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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谋:恶女夺嫡-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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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三山看着她,不自禁叫了一声:“玉儿。”
伊果微微一愣,才想起她原来的名字叫顾小玉。
顾三山道:“玉儿,我们图炆会近年来招兵买马,已经有了三万个兄弟,声势已经如日中天,但狗皇帝的军队人数众多,兵马娴熟,光是在应天府就有五万大军,宫内又有锦衣卫重重保护,咱们要起事必得步步小心,绝不容许任何人碍了咱们的事。那仇家十兄弟本是我们十里堂的人,可他们却野心勃勃排除异己,想要将十里堂据为己有,老夫岂能容下?立刻便让他们顶了缸,交给了狗皇帝。仇家十兄弟如此,韦声也如此,你一定要记住了。”
伊果略有不忍:“可是仇家十兄弟如今还被挂在城门口日日鞭尸,实在是有些残忍……”
“哼!”顾三山冷笑一声,“我不负人,人必负我。若是没有除掉仇家十兄弟,若是没有他们做替死鬼,今日城门吊着的,就是你我了。”
伊果心中黯然,眼前不禁浮现出薛氏跪在地上被当众掌嘴时,那渗着血丝的嘴角,皇上下令鞭尸仇家十兄弟时,那怒不可遏、阴冷狠毒的表情,还有雯妃披头散发、一步一步艰难着膝行时,那溃烂的双腿。突然间感到头痛欲裂,一时瘫坐在地上。
顾三山并不如何关心,淡淡道:“好好的又是怎么了?”
伊果低着头摇了摇,一手支着额头,道:“爹,说完了就走吧,宫中实在不是可以久留的地方。天气这样冷,我还要回宫换件衣服呢。”
顾三山神色有些不豫,却重重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道:“玉儿,你要密切观察狗皇帝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务必要夺回指挥使一职,这样我们才能无所顾忌,还有……”顾三山脸色突然一变,右手飞起,丢出一条链子锁贴着伊果的头部飞过,伊果只听到身后一阵异动,忙转过头,却是罗析哼也没哼一声,直接被锁头击昏在地,她的额头瞬时流出了汩汩鲜血。
伊果猛得站起,盯着罗析呆呆道:“她怎么会在这里?”看了父亲一眼,便抢先一步奔过去,想掏出手帕给她止血,却一时找不到,只好撕下衣襟紧紧按住伤口止了血,又忙从怀中拿出药粉,厚厚的撒了许多。
“玉儿,此人留不得,她一定听到了我们的谈话!”顾三山一边低喊,一边四下查探,确认了再无别人。
伊果忙活完站起,看着罗析迟疑道:“爹……这不太妥当吧,她是皇后娘娘赏给我的贴身宫女,死了怎么交代啊?”
顾三山擦干锁头上的血迹,将细长的链子卷起,复藏在袖中。伊果看那件兵器:锁头是铅镀了金做的,又小且重,不仅力道大,还会在被击中之人体内留下铅毒,中招者往往因难以察觉而至痴呆甚至丧命。链子又细又长,十分轻巧灵便,与伊果的行云镖、成名什行刺时用的钩子鞭乃是一路,这正是十里堂的功夫。
顾三山瞪着她道:“老夫刚刚说什么?我不负人,人必负我!老夫看着小丫头在那里呆了好一阵子了,她听到咱们的谈话又不避闪也不着慌,而是藏在那里凝神屏气的细听,城府是何等高深?这样的人岂能留着?”
伊果有些被说动,她低头一看,罗析手中兀自拿着自己的外套,看来是专程给自己送衣服的,不想横遭此祸。
顾三山并不顾忌什么,立刻从腰间拔出匕首,步步紧逼罗析,道:“今日老夫冒险进宫杀不了韦声,杀了你也算没有白来一趟,受死吧!”
谁知,匕首刚到罗析咽喉一寸之处时,伊果却突然抓住顾三山的手道:“爹,还是停手吧,跟图炆会有仇的是皇帝,不是她一个小小宫女。”
顾三山怒道:“狗皇帝谋朝篡位,不仅害死了皇上,还将合宫宫人一一屠杀殆尽,那些人跟他有仇吗?而老夫只不过杀他一个宫女,况且这丫头万一泄露了今日之事,岂不自找麻烦?”
伊果道:“爹放心,我和她朝夕共处,知道她的性子,她胆小如鼠,除非与自己切身相关,否则是绝不肯招惹是非的。万春殿只有我和她住着,如果她真有什么不轨之心,我会立刻下手结果了她。”
顾三山见伊果一脸自信,便收起了匕首,道:“好,这次听你的。不过她中了我的链子锁,也活不过三年了。”直直看着她,“你在宫中一定要多加小心,万不可辜负了老夫的期望。”
伊果今日遭遇变故太多,实在筋疲力尽,只是默然点了点头。
顾三山的眼神拂过她的脸庞,并无一丝温情,径直匆匆翻墙而去。
彼时几朵雪花从灰白的天空中飘来,缓缓地、轻轻地旋转,也不知在空中转了多少个圈,良久,落在面前被冻得硬邦邦的地面上,霎时消失无影。此时的伊果,疲惫极了,她的脑子沉甸甸的,浑身酸痛,眼皮也渐渐的抬不起来,可是她却不能睡,身为锦衣卫、顾三山的女儿、罗析的主子,她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一旦躺下,便会造成不可弥补的错误。恰如那几朵雪花,也不知要在尘世中浮沉多久,才能换来脚踏实的、清净的结局。
第六十三章 上元灯节1
淑妃带着殢香公主欲到坤宁宫向皇后问安,却在宫门口看见一个锦衣卫直勾勾盯着坤宁宫大门一动不动。此时正是锦衣卫换班时刻,坤宁宫大门暂时无人把守,只有那锦衣卫一人驻足,显得十分突兀。
淑妃有些奇怪,便令钱茜高声呼之前来,不想那锦衣卫一见人来,便迅速转过宫墙角离开。淑妃命太监跟上查看,不想四五个太监急急追上去找了又找,那人却突然如人间蒸发,不见了踪影。
淑妃与殢香公主十分诧异。
公主道:“如今的锦衣卫个个都被伊果带坏了,连娘的吩咐也敢不听,女儿下回定要请父皇好好治治她!”
淑妃挽了公主的手道:“说到底伊果官位再高,不过是个奴才,真正要对付的,还是她。”一边说,一边看着眼前这座比自己的昭仁殿富丽百倍的宫殿。
“自从将茂妃处置后,后宫之中再无人能动摇本宫的宠妃之位。可是再怎么无法动摇,究竟还是宠妃而已。待皇上宾天之后,就算多么受宠,终究还是免不了殉葬的命数。只有皇后,只有身居皇后之位,才无后顾之忧!”
殢香公主心如刀绞,轻轻靠在母妃肩上,道:“这是元朝不懂礼法的蛮夷之人想出的东西,皇爷爷何等圣明,却执意延续前朝弊政!娘,您一定要成为皇后!孩儿可不想失去父皇的那一天,再失去娘,到时孩儿变成了孤儿,可要怎么活下去?”
淑妃叹道:“是啊。人只要活着一天,就要去争,就要去抢,不管你愿不愿意,只因为你还活着,除非到死去的那一刻才会停止。”
殢香公主默然点点头,又道:“她虽是个奴才,可是不好收拾呢,娘也知道,女儿以前为了杀她,病也装了,杀手也派了,可她就是死不了,真是叫人头痛。”
淑妃望着远处行过的一列锦衣卫,含了一丝笃定的笑意,慢慢道:“那娘就好好教给你如何斩草除根!”突然高声叫道:“来人呐!”
十几个巡逻锦衣卫立刻飞奔而来,躬身道:“淑妃娘娘有何吩咐?”
“本宫刚刚看到一个锦衣卫在坤宁宫外鬼鬼祟祟、形迹可疑,本宫怀疑他图谋不轨,你们快去把他抓过来!”
公主道:“他刚刚往那个方向逃去了。”随手一指。
锦衣卫齐声答道:“微臣遵旨!”立刻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淑妃对着公主相视一笑,抚了抚公主鬓边碎碎的细发:这丫头果然孺子可教,举一反三,真不愧是我淑妃的女儿!
公主奇道:“娘,你干什么要编排一个不存在的人?”
淑妃道:“自然是为了皇后。”
公主有些恐惧,道:“娘现在就要对付皇后吗?父皇如此疼爱皇后,儿臣怕……引火烧身。”
淑妃道:“古人言:富贵险中求。命也是一样的!你的父皇时常御驾出征、驰骋沙场,又常常地病痛缠身,本宫实在心中不安。”
伊果背着罗析避开众人回到万春殿,想起顾三山那中了链子锁活不过三年的话,便立刻请了御医来。
宫规御医只能为皇族亲贵诊脉开方,宫中的宫女太监和无品级的锦衣卫是没有资格接受御医诊治的,不过伊果深受皇后皇上宠信,又是从三品锦衣卫指挥同知,御医不敢得罪,只好诺诺前来。
李御医由一个小宫女引入房内,一见伊果便躬身道:“微臣参见同知大人。”
伊果忙道:“御医不必多礼。”
李御医抬头看了伊果一眼,道:“下官听成名什大人说大人刚才不慎失足跌入水中,但大人现在面色红润、中气十足,想必已是无碍了。待下官给大人把把脉。”
伊果道:“不,不用。我是让你来诊治一个宫女的,难道请你来的人没有说吗?她受了外伤,头部遭受重击……唉,我亲眼看见她不小心跌到了石头上。”
第六十四章 上元灯节(2)
李御医道:“原来如此,那下官就去看看。”
李御医看了看罗析头上的伤口,又诊了会儿脉。笑道:“伊大人您武功高强,没想到对于医道也颇为精通,这伤口您处理得很好,已经没有大碍了。没想到……大人的包扎功夫比下官还要强上一二分,真是令下官五体投地啊!”
伊果听了这话,立刻眉开眼笑:“御医过奖了,我自幼习武,常常受伤,也是熟能生巧罢了。只是这宫女真的没问题吗?”
李御医道:“依下官愚见,这宫女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才一时醒不过来,待下官开药服下便好。倒是大人您自己,还需要吃些补药好好调理调理。这样冷的天,掉进水里必会大损元气,大人虽然是习武之身,身体强健,也不可马虎大意了。”
伊果微笑道:“多谢御医关心,熬药之事就有劳御医了。”
李御医拱手道:“为大人熬药,是下官的福分。”
伊果道:“敢问御医,皇上最近龙体安康否?”
李御医道:“有伊大人昼夜不辞辛苦保护,皇上自然龙体大安。”
“是吗?那可不错。”伊果笑意淡了几分。
李御医道:“皇上大安,自然是我们为臣的福分。上个月皇上反复感染了几次风寒,真是急坏了我们太医院呢。”
“不过是风寒而已,时气寒冷干燥,在所难免嘛。”伊果心想:我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保住宁国长公主的那只八哥,没想到却只是让皇帝感染了几次风寒?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宁国长公主在宴会之后还一副得了手的样子冲我笑,真是奇怪。一会儿说罗析中了链子锁活不过三年,一会说皇上被八哥所伤命不久矣,没想到却全是骗我的。
伊果想不通,便送走了御医。
大年初一过后,转眼便是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自除夕开始,宫里便有数不尽的宴会庆典。伊果每日寅时起,卯时归,忙得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罗析卧病在床,自己不但缺了人打点,更要操心照料她,因此十分辛劳。
大明军民对上元节十分重视,民间自正月初八点灯,一直到正月十七深夜才落灯。宫廷里更是处处张灯结彩,还有巨大的灯轮、灯树、灯柱等,满城火树银花,即使是深夜也亮如白昼。
伊果丑时三刻便起了身,一推房门,只见合宫灯火经过漫漫长夜已然阑珊,自己的万春殿更是寂寥,只在大门前点了两盏绿色的灯笼,远远望着,像是两粒绿宝石在不知疲倦的发着微弱的光。天色漆黑一片,并没有因为满城的灯火而被渲染多少,月亮星辰俱无,十分阴沉。
伊果打了一个哈欠,她并不情愿每天起得这么早,以前在宫外,她每日总是睡到正午才起,然后随便到处逛逛,一天天就这么过去了。可是一旦进了宫,自己的烦心事就像满蓬的杂草,怎么除也除不尽。口中喃喃自语:“这样奔波劳碌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
这时,她突然感觉一直被人盯着看似的,环顾一看,却见罗析躲在偏殿的柱子后,一脸阴森森的瞧着自己。
“呀!你吓死我了!”伊果跳了一尺高,惊异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罗析从柱子后走出来,她像是看着一个敌人一般瞅着伊果:“我……我也不知道,刚刚做了一个梦,太可怕了,我就睡不着了。”
看着这种眼神,伊果有些心悸,她记得,上次钱茜夺走她的饰金小梳,她偷盗无果,反而被钱茜毒打一顿时,她坐在床上一夜未眠,当时也是这种眼神。伊果迟疑道:“你做了什么梦?”
“呃……”罗析摸了摸自己头上的伤口,露出痛苦的表情,“我自从受伤醒来,便忘了自己是如何受伤的,连那天我去了什么地方都忘了。好不容易梦见那天的事,还都是一些刀光剑影、血肉模糊的画面,一群人骑在我的脖子上用石头砸我的脑袋,我的头和身子都几乎分了家,全身动弹不得,意识却还是清清楚楚的,真是太可怕了!”
伊果立刻说:“嗨,不过是个梦罢了,那天的情形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失足落水,你听说后立刻跑来给我送衣服,没想到天冷路面结冰,你一个不留神便摔倒了,正好摔到了前额。御医说了,你这叫选择性失忆症。”
罗析勉强笑了一下,看着伊果说:“我当然相信姑娘了,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而且……刚刚那个梦里,还有姑娘……”
“我?我怎么了?”伊果含笑着问。
第六十五章 上元灯节(3)
“我?我怎么了?”伊果含笑着问。
“姑娘也帮着那帮人欺负我……”罗析脸上露出一副不满的神情。
“行了行了,我还欺负你,欺负了你,我有什么好处呢?多思多虑,这大半夜的,快去睡觉吧。”伊果快刀斩乱麻道,“我快迟到了,我先走了。”
望着伊果匆匆远去的背影,罗析恨恨道:“姓伊的,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连同你爹打了我还不承认,我迟早会报这个仇的!”
伊果到时,锦衣卫早已整整齐齐站好,韦声正在训话。一见她来,队伍里的散暖中便嘟囔道:“成天迟到早退,仗着皇后娘娘的宠爱不把我们锦衣卫放在眼中,她以为皇宫是她逗游闲逛的市井之地吗?”
平筹对性格更是执拗,他朗声道:“启禀指挥使,末将认为国有国法、军有军纪。伊果身为指挥同知,目无法纪、不思悔改,应该重罚以正视听!”
众锦衣卫身为七尺男儿,屈居一女子之下,早就对伊果心怀不满,也并不顾其他,齐声道:“请指挥使重罚伊果,以正视听!”
韦声看着伊果,一时有些犹豫。伊果重重“哼”了一声,缓步走到平筹对的面前道:“平千户,看来你对本姑娘积怨已深啊。”
平筹对瞪了她一眼,脸色绷得紧紧的,不出一言以复。
伊果对着众人一拱手,道:“今早有事耽搁来迟,是我的不是,本姑娘多谢大家的鞭策监督,甘领责罚。不过……我要先问平千户一个问题。”她看着平筹对道:“你前天晚上在哪里?”
平筹对并不看伊果,轻蔑道:“这不干你的事。”
“哼,你在醉春楼喝了一夜的花酒,自然不肯告诉别人。”
“你胡说!我那天明明在家中独寝。你是想拉着我和你一起受责罚吗?我劝你别妄想了。”
“那么,这个是什么?”伊果从怀中拿出一个令牌,那令牌是铜质的,镀了一层金,上面雕着“平筹对”三字,这正是锦衣卫独有的信物。
“你从哪里拿的?我的令牌怎么会在你这里?”
“锦衣卫令牌是等同于生命一样重要的信物,你却拿着它眠花宿柳,还丢在了那不干不净的地方,自太祖皇帝创立锦衣卫起就不准锦衣卫出入青楼烟花之地,要不是我派的线人刚好看见你平千户,不知你还要隐瞒多久呢!”
平筹对脸色红一阵青一阵,被伊果抢白的说不出话来。散暖中便道:“韦大人,令牌不能算证据,可能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偷了用来陷害平兄的。而且,伊大人既然能出入烟花之地安排线人,又怎知平兄出入烟花之地不是为了公务呢?”
他口中的别有用心之人,自然是指伊果,伊果大怒:“醉春楼乃辛流帮产业,不可与一般青楼相比,皇上命我全权处理辛流帮之事,平千户在那里有公务,我怎么不知道?散副千户,那日线人看到你和平筹对一起饮酒作乐,我不说,你就打量我不知道吗?”
散暖中脸色一下黑了,再不敢多言。
伊果笑道:“你们二人行为不检,还专门挑我的不是,简直是笑话。本来男人嘛,出去寻花问柳本不是什么大事,皇上都建立了教坊司供全天下男人取乐,我伊果一个小小女子,能置喙什么?可是你平筹对金蝉脱壳、谋害无辜,此罪断断难恕!”
平筹对的脸抽动了一下,惊道:“你说什么?”
伊果道:“你原来的名字不叫平筹对,你叫王乾!你憎恨同村的一个叫李六的,拿着刀去跟他打架,你把李六打昏,把一具刚病死的尸体丢进附近的枯井里,然后你就逃之夭夭。李六醒后不见了你,不以为意,没想到你家里人找不到你,便报官说是李六杀了你,官府人都是一帮饭桶,捞出了那具尸体便以为那是你的,然后就将李六定了罪打入死牢,去年秋后已经问斩了。你明知道你自己没死,李六是冤枉的却默不作声,反而抛妻弃子改名换姓做了锦衣卫,平千户,你的智谋还真是高啊!”
平筹对惊得后退两步,撞到后面的锦衣卫,他勃然大怒,一把推开身后的人,拔出绣春刀就要砍向伊果,喊道:“你胡说八道!”
韦声立刻抽刀阻止了他,两件兵刃在离伊果面门两尺之处相撞,发出电光火石的火花。
韦声道:“平兄你是怎么回事?大庭广众之下怎可随意动刀?”
伊果面不改色,冷冷道:“你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吗?”
锦衣卫议论纷纷,几个人立刻拉住了平筹对。
韦声道:“今日是上元佳节,一大早就这么不安宁,皇上听见可是要怪罪的。迟到也好,留宿青楼也好,杀人也好,说破天也只是锦衣卫的事,今日上元节才一等一的重要,至于谁是谁非,日后再议吧。”他清清嗓子,道:“时辰不早,大家都各司其职去吧。”
韦声看着伊果,似是语重心长,似是调笑道:“你啊,不管是在什么地方,总会引起事端。”
伊果脸色一沉,想要张口辩解些什么,却突然说不出来了。是啊,她总会引起事端,这样成天招惹是非的女孩,难怪他不喜欢。伊果自嘲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傍晚,伊果被叫到了坤宁宫。皇后一见伊果便笑道:“果儿快过来,本宫今晚已经帮你向皇上告假了,今晚你不必去当值了。来来来,本宫帮你好好梳洗打扮,今晚一起去赴宴。”
伊果有些失措:“娘娘,这……今早我已经招了众锦衣卫不满,今晚再不当值,恐惹人非议啊。”
皇后这时咳嗽了两声,百穗便道:“姑娘还是顺着娘娘的心意吧,娘娘前段时间犯了旧疾,今日才好了些,如此兴致勃勃还真是难得呢。”
伊果惊道:“娘娘你生病了?我怎么没有听太医讲呢?生了什么病?严不严重?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皇后含了一丝苦笑,道:“不过是些老毛病,每到冬日必犯的,连坤宁宫的洒扫小宫女都把本宫的药方记得清清楚楚,还请什么太医呢。”
“虽如此,娘娘的病情体质可是年年不同的呢,药方怎得会不变?”
“好了,本宫知道了。”皇后一边拉着伊果的手坐在妆台前,一边道:“来,好好打扮着吧,本宫今晚有你陪着,才能吃得下东西呢。”
伊果坐下看着满满一桌的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道:“我最不喜欢什么金玉首饰了,戴在身上又沉又无用,全是累赘,还耽误我习武呢,我一向只把首饰当成玩具,玩腻了就拆掉,拆掉后再拼起来,如果拼不起来就当废物扔掉。”
宫人们笑成一片,最后在百穗的百般劝说之下,伊果才勉强梳妆好。
是夜,当皇上嫔妃、皇子公主、亲王大臣在晚宴上举杯饮酒时,皇后着风冠华服徐徐走出,身边跟着伊果,众人只见伊果一身雪白色上衣,下着云灰色月华长裙,发髻十分简单,几缕青丝垂到脸颊,只簪了一支银制珍珠流苏步摇。那步摇是一个下面连着蝴蝶的花朵,垂着连着珍珠的三缕流苏,本是再普通不过的首饰,然而却让皇上身前的韦声注目不已:她原来打扮起来也不输旁人,只是她从来没戴过我送的那支水晶簪子,真是可惜。
这时伊果也不自觉地在人群中追寻着他的目光,猛然看见他竟然也痴痴望着自己,不禁心中一动,将视线移开,再不去看。
皇上不过瞟了伊果一眼,关切地对皇后说:“皇后,你的病好些了吗?”
皇后屈膝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妾没有大碍。”
皇上忙道:“那就好,皇后不必多礼,快坐到朕的身边。”
伊果在皇后身边坐了片刻,只见殢香公主一会儿借口给皇后敬酒,泼了自己一身,一会又说起某某人玩忽职守,理当重罚,一会又俯首向皇上耳边低低说着什么。伊果知道自己是待不下去了,便忍着气到锦衣卫的宴席坐下。
伊果独坐一桌,又看着殢香公主戏弄够了自己,正靠在韦声的肩膀上撒娇弄情,用手对着漫天飞舞的烟花指指点点,笑笑嘻嘻。皇上执着皇后的手看烟花,嫔妃、亲王、皇子、宫女、太监……所有的人都在看烟花。多么美丽的天空啊,红橙黄绿青蓝紫诸色火花次第冒上来,“蹦蹦”两声四下散开,化成千万颗火星。伊果耳边响起鞭炮烟花的阵阵雷鸣之声,却不愿抬头去看,她不愿将繁华美丽的烟花与自己的寂寥放在一处,因为,只会显得她更寂寥。
她斟了一杯酒,用手指蘸了在桌上作画,一笔一笔的、仔仔细细的——瞧,这是他的脸,又瘦又长,真是像一匹马一样;这是他的眼睛,虽然很小,却很亮,他笑着的眼神真是诙谐,像是一双老鼠的眼睛;这是他的手,很纤长,上次和他扳手腕时,那种握着微凉的感觉,真是叫人终生难忘。
第六十六章 上元灯节(4)上架求首订!
咦,她走了,她终于走开了,皇上真是好皇上,把她叫走了去给各位嫔妃诰命敬酒,终于不用看到他们卿卿我我了。
……他在喝酒,他的眼神为什么这么惆怅?难道她走了这么一会儿,他便承受不住了?可是,那神情分明不是的,他在想什么?有没有、哪怕一点点,一个瞬间,他有没有想到自己?
他仰头饮了一杯,脸上浮现出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表情,或许,自己也从未读懂过。他犹嫌不足,拿起一个酒壶向自己的喉中猛灌,良久起身,拿起宝剑在台上舞了起来。
这时,路征带着那稀稀疏疏略显憔悴的面孔走来坐下,像是方才就坐在这里,现在又回席一般自然。伊果十分好奇他是有着何等勇气才能做到这点,她立刻浑身都紧张起来,充满敌意的白了他一眼——没办法,她对朱殢香的人,或者曾经是朱殢香的人都深恶痛绝!
路征的眼睛很快注意到桌上的画,伊果见状急忙用手擦掉,“嚯”地站起欲走,路征却道:“同时天涯沦落人,便是陪我坐一坐也不肯?”拿起酒壶将她的酒杯斟满,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伊果默然归座,将酒仰头喝了,道:“我可跟你不同,你为情所伤,我不是!”
路征顺着她目光看到韦声在舞剑,笑了笑,突然神情大怮道:“不错,你得不到他,却也知道自己不曾拥有他,而我呢?我以为早就拥有了她,却不想是自欺欺人,她一直将我视为粪土!还那么心安理得的伤害我、侮辱我,我甚至还不如她怀里的那只猫……”
伊果举着酒坛猛灌,仿佛那其中是她满心的爱慕、敬仰与自卑,兴许吞入腹中便会消失不见,从此再无眷恋。
宫廷烟火比之民间花样更为繁盛,只是不论身处何地,她却只是孤身一人,好孤独,真的好孤独。孤独,孤独地叫人发疯。五彩斑斓的戏灯,陈腔滥调的戏曲,如同嚼蜡的瓜果——也无法排解。令人感觉像是突然间被丢进了浩渺的大海。不,这里还不如大海,周围震耳欲聋,哪里有大海的静谧?这里没有知己,没有朋友,甚至连可供说话的人都没有。除了面前醉醺醺的路征,这满世的繁华,满堂的欢声笑语,跟自己有半分关系否?她,只是这紫禁城的一个异类罢了。她时而注视韦声疲劳的眼神,也期盼着他与她相同。却发现,只有她徒自悲苦。
她深深注视着他疲累的眼神,美丽的眼神,深沉的眼神,竟似着迷一般,甚至想冲上去直接抱住他的脖子,喊出心中深藏已久的话:“韦声,我喜欢你。”然而,他若见到这副场景,一定会呆住,然后,再用力将她推开。虽然想到这些,她还是停止不住对他的思念,像发疯一般。
一锦衣卫来回:“韦指挥使命属下告诉大人,他侍候殢香公主出宫看民间灯会了,因成名什大人溺水卧病在床,请您多加小心保护圣上,万万不可出了差错。”
伊果心中一震,似是不敢相信,问:“他……和殢香公主一起出宫了?公主身为女眷也出了宫?”
那锦衣卫利落答:“正是。”
伊果不满道:“他便这样擅离职守?”
那锦衣卫心思活络,想起伊果因擅离职守被降职一事,恐她以此事为借口对韦声发难,便道:“公主十分羡慕民间女子能够再七夕与上元节出阁游玩,韦大人为逗公主开心,便侍候公主出宫,公主一向为皇上的掌上明珠,就算皇上知道了也没什么。韦大人一片苦心,咱们兄弟自是体谅。毕竟讨了公主的喜欢,就是讨了皇上的喜欢,谁若是惹公主不高兴,便是惹皇上不高兴。”说到这儿,看到伊果一脸铁青,便知趣住口,告退离开。
伊果心中冷笑:“惹她不高兴,惹她不高兴!我惹她不高兴了谁又能怎样?大不了丢了这条命!嘿,她此时尚且对我虎视眈眈,如今我再做点什么,恐怕要将我生吞活剥了吧。”一边疾驰,一边心中大喊:“可他,竟然愿意为她违反宫规……他为了她,真是什么都可以做了……”她气不择路,奔到了一处荒僻的高阁上。只觉寒风凛冽呼啸,徒增凄凉。
她决定:出宫。
没有交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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