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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君欢-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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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吓了一跳,忙压低声音道:“不会是那位寿春郡王吧?”
  孙家三个小娘子也都也都愣住了,孙大娘子却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道:
  “不会的!不会的!”
  和傅二在一起的人怎么可能是寿春郡王?
  孙大娘子如此激动,旁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孙二娘子只好劝她,“大姐今日实在是唐突了,即便傅二娘子出门会友,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这样闯进人家房里去,若里头的人认出我们,岂不是让爹爹丢脸?”
  她一边劝一边朝妹妹使眼色,孙三娘子也立刻会意,知道大姐怕是又犯病了,若是惹了她不快,一会儿这屋里的东西怕是全部要砸光,她忙把随身携带的药丸掏出来,递给自己的二姐。
  孙大娘子还犯倔不肯吃药,孙二娘子又是一阵好哄好劝,才终于让她吃了药稳住情绪。
  其实倒也不怨孙大娘子心里有点别的想头,她作为孙秀的嫡长女,本就是地位非凡,若不是生得这般,做皇子正妃也是使得的,她母亲从小也这么念叨她,可与她年纪相仿的六皇子、七皇子,皆是人中龙凤,又怎么会屈就她这个丑女,而再往上的二皇子、三皇子,年纪大不说,又是傻又是瘸的自然不能与孙家结亲。
  而傅念君作为傅琨的嫡长女,又生得如此出众,本该将孙家这几个甩开很远,可她自甘堕落,名声糟臭,不过也能从侧面安慰一下婚姻不顺的孙大娘子了。
  可今日乍见傅念君的美貌,又得知她可能偷偷与那位如新雪皓月般出众的寿春郡王私会,两厢对比,孙大娘子如何会不崩溃。
  孙二娘子倒是看得很透,相貌是天生的,人傅二娘子好与坏都影响不了孙家人,因此她也只把这事儿当作她大姐的一次犯病,只叮嘱妹妹和表妹,不许对旁人多言,免得引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
  傅琨这日也因为傅渊高中,多喝了几杯酒,到了晚间才与傅念君见上了面。
  傅念君亲自熬了醒酒汤命人给傅琨和傅渊送去了。
  傅琨知她不会无缘无故等自己说话,一定有事要问。
  傅念君这才把今日街上的事说了一遍,又问道孙家如今对秦正坤和苏选斋是个什么主意。
  “我听爹爹说,孙世伯先前有意招苏选斋为婿,可今日这孙大娘子的情状,仿佛不是这么个情况?”
  傅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前两天的时候他其实已经隐约知道了。
  “你孙世伯这事确实有些不厚道。”他说着:“因为苏选斋落了三甲就弃他,这非是君子之道,莫不成就只能状元是他家的才成?”
  苏选斋和孙家大娘子未定亲,只是这消息总归多少被人传出去了,那苏选斋又是个张扬性子,在江浙学子中怕是不少人知道他等一放榜就要成为孙计相的女婿了。
  “那爹爹是如何劝说孙世伯的?”傅念君觉得傅琨既在心中不认同孙秀这般做法,就一定会出言说两句。
  傅琨只说,“我劝他,这秦正坤他若喜欢招了女婿也无不可,可苏选斋这事儿既然已放在那里了,也不可当作没发生一般,他还有两个女儿,也早就可以说亲了啊。”
  傅念君恍然,即是叫秦正坤和苏选斋都做了孙家女婿,这倒是能够体现孙计相爱才敬才之举,还言而有信,不以功名论高低。
  只是这境界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傅琨是打定了主意今后要急流勇退,自然可以,但是孙计相无子,这当口显然还要再为女儿老妻在前程上搏一搏,牺牲一个女儿给苏选斋这个人,显然不值得。
  因此他恐怕是不会接受这个建议的。
  但是傅念君也觉得有些奇怪,“孙世伯给三个女儿挑挑拣拣这么久,若是有合适的也早就定下了,他如今咬着不肯松口家中二女儿的亲事,会不会是已经有安排?”
  傅琨默默点了点头。
  “前阵子官家身体有恙,肃王日日服侍榻前,几日几夜不合眼,人都瘦了一圈,回去就病了,旧伤未愈,又添新病,官家和太后娘娘都很心疼。”
  这话儿傅琨没拆穿了说,可傅念君却听出来了。
  看来这阵子宫里的风向是在往肃王吹啊。
  她抬眸,“爹爹的意思是,孙世伯家中二娘子的亲事,要往肃王殿下那里……”
  傅琨坦言:“不是肃王府,却也不远了,大约是邠国长公主那里。”


第240章 亲事
  傅念君愕然,邠国长公主府里,不就是指齐昭若?
  她知道齐昭若逃过死劫,必然往后的际遇是她所不能预知的,只是没想到这变化来的这么快、这么让人觉得……
  有点好笑。
  她想从前的齐昭若如果在,对于娶这么一个夫人,大概是死活不会同意的,现在的齐昭若么……
  她其实也不知道,但是却有点抑制不住的幸灾乐祸。
  傅琨打量着她的神色,觉得她好像是有点在憋笑,也不由叹了口气:
  “你这调皮性子,是越发不加收敛了。”
  傅念君听他这半含责备的话,口气就先软了三分,带了些撒娇意味,“那爹爹觉得这事能不能成?”
  傅琨叹了口气,“不好说啊。”
  傅念君望着他的神色,觉得牵扯到立储之事,傅琨的态度有些不似从前了,他是不是有些新的考量?
  “爹爹……”
  傅琨回过头,看着傅念君的眸光闪了闪,欲言又止的。
  傅念君正想问,傅琨却自己岔开话题,“恩科已毕,你三哥眼看就要入朝,他的亲事也要相看起来,念君,还有你……”
  傅念君笑了笑,“我不急的,总得先紧着大姐。”
  傅允华那里听说也已经相看了,同样是今年的新科进士,只是出身不高,相貌才华名次,都不算特别理想。
  四房里金氏自然不肯,可是四老爷不耐烦这些事,随便就给女儿定下了,而傅琨是早就撂开手不打算过问的,傅允华自己也没脸再求到伯父面前,只能就先这么商量着,还想着能不能天上砸个馅饼下来。
  “爹爹可是给三哥相看好了?”
  傅琨摇头,“总要让他自己先中意。”
  傅念君暗道,等那块冰山自己动心,怕是很艰难。
  傅念君见傅琨露出疲态,本来想再问问秦正坤的几句话也难出口,总归状元郎是钦点,她也不能做主更改,想着就暂且把这事放下吧,与傅琨告辞几句,就出了门。
  门外候着的是一个圆润肥矮的婆子,姓江,也是从前大姚氏手底下的人,帮着浅玉和傅念君协理家务。
  眉儿死后,傅念君没有急着把孙姑姑调回来,反而又派了两个人手过去请她们好好照看孙姑姑,如今她自己的身边还是危机四伏,想着孙姑姑暂且留在府外也好。
  姜婆婆给傅念君回禀了几句交代的话,主要是今日送来给傅渊的贺礼,傅念君心细,想着其中或能瞧出些送礼之人的心思。
  姜婆婆特地来这一趟,就是告诉她,崔家的礼十分之厚,原本在上回退亲那件事后,崔家与傅家毕竟起了罅隙,崔家的奚老夫人再有能耐,也不至于这两个月上门讨嫌,但是歇了没多久,显然她心思又活泛了。
  难不成他们还没放弃?傅念君琢磨着。
  自己这条路走不通,就想走傅渊那条路?如今傅渊正是鲜花着锦,若是不出意外,就会入值集贤院,每年恩科结束,受皇帝青眼的学子都有这么几个固定去处,不过是昭文馆、集贤院、史馆三馆,或广文、太学、律学三馆,经过历事,才能放个外任,日后回京就职,步步高升。集贤院中的老大人个个都是德高望重,学富五车,而又因集贤院不设常职,他们同时又兼京中高位,傅渊跟着他们,能得一二提携,必然是受益匪浅。
  傅念君倒是觉得傅琨在儿媳妇之事上不用愁,傅渊如此风度相貌,往集贤院中一放,长眼睛的大人自然会相了他去做女婿,虽说碍于傅琨,他们的选择或许会受影响,但是傅渊本人无疑是能够大大加分的。
  也更因为如此,人人都知道傅渊日后只会越来越好,有意向来结亲的人家自然就坐不住了。
  这位奚老夫人,怕也是抱着这个念头,崔家女成不了正妻,当做个贵妾怕也是好的。
  傅念君勾唇笑了笑,关于傅渊的婚事,还不用她来发愁,傅渊若真那么容易任人摆弄,就不是傅渊了。
  她没有为崔家担心,反倒为陆婉容担心,特地多问了姜婆婆一句,二房那边的礼可有逾越。
  话问出口她又觉得自己傻了,陆婉容上头还有个陆氏呢,怎么可能出这样的纰漏。
  但是终究放心不下,第二天她就去了二房,先和陆氏打过招呼,两人没细说,陆氏就让她先去见陆婉容。
  陆婉容如今的气色倒是好了不少,人看来也不似从前萎靡,虽然还是瘦,精神倒是不错的。但是傅念君前世做了她的女儿自然是知道,她是个心思重的人,没那么容易走出来。这些日子陆婉容对自己也多有避忌,傅念君也不好开口直接提傅渊。
  她与陆婉容闲聊了几句,倒是陆婉容主动提起了。
  “傅三表哥才高,点了探花,我昨日并未亲自去贺喜,念君,你莫怪我。”
  傅念君道:“自然不会,哥哥也不会计较,大家都是亲眷,何必拘泥虚礼。”
  陆婉容咬了咬嘴唇,踌躇了一下,开口便问她:“你的亲事,傅相公可有筹划?”
  傅念君不料她开口就问这个,只道:“婚姻大事,我又岂敢过问,爹爹如何想法,我也不知道。”
  她边说边打量陆婉容的神色,心里越来越奇怪。
  陆婉容此时是个心性未定的少女,很不擅长掩藏心思,她问这话就一定是事出有因。
  陆婉容朝她淡淡笑了笑,“是了,是我失礼,我们做女儿的,自然事事都听家族安排。”
  傅念君额际一阵跳。
  不对,她若真有这番心思,又岂会有傅宁那回事,陆婉容一定是有了心事,还是与姻缘有关,还不愿告诉自己。
  傅念君去握住了她的手,只觉得这只手冰凉入骨,她用掌心替陆婉容取暖,说道:“你心中有什么念头,不如告诉我,你瞧你,莫要再把自己折腾病了。”
  陆婉容缓缓摇了摇头,抽出了手,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有气无力,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只说:“念君,有你在,真好。”


第241章 花笺
  傅念君更加肯定了这段时间陆婉容身边有事发生,她心中立刻镇定下来,四下觑了觑,想寻找有无异常,果真就见到了陆婉容手边有一册书,里头夹着两张花笺,一杏红色一浅青色,十分花俏。
  傅念君多觑了两眼,陆婉容就急急忙忙地将那两张花笺塞了回去,本来也只留了两分心,可这一欲盖弥彰的举动立时就叫傅念君的怀疑上升到了七八分。
  陆婉容素雅喜净,倒是不会偏爱如此俏嫩的颜色。
  傅念君对她笑了笑,陆婉容很快将脸上的一抹慌张神情敛去,和傅念君谈起家常来。
  两人说完了话,傅念君立刻来见陆氏。
  “二婶可曾留意过三娘惯用的花笺?我适才瞧她手里两张花笺皆非凡品,还不欲我看见,仿佛是谢公十色笺的两张。”
  谢公十色笺不说十分珍贵,也不易得,傅念君并不记得陆婉容有收藏花笺的雅趣。
  陆氏听她这么说,也立刻发觉不对,立刻招来了一个丫头相问,那丫头答,平素陆婉容写最重视的信笺也不过是用薛涛笺,并未听说她手里有什么谢公十色笺。
  那么这东西,无疑就是从旁人手里得来的了,十色笺,共有十张,还有的必然在对方手里。
  傅念君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傅宁。
  陆成遥前段时日与傅渊一样,忙于备考,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思来讨妹妹的欢心,而陆氏的儿子傅澜素来玩心重,这几日又不在府中,陆婉容态度又如此遮掩,唯一的可能,就是傅宁了。
  陆氏直直地望着傅念君:“你不会无端留意她手里的两张花笺,你就直说吧,怀疑什么?是否她又与你三哥那里……”
  傅念君摇摇头,“应当不会,三娘不是那样的人。”
  陆婉容也是受陆家教育长大,即便一时心里还有傅渊,也断断不会再做出什么越轨之举,这一点傅念君和陆氏都能肯定。
  傅念君想到了刚才陆婉容在提到亲事时的怅惘神色,立刻想到了一个可能:“二婶有多久未与陆家联系?会否陆家已然替三娘定下亲事了?”
  陆氏蹙眉。
  她与娘家关系并不大好,而陆婉容是跟着外祖母长大的,与父母关系也淡薄,也因此到傅家来一住这么久,仰仗着姑母和大哥反而让她更觉自在。
  “我这就写信去问问。”陆氏说着:“这事来得古怪,你也知道她,有什么话都喜欢憋在肚子里,让人不耐烦猜。”
  这倒是,傅念君也晓得,陆婉容不笨,可是心性有时却太过敏感细腻,总爱想得多,而陆氏性格冷然,自然不耐烦对她嘘寒问暖时时宠着她,姑侄俩平素也不大会比肩谈心,陆氏偶有一两句提点,陆婉容也不易像傅念君般容易体会。加上出了傅渊那件事,她如此一个人憋在屋里,就更容易心思郁结,前几个月傅念君得空,还能多陪陪她,可是这段时间来她自己都自身难保,哪里有空日日来陪陆婉容解闷。
  “我也是适才偶然听她提及,似乎对姻缘之事有种无力和认命之感。”傅念君说着。
  陆氏轻轻嗤笑一声,“朽木。”
  她轻轻瞥了一眼傅念君那略显焦躁的神色,“你心里是否已经知道谁给她传花笺了?对方想借着三娘婚事不顺下手?我倒不知这傅家还藏着这么个有野心的主,想借此攀附陆家不成。”
  傅念君知道瞒不过陆氏,几句话一说陆氏就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她只好叹气,“我怀疑是六哥儿房里的伴读傅宁。”
  陆氏说:“好,我去仔细查查。”
  陆氏向来就是这样,不问因果,做事果断。
  傅念君心里有些不好受,可又有点松了口气,陆婉容一生悲惨,究其原因是她这一辈子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踏错了重要的一步,她不知傅宁是用何种圈套诱她入局的,她只能防范于未然,而好在二房里有这样一个陆氏,只要陆氏留心留意,傅念君相信这次陆婉容的事一定能够挽救。
  就是傅宁……
  她不知道他结局会如何。
  陆氏第二天就送了急信去西京洛阳,并且招来了陆成遥问话,陆成遥马上要启程回去,毕竟他高中,总要回家的,只是京中座师同窗轮番庆贺,耽误了一两天。
  陆氏问他陆婉容可要同行,陆成遥老实交代,妹妹有些不舒服,或许并不与他同行。
  总之很快他就要回来就职的,觉得妹妹留在傅家反倒方便。
  陆氏意识到这里果真有问题了,陆成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而陆婉容可能是在逃避,逃避回洛阳老家,或许真就像傅念君所猜测一般,陆婉容与亲长发生了什么事,一味瞒着她和陆成遥而已。
  陆婉容发觉这两天自己屋外似乎多添了两个婆子,来回走动,见到出入的丫头就虎视眈眈,她自己要出去走走也觉得她们似乎盯得很紧。
  是因为她做了什么事么?陆婉容心里不由忐忑了一下,可是转念一想,她与傅宁之间不过是君子之交,断无什么暧昧可言,他不过是好心帮过自己几次忙而已。
  陆婉容想来便觉得一阵惆怅,看着那两张花笺呆呆地出神,傅渊就是喜欢谢公十色笺的啊……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遗落了一篇誊抄的傅渊的文稿,被傅宁拾到了,陆婉容当即吓得脸色惨白,可傅宁却在花园里温和地将东西交还于她,还微笑着坦言:“我也十分欣赏三郎君的才华。”
  他们二人此前也有数面之缘,还曾经一道受过傅梨华的奚落,当时为他们解围的就是傅渊,二人竟也一样对傅渊怀着热忱的欣赏之意,加之傅宁为人温和,言谈有趣,坦然磊落,陆婉容心里便渐渐地对他生出一些亲近之感。
  他们一样仰慕傅渊,一样在傅家地位尴尬,这样的情绪带动着,陆婉容自然就视傅宁为朋友。
  而且她就如同中毒不可自拔一般,日渐无比期待着从傅宁口中的流露出的有关于傅渊的只言片语。


第242章 陆家的心思
  人人都不知道,这段日子,傅渊渐渐成了陆婉容心中一个隐晦的创口,连她自己都觉得要发霉腐烂之时,傅宁的出现无疑就像一味缓解痛苦的良药。
  她心里许多连不敢对傅念君表露的情绪,都似乎能够找到了一个出口。
  她对傅宁绝无什么男女之意,只是当做一个十分特殊的朋友罢了。
  这么想着,陆婉容便也不管外头走动的婆子了。
  陆氏总觉得陆家不对劲,因此多留了一个心眼,除了陆婉容,也让陆成遥暂缓两天回去,她总要把洛阳的消息弄明白才肯放心。
  自然,她当然不知道,此时这多留的一个心眼,会使陆成遥的人生发生不小的改变。
  很快陆家的信就来了,是她兄长,陆成遥和陆婉容的父亲陆三老爷亲自修书。
  陆三老爷的信里什么都没提,平常地很,可就是太平常了,有种故作轻松的冷漠。
  紧接着陆氏就又收到了她嫂子的信,陆婉容的母亲一直不待见陆氏,犹豫了一番,是实在忍不住就憋着气儿在信里多说了两句,词句很酸,透露出的意思,陆婉容的亲事要定下来了。
  她说的不多,可加上陆氏自己的人回去打听走访了一圈,陆氏立刻就明白过来,陆家的不满是针对她。
  恐怕陆婉容有心于傅渊却遭拒的事,陆家已经知道了,而她这个做姑母的,自然难辞其咎。
  陆氏将傅念君叫到屋里,傅念君还是第一次见到陆氏用这般严肃的态度来处理事情。
  从一张小小的花笺起始,陆氏见微知著的本事远胜于她。
  这件事,不只是小儿女的私情了。
  “二婶,陆家已经知道了三娘的事,您心里有数是谁说的了?”
  陆氏横了她一眼:“这件事三娘那个糊涂哥哥不清楚,也就你我、三娘、三哥知道,不是我们这里,自然就是你三哥身边的人。”
  “是傅宁……”傅念君还是说了出口。
  即便不说,陆氏也已经猜到了,府里来往的男丁就那么几个,傅宁是最有机会的。
  “这个人,果真不简单。”陆氏说道。
  傅念君心里一片冰凉,对陆氏说:“他这么做,特意绕过了您和陆表哥,让陆家自行决定三娘的亲事,我猜陆家定然因为此事对三娘十分不满,就随便给她指婚,她心里凄苦,傅宁才好趁虚而入。”
  陆氏扫了她一眼:“你是这么想的?”
  傅念君愣了愣。
  陆氏叹了口气,“三娘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个棋子,是陆家,要遭大难了。”
  傅念君诧异,陆氏究竟查到了什么?
  “不仅仅是三娘的婚事匆匆定下,幸好我叫成遥暂缓两天,洛阳那里,已经也替他定了人家,与肃王大有牵连。”
  傅念君微愕,她在前世的记忆里只知陆家败落,却不晓得他们家败因是在肃王这里,也是了,肃王没有好结果,跟着他的党羽自然只能走下坡路,陆家即便逃过了一时,可始终被人握住把柄,不败也难。
  陆氏仰头喝尽了茶杯里的茶,将其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眸中隐隐含着怒气:“看到了没有,他们就是这么糟践自己子女的,蠢得无药可救,而那两个小的呢,一个只知道功名利禄,不知道睁眼看看局势,一个只耽溺于男欢女爱,一个男人而已就把自己这辈子折腾坏了!”
  傅念君汗颜,她骂的不止是自己的小辈,也是傅念君的亲娘和亲舅舅啊。
  陆氏确实是气得狠了,可她无人可说,只有傅念君。
  傅念君仔细想了想,就能大概明白了,“傅宁是受人指使,在傅家谋划,他与三娘亲近,后又将三娘与我三哥之事透露,他背后之人将这个消息传于陆家,又借肃王之名拉拢,陆家老爷夫人与您一向离心,就悄然定下三娘的婚事,三娘知道后,大约会觉得是我三哥与陆表哥筹划通知陆家,才会有如此了无生趣的意味,若是……再出点旁的事……”
  她咳了一声,联系自己所知道的蛛丝马迹,继续说:
  “我是说假如,发生了些事,她必须要嫁给傅宁,那陆家那里必然恨死您,而傅宁背后之人终于可以收网,借此婚事威胁陆家,陆表哥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定亲,好,完全是可以当做抵罪了,您、陆表哥、三娘与陆三老爷夫妇,全部离心,好歹毒的连环之计。”
  从一个小姑娘的慕少艾之思,结合陆老三爷夫妇攀附肃王的意图,就可以完全瓦解掉陆家两代人之间的联系,将陆家完全玩弄于鼓掌。
  所以难怪陆家后来会这么恨陆婉容,老死不相往来,而陆氏的女儿傅七娘子长大后,与傅家、陆家也全无半点联系。
  陆氏脸上的怒气终于消退了些。
  “总算还有个你能够说话。”
  她继续道:
  “傅宁背后之人不仅仅是要捏住陆家,也是针对你们傅家,我这么一个妇人,终究是维系陆家与傅家的桥梁,他要从我这里切断,他早就将傅宁安排进傅家,念君,先前你遇到的那些事,怕也是这个人做的,是我看走了眼,傅家的敌人中,还有这般人物。”
  傅念君却不再似以往害怕,敌方厉害,友方也不差啊,陆氏也是聪明人,这次能将这件事给破了,陆家的宿命或许也会改变,就像傅渊一样,前世里傅渊身败名裂,傅琨扶持傅宁或可以说是无奈之举,可今生有傅渊在,傅宁恐怕再难出头,那幕后之人安排地再详尽,想要方方面面算无遗策也是不可能的。
  “二婶,肃王殿下不可靠,万不可叫陆家折进去。”傅念君对着陆氏,也就直话直说了。
  陆氏嘁了一声,“我自然知道,肃王并非成大事者,且他如今风头大盛,败象也不远矣,竟还有我兄长蠢得往人家圈套里钻,连谁要害他都弄不清楚,以为真是肃王要费心拉拢他了,可笑!你放心,我一向赞成陆家保持中立,若是实在不行,我也会拖住这两个孩子,成遥是陆家后继之人,不能叫他父母给毁了。”


第243章 下定决心
  陆氏从前两耳不闻窗外事,可今次却是下定了决心,她不想入局却已身不由己,傅琨若有择主之日,她就是摁着陆成遥的头也势必要叫他跟从,他是陆家的长子嫡孙,论起来,他父母也只有骗他回去成亲这招。
  傅念君看见了陆氏眼中隐隐的杀气,倒是觉得这次那幕后之人帮了傅家一个忙。
  她猜测那人也是知道陆氏厉害的,否则不会刻意在布局时绕过她,也不会在自己的印象中,用陆氏再蘸之事构陷傅琨。
  这就说明,对方是知道陆氏聪慧的。
  有陆氏扶持陆成遥,架空陆三老爷的势力,掌握陆家并非难事。
  而陆家是前朝勋贵,人脉广阔,又在潮州一带颇有产业,她相信幕后之人夺取陆家,一定是榨取干净后再弃之不用的,这一回,陆氏出手,陆家就不一样了,陆家与傅家联手……
  傅念君不知为何心跳得有些快。
  一代表世族,一代表文臣,这样的支持,周毓白也可以轻松一些了……
  可顿时她又收住念头,觉得有点对不起陆氏,这个关节,她竟想这些。
  “那现在,二婶打算怎么做?”傅念君问她。
  陆氏冷笑:“成遥是断不能送回洛阳去的,我会亲自和那两个孩子详谈,这个时候,陆家就如虎口,得让他们警醒些。”
  她说着就是一脸不耐烦的表情:“都是算盘一样性子,不拨就不会动,笨得要命。”
  也只有傅念君会在她一句话里听出十句话的意思。
  傅念君微微勾了勾唇,“陆表哥为人淳厚,这样的品性本就不善于功利计较,您以后为他聘一门好妻子就是了。”
  陆氏叹了口气,她决定要做这件事,才发现这几个孩子要她手把手教,实在让人头疼,可人家都一只脚踩到脸上来了,她也不可能再憋下这口气。
  “那个傅宁,和你父兄交代一声,暂且留着他,我自有主意。”
  傅念君点头,“原本就是要留着的,这么个人很必要。”
  她也希望他留在傅家,好歹还能保全一条性命。
  傅念君从陆氏这里出来,就去了傅渊那里,傅渊忙过了这几日,好不容易得闲在家休息。
  他一向冷淡的神色如今看来也带了些暖意。
  毕竟高中探花,他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难免会有这样的情绪。
  傅念君只和他略微提了几句傅宁的事,提到他和陆婉容私下有来往时,傅渊立刻警觉地蹙起了眉头。
  “我早就怀疑他是幕后之人暗棋,有些行为确实古怪,可见他这么久来也无害傅家之意,便留着没动,听你的意思,这是冲二房去了?”
  傅渊也是那少有的一句话中听出来十句的人,省了傅念君很多口舌。
  “哥哥先不用管,二婶说她有办法,我们只静观其变就好,你如今风头正盛,很多人盯着傅家,我们先安顿一些时日。”
  傅渊点点头,也直言不讳:“我从前不大喜欢二婶,只觉得她待人冷漠,事不关己,但见你和她走得那么近,又觉得也好,你与她一样,皆是自立坚强,堪为顶梁柱的女子,如此即便傅家遭难,我和爹爹不能护你,你也能保护好自己。”
  他竟会说这样的话。
  傅念君惊讶地抬眼望他,又有些感动。傅渊却微微偏过头,很是一本正经:“我只是就事论事,当然,我如今也出仕了,有我和爹爹,你也不需要太累。”
  傅念君弯唇笑了笑,傅渊或许从前不是一个好哥哥,可他确实是认真在学,她很庆幸自己当日的决定,他们或许不会如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那么亲密,可是就像他说,她总算也能依靠他了。
  傅琨和傅渊,是她这辈子的家人,他们都不会再踏上那条悲惨的路了。
  “也不太累,最累的,是想着去哪里找个嫂子。”傅念君丢下了这句俏皮话,在傅渊还没从装模做样的呆愣中回过神就一溜烟跑了。
  她这句也是真心话,傅家的宗妇,也不知哪位小娘子可以胜任。
  ******
  陆氏的手段如何,傅念君是不需要怀疑的,只是自那以后,陆成遥就没再提过回家一事,他的庶弟亲自来过一趟傅家,想也知道会说些什么,可二房那里态度坚决,他也只能悻悻而归,傅念君知道就算是陆三老爷夫妇亲自来了结果也还是一样,陆氏虽然只是姑母,可她一样是傅家的二夫人,傅琨的弟妹,傅念君只知道陆氏亲自找傅琨谈过了,她相信傅琨心里也有底,陆家如此不着调,陆成遥又已成器,在京很得几位大人的赏识,同时又与傅渊交情不错,扶他上位是个划算之举,这样发展下去,日后的傅家与陆家,便就不再是二房那若有似无的姻亲关系可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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