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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谋:恶女夺嫡-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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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士奇道:“这葫芦再普通不过,成大人想说明什么?”
成名什道:“这东西是从皇上的衣服中掉下的,凑巧被在下捡到。其中装的东西,却是十里堂的独门胶水,名唤易容胶,专门用来将假面皮与脸贴合在一起的东西。”
韦声惊道:“你是说,现在坐到金銮殿上的皇上是旁人乔装的?”
成名什道:“若真是皇上一病如新生,那便算是咱们多心。可要是皇上真是那不知来历的乱臣贼子所扮,岂非教那人轻而易举地取了大明江山?诸位食大明之禄,怎能不为大明尽忠?”
杨士奇道:“成大人说得不错,为今之计,便是要咱们暗中弄清皇上是否真的是他人乔装的。倘若真是有人易容,咱们便将那厮秘密处决,找出真正的皇上。若找不到,咱们便宣布皇帝驾崩,迎太子殿下登基。”
韦声道:“好,那便由小侄前去试探皇上。”
韦扬拍了大腿一下,大声道:“依我之见,不如直接派重兵堵住那厮,教他插翅难逃!若兄弟试探不出,反打草惊蛇如何是好?”
成名什道:“哦?韦扬兄弟便如此肯定皇上是旁人假扮的?”
韦扬道:“那日在榆木川,我日夜守在皇上的大帐外,那时太医院全体太医都宣布皇上病危,若不是那样也不用急匆匆地召太子殿下过去。可是就在那么一夜之间,皇上突然生龙活虎,难道不是有鬼?”
成名什道:“韦扬兄弟为何不早说?”
韦扬摇摇头,道:“我人微言轻,怎敢引火烧身?况且,那晚,我看到两个轻功绝好的武林高手从皇上大帐边飘过,先时还以为是错觉,现下一切都明白了,那便是现在假冒皇上的那厮的同党!”
成名什本是叛党图炆会在皇宫的细作,图炆会事败后,会员们死的死,散的散,被捕的被捕,退隐的退隐,只剩他一人在宫中见机行事,亦或是孤军奋战,如今鼓动杨士奇等人对付皇帝,为朱棣的江山是假,意欲挑起朝堂大乱才是真。他口中所言的“为大明尽忠”,亦是为“建文帝”的大明而非“朱棣”的大明。听到韦扬举证附和自己,不禁心中暗喜,面上却分毫不露。
这日,韦声与杨士奇等人商议计定,不经皇上召唤,便独自径直踏进了乾清宫,道:“微臣给皇上请安!”
皇上和颜悦色道:“韦爱卿有何事?”
臣子未经传召面圣本是大不敬,可面前的皇上竟浑然不觉。韦声心下更加确定了此人绝非皇上。口中道:“皇上,臣在民间行走时,偶然间听到淑妃的侄子,也就是她胞兄的三儿子在市集间大放厥词诽谤皇上,言辞间不乏下流之语。”
皇上道:“你是说他们骂朕?骂就骂吧,朕不在乎。韦爱卿,今日陪朕去斗蛐蛐如何?你若输了便罚你给朕舞剑,朕若输了……嘿嘿,便赏你个老婆!”
韦声躬身道:“臣惶恐。微臣还有要事启奏!”
皇上有些不高兴,道:“还有什么事?”
韦声道:“启禀皇上!您前些日子赦免的三千宫女,她们不感皇恩深重,反而变本加厉,组成了宫女会,并纠集了图炆会的余孽,企图伺机行刺皇上造反。”
皇上愣了一愣,道:“宫女会?那是什么玩意儿?她们被朕放了不好好过日子,吃饱了撑的去造反?”
韦声道:“确有其事,还请皇上下旨定夺。”
皇上道:“锦衣卫三万之众,还对付不了三千个宫女?一切事务尽交付于韦爱卿处理。有韦爱卿为朕护国,朕自然是高枕无忧。”
韦声道:“微臣遵旨。”
皇上笑道:“那么现在,韦爱卿可以陪朕去斗蛐蛐了?快走快走!”
韦声道:“臣还有要事启奏。”
皇上惊讶道:“还没说完?韦爱卿有什么事大可竹筒倒豆子一次倒个干净,这样磨磨唧唧实在没有男子气概。”
韦声道:“遵旨。启禀皇上,北元鞑子背信弃义,复又在边境骚扰我大明百姓,且聚集了一万兵马直逼榆木川,现下情势危急,不知皇上如何定夺?”
“再者,中原发生蝗灾旱灾,飞蝗蔽天,赤地千里,田间稻谷颗粒无收,百姓们易子而食,请问皇上是否要开仓赈济灾民?”
“三者,安南国虽然在几年前纳入我大明版图,可其中百姓不服我大明教化,安南省境内流民四起,颇有造反之势,请问皇上是否要派兵镇压?”
“四者,那李朝新逢癸酉之变,首阳大君夺了侄儿的江山,谴使千里迢迢来求我大明册封,不知……”
“停一下!”皇上本来笑容满面,一直耐着性子等着韦声说完,可是等了半天,见韦声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所说的事情却是一个比一个难办,终于忍不住道:“韦爱卿怎么有这么多事要启奏?听得我耳朵都疼!”
韦声唇边露出一丝明了的笑意,道:“皇上,你刚才称自己什么?”
皇上大惊失色,方才意识到自己太过不耐烦,竟无意中称自己为“我”,忙含糊道:“我……不,朕方才口误了。还不都是韦爱卿将朕搅糊涂了……”
韦声的眼光突然变得锋利,上前一步,低声喝道:“你是谁?你竟敢假冒皇上!”
“皇上”握紧了双拳,犹不死心,道:“朕是皇上,韦爱卿……在胡说些什么?”
韦声道:“皇上何等圣明!平素日理万机,在建文帝大军兵临城下时犹坦然自若,怎是你这种几件小事便被绕晕脑袋的草包?你到底是谁?”
“皇上”咯咯笑了几声,并不回答。只是一双眼睛注视着韦声,流露出一丝哀愁。
他直直地瞪着“皇上”,像是一只野兽随时要扑食,“皇上”被吓到了,忙将视线转向别处。
韦声看着“皇上”的表情,只觉似曾相识,道:“你不是皇上,对不对?你是她,对不对?”
“皇上”轻笑道:“她?你问她是谁?你连她的名字也不记得了?”缓缓脱下一张面皮,露出雪白似玉的面容,却是——伊果。
韦声惊看了伊果半晌,竟不知道悲喜,道:“你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少能耐是我不知道的?”
原来那日伊果遭亲弟割袍断义,心中悲痛难当,就欲在崖边自寻死路,但望着渺渺深不见底的崖下,猛然间心存惧意,拽住了脚,寻思道:“自小到大,我这一条命挣来不易,死在敌人手里也罢了,难道竟死在自己手里?”想到此处,不禁仰天长啸,“伊果啊伊果,你真没用,连寻死都不能!”
转身朝山下走去,却也不辨道路,只朝树多草密处走去,心想着若是能被毒蛇毒虫咬死,也省得自己动手。却无意中越走越远,越行越偏,渐渐来到一处连自己都不知名的荒山中。路途中却也没被毒虫咬死。
又行了半日,见一人坐在高高的树藤上荡秋千。茫然问道:“这种鬼地方竟也有人?你是谁?”
那人不答。
伊果不再理会,径直从树藤下走过,却忽然感觉从头顶滴下几滴温热的液体。伸手一抹,竟是那人撒的尿。登时大怒道:“你这厮……”
就要跃上树藤,刚跳上去,那人却翻身一跃跳下。道:“贫僧法号江城子。”
伊果听他自称为“贫僧”,那自然是和尚,但见那人一不剃度,二不诵经,三不着僧衣,怒道:“何故戏我?世上哪有你这样的和尚?想要蒙骗世人,连表面功夫都懒怠做足,真是无耻!”抢上前去就要飞踢,然而甫至那人身前,却见那人身影一晃,便晃到了三尺之外。伊果忙又一掌向那人心口补去,不料刚上前一尺,那人身影又晃至远处,身法奇快无比,竟如鬼魅一般。
伊果瞠目结舌之余,却不敢再发第三招。心知此人武功实在高出她太多,强拼下去,徒劳无益。心中叹道:“世上竟有如此的武功!”
第一百章 七下西洋
那人见伊果停手,便叹了一声,转身离开。
伊果心有不甘,远远跟着那人,来到一处山洞,见那人坐在一个从山洞吊下的圆盘中,阖目而坐。圆盘晃晃悠悠,那人口中念念有词。
伊果走进去,四处张望了一下:洞内石桌、石凳、石床,锅碗瓢盆具备,忽得悲从中生,又想起任砯这个亲弟弟与她割袍断义之事。刹那间也不想再与那江城子相争,也不理会他,径直躺倒在石床上。
江城子见忽然一个外人躺在自己的地盘,也视若不见。
如此相安无事多日,这日伊果起来,忽又见那石壁上写着:
牢落西南四十秋,潇潇白发已盈头。
乾坤有恨家何在?江汉无情水自流。
长乐宫中云气散,朝阳阁下雨声收。
新蒲细柳年年绿,野老吞声哭未休。
心中惊道:“这却是哪里的和尚?竟会用如此笔法写诗?”见此诗虽然被潸潸泪雨尽透,口吻却如一位逊国君主痛失家国一般。慢慢踱至江城子身边,小心道:“江城子,你我在这山中相处日久,难道你还不肯告诉我你的身份?”
江城子想了半晌,苦笑道:“我……建文帝朱允炆你可曾听过?”
伊果惊道:“朱允炆?莫非你就是建文帝?”
江城子不语,手中结网动作不停。
伊果盯着他看了半晌,实在不敢相信,却又不能不信,忍不住叹道:“一叶浮萍归大海,为人何处不相逢。我伊果一生遇人,总是冤家路窄……”抓住江城子双肩,激动道:“朱允炆,不,江城子,不,建文帝!天,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伊果实在不知靖难之役中建文帝竟逃出皇宫,竟然还叫自己遇上,一时不能自已。
江城子一脸不为所动,似乎对伊果的反应早在意料之中。
伊果跳到他面前,道:“皇上啊,你竟在这里三天打鱼,两日晒网!你可知江湖上因你起了多大的事故?图炆会的人以为你死了,纠结了几千人马攻打皇宫为你报仇,还要扶持你幼子朱文圭登基呢!”
江城子双臂一颤,将渔网掷下,道:“那他们赢了皇叔吗?”
伊果黯然道:“没有。”
江城子喉中冷笑一声,复又拾起渔网。
伊果道:“若不是我,他们或许能赢。朱文圭虽然多半是个傀儡,但也总会奉你为宗室正统。”
江城子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伊果道:“图炆会为首之人是我的……父亲,他要我充当皇宫的内应,却没料到,我背叛了他。图炆会轰轰烈烈二十多年的心血,一朝毁在我手。”
江城子知她武功与自己相比如同云泥之别,但她在他面前说起此事却毫无愧疚恐惧之色,好奇道:“你为什么要背叛他?”
伊果叹道:“我也不清楚……”心道:“我背叛他是因为他要杀我,他要杀我是因为我杀了他独生儿子,可是他独生儿子根本没死,是任砯,他活得好好的。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无妄之灾啊?”
江城子见她神情忽得凝重,道:“这不重要。顾三山,图炆会……这顾三山朕却知道,是耿炳文的随从,想不到却有这样的胸襟,朕罢免了他主子,他还肯为朕效力。皇爷爷屠戮功臣宿将,几乎殆尽。朕只能启用年近古稀的耿将军,耿将军忠心耿耿,满腹韬略,是朕太过心急了……苦哉苦哉!黄子澄害我不浅!”
他实在是太过激动,一时语无伦次,忙抓住伊果道:“你方才说,你背叛了顾三山,让图炆会功亏一篑?”
伊果道:“没错。”
江城子道:“荆轲倾其性命,不能伤秦王分毫;比干忠心赤诚,反被纣王挖心;刘封忠孝两全,却被刘备赐死;还有那戚夫人被吕后害为人彘;王皇后被武则天害为异类;梅妃被杨玉环囚死于东阁……”
伊果见他呆呆地喃喃自语,笑道:“皇上,你懂得典故不少啊,连那些宫闱秘史都知晓。”
江城子不理伊果,续道:“古人的仇恨何其多,哪一件不比朕的更咬牙切齿,可是他们却都无法报仇。既然如此,朕也无须将报仇作为人生己任,忘了也就算了,忘不了就藏在心底,等有机会再报也就是了。”望着伊果道:“朕从地道逃出皇宫时是这样对你说得吧?”
伊果想起与韦声被困在枯井地道之景,道:“你原来真是从那地道中逃出的?可是为什么有一块巨石挡路?”
江城子听到“巨石”二字,猛然抱住伊果道:“爱妃啊,爱妃!朕对不住你啊,你冒死为朕堵住敌人的去路,朕却只能隔着石头对你说这几句话……朕对不住你啊!”
伊果任江城子抱着,明白过来:“怪不得我与韦声会在那地道口看见一具尸体,原来却是建文帝的爱妃,她穿上了男人衣衫与建文帝欲从地道逃出,后面敌人追赶,她无奈之下推出巨石挡住敌人,却也断掉了自己的生路。那敌人武功高强,愤恨之中杀死她,然后从井口逃出。那人教建文帝从自己眼前溜去,想来也必定怕当今皇上怪罪,才绝口不提此事。当今皇上将建文一朝的宫人官员屠戮殆尽,那条地道从此也就无人得知了。”
江城子泣道:“允炆每念之,常痛于骨髓,日夜切齿腐心也!爱妃,自那日后,朕漂泊江湖、形单影只……朕甚是思念你。”
伊果挣脱道:“皇上,我是伊果,不是你的爱妃。”
江城子眼神茫然,像是一个被夺去吃食的孩子般,道:“原来是你。”半晌又道:“伊果,你想不想学朕的离身幻影大法?”
伊果喜道:“皇上你真的肯教我?当然好了!”
江城子道:“好啊,那你便拜我为师。”
伊果脸上的笑容僵住,道:“那便算了。”
江城子道:“难道你不想学这样的高深武功?朕被皇叔打了四年,日日担惊受怕,除了爱妃,也只有这武功才能令朕稍微开心一点了。”
伊果道:“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父者,三纲五常之首,女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嘿嘿,有一个顾三山这样的父亲,已教我一生吃尽了苦头,我怎敢再要第二个?”
江城子先是惊愕,后满意道:“小姑娘,不错不错!”
伊果奇道:“嘿,我背君背父,天下人均不齿的败类,你竟然说我不错?”
江城子叹道:“若朕当年有你一半的魄力与狠心,必会杀了朱棣,也不会任他反扑,有之后的靖难之役了。至于背父背君,天下人均不齿的败类又如何?朕是保全了不杀皇叔的令名,却失掉了整片江山。天下何人不被骂?天下何人不骂人?”
伊果笑道:“皇上,你不愧是皇上,懂的道理就是比我们寻常百姓多。伊果受教了。”
江城子道:“你既然不想拜朕为师,朕在这深山荒野又实在闲的无聊,非要教你不可。那么咱们公平一些,一物换一物如何?”
伊果喜道:“这主意不错!”又愁道:“皇上的武功高我太多,你教我离身幻影大法,我却没一样本事拿得出手。”
江城子道:“谁说要你教朕武功?”
伊果道:“那我却用什么东西来换呢?”
江城子起身,挥几下衣袖,道:“我先教了你武功再说!”转身哗哗哗哗向一颗桃树奔去,又哗哗哗哗返回,张开掌来,却多了一枚桃子。
伊果接过道:“多谢皇上!我正好渴了。”拿着吃了。
江城子惊道:“朕在教你武功啊,你怎能分心?”
伊果愕然。
江城子道:“发什么愣!还不快去学着朕的模样去摘桃?”
两个月后,待伊果将一颗苹果递给江城子,江城子突然哭道:“伊果啊!你一定要帮我报仇!一定要帮我报仇!四叔他欺人太甚,我好伤心……我好难过……不让我当皇帝不要紧,为什么非要将我逼死不可?为什么呢?为什么?”拥着伊果大哭,连“朕”也不称,直如受了欺负的孩子般。
伊果道:“帮你报仇?”
江城子道:“没错!我教你武功,便是要你为我报仇这件事来交换,你答不答应?”
伊果茫然不语。
江城子失望道:“这些年来,我一共遇到了二十七个人,传授了二十七个人离身幻影大法,没想到,却没一个人愿意帮我。嘿嘿!”
伊果忽然道:“谁说我不帮你?”
江城子惊道:“你答应了?”
伊果道:“成天在宫里当奴才,弄得我觉得自己真的成了奴才。其实,除了皇上,就是位高权重的皇后、太后、皇子公主云云都是奴才。只有成为天下之主,才能真正的畅情适意、无所顾忌啊。”
这日皇帝出征凯旋而归,也正是皇帝遇到刺客的那一日。
伊果担任锦衣卫指挥使多年,深知锦衣卫护卫皇上的套路,在帐篷外的一颗大树上伏了一个时辰,等到了锦衣卫换班时分,正要以离身幻影大法晃进御帐时,忽得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竟抢在她前面踏进了御帐,她心下无比好奇,甚是超过了刺杀皇帝的念头:“谁?谁竟然跟我不谋而合,也要刺杀皇上?”
那人身法虽然快捷,但在伊果眼中,却是缓慢迟钝。她接着伏在树上一动不动,打算待那人动完手后,自己再去追上他。
御帐中的烛火闪了几闪,那人便急急而出,却正好在锦衣卫重新站立好之前。伊果忙踩了树梢,追了那人而去。那人以轻功跑了一阵之后,便气喘吁吁,换了寻常步子走。伊果跟在他后面,再也忍不住,忙冲上去拦住他道:“你是何人?”
那人吃了一惊,忙退后几步道:“你是何人?”他自以为得手,再无人追究,脸上的黑罩早已在路上扯去。
伊果看那人是个男子,面容稚嫩,身量还没有自己高,惊道:“你……你还是个孩子!小小年纪,竟然也做起了刺驾谋逆的勾当。你方才在皇上的御帐中做了什么?是何人指使你的?”
那少年盯着伊果的脸看了半晌,道:“姐姐,便是你指使的。”
伊果笑道:“我指使的?我何时指使过你?”
那少年道:“姐姐,几年前,我家的房子被人强拆了,熊熊大火旁,是你告诉我,要活下来报仇,难道你不记得了?”
伊果想了半晌,猛然惊醒,道:“你便是那个男孩?”
那少年从怀中拿出一枚蝴蝶琥珀,道:“这便是你给我的,你还说,让我长大后来找你耍耍。”
伊果笑道:“不错,我是这么说过。不过你现下好像还没长大。”
那少年道:“我今年已十五岁了。姐姐,多亏了你的话,我才能报的了仇。我家祖传三代的房子被官府强拆,究其根源,都要怪这个狗皇帝。他在南京建了一座皇宫不算,在北京又建了一座,他住着那么大的房子,却不管我们百姓的死活。哼!凭什么他有房屋千亩,我家人却无立锥之地?我非要杀了他不可!只是可惜,那晚我家人所遭受的侮辱,却无法尽数换将给他了!”
伊果颔首道:“好!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志气,哎呀呀,我好久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对我脾气的人了,小兄弟,你我不过相别三年,怎么你竟练成了如此高强的武功?是谁传授于你的?”
那少年道:“事情很少有根本做不成的,所以做不成,与其说是条件不够,不如说是因为决心不够。我若能得名师指点,也不会耽误了三年才来报仇了。”
伊果道:“所以你方才做了什么?”
那少年道:“那狗皇帝如今,怕是再也享受不了那两座宫殿了。”
众人听伊果说了原委,皆瞠目结舌,半日说不出话来。
韦声惊看了伊果半晌,竟不知道悲喜,道:“你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少能耐是我不知道的?”
伊果道:“我受建文帝所托,杀了朱棣,并替他做皇上。好令朱棣也尝一尝被篡夺江山的滋味。没想到,我终究被识破了。”
韦声不语,转过身去不再看她,轻轻击了三掌。
一群拿着弓箭矛盾的锦衣卫立刻破门而入,将箭头矛头对准了伊果。杨士奇紧跟着进来,被几个拿着盾的锦衣卫护在身后,大怒道:“原来假扮皇上的人是你伊果!皇上初封你为指挥使,后封你为安乐郡主,甚至皇后娘娘将你收为义女视如己出,你竟敢藐视皇恩,弑君罔上,简直人神共愤!”
伊果笑道:“弑君?是啊,弑父弑君,杀人放火,种种十恶不赦的大罪我都做齐了。我的一生,活得还真是与众不同!”
杨士奇道:“还是韦贤侄有办法,在短短几句话内就能试出这厮的真假。来人!将这反贼拿下!”
御前锦衣卫皆是从众多武艺高强的锦衣卫中千挑万选出的好手,专门近身护卫天子,此时却用来对付这个“假天子”,将乾清宫围得水泄不通,就连殿顶上也站了一队护卫,手持大盾以防伊果从房顶逃脱。
杨士奇一声令下,乾清宫内的锦衣卫纷纷将箭射向伊果,因上次与伊果在乾清宫外以箭阵相对有了经验,此次的弓弦皆比平素所用的粗了三倍,力道更大,箭头上皆淬剧毒。
这也是韦声的主意,他事前并不知道皇上为伊果假扮,只道是图炆会的余孽作乱。待见是伊果,真是心乱如麻:“早知是她,我又何必下如此的狠手准备?”
众锦衣卫射出第一轮箭,正要射出第二轮时,却只见面前朱红色人影一闪,伊果竟消失不见了。
正迟疑间,却听得一个女人声音从身后传来,道:“你们不想让这老头子死,就把箭放下!”
韦声是自始至终背向伊果的,却见伊果突然转到自己面前,挟持了杨士奇,两只手指戳着其咽喉。身法步数,却是一点也没看清楚。惊道:“伊果,你何时练成了如此诡异的功夫?”
众锦衣卫乱成一团,转过身来,将箭头对准了伊果与杨士奇,却再不敢松手放箭了。
伊果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何况你我分别了整整一年。虽然这几个月来我一直看着你,你却……瞧不见我。”
杨士奇被伊果挟持犹面不改色,道:“韦贤侄,不用管老夫的生死,诛杀叛逆,匡扶社稷才是为臣之道!众锦衣卫快将箭射来!”
韦声全身战栗不已,素知伊果心狠手毒,言出必果。忙命众锦衣卫放下箭,道:“杨伯父!小侄自幼得您教养,情分有如父子,怎能将您老人家的生死弃之不顾?伊果!凭你此时的武功,绕开众人逃出宫去已非难事,为何要拿了我杨伯父?你敢伤他一根毫毛,我不饶你!”
伊果冷笑道:“我用你至亲之人威胁你也不是第一次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自始至终你我都不曾正大光明的好好比试一番,今日我用杨士奇的命跟你换这个机会,你答不答应?”
韦声不假思索的回答:“好,我答应!”
伊果道:“爽快!既是比武便有利物,否则的话,教这么一帮人看着你我打架好玩?”
韦声道:“你要什么赌注?”
伊果道:“你方才说得不错,此刻我逃出宫廷易如反掌,但是我还是要和你赌。若我输了,我被你们杀;若我赢了,你跟我走。”
韦声凝望着她,蓦地里体会到伊果对自己的感情,实在超出他意料之外。伊果此举,无非是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他这个人,心中一软,举剑上扬,道:“我跟你赌!”
伊果嫣然的笑容转瞬即逝,冷脸对众锦衣卫道:“诸位以前都是我的属下,若肯给我这个面子,在下感激不尽!若是谁在我与韦声比试时放暗箭,休怪在下翻脸无情,再将这新建的紫禁城搅个天翻地覆!”
将杨士奇放开,飞身冲出了乾清宫,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韦声也跟着冲了出去。
有锦衣卫上前询问杨士奇道:“杨大人,需不需要我等前去将伊果围住,助指挥使一臂之力?”
杨士奇惊魂未定,抚着长须道:“她既然不逃,自甘留在险地与韦声比试,又何须我们多事?此番能否捉拿到逆贼,尽看声儿的本事了!”
……
狱中常日漫漫,伊果虽然几次身陷囹圄,却永远也无法忍受狱中生活,这几日对她来说,直如度日如年。这日,突然闻一人脚步声渐渐走来,凭着记忆,她知道并非狱卒,心里竟有一阵喜悦:这监狱除了自己,终于有了人的动静。
却见是韦声,登时暗骂自己道:“早知那日一别,就不要再寻他!他那日尚且如此轻贱我,今儿我又眼巴巴来北京寻他,这么没毅力骨气,真是又教他看轻了我一回!”忍不住转过身不敢去看他。
然而韦声不以为意,看着她的背后道:“做皇帝好玩吗?”语气似是与她谈天一般。
伊果道:“黄昏不睡,五鼓不眠。听有边报,心神不安;见有灾荒,忧愁无奈,有什么好玩的。”
韦声道:“谁说不好玩?当了皇帝,整日里拉着我赏花、看戏、听曲儿、逛园子、斗蛐蛐……你的话便是圣旨,教我一点回绝的余地都没有,玩儿的那叫过瘾!”
伊果愤然打断道:“你费尽周折前来看我,原是来耻笑我的?”
韦声良久不再发言。
伊果道:“我……马上就要死了,对不对?”
韦声道:“他们商议,要……将你冻死以后大卸八块。”
伊果眼皮微微一颤,道:“好,很好……对付谋反逆贼,起码应该如那三千宫女一般凌迟处死才对,朝臣们毕竟没有皇上狠心啊,不,他已经死了三个月了,应该称作先皇才是。韦声,先皇临终时,我是看着他死的,他留下了一份诏书,你想不想知道写了什么?”
韦声突然道:“对不起!”
伊果笑道:“你并不曾对不起我什么,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韦声道:“果儿,在辛流帮我对你说要纳你为妾,对不起!几日前,你身份暴露,我没能护着你离宫,对不起!耽搁了这么久才来看你,对不起!”
伊果转过身来,望着他萧索的面容,虽然当皇帝时她也常常看到他的脸,却不能像现在这样,可以毫无顾忌地注视。似是不敢相信,道:“你说什么?”
韦声没有回答,只是吻上了她苍白的唇。
伊果双眼微微睁大,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她措手不及,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顺从的闭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当然。她放弃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住他。
一吻既终,韦声轻轻抱住她,道:“果儿,我爱你。”
这一行径实在大出伊果意料之外,她良久说不出话来,望着韦声的双眼,道:“这是你第一次吻我。”苦笑一声,“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次。”
韦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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