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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暖春风娇-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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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中毒,四肢无力,一声内力消散。浑身动惮不得,左腿被楼逆砍伤,伤口边上尽数是被搅碎的肉沫,右手掌被刀刺穿,楼逆在抽出刀时,顺带挑断了他的手筋。

    “是不是很恨?是不是很痛?很绝望?很怨恨?”楼逆蹲下身,以刀面拍了拍二长老的脸。再是云淡风清不过。

    二长老深吸了口气,松弛的眼睑耷拉着眼底的精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已是认命的姿态。

    哪知,楼逆竟失笑,他薄凉的唇上翘出弯月的弧度,眼角褶褶生辉,像是滟潋波光在荡漾,“长老生死,自然是随我意愿,不过想要死那倒不难,可难的事生不如死。”

    “我若没记错。起先,你是想我和小师父都尝尝生不如死是何滋味来着……”

    他说着,那刀有寒光流窜而过,他一扬,又狠狠地刺进二长老的左手,同样从手背透过去。一转刀。便毫不犹豫地废去他那一只手。

    “啊……”二长老终忍不住惨叫出声,他浑身抽搐,甚至口出还控制不住的流出涎水来,端是脏的很。

    楼逆缓缓起身,他拍了拍身上尘土,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二长老,敛了脸上笑意,“暂且留你狗命,晚些时候,定要你好看。”

    他说完转头朝白元瑶看过去,勾起嘴角,温言细语,“白姑娘,如今暗害白大姑娘的罪魁祸首在此,你还不上前报仇一番,也好叫白大姑娘瞑目不是。”

    白元瑶连连点头,她抿了抿唇,面对楼逆那带笑的俊脸,竟生出几分的莫名紧张来,她迈动脚上前,直站到二长老面前,手有抖地握住刀柄,闭眼再睁眼道,“公子说的自然。”

    话落,她猛地抽出刀,殷红迷人的血色随着刀飞溅而出,染了她的裙摆,成冬雪红梅,尔后,她手举刀,看着二长老,却迟迟无法落下。

    二长老发髻散乱,苍老如老树的脸皮面无血色,一双眼有死亡的灰色,整个人就像奄奄一息的老狗。

    “哼,”楼逆在白元瑶耳边冷哼了声,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背,后一使力,那刀闪电般的落下。

    “噗嗤,”的轻响,二长老原本还完好的右腿霎那喷出温热鲜血,溅了白元瑶一身的猩红。

    “啊!”她被吓了一条,忍不住尖叫了声。

    楼逆十分嫌弃地从怀里摸出张帕子,擦了擦自个的手,“白大姑娘大仇得报,白二姑娘真是再姊妹情深不过的人儿了,叫人心头佩服。”

    这话听来无比的讽刺,楼逆才不管那么多,他想要的便是让白元瑶手上也染上鲜血,不干净了即可,总归她下手杀掉白元霜之际,就已经是毫无退路。

    白元瑶脸色煞白,她摇头后退,望着楼逆,眸色复杂。

    楼逆自然没心思理会她,他瞅着时辰差不多了,便道,“这仇虽报了,可想必白姑娘心头还恨意难消,毕竟,白元霜姑娘多冰清玉洁的一个姑娘呢,这没了不说,临死之际,还受贼人侮辱,这样的事,说出去,都是天理难容,故而本公子思来想去,还是不忍心的很,忍不住想要成全元瑶姑娘。”

    白元瑶听懂了他这话里头的意思,分明是将人先给她,要让二长老不好过,可又不能先弄死了去。

    她冷笑一声,“公子说的是。”

    楼逆瞥了她一眼,又笑道,“如此甚好,不过,想借二十名白家护卫一用,这还要麻烦元瑶姑娘了。”

    白元瑶自是应下,她一挥手,立马就有人上前提着二长老立一旁,另分出二十名护卫跟随楼逆。

    楼逆略一拱手,带着那二十名护卫急匆匆就往子玉玉脉那边去,他心里一直记挂着还在深坑中的凤酌,这些时辰耽搁,也不晓得伤势加重了否,亦或连朝食都没用,饿没饿着。

    一刻钟的脚程,他硬是只花了半刻钟,到了地儿,楼逆一挥手,那白家二十名护卫抽刀就冲了上去,将守在洞口的那十名凤家护卫团团围住,并立马就交上了手。

    哪知,那些凤家护卫不过一个照面的功夫,尽数四肢瘫软,白家护卫根本不用费工夫便将人都给绑了起来。

    楼逆早溜进了坑洞,他几乎是跑着过去,到了深坑边,朝里面喊了声,“小师父,可还好?”

    片刻,就听闻深坑下凤酌浅淡的回应,“嗯。”

    楼逆稍稍安心,“小师父莫怕,弟子这就救你上来。”

    说完,他解下腰间细软的腰带,觉得不够长,又将外衫给脱了下来,三两下撕成长条,接在腰带上,后将一头栓在牢靠的石头上,他这才一纵身跳了下去。

    凤酌的情形尚好,楼逆昨个晚上将她照料的不错,是以,她虽然身带伤还虚弱着,可半点没染风寒,此刻她人焉焉的靠在壁边,见楼逆跳下来,眸色不自觉的亮了一分。

    楼逆先是以手抚她额,觉得正常,这才舒了口气,“弟子要背小师父上去,小师父……得罪了。”

    他生怕她又恼了,故而先解释一番。

    可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至少凤酌便又想起昨个晚上的事来,这下不恼都恼了,她面颊有红的瞪大眸子,像软毛倒竖的猫儿一样凶着他,“凭的口舌长,还不送为师上去!”

    楼逆憋着笑连连称是,他蹲到凤酌面前,将人揽上背,示意凤酌抱紧他脖颈后,他才伸一只手拿住凤酌双腿绕山自个腰,妥当后,他攀着那衣裳结成的带子,往上爬。

    凤酌有点不自在,她何时同人这般接触过,鼻翼间全是楼逆身上陌生又熟悉的气息,迥异与她的柔软,那是一种男子才有的阳刚。

    出了深坑,楼逆将凤酌放下来,他还未来得急松口气,岂料,凤酌竟猛地扑将上来,将他按到在地。

    他不敢有大动作,生怕将凤酌给伤了,只得喊道,“小师父作甚?”

    凤酌冷哼一声,利落地跨坐到他身上,举起拳头就专朝他脸上砸,“为师自然是在教训不孝孽徒,胆敢以下犯上,今个不叫你吃苦头,来日都敢忤逆为师了不成?”

    楼逆哭笑不得,凤酌有伤身子没力气,那拳头这会打在他身上跟瘙痒似的,可他还不能动来着,更不能反抗,只得装模作样的受了,“是,小师父说的都对,是弟子不孝,小师父想如何教训都行,但这会小师父还是缓缓可好?”

    “弟子皮粗肉厚经打,可小师父身上还有伤,要有个好歹,弟子那可真是难辞其咎,还会越发难过呢。”

    他嘴里不断吐出抚慰人的甜言蜜语来,但凡是好听的,不拘一格,这会半点不留赶紧说道出来。

    凤酌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她本想将他抽打的鼻青脸肿才可罢休,哪知,这厮竟然眨着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那神色就和个要被丢弃的幼崽子一般,湿漉漉的黑眸子,比她还需要安慰似的。

    “哼,”她呼出一口气,总算是收了手,还不忘恶狠狠的警告他,“再有下次,皮肉绷紧了,为师非要抽烂了不可!”

    楼逆哪里能分辨一二,他双手扶着点她肩,撑起身来,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两人眼下姿势不妥…………

    凤酌骑坐在他肚腹,他半起身,两人便越发靠的近,甚至还能感受到衣料下的异样温度。台沟司号。

    诡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他看着她,她看着他,尔后,她又扬起拳头,狠狠地砸在他下巴!

48、没羞没躁的勾汉子
        所以,当楼逆扶着凤酌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他下巴红肿,黑眸微湿。偶尔看凤酌的时候,还带着无辜,整一个被欺负狠了的小媳妇模样。

    这让绑着二长老过来的白元瑶一愣。恍惚觉得这俊美的少年和刚才算计二长老的运筹帷幄,格格不入,别扭至极。

    刺眼的光线让凤酌稍微不适,她眯了眯眼,就见被人架着,一身是血,不知死活的二长老。还有一地瘫在地上起不来的凤家护卫,并有不知为何掺和进来的白家人。

    她转头看着楼逆,仿佛是等他解释。

    楼逆摸了摸灼疼的下巴,抽了抽嘴角,避重就轻的凑到她耳边小声的道,“回头,弟子定事无巨细的跟小师父回禀。”

    凤酌是个拎得清的,她也就不再多加追问,只看他如何行事。

    楼逆将凤酌安置在一干净的石头上坐好,他这才收了那点柔和,面色有冷的看着白元瑶道,“眼下一应事毕。白姑娘还是先将人带回去的好,至于二长老,牵涉白家嫡出大姑娘,罪无可恕,我等定然不会袒护,白姑娘可带回安城与家族交代。”

    一句话的事。便将二长老给逼到绝处。

    楼逆的这步步算计。狠毒至极,斩除了二长老所有的生机,端的是要他万劫不复才罢手!

    听闻这话的白元瑶看了看二长老,她目光又落到瘫在地上的凤家护卫身上,此刻,她身边三十来个白家护卫精神抖擞,就是苏妈妈都还能有一战之力。

    而楼逆那头,凤酌有伤,楼逆不是苏妈妈的对手。

    且,最重要的一点,子玉玉脉就在楼逆身后的坑洞中,这一场怎么看她合该都是最大的赢家。

    她抚了下鬓角赤金翠珠的花钿,眉目轻愁拂开,仿若初日出岫,姑娘家的娇美如花绽放,“不急,这些人等,终归都是莽夫,若是有了那同归于尽的心思,楼公子没人护着,伤了可就不美了。”

    闻言,楼逆凤眼一眯,他定定望着白元瑶,倏地勾唇一笑,“本公子从不晓得,白二姑娘居然如此体贴温柔,还当真是让人慕艾的解语花。”

    白元瑶以袖掩唇,娇笑了声,纤弱身姿娉婷窈窕,好看的紧,“公子真会说笑,解语花虽好,可长在深闺无人识,倒也只能孤芳自赏了。”

    楼逆眼梢上挑,当他专注凝视的时候,仿佛整个天地都不在他眼中,唯有他凝望的那抹才是最独有的风情,加之他皮相是少有的俊美,便很能让姑娘家脸红。

    他也不是故意如此,实在是不经意间为之。

    此刻便是如此。

    一旁从头看至尾的凤酌默默紧了紧手指头,从楼逆开始称赞白元瑶是解语花之时,她心知是嘲讽的话,可手心还是漫起想揍人的轻痒。

    楼逆敏锐察觉到凤酌的视线,他指尖一动,越发正直地挺了挺脊背,便是连嘴角那点假笑都给收了起来,瞬间冷言冷语地呵斥道,“哼,白二姑娘,莫不是想来个过河拆桥,独吞玉脉?顺便还能除掉所有的凤家人,这回了安城,在族里也是大功一件!”

    心思被道破,白元瑶也不恼,她抿唇浅笑,柔柔地道,“楼公子,元瑶不是这样的人,元瑶……”

    然,她话还没说完,一团鸡蛋大小的土块嘭地砸在她额头,糊了她一脸一嘴的泥,所有人惊愕…………

    “惺惺作态,矫揉造作,满口假话,待回安城,我倒去问问白家人,怎教导子弟的,凭的不知羞耻,青天白日,就敢举止没羞没躁的勾汉子!”如此粗暴半点不婉约的话,也就凤酌才能说的出来,便是连“汉子”这样的词,她也是张口就说。

    末了,她视白元瑶一霎难看的脸色为无物,用余光甩了楼逆一个凌厉的眼刀子,继续道,“你勾引旁人也就罢了,总归与我无关,可你胆敢在我徒弟面前搔首弄姿,坏了他心性,赶明我就能将你扔到窑子里去吃吃教训!”

    她简直护短到毫无道理可言,也不想想,楼逆的心性还用人去坏么?老早便是一肚子的坏水,跟个狐狸一样不遑多让,连二长老这样精明一世的人物都被他给算计的来此时性命不保,何论他人!

    “欺人太甚!”苏妈妈差点没气的仰倒,她一提剑就想杀过来。

    “住手!”白元瑶清喝一声,她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脸上的泥,后笑道,“凤三姑娘说的是,是元瑶思虑不周,不甚庄重。”

    而惹出这般乱子的楼逆,这会笑眯了眼,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目光灼灼地瞅着凤酌,反正师父说什么都是对的,若有说三道四的,那就都是他人的错。

    眼见白元瑶居然如此能隐忍,凤酌眼底暗芒闪过,她偏头,与楼逆视线撞道一起,尔后脸一板,不耐的道“还不赶紧的拾掇了!”

    “是,弟子这就善后。”见凤酌面色确实不太好,眉目不耐,楼逆也不耽搁。

    他看着白元瑶,单刀直入,“明人不说暗话,白二姑娘在想什么,本公子清楚的很。”

    话至此,他连连冷笑,真觉白元瑶和条随时会暴起咬人的毒蛇一般,半点没守诚信诺的自觉,他也早就防着她这一招,是以,他指着面前的护卫又道,“见我凤家护卫都躺下了,你这心思就活络了?

    “不过,我可告诉你,你若敢多生是非,信也不信,我能让你安城都进不去?”楼逆说的自信满满,眼底又是那种不可一世的算计。

    白元瑶吃不准他这话的真假,想起这几日一环扣一环的谋划,她心头骤然冰凉。

    此人,不可为敌!

    这便是白元瑶唯一的想法。

    敲一棒子给一甜枣,这种伎俩楼逆是玩的炉火纯青,他遂软下口吻道,“自然,白二姑娘本也是聪明人,咱们好言好语,规规矩矩,你便还是你的白家嫡出姑娘,且还是唯一的嫡女,这日后,白家必定视你为宝,如此才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白元瑶点了点头,这点本就是她和楼逆早就说好的,他助她构陷白元霜,继而成为白家唯一的嫡女,往后还要相斗白家主母,而她,则要教授他玉雕解要上的玉雕功夫,必要的时候,两厢联手,排挤两家中的对手,诸如算计二长老一事。

    “元瑶记得,”纵使心有不甘,可白元瑶还是收了那点多余的心思,又和和气气的道,“不知道子玉玉脉一……”台肠呆圾。

    “少不的你。”楼逆打断她话,他余光已经瞥见凤酌手里又摸上一团土,只恐这一次是朝自个来的,便想赶紧完事好下山。

    白元瑶放下心来,朝苏妈妈一招手,带着白家护卫飞快下山,只怕再多待一刻,就又生事端来。

    眼见白元瑶总算走了,楼逆偏头朝凤酌讨好地笑笑,然后,他走到尽数中毒的凤家护卫中间,随手捡起一柄剑厉声道,“眼下不知各位是想走活路还是躺死路?”

    “活路么,签下卖身死契,承诺今日之事不可对人道,自然峥嵘前途在等着大伙,至于死路,”楼逆顿了顿,他扬剑,反手一划,当场就刺入边上一护卫的心窝,瞬间杀人,眼都不眨,“这便是死路!”

    十来名护卫静默,相互间看了看,有那胆大着,心一横,开口道,“我签!”

    有一人带头,其余人皆呼应,总归签下卖身死契,还是给凤家人卖命,如若不然只怕死在这,家中妻儿老小都要受牵连。

    楼逆很满意,他扔了剑,略微安抚道,“诸位放心,我师父凤酌想必各位都有所耳闻,寻玉天赋自不必说,二长老的下场大家也都知道,眼下我楼逆敢在此承诺,只要签下卖身死契与我师父的,回到凤家后,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必要之时,才会劳烦各位,且若我师父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必定不会少了诸位的好处去!”

    众人一听,这卖身死契原是签与凤酌的,心里的抵触便瞬间少了几分,毕竟当年凤酌以幼年之姿反哺凤宁清之事,整个凤家的人都晓得,自然也清楚她的诸多能耐,况这些护卫都是武夫,而凤酌拳脚,在凤家小辈之中当属第一,毕竟谁会不钦佩这样的高手。

    眼见诸事妥当,楼逆落下一句,“这会,还要让大伙在这坑洞里呆上几个时辰,晌午之前,我自会带着卖身契过来,顺便拿解药。”

    至于有无那等心思有异,想要逃窜的,楼逆是半点不担心,这些人都身中有毒,不怕死的就尽管逃便是。

    他到凤酌面前,在她边上蹲下,动了动背扭头对她道,“弟子背小师父下山,如今镇上还有要事办,小师父就莫要与弟子计较了。”

    凤酌也明白,山下宅子里还有三十来个护卫,如今师徒两人多少都有伤,能兵不解刃的解决方为最好,她也就不矫情,身上使不上力这是事实,便干脆无比的直接趴他背上。

    有发从肩滑落,分不清到底是凤酌的还是楼逆的,可能见那发缝间,楼逆上翘的嘴角。

    感受到脖子上相缠的纤细藕臂,楼逆弯了弯凤眼,他伸手抬起凤酌双腿架到自己腰两侧,迈开步子前道了句,“小师父稳当了。”

    凤酌越发羞恼,这么多护卫看着,众目睽睽之下,她倍觉没脸,偏生楼逆还一再触到她恼处,她不自觉将头低了低,小声怒喝道,“拖拖拉拉,啰里啰嗦,堪似长舌妇!”

    “是。”楼逆应了声,运起他那不多的内力,脚下生风,飞快往山下去。

    好在凤酌并不重,一路下来,楼逆也没觉多累,私心里,他还觉得自己往后务必有责任要将小师父给养的白白胖胖才好。

    两人才刚到大门口,那守门老叟迫不及待地蹿了出来,见了凤酌当即就哭了出来,“三姑娘,长老带来的那些护卫不知为何都倒下了,这可如何是好?”

    凤酌冷冷瞥了楼逆一眼,晓得这些护卫多半也和山上那些一样,不知何缘故都中毒了。

    毒,不做二想,肯定是楼逆下的,可何时下的,凤酌就猜不出来了。

    楼逆先将凤酌背回厢房安置好,支会了她一声,自己这才匆匆去忙。

    依瓢画葫芦,对这三十来个护卫,楼逆所用之法,与山上那些一样,识相的签下卖身死契,便给条活路,不识趣的,他当场云淡风轻地杀之。

    多杀了那么几个刺头的,其他的护卫自是无一不从。

    当即,楼逆誊写了几十分卖身死契,扔给这些护卫盖上手印,末了,这才回房,拿出解药来给人解毒。

    收拾了宅子里的护卫,楼逆马不停蹄的又到山上,将那十来个护卫带下山。

    如此来回,等他空歇下来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已经晌午时辰了,而他居然忘了给凤酌备下饭菜。

    朝食加上这顿,他竟饿了师父两顿!

49、真是让人羞愤欲死
        凤酌竟是被饿醒的,她趿了软鞋下床榻,头晕眼花的好一阵难受。

    她撑到桌边,随意倒了凉茶来喝。然那茶盏才碰触干涸的唇,一股子十分诱人的肉粥香味就钻了进来,她一愣。就见楼逆提着食盒绕过屏风,进到内室。

    似乎没想到凤酌已经醒了,楼逆脚步一顿,又赶紧几步放下食盒来扶凤酌,“小师父,可是饿了?弟子熬了粥过来。”

    凤酌已经没心思理会他,她坐到桌边。就眸带亮光地瞅着楼逆将肉粥摆上来,一副分明急不可耐却百般隐忍的神色,端是被饿的很了。

    楼逆动作麻利,三两下就将盛了肉粥的荷叶碗送到凤酌手边,并道,“小师父还有伤,不宜荤腥,是以弟子便熬了易化食的粥,小师父先垫一些,晚点弟子再多备点小师父爱用的。”

    凤酌埋头,眼不眨地盯着那肉粥,拿银勺搅了搅。便迫不及待地送到嘴边。

    凤酌其实怕烫,稍微热一点的吃食,她都硬要等温凉了才用,是以她用食之前,定会先伸出小舌尖试探一二,若是烫了。那粉红舌尖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立马缩回去。这般小动作实为不优雅,偏生她又好脸面,每次都将头埋得低低的,自以为无人发现。

    殊不知,从第一次和凤酌一张桌用食之时,楼逆就注意到了。

    是以,每次他都佯装用菜,实则眼梢余光早将凤酌一应小动作收入眼底,只觉怎么会有人这样好玩呢?

    他见凤酌伸舌触了触银勺,嘴角忍不住上翘,又不忍她再饿着,便出言道,“小师父只管食用便是,弟子早盛凉了的,不烫舌。”

    正觉肉粥温凉合适,凤酌忍不住一口含了银勺,冷不丁听楼逆这样说,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嘴里还露出个银勺把,就那么呆呆地转头望他。

    在楼逆含笑的目光中,她这次面颊和脖颈一并红了起来。

    正在做很没师长风度的事,被徒弟瞧个正着什么的,这种尴尬真是让人羞愤欲死啊!

    见凤酌的反应,楼逆憋笑憋的脸都酸了,面前的姑娘,散着青丝,穿着松垮的中衣,白净小脸上此刻布满羞恼的桃色,嘴里还叼着银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怎么看都想让人捧那脸狠狠地揉一番。

    捧脸这样以下犯上的事,楼逆自然是不敢做的,可他退而求其次,趁凤酌不知要如何应对之际,伸手罩她发顶,揉了揉她细软的青丝。

    “小师父先用,弟子还有事先行一步!”他只触摸了那么一下,就以闪电的速度飞快开溜。

    果不其然,他前脚踏出房门,后脚背后就被银勺给砸了个准,并传来凤酌冷飕飕的嗓音,“孽徒!孽徒!必须逐出师门!”

    楼逆摸了摸鼻尖,心头叹息一声,晓得一时半会是不能往凤酌跟前凑,指不定又要被教训一顿。

    不说两人之间如何,单说楼逆将四十来个护卫安排下去,就听闻一护卫言,晚些时候,五长老凤缺也会来龙溪。

    他微微吃惊,心起忌惮,考虑了半晌,还是决定先跟凤酌支会一声,再行打算,毕竟凤缺不比二长老,至少此人颇为受他小师父的厚待,即便他想算计什么,估摸第一个不赞同的,就是凤酌了。

    想到此处,他就心有阴沉,为凤缺在凤酌心里的地位,也为他那身让人不得不重视的本事,两厢比较,皮相上,他如今只是少年,而对方,早已弱冠,一身沉稳,他便是比不上的,这还不说,其实五长老凤缺本也是个俊的,而论胸中沟壑,一身才华,明眼人都能看出凤缺能以二十有余的年纪就坐上长老之位,那定然是卓绝又横溢,就是那手玉雕的功夫,眼下他也及不上。

    楼逆想来想去,倍觉气短,他甚至觉得,日后要是小师父被凤缺给占了心神,他要如何自处?毕竟书上不都说,少女怀春,而他如今哪里都比不过。他只恨不得自己多年长个五岁也好来着,至少还有一争之力……

    一争之力?

    楼逆被自己这个念头给怔住了,凤酌是他师父,他是她徒弟,他还需要争什么,还有什么是要让他去争的?

    他瞬间懵懂了,觉得自己好似走入了死胡同,不知道在较劲哪样,不喜凤缺,他自可利用和凤酌的师徒关系,不能使手段,做点小动作隔开两人就是,哪里还需要去思量那么多。

    一瞬间,他又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可但凡是涉及凤酌的,他便会忍不住多想一些。

    自以为想通了的楼逆,心绪又开怀了几分,他去膳房,做了些凤酌喜欢的小点心,找了好看的清透骨瓷盘装着,讨好自家小心眼又好脸面的师父去了。

    分明智多近妖的楼逆,就这样生生错过了个明悟的机会,待到很多年后他反应过来,诸多的事已成定局,他后悔的简直想戳开自个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楼逆在偏房寻到的凤酌,彼时,凤酌穿了轻薄方便的纱衣,青丝松松的垂在胸口,脸上不甚有血色,身子似乎又单薄了些。

    她执着毫笔,正在认真无比的练字。

    楼逆进来,轻咳一声,腆着笑脸将点心送到凤酌手边,“小师父,用点心,弟子特意做的,还温着,酥脆的很。”

    凤酌冷哼了声,她偏头看他,手下毫笔蘸了蘸墨汁,猛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到楼逆脸上,并在他脸上划了个大大的叉。

    楼逆嘴角抽了抽,他不仅不能躲,还得口不对心地赞道,“小师父的笔法越发娴熟灵动,想必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大名家。”台肠厅亡。

    凤酌被楼逆这等没脸没皮的话给臊的来无话可说,她扬起下颌,斜眼看人,扔了手中的毫笔,端了那骨瓷盘子,抱到一边锦杌上,打着不想跟他说话的模样。

    楼逆找来清水,洗了脸上墨汁,这才凑到凤酌面前,小声的道,“小师父,弟子听说,五长老也会到龙溪来,约莫明个就到了。”

    闻言,正在一小口一小口啃点心的凤酌一愣,“当真?”

    楼逆点头,心里又起哀怨,果然小师父还是看中凤缺的,不就多年长个几岁么,他五年后,也定是俊美贵公子来着!

    浑然不知徒弟的想法,凤酌忽的想起二长老的下场,遂提点了句,“五长老与二长老不同,你切不可多生事端,玉脉之事,该是如何便是如何,至于关乎二长老的,你想如何说道都行。”

    楼逆点头,以示自己记下了,“小师父,弟子不敢有隐瞒,此前白元瑶杀白元霜之际,弟子就已经想好,要想将二长老置之死地,唯有将白元霜的死扣在他头上,如此也有利于白元瑶在白家的地位,且等小师父回了凤家,想必一时半会也不会再有人为难,小师父便可过的自在些。”

    “况,弟子也忘不了二长老两次三番伤小师父的仇。”即便晓得凤酌不会怪罪他什么,楼逆还是多解释了番。

    凤酌点头,边吃点心边道,“你的心思,为师都晓得,可有一点,止戈,你错了。”

    她说着,扭头看他,见他一副不解的模样,便详细道,“凤家少了个二长老,还会有其他的旁人出现,看不过眼为师的多去了,就是和为师有仇的,都还有那么几个正逍遥着。”

    一听师父居然还有仇人,楼逆一个激灵,心头瞬间就亢奋了起来,“小师父的仇人是谁?”

    瞅着楼逆双眸放光,蠢蠢欲动的神色,不用想凤酌都晓得,这人是心思又活泛了,简直是将阴谋诡计当成了本能,一日不让施展,便难受的发慌。

    但她也不瞒他,总归日后都要晓得的,“少家主凤修玉是一个,凤宁清也算。”

    她提了两个,便住了嘴,多余的却不想再说了。

    楼逆晓得这两人,他也知道自己见过,可任凭如何回想,也记不起相貌如何,“小师父若放心,便将这两人交由弟子,弟子定让他们悔不当初。”

    凤酌也没呵斥他,在她心里,这做弟子的与师父分忧,自是常事,她从前便是这般对凤宁清的。

    她只是道,“凤宁清你不必动手,为师自有打算。”

    楼逆点头,哪里不明白她的想法,“弟子晓得,小师父是要顾忌那点师徒名声,弟子有分寸的。”

    凤酌点头,一盘子点心不知不觉就被吃完了,楼逆赶紧递上茶水。

    呷了口茶,凤酌定盯着那茶盏,忽的想起一事来,“你何时给二长老和护卫使的毒?”

    楼逆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小师父让弟子去牵马准备亲自带二长老上山的时候,弟子就顺手在膳房水缸里下了点料。”

    后,二长老等人第二天用了朝食,自然是尽数都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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