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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忠犬有点甜-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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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七许是‘公务’繁忙,浑身都腰酸背痛乏力得很,好不容易得了些清闲时光便要好好放松一下,因而几乎是一上马车,容七已经摇晃着脑袋一睡不醒了。
其实也并未花费多少时间,一路沉默无言地行进了约有一个半时辰,已经能隐隐瞧见不远处市集人声鼎沸的模样,这时他们便在不远处寻了个地方下了车,容七揉着朦朦胧胧的眼睛追在她二姐屁股后头,身后有两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们,一身便衣,提着两个大篮子。
这地方不同于先前她们落住的那个城镇,还要更大些,算是夏丘与大庆交接边境处较为繁华的一处城镇,生意也多做的是边境外贸,许多他国的东西也能在这百米长的市集中瞧见,她们走了一路,已经瞧见不少大庆京城中才能瞧见的好东西。
好比说,她二姐眼下正握着的这盒玉锦香粉吧,店家正绘声绘色地介绍着这东西多好多好,说是从那南边的南兮国传来的宫廷御品,其香沁人百里余香,若是抹上了,保不准这世上最为英俊之人都要为小姐您折断了腰。
说这么多,也不过是要诓骗她二姐迷了心智买上十盒八盒。 还说什么南兮国的宫廷御品,别说骗不了她二姐了,就连容七这向来素颜朝天的人也晓得,眼下这玉锦香粉的出处分明是京城的玉锦香坊,哪里是那劳什子南兮国能做出来的?
那店家许是想着大庆与夏丘如今关系紧张,故不敢说此香是出自大庆的香坊,小本生意,容不得什么差池,也算情有可原。
容宝金也不错拆穿她,掏了钱。
容七这时贼笑着凑上去有些打趣地道:
“二姐,我看您此趟出行买菜还是其次,是叨念着香粉用完了,故说来买的吧。您这可属于假公济私来着。”
容宝金瞥她一眼,活色生香。
“即使入了那条件艰苦的军营,作为一个女子该有的模样还是得有,这样自己瞧着舒畅,别人瞧见了也不觉得刺眼不是。”
容七点头点头又点头,直叹二姐说的是,二姐这话说的可真妙云云。
她们继续采购食材,容宝金明显加快了速度,不过小半个时辰已经将需买的大米,瓜果蔬菜肉类等全买齐了,负责搬运的几人来来回回半响,拉运货物的马车也装了个半满。
按理说该折返了,可容宝金却突然拢了拢袖子对着那两人道:
“二位将士辛苦了,权请在这楼中茶馆小憩一会,我与舍妹还有些私物需看看,便不邀你们同行了。”
说罢,她拿出了一锭银子,不远处便有一装潢精致的小茶楼。
其中一人道:“万万不可,我等奉了将军之命要将容小姐安全送回。”
却看容宝金掩唇一笑:“怎么说地好像我姐妹二人是想不开,千方百计要去送死般?你且放心吧,这里没人晓得我们的身份,我们一不杀人而不放火,只是走在街上的寻常的两姐妹罢了,有何畏惧?
你们且放心地小憩片刻罢,我们只在这街上走走瞧瞧,断然不会走远,你们若是不放心,也可在茶楼中时刻瞧着便是。”
既然容宝金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且为他们二人与自己都找好了退路,那两个将士也不再说什么,本就乏了,眼下也权当奖励自己一番。
容七虽有些疑惑,但也不蠢,等到那两人走远了方问道:
“二姐,你这又是再搞哪一出?”
容宝金只默默地走到一处胡同口,喜怒不惊地道:
“江公子,出来吧。”
江衡来去如风,也不知又从哪个角落里头钻了出来,惊得容七一个哆嗦险些跌倒在地,以手指着他语无伦次:“你你你你你你——”
江衡看她一眼,容七便不说话了。
他道:“容二小姐当真聪慧,竟还特地将那些人给支开了。”
容宝金淡淡一笑:“若非如此,怎么能将你逼出来呢?”
江衡似乎极不愿意同玄凌亦或皇甫司文的人撞上面,躲避一次两次都还好,可次数多了,便不由得她遐想了,隐约觉得江衡丁非常人,可他若不说,自己也没办法。
江衡听罢哈哈大笑也不再说什么,只道:
“我这几日呢恰好有些私事要处理,你们姐妹二人入了皇甫将军的保护圈倒也安全,江衡便不再管什么,还请二位小姐照顾好是身子,莫要染上什么病痛才是。”
“你又要走了?”
却看江衡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身子一跃翻上那两米高的围墙,再一闪,便不见了身影。
她们姐妹二人继续逛着,未免那两人起疑心,容宝金在返回茶楼前还特地买了几件罗纱薄裙丢给容七,就算是送给她那即将到来的生辰礼物了。
待到一切办妥当了,她们方前去与他们两人混合,容七四处走走瞧瞧,瞧着这眼前包罗万象琳琅满目的市集也有些眼花缭乱。
这时,不远处突地生出一股骚动,市集某一处只围着一群人熙熙攘攘地闹个不停。
容七定睛一看,本以为是哪个缺心眼的买家吃了霸王餐与卖家起了纠纷惹人嫌了呢,容七本就是个世俗人,就喜欢这些家长里短吵吵闹闹二三事,当下便拉着她二姐飞快地寻过去。
结果人群围地太紧太厚,她身子单薄,几番努力皆无果,容七泄气地在一旁瞎嚷嚷。
这时,有一人不动声色地自人群中走了出来,熟悉的味道钻入容七鼻尖,使得她浑身犹被雷瞬间劈中般猛地颤抖了一下。
容七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直至那身影慢慢地慢慢地消失在了转角处。
她对他这个身子委实太熟悉了。
☆、沈明钰
熟悉到; 容七几乎是一瞬间,便僵直了身子定在哪里。
她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并非是容阿呆这个原本该被软禁在千里之外的容家的人怎么回来到夏丘,而是她前些日子那些荒唐旖旎的梦。
容七觉得,自己不甚聪明的小脑袋从没有如此清醒过,她突然将这两者看似天南地北梦与现实之间的支架串联起来最后得出结论——
或许那些她自诩为休息欠缺而引出的荒唐梦境; 其实并非是这般虚幻的东西; 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堪堪可称为现实的东西。
容七得出这么个结论后; 便有些微妙了。
她并没有像常人般为了确认真相而跟上去追上他严厉询问,相反,容七甚至还极其冷静地; 至少是在面上,看着小孩那瘦削的身影一点点走开。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什么; 她总觉得他这一行走的尤其慢; 甚至有些微微驼着背这样缓慢地; 直至入了一个拐角再不见身影。
那群围绕在一起熙熙攘攘的百姓仍在说些什么; 容七却合上双眼交缠虔诚而迷信地对着湛蓝的天拜了拜: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急急如律令; 方才我什么都没瞧见,什么都没瞧见。”
她选择了躲避,将这一切当做长途跋涉后的幻影,犹如沙漠中的绿洲没有半点意义。
“你这又是做什么?” 。 容宝金见她举止怪异问了句; 此时方才汹涌喧闹的人群也寂静了不少,有些人兴高采烈地走开了,原本密实的包围圈也渐渐软了下来。
却听一人道:
“早就听闻这沈王爷的英名,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今儿还能在这夏丘的小城镇上见到活生生的人!当真值当!值当!”
再有另一人随声附和:“那可不是?想他沈王爷威名在外震慑朝内外,今日竟让我们瞎猫撞上了——”
“哎!黄兄,这酒可以乱喝,话可不能乱讲,你还敢,还敢说他是那死那什么?你且不怕这四周百姓一人一片菜叶丢过来怕都要将你给淹咯。”
先头那头听了这话还心虚的四处望了望:
“哪能啊!这沈王爷在百姓中呼声如此高,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不过虚虚感叹声,人家年少成名扬名立万,你且看看我们,一大把年纪了,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就连喝壶酒啊,还得掂量着钱袋里有多少银两。”
“哎,这般伤心事,提它作甚?”
这时,只闻一声宛如莺啼的清丽女声□□来,问:
“敢问两位大哥口中这沈王爷,可是北鹤昭阳王沈明钰?”
两人转头一看,只瞧眼前一如天仙下凡般的妙丽女子,当下有些晕晕乎乎,点点头:
“这天下能担得起沈王爷这等大名的,自然是沈明钰了!这位姑娘也是为看沈王爷来的?就在那边,方才人很多的地方你可瞧见了?便是他,那手握七折扇一身玄蓝锦衣的人。”
容宝金顺着望过去,果见那人群中有一人高高伫立着,从她们这儿望过去,对于那远近闻名的沈明钰的模样倒看不真切,看地模模糊糊,但隐约能瞧出是个身形极好,明朗爱笑的男子。
沈明钰?容七停了这名字微微一皱眉,第一反应的并非是这人即使是远在京城也好,夏丘也好都赫赫有名的地位,而是容阿呆。
沈明钰的四哥。
相传北鹤帝育有五子,老大沈郁原、老二沈卓何、老三沈子斓、各有千秋优缺,唯独少了份胜任储君的魄力与实干。
老四更不消说了,被送去大庆做了十一年的质子至今未归北鹤,唯独一个老五沈明钰委实争气的很,尤其在近几年间在萧条一片的北鹤间异军突起,不过短短七月间,已经带领北鹤不足三万的兵力将南兮国七万精兵给打得落花流水。
一仗成名,这一仗不仅让北鹤地位大增底力强大许多,也让沈明钰这个名字,一夜之间为众人所知。
在那之后的沈明钰也未曾歇息,几次带领手下将北鹤朝廷内外问题一一清楚解决,修炼大坝岸堤,开坑白顷良田,不足三年的时间,已经让原本奄奄一息的北鹤起死回生,且实力大增,逐步成长为这方圆数国中,唯一可以与地大物博人才齐聚的大庆分庭抗礼的国家。
可以说,年纪轻轻的沈明钰便是振兴北鹤至关重要的一人,若没有他,现如今的北鹤怕也不会强大至此。
容七与容宝金远在京城时,便已经或多或少地听说过沈明钰的大名,委实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这人,当真无心插柳柳成荫。
容七却出了神,因着她想到了方才从人群中慢慢走出来的容阿呆,或许是她误会他了?
容阿呆兴许是听闻沈明钰将会在这里出现,方费劲千辛万苦只为赶到夏丘只为看一眼胞弟?若真是如此,那便要惊叹一声这感人肺腑的兄弟之情,可皇家子弟,哪里有什么不掺有其他杂质的手足情深?尤其是这般地位悬殊处境天差地别的兄弟
容七又想起方才他那佝偻着背缓慢前行的身影,小孩其实一直都将背脊挺得极直的,那般颀长的身形,以往也并非如此佝偻过,现如今却。。。。
容七的心在她未曾反应间猛地一疼,也不知为何,在那之后又是一阵绵长的痛,懒懒地,痒痒的,犹如有什么东西在心上挠啊挠,却始终不得要领。
她忙摇了摇头,重重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引得容宝金半怒半笑地问道:
“你这是作甚。”
容七套头晃脑地,也不再说什么。
在那之后耽搁了一会儿,待到日落时分总算归了军营,大老远已经有人在候着她们,见他们平安归来方大大地舒了口气 ,容宝金含着笑说在路上耽搁了一小会儿,那人也不再说什么,也到点儿该张罗晚餐了,容宝金却也不耽搁地命人将那些食材送到厨房中。
可那小兵却哈哈一笑,道:
“今日营中来了位贵客,将军特命了厨房中剩余的人早早将饭菜做好,方才啊,士兵们已经用完餐,现如今正在帐中歇息,厚着半个时辰后的操练呢。”
“贵客?”
“是啊,大贵客,将军还吩咐了,若是容姑娘一些人回来了就请好好歇息,水啊也早就烧热放在您的账中。”
既是如此,她们也不再说什么。容七归程这一路总有些心不在焉,她们姐妹二人便早早地回了帐中,稍事洗漱了一下,也睡下了。
只是睡前,还是被迫聊了这么一遭。
原先因着容宝金去市集不带上自己临走前还有些气呼呼的达礼眼下却双眼冒星地捧着额,惊叹:
“小姐您是没瞧见,达礼这辈子除了七皇子之外,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当真如画本子里那般,面如,面如——”
“面若冠星。” 一旁默默叠着衣裙的吉祥助她一把。
“对对对!面如冠星,朗目星眉!翩翩公子,玉树临风也!最主要的,那位公子可不想那整日板着脸不说话的七皇子,人家身份虽尊贵,但是一点架子也没有,笑眼咪咪和眉善目的,偏偏又生得极好看。”
容宝金打趣一声问道:
“哦,那你口中的贵客到底是何来头?能叫你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
达礼顿了顿,想了想再说:
“我从皇甫将军那儿随意听了几句,好像叫沈——沈明钰!便是北鹤那享誉四方的昭阳王沈明钰!”
容七听到这名字,顿了顿,荣宝金也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看来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巧合二字。
到了第二天夜里,军中才正式安排了一场宴席来欢迎那鼎鼎有名的沈明钰。
容宝金与容七也自然受邀在列,容七隔着老远处那正北方便坐有一人,要说这位置也是极其讲究的,竟然能与玄凌和皇甫司文平起而坐,那这人显然便是沈明钰了。
他再凑近一看,方知达礼昨夜何以如此飘飘然了。
沈明钰委实生的好看,寻常形容美男子那些诸如“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朗目星眉”“貌比潘安”,这些自然不在话下,但容七总觉得这些词套用于大大小小所有长得好看的雄性生物,总少了些独特与珍贵,就说这沈明钰之美啊,犹以那双三月桃花般透着生机与绝美的眸子至甚。
达礼昨夜对其的热情明朗赞不绝口,容七现在也足够体会到,因着她与她二姐还未走进这账子,只在营口远远的观望时,已经瞧见沈明钰端起酒杯,远远的朝着她们敬了一杯,那双桃花眼一含笑,更是沐春风叫人心情愉悦。
容七这一下接着猝不及防,手中又没有酒杯,于是只好虚掩的着做了一个酒杯状,极其虚伪的朝他笑了笑,回敬了回去。
古语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皇甫司文见她们姐妹二人来了,当下便派人刺座,对她们还算尊重,他们座于正北位下的第一席,头顶上便是沈明钰和玄凌。
“坐得端正些,莫要叫人看了笑话。”
容七看见玄凌在她头顶警示。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好似前几天那些个荒唐事又不作数了。容七还是有些小失望的,什么时候才能叫玄凌干干脆脆地甩她十几棍子从此各自安好呢。
出于这是个公共场合的考虑,容七还是忍了忍,照着他的话做了。
皇甫司文举起金樽杯,背对着底下的军中统领及两边贵客举了举,看起来很是高兴:
“今日有昭阳王沈王爷亲自做客我军,我想他的身份大家也都清楚,此时战事加紧,若能轻得军事奇才沈王爷的指点,我军的胜算恐又多了几分。来大家起身,敬沈王爷一杯。”
这般宴会,不过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可怜容七本想安静的吃顿饭,却莫名地站起来好几次,几杯酒下肚,虽然她中途兑了些水,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忍不住瞥眼看了看对面的二姐,恰好瞧见她用长长的衣袖倒了酒的事实。
她二姐当真不老实!
再看堂上三人意气风发模样,喝了那么多的酒却丝毫不受影响的模样,容七感叹了句:
到底是应酬多了的人呀,酒量就是不一般。
但随着皇甫司文一句:
“小儿如今正困在夺命沟生死未卜,究竟能否成功将其救回他全看沈王爷对其地形的掌握,老身无以为报,只得再敬你一杯,聊表谢意。”
容七一杯酒被迫着下肚,真正到了极点,撑不住了,偷摸着出了帐子。
身后,沈明钰却不着痕迹地瞧她一眼,眼角一挑,颇是邪魅。
容七其实是找个地方吐去了,她酒量甚浅,往往三百便倒,今日酒量见长,五杯了才倒,就是忽略掉那些不可控的因素,容七还是很满意的。
军营中还是挺好的,风景优美,地势宽阔,唯一一点便是入了夜,灯光甚少,容七利落的吐完了一回头,望见满天黑暗,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远处突然升起一团火,像是有人站在那,容七朝那火光走过去,却瞧见一双带笑的眸子望着自己,来人道:
“素闻容三小姐天生丽质,今日一瞧,果然不一般。”
容七抚了抚心口有点恶心,别过身淡定地朝地下吐了一汪清水,嘴也不擦,对着身边人笑了笑:
“我便是这般天生丽质,见笑,见笑。”
沈明钰举着手里的火把笑弯了腰:
“你真是幽默。”
容七也懒地询问他是何时出了帐子又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她脑子有些晕便摆摆手道:
“委实不好意思沈王爷,今日容七身子不适,还得好好回去休息一会,现在就不作陪了。”
他走了几步,沈明钰却突然在她身后道:
“我四哥在国公府上可好?”
他状似疑惑,反问一句:
“昨个我却总觉得在街上见到了他,许是眼拙了吧。”
他这样说,许是猜中容七听了容阿呆的名字会有些反应,而事实也是如此,容七的确几不可闻地震颤了一下,但她却没有转过身子,只是笑了笑,道:
“甚好,甚好。”
沈明钰很是欣慰:
“父王及其我沈家其他兄弟皆对远在大庆的四哥诸多担忧,今日听闻容小姐一句方放下心来,全请您继续地,这般“甚好”地待我四哥了。”
听容七听着这话,却觉得里面的玩味更大,哪里你有什么诚挚的关心可言。
绕是如此,她还是默默的转过身去,豪气拍拍胸脯作了保证:
“自然,自然。”
容七又颤颤巍巍地扶着帐子回了宴席,令她惊讶的是,沈明钰竟然已经回去了,又是十分淡定且明朗的朝她举了举酒杯,这般若无其事的模样差点又让容七怀疑方才只是一场梦而已。
可那不是梦,容七方才丢掉的火把便是最好的证明。
她二姐不知什么时候坐到她旁边,自顾自的想好了说辞正欲像皇甫司文开口请求回房,却看她二姐一双藕臂突然搭上她,神色为难:
“皇甫将军,七七素来不胜酒力眼下已然到了极致,我姐妹二人便不做陪了,真是万飞抱歉。”
皇甫司文自然表示谅解。
容七这叫一个气啊,她二姐真是太奸诈了!竟还以她的名义为自己开脱,真是真是。
她气,再气也只是在她二姐看不见的角落拼命做鬼脸,掐?容七可不敢拂她二姐的逆鳞。
果然,二姐出了帐子就把她扔开了,说了句:
“我身子乏得很,就先去睡了,老三你自便吧。” 便离开了。
可怜容七又扶着帐子回去睡觉了,吉祥稍微为她打理了一下便任由她睡了。约莫两个时辰后,容七又突地睁开了,她首先做的便是望望四周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身影,待发现一切平常,并无异样时,容七却觉得自己心里也没见得多高兴。
她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便爬起来喝了些茶,微微隆起的被窝里,是她二姐熟睡的身子。
他们所住的帐子里条件还不错,至少配了些茶椅桌凳,容七喝完茶之后有些无聊,便就着小桌子坐了下来。
等了约莫有十几分钟,账外却依然没什么动静,期间达礼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句:
“沈王爷……沈王爷。”
容七觉得这丫头显然是入了魔,于是跟到她跟前,轻轻唤了声:
“达礼!达礼?”
小丫头只是翻了翻身,并没有其他反应,容七这下放心了,于是狠狠地拍了拍她的额头,嘴里振振有词:
“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显灵,退散!”
结果居住在达礼身体里的小恶魔没有退散出来,反而等到她二姐厉声呵斥了句:
“要发疯出去发疯。”
容七怂了,立马屁滚尿流的滚了出去。
外头很黑,很黑,因着时常下雨的缘故,夏丘国的夜空嫌少能瞧见星星,何遑明月了。
容七临滚前还是机灵,为自己拿了条小毯子避寒,外头黑灯瞎火的,只有几处火光闪耀,那是夜里的守卫。
容七在他们还未发现自己之前躲了躲,很是可怜地蹲下身子裹着毯子,就蹲在自己帐子外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她也不敢走远了,这样窝在膝盖里歇息了一会儿,帐子外头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她身子又乏又累,还要应付那几个走来走去的守卫和呼啦呼啦狠狠刮着的风,也是心酸的紧。
但容七还是坚持下来了,这时候性子里不要脸的倔强冒出头来,愣是让她又蹲了半个时辰一声不吭。
至于她究竟在等什么,容七也有些无奈,只是将脸埋在毯子里幽幽地叹了一声气。
☆、吾心悦你多年
这样约莫又等了半个时辰; 方听一旁的草丛悉悉簌簌响了一响,本来已经睡眼朦胧坚持不住的容七一下醒了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急忙朝着那个方向望过去。
事实上那一处也的确有些东西在不停的扭动,因着其掩藏在草丛中,容七辨别不得; 只见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匍匐着望着她:
“喵呜” 一声。
容七的心心咯噔一下; 跌到谷底; 尽量将自己的失望的兴趣掩的好好的; 将那黑白相间的小家伙抱了起来,仔细一瞧,原来它一只小腿上不知是被什么利物所伤; 化了一个小口,旁边有一些结了疤的血瘀。
许是认定容七对它无害; 小家伙竟然毫不避嫌的躲在她怀中; 一点没有她印象中猫儿的戒心。
容七索性蹲了下来; 撕了自己衣服的一角抽上去; 半是马虎半是心细的将它的伤腿包扎了起来,许是她用力大了些,小猫又喵的叫了一声; 以示不满。
有些心疼地摸摸它的头,许是他们闹出的动静太大,不远处的守卫突然呵斥了一声:“那边是谁?”
吓得容七一个激灵,赶紧抱着小猫咪逃到了一边; 所幸他们所处的草丛长得极高,这般匍匐着身子,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待那守卫走后,容七方爬起来,瞧着自己这浑身的草屑与怀里莫名其妙多出的小东西,突地一股心血上涌,也不知自己这大半夜的在这儿做些什么,也不知在盲目的等些什么。
容七将那猫儿举起来,有些抱怨的道:
“你且说说看,我这不是自找苦吃不是?”
而且还是毫无根据的,就因为自己一点点傻傻的判断而做出的决定。
容七觉得自己今夜怕是魔障了。
他正欲打道回府,一边观察着守卫的行走方向,一边抱紧怀中小猫,手下一个用力,姿势已经准备好,正准备起跑——
她身后却有人盈盈笑脸,懒懒却动人地道:
“七七。”
容七手脚顿时一软没撑住地,以极其不优雅的姿势倒在了地上,算得上是匍匐。
可怜的小猫被她这么一个成人的体重给压倒在身下,发出极其痛苦的“喵呜——”一声。
不远处的守卫又折返回来:
“是谁?!”
容七在烦闷之余也不免想:大哥,您耳朵是有多小才听不出这是一声猫叫呢。
可容七已经来不及多想,因着那群守卫已经齐齐地向这边跑了过来,然后一双手拉着她疾走,他们其实走的并不快,依旧很快地甩掉了那些守卫。
已经完全听不见那些人的声音了,容七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待她停下来之后便一直在喘气,一分钟也是喘,一刻钟也是喘,她感觉到怀里有东西,是那只小花猫,她也感觉到身边有人,是她等了一晚上的人。
可容七觉得自己所有的勇气在那一刻已经逃光了,这样四目相对,又是在军营外头不知名的草丛间尴尬的可不是一点。
容七也尴尬呀,她最怕的就是尴尬。一时找不到话说,她便继续喘气,一刻钟了,还在不停地喘。
她大抵是从来都不擅长处理这种现状的,因而便披了一层这荒诞的掩饰的外衣。
待到平复下来后,容七首先想到的便是生气,是自己今夜觉也没睡好吃也没睡好,因而把这些气统统都撒到了旁边人身上,只见她杏目圆睁,目露凶相,转过头去呵斥:
“那天在街上看到的果然是你!说!你何以会出现在这儿?”
容七觉得自己从长相到外貌还是足够凶狠的。
彼时,容阿呆坐在她身边不足半米处,长腿微曲懒懒的靠在那,因着黑夜的缘故,他的脸白得有些吓人,却并不可怕,反倒藏了些仙风道骨的意思,胸前衣衫也未系好,半开着,她怀里的猫咪也不知什么时候受了容阿呆美色的蛊惑跑到他怀着,被他双手掐着举在空中,轻轻摇晃,逗弄着。
古有意境诗中的月明星稀,浩朗月空,可今夜容七头顶上这片天却是一个都没见着,黑压压的一片,毫无美感可言。
就连四周事物都看得不太清,哪里有话本子里星空之美感。
可眼前这一人一猫,一静一动,却让容七在转头间一瞬间定住,瞳孔微微震动。
彼时一阵微风轻拂,容阿呆满头青丝微微飘动,拂了他身上惯有的气味到她鼻尖,他的睫毛又长又细,软软的贴在眼睑,棱角分明的脸初初褪去少年的青涩,含了份一份沉稳与安定,可更多的是介于这两者之间既青涩却莫名带了些性感的一张漂亮的脸。
容七颇是感性,在当下这一刻当真为他美色所惑,有些找不着北了。
容阿呆在前些日子,已经年满十六。而十六七岁的少年再怎么说也是大人了,若他是寻常人并非是这软禁在大庆的北鹤质子,也该是到了成亲娶妻,生儿育女的好时候。
一直自欺欺人,将他当做小孩的人,其实是她罢了。
可那又如何?错误既然发生了,容七也不打算再去追究这就谁对谁,她的人生已经一团糟了,眼下也懒得再厘清这条线从何而来。
因而她只是顿了顿,指了指他的胸口明显的心伤,又恢复了那凶狠相:
“你且说说看,这伤疤又是从何而来?”
她正在试图恢复自己那“知心小姐姐”的形象,虽然里头自欺欺人的成分占了太多。
他才终于放下了那小猫,后者拖着那条伤腿又窝在他怀中舒服的叫唤了几声,他凑过来,离容七坐得更近些,许是感觉到容七身子一僵,他又微微一笑,移开了些。
然后容七发现他即使是坐着也极爱偏着头同她说话:
“你还恨我吗?” 说话也极慢。
恨?她最是烦躁不顺的时候,也未曾沾上这个字半分关系。
容七幽幽叹口气,重重拍了拍他的头:
“你且告诉我,你胸口上的新伤又是从何而来。”
他他漫不经心的低头一看,索性将胸前衣襟拉得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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