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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忠犬有点甜-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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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想,这恐怕是我唯一能保护你的法子了,你不介意罢?我睡觉可不打呼噜哟。”
  他露出的半截手臂光洁柔滑,眸中笑意渐深,摇了摇头。
  当然容七对于他竟然如此心安理得的睡床上而不与她交换位置的行为还是有些许不满的。
  可第二日醒来,又诡异地发现自己已经上了床,且最重要的是,床上可不止她一个人。
  古人言,发乎情止乎礼,未订婚约的男子与女子同处一室本就犯大忌,现如今还共枕一席,当真可怕。
  可容七心想自己从小到大打破的清规戒律也不少,按理说是不惧怕的,可现如今,却仍躁红了脸,一张老脸羞得通红,却还要故作镇定的同他道早,气势上首先不能输。
  对上他眼中盈盈笑意,方明白,怪不得他昨夜如此狠心叫她睡地上了,原来早就吃准了她睡相难看,恐不敌寒寂,自己爬上床来。
  这少年人真是可怕可怕,心思玩转得多,稍不注意就被绕了进去,真是可怕可怕……可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睡相难看的呢?容七想了想,故决定还是不继续追究下去了。
  由此容七便开始了自己就尽职尽责的护卫一职。
  不曾想,第二日就被他人给逮了个满怀,这边方从容阿呆在房中探出来去厨房鬼鬼祟祟偷东西,那边已经被她二姐给逮个正着,二姐平时根本就不走这边,显然是为了特地抓她而来。
  二姐就是二姐,聪明人,也不用用心解释多少,很快就将眼前情形摸了个清楚,清楚到容七还没解释自己与容阿呆这层关系时,二姐早已潇洒的挥挥衣袖,道:
  “你以为你当真瞒得了我?我问你,在夏丘那一夜,你去了何处?”
  容七嘿嘿笑了三声:“二姐当真英明神武,老三佩服,佩服。”
  玩笑话后,便是说正事了,容宝金对他这种行为显然十分不屑:
  “你当真以为这样便能护得了他?沈明钰若想杀他,易如反掌,岂是你相守便能受的住的,多事之秋,天下大乱,竟是坏事扎堆一起来,届时,便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容七无奈一笑:“不过妄自挣扎,徒劳无益罢了,也算寻个理由,在他离开之前光明正大地同他这么温存一小会儿。”
  “老三……?” 容宝金笑出声来:“没想到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容老三,竟也能说出这般话来,也罢,也罢。”
  容七又恢复了嬉皮笑脸,软磨硬破半响,这才求了她二姐将厨房中炖的那一锅小鸡半买半送交予了她。
  可容七捧着鸡汤回房时,却闹了空。
  窗外脚步声越来越近,进来的人却着实让她意外:
  “三小姐,小姐邀您屋中一聚。”
  许是因着上次容七发怒之后留下的余威,这一次,司琴对着她,尚且算得上恭恭敬敬。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走向了原本那间属于容七的屋子,路上鲜有交谈,容七为了给那丫头些颜色看看,一路板正身子,颇有些凛然傲骨的意味。
  可在房门外数米处,眼前郎情妾意赏心悦目的情形,又将她挺直的背脊给压垮了一点点。
  好嘛,是很大的一点点。
  她大姐身子骨向来弱,即使是在炎炎夏日,也不敢穿着单薄以防风寒,若是冬日,那便更加夸张,一层一层包裹着,丝毫不敢怠慢。可如今,容七都尚且穿了三层衣裳保着暖呢,眼前如丝美人却纱衣罗裙,巧笑嫣然。
  司琴走上来,毕恭毕敬:
  “小姐邀您前来,便是这么个意思,小姐说,您这么聪明,是不需要她多言的。”
  容七心想,她怎么会不明白呢?
  在过往数十年间,容七花了好久好久的时间,才弄明白一件事,她向来都尊敬与喜爱的大姐,估摸着是不太喜欢自己的,不喜欢到,凡事便要走向自己的对立面。
  前生她与玄凌惺惺相惜,互为友人,发乎情止乎礼,是以人人称赞。容七厚颜,情窦初开,用尽一切力气向玄凌走去,排除万难后才发现,原来一直挡在她前头的分明是她大姐呀。
  向来都清冷淡欲的大姐开始频繁地同玄凌会面,邀其在青石台上观日月星辰,天地演变,不亦乐乎,某日醉酒,还极其不小心的将身子半倚靠在他怀中,轻声喃语,缱绻动人。
  某日,两人之间不知说了什么,回来后,他大姐便冷静地将自己嫁了出去,对方是三皇子玄皖,素来钟情容家长女,良辰美景,佳偶天成。
  是以,她大姐以这么个形式,让玄凌求之不得,惦记了她一辈子,容七坚信玄凌心中是有这么一块地方留给她大姐的,她自然插不进去。
  而现在,她望着眼前哀怨婉转气质清淡的人,故觉得,此情此景真是太熟悉不过了。她懂,她自然懂得。
  她大姐喜欢这间屋子,并非因着其他,却恰恰是,这间屋子的主子叫容七罢了。
  


☆、杀了质子

  容七不动声色地回了房; 等了有一会儿,他才回来了。
  容七其实很平静,但心中却仍有丝丝愤愤不平,夜里督促着自己莫要睡着,免得又让他钻了空子,自己也丢了人。
  虽闭着眼; 头脑却很清醒地度过了半夜; 这时; 身后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 一双手穿过她臂弯,她身子一轻,来人已经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上了床。
  可让容七意外的是; 他却默默的下了床,而后有什么亲柔的东西落在她额上; 又一小会儿后; 他不放心似的; 又折回来帮她掖了掖被角; 这一次,容七总算下定了决心,倏地睁开眼; 伸长了手臂挽住他脖颈将他勾了下来,对上他一点也不惊讶的眼:
  “我便想,你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呢?”
  容七却恶狠狠地,盯着他; 虽然屋子里未燃灯,漆黑一片,她还是咳咳咳三声,十分严肃:
  “我大姐身子柔弱,你可不能去接近她。”
  说罢,又以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亲,发出一声响亮的“啾”。
  “行了——继续睡——”
  下一刻,已然天翻地覆,她只觉得身子一轻,被人环抱起,下一刻已经稳稳当当的落在他身上,而原本被他捧着脸居于上方的人,却彻彻底底地同他换了个位置,枕在床铺上。
  然后她又把她放在了床上,偏着头同他四目相接,容七尚且处在蒙圈中,半响才反应过来,这算是彻彻底底地同他实现了一回,同床共枕。
  哎,情爱这两个字呀。
  大约也只剩下他凑过来同她唇齿交缠,十指相扣之后,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
  “你吃味了,七七。”
  容七想,吃味怎么了?实乃……实乃再正常不过了。
  嗯,一定是这样。
  这月二十,离着容长泽婚事不足五日,容家早已一片瑞气,处处可见喜庆之红色。因着新娘子身怀六甲,凤冠霞帔之尺寸便要更加难定些,号称城中第一裁缝的王婆先后来量了三次方定下尺寸。今日又来一次,是特地为挑选头饰而来。
  王婆赞叹:这到底是大户人家娶亲,一个寻常小妾进门,却还比他户正室还要隆重,看来荣国公对这母子二人,当真是上了心啊。
  被夸赞的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十分受用。
  兰莺在账本上添了一下,方道:
  “王婆,这可是最后一笔账?”
  王婆赶紧回过神来,点点头。
  兰莺也不再说什么,记好了帐便做了要离开的打算,随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句:
  “莺姨。”
  “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她回转过去,就看见一双含笑的眸子直盯盯地望着自己。
  绿荷摇摇头,:“不过有些话,想同您说罢了,不过五日我便要正式嫁进来,届时还请莺姨您多多关照,你也知道的,我先前不过是个普通的小丫鬟,哪里能比得上您呢?在这持家之道上,还得同您好好切磋切磋。”
  这还没进门呢,已经在打兰莺手上这颗金算盘的主意了。
  “你若嫁进来了,你便是主,我便是客,总有一天这门手艺将交到你手里,我能做的,不过尽心辅佐你罢了,姐夫和这三个孩子有人照料,也没我什么事儿了。”
  “这……莺姨此话也不无道理,您模样生的极为好看,这么些年却一直待字闺中,也是一大憾事。”
  兰莺无奈一笑,:“可不是嘛,你若没什么事,我便走了,怀孕初期胎心不稳,凡事且多照料着。”
  “莺姨说的极是,我身边虽有好几个丫鬟轮流照料着,可我母子二人人最需要的人却从来都不露面,您且说……哎罢了罢了,莺姨,我不打扰您了。”
  兰莺皱了眉头,细思她这句话中的意思,容长泽对这对母子的宠爱全府皆知,她没必要撒谎,除非事情另有隐情……
  兰莺无奈叹口气,顿觉周身俱疲,什么时候开始,呆在此处竟是如此难熬的一件事了?看来,她的确是该走了。
  “查到了,沈明钰与容长泽确实在背地里有过交易,且容长泽趁着大婚之日请来的那些马戏团也着实有些问题,绝非寻常之辈。”
  “沈明钰的确有异心不甘日渐强大的北鹤继续被大庆所压制,可他也极其聪明,懂得找到容长泽这个逆臣做伴,反观容长泽,怕也对我们有了戒心,纵使他此刻收手,圣上恐怕也不会就此放过他。
  一不做二不休,还不如同沈明钰联手,殊死一搏,就算败了,也还有北鹤做靠山,胜了,于双方都是皆大欢喜,阿玄,他们二人若要联合造反,就是在后日。”
  玄凌突然道:“子云,你可知容长泽能得了我父皇开城半日默默引兵进来,乃是我的功劳。”
  “阿玄?!何以……” 皇甫靖是不能理解的:“你怎么能不阻止,反而助他一臂之力呢?”
  “不过是,各取所需,各要所得罢了。鱼与熊掌,从来都不可兼得。”  
  皇甫靖云中雾中,却不明白他这话中的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敢让兵公然进我京城,我便能出其不意,玩他的请君入瓮,他以为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中,殊不知,大庆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皇甫靖顿了顿,又道:“可若是这样,你能想到的事情,那沈明钰就想不到吗?你如此公然放兵入城,他怕也不会如此粗心。”
  “你当真以为沈明钰要的是造反二字?或许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另外一个,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讨要到地的选择。当然,这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届时便有两条路,一条,是大动干戈,另一条则化为玉帛,做些必要的牺牲罢了。”
  “不费一兵一卒……阿玄!”  皇甫靖顿悟:“你的意思是……!杀了质子……”
  玄凌浅浅一笑:“我说过的,鱼与熊掌,不能兼得,该是我的,还是我的。”
  皇甫靖却骇然,久久不能平静。末了,他又问:
  “你向来聪明,做事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可阿玄,我皇甫靖今日便只问你一个问题,事成之后,你对容家,将如何处置……”
  “你要为它说情。” 陈述。
  皇甫靖声音低了些:“我有求于人,也答应了别人,自然要做到,阿玄,皇甫靖这辈子未曾求过你什么,今日便诚恳地求你,容长泽罪该万死,可整个容家百余人口却是无辜还请你,善待生灵,莫要……”
  纵使他未说完,玄凌亦是明白他的意思。他们成为挚友多年,眼下却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之于这个友人,皇甫靖唯一能做的,便是静候他的决定了。
  当前最重要的是后日容家那场大婚,届时,天色大变,风起云涌,也不知是喜是悲了。
  而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临了。
  这般举城欢庆,盛世空前的大婚在京城已经多年未遇见,人人都道平日里吝啬得要命的荣国公,到老了,方开了窍,故为自己办了个这么宏大的婚礼,也算一解夙愿,花对了地方。


☆、婚事

  这是一场宏大的婚事; 漫天的红灯笼从府门外十里处扑到了大门前,灼眼的红铺染了整条街,预示着这场婚事的万人瞩目。城中大半百姓皆入了府,荣国公大开朱门,欲与万千百姓普天同庆。
  吉时到,花轿抬; 红嫁衣; 喜帕掩; 火盆过入门来; 执娇手,两心连,高堂在上; 儿女在下,喜气洋洋; 乐不思蜀。
  座下宾有人欢喜有人愁; 也有人黑衣在内; 刀影婆娑; 瞅准时机,一跃而上。
  变故几乎就在一瞬间,漫天的红中突生出一抹黑; 宾客之中闹作一团,只见数十人轰地站了起来,脱去身上外衣,一身黑; 一把刀,于光下闪耀,却只剩不断充斥的寒意。
  那群人的速度极快,刀光剑影中,雪白的刀渐渐不再纯粹,它染了红,越见的红。但凡阻碍了他们道路的宾客无一幸免,惨叫一声,便就此倒地。
  他们很快就赶到了大堂前,那里很安宁,很平静,大红灯笼高高挂,龙凤秉烛点点燃。却不知一场噩梦袭来。
  混乱中,数十家丁涌上来,将他们推到身后,容七只记得自己被什么大力给甩到了一边,其他人亦是如此,他们被逼到一个角落里,前面是誓死保卫他们的护卫。
  原以为,在劫难逃,生死有命,容七紧紧的盯着那群人,然后发现其中一人同他爹鬼魅地对上了眼,他爹的眼神清朗,在这一片萧寂与混乱中尤为突出。
  容七瞪大了眼,发现他爹将下巴一扬,指向了某个方向,容七的脸色变得煞白,眼睁睁瞧着那些人开始朝那边蜂涌,他们的刀尚且还带着血,赤血,热腾腾地,可仍不满足,他们想要的,是更多一个人的血。
  容七眼中再无其他,生出一股怪力,将其他人拦在身后,不要命的追了上去。
  “阿玄!开始了!是杀质子!”
  “跟上去。”  他望着随后跟上去的那抹瘦小的身影,不自觉凛了眉,可慢慢地,又舒展开来。
  一切尚且还朝着他意料之中前行,纵使容七为了另外一个人狂奔的景象让他心烦,可这一切也戛然为止了。
  这一切,都将画上句号,他也由得容七,为那人送上最后的缅怀。
  他们终究还是赶到了,层层叠叠地将那一间外表上看起来富丽堂皇的屋子给包围着,容七被堵在身后,焦急欲一扒开来看,可眼前人墙太过厚重,她反而被挤下台阶,身后有一双手接住她:
  “当心。”
  是玄凌,容七红了眼:“我便知道的,你终究不会放过他,是你。”
  “多日不见,倒学会了胡口乱说的毛病,皇家子弟反目本稀疏平常之事,归根究底,只是质子生错了地方,糊涂过了一世罢了。”
  他这般轻轻地道,好似已然看见了自己的胜利。这时,亦传来了,砰的一声,门被撬开的声响。
  容七绝望地闭上眼,她的身子抖得厉害,她甚至从头上取下一支发簪,攥在手心中,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下一秒,她即将迎来一片血腥,他腥甜的血会窜入她鼻尖,让她颤抖,让她体会人间炼狱之滋味,容七已经做好准备,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 。
  可她却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结局,反而是那群人层层散开,其中黑衣人的头目走出来,附在玄凌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却看后者脸色滕地一变,大力的拂了拂袖子朝前走去。
  容七跟上去,玄凌背着光站在她眼前,说不出的可怕,她能明显感到玄凌此刻的愤怒,而后容七身子一偏,却看到了一张,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间屋子里的脸。
  是沈明钰。
  她邪懒着身子靠在桌边,桌面上放了一壶小酒,一碟花生,这般悠闲,准备着他人的大驾光临,见客已来,这位翩翩公子,北鹤大名鼎鼎的昭阳王沈明钰朝着面前众人笑了笑,那笑多么纯粹,纯粹到,只剩嘲讽。
  “七皇子,千算万算,你终究算漏了这一环。”
  玄凌脸色铁青,少见的将愤怒摆在了台面上,许久,才问道:
  “你到底是谁?”
  “你要找这些房子的主人?真是不巧,眼下他怕是早已光明正大的出了这城门,还是您亲自开的城门,这般缓慢的,悠闲的走出了您的所有预想之外。”
  沈明钰哈哈大笑,将折扇给收了起来,又忽地展开,掩面一笑,媚眼如丝:
  “我?我不过是一条狗罢了。”
  他方又侧了侧身子,对着那颤抖不已的人道:
  “容姑娘,别来无恙,我便说我们还会再见罢?我沈明钰向来说到做到,如何?你可喜欢我给你的这个惊喜?”
  容七稳了稳心神,止住摇晃不已的身子,缓缓地问道:
  “你方才说了……什么?”
  眼前却只剩沈明钰越来越放大的笑脸。
  “报————”  
  “报————”
  连绵不绝的声响传来,如一道惊雷划过天空,在这一片死寂下,这声音显得尤为突兀。
  那是一位身着盔甲,神色匆匆的小兵,他是从容家大门而入的,一路急匆匆,虽然是为了追寻玄凌而来。
  在场的人,是那群神色错愕的黑衣人,沈明钰  赴死赶来的容七,以及随后赶来的容宝金。当然,玄凌与皇甫靖也在。
  那小兵再顾不得其他,匍匐在地,大声疾呼:
  “七皇子,大事不好了!北鹤,北鹤攻进大庆来了!”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是攻入京城来了?”  玄凌顿了顿反问道。
  这事情尚且还有转机,若那人带着兵攻入京城,不过是自己送死,请君入瓮,就算让他侥出逃半日,最后也逃不出他的手掌。
  事态仍掌握在他的手中,他不必如此惊慌。
  可下一刻,小兵的话,又彻底打乱了他的设想:
  “回七皇子!是从,是从东边以海路奇袭……现如今,现如今东疆临海几乎一大半的疆土都被他们占了去,皇上亦很焦灼,北鹤占地为营,公然与朝廷叫板,皇上,皇上特命我前来寻您——”
  “好了,你不必说了。”  玄凌微眯着眼,神色不可知:
  “告诉父皇,千万别心急,待我回宫再与他细细商量。”
  小兵很快便走了,皇甫靖欲冲上来说什么却被玄凌给拦下,他手一挥,目露狠绝:
  “把人给我抓起来,押回天牢,听从处置。”
  “是。”
  沈明钰笑的压弯了腰:“怎么,现在就不把我当哪鼎鼎大名昭阳王沈明钰了。”
  玄凌再不看他一眼,周身笼罩着可俱的鬼魅之气,用力拂了拂袖子,大踏步走开。
  容七低垂着头僵硬着身子站在一边,玄凌最后看他一眼,微微皱眉,亦不再说什么。
  而他在这府上的最后一眼,是与大堂内容长泽遥远地四目相接。对方一如往昔谄媚模样,他却从来看不清这位看似酷爱阿谀奉承的荣国公心中所想。
  他身边,是仍然佩戴着大红喜帕,一手轻抚孕妇的新妇人。
  玄凌感官敏锐,直觉这个女人,怕是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果不其然,容家这场婚事变成闹剧,变故场,待人们的关注重回这对新人身上时,却发现,又是一场巨变。
  “将人带下去,关进柴房。”  容长泽脸上温柔神色不再,转而一副冷冰冰厌恶的模样。
  一身红衣本该享受无限祝福的人,此刻却呀然睁大了眼,像是不明白何以容长泽会在这段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变,她杏目圆睁,身子微颤:
  “老爷……?您——”
  “带下去!”
  可惜,她恐怕是再也享受不到那种眷顾了。来了好几个家丁将她拖下去,许是还照顾着她腹中胎儿,动作尚且算得上轻柔,直到被关进黑漆漆的柴房中,她仍然不明白,不理解,何以容长泽变得如此之快?
  莫非事迹拜漏了,他们的阴谋被揭穿了?也许真是这样。怪不得这场婚事来的如此急,如此宏大,原来,这不仅是他们的一个计 ,却也是容长泽与容阿呆的一个计。
  柴房的门缓缓合上,属于她的光明正被一点点吸走,只剩一片黑暗。
  她握紧了拳头,却一点也不害怕,他知道,总会有人来救她,她知道,她还有一条路可走……


☆、再见报喜山

    宁王府; 皇甫靖与玄凌神色皆不算愉悦。
  “阿玄,车马兵粮已经准备好,即日起,咱们便可一路往东,直至东海。可我至今没想明白,何以北鹤一个北方之国; 竟选择了以海路围攻; 让我们都措手不及; 再而他们又是怎么将万千精兵运到大庆境内; 却未曾收到驻守东海的我军的怀疑?”
  皇甫靖神色悠悠,说出了自己所有的顾虑。后者却始终板正着脸,不知在思考什么。
  当日下午; 玄凌随同皇甫靖以及两千军马已经从京城出发赶往东海,在颠簸的马路上; 玄凌才道:
  “你府上那位温如沁请现如今在何方。”
  皇甫靖怔住:“阿玄……”
  “经历了这么多事; 我便不信; 你尚未对他的身份存疑。”
  “大约知晓一二。”
  “若我没猜错的话; 温如沁兄妹并非什么山野孤儿,却是北鹤派来的细作,他们来大庆九年; 而质子呢?十一年,九年前设法来到大庆暗藏于皇甫家中,一是因着皇甫将军手中的兵权,二来; 也也方便接触王公贵族获取情报。”
  “……”  皇甫靖默了半晌,像是默认了他的话。
  其实这些,他又何曾想不到呢?她自小鬼魅的行踪,绝世之武功,还有那时在夏丘夺命沟以徒手之力救了他们许多人的能力他早便知道了,他们兄妹二人从来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只是当要面对时,仍生出了丝丝异样。
  “若我没猜错的话,质子尚且还留在大庆国内,从京城到东海最早也要三天,他没有这么蠢,任由我们在这时间段内,堵截他,现如今在东海坐镇的,怕是江衡与温如沁,主子虽不在,这两人却实在小瞧不得。”
  “你是说,他还在大庆之内?一是为了避过风头,二来,怕也是为了容七。”
  却看玄凌收紧了手中缰绳,神色一凛,并不再说什么。
  这几天的容府亦不太太平,原本一场热热闹闹的婚事被搅乱,新娘子还被无情关入了柴房中,可谓沧海桑田巨变。
  兰莺也忙得焦头烂额,计算的是那日婚宴之损失与事后的清理,亦无暇顾及其他,吉祥告诉她,容七已经三天未曾进食,他淡淡而无奈地答:
  “老三自有老三的分寸,你莫管。”
  容宝金却得了不少清闲,这日,他候在府门外,等着这三日来都为她送信的同一个人,对方在半刻钟后如约而至,容宝金接过他手中的信,递给他一两银子,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这场交易便完成。
  一连三天皆是如此,但愿她所做乃是对的。
  “二姐,您在这里干什么?”  是容七,好奇地问道。
  容宝金不动声色地将东西往怀里一收,捏了捏她泛着些苍白的脸:
  “莺姨叫你同她去算账,你怎地又偷起懒来了。”
  容七瘪瘪嘴:“我身子乏,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
  她三日未曾进食,只得了个乏,也算是最好的结局。绝食大抵是这位三妹唯一能对抗消极的方式,只是这一次,她倒多了些豁达,未曾终日闷在在房中不出来。
  “怎么?在担心容阿呆?”  她向来一针见血。
  空气颤了颤身子,淡淡地无奈:“无论他现在身在何处,总比在这所锁牢笼中。”
  “哦?你便不气他恨他,明明已经计划好一切却仍做受害者,背叛了你,骗了你?”  容宝金循序渐进,又问。
  这一次容七别过眼,望她一眼,深深的黑眼圈泛着憔悴。
  大抵也是上了心,方落得如此下场。
  容宝金回了房中,才拿出那封信来,每日一次,现在已经积累了三封,这些本该落到容七手中的信,却被她给拦了下来。
  容宝金并非圣人,做的事有对有错,大抵也是凡人一个,凡事皆依靠着自己的思量而行。
  眼下做的,也不过是她作为一个姐姐,能有的,对妹妹最大的保护。
  可她却不知,刚走出大门的容七,已经被人从颈后一劈,顷刻间失去了意识,软软地他倒在地上。
  ……
  容七醒来时,已是夜深,幽香传入鼻尖,唤醒她所有感官,她睁开迷蒙的眼,感受着这股沁人心脾之味,是桃花香,若要在则寒冬季节仍能闻得此香,此处怕不是寻常之地。
  容七而后惊恐地发现自己自己周身竟使不上一丁点力气,明明一身清白未曾有绳索束缚着,可纵使容七咬紧牙多么用力,却连一只手臂都抬不起来。
  毫无疑问,她被人下药了,这使得她周身乏力。
  意识到这一点,容七反而不再惊慌。第一,她被人绑走时乃是午时,可现在依然夜深,对方在可以尽情处置她的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内并未刁难她,说明此人并不想要她的性命。第二,她是被人下了动不了身子的药,而不是粗暴地以绳索捆之,这更加论证了这一点。
  她虽想不起自己最近究竟得罪了谁,眼下也只得随遇而安。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为首的乃是一把充满了沧桑与年纪的略带些风霜的嗓子,道:
  “怕是已经醒了,进去看看吧。”
  是一个老者的声音,容七隐约觉得耳熟,再一看,窗外有点点盛开的桃花,那是一颗巨大的桃花树。
  她幡然顿悟,终于明白那个老者是谁了,她是那个曾经与她有过短暂一面的喜婆,而这里,不是别处,正是报喜山。
  这时又有一人声传来,淡淡地,容七也没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因着光是听着他那容七再为熟悉不过的声音,已经让她头脑空洞,再不复一片清明了。 
  报喜山。。。他竟然将她掳到了这个地方。容七怔怔地望着那颗随风摇曳的桃花树,树大根深,可宽广的枝条却迎风而摇摆,上面挂有许多鸳鸯袋,曾经何时,她也曾如此虔诚的守在这颗树下,将自己的姻缘写上。
  有人轻轻推开门,她却不看他,望着那棵树,思绪渐渐飘远。
  来人走到他身边,他的气味在离床铺数米处已经准确无误地传入容七鼻尖,一如往昔般清爽好闻,就着窗外桃花香,交相辉映,只让人迷醉。
  “七七。” 他的声音哑哑的,容七能感觉到他坐在床边,欲伸出手来抚抚她,却换来她倔强地一转头,容七倔强地别过头,不看他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应该就是床戏了……T_T最近忙成一条狗,基本隔日更了,也要写到结局了。好不舍得,嘤嘤嘤。
  我写的床戏绝对很清水……但要是这都被锁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小天使们要快点看哦~不然要被锁了。


☆、大结局(上)

  他手停在空中一小会儿; 随后无奈一笑:“我便知道,你该是多记恨我。”
  容七的心思却越飘越远,明亮的月光将那颗树染地透亮,一个,两个,三个; 有多少人曾不顾一切地; 将自己的鸳鸯袋挂在这上面呢?为的不过是终得一双人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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