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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春风_青木源-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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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来,“芬娘,你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
上回两人长谈,前面人还不愿见他,他说要把位置留给孩子,她才肯看他一眼。慕容谐拿自己身后事来做交换,可谓是出手大方,三分的天下,他愿意把这个三分之一的天下留给慕容定,可见诚意。
可是这会她又临时变卦,这叫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二郎,到了现在,你说我们两个还有脸去见你的兄长么?”韩氏问道,目光幽幽,“先不说你对不对得起我,当年做出那种事来,把我瞒骗了这么多年。就说你兄长,你兄长在世的时候,可曾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慕容谐面色几度变幻,过了许久,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没有。”
韩氏点点头,“没有,他也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哪怕当年我任性,他也是一味包容,不管在家里,还是出行在外和那些同僚打交道,也从来没有做出叫我难受的事。可是你呢?你做出个甚么事?”
“只要成全了我,待到到了下面,见到兄长,不管兄长要怎么处置我,我都心甘情愿。”慕容谐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这么多年,难道你对我真的没有半点真情实意?”慕容谐逼视她,“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半点感觉都没有?”
韩氏眼波颤了一下,她转过头去,躲避开慕容谐的逼视,“也罢,我给你把话都说开好了。当年我的确不讨厌你,后来你十多年,对我们母子精心照料,对我百般宽容忍耐,我的确对你心怀感激,甚至觉得这样也不错。”
年轻的寡妇,遇见温柔俊美的小叔。他又对她百般疼宠,甚至私下和她提起,要和发妻和离,和她真正在一块。她那会是真的快活,可当年有多快活,有多肆意,现在就有多恨,恨慕容谐,恨她自己。
许多细节从沉睡的记忆中挖掘出来,叫她夜不能寐。她恨慕容谐,恨他当年不知廉耻,不知道道德伦常,恨卫氏以怨报德,也恨她自己,在那场梦里头,她竟然没有半点反抗,甚至她还迎合。哪怕卫氏说那种香有催情致幻的功效,但没有真正哪种熏香能强硬到能够完全控制人的心智。
慕容谐不知道德伦常,可是她也不是一样?
慕容谐闻言一喜,正要上前,韩氏举手制止,“你不要过来,可当年的事,我没办法原谅你。”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我要是原谅你了,我和那些为了一夜之欢就无视伦常的女人又有甚么区别?”
“这又有甚么?我听说荥阳郑氏家里,还有子弟和自己堂妹有一腿,甚至连孩子都生了。我们鲜卑尚且不同宗通婚,他们兄妹都□□了,我们这样的,又算得了甚么!”
韩氏双目通红,如同困兽,“在你看来不算甚么,但我不是!我没脸去见你兄长!见到他我要说甚么?说我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就和他弟弟私通,然后还生了儿子?害的他连身后真正上个香的人都没有?!”
韩氏爆发了,她从床上站起来,快步冲到他面前,双目红红,“你觉得你只要你自个快活,这一辈子没有遗憾就行了,可是我呢!你想过我没有!你兄长不在,我和你在一块,我觉得我身最多也就是德行有亏那么一点,可是你那么一来,我成甚么了!”
慕容谐望着暴怒的韩氏,怔怔说不出话来。
韩氏掉下泪来,“我当年到底是做了甚么孽,才遇上你……”
慕容谐嘴唇动了动,他想说话,可说不出来,才抬出手,就被韩氏躲开,“你别碰我!”
慕容谐讪讪放下手,那颗总是高高扬起的头颅,对着面前的女子垂了下来。
“你总是说要我成全你,我和你这么多年,你扪心自问,难道你自个也不是快活了这么多年?”韩氏问。
慕容谐浑身一颤,过了许久他道,“和你的那些时候,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
韩氏嘲讽的勾勾嘴角,“是啊,你都快活了半辈子了。难道还要我继续成全你?霸道到如此地步,你要我如何?”
慕容谐拉住她,“芬娘,我自然是想你好好的,现在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开始,这位置自然要有你在,还有六藏,难道你还真的忍心,把他一丢,自己遁入空门不成?!”
韩氏面无表情,她面上的悲愤渐渐消散而去,她轻轻挣脱开慕容谐拉住她的手,“六藏已经大了,都已经成家立业。连儿子都有了。我这个做阿娘的,能做的早就已经做了。”说着,她嘴角微微往上勾,露出个略显讥讽的笑来,“再说了,我是甚么人,难道丞相你还不清楚?我自在惯了,也不在乎别人对我怎么看。六藏曾经被我和放羊似得长到那么大,到了现在,不管我在,还是不在,对他来说区别都不大。”
说着,她眼里的眸光徒然变得凄厉起来,“我也想完完全全凭我自己的心意来做一回,你就成全我吧!”
话语刚落,楼下传来一声门被踢开的声响,然后一阵急促的上楼身。
慕容定还在道上就被家里的家仆给寻了过来,说是丞相到家里来了。慕容定一听,这还了得!顿时加快马鞭,往家里头赶。
他冲上四层楼,一把将门推开,见着里头相对的两人。慕容定赫赫喘息,两眼死死的盯着慕容谐。
“你若是不想逼死我,就成全我一回。”韩氏表情淡淡,看向来。
慕容谐没有回首看他,他站在那里,呼吸急促,向后退了两步,他脚步不稳,踉跄了两下,他调转过头,向后走。和慕容定擦肩而过。
慕容定站在那里,看到慕容谐远去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他转过头来,看韩氏,“阿娘,他来作甚?”
韩氏颓然坐在地上,好似浑身上下瞬间没有了力气,慕容定见状,马上上前把她搀扶起来,抱到床上去,“阿娘可是身体不适?我立刻叫人过来给阿娘看看!”慕容定说着就要去叫人,韩氏一把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算了,不过是刚才提着一口气和他说话,到了这会那口气泄了罢了。”
慕容定垂下头来,过了好会,他抬起头,“阿娘真的不嫁他了?”
韩氏摇摇头,“之前他和我说,我嫁给他,他立你为世子。后来我想了又想,我已经对不住你阿爷了,不能更对不起他。”
这话慕容定之前都没听韩氏说过,乍一下,他呆愣在那里,脑子里头空白一片,双耳嗡嗡作响。
好半日都没能回过神来。待到好会,他终于反应过来,满脸古怪,看着韩氏,“阿娘,他真的这么说的?”
“嗯。”韩氏点点头,“我开始也觉得,若是为了你,有些忍忍似乎也没甚么?可是我自在了这么多年,真心不想在最后这几年再叫自己忍辱负重了。何况你阿爷那里我又怎么交代呢?”
“阿爷那里……”慕容定顿了顿,一咬牙,“反正这些都是他的错,和阿娘半点关系都没有!”
韩氏无奈的笑了笑,摇摇头,“罢了,我是不太想和他再有什么深一步的关系了。真嫁给他,到时候还要和他埋一块。到底是恶心谁呢。何况六拔那个人,他可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说着她望向慕容定,“我听说他这段日子,和功劳很高的几个将军来往密切?”
慕容定鼻子里头重重哼了一声,“嗯,他也不算个傻子,的确有这么回事。”
“你看,六拔虽然被贺楼氏那个蠢货耽误了这么些年,但是他天资不错,哪怕在逆境里头,也能顽强向上。就算我真的嫁给慕容谐,你做了所谓的世子,他和那些人沆瀣一气,所谓的世子的名头压不住他的。”
慕容定一笑,“阿娘不要担心,这些我都知道。这会天下大乱的,看的都是自个的拳头。我的确也想要那个位置,但是却没想过要用这种方式。”
韩氏安心了些,她微微笑了笑,“你是真长大成人了。”
“阿娘说的这话,倒好像我以前就是个小孩似得。”慕容定顿了顿,“对了阿娘,要不我就在家里给你修个佛阁吧,到时候阿娘就在家里修行。反正都是一家人,左右也没甚么。”
韩氏的出家修行,并不和其他女尼一样,剃光头发,住到寺院里头。慕容定也不准许自己的母亲竟然剃个光头,亲自劳作,日日清淡饮食,每日只能食用所谓的三净肉。韩氏修行和其他贵族女眷一样,都是带发修行,甚至栖身的佛寺,都可以是家里人捐钱修建。
慕容定自然不能叫母亲受委屈,早就打着这个主意。
“不了,既然是出家,当然要到外头去。”韩氏摇摇头,“留在家里也没多少意思。”
“阿娘!”慕容定急了,“你留在家里不是更好?何况蛮奴也在,你不是最喜欢他了么?”
“我喜欢他,和我出家又有甚么关系?”韩氏一脸莫名,“我以前不在家的时候,还不是照样能够见到他?”
慕容定哑口无言。
“六藏,你也知道阿娘是个甚么人。顽固自顾自己的那种,阿娘知道你想甚么,也知道你是为了阿娘好,但是阿娘就是不愿意老是呆在一个地方。出去了,我还更快活些。”
韩氏心意已决,慕容定知道自己就算把嘴皮子给磨破了,也不能让韩氏改主意。他垂首好会,闷闷的,“那我还是要给阿娘选个好地方,建造一座好的佛阁给阿娘。”
这回,韩氏没有拒绝。“好,就麻烦你了。”
慕容定得了韩氏这话,浑身上下都是干劲,派人出去勘探地势,要选个风水好,景观上佳的地方。
谁知道慕容谐抢在他的前面,将地方给选好了,而且不仅仅选好了,还令人调用檀木等珍贵木料过来,派来经验丰富的工匠,开始建造楼阁。
慕容谐派人来告知韩氏之后,慕容定暴跳如雷,气的摔了好几个杯子。
慕容定发怒的时候,清漪和小蛮奴就在一旁。小蛮奴坐在清漪怀里听到杯子碎裂的声音,大眼瞪得溜圆,清漪低头看到他两眼瞪圆的模样,以为他吓到了,赶快来安慰他。谁知道小蛮奴高兴的直拍手,然后胖手抓起桌子上的青瓷杯,学着慕容定的模样,咻的一下丢到地上去。
孩子力气小,再大也不可能和慕容定的相提并论,杯子噗通一下落在地衣上,翻了几个滚,一点事都没有。
“好了,你能带点好样么?小蛮奴都和你学了!”清漪怒喝。
慕容定原本还怒发冲冠,恨不得跑出门和慕容谐决一死战,竟然在这种事来还来插一脚,但清漪那身怒喝冲入耳里,他不由自主的脖子一缩,转头看到清漪满脸怒容,还有怀里那个卯足劲要去抓杯子丢的小混蛋。慕容定乖乖坐了下来。
“那老家伙也太讨厌了,阿娘摆明就是不想和他有甚么关系了,他不好好呆着又跑出来作妖!连修建阁楼他也要跑过来插一脚!”慕容定越说越忿忿不平,“干甚么呢!”
“这事阿家怎么说?”清漪可没有慕容定那冲天的怒气,甚至平静的很,听到慕容定那话,也没跟着和他一块骂慕容谐。
慕容定顿时和泄了气的皮球,他双腿盘起,坐在那里闷闷不乐,“阿娘没说甚么。”
清漪想了一下,“我有话,不知道你爱听不爱听,你要是不爱听,我也不说了。但是你要听得话,不管我说了甚么,你都不能闹。”
慕容定满脸奇怪,“宁宁有话直说不就成了,我难不成还因为几句话就要和你吵吗?”
清漪仔细打量他几下,看他是说真的,点点头,“那我说了,先说好,不管我说甚么,你都得好好坐着。不能和刚才一样,砸东西骂人的。”
“宁宁你放心,我就算打我自个,也不会动你一根头发。”慕容定举手发誓。
清漪见他一脸认真,忍不住笑出声,她板起脸来,清了清嗓子,抱住怀里扭着身子要跑出去玩的小蛮奴,“我问你,那个位置你想要不想要?”
慕容定愣了愣,而后明白过来清漪的话,他不由得坐直了背,点点头,“嗯,我想要。”他半点也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话说,在这件事之前,我就有这个想法了。”
“嗯,不错,雄心大志,值得褒奖。但是你现在可有甚么办法了么?”清漪点点头。
慕容定眉头皱起来,“宁宁这话是甚么意思?啊,不对,”他皱眉仔细想了又想,“我如今手掌京畿附近的兵马,也可谓是大权在握……”
“可是权力再大,却还是在丞相之下。”清漪毫不留情的给慕容定迎面泼了一盆冰水。
刹那间,室内安静了下来,连外面吹进来的风吹动帷帐的细微声响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无形的风在两人之间流动。
慕容定双眼直勾勾盯着她,面色变了好几回。清漪回视,眼里没有半点怯弱。
过了好会,慕容定败下阵来,转转过头去,“嗯。”
这一声嗯不情不愿,却又不得不直视现实。
“那六藏觉得,是现在和丞相闹得不可开交,还是以前好?”
“那不一样!”慕容定一挥手,“以前我不知道阿娘被他暗算过,但是现在知道了,既然知道了,要是还和以前一样,那我还算是有良心么!”
清漪点头,“这话说的没错,就是阿家,也不能完全不计较,更何况是为人子女。”
慕容定的脸色这才好点,但是还没等他脸色好全,清漪又看了过来,那双乌黑清澈的眼睛看的他心底莫名的一阵发麻,“可是在这事上,阿家可有甚么表示?”
“我方才不是说了么,阿娘没有……”慕容定一顿,脸色变得极其古怪,他看向清漪,清漪点点头。
“现在长安最有权势的人是丞相,他跺一跺脚,整个长安都要跟着抖一抖。他当年做出那事,阿家已经对他彻底绝望了,但阿家却也没和他彻底撕破脸。”
慕容定咬住唇。
清漪叹了口气,她放开手臂,小蛮奴得了自由,立刻跳下床,到外头玩去了。
“而立继承人这点上,只可能是丞相一人做决定。虽然说我也知道就算丞相真立了,能不能坐稳又是另外一回事,可是占得一个优势,又如何?”
“你和他这么一直僵持下去,见面就是喊打喊杀,他心里有愧疚,暂时还好。可是时间一长,心里的那些愧疚耗费光了呢?”清漪反问,“你想想。”
慕容定眉头紧皱,胸脯上下起伏的越来越厉害,面色通红,他的手臂高高抬起来,而后手掌慢慢缩紧成拳头,过了好会,轻轻放下。
“你说的对。”慕容定喘口气。
这世上的事,最难的莫过于完全正视自己的弱点所在。尤其慕容定这种横行霸道嚣张跋扈惯了的人物。
清漪见他点头,放下心来,伸手提来瓷壶,给他倒上一杯酪浆。
“可是,宁宁,知道归知道。”他手指戳了戳胸口,“我这地方可真的不舒服!”
“我知道,我和你日夜对着,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这会心里的感受?”清漪说着膝行几步,到了他的身边,她轻轻依偎在他身上,手臂抓住他的手,“现在也是没太多办法,你在丞相面前,不说和以前一样,只是千万不要再惹怒他。你若是有万一,我和小蛮奴不说,阿家那里呢,你要怎么办,难道还要她继续落入丞相手中?”
慕容定呼吸一窒,摇摇头。
他嘴唇抿了又抿。最后一把把清漪抱了过来,紧紧压在怀里,“宁宁,你说话怎么就这么戳人心窝子?”
清漪整个被他抱在怀里,他双臂抱的紧,她动了动,两条胳膊却缠的更紧了。两人都身体没有半点隔阂贴在一块,叫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生气了?”清漪轻轻问。
慕容定沉默下来,他摇摇头,下巴搁置在她的肩膀上。他下巴尖尖,戳在肩膀上,有点疼。
她没有动,也没有把他推开,坐在他腿上一动不动。
“只是觉得,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要受制于人,心里不痛快。”慕容定眉头几乎要打个结了,“以前我和阿叔……那个男人,不管他说甚么,骂我也好,打我也罢,都没甚么。但是现在,被你这么一提醒,想到他还有可能叫我家破人亡,我就脑袋上被人猛敲了一锤子似得。”
清漪一愣,她是局外人,不管慕容定还有慕容谐吵得如何激烈,她站在一旁,置身于外,洞若观火。可是对慕容定来说,慕容谐现在吵归和他吵,但是还是觉得那是他的阿叔,被她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那不仅仅是他的阿叔,是他生父,还是掌握他身家性命的大丞相。
突然,清漪有些心虚。
作者有话要说: 老尾巴狼拖着一条长尾巴:媳妇,媳妇呢……
慕容大尾巴狼在后面狼嗷:咬死你咬死你!
清漪小兔几爪捧大棒敲在了大尾巴狼头上:清醒一下,蟹蟹
第142章 暗算
慕容定在清漪面前小小的消沉了些时候,不过等到第二日出去; 他又和往常一样。清漪的那些话如同当头棒喝; 一棒槌砸在头上,敲的慕容定眼冒金星。他一直都当慕容谐是自己的阿叔; 仅次于父亲的存在。这一夕之间; 陈年往事被拖曳而出,慕容定也没想别的,心头愤怒又委屈。
照顾了自己多年的阿叔怎么就成了生父; 阿娘当年怎么就被这个玩意儿给欺负了?愤慨之下,顾不上别的,只想着发泄心中怒气; 被清漪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那个男人如何强大。就算是现在的自己; 也不能与之交锋。
慕容定心头窝着一股窝囊气; 骑在马上; 看谁都不爽,偏偏还得把这不爽暗暗放在心里。
宫中官署一如平常,没有任何反常之处。慕容定到了宫门和其他大臣一样下马改为步行; 路上慕容定遇见慕容延,慕容延看上去心情不错; 见到慕容定,抬手对他一揖,冲他笑。
“听说韩夫人要出家了?”慕容延面露关心。
慕容定见慕容延这副明明高兴的不得了,还要摆出一副关切嘴脸; 恶心的不得了。
他扯了扯嘴角,“嗯,是啊。”说罢,绕过慕容延,径自往另外一条道上而去。慕容延站在那里,看着慕容定离去,心中快意无限。
他甚至已经叫人准备处置韩氏,这女人一旦成了丞相府真正的女主人,恐怕他这个原配所出的长子日子就难过了,更别说这女人吹枕头风的本事堪称一流,他到时候哪里还有活路?谁知自己正准备的时候,竟然传出韩氏出家的消息,他开始还以为是韩氏作妖,向父亲要挟什么,后来见慕容定派人勘探地势,慕容谐派出工匠,调用珍贵木料,修建楼阁,才反应过来,这事竟然是真的。
慕容延高兴的整整两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上天果然还是关照他的,韩氏这种贱妇,还是好好的青灯古佛,作孽太重,到时候下场恐怕会更加凄惨。
慕容延见到慕容定走远了,背影变成一颗黑点,才心满意足的双手背在背后,慢慢踱步离开。
慕容定在慕容延那里受了一肚子的气,强硬压下心头的火气,但还是有几缕冒在了脸上。署房中的官吏,见到慕容定那一脸的‘好想找个人揍一顿啊’,纷纷躲避开,腰低的都要比平常矮上好几分,免得被慕容定给拿住错处发作。
慕容定看也不看那些人,脚下走的飞快,直接到了署房。慕容定一进署房,就见到了漆案上摆放的加急文书。
慕容定一愣,因为慕容延而起的怒火此时很快消散下去,他拆开上头的封泥等物,抽出来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这段日子,东边发生了巨变。段兰竟然被赵焕给杀了。不仅仅是给杀了,同时贺拔盛也西奔长安。
慕容定飞快的瞥了一下下面注明的日期,是前两日写好,看来快马加鞭送来的。
慕容定知道段兰此人,空有武力,但是人却没有将才,更别提平衡朝堂了。可段兰毕竟不是个傻瓜蛋,这几年,三分天下的格局,渐渐稳定下来。慕容定哪怕看不起他,私下里还感叹了几句,没想到现在段兰竟然就被人给割掉了脑袋。
慕容定看完文书,将手里的布帛小心叠放好,直接抬腿出了门,去找慕容谐。
这等大事,不可能慕容谐那里不知道。
果然慕容定一到慕容谐那里,只见着好几个人已经到了,大多是将军们,其中还包括了战功赫赫的夫蒙陀。
夫蒙陀看到慕容定,站在一旁,给他让开一条道路来。
坐于上首的慕容谐,抬头就看到了这里的慕容定,抬手叫他过来,“六藏到我这里来。”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转过头来,十几双眼睛盯在慕容定身上。慕容谐一直未定世子,对这个几乎和儿子差不多的侄子颇为看重,甚至让朝廷封他为京畿大都督。自己的长子慕容延到了现在虽然也是个二品将军,但是那个到底只是个加官,也没有太大的实权。加上前段时间,慕容谐还想娶寡嫂为妻,有人猜测慕容谐可能是要让侄子继承他的衣钵。
有儿子在,而且儿子的才能也不是很差。却要把自己一手打下来的江山送给侄子,这叫人想不通。
慕容定无视那些或是思量或是不解的眼神,大步走到慕容谐面前,垂首,“臣拜见丞相。”
态度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似乎和过去没有多少区别。慕容谐笑了,“你坐吧。”
慕容定坐下之后,慕容谐将大致情况让人说了一遍。
东边现在是乱成了一锅粥,段兰手下的大将,以两人权势最盛,一个是赵焕,另外一个就是贺拔盛。打仗需要米钱和人,段兰加重了赋税,每户人抽丁,只留下一个男丁。如此穷兵黩武,时间一长,民间怨声载道,河北等地农民揭竿而起。段兰为了镇压这些起义的农民,分配给了赵焕还有贺拔盛更多士兵。
后来起义是镇压下去了,但是这两人趁机扩张势力,甚至赵焕在河北一代镇压起义之后,直接继续东向,到了山东。
到了山东之后赶走山东原本的太守等人,占了这块地方,赵焕如同鱼入大海,远在晋阳的段兰奈他不何。
到了后面,双方直接大战一场。原本赵焕兵力不足以和段兰正面一战,但最后结果却是赵焕大胜,段兰败走,逃亡路上被部下所杀,他的头颅也被当做投名状送到了赵焕那里,曾经是段兰得力助手的大将的贺拔盛,也趁机西逃。
现在人已经快到长安了。
众人听完,哪怕之前都已经看过了简报,再听一次,还是吃惊不已。面面相觑。
“看来,东边这场大乱,也是我们的机会。”慕容谐仔细听完,抬手冲在场诸人一笑。
“丞相的意思,可是要对东边用兵?”有人问道。
慕容定坐在床上听着,心思转了好几次,“对东边用兵,这会倒也是好时机。才战乱不久,而且恐怕那边都还乱着。不过师出有名,臣觉得还是寻个好的出兵名头好些。”
慕容谐摆了摆手,“六藏这段时日是怎么了,嘴里竟然说要师出有名。何时把汉人的那一套学过来了?”
慕容谐话语看起来似乎是在责备他,但却是笑着说的,听不出半点不悦的意思。
有些人看着慕容定的眼神越发复杂了起来。
“毕竟和过去不同了。”慕容定笑笑,“不过臣倒是觉得要是打的话,要趁快。赵焕此人,曾经和我在怀朔镇共事过。此人胆大心细,心思缜密。不是个好对付的。”
赵焕曾经带兵和西边打过,也吃过他的亏。有些人哪怕不服气,也没有说出来。
“好,”慕容谐拊掌点头,“不过你觉得拍谁更为合适呢?”慕容谐说着,双眼依然看着慕容定。
慕容定低头思索了一下,“臣觉得,不如让巨鹿公前往。”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就是平日沉默寡言的夫蒙陀也忍不住多看了慕容定两眼。
这两人在丞相面前,或许没有露出什么不和的迹象。但是私下人人都知道,这两个是水火不容。
慕容定这么说,等于是送了慕容延一份大礼,什么时候这位大都督变得这么大方了?
慕容谐很明显也是一怔,他当然知道慕容定和慕容延不和,但亲耳听到,还是吃了一惊。他慢慢道,“哦?你推荐六拔?为何?”
“六拔此人,曾经和东边打过,而且也打了几场胜仗。曾经率领主力东进,拿下洛阳。将才有,心思缜密之甚和赵焕不相上下。”慕容定弯了弯嘴角,他低下头来,看上去竟然是无尽的纯良。
“如果丞相担心他不堪大任,可派一可靠老将从中辅佐。”
慕容谐整个人压在隐囊上,他眯起眼看了慕容定好会,过了会,他点点头,“六拔?也好,让他去也行。夫蒙将军,”慕容谐看向夫蒙陀,“还劳烦你在旁多多辅佐他。”
夫蒙陀哪里能说个不字。行军打仗,上面派哪个主将,都不是他能操心的,他立刻俯身下来,“是。”
主将和副将都已经定下来了,接下来还有许多细小但是不得不商量清楚的事。等到慕容定再次出了官署的时候,一日的时光已经过去了,天色也泛灰,慕容定看向天际,想起白日里,才来官署的时候,慕容延那副得意嘴脸,冷笑了一声。
过了两三日,慕容延收到了朝廷任命。如今朝廷里,皇帝已经彻底成盖章的了,所有大事都是出自慕容谐的手笔,慕容延当然知道是慕容谐任命他做大将,特意去拜见父亲,表达自己一定会好好带兵,绝不辜负父亲的重任。
慕容延把在心里斟酌了许久又热血沸腾的话一股脑的都说出来,慕容谐静静听完,“其实是六藏说你可以为将的。”
慕容延一呆,浑身冰凉,似乎有人提着一桶冰水对准他的头顶浇下。
“阿爷?”慕容延跪在那里,好会都没有反应过来。
慕容谐抬眼看了看跪在那里的慕容延,指了指一边,让他坐下来。他手指屈起,轻轻敲击在凭几上,“你的性情还是有些焦躁,而且好大喜功。说实话我是有些不放心的。”慕容谐说着,想起了以前慕容延为了军功隐瞒的那些情况,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我原本想着,你还是需要再多多历练,但是六藏说,你可以。”
慕容延面上抽搐两下,过了好会才露出个笑容来,“阿爷说的正是,儿还是需要历练……”
“可是把你这么放在长安,也不是个历练的办法,那些个将军哪个不是厮杀出来的?此事我也就准了。不过我派了夫蒙将军在一旁辅佐你。夫蒙将军是经验丰富的老将,他打过的仗比你吃的米还多,你虽然是主将,但是不可事事自专,也要听听夫蒙将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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