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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君欢-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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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夫人有备而来,只是梗着脖子争辩:“老爷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没凭没据的话听来就来污我,他们有凭证吗?”
人证、物证,都在长公主和齐循那里,所以她才敢这么有恃无恐。
姚安信拍地椅子扶手啪啪响:
“糊涂东西!庚帖作假是可以去官府立案审查的,你不经人父母同意就敢这样!你难道真想去吃牢饭吗!”
姚安信所言不假,造假庚帖,确实也属于触犯大宋律法。
但是他的威胁听在方老夫人耳朵里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老爷胡说什么,什么庚帖不庚帖的,再说了,即便我就是给二姐儿做了主,阿妙是她母亲,怎么能说是不经父母同意?何况我也没有做这样的事,更是身正不怕影子歪。”
她打定主意要耍赖到底了。
“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傅渊见她再三抵赖,也懒得再与她争口舌:“那咱们就公事公办吧。”
方老夫人却并不害怕。
这件事对谁损害大她心里一清二楚,傅渊真有本事就去找邠国长公主对峙啊,他敢闹上公堂,吃亏的不是自己,只是傅念君而已。
“我说的公事公办可不是上公堂。”傅渊仿佛明白她的想法,顿了顿说道:“时辰也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
傅渊一个向旁边一个侍从使了个眼色,那人点点头便出去了。
很快他就重新回来了,拱手向傅渊道:
“三郎君,傅娘子请到了。”
傅娘子是谁?
众人都是一脸茫然,但是很快他们就看见傅梨华被两个仆妇带了进来。
方老夫人也吃不准傅渊这是要做什么。
“四姐儿……”
方老夫人望着傅梨华有些狼狈的衣着首饰,短短几日就黑瘦了的脸庞,一瞧心里就发酸。
多少年娇养长大的孩子,如今就成了这样。
真真是作孽啊……
“四姐儿快到外祖母这儿来,快……”
她向傅梨华招了招手,傅梨华却不动,愣愣地盯着脚下。
傅渊却打断她:“老夫人,等一下,今日我‘请’这位傅娘子来,是有些事要问她。”
他的公事公办,是再也不将傅梨华视为自己的妹妹,而只是“傅娘子”。
“什么事又扯到她!”方老夫人怒道:“赶她出去的时候便没有一点犹豫,现在又这样召之即来,好没有心肝,你这样的人做了朝廷命官,简直是……”
“住嘴!”姚安信忍不住喝断她,“你再胡说八道满嘴喷粪,就给我滚去尼姑庵里好好清清心!”
傅渊现在是朝廷命官,皇帝钦点的探花郎,能由得她这样骂?
方老夫人被当着这么多人面骂,也不敢回嘴,她知道自己是失言了。
“听三哥儿说完!”
姚安信发话了。
但是被这样请来的傅梨华,整个人的神态很不对,让傅念君深深觉得这其中有古怪。
在她和傅渊的猜测中,邠国长公主筹划着将傅念君和齐循绑在一起一定是一件计划了很久的事,也就是说姚氏应该是早就在做这件事,而非是傅梨华出族以后对她的报复。
所以傅梨华多半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凭借这两母女做事素来的不谨慎,方老夫人有姚安信是块硬骨头啃不动,那么他们就只能用傅梨华来探探底。
但是傅梨华过分紧张的表现让傅念君觉得还有些什么东西是被自己忽略了。
傅渊正在问傅梨华话,而方老夫人在旁时不时插几句酸话,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几人身上。
傅念君仔细扫视了堂中众人一圈。
她却发现方老夫人的儿媳李氏脸上的神色十分慌乱,一双眼睛锁在傅梨华身上,脚步似乎还不自觉地微微向后挪动。
傅念君立刻侧头吩咐了芳竹,芳竹听完后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而那边,傅梨华脑中更是一片混沌,耳边只有嗡嗡不断的声音交叠重复。
傅渊格外冷清的声音钻进她耳朵里。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想说吗?你已经做错了一次选择,这一次,你想想清楚。”
她已经错了一次,所以她被赶出了傅家!
方老夫人把傅梨华一把揽在怀里,“你别吓她,不许吓她!”
傅梨华闷闷地在方老夫人怀中问道:“外祖母,什么时候,接我……回来?”
方老夫人哽了一下,拍拍她的背说道:“乖,过几日,过几日就让你回来……”
一日复一日,那一日却永远不会到来。
傅梨华心中一片冰凉。
第332章 诈
傅梨华挣脱开方老夫人的怀抱,突然转向了李氏的方向,盯着结她结巴巴地问道:
“舅母,我、我究竟什么时候能……能回来?”
李氏的脸色瞬间就很五彩缤纷。
她为什么会独独问李氏?
不止是傅念君,傅渊也看出门道来了。
原本只是想通过傅梨华确认方老夫人、姚氏和邠国长公主达成了合作算计傅念君,但是从适才傅梨华恐惧的态度来看,显然她知道更多。
姚家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
“你、你这时候说这些做什么……”
李氏的脚步又有些不自觉地后退,神色惶惶,显得很不自然。
傅渊在这时候笑了一声,傅梨华转过头怯怯地看着他。
他脸上的冰冷是她最熟悉也是最害怕的。
一如之前的很多年,傅渊以长兄身份教训自己的时候。
傅渊决心要诈一诈她,说着:“傅娘子,这件事你交代清楚,这件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我答应不追究你的责任。若是你不肯说……”
他顿了顿,仿佛洞察人心的视线直直地射进傅梨华的眼睛:
“到了此时,除了老实交代,你也别无选择了,看看这里,还有谁能保你。”
他眼角的余光瞟向了李氏。
傅梨华浑身一颤。
是啊,因为她已经不是傅家人了。
而此时还抱着她的方老夫人,让她在自己的儿媳、孙女,和她傅梨华之间选择,她会选择……
她太明白结果了。
方老夫人听傅渊说这样的话,虽然不太懂,却凭着一股怒气还要捋袖子上阵,却被傅梨华的叫声打断了。
她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一双眼睛如沙漠中渴水的旅人一样锁在傅渊身上,着急忙慌地开口解释:
“不是我,不是我,是三表姐!是她逼我的,把傅念君的庚帖换了,换成三表姐自己的,她、她想嫁给齐循……她说傅念君配不上,都是她说的!”
“舅母、舅母也知道,都是舅母首肯的!我把这件事告诉她,她说了会很快接我进府,我不想住在林家了,那里又脏又臭,有、有老鼠,还有好多蚂蚁……三哥,三哥,对不起……”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什么都说,你让我回家吧,我想阿娘,想六哥儿,想爹爹,三哥……我要回家……”
傅梨华嚎啕大哭,身子半软地差点躺在地上,幸好有仆妇半抱着支撑着她,才不至于让她直接躺在祠堂冷硬的地砖上。
傅梨华的话说得颠三倒四,到后面更是语不成句,只知道哭。
但是仅仅这几句话,就足够将所有人都钉在原地了。
姚安信和方老夫人双双愣住,而李氏更是面如死灰,额头上的汗滴眼看着就渗了出来。
傅念君和傅渊是最快反应过来的。
反应过来的同时两人心中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原来傅梨华和姚家背着他们还有这样一桩事。
按照傅梨华这话里的意思,送去齐家和齐循比配的八字或许根本不是傅念君的,写着她生辰八字的庚帖被李氏扣下来,已经偷天换日改成了自己女儿姚三娘的。
因为是私下交换,所以这“庚帖”算不上严格意义的庚帖,并不会写上傅念君祖辈父辈性命,只有傅家印信和傅念君自己的生辰八字。
或许是因为那齐循条件太好,好到旁人开始眼红傅念君,生了邪念。
长公主是怎么也料不到一个香饽饽扔进了狼群,根本轮不到傅念君去咬啊。
对于姚氏和方老夫人来说,将傅念君嫁给齐循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让她没有机会可能嫁给如齐昭若这样条件更好的人。
但是她们低估了旁人,低估了李氏的贪心。
这个李氏,与婆母的关系并不好,而她一手管着姚家,显然也是个厉害有主意的人。
邠国长公主与方老夫人有联系,她一定早就知道了,但是具体的交易她肯定不清楚,因为方老夫人恐怕没这么信任这个儿媳妇。
然后傅梨华,总算是做了一回好事。
傅梨华的想法本来就简单,这一次更是与姚氏、方老夫人的计划背道而驰,她多半觉得傅念君根本配不上齐循这样的人,她活该要配个垃圾堆里最脏最臭的懒汉,所以在李氏有意试探之下,她立刻告密,说方老夫人牵线,要把傅念君嫁给齐延节度使的长子。
李氏一定用接傅梨华回姚家做承诺,私下里与方老夫人斗法,偷天换日,等齐家那里有消息了再和方老夫人摊牌,将齐循这个好夫婿抢到自己女儿手里来。
毕竟有这样好的人选,又是邠国长公主保媒,方老夫人凭什么不先紧着自己孙女?
看面相李氏就不是什么太聪明的人,她哪里会晓得邠国长公主根本不是抬举姚家和方老夫人,她千方百计要拿齐循这样好的人才做饵,只是为了诱傅念君入套。
谁能知道,方老夫人竟然在眼皮子底下被自己的儿媳和孙女算计了。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
傅念君微微勾了勾唇,难掩嘴边的笑意。
她想起来刚才吃饭时姚三娘对她的各种看不顺眼,原来竟是为了那齐循。
一个她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这位姚三娘就以雷霆之势要从自己手里掠夺过去……
想想实在是可笑。
傅渊垂眼看着傅梨华捏着自己袍服下摆的手,没有退开,只是继续道:“庚帖的事,你再说一遍,把谁的庚帖送去了齐家?”
傅梨华抽抽噎噎地哭:
“原、原来该是傅念君的……其、其实是三表姐的……”
方老夫人勃然大怒,“你!”
她一只手指颤抖地指向李氏。
李氏紧咬着下唇,坚持着不肯开口说话。
祠堂外面似乎又有人来了,芳竹重新回到傅念君身边,傅念君微笑着踏出一步,对着已经被这一波接一波刺激打击地毫无还手之力的姚安信道:“外祖父,外面大概是三表妹来了,一起请进来吧,刚才四……傅娘子进来的时候,我瞧着舅母一脸紧张,还立马就让人去通知三表妹了,看来这是因为三表妹也知情啊,既然知情,不如请进来一起说说?”
第333章 百转千回
李氏惊恐的目光又落到傅念君脸上。
傅念君却是挑眉朝她笑了笑。
她当然要对着李氏笑。
这对母女,这次可算是帮了她大忙了。
傅渊也侧眼投过来一个眼神,兄妹两人交换视线,轻轻点了点头。
姚三娘被请了进来,可却没想到会见到如此阵仗,她一时也表现地有点心慌。
祖父祖母、母亲、傅梨华、傅家兄妹……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姚三娘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一点都没了适才面对傅念君时摆起的架子。
姚安信大手一挥,朝李氏母女道:
“当着姚家列祖列祖的面,你们给我跪下!好好把话说清楚,如有欺瞒,祖宗也不会放过你们。”
李氏母女的脸色是一样的惨白。
然后姚安信的眼睛一剜身边的方老夫人:
“你也给我跪下!”
方老夫人一噎,却只能瞪着眼睛什么都说不出口。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这事儿怎么就成了这样……
“一个两个!都给我说明白了!”
姚安信气得脸色发青,嗓子都有些哑了。
傅渊劝他:“外祖父,您要注意身体。”
姚安信想到傅渊刚才对自己的态度,只是冷冷地“哼”了他一声,不予理会。
姚三娘和李氏抱头呜呜地哭,哭得人心烦,姚安信怒吼:“再不肯老实交代,家法伺候!你!”
他手指点着李氏:
“别以为我不敢让姚险休了你!祸乱家门的东西!”
“不要,不要……翁翁不要啊,不要打我……”
姚三娘绷不住了,嘤嘤哭着辩驳求饶:
“都是她!是傅梨华挑唆的!她说不想待在林家,要住到姚家来,是她来求我和阿娘的,说知道有门好亲事……我、我们是无辜的,她陷害我,翁翁……”
傅梨华听她这么说,立刻从仆妇怀里半抬起身子,红着眼睛顶回去:
“做人要有良心!姚芝兰!你势在必得说齐循这样的人傅念君配不上,你要取而代之,风风光光地做将军夫人,这些话你都忘了吗!你怎么敢说是我……你自己恨嫁不要脸,你还说我!”
姚三娘听到傅梨华说自己不要脸,也忍不住回击:“谁恨嫁不要脸谁心里明白,大家都知道你被傅家赶出来了,你自己去勾引男人才落得这个下场,你看看现在外头谁还肯娶你做夫人?你倒还想靠着姚家呢,你就做梦吧!臭不要脸!”
傅梨华像被人扼住了脖子一样尖叫:“你说谁不要脸!”
“就是你不要脸,贱人!”
……
就在两个人污言秽语骂地众人都愣神之际,傅梨华首先动作,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意扑了过去,与姚三娘厮打在一起。
姚三娘发出一声尖叫,立马不客气地用指甲回击,两个人扭成一团,将这吵架升华成了打架,姿态要说多丑就有多丑。
方老夫人在旁急得跺脚:
“拉开,快去把两位娘子拉开,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蠢货!都是蠢货!”
仆人们立刻七手八脚地冲了上去,紧接着就是一声又一声的哀嚎。
“哎哟,娘子别掐奴婢!”
“娘子您先松手,头皮,头皮啊!”
满场混乱,首饰鞋子乱飞,
祠堂里一向静谧温和的青烟仿佛都被这场喧哗冲散了。
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笑。
傅渊朝傅念君看过来,彼此眼中都能看到无奈。
“你、你们都……你们……”
姚安信突然颤抖着说了几个字,随即就像喝酒上头一般,脸色通红,脚步踉跄,傅渊察觉不对,要去扶他,就看见他眼睛一翻,一头就往地上磕下去。
“外祖父!”
幸好傅渊就站在他身边,忙眼疾手快地将他抱扶住。
老人家竟然活活被这几个小辈气昏了过去。
傅念君见状,忙厉声吩咐剩下的下人:
“都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郎中!”
这姚家的下人比起傅家的可就差远了。
一个个都如大梦初醒,跌跌撞撞的,有一个还踩了前一个的鞋跟,差点双双绊倒在门槛上。
傅梨华和姚三娘都是杀红了眼,什么都听不进去,伤痕累累也顾不得,恨不得将对方撕碎了,哪里有工夫注意姚安信的状况。
“别吵了!”
随着清脆瓷器的落地声,傅渊第一次拔高了嗓音说话。
有种不容忽视的怒意和威严。
他实在是忍无可忍,抬手砸了手边的茶盅。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方老夫人也扑到姚安信身上痛哭起来,二夫人李氏终于想起来这里还有个她刚昏过去的公爹,忙红着眼睛狼狈地吩咐刚才拉架的下人先去抬人。
……
傅念君站在庭院里望着渐渐日暮的天空,望着逐渐弥漫的灰暗颜色,突然间有些失神。
“人世间的事,本来就是这么百转千回。”
傅渊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傅念君微微侧过脖子,见到他也与自己一样,抬首望着天空。
他的神情有些疲惫,一直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凌乱,还有一缕垂在脸侧。
姚安信倒下后姚府就彻底乱了。
他们兄妹无法离开,傅渊特地让人回去傅家用傅琨的名帖去请太医院的院判来给姚安信诊断。
姚安信一直没有醒来,直到刚刚院判何老太医施针完毕,他才稍微清醒了半刻钟。
目前姚安信的情况不太好,左边的手脚都没有知觉,何老太医说还要吃药将养,明日继续施针,不知能否完全复原。
姚安信的子孙此时都拉着何老太医一遍遍地问询,连给他老人家预备晚膳都没有人记得,这事还是傅念君吩咐下去的。
李氏等人,今日怕是已经吓破胆了。
他们怕自己遭难,更怕姚安信真的死去。
傅念君叹了口气,对傅渊道:“明日哥哥还要当值,今夜不能睡在姚家。”
傅渊却说:“已经这个时辰了,外祖父又是这样的情况,我不能走,何况……我也不能留你独自在这里。”
傅念君只是轻轻地摇摇头:“外祖父这样,我也有罪责。”
傅渊轻轻嗤了她一声,挑眉问道:
“你可是真心说这话的?”
第334章 回梦香
傅念君觉得他还真是傅渊,说话一向如此。
她老实说:“好吧,这不怪我们。谁都该怪,就不该怪我们。”
“这就对了。”
傅渊突然伸出了手,似乎想碰碰傅念君的头。
别人家的哥哥,对妹妹多会如此。
但是他的手在傅念君的头顶划了道弧线,又很快收了回去。
他还是不能习惯做这样的事。
算了,也不强求。
他只说:“我们没有做错,追本溯源,她们心里一切的不公平都来自于不可抗的因素,我们的外祖母比方老夫人身份高,我们的母亲又比姚氏聪明能干、更得爹爹尊重,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没有害人,她们却因为心中的妄念来害你……这些事,你不用承担半点责任。”
傅念君笑了笑,她其实也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和姚安信也没多深的感情。
“我当然明白,但是这话,听别人说来,总是更痛快点。”
傅渊闻言也撇撇唇:“你是将我想得多狭隘。”
傅念君长舒了心中的一口气,好歹齐循那里,她不用担心了,姚家这里,也算是彻底没有还手之力。
当然,这还不是结束。
“方老夫人一定要处理了,留着日后又是祸害。”
傅渊说着。
傅念君点头,“我从前一直顾虑爹爹想法,对姚氏诸般忍让,才让她如今捅这样的篓子,这确实是我的错。今次对方老夫人,不能手软了。”
傅渊说:“其实你做什么,爹爹都不会怪你的,你要记住这一点。”
他这么说,傅念君心中就不由一酸。
其实说到底,她和傅琨之间还是隔了些什么。
那是十几年无法追回的父女时光。
如果她从小到大都是傅琨的女儿的话,或许她早就宁愿背着不孝的罪名都把姚氏处理干净了吧。
到底……
还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了。”傅念君闷闷地应答。
傅渊其实也并不想怪她,她已经做得很好了,姚氏这个人,在他看来,已经与疯子无异。
“罢了!”傅渊叹了一声,动了动胳膊:
“总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妻子还是要好好挑选的。”
傅念君觉得他话里有话,在已经快看不清傅渊表情的夜色中朝他望了过去:
“哥哥这是已经挑好了?”
傅渊不置可否,又重新寻回了哥哥的威严:“女儿家家,过问这些事做什么。”
傅念君也知道他多半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于是放心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心里忍不住说着,装模做样。
“把你的鬼样子收起来。”
换来的是傅渊冷冷的警告和甩袖就走带起的一阵风。
傅念君:“……”
十年寒窗,读了这么多书,眼神倒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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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鸡鸣才啼了第一声,齐昭若就猛然从床上惊醒。
他摸了摸额头上的汗。
又和前几天一样。
床头的香炉之中青烟渐渐熄灭,屋里有一种极淡雅的清新木竹香味。
齐昭若下床穿鞋,自己推开门。
洛阳老君山是道教圣地,山林蓊郁,风景秀美。
只是这清晨的露水格外重,山风一裹,冷意就彻骨而来。
这里条件并不优越,不同于邠国长公主上次让齐昭若来静养,带了许多仆从和吃食,这一回,齐昭若只有自己孤身而来。
他漫步在静元观中,与世隔绝的陌生感又重新回到他身上。
他有些不明白心底的这种感觉,觉得静元观对自己,就像是个既吸引又排斥的存在……
其实静元观倚岩而建,险峻奇绝,楼阁台榭俱全,修筑地宛若福地洞天,真可称得上是“丹墙翠瓦望玲珑”。
“居士又已经起了?”
一个小道童清晨打水而归,正笑眯眯地和齐昭若打招呼。
齐昭若点点头,问他:“祝真人可起了?”
小道童提议道:“居士不如同师祖一道用早膳吧。”
齐昭若嘴里的祝真人,也是小道童的师祖祝怡安。
他是张天师的亲传弟子,虽然不是最亲近的入室弟子,好歹也跟了他很多年,也是个五十多近六十岁的老道了。
只是看起来仿佛只有四十岁年纪,须发皆黑。
“齐小友昨夜睡得可好?”
老道士一大早就烹茶,恰好齐昭若也正想喝一碗酽茶来醒醒神。
“多谢真人,只是你给在下配的香,还是不燃地好。”
他是个男人,哪里有夜夜点着香入睡的。
也是祝怡安说那香凝神静气,让他试试,谁知道根本是适得其反。
祝怡安倒是和齐昭若很投缘,称呼他为小友,上一回他能够那么快回京,也是这老道帮了自己一把。
齐昭若以前是不太相信鬼神的,但是自从身死,他就不得不信。
他能够很快将前世的武艺寻回来,祝怡安功不可没。
他曾是这样对齐昭若说的:
“有些东西生来便不会忘,你若想得回它,只要有机缘,自然是能寻回的。”
这句话齐昭若当时只以为是句普通的鼓励之语。
要他说,机缘这东西太过玄妙,以他当时这具被酒色差点掏空的身子,他能够恢复到现在的水平,倒还不如说要感谢这老道平日怪力乱神骗财主们的“仙丹”和这观里不错的斋饭。
但是这一次来,齐昭若却想多听听祝怡安说些“玄妙”之言。
因为他很迷茫,远远超过了刚醒来的时候,他觉得他的人生,似乎走进了一条看不见光明的死路。
祝怡安却还是乐呵呵地和他谈论那香。
“那种香叫做回梦香,我见师父常年带在身边,第一次学了配出来,无人可试,正好给小友用用。”
原来是叫他试香的。
齐昭若只道:“倒是不负其名,用了便夜夜做梦,太过难受,真人下次还是自己用吧。”
祝怡安却摇摇头:
“修道之人,不会做梦。”
齐昭若觉得好笑:“莫非得道高人,竟是连梦境都能控制了,还是元神太强,竟没有梦魇邪祟能入侵?”
祝怡安给他沏茶,眉目淡然,不理会齐昭若对于道学的轻视,只是又说:
“小友可知,这回梦香,又叫做三生香……”
齐昭若只暗自嘀咕,一个香而已,竟也取了两三种名字,比闺阁里的小娘子们还会拗名字。
第335章 忘不掉的
祝怡安只是微笑,并不多解释什么。
得道之人,斩断尘世,跳脱轮回,自然就用不上回梦香,但是对于齐昭若,就不同了。
“怎么就是三生香?难道真能梦到三生之事?有趣。”
齐昭若摇头感叹,端起茶碗来喝。
祝怡安只说:
“贫道道行不够,自然这香作用有限,若是师父他老人家在此,或许还能勘破些天机。”
他顿了顿:
“小友此来,不正是为前事所苦?或许梦境,能带你找回些答案。”
齐昭若惊诧地望向祝怡安:
“真人说……什么?”
祝怡安却淡淡地表示:“不如先说说你都梦到了些什么。”
齐昭若拧眉:“梦到的东西,都不真实……”
他之所以这么不愿意相信祝怡安这香,就是因为他看到的场景并非自己的前世。
“我看到了很多血,杀戮……我站在人群之中,身上的银甲被血染红,手上,手上的感觉……”
他露出极厌恶的表情。
那种粘腻血腥的触感,真是让人想起来就恶心。
“然后呢?”
祝怡安的视线也落到了齐昭若脸上。
“然后……拉弓……”
齐昭若说着,那把弓看着也很熟悉,是把良弓,在梦里用着也很趁手。
只是他知道,自己确实从来没有摸过它。
“好像射向了一个人,男人?女人?记不清了……不,是看不清了。”
因为眼前随即是一片血雾弥漫,耳边的轰鸣和尖叫仿佛立时刺透了他的魂魄,让人如同置身炼狱。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他撇撇嘴:
“然后就醒过来了。”
“三日来都是同一个梦?”
“差不多,场景来回重复,都是这几幕。”
齐昭若到山上这几天,用回梦香的夜晚,做的梦无非就是来回这几个片段。
前世今生?
或许吧。
但是他能记得的前世是他死在宣德门门口的那一次。
至于人有多少个前世后世,多少次宿命轮回,他真的不在乎。
他的前世和他的后世,都不会再是同一个人了。
所以他梦到的东西,根本毫无用处。
祝怡安也叹了口气:“看来贫道的回梦香,作用确实有限……”
“真人做此香,是否是因为很多人向您问询前世之事?”
齐昭若以为祝怡安是要像个神棍一般去骗人,毕竟俗世凡尘人,就是奇怪的很,愿意追寻前世,更愿意期望后世,总在追寻已经逝去或渺茫无踪的东西。
但齐昭若不一样,他如今活着,只是为了报仇。
若这回梦香、三生香的真有用,何不让他想起他作为周绍敏的那时,射杀他的幕后之人是谁。
这才是最有用的。
祝怡安微微蹙眉,似乎也很在意齐昭若的使用反馈。
到底是道行差了师父太多么?
“罢了,只是个梦而已。”
齐昭若见他神色古怪,反而劝说了祝怡安一句。
祝怡安叹气,望向齐昭若,一对眼睛如这老君山上的泉水,有着方外之人的明净透彻。
“小友上次来静元观时,贫道就说过……很多东西是人永远忘不掉的,那就一定能找回来,而你忘不掉的东西,就是最重要的。”
又是这句话。
齐昭若愕然。
忘不掉的,就是最重要的。
祝怡安并不是指他的武艺。
“这、这怎么可能……”
祝怡安摇摇头:“贫道能帮小友的地方很有限。”
他不是张天师,他没有办法准确地算到齐昭若的前尘过往。
但是回梦香不会骗人。
他又对齐昭若很肯定地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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