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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君欢-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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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傅念君觉得他一定很难受。
  “再见啊!”
  她扬起小手臂大力地挥手。
  没有人回答她。
  他听到了她在身后清脆的声音,却只能低着头,被人推着,越来越远地离开……
  再也不会见面了。
  因为扬手挥舞,傅念君手里宝贝了一路的鞠球就这么滚落了,可她却没有注意。
  好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这么舍不得。
  小小的傅念君想不明白。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小丫头过来阻拦她:
  “娘子,不能揉,奴婢先带你去洗手吧……”
  傅念君睁开眼睛的时候,游廊上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他是谁呢?”
  傅念君问那小丫头。
  小丫头也才是十来岁年纪,哪里又会懂,只能对傅念君遗憾地摇摇头。
  傅念君神情郁郁地被小丫头领回房去午休。
  忘了掉在地上的鞠球,也忘了那棵青檀树,被詹婆婆抱在怀里无限温柔地哄着睡了一觉。
  醒来后她才觉得心里的不愉快逐渐消散了几分。
  詹婆婆搂着她,心疼每日都要用点心的小念君没有胃口,傅念君却一直只记得那位伯父漂亮而哀伤的眼睛。
  “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呢?”
  “或许明天吧。”
  詹婆婆说着。
  其实她也不知道傅念君说的是谁。
  傅念君点点头,才总算有心思吃东西了。
  当然,她也不会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没有人再提起他,他也没有再出现,随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这小时候与陌生人的片刻相遇会迅速地被淡忘,如同这个她讨厌了好几年,最后却还要努力想一想才能记起来的陈娘子一样,最终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等到她长大的时候,听闻人家说起淮王时,只是会讶异一句,“便是那个残了腿,从来也不出门的古怪王爷么?”
  再笑着说:“当真是个孤僻性子啊,难怪有周绍敏那样的儿子……”
  ……
  悠悠地睁开眼,傅念君发现天色已经暗了,房里点了灯,柔和的暖光透过自己身前半透明的帐幔落下来,罩下一片朦胧,让人恍惚地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傅念君眨眨眼,觉得眼睛无比干涩。
  终究是回不去的,梦境只是梦境啊。
  她扶着额头,心中却滑过一丝隐隐的痛楚。
  梦中人自然不知是梦境,就算她有意识地提醒自己那是梦境,最后也会陷入身不由己。
  可是醒来后,那青檀树下的人影却又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她小时候,竟然是见过周毓白的吗?
  就在她的家中?
  还和他这样地说过话……
  是因为太久太远,所以她都忘了吗?
  他不过是自己年幼时与自己见了偶然一面的“伯父”而已。
  可是他的那句话此刻却一遍遍地在她耳边回放。
  “你的名字,是我起的……”
  傅念君深深地蹙着眉,右手不由自主地按住了胸口。
  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深深地蹙着眉,她为什么会觉得那么难受。
  好像小时候那种排山倒海而来的悲伤感觉又一次侵袭了她的全身,看着他被人围拥着推走,连再见都没有和自己说……
  四肢百骸,都像浸泡在冰冷的湖水里一样。
  很痛,也很不舍。
  她闭着眼睛,发白的指节将胸口的衣服都捏皱了。
  “娘子醒了!哎呀这帮偷懒的小蹄子,也不注意着点……”
  芳竹见到傅念君已经坐起身,忙要来打开帐幔伺候傅念君起来用饭。
  “娘子你怎么了!”
  她惊叫了一声,谁料一看之下竟见到娘子这副模样。
  她忙探手摸了摸傅念君的额头,只摸到一手的冷汗。
  “娘子可是做了噩梦?别怕别怕,快快,去准备安神茶来。”
  芳竹连忙仰头朝外喊道。
  傅念君这副痛苦的表情,是芳竹第一次见到的,这梦得多厉害啊,叫她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娘子吓成这样。
  她握住了傅念君的左手,甚至还能感觉到她整个人隐隐的颤抖。
  “为什么……”
  傅念君从牙齿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为什么她会有这样失常的状态?
  明明是一个梦而已。
  可真的只是一个梦而已吗?
  她幼年时与淮王周毓白相见的场景,原本在她的记忆中被抹地干干净净的片段,却以这种形势清晰直观地重新回到了她的脑海中,自己还产生了这么大的反应。
  “娘子,别怕,噩梦而已,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芳竹还是一个劲儿地安慰着傅念君,仪兰听到动静也匆匆地跑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
  仪兰看着傅念君这副骇人的神情,立刻倒了杯温茶过来服侍她喝。
  “安神茶已经在煮了,娘子先喝口水。”
  两人又急着去绞干净的帕子给傅念君擦脸。
  傅念君白着脸,在两个丫头一阵摆弄之下总算回复了些心神,蜷曲的身体渐渐放松,而她被子上一对适才绷紧的玉白小脚,也因放松下来竟开始抽筋起来,芳竹替她轻轻地揉着。
  可是好在醒来时那种几乎将她吞没的窒息感觉也淡淡地散去了。
  她闭眼呼着气靠在床头,由丫头们在房里点燃清新的安神香。
  ——————————
  其实本来想把这篇算作番外来着的哈哈,泥萌喜欢这种记忆穿插的片段咩,虐不虐!


第214章 决心
  芳竹仪兰和柳姑姑在门外偷偷商量。
  仪兰担忧道:“这样还是不行的,如中邪一样,姑姑,您拿个主意,要不要请个仙姑来看看?”
  芳竹也提议:“或者去庙里求个符烧个香压压惊。”
  毕竟请道姑,那个什么李道姑,在她们看来根本就是个江湖骗子。
  柳姑姑也咬了咬牙,见过了傅念君刚刚的情况她也觉得不妙,“我去请示相公,抽个空确实得去拜拜,别人家府里都是夫人们张罗,咱们府里这,哎……”
  两个丫头都不言语了,姚氏怎么可能为傅念君去祈祷求福呢?
  “你们两个进去吧,今晚守夜当心点,别让娘子又睡得不安稳了。”
  柳姑姑叹息着说了一句,自己下去准备晚膳了。
  做了这么一场噩梦,傅念君也没有什么胃口,用了点清粥小菜,她就打发芳竹去寻郭达来。
  就是那个郭巡的弟弟。
  芳竹为难:“此时内院要锁门了,娘子有事不如明天再说?”
  她顿了顿,“何况他是……唉,不是您说,要当心些不能叫人看出破绽么?”
  傅念君淡淡一笑,“那就明天吧,也并不急在这一刻半刻。”
  确实是她没想周全。
  好在这天晚上傅念君总算没做梦,芳竹打了地铺睡在傅念君床边,主仆两人一夜安睡。
  傅念君再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头脑清醒了很多。
  是啊,怎么可能次次做梦?还是那么古怪的梦……
  可不知为何,她却又有些隐隐的失落。
  梦里那个坐在青檀树下微微仰头的身影,让她无法忘记。
  郭达收拾干净了和另一个管马房的老廖一起来回话。
  经过傅念君一番安排,如今郭达领了差事在给她赶马车。
  反正他哥哥就是做这个的,想来也算是给他用武之地了。
  郭达心里叫苦,他和他大哥怎么说也是周毓白手底下数得上的好手,这赶车……
  算了,他混进傅家这些日子,在后院伺弄花草,也并不比赶车好到哪里去。
  但是,这不影响郭达依旧严重怀疑自己的大哥郭巡,他是否和傅念君短短一次会面,已经给这位小娘子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
  现在整个傅家都是这位傅二娘子说了算的,她要给自己安排个好活计,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傅念君循例问了他们几句,老廖是个老实人,在马房里也待了很多年,喂马驯马都很有经验。
  “你先下去吧,还有几句话我再问问程训。”
  郭达现在叫做“程训。”
  老廖不疑有他地下去了。
  郭达站在原地,很有一番忐忑,“这个……二娘子要带什么话给我家郎君?”
  他虽然和郭巡是亲兄弟,却完全没有他大哥的魁梧豪迈,只是个很不起眼的年轻人,放在傅家一众小厮里估计还会被嫌弃长得不够体面机灵。
  当然在马房里还是有人欣赏他的,每回郭达铲粪、喂草料、刷马毛,老廖都会夸他有一双天生一副适合喂马的好手。
  郭达欲哭无泪。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够不起眼,够普通,周毓白也才能放心把他安排到傅家来,傅念君见到他这样子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排斥。
  毕竟他瘦弱地仿佛厨房里随便哪个大娘都能把他撂倒。
  傅念君顿了顿,只说:“你去安排一下,我要见你家郎君。”
  好家伙!
  这主动的……
  郭达瞪了瞪眼,老实道:“可是这怕是不行吧,娘子也知道,我是……”
  “我不知道。”
  傅念君很直接地把他的推脱之词堵在了喉咙里。
  她云淡风轻地说:“你都能顺利做‘奸细’了,这件事当然也没问题,递个话回去就好。如果你连这件事都办不好,我让老廖天天让你洗马棚运马粪。”
  奸细两个字一出,郭达就感觉到身上嗖嗖多了四道冷光,来自芳竹和仪兰。
  他脸顿时黑了一半,心里暗暗叫苦。
  奸细什么啊他!
  哪有一来就暴露身份的奸细,瞧瞧他在傅家都干了什么?
  天天累得像牛一样,傅二娘子还总是传些没用的废话让他带去给自己大哥。
  郎君坑他,傅二娘子也坑他。
  咱们做人不能这样的好不好……
  “我试试吧。”
  郭达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但是二娘子,我们郎君可并不一定会答应的。”
  郭达很认真地说。
  毕竟他只能帮忙传话,郎君怎么决定,又岂是自己能左右的。还要帮助她去见周毓白,那他成什么了?
  七夕节搭鹊桥的喜鹊吗?
  他才不要。
  做傅二娘子的专属信鸽已经是他忍受的极限了。
  傅念君扬了扬眉,“他会答应的。”
  哟哟哟这自信。
  郭达撇撇嘴。
  “那小的告退了。”
  他懒洋洋地说。
  傅念君点点头,还不忘记催促他:“尽量快点。”
  郭达咕哝了一声,“伺候完贵府的金贵马就去。”
  他一出门,芳竹和仪兰就开始发泄她们的不满。
  “这人也太无礼了……”
  “自然,他是寿春郡王的人,又不是我的人。”傅念君说着:
  “再说,我们对他也不算客气呀。”
  这也是实话。
  没想到两个丫头却突然叛变,反过来劝傅念君:
  “这确实是,娘子,您多少该顾及下寿春郡王吧,这样对他的亲信,他要是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就是,还觉得您多刻薄多坏呢。”
  “是啊是啊,您要将温柔端庄的一面表现出来……”
  傅念君抽了抽嘴角,“首先,我就是故意的,别人指东我就往东,说什么听什么,你们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其次,我确实挺刻薄挺坏的呀。”
  芳竹跺跺脚,“娘子可不能这样!您要去见寿春郡王,得给他留个好印象啊!”
  傅念君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现在已经放任她们天马行空的想象了。
  她要去见周毓白,是真的下了决心。
  多少也是受了那个梦的影响。
  和乐楼的胡先生,还有傅宁,她不想再等了。
  虽然与周毓白坦白会有风险,但是这是目前唯一能进行的线索了。
  而且她相信,经过这一次,那幕后之人一定会开始防备,并以比从前更周全的准备来对付傅家。


第215章 繁台春色
  郭达如何把消息递出府去傅念君管不着,他在傅家的任务是只要把马养好就可以了。
  傅念君想着不用两三天,一定会有回复。
  反正她近几日来她也没什么事。
  但是只有她是这么想的。
  “去……庙里?”
  傅念君有些惊讶地听着柳姑姑给自己回话。
  “是啊。”
  柳姑姑温和地笑着,脸上的皱纹在白日里看得格外清晰,朴素平凡,却很亲切。
  傅念君与她不能算亲近,可是这位姑姑确实是个忠心的老仆。
  与其说柳姑姑是对傅念君忠心,倒不如说是对她过世的生母大姚氏。
  自然,这样的老仆是忠心,可是因为是长辈,她对于傅念君,便隐隐带了几分来自她自己,或者说是来自大姚氏的希冀和敦促,这样的亲切便显得有些逾越了。
  傅念君做事不大喜欢受旁人的束缚,因此她虽敬重柳姑姑,却只让她接管自己房里的事,外头的事情,她倒更宁愿吩咐懵懂的芳竹和仪兰。
  不会,可以教,但是总想来影响自己的人,她就不大喜欢了。
  就如同这一次。
  傅念君道:“姑姑好意,是去大相国寺吗?”
  柳姑姑摆摆手。
  “大相国寺人多又杂,这些日子全是去游玩的,娘子金尊玉贵,挤了磕了反倒不好……”
  傅念君微微蹙了蹙眉。
  大相国寺是皇家庙宇,几代主持都是受皇帝封禅的高僧,而时人崇道者多于崇佛者,僧庙便不似道观这般多,御街上有东西景灵宫,城内还有太一宫、太清观、万寿观等等,僧庙不多且偏远,不去大相国寺,还能去哪里?
  “是天清寺。”
  柳姑姑道。
  是在城外的。
  旁边芳竹也劝道:“娘子最近心绪不好,正好能出去踏青走走,纾解纾解,天清寺也有一位不世出的高僧,若是有缘,娘子便可以请大师指点一二。”
  傅念君想了想,点点头,说道:
  “好吧,正好近来三哥考期将近,我也想为他去求个好签。”
  还有那个死了的魏氏,她和傅渊商议过的,为她捐些香油钱,一直拖着没有去办。
  傅念君并不特别崇尚道家或佛家,她只觉得,不论哪个神佛,自己心意到了就好。
  柳姑姑和蔼地说:“如此,我就吩咐下去了。”
  “姑姑。”傅念君却说:“这件事悄悄地办吧。”
  柳姑姑知她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出城,想到傅念君从前种种名声,柳姑姑也说:
  “娘子放心,这话只给相公回过。”
  而傅渊又一向对女儿管得松,何况大宋子民,男女出行皆不忌讳,尤其是这样春景正好的时候,出个门罢了,也没有什么大碍。
  “好,那就麻烦姑姑了。”
  傅念君点点头,看着柳姑姑退出去了。
  傅念君的神色却不是太好看,她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芳竹和仪兰见她如此神思,立刻认罪。
  “娘子是否怪奴婢们自作主张,我们实在是看您这几日心事重重,前日又做了这样可怕的噩梦,便和柳姑姑商量了一下……”
  “慌什么。”
  傅念君打断她们。
  只说:“天清寺是谁挑的?”
  “是柳姑姑。”
  芳竹老实回答。
  仪兰到底比起愣愣的芳竹多几分聪明,这些日子傅念君的性子变化她也多少能摸清了一二。
  试探地问道:“娘子可是觉得天清寺有什么不妥?”
  傅念君微微叹了口气,“没有。”
  她只是觉得有一些古怪,又说不上来。
  算了,柳姑姑也是一片好心,虽然她并不太喜欢这样的安排,可是这样的面子,总是要给的。
  “出城的事你们安排一下,多带两个人手。”
  傅念君吩咐下去。
  如今傅念君下达的指令,傅家几乎无人敢拖沓一步。
  隔了一日,傅念君坐着轻便的小马车出城去了。
  天清寺位于汴京城外东南,那里有一座自然形成的宽阔高台,因最早附近居住姓繁的氏族,故称为繁台,如今正是寒食清明时节,繁台之上春来早。
  四下望去,桃李争春,杨柳依依,晴云碧树,殿宇峥嵘,还有一座久负盛名的繁塔在此,这般热闹,天清寺建在此处,也不算显得落寞。此际城内出来了许多人郊游踏青,担酒携食而来,在此饮酒赋诗,看舞听戏,赏花观草,烧香拜佛。
  “‘台高地回出天半,了见皇都十里春’,繁台春色,依然不负盛名啊”。
  傅念君在马车中探出半张脸,听着外头的嬉笑之声,瞧着这种种热闹,不由莞尔微笑道。
  “娘子果真好文采呢。”
  芳竹眨着眼睛由衷夸赞道。
  了不得,她们娘子现在也会出口成章了啊。
  坐在前头赶马车正赶得困的郭达听了这话差点一不留神摔下去。
  他只听后头傅念君的笑声传来:“这不是我写的,拾人牙慧罢了。”
  是嘛是嘛,这才正常……
  傅念君抿嘴笑了笑,写这诗的文人啊,此时大概还是个在故乡寒窗苦读的童生吧。
  好在车里柳姑姑芳竹仪兰几个也根本不懂这些,也没有觉得多奇怪。
  柳姑姑却也只能勉强凑个趣,对傅念君道:“这繁台,也是‘梵台’,果真是与佛有缘。”
  傅念君笑着点点头。
  天清寺不大,今日因着天气好,香客也挺多,络绎不绝地进出山门。
  因昨日来打过招呼,提前有知客师父前来相迎傅家女眷。
  毕竟是傅相公家的家眷,天清寺也不会怠慢。
  傅念君一行人过了山门,就到了一个很大的庭院,左右两个井亭,庭院两侧,有宽大的庑廊,知客师父很尽职地介绍着前殿里的四大天王,傅念君一直跟着他慢慢地往后走,等过了大雄宝殿,就是供奉罗汉的圣阁,傅念君都进去看了看。
  圣阁后面却还有几个院子,傅念君见两个丫头也有些疲累,就不去了,索性进了偏院去用斋饭。
  一路还听见芳竹在边上嘀咕:“还没外头繁台好玩……”
  柳姑姑正教训这不着调的丫头,“是让你来玩的还是有正事?玩心也太重了……”
  芳竹只好闭了嘴乖乖跟在后面。


第216章 高僧
  外头天气很好,众人又走了些时候,难免觉得热,往厢房里一坐,倒是凉快起来了。
  小沙弥端上了清茶给众人解渴。
  傅念君见芳竹仪兰两个丫头凑在一起憋着笑正说着什么,问道:“在讲什么?”
  她两个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轻声说:
  “娘子,这场景,像不像上回在万寿观,咱们痛打那个杜淮的时候?”
  就连站在门外的大牛大虎都没变。
  傅念君想到了当日杜淮的狼狈样子,也没忍住,一下笑出来,柳姑姑反而疑惑道:
  “这是怎么了?笑得这般起劲。”
  女孩子们黄鹂一般清脆的笑声传出门去,让去而复返的小沙弥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里的斋饭做得粗糙,当然给香客食用的比寺里僧人吃的还要好很多,但是对习惯锦衣玉食的傅家人来说,就有些难以下咽了。
  柳姑姑也不舍得再去说芳竹和仪兰,她自己都觉得这滋味实在是不太妙。
  这天清寺还真是没听说过斋饭出名,不过做成这样也太……
  傅念君反而倒是一口一口地吃下去了,她瞧着坐在下首的两个有气无力拨弄着碗里饭菜的丫头,适才饭前欢悦的气氛在她们身上一去无踪。
  傅念君只轻轻叹了一声:
  “这世上的佛寺可不是个个都如大相国寺一般。”
  两个丫头抬起头来,似乎不太明白她说的话。
  “大相国寺乃是国寺,且不说它,这东京城里,乃至开封府里的寺庙,都已是沾染了太多世俗的烟火气。”
  在蝇蝇逐利的世俗社会,僧众经常要与俗家男女打交道,更难抵御金钱与美色的诱惑。相国寺中更是屡屡传出和尚娶妻卖肉之事,百姓们也都见怪不怪了。皇家崇道,民间也亦然,对如今佛法不算昌盛的世道来说,和尚喝酒吃肉,眠花宿柳,太过正常了。
  甚至有些寺庙之外,那些小家小户里头,都有几个人尽皆知的“梵嫂”,都是嫁了那些和尚做浑家的。
  所以对于天清寺还保留着的这几分方外清净,傅念君当然有些意外。
  毕竟三十年后的天清寺,不过是与众寺庙没有什么不同的去处罢了。
  “看来如今的方丈,确实是个不负虚名的高僧吧。”
  傅念君对柳姑姑说道。
  这是肯定了她的选择呢。
  柳姑姑微笑着点点头,“是啊,一会儿用过斋饭,娘子可去见见方丈大师,听闻他能通晓天命,若得其点化一二,是大福气了。”
  傅念君不做声,命吗?
  她的命,还能够算出来么……
  用完了斋饭,傅念君应柳姑姑之言去布了香油钱,又为傅琨傅渊求了两道符,便去观音殿中摇签。
  天清寺不算大,斋饭又难吃,这午后的香客倒比先前少了些。
  傅念君跪坐在蒲团之上,手中摇着签筒。
  摇出来一支,她拿在手上细细端详了一下。
  “施主可是要解签?”
  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傅念君回头,见是一个干瘦伛偻的老和尚,脸上道道皱纹,步履蹒跚,他身上随意裹着一件半新不旧的僧衣,一双草鞋上还沾着泥点子,若不是没有头发,这模样倒更像地里耕作的老农。
  完全与城里那些体面的禅师不可相比,更别说常能与文人贵客同行的那些“诗僧”“文僧”了。
  傅念君起身行了个合掌礼。
  老和尚倒不客气地向她摊开了手,傅念君便将手中的签递到他枯木一样的手中。
  那老和尚眉目平淡,倒是有几分禅意,傅念君便知他该是这天清寺如今的住持方丈。
  “敢问禅师法号为何?”
  傅念君轻声问道。
  “三无。”
  这方丈还真是有个极为古怪的法号,傅念君想着。
  老和尚眉眼不抬,却仿佛立刻看穿了她的疑惑。
  只道:“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往为本。”
  因此法号为三无。
  傅念君有些汗颜,她原就不是精通佛法之人,面对这老和尚,更有了几分心虚。
  老和尚却只盯着手中的竹签,看了半晌,只缓步重新将竹签插入香案上的签筒,淡淡道:
  “施主的命,佛祖无法为你指明,且不用再求了。”
  竟是这么一句话。
  傅念君一愣,心中大惊,暗道这老和尚果真有几分道行么,她还未将心中之问吐出。
  她想问观音大士的,确实是前路。
  前路艰险,她该如何。
  傅念君忙问道:“可否请禅师指点一二?”
  老和尚转过身来,望着傅念君,说道:“人人的命数上天皆有安排,但是施主你的命数,上天安排不了,既安排不了,贫僧又如何为你指点?”
  傅念君噎了噎。
  她确实是……
  她这条命,都不是自己的了……
  傅念君心中涌上强烈的不安,她死而复生以后,对于这三十年前,一直都充满了疑惑。
  她一次次地想问问上天,究竟这是一个玩笑,还是另有深意。
  她面对的种种人物,齐昭若,幕后之人……
  他们好像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们也与自己一样,命不由天么?
  这种变化,这老和尚也能勘破吗?
  傅念君的心中有太多太多的问题,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那老和尚却像没事人一样,也不理会她,自顾自转身背过手就要往外走。
  去与知客师父商量布施粥米的柳姑姑不在此,芳竹和仪兰站在殿外,自然没有听见他们二人谈话。
  傅念君咬了咬牙,跟上了老和尚的步子。
  “你们先等在这里。”
  傅念君吩咐两个正准备跟上来的丫头,在两个丫头不解的眼神中跟上了老和尚的脚步。
  老和尚伛偻着身子,迈着蹒跚的步子,草鞋在地上拖行着一步一步地走,晃晃悠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高僧。
  走了一段路,他才止步,回过头来对傅念君挥挥手:
  “施主走吧,贫僧要去菜园子里瞧瞧菜,地方脏,别污了你的鞋子……”
  ————————
  我又要写寺庙戏了,我记得我前两本都写过来着~每本书总要有几个故弄玄虚的高人嘛哈哈哈~


第217章 拨乱反正
  原来他这副模样,竟是常年在菜园里劳作……
  这个高人还真是……
  不一般。
  傅念君脸皮厚了厚,只回答老和尚说:“禅师受佛祖点化,当是入世渡世人苦厄而来,小女子并无难为之意,只是心中实在惶惶,厚颜恳求大师几句提示,请您不要见怪。”
  那老和尚却是盯了她一眼:
  “贫僧连自己都渡不了,何以来渡施主?”
  他顿了顿,又叹了一声:
  “施主,看穿并非能够扭转,你的命,已经叫人改过了,贫僧无能为力。”
  你的命已经叫人改过了……
  这句话狠狠地刺进傅念君耳朵里,将她定在原地。
  一瞬间她的脑子里蹿过无数的念头。
  什么人竟然还能够改命?!
  她和齐昭若两人,他们回到三十年前,难道真的并非是偶然……
  那幕后之人,又起了何种作用?
  他的情况显然与他们两个不同,比他们知道更多事,势力也是他们远远所不能及的深厚。
  这到底……
  只一瞬间,傅念君的思绪又是一片纷乱,额上竟沁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禅师,我、我……该怎么办?”
  她急急地上前踏了一步,那老和尚反倒倒退了一步。
  见她这般神色,老和尚也没有什么意外,只摇头叹息。
  “胡闹啊,当真是胡闹……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呢?人家改过,你便不能再改回去么?贫僧早已说过,你是命格不受上天指引之人,你做什么,全在你自己一念之间。我猜不到,旁人也猜不到……”
  傅念君浑身一凛,竟是脊背僵硬,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若真如老和尚所言,三十年前的局面,会是由自己这个变数引起翻天覆地的变化么?
  可是若真是如此,那三十年后的她,从何而来……
  这一直是她无法想明白的一件事,因此对于是否拆散傅宁和陆婉容,她也常常陷入一种十分纠结的状态。
  有些事改变了,对日后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可有些事改变了,就是完全不同的局面。
  她一阵迷茫。
  “禅师,可是……”
  “没有可是了。”
  老和尚打断她,神色间竟突然有了一种焦虑。
  “天机泄露太过,上天也容不得我,施主,你去吧,再也莫来寻贫僧了,就当是为贫僧着想,让我多活几天吧……”
  傅念君知道,老和尚一定知道更多的事,可看他的样子,是已经不愿意再说了。
  “我、我究竟是谁……”
  傅念君低头喃喃念了念。
  老和尚叹了一口气,望着头上此时已渐渐聚集起来阴云的天空,“拨乱反正,谈何容易。”
  扔下这八字,他转身而去,竟再不复刚才的脚步拖沓,飞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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