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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色盈门-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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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低眉顺眼的应了声,独自回了紫园。
叶世涵向东跨院而去。
到了东跨院,叶世涵直接进了正房。
邵姨娘早听闻叶世涵教训了叶建彰,正在心里发笑,却没想到叶世涵来了自己这里,邵姨娘急忙迎上前去,施礼道,“侯爷来了。”
叶世涵坐下来,摆手遣出丫头们,也不接邵姨娘奉上来的茶,皱眉问邵姨娘,“你大哥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为父
邵姨娘听叶世涵如此相问,心头暗惊,她把茶杯缓缓的放在桌上,陪着笑道,“侯爷这话从何说起,贱妾大哥并未……”
还不等邵姨娘说完,叶世涵打断了邵姨娘的话,“我遣去的人找到府尹,只求叫酒楼再开张。原本是小事一桩,可府尹根本不敢答应!你问问你大哥去,他到底是开罪了哪家,得了这样的报复事小,若是不解开这个结,只怕以后都别想安生了。”
邵姨娘心头乱跳,她想不明白自家大哥到底得罪了谁,话又不敢咬死了。邵姨娘只得小心翼翼着道,“侯爷别恼,我明日就叫大嫂来府里仔细问问,若是真做错了什么,叫他们给人家陪礼去。”
叶世涵原本就看不上邵虎山一家的行径,若不是碍于邵姨娘的情面上,叶世涵早不愿意理邵家的事。
听了邵姨娘的话,叶世涵冷哼一声,从座上站起身来,“你只管告诉给你嫂子,叫他们最好安生些,别到处打着沐恩侯府的旗号,做出什么伤天害礼的事来,要记得,皇城脚下,卧虎藏龙,叫他仔细些罢!”
叶世涵说完话,甩袖走出东跨院,留下了心有余悸的邵姨娘。
立在门口的丫头婆子们望着叶世涵的背影,眨着眼睛不敢深吸口气。
从前,叶世涵来到东跨断然不会再走的道理,而今日,任谁都能看出叶世涵是负气而走的,这还是自邵姨娘抬进沐恩侯府以来的第一次呢。
待叶世涵走后,赵妈妈急急忙忙的进了来,见邵姨娘坐在榻子上发呆,她上前来陪着小心问道,“姨娘可是惹侯爷生气了?”
邵姨娘半晌不作声,赵妈妈在一旁也不敢多言。
良久,邵姨娘抬头看了赵妈妈一眼,皱起了眉来,“妈妈,你快去叫人告诉给我嫂子,叫她明日入府来一趟,就说我有话要说。”
赵妈妈见邵姨娘一脸阴沉,急忙去遣人传话去了。
叶世涵从东跨院出来,并未回紫园,而是去了外院的小书房。
叶世涵负着手,背对着潘海,望着面前书架上摆放整齐的书卷,皱紧了眉头。
父亲叶培伦是才学出众,早有太子少师的才能。他虽不喜权贵,但是在当朝圣上和许多人的心目中,父亲的地位都是很高的。在叶世涵很小时,就常被人携着手赞叹着,“瞧哥儿生得周正,又懂礼斯文,将来定然比老大人更为出息。”
父亲听了这话,也只是笑笑,嘴上说着哪里哪里,一派谦虚之态。
叶世涵的双眸略过父亲欢颜的脸,却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纵是父亲不说,叶世涵也极清楚,自己的才智远不及父亲。而每每父亲听到这样的话之后,都会望着他很久,随后叹出悠长的一口气来,似不甘,又失绝望。
有什么比父母对子女无言的失望更伤人的呢?
叶世涵在那时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要好好念书,一定要超过父亲,也一定有一天让自己成为父亲最大的骄傲。
可是越是如此想,父亲带给他的压力越如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他的心头。越想跳出去,就越难跳出去。直到他成了亲,功名无望时,叶世涵真正的死心了。
他不如父亲,父亲就是他一生中迈不过的那道沟壑。
而父亲再不对他兴叹,直接把他的长子叶建舒抱去亲养。从识字,到读书,父亲只恨不能一个字一个字的讲给叶建舒。
叶世涵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心里不由得窜出个念头来:当年若是父亲也这般教导自己,自己是不是不是今日的样子了?
只是这个念头如灰烬中最后的一点火星,马上就熄灭在他的思想里。他不敢去深想,更如做错了事一般,再不敢理直气壮的看着父亲的双眼。
沐恩侯这个爵位最终落在了他的身上,但是父亲那些年来的兴叹却烙在叶世涵的心头。任他如何挣扎,依然摆脱不掉逃不走那层阴影。
于是他的性子比年少时柔和了许多,外人都道他谦和有礼,其实他心里清楚,是那种压力压得他不能挺直了腰身。他便往随和路上走,倒也落个好人缘好名声。
叶世涵收回目光来,缓缓转过身来,“你去查查邵虎山都做过什么事,开罪了何人,一定要查得细一些。”
潘海答应一声,拱身退下。
叶世涵只觉得有些疲惫,他颓然的坐在太师椅上,唤进来外面的小厮石新,“你去竹园看看彰哥儿。”
叶世涵一说话,石新已经明白主子的意思,他低身退下就去了竹园。
没一会儿功夫,石新又回了来,他向叶世涵禀告道,“侯爷放心,夫人已经去竹园看三爷了,还拿了药。”
提到林氏,叶世涵稍放下心来。林氏虽然年轻,做事却很稳妥。
叶世涵从座上站起身来,吩咐石新,“你去把人牙子那里再选几个妥帖的小厮来,把三爷身边的小厮都换了。”
石新自然不敢怠慢,急忙张罗着选小厮的事去了。
叶世涵从小书房里走出来,向紫园走去。
幼子叶建开和叶建舒小时候很像,喜爱读书,叫叶世涵看着欣慰。不似叶建彰,看到书就想睡觉,先生都委婉的告诉给叶世涵,“三爷性子憨直,若用功些会功成名就。”
叶世涵听了这话就想抚自己的额头。
先生有话不好意思直接讲,恐伤了他的面子。但是他话中的含义,叶世涵再懂不过了:叶建彰读书没天性,头脑不灵光,若是用功许是还勉强能拼得个秀才之流,若是不用功就是一事无成。
叶世涵有些泄气,自己满心的期望似只能换人寄托了。
叶世涵停住了脚步,对跟在身边的小厮乐松说,“你回去把我书架子上的《文心雕龙》拿了来。”
乐松答应一声就回去取书。
叶世涵想给叶建开拿些书去看,他想告诉给幼子,只有书才是最好的奖赏。
想着走着,叶世涵皱了一天的眉终于舒展开来,他嘴角微扬,向紫园走去。此时能慰藉他的,大概只有幼子的向学之心了。叶世涵只希望幼子能托起他所有的希望。
第一百一十二章 放榜
竹园原来的小厮全部被换走,由新买来的小厮服侍在叶建彰身旁。
叶建晟进了竹园时,看着一张张生面孔,不由得打开了折扇遮住了自己的脸。而折扇挡住了叶建晟幸灾乐祸的笑。
叶建晟摇扇步入正房,叶建彰坐在书案旁,左手上绕着条帕子,隐隐可见褐色的药膏包在其中,右手持着笔,正在一步一画的写着字。
孙妈妈在一旁正在抹眼泪。
叶建晟进门把折扇一合,斜插在自己的后颈上,直奔到书案边,抢下叶建彰的笔拉他的左手就瞧,“怎么好好的大伯就打起你了呢?”
叶建彰也不作声,只低头抽出被叶建晟拉住的手。
叶建晟贯常会察言观色,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探过身来问道,“怎么?被人告了黑状了?”
叶建彰挪天眼,又去拿笔,被叶建晟一把按住了笔。
叶建彰本就心烦,他朝着叶建晟嚷了声,“父亲还叫我抄书呢,你再闹我何时能抄完!”
叶建晟索性夺过笔直接把笔丢在地上,他的声音比叶建彰还大,“抄什么抄?!你手都成这样了,纵是不握笔写字,如何扶案?!”见叶建彰不语,叶建晟又吼道,“你到底懂不懂谁是真心疼你的人?我问你话,你倒爱理不理的,若是如此,此后别去找我!”
叶建晟说完就要走,叶建彰起身拉住了叶建晟的袍袖,声音低低的,“二哥,你别恼……我……我也是气极,并不想和你吵的……”
叶建晟这才转身随着叶建彰重新坐下来,叶建晟摆手打发走服侍的人,才问道,“你让谁告了黑状了?”
叶建彰半晌不说话,叶建晟一拍大腿,“我知道了,定然是你那好二姐罢!”
叶建彰的嘴角抽动下,到底没说出话来。
叶建晟就在一旁骂了起来,“你纵是功课没背好,到底有先生来管,什么事?!别说你是她亲弟弟,就是两旁世人,也会帮着瞒着,哪里有先去告状让大伯打你的道理?!”
叶建彰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叶建晟在一旁义愤填膺着道,“只这个闷葫芦被她欺负还不知道自保呢!我说刚刚怎么看孙妈妈哭了,定是也是因为那个土包子罢?孙妈妈是不是也开始管束起你来了?这大概也是那个土包子的主意罢?我说你倒也有点爷们儿的气势好不好?怎么连个管院子的乳娘都管不住呢?!”
叶建彰怕叶建晟再说孙妈妈,忙说,“二哥不知道,孙妈妈也是有苦处的,她被二姐叫去了吓得不轻。”
“又是那个土包子!”叶建晟气得从座上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好几圈。随后又跺脚骂道,“不是我说她,她到底要做什么?手伸到你的院子里来,又害你被大伯打,她就这么见不得你安生么?非要逼死你么?!”
叶建彰被叶建晟说得脸色也不好看,他低唤了声“二哥”,却被叶建晟打断了后面的话。
“你就是太老实了,还念及亲情,可人家何时和你念及亲情了?我劝你快些醒醒罢,别有一天让她吃了,你还傻傻的惦记着一母所出的情分呢!你瞧瞧,你瞧瞧,这都管到哪里来了?!今日是你乳母,明日指不定又是谁了呢。你倒说说,以后谁还敢在你竹园里当差啊?!”
叶建晟说着,抬手一指院子里,“我的兄弟啊,你看看,人家一句话连你的小厮都换了呢,你若是再有那妇仁之仁,真就是让你吃了都吐不出骨头了!”
叶建彰想想孙妈妈委屈着拉着他哭的样子,又想起叶世涵暴怒时扬着戒尺的狰狞,叶建彰咬紧了牙,“我……我定然不会饶了她!”
“这就对了!”叶建晟拍在叶建彰肩膀上,“你要让她知道知道,你也不是好惹的!给她个警示,以后叫她少管你的事,这才像个爷们儿!”
叶建彰听闻此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桂花飘香时节,传来了叶建舒中举的消息。
叶建舒中的是乙榜第五名。
这个消息如惊天爆竹一般,在沐恩侯府炸开了。
叶老太太欢喜得不得了,先是开了祠堂,带着孙男弟女一同告祖祭祀。又是打赏下人,还在府里热热闹闹的摆了一桌,全家人围坐在一起用了盛宴。
第二日,邹府里的人也到了,来人先给叶建舒送了贺礼,才报喜说,邹清然中的是解元,乙榜第一名,比叶建舒还多出四个名次来!
叶老太太更为欢喜,打赏了来人,并着人给邹清然送去贺礼。
邹清然中了解元一事传遍了沐恩侯府。
三小姐对着南天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惹得一旁的六小姐嘻笑不已。
三小姐羞红了脸,作势要打六小姐,六小姐拉住了三小姐的手,晃着头笑道,“三姐姐,你快叫姨娘帮你讨个主意罢。”
六小姐也不说是什么主意,三小姐却已经明白过来,脸更红起来。
邵姨娘不用人叫,带着丫头来到了梅园。正好见三小姐和六小姐嬉闹着,邵姨娘拦了姐妹俩,携着三小姐的手一并坐在小炕上,道,“六小姐虽是玩笑,可是我也觉得此事不宜拖延,然哥儿已经拔了头筹,若是再等,只怕邹府要被人踩烂了门槛。”
三小姐红着脸说,“姨娘即是有主意,又何苦来寻我呢?”
言外之意,只叫邵姨娘替自己求叶世涵去。
若是平日里,邵姨娘定会笑着答应下来。可是今日,她却不敢贸然应下此事。
叶世涵因对邵虎山不满,邵姨娘极避着叶世涵,恐怕他问起邵虎山到底得罪了谁?
自那日叶世涵离开东跨院,邵姨娘就叫来了邵奶,两个人嘀嘀咕咕的想了半日,最终没想到邵虎山开罪了哪个贵人。可是,眼见着事事现在直指邵虎山,邵姨娘的心乱极了。
没问出个原由来,邵姨娘哪里敢去见叶世涵呢?
现在听三小姐这样说,邵姨娘心下有些为难。见叶世涵,怕他再发作邵虎山,连带着厌了自己;可是不见叶世涵,这门好亲事要是落在别人头上,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怎么办?
第一百一十三章 走露
三小姐见邵姨娘不似刚刚那般热络,忙追问道,“姨娘可是怎么了?是不是开罪了父亲?”
邵姨娘不好把邵家的事学给两个女儿听,于是,她强笑道,“哪有什么事,三小姐的事我定然替三小姐出头。”
三小姐这才转忧为喜,陪着邵姨娘和六小姐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从梅园回到东跨院,一路上邵姨娘都沉默着。她在想怎么才能让叶世涵避过邵虎山一事,和自己说说三小姐的亲事。
邵姨娘最终咬牙想着,在女儿和哥哥之间,自然是女儿最亲。她为了三小姐定然要把叶世涵哄得开心,谋得一门好亲事!
邵姨娘心里如此想着,脚步加了快,匆匆向东跨走去。
还未走到东跨院,从另一条路上走来一人。
那人见了邵姨娘,忙向她招手。
邵姨娘定睛细瞧,来人是叶世涵身边的小厮乐松。
乐松早被邵姨娘收买了,他时常给邵姨娘递些叶世涵的消息。
邵姨娘一见乐松,皱着眉头四下望望,见没人才上前低声道,“你是来寻我的么?”
乐松点头,小声对邵姨娘说,“姨娘快有些准备罢,潘海那边好像打探出封姨娘家酒楼的人了。”
“是谁?”
“是卫国公家的大爷盛信庭……”
“啊!……”邵姨娘惊呼出声,又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早闻卫国公盛家的名号,不说荣宠不哀,就是盛信庭更是以狠毒名贯京城。
盛家是什么人家,怎么会和自己大哥扯上关系呢?
邵姨娘抚着胸口仔细想着。
她马上想到自己让大哥去推雪兰落水一事,那天落水的还有盛家大小姐。邵姨娘的双眼越睁越大,难道……盛信庭查出些蛛丝马迹了?
邵姨娘又联想到自己大哥被陌生人暴打一顿的事,她忍不住哆嗦一下,只觉得周身如坠冰窖。
乐松四下张望着,又急急着道,“姨娘心里有主意就是,奴才要马上回去了,免得被侯爷发现了。”乐松说完就匆匆而去。
邵姨娘惊得忘记了说话,直到凡樱轻唤一声“姨娘”,邵姨娘才回过神来。
怎么办?!此事叫盛家知道了自己大哥再不会有好日子过了!什么暴打,什么封酒楼,那只是盛家的一个警示罢了,卫国公府的势力连皇子们都要礼让三分,邵家又算得了什么?只怕后面的报仇会如洪水猛兽一般吞噬了大哥罢!
“快,快回去!”邵姨娘再不敢逗留在这里,她唤着凡樱急急的往东跨院里赶。
才回到东跨院,邵姨娘遣赵妈妈去找邵虎山。
旁人邵姨娘不放心,只赵妈妈最是忠心的一个。邵姨娘仔细的叮嘱赵妈妈,只叫邵虎山带着邵奶快些离开京城。邵姨娘又深知邵虎山夫妻的秉性,若是自家大哥知道因为自己做事而得罪了盛家人,才不会管自己的死活,弄不好他会闹到沐恩侯府来,那时候邵姨娘只怕连死都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邵姨娘又咬着牙把自己所存的体己拿了出来一半,一并叫赵妈妈送去给邵虎山,只叫他离开京城,越快越好。
邵姨娘并让赵妈妈告诉给邵虎山,她会在京城给邵佑常置一处宅子,并月月送银子给邵佑常,叫邵虎山夫妻只管放心离开。若是不离开,只有死路一条。
赵妈妈见邵姨娘着急,忙答应着出去找邵虎山。
见赵妈妈走了,邵姨娘软倒在榻子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盛信庭会这么厉害,能查到邵虎山的头上。那么是不是说,他也会查到自己的头上呢?
想到这里,邵姨娘只觉浑身发冷,她起身扯过一旁的夹被盖在身上。
邵姨娘唤过了凡樱,要她从此以后仔细小心着饮食,连点心茶水都要凡樱亲自尝过。凡樱不知道邵姨娘要做什么,只能答应下来。
邵姨娘这才安心了许多,她心里想,邵虎山离开京城了,盛信庭也许就会消些气了,不会再追究她的事了。
邵姨娘坐立不安的等着赵妈妈的归来,快近一个时辰,赵妈妈才回了来。
邵姨娘打发走丫头,赵妈妈才说了话,“奴婢唬住了邵大爷,说六仙居里被封是因为有人看中了六仙居这块地方。这人来头极大,要么白送,要么送死去。邵大爷起先不信,后来奴婢雇了的人敲响了邵大爷家的门,邵大爷才信了,慌忙带着邵奶从后门跑了,连邵少爷的话都不敢问。奴婢又雇了辆车,把银子交与邵大爷,叫他们跳得越远越好。直送他们出了城,奴婢才回来。”
邵姨娘这才长出口气,打发赵妈妈去歇了,她才半卧在榻子上思量着叶世涵知晓此事后的态度。
邵姨娘的指尖捏紧了她长长的粉艳丹蔻,双眸眯成一条长线般。
忽然,邵姨娘把长长的指甲放在唇边,银牙咬紧了丹蔻的边缘,齿间用力,生生的把半片长指甲咬了下来。
一旁的凡樱张大了眼睛,却不敢作声。
邵姨娘嘴上不曾停歇,须臾间,她把十个指甲都齐齐的咬了下来。
邵姨娘把咬下来的指甲横放在小几上,摆成了一排。她望着一片片精心留起来的指甲,忽然,唇边扬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来。
叶世涵回到沐恩侯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听潘海把查过的事情禀告给他。潘海还把邵虎山在被打前里的行踪打听出个大概来。
潘海说,“侯爷,奴才查了勾栏楚馆,在他被打前,只有一晚上没去。”
叶世涵皱了皱眉,潘海继续禀道,“那晚算起来正是二小姐和盛家大小姐在花园子失足落水的日子。”
叶世涵怔了片刻,马上想到所有事的可能,瞬间他气得额间的青筋突现出来。
卫国公府的盛信庭虽在外名声并不好,可是人家凭什么无缘无故的对一个小小的酒楼出手呢?定然是邵虎山做出了什么伤及至盛家人利益之事了!
又是与雪兰曾和盛家大小姐在花园里一起落入水在同一日,叶世涵努力的想说服自己这是偶然,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
从前叶世涵只当两个少女玩心重,不慎落水。后来又有林氏亲去盛府赔礼,盛府大度谅解,圆满了一笑抿恩仇的美谈,叶世涵再也就没往心里去。
可是现在所有事都发生了,叶世涵把事连起来一想,事情似乎就并不那么简单了。
叶世涵一掌拍在书案上,只震得笔洗里的清水跟着晃动起来。
若是叶世涵所料都对的话,那么邵姨娘也难推其咎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得逞
叶世涵皱着眉头,对着潘海摆摆手,潘海无声的退下去。
叶世涵木然的坐在那里,心头的纠结翻上捣下。
邵姨娘难道是指使了邵虎山害雪兰了?
叶世涵的眉头越皱越紧。
从心里讲,他不信邵姨娘会这般无情。可是,凭白无故,邵虎山没有理由要害雪兰啊。
叶世涵扶着书案,缓缓起身。他只想去东跨院向邵姨娘问个清楚,到底她对没对雪兰动手?!
叶世涵撩袍大步走出小书房,直奔东跨院而去。
东跨院中的小丫头见叶世涵气势汹汹而来,还不及向叶世涵施礼,叶世涵已经不耐烦的问道,“你家姨娘呢?”
小丫头见叶世涵脸色不善,指了指后院,小心的答道,“姨娘在后院洗衣裳……”
洗衣裳?
偌大的沐恩侯府里,难道还需要她一个姨娘洗衣服么?邵姨娘是在向他示意她的贤惠么?
叶世涵疾步向后院走去。
才到了后院,就见邵姨娘正在树下拧着一件衣服。随着她两只手绞力,衣服上的水哗的一声从衣服下摆落在了地上。
而邵姨娘也不像往日那般化着浓丽妆容,她把葱青色的窄袖留仙裙的袖口卷到臂弯处,手上展开时,叶世涵才看清,邵姨娘正拎着一条琥珀色的汗巾。
叶世涵脚步微滞,许久没见邵姨娘这般寻常人间女儿的装束了。
邵姨娘背对着叶世涵,抖开了汗巾,对着阳光把汗巾上的褶皱轻轻抚平,随后一抖,把汗巾晾在了早已系好的细绳上。
晾好了汗巾,邵姨娘用露出的一截白皙手臂拭去了额上的细汗,这才转过身来。
“侯爷!”邵姨娘转回身看到叶世涵时,眼里满是吃惊和无措,似乎没想到叶世涵会来到后院,“您……您……怎么来了?”
叶世涵压了压胸中的气恼,沉着脸向邵姨娘走了过去,拧眉望着细绳上的汗巾,问道,“难道东跨院里的奴才们不知道为你洗汗巾子么?”
邵姨娘似乎察觉出叶世涵的不快,她怯怯的看了一眼叶世涵的脸色,才勉强笑了笑,“哪里是这样,只是贱妾不放心他们做事……”
“有什么不放心的?”叶世涵冷笑起来,“若是他们连个汗巾子都洗不好,倒不如把这东跨院里的奴才们都换了干净!”
邵姨娘后退了一小步,惊恐的望着叶世涵,也不顾得脚下的泥湿,邵姨娘跪了下来,“侯爷生气,贱妾不敢多言,只求侯爷消气,容贱妾亲自教导了她们……”
叶世涵低身抬起邵姨娘尖尖的下巴,令其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
还是那般柔弱的目光。
叶世涵有些不确定雪兰落水一事和邵姨娘有关。
“你怎么教导她们?你连自己的家人都没教导好罢?”
邵姨娘看着叶世涵,从他紧皱的双眉中,邵姨娘就看出他内心的挣扎。
“侯爷教训得是,哥哥行事不妥,也难怪侯爷生气……我前几日就把嫂子叫进了府里来了,我已经问清,原来是哥哥他无意间在酒楼里开罪了卫国公府的一个管事。侯爷也知道,宰相府里七品官,卫国公府是什么人家,自然不会放过哥哥的。”
叶世涵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些一桩事,原本对邵姨娘的怀疑与怨恨当即散去了一半。
“只是贱妾常想,若非当年哥哥一再坚持,贱妾又如何入得了侯府,如何常伴侯爷身畔?”邵姨娘说着,泪里滚出热泪来,正滴在叶世涵的指尖上。叶世涵似被烫了一下一般,手指脱开了邵姨娘的下巴。
“侯爷就算是罚了哥哥,贱妾也不敢说什么,只望侯爷能记得贱妾,珍惜贱妾,犹如贱妾今日珍惜侯爷当年的汗巾子一样……”
叶世涵猛然抬起头来,看着细绳上随微风飘摆的汗巾子。
刚刚只是看得眼熟,却不曾想起来。原来这条汗巾正是当年第一次见邵姨娘时,叶世涵所系的汗巾。
叶世涵没想到邵姨娘会如此珍视他随手赏与她的玩意,一切流转与脑中的碎片,又重新袭卷着叶世涵的内心,他的愧疚之意渐渐升起来。再望着眼前俯头低低抽泣的人,叶世涵再难责备一句了。
当年……到底是自己有负邵姨娘……
叶世涵直起了身子,叹息声微不可闻,却被离得极近的邵姨娘听个正着。
“你起来罢……”叶世涵良久才对邵姨娘说道。
邵姨娘从地上站起身来,只低头立在叶世涵的身旁。
“你哥哥倒该好好管管了,”叶世涵不忍指责邵姨娘,皱着眉说起了邵虎山的事来,“我已叫人查明了,封酒楼的正是卫国公府的大爷。你且细想想,若非你大哥做出什么错事,人家堂堂的卫国公府又怎么会和他一个小酒楼的生意人过不去呢?”
邵姨娘用手指擦去脸上的泪痕,说道,“侯爷教训得是,事情大抵是如此了。贱妾还伤着心,今日上午贱妾得了信说,大哥和大嫂竟然跑了,连常哥儿也不及叫上。”
“哦?竟然会有这种事?”叶世涵转头定定的望着邵姨娘的脸色。
邵姨娘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正色着对叶世涵道,“还不是大哥家的一个下人瞧着不对劲来寻了我了。我得了信儿气得不行,只恨他做事不知道轻重,现在竟然连儿子都不管了,于是遣人过去看了,大哥所住的院子真的是人去楼空了。我心里又气又急又心疼,本是想瞒着侯爷,无非是在侯爷面前给自己留些脸面罢了。侯爷今日教训,贱妾才把此事和盘托出,贱妾知罪,只请侯爷责罚。”
叶世涵心中释然,原来不干邵姨娘的事,都是邵虎山可恨开罪了盛府的人,而雪兰和盛大小姐一事,也正如她们自己所讲,只是个意外罢了。邵姨娘不是那样的人,她念旧重情,亦如从前一般。
叶世涵脸色缓和了许多,他问邵姨娘,“那么邵佑常那里你准备怎么办?”
邵姨娘叹口气,故作哀愁道,“常哥儿我哪里能不管呢?我想在外面给他置一处院落,叫他安心读书。”邵姨娘说着,抬起头来,泪光盈盈的望着叶世涵,“侯爷以为如何?”
第一百一十五章 献计
叶世涵听了邵姨娘的话,点点头,“那便如此罢,此后邵佑常的月例你只管向邓总管要便是了,只叫他从我的帐上出。”
邵姨娘喜出望外,又要福身谢叶世涵,叶世涵把邵姨娘拦了住,携起她的手来。
邵姨娘极力的缩着自己的手,不叫叶世涵碰。叶世涵觉得不对,强拉住邵姨娘的手才看清楚,邵姨娘原本精心保养的指甲全部短了。
“这是怎么弄的?”叶世涵惊奇的问道。
邵姨娘不好意思的笑笑,“都怪贱妾,许久不曾洗衣裳,偶尔洗个汗巾子折断了指甲……”
叶世涵自然知晓邵姨娘极看重自己的指甲,而今,她竟然为了自己的旧物,不惜折断了自己的指甲。
叶世涵轻轻的碰了碰邵姨娘的断甲处,柔声问,“疼不疼?”
邵姨娘展颜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不疼……”
叶世涵瞥见邵姨娘身后的汗巾,眉眼间尽染温柔,“此后不要再洗衣服了,你留起的指甲那般不易,倒也该爱护些。”
“旁的还好,”邵姨娘转身望着琥珀色的汗巾道,“只是这条汗巾,是贱妾最看重的东西,贱妾哪里肯让粗手笨脚的下人来洗呢。”邵姨娘说着,转眸看去叶世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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