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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暖春风娇-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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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酌面无表情地直起身,她昂着下颌,眉目微敛,“荣华出身粗鄙,不敢靠近娘娘,唯恐冲撞了娘娘,端王视娘娘为母,荣华万分惶恐。”

    听闻这话,贤妃嘴角笑意玩味,她手搭在宫人臂上,缓缓起身下来,并道,“逆儿啊,这孩子从小命苦,本宫还记得,逆儿初初回宫,见着本宫第一面,当即就红了眼眶,本宫晓得,他是觉得看到本宫就想起了他的母妃。”木尤介划。

    凤酌颔首听着,并不予置评。

    贤妃走到她面前,余光睥睨,瞧着她瓷白的面颊,嘴角就带起讥诮来,“可不管再怎么说,逆儿也是本宫阿姊留下的唯一血脉,更是得圣人喜欢,堂堂皇子中,就没个有逆儿那般出色的,往后这世事无常,还真是不好说。”

    她也不管凤酌是否听的出言下之意,继续道,“逆儿身份尊贵,整个京城的人都瞧着,日后,他的皇子妃,定然也当是出身名门的贵女才是,且家世还能成为逆儿的助力,荣华觉得,本宫说的可对?”

    凤酌抿了抿唇,毫不掩饰的嘲讽从眸底倾泄而出,“娘娘真是为端王殿下着想,好生令荣华感动。”

    旁的她一概不提,权当耳旁风。

    贤妃脸上的笑意一僵,不过转瞬,她眯起眼望着凤酌,“听闻从前在安城,荣华与逆儿是师徒关系?且平素多回护于他,这样看来,荣华也定是想要逆儿过的好不是,本宫若说,可全力助逆儿得到他想到的,荣华以为呢?”

    “娘娘觉得荣华还以为如何?”她反问她,这下,脸上的高傲之色显露无疑,“不过,娘娘晓得端王殿下究竟想要什么?”

    贤妃轻笑了声,她看凤酌的目光,带着包容与亲切,就想是在看个无理取闹的任性小辈,“荣华,又觉得逆儿想要什么?”

    凤酌唇角上翘,“端王的心思,荣华不知呢。”

    贤妃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复又回到上位软榻坐下,“逆儿如今不在京城,你就在本宫这住下吧。”

    凤酌吃不准贤妃想干什么,她面叠声应下,“是。”

    紧接着就有宫人上前来,领着凤酌下去偏殿,晚些时候,莞尔笑摸了过来,她面色带焦急,“县主,不能在重华殿住下。”

    凤酌眸色一冷,“怎么说。”

    莞尔笑几步到殿门口,瞅着四处无人,又打开木窗,拉着凤酌窗边,这才小声的道,“婢子从前的姐妹说,前几日,贤妃调了很多死士进宫,虽说都装作了太监的模样,可作为宫人,一眼就看了出来,眼下不晓得她要干什么,可要对付县主是一定的。”

    “死士?”凤酌问道。

    莞尔笑点头,“县主,婢子来想法子,快些出宫,不然婢子往长乐殿皇后那边报个信?”

    凤酌摆手,她冷笑一声,“不用。”

    她思量一瞬,又道,“你先回亲王府,想法子让玄十五过来,我自有打算。”

    莞尔笑无法,只得依言行事,不多时,一陌生的宫人端着茶水过来,低垂的眉眼,凤酌确定自个没见过。

    那宫人眼见四下无人,便对凤酌眨了眨眼,后奉上茶水。

    凤酌福至心灵,她瞧着这人是玄十五易容而成,便对她端来的茶水放下心来,呷了口,这才心神舒缓些许。

    是夜,凤酌根本就没睡觉,她将锦被弄乱,软枕塞里面,又放下纱帐,整个房里的宫灯尽数吹灭,这才闪身藏进屏风暗影深处。

    亥时末,果然整个重华殿闹了起来,凤酌凝神,听不清外面在喊什么。

    这当,玄十五溜了进来,她将一把匕首塞给凤酌道,“县主,外面有刺客,说是行刺了贤妃,眼下正有禁军到处搜寻,约莫立马就要过来了。”

    凤酌手腕一番,那匕首就被她藏的来没了踪影,她朝玄十五点了点头,示意她回去。

    哪知,玄十五还没来得及踏出门,一波的死士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床榻周围,凤酌见着这十来名死士刀光剑影的往床榻上戳。

    她冷笑一声,伸手一拦正要动手的玄十五,示意她藏好了,这才一踹遮掩的屏风,杀拉出去。

    凤酌并不留手,招招致命,且她五指成抓,嗤啦一声,将这些死士臂膀的衣服扯下,果然就见死士臂膀上灰青色的印记,线条够累,似展翅欲飞的凤凰。

    晓得从这些死士嘴里问不出话来,凤酌拔出匕首,一刀一个,顷刻了结。

    直到最后一死士尸体落地,身穿锁子甲的禁军这才姗姗来迟,满地的尸体,鲜血横流,凤酌站在尸体中间,单手执匕,她回首,禁军队长心头一突。

    “拿下她,与刺客勾结欲行刺后妃!”那禁军队长眸色闪烁,一拔腰间利剑喝道。

    当即,其他根本就没见过凤酌面的禁军哗啦冲进来,对凤酌形成犄角包围之势。

    凤酌勾唇,到这当,她总算晓得贤妃打的盘算,若死士能杀了她为最好,若不能则可当成刺客处置。

    总是人最后都死了,即便这其中有误会,谁又能如何,便是楼逆回来,也是能说的过去的。

    心念急转,凤酌冷喝一声,“我乃荣华县主,谁敢放肆!”

    果然,欲扑上来的禁军一顿,迟疑不定。

    那禁军队长心一横,“休要胡说八道,谁人不知荣华县主住在端王府,又怎会在重华殿,来人,给我拿下!”

    凤酌晓得这人多半是与贤妃勾结在一块了,她也不再浪费唇舌,手中匕首翻转,就快若箭矢嗖的一声,正中那禁军队长眉心,顷刻毙命。

    杀了一人,凤酌并不在这偏殿久待,她身子几个起跃,从木窗翻了出去,将一应禁军甩在身后,径直往贤妃的寝宫去。

    竟然说她与那等死士为同伙,她索性就坐实了行刺的名头,看贤妃是觉得旁的重要还是她自个的性命重要?

198、将你的尸体送去端王府
        此时,贤妃却并未在寝宫,她端坐重华殿正殿,高髻披散下来,多了几分柔和。可脸沿的冰冷,却是叫人心惊。

    “什么时辰了?”她敛着眉目,淡淡问道。

    旁的宫人上前一步,轻声回道,“回娘娘,子时一刻。”

    整个正殿又安静下来,殿外不断喊着有刺客的声音陆陆续续传来,与之相对的,却是这正殿安宁无比。

    贤妃屈指轻扣软榻扶手,三长两短,节奏分明,显然她心情很是不错。

    然。她的好心情只这一瞬间,便闻轻笑从四面八方响起…………

    “贤妃娘娘,好手段。”

    贤妃猛地睁眼,她听出了这声音。“荣华?”

    “哼,”凤酌从黑暗中转出身形来,她眉目冷凌,裙摆之间,偶见暗红的血迹,一身杀气斐然,让人无法直视,“让贤妃娘娘失望了,荣华还尚在人间。”

    贤妃面色一僵,但很快,她敛好外露的情绪。细长的眉梢一挑,就笑道,“说的什么话。你没事就好,本宫还生怕那刺客胡乱闯进偏殿,特意让一队禁军过去保护你来着。”

    她说这话的时候,起先那宫人小小的后退了几步,却是想趁机溜出去。

    然,凤酌一扬下颌,她手在发髻间一抹,尖锐的珠花发簪嗖的弹射出去,擦着那宫人面颊而过,骇的她惊呼一声。再不敢动作。

    “娘娘还是安分点的好,”凤酌步步上前,浅色眼瞳此刻深邃如墨,“我向来没耐心,也厌烦虚以为蛇,是以,娘娘的心思,你我心知肚明,既然想要我的命,哼,娘娘可要想好了!”

    她边说这话,边走向贤妃,那宫人反应过来,张臂拦在贤妃面前,色厉内荏的喝道,“来人,救驾!”

    凤酌唇边挂着冷笑,“行刺之名这般大,我不做点什么,倒对不住这名头了。”

    她说着,慢条斯理解了腰上掌看细绸软丝,只见她手腕翻转间,那分明柔软的绸带竟然灵活如蛇,锐利如鞭,并带出嗤嗤的破空声。

    “娘娘觉得,今晚行刺成功,香消玉殒了,圣人可会伤心多久?”凤酌脸上无甚表情,口吻也轻缓,可字字之间的杀气,端是无法忽视,“又或,东宫皇后指不定还会赏赐我一番,娘娘以为呢?”

    到这地步,贤妃亦无所畏惧的模样,她一把掀开身前的宫人,缓缓起身,繁复的裙摆层层叠叠,投落下的暗影,将她化着精致妆容的脸衬的变幻莫测,“你是什么东西?莫道本宫被怕你不成?”

    她冷笑连连,瞧着珐琅点翠的尖锐护甲,轻轻击掌两声,只听的衣袂簌簌声响,就有三人从天而降,护在她面前。

    “去,”贤妃纤指一扬,宽大的长袖晃动如云卷,“杀了她!”

    凤酌一凛,她目有微诧,只因这三人俱是圆领窄袖短打衣襟打扮,这身衣裳,分明同楼逆手下的十六卫一模一样。

    只是这三人面容普通,见之则忘,并不出奇。

    她一个翻滚,后退几步,紧了紧手中的的细绸腰带,声若冰珠的冲贤妃问道,“十六卫?”

    贤妃神色惊异,尔后厉色划过眉间,“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格杀!”

    她却是真正觉得凤酌留不得。

    凤酌勾了勾嘴角,瓷白的面容上绽开分嗜斗而磅礴的战意,无比亢奋的情绪在她胸腔之中咆哮,这样全身上下鲜血都在沸腾的感觉,她是许久都未感受过了。

    有若笼鸟翱翔,身心彻底舒展。

    “很好!”她抿了抿唇,“就让我看看是你这十六卫当不当得起!”

    话还未落,她人就冲了出去,快若残影,腕间的细绸腰带化为匹练之光,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冲那三人而去。

    那三人年纪皆在二十六七以上,印堂发亮,脚步沉稳,却是一把好手,比之楼逆手下的玄一等人,还要厉害。

    毕竟这一批的十六卫,可是苏婉筝下了大力气训出来的,单是那一身拳脚,就比玄一等人要习的久的多。

    凤酌却是不惧,两辈子以来,她就未曾怕过什,在她眼里,习武之人,就该一往无前,遇刚则刚才是。

    故而她其实晓得对上这三人,胜算不打,可还是义无反顾。

    三人之中,一人习拳,一人腿功厉害,最后一人则是天生神力,很是难缠。

    凤酌并不与那力气大的比拼,她当先借着身形灵活的之势,一脚踏上那天生神力人的肩,借力打力,手腕细绸布甩出去,当先就缠在那腿功厉害的人腿上,背后拳头破风,呼啸而来,她不慌不忙,仿若身后长了眼睛,翻身一个倒踢,就抵在那双拳头上。

    这当时,那天生神力的抱了殿中软榻砸过来。

    眼瞳骤然紧缩,凤酌收力,一个千斤坠,双手撑地,头上恰是软榻擦着她发髻而过,一头整齐的发髻松散下来,形如瀑布,三千青丝,倾城绝色。

    “你放心,你死了,本宫会将你的尸体送去端王府。”贤妃站在安全的角落里,眼见凤酌在三人的围攻之下,力有不逮,她这才摩挲着护甲,在那宫人的搀扶下施施然回了寝宫,显然很是笃定凤酌已绝无活路。

    凤酌眸色有厉,要她眼睁睁看着贤妃安然无恙,这定然是诸多不甘的,她单手一拍地,腾的跃身而来,手中绸带利若匹练,锋利无比的就朝贤妃去。

    至于身后的攻击,她却是根本不顾。

    “娘娘!”那宫人失声惊叫。

    贤妃还未回头,只觉腰上一紧,她心头不安划过,整个人竟飞了起来。

    她回头,就见凤酌喷了口血,猩红艳丽,沾染裙摆,就像是大雪纷飞下绽开的红梅,她背后,正中一拳头,一脚。

    然她却趁着拳脚的力道,顺势前扑,就又离贤妃近了,然后手中绸带拉扯,她手刀一竖,狠狠地插进贤妃肩胛。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贤妃只觉大片殷红的血从她眼梢流泻而过,然后从那肩胛处就蔓延出剧烈的疼痛。

    “啊……”她痛呼一声,软软倒地,晕迷不醒。

    凤酌翘嘴一笑,鲜血将她粉嫩的唇染成艳色,越发衬的她脸色素白,她收回手,五指鲜红,不得不就地一滚,躲过接进来的攻击。

    然总归还是受了伤,动作之间并不如先前利落,叫那天生神色的死士抓住,她耳边听的咔擦一声,显然是叫人卸了半臂。

    疼痛激的她骨子里的凶性一起,另一手一掌打出去,在那人正要抵挡之际,脚下上撩,正中男子最脆弱之处,这才是明显的杀招。

    挣脱开来,凤酌单手捻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她眸子晶亮如火,像是最凶狠的母狼,即便是单打独斗,亦要弄死几个她才甘心。

    “真是,痛快!”她笑了起来,一身的血,却璀璨如火中海棠,烈艳到让人无法直视。

    她话音一落,随手捡了案几上削果子的小刀,在手里抛了抛,后猛地人就冲了出去,单手执刀,以迅猛不及掩耳之际,刀刃划过流星的弧度,那一刀看似朝那腿功了得的死士刺去,哪知在那人侧身抵挡之际,凤酌低声一笑,小刀上抛,另一受伤了的手臂反手接住,运起所有的力气狠狠地扎进背后欲用拳头偷袭她的死士眉心。

    顷刻,毙命一人!木引圣圾。

    这一刀下去,她那本就受伤了的人,却是根本不能用了。

    “下一个,该是谁呢?”她一击得手,人迅速后退,站定了,这才笑意盈盈的道。

    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然身为死士,却并无退意。

    凤酌瞥了眼倒在血泊中的贤妃,那宫人抱着她,还在嘶声竭力地喊着御医来人。

    她眉头一皱,已经听到纷沓的声音由远及近,不用想都晓得定然是宫中禁军。

    对没能一击杀了贤妃,她却是没多少遗憾,毕竟相比之下,楼逆肯定是想亲自动手,眼下,她伤了贤妃,达到目的,便不欲在多待下去。

    看出她想抽身,那两死士大喝一声,一左一右攻上来。

    凤酌面色一狠,已经打着无法抽身,就两败俱伤的结果,反正就是贤妃死了她也死不了。

    这么想着,她手中小刀一转,就撇下那力气大的死士,专找使拳头的那人招呼。

    正在这之际,一声清喝响起,“县主,走!”

    随后,便是一阵烟尘滚滚而起,蒙蔽所有人的视线,凤酌正凝神之际,她感觉到手腕被人抓住,正待反手就是一刀过去,耳边就听闻玄十五的嗓音,“县主,是婢子。”

    凤酌心下一松,就觉得全身痛的慌,不过她一咬舌尖,瞅着哪里有动静,手中小刀脱手而出,这就又杀了一人。

    玄十五明白凤酌的意思,她不声不响地摸到另一人身边,一刀割喉,后趁着烟尘未散,抱着凤酌就蹿出了重华殿。

    凤酌却是再没力气,本就受了重伤,起先那般厮杀,不过是撑着一口气不落下去而起,这会,晓得安全无虞,便晕晕沉沉地昏迷了过去。

    玄十五带着凤酌,竟对宫中熟悉无比的模样,一行自有楼逆安插在宫中的暗桩引着,十分顺利地避开禁军,待到天明宫钥一开,她就想法子送了凤酌出宫。

199、此后,再不相见
        玄十五从未像此刻这般无措过,她背着凤酌走出宫门,望着薄雾蒙蒙的天际,却根本不知要往何处去。

    端王府自然是不能回的,凤酌身上又有重伤。需得找大夫,而今,她毫不怀疑,重华殿那一场,必定此后几天,整个京城都是风声鹤唳。

    她一咬牙,当先背着凤酌往她往日藏身的勾栏院去。

    十六卫唯有她一人在京城,也没个接应的,且精通医毒的玄十六也不在,她能想见日后端王晓得今日之事,定会治她个护主不利的罪。

    然,她才走出外皇城。天际晃白中,就见一辆毫无徽记的马车停靠在那,玄十五心头一紧,转身就想往别处去。

    “站住!”车帘被撩开。探出只袖长带薄茧的手来,紧接着是张冰霜淡漠的眉目,“背上之人,可是凤酌?”

    玄十五神色一凛,继而心头一松,她自是晓得这人…………安城凤家五长老凤缺,从前端王还特意让十六卫注意过。

    “是。”玄十五回答道,仍旧不敢太过相信。

    凤缺的目光从凤酌那满是血迹的裙摆上扫过,他唇一抿,冷然喝道,“上来!”

    玄十五只犹豫了那么瞬。就背着凤酌上了马车。

    马车里,宽敞简单,便是连搁茶盏的小案几都没有。

    几乎是将凤酌从背上小心翼翼地放下来。玄十五还未转过身来,凤缺就将人揽了过去,他手一搭脉,眉头就皱紧了。

    尔后,在玄十五注视下,他竟伸手就撩开了凤酌的衣裳,查看她后背伤势。

    “出城!”冷冰冰毫无波澜的嗓音响起,玄十五就感觉到马车转了个方向,咕噜咕噜往城门方向去。

    “她是……如何伤的?”凤缺看着自个指腹沾染上血迹,暗红粘黏。很是碍眼。

    玄十五敛下眉目,面无表情,“刺杀后妃。”

    岂料向来淡漠无情的凤缺竟冷笑了声,他目光锐利如电地盯着玄十五,字字如冰霜的道,“滚下去,楼逆回京,让他来见我!”

    怒色从玄十五眼底流泻而过,她飞快的掩藏还心底的情绪,同样固执而冰冷的道,“恕难从命,除非我死,如若不然,休想让我从县主身边离开!”

    凤缺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指尖轻拂凤酌面颊而过,细心地为她理顺散乱的青丝,瞧着她安静的面容,神色有霎那的恍惚,“安凤有一伊,他年不相识,相识既相思,犹然……”

    犹然如何,无人可知。

    玄十五将那话反复默念了遍,紧接着她面色大变,伸手就要去夺回凤酌。

    哪知,凤缺根本不放手,半环着凤酌,冷若玄冰,沉似深渊地看了她一眼,“再动她一下,就滚下去!”

    分明是个丝毫不会拳脚的,玄十五却从背脊生出冷汗来,被凤缺身上的那股子的气势压的不敢妄动。

    不多时,到了城门口,眼下城门初开,宫里的事还并未传出来,凤缺的马车顺利的不可思议的就出了京城,并一路向北而去。

    玄十五留了个心眼,几下沿途路径,沉默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敢问公子,这是要将县主送往何处去?”

    凤缺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并不答话。

    辰时初,玄十五感觉到马车停了,她撩起车帘,当先跳下马车,这才看清,此时是在一四进的别院内。

    院子并不大,可胜在幽静,下仆也不多,见马车进来,就一身穿宝蓝色长袍的管家冲冲上来道,“五长老,一应都置备妥当。”

    凤缺抱着凤酌下来,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带着凤酌径直去了采光最好的东厢房。

    “热水,棉布,衣裳。”凤缺话不多,简短吩咐几句,见玄十五跟在他身后,便道了句,“门外守着。”

    即便再不甘愿,玄十五还是只得听从吩咐。

    她踏出门外,就见那管家催促着两三个老实的婢女将凤缺要的物什一应端进去,很快又出来,并带上了门。

    玄十五心头焦急,眼下只有凤酌与凤缺两人在房间里,她不用猜都晓得,要是端王殿下晓得了,她定然没活路。

    可凤酌伤的太重,她一时半会找不到好的大夫,也只有听从凤缺的安排。

    而此时房间里,凤缺手执银剪,手平稳有力嗤啦一声,三两下就将凤酌的衣裳剪去,徒留霜白绣五彩玲珑环的金线肚兜挂在身上。

    凤缺眸色一顿,目光落在凤酌腰际,他伸手拂开已成布条的衣裳,就见血红色暖玉环服服帖帖环着那盈盈不及一握的细腰,红白的映衬,细腻美艳到夺人呼吸。

    不肖细看,凤缺都晓得,那暖玉环是死扣,一戴上就取不下来那种,且上面雕琢的纹路,他再熟悉不过,分明就是楼逆雕的。

    他面色渐渐发白,起先都还稳当的手,冷不丁轻颤起来,他啪地放下银剪,眸色深沉又清泠泠,叫人想起三九天覆盖松柏的冰霜,冷透肌骨,冻彻心扉。

    有那么片刻,他简直想夺门而逃,再不看眼前的人半点。

    情到深处,求而不得,便成怖意,继而成恨。

    然,他还是明白轻重缓急,闭眼再睁眼,就已经又是那个淡漠清冷的凤家五长老。

    他弯腰将凤酌翻了个身,拢开一背青丝,白瓷的背脊,能见大片的淤血成红痕,十分骇人。

    凤缺先是用热水拧干棉布,为凤酌捂了会伤处,又将她一手的血清洗干净,先是拿竹片将她受伤的那只手臂固定起来,这才拿出许久不曾用过的玉针,为凤酌内伤化淤。

    当一个时辰后,他从房间出来,脸色苍白无血色,整个人若不是靠在门棱,约莫都站立不住。

    玄十五冲的进去,凤缺也没管,他找来管家,让管家回京,随意找借口带个手艺稳妥的大夫过来。

    他只会玉针那一套技艺,旁的开药方之流,确是不会的。

    玄十五瞧着不曾清醒的凤酌,见床榻间竟是破烂的衣裳,她心头一惊,悄悄揭开锦被,锦被之下,凤酌果然是没穿衣裳。

    她脸上浮起怒容,有心找凤缺理论,又觉眼下势弱,不好针锋相对,故而伺候凤酌一事,她尽数接手过来,并不假他人之手,便是凤缺再来看凤酌之时,她死活都不出去,就立在旁看着。

    凤酌是第二天傍晚时分转醒过来,她一睁眼,有顷刻的迷糊,瞧着竟是凤缺在给她把脉,她遂一下安心,哑着声音喊了声,“长老……”

    凤缺冷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手从玄十五手上接过温水,扶起点她的头,将茶盏凑到她唇边。

    凤酌就着凤缺的手喝了几口水,本想撑着起身,然才一动,就浑身都痛的又躺了回去。

    “长老,三儿这是怎的了?”她睁着眼睛问他,一副浑然忘记了在重华殿喊打喊杀的模样。

    鲜少有表情的凤缺微微眯了下眼,就那么看着凤酌并不说话。

    凤酌又看到玄十五,她张口就问,“贤妃如何了?”

    眼见凤酌转醒过来,玄十五松了口气的同时,脸上就有了少许的笑意,“没消息,县主伤的太重,京城又戒严了,婢子不敢轻易离开。”

    凤酌应了声,玄十五十分有眼色,悄然出了房间。木引女弟。

    凤酌面对凤缺不言不语的冷淡目光,心头泛起心虚,她其实也不晓得自个在心虚个什么。

    但还是开口认下错,“长老,三儿知错。”

    瞧着那张白如冰雪的小脸,细软青丝蓬蓬松松,有那么一两撮不服帖的还翘了起来,凤缺就冷冷的道,“错?何错之有?”

    听这话,凤酌就晓得凤缺是真生气了,她舔了舔干涸的唇尖,斟酌着道,“三儿应再谨慎些,不应仗着自个身手莽撞行事,惹下祸端不说,还差点丢了性命……”

    但这些,其实并不是凤缺想听的。

    他抬手打断她的话,蓦地就想起她纤细腰间的那抹暖红来,“此遭,你全为楼逆?”

    凤酌抿唇不吭声。

    凤缺又问,“他想要那个位置,于是你就甘愿做他手里的刀,为之铲除一切?”

    凤酌敛了眉目,不晓得要如何回答。

    这样的缄默,在凤缺眼里就已经是承认了,他胸口难得起伏不平静,寒目之中头一次没了冰霜,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深沉,“即便他日后后宫佳丽三千,并不能独宠你一人,这也值得?”

    话道这这份,还有什么是不能说。

    “我竟不知,我凤家堂堂寻玉师,这般骄傲的人,有一日会甘愿与人俯首,亲自折断自个的羽翼,与人共侍一夫,还宁可为之满手鲜血,视道德底线为无物……”

    “早知今日,我宁可断了你的双腿,也不让你上京城来……”

    “凤酌,你太另我失望……”

    说完这话,凤缺缓缓起身,那俊逸如冰的脸沿带出冷漠的寒光,投落下的暗影整个覆在凤酌身上,就叫她心头泛起巨大的恐慌来。

    “日后……”凤缺转身往外走,他背脊挺的笔直,犹如青松,可从他身上流泻出的寂寥,却叫人莫名心伤,“不必再相见!”

    是了,不必再相见……

    他也是暗藏了私心,不想再见到,如此,那突如其来一闪而逝的恨意当泯然无踪。

    她什么都不晓得,什么也不曾做。

    是以,他怎可去恨她呢,那不是他凤缺该有的情绪。

    “长老……”凤酌瞧着那人渐行渐远,她忍不住喊出声,单手撑着,一身痛到视线模糊亦爬将起来。

    “三儿没有让您失望,”她喊着,唇角却上翘,脸上带出纯粹如冰花的笑靥来,“三儿为止戈如此,那是因着……”

    “这世间,唯有他一人以真心待之,从前没人如此对三人,日后怕也是没有……”

    凤缺猛然转身,他看着她,唇动了动,有什么话终究,是他无法说出口的。

    诸如,他的真心也可放她手上……

200、美人白头
        凤酌是在意凤缺的,这种感情无关风花雪月,而是亲缘长辈的孺暮。

    她曾想过,如若上辈子就早早出现在凤缺的面前,那么是不是那会凤缺就能收她为徒。有这样的长辈护着,她便不必遭受那般多的苦难,与凤家嫡出姑娘一样,上上女学,没事赴宴花会,然后到合适的年纪,就嫁了。

    然而,没有那些如果,这辈子她主动接近凤缺,最初那也是怀着祸水东引的目的,毕竟那块帝王绿的美玉,可是很惹些人垂涎。

    她也不晓得。同样的两世,为何就有那般大的差别。

    故而眼下她十分珍惜凤缺对她的好,毕竟这世上,算来算去。真心对她好的人,也就只有楼逆与凤缺而已,是以,她很是小心翼翼地接近,不敢太过接近讨好,也不敢疏离视若无睹。

    就是这般,当凤缺说,凤酌,你让我太失望。

    她仍旧觉得委屈难过,以及慌乱,却并不怨恨。本来,也没规定谁必须要对谁掏心掏肺。木引叼血。

    这人与人之间,就是这般的脆弱无依。爱与恨,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

    玄十五端着药进来,凤酌当先第一句话就是,“长老可还在?”

    “在的县主,”玄十五不晓得两人谈了什么,自那日之后,凤缺再没踏进过凤酌的房间,也并未与她说任何一句话,“长老在正屋雕玉,今个饭菜都还让人送进去的。”

    凤酌微微放下心来。她皱着眉将药喝了,又就着玄十五的手喝了口清水漱口,这才道,“要是长老离开了,来与我支会一声。”

    玄十五应下这事,将将软枕稍稍垫高,让凤酌躺的更舒服一些,“殿下还有十日便能往回京的路上走,县主在此好生休养,再多的仇,等殿下回来,一并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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