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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春风_青木源-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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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氏怒不可遏,一巴掌重重抽在卫氏的脸上,她面色涨的通红,胸脯剧烈起伏。
“我自认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奴婢出身,我放你良籍,让你自选夫婿嫁人,你夫家不是好人,我又让你回来!你说!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如此害我!”韩氏说着,身子一阵摇晃,头脑眩晕。她整个人跌坐回床上。
“芬娘!”慕容谐见她晕倒,慌忙上前,抱住她,“你怎么了?”
韩氏怒火攻心,只觉得头晕目眩,她躺在慕容谐怀里,手脚冰凉。
“阿娘!”慕容定叫了声,马上冲上前,一把从慕容谐怀中将母亲抢了过来,双臂死死抱住母亲,以护卫的姿态。他双目如同遭受到了侵犯的野狼,眼底隐隐透出血光,望着面前曾经对他恩重如山,却又让纠结不已的阿叔。他紧紧抱住韩氏,浑身上下露出毫不掩饰的警惕。
慕容谐双臂伸在那里,臂弯空空,他张了张嘴,嗓子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六藏。”过了好会,慕容谐才艰难的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音节。
清漪跑到慕容定身边,伸手探了探韩氏鼻下。
“还是快给阿家请医官过来看看。”清漪眉头皱紧。
她说着抬眼瞥了一眼慕容谐,慕容谐站在那里,还保持着双手抱着韩氏的姿态。
以前她也曾经感叹过,慕容谐对慕容定也太好了点,好的简直不像个阿叔对侄子的照顾了。同样的,管束也很严厉。起先,她以为只是慕容谐喜欢这个侄子,希望他能有出息。没想到这里头竟然还有这样的一层内情在。
慕容定一听,抱起韩氏就要往外走。此时怀里的韩氏嘴里发出一声嘤叮,她悠悠转醒,慕容定见状又赶紧坐下来,“阿娘,你怎么样?”
韩氏双眼迷离,后来眼中光线渐渐聚拢,她看着抱着自己的儿子,目光复杂难言。她嘴唇动了动,而后眸光一转,看到了那边想要过来又不敢的慕容谐。
她艰难开口,“我问你,这贱婢说的话,都是真的吗?”韩氏说着,手指指着下头跪着的卫氏。
卫氏闻言,顶着已经肿了半边的脸,望着慕容谐。慕容谐看都没看她一眼,过了许久,那颗不可一世的头颅沉重的点了点。
“她说的,都是真的。”
韩氏一口气从胸腔冲出,堵在喉咙里,她拼命抓住了慕容定的手。双目望着慕容定。
“医官,快叫医官过来!”
清漪见韩氏面色绛紫,心里大叫不好,之前进来的时候,为了不叫更多的人看到韩氏和慕容谐吵架,特意把兰芝给留到了外面,如今叫人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清漪奔出门,提起长裙,狂奔下楼梯。
外面守候的人正安心等候,不料原本紧闭的大门从里头被猛然推开。只见一直都很娴静的女主人神色慌张,“快!叫医官过来!”
兰芝推了一把身边的侍女,“还不快去!”
侍女不敢耽搁,踉跄着去了。
兰芝几步做一步,跑到清漪身边,搀扶住她,“六娘子,这里头怎么了?”说着,兰芝脑子里头脑补了千百回,“该不是丞相大怒,和夫人打起来了吧?”
这等清奇的脑回路恐怕也就兰芝才有了。
“才不是。”清漪看了一眼楼上,“比这个还严重。”
兰芝脸色顿时精彩起来。
如此私密之事,清漪不好让兰芝跟随,把兰芝继续留在原地,自己提着裙子跑上去。
阁楼上一片静谧,安静的只能听到慕容定粗重的呼吸。他抱紧了怀里的韩氏,死死盯着慕容谐。
慕容谐垂下头,坐在那里不发一言。
卫氏跪在那里,现在早就不见了以往在韩氏身边的光彩。
清漪走进去。心中惴惴不安。
她眼角余光不停地在这几个人之间逡巡。要是这几个人吵闹起来,她倒还放心些,可是这不吵不闹的,叫她更加不安。
“我送阿娘去休息。”慕容定说着抱起韩氏起来,清漪跟上去,她看了一眼韩氏,双目紧闭,面无人色。
清漪不由得担心的望着她。
韩氏待她很好,现在成了这样,她担心的很。
慕容定走出门外,突然回头,如刀的目光直指地上跪着的卫氏。卫氏被他这锐利的目光一看,浑身一颤,整个人跪着缩成一团。
“宁宁,你让人把这个吃里扒外,卖主求荣的贱婢给关起来!”慕容定咬牙切齿,字眼一个一个往外冒,说的无比清晰。
卫氏知晓慕容定那些手段,也听闻过他治下残暴的传闻。顿时面无人色,几乎要瘫倒在地。
慕容定抬腿就走,清漪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卫氏嚎啕大哭。
“夫人,夫人,是奴婢对不起你。奴婢那时候喜欢丞相,可是奈何出身卑微,容貌又不美,丞相心里只有夫人一人。奴婢那会实在是蒙了心,才会做出这等事。”
卫氏大哭着又叫,“夫人现在也应该为郎君的前途着想啊。他是丞相的儿子,为何不能有丞相其他公子有的东西,您于心何忍啊!”
慕容定怀里的韩氏身上颤抖起来,慕容定察觉到,越发恼怒,“割了她的舌头!”
清漪一把推他往下走,“好了好了!阿家脸色很不好,不能拖延,人我会叫人关起来,现在阿家最要紧!”
清漪这话提醒了慕容定,慕容定抱起韩氏飞快下楼。
医官很快就被拖了来,他给韩氏号脉,过了好会给她施针。开了方子下去,汤药熬好了,送了上来。
清漪亲自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坐在韩氏身边,清漪手持汤匙把漆黑的药汤搅了搅,“阿家,喝药了。”
韩氏直挺挺躺在那里,置若罔闻。她双目毫无神采,双目盯住床上承尘。
“阿家?”
清漪见韩氏没有反应,又轻轻唤了一声。
“怎么会这样呢。”韩氏突然道,“事情怎么会这样呢?”她这话像是问清漪,又像是问自己。她的目光幽幽,转过来,“我辛苦生的儿子,他生身的阿爷,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清漪一时哑然,不知道要如何回应。刚才她听卫氏说的时候,整个人都和傻了似得。这会当着韩氏的面,也不知要该如何开口。
“阿家,先别想这些了。身体要紧。”清漪说着,把汤药又送到了韩氏嘴边,“喝吧。若是身体熬坏了,就甚么都不能知道了。”
韩氏捂脸大哭起来,“我现在哪里还管的了身子,我、我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我信任的人,自问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半点,没想到竟然会掉过头来暗算我。这么多年了,她还真的装的挺好,我竟然半丝都没有察觉。还有他,他是个混账!他做的这些事,对得起他兄长吗?”
韩氏哭骂着,整个人蜷缩在床上。
“这世上的人,忠心难得,多得是奸诈狡猾的。”清漪柔声劝慰,“阿家不要拿别人的过错,来对付自己啊。”
韩氏双手掩面大哭,清漪不再做声。这时候可能安静才更好些。
韩氏痛哭一场,哭到脸颊发红,双目红肿。她才抬起头来。
清漪叫侍女打水给她洁面整理,而后又服侍她躺下,令侍女重新煎了药汤,送到她面前。
韩氏这回没有拒绝,伸手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她喝完药之后,神情寂寥,“你下去吧,我这里不用人陪。”
清漪颔首,退了出来。
此刻天已经黑了,夜幕之下,长廊上挂着的灯散发着昏暗的光亮。
清漪站在那里看,莫名有些感叹,“都说人生如戏,以前我还不信。现在都摆在我面前,不由得我不信。”
兰芝在后面听得满头雾水,“六娘子在说甚么,奴婢半点都听不明白。”
清漪闻言转身,轻轻在她头上一敲,“听不懂才好呢,要是听懂了,那可真愁。”
兰芝摸摸方才被清漪敲过的地方,满脸莫名。
“对了,六藏这会在哪里?”清漪问。
兰芝听她问起,整个人都活跃起来,这个她早就让人打听好了,“这个奴婢知道,这会郎主和丞相呆在一块。”
说完,她又忧心忡忡,“这夫人才和丞相闹翻,六娘子你说,这会郎主会不会和丞相打起来?”
阿叔和侄子打起来,这听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是兰芝都看了慕容家这么多荒唐事了,觉得这两个打起来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清漪一下愣住,想到之前慕容定看向慕容谐那噬人的目光。犹豫了一下。
这两个不会真的打起来吧?
**
慕容定和慕容谐此刻坐在厢房内,慕容定不耐烦将屋子里头点的亮堂堂的,总觉得那些烛火一个不好就会把东西点着。
所以屋子内只有一排烛火。
烛火台之下,一对木头雕成的胡人双臂向上,托举着沉重的烛台。这对胡人雕的惟妙惟肖,甚至手臂上鼓胀出来的肌肉线条都那么的生动。
慕容定坐在灯火下,双目盯着灯台下的胡人,他双腿盘起,面无表情。
慕容谐就坐在他的对面,他的目光看了不看面前的慕容谐一眼。好似面前坐着的只是一个和他毫不相关的人。
慕容谐坐在那里好会,终于忍不住,“你阿娘现在怎么样了?”
“我阿娘如何,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慕容定脖颈上血脉凸张,他怒目而视,“阿娘是好是坏,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慕容谐蹙眉,“你该这样对我说话么?”
慕容定一怒,却说不出半个字来,过了许久,他才恨恨道,“那个贱婢,竟然敢胡说八道,我一定要割了她的舌头,把她的那身皮给扒了。以儆效尤!”
“她不是胡说八道,说的都是真的。”慕容谐淡淡道。他这话立刻引来慕容定的怒视。
慕容谐面对他的怒目而视,坐在那里,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这事压在我心头上也有许多年了,也该说给你听。”
“说给我听甚么?”慕容定冷笑。
“我遇见你阿娘,是在兄长之前。”他说着眯起眼睛,目光悠远,似乎回到了许久之前,“那时候我还是个毛头小子,十几岁大,一门心思想到外头玩闹。终于有一日,我跟着亲戚到西汾州拜访故旧,我那时候在那户人家里住了几日,觉得没意思透了。那家人学的一身的洛阳习性,喜欢谈文,不爱习武。我呆的无聊,加上不知天高地厚,在那户人家里一顿乱走。误入人家的园林,那会我见到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她穿着淡碧色的衣裙,和几个姐妹打秋千。”
“其他女子看到我,纷纷躲避开,她不躲也不走,自己依然坐在那里,安然自得,仰脸问我:你是谁?”慕容谐说着,自嘲摇摇头,“这有些人,哪怕日日对着,也不过是形同路人。但是另外一两个人,明明只是一面,却一辈子都忘不掉。我原先想要求娶你阿娘,但是她从未告知我家中排行。和我说的话,不过那一句‘你是谁’罢了。”慕容谐隐隐激动起来,“等到再见,她已经是我阿嫂,是我兄长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不甘心,不甘心啊!明明是我先遇见她,到头来,却还要叫她一声阿嫂。”
“所以你就做了那样的事?”慕容定咬牙诘问。
慕容谐摇了摇头,“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求之不得,辗转反侧。我们鲜卑人从出生开始就是嗜血食肉的野狼,再怎么学汉人的那一套,骨子里头的习性改不了。我也不在乎所谓甚么伦理。她身边那个卫女,痴心妄想,愚蠢之极。三言两语就愿意为我所用。我和她一夜,没成想就有了你。”
“我不是你儿子!”慕容定双眼血红,“我有阿爷,我的阿爷是慕容旻!”
慕容谐讥讽一笑,“你现在还记得你那个阿爷长甚么样么?我教你习武,教你如何驯服烈马,甚至请了并州最富有才识的人来做你的师傅。你大点之后,想要出去建功立业,又是我上下打点,你说说看,我哪里不称职了?”
慕容定被他一番反问问的无话可说,他喘着粗气,双眼瞪着他。
“再说了,你哪里不像我的儿子?”慕容谐说着,目光里带上淡淡的骄傲,“你容貌就是得了我和她最好的地方,而这性情,和你温文如水的阿爷完全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几乎全跟了我,就连行事都是和我差不多的做派。”
慕容定拳头攥紧,忍了又忍,额头上的青筋暴出老高。恨不得立刻叫慕容谐闭嘴,可是他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男人的一番话,他是真无话可以反驳。
他的性情的确是和已经过世了的阿爷不一样,甚至是南辕北辙。不过众人只当他是没有长在父亲身边,没有受到教导。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原因。
“你——”慕容定气极,嘴唇都在哆嗦,“你说你喜欢我阿娘,那贺楼氏那个婆娘怎么算?”
“我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女人,贺楼氏是你阿婆塞给我的。”慕容谐面色淡淡,“对我来说,除了你阿娘之外,哪个女人都是一样的,两只眼睛一个嘴巴,除了姓氏不同之外,又有甚么不一样?姓贺兰还是贺楼,对我来说都没任何区别。”
他这般说,慕容定哑口无言。他忽的站起来,胸口起伏。
慕容谐抬头看他,“说起来,你才是我的长子。”
慕容定咧了咧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个位置就留给六拔吧!”他不欲再和慕容谐说下去,直接抬腿出门。
走了一段路,见着清漪等在那里,他走过去,清漪见到他过来了,马上迎上去,“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果然老奸巨猾。”慕容定狠狠的哼了声,才哼出声,他想起慕容谐之前说的话,脸色又不好了。
他这脾气,和慕容谐还真有几分相似。
清漪一看就知道两个人恐怕是吵起来了。她轻轻拉了拉他,“阿家已经睡了,看着她精神不好。”
“阿娘那里,要宁宁你多费点心了。”慕容定顿了顿,他低头拉过她的手,俊逸的脸上露出浓厚的孩子气,“怎么会多出这事来?”
他抵着她的额头。
清漪在心里叹息一声,手在他手背上摩挲,肌肤亲密接触让慕容定紧绷的脸上放松下来。
“不管甚么事,我都在呢。”清漪对他一笑。
慕容定望见她的笑容,心头上压着的那些烦心事化作青雾飘散而去。
他站在她身旁,有些犹豫的道“我现在去看阿娘,阿娘会不会见我?”
“阿家都已经睡了,去见她的话,恐怕有些不合适。”清漪拉住他的手,带着他往两人的居所走。
“走吧,回去洗洗好好睡,这一天恐怕所有人都累了。”
慕容定点头。
看了一回孩子,两人洗漱妥当,并排躺在床上,慕容定在黑暗中向她这边靠拢,清漪侧过身来,主动靠过来。
清漪握住他的手,“睡吧。”
温暖从掌心传来,慕容定合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大尾巴狼嗷呜着扑向老大尾巴狼:本狼咬死你!
老大尾巴狼狼爪一抬:我是你爸!
慕容大尾巴狼狼脸着地
第139章 变卦
清漪令人把卫氏给锁在地牢里,慕容定对卫氏恨之入骨; 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这个贱婢还留着干甚么?直接杀了!”慕容定手下拍着桌子; “阿娘到底是哪里待她不好了?让她嫁人,又让她以良家子的身份安享富贵。她倒好; 回头就给阿娘捅刀子!”说着他手掌高高抬起; 啪的一下重重拍在床上的矮几上。
矮几实木造就,很是结实。可他那一掌下来,也几乎受不住他的力道; 顿时就露出几分要散架的架势,颤颤巍巍的他摇晃了三四下。
清漪手里端着茶碗,等慕容定脾气发的差不多了; 才慢慢开口,“这人能做出一次亏心事; 那么接下来肯定做很多类似的事。与其喊打喊杀; 不如先问问她到底还有没有做其他事。然后; 既然是阿家的人,就让阿家处置吧。”
慕容定两个鼻孔冒出粗气来,他狠狠喘口气; 望向清漪,清漪放下茶碗; 对他安抚一笑。柔情似水的笑容,如同一泓清水将他心里浮动的焦躁安抚下来。他眼底的猩红渐渐散去,恢复了清明。
“就照你说的去办吧。”
下头的人办事手脚快,尤其卫氏这一桩还没有任何叫人有忌讳的地方。哪怕她头上顶个良籍; 算是正经人家的女子,也没有多少用。把她在外头的孩子绑了来,不老老实实交代,就把她孩子给杀了。
卫氏惊恐之下,一五一十全说了。完了之余,还要求去见韩氏。
韩氏自然不会见她,但是她所说的每个字都被清漪带到了韩氏面前。
清漪将手里的那卷黄麻纸呈交给韩氏,小心的打量韩氏的脸色。韩氏自从知道自己当年受了慕容谐的暗算,生下了慕容定之后,就一病不起,身体大不如以前。以前白皙红润的面色,苍白无比。
韩氏将手里的黄麻纸看完,脸上露出几分讥讽的笑来,“呵呵!她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短缺了她的吃穿用度,也赐予她不少钱财。但是没想到她竟然贪财贪到这个地步,收钱对外人卖我的消息!”
外头那些贵妇人给卫氏送钱财,打听韩氏的动向。或者说是通过韩氏来得知慕容定和慕容谐的动静。
其中还有慕容延的妻子段朱娥,还有曾经的贺楼氏。
这可只比当年那事轻上一点点了。
清漪正坐在那里,背脊挺的笔直,她微微思索,“她要是奴籍的话,倒是好处置。不过现在她是良籍……有些难办。送往官府,交给官府处置,未免让太多人知道了……”
“六娘你就是心善!”韩氏把手里的东西往旁边一丢,她冷笑出声,“甚么良籍?她原本就是我腿边养的一条狗!伺候的好,给她身份,好心好意对她,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背后捅刀!我想到这么多年,她竟然这么不动声色的将我的消息一点点卖给那些人,我就不寒而栗!再过些时日,只要有人出的价钱够高,是不是要给我下毒了!”
清漪见她一句话说完,脸色突变,捂住胸口,整个人都要跌下去。冲上来,搀扶着她,伸手在她胸口不停的给她顺气。
“阿家,阿家息怒。”
连接顺气好几回,韩氏面上因愤怒而起的潮红渐渐消散下去,她低头啜泣,“我到底做错了甚么?这接二连三的。那个混账东西做的好事!我被他蒙在鼓里这么多年,他倒是心安理得!”
清漪也跟着她一块伤心。
清漪的无声给了韩氏些许抚慰,纠结成一团的心,终于疏解了些。清漪见韩氏面色好了点,扶她靠在隐囊上。
“混账东西,真的是混账东西!”韩氏愤愤捶了隐囊好几下。
清漪依然不言不语,韩氏这会心里愤慨难言,不能劝,好好陪着才更重要。
浑身上下的力气发泄完之后,韩氏整个人和散架似得压在隐囊上,她闭上眼,深深呼吸几下,“此人不能留了。”
清漪一愣。
韩氏睁开眼,依然秀丽的双目看她“六娘你这孩子心善的很,这种事我会吩咐下去,我是她故主,我令人动手才好。”
清漪颔首,“是。”
韩氏说完,靠在那里,半晌外面侍女禀报,“夫人,丞相来了。”
清漪吃了一惊,看向侍女,“是丞相?”
慕容谐当年做的事都已经全部抖了出来,他竟然还来?
韩氏也是没有料到,先是一愣,而后怒气如同潮水翻涌而出,“好,很好!他来的正好!六娘你先退避一二,我来和那个死老头子说道说道。”
清漪求之不得,起身和韩氏告退之后,匆匆离开。她今日来,就把卫氏这个烫手山芋送还给韩氏处置,韩氏把那个烫手山芋给借了过去,她的担子也就没了。
不过,这对冤家见面,会不会把屋顶都给掀翻了?
清漪离开的时候,很是担心。
清漪回到居所,令人举出纸张,亲自研磨,准备教小蛮奴执笔。小蛮奴已经能说话了,既然能说话,也就能开始慢慢开始教读书写字这些。
世家子说是三四岁开蒙。其实三四岁之前,就已经开始由父母引导学习最基本的字和书法。
待到真的开蒙之时,就不是简单的认字了。
“阿娘,抱嘛。”小蛮奴丢开手里被折腾的几乎快要散架的笔,一头扎到清漪怀里,可爱白嫩的脸蛋满满都是撒娇,“要抱,要抱!”
清漪看到黄麻纸上被小蛮奴画了个鬼画符,左右叨叨杠杠相互交错,末尾一笔还带着大大弯弯的道儿,乱七八糟的和池子里的浅水王八,扑腾扑腾乱成一片。
纸张被□□的一塌糊涂,那支紫毫笔,原本顺滑的兔毛也被叉成了八方发散的销魂姿态。
兰芝见着好东西被小蛮奴糟蹋成这样,心疼的直皱眉,偏偏还不能对小主人说出来,心里纠结,脸险些扭成一团。
清漪一阵头疼。
“阿娘,抱——”小蛮奴等了会,见母亲久久没有动静,扭着屁股就往她怀里钻。两只胳膊抱住她的脖子,沉重的小身子整个往下坠,清漪被他那力道一压,反射抱住他。
小蛮奴被母亲抱住,咯咯直笑。清漪瞪了怀里的混天小魔王好几次,把他按在怀里坐正了,叫侍女取出另外一支笔,让小蛮奴捏住,自己带着他的手,在黄麻纸上写字。
小蛮奴年纪小,但力气很大,区区一支笔的重量完全不放在眼里。
“来,这样,跟着阿娘用力。”清漪轻柔说着,带着孩子的手在纸上划出一道,“这是一,小蛮奴,这是一。”
“一”小蛮奴张张小口跟着清漪读。
“嗯,聪明。”清漪亲了下儿子的额头。
小蛮奴咯咯直笑,抬起另外一只手来就摸清漪的脸蛋。
孩子点点大,清漪也不敢教多了,教多了也不会,到时候还是稀里糊涂的。
她教了孩子学一怎么读怎么写,就侍女把小蛮奴的玩具摆上来,让他玩耍。
学习对孩子来说总是那么枯燥无味,恨不得立刻脱身而逃。见到自己的那些小刀小戟,小蛮奴两眼发光,从清漪怀里挣出来,两条短腿跑的飞快,明明还是应该走路走的摇摇晃晃的年岁,小蛮奴跑的脚下生风。
清漪看着他操起大刀要和侍女决战,侍女哪里能真的和小主人你一刀我一剑的。拿个盾牌挡着。
“这孩子还是和他阿爷像。”清漪心绪复杂,转头看了眼那边几乎要被小蛮奴给画废了的纸。
兰芝挥挥手,叫人把那一堆都收拾了,“这儿子和阿爷像,不是天经地义么?再说了现在小郎君正在好玩多动的年纪,多动动身体好,也没坏处。”
清漪听了一笑,“也对,这会他跑跑跳跳,也有好处。就是再大点,恐怕是不太容易管。”说罢,想起了刚才被儿子画废了的那一堆纸,清漪就忍不住要爆青筋了。
兰芝笑,“六娘子想的太严重了,这孩子大了,就要读书,难不成还要真的做个睁眼瞎?不可能的。到时候六娘子和郎主看着压着,慢慢的也就过来了。”说着,兰芝眨眨眼,“当年十二郎君也是这么过来的。”
杨隐之小时候也调皮,最好动的时候,险些要爬上屋顶,后来是被族学的老师傅给用藤条给治好的。
清漪面皮抽动一下,看着那边努力迈短腿追侍女的儿子。幽幽叹了口气,“你说的有道理,还是慢慢教吧。拔苗助长不可行,慢慢教。”
说完,她转头看着兰芝,“夫人那边怎么样了?”
兰芝看了看左右,“刚刚那边人来了,说是丞相进去之后,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出来了。夫人面色有些不好,但是看着也不是发怒的样子。”
清漪听了,眉尖微蹙,不过心里还是松了口气。韩氏身体不好,要是再生气,清漪都担心她承受不住。可是两人到底说了什么,韩氏才会这样。如果慕容谐没有说任何特别的,恐怕韩氏会当场把慕容谐给轰出去。
清漪想了好会,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她的目光追逐着小蛮奴跑的飞快嬉闹的身影,眉尖蹙起,“罢了。阿家要是想说,到时候会讲的。”
*
慕容谐从外面回来之后,阴沉着面色,伺候他的人莫不战战兢兢。丞相府里头的人都知道,自从韩夫人搬出去之后,丞相的脾气就变得有些喜怒不定。和那些朝臣还有将军们商量要事的时候还好,可是私下里变得暴躁了许多。做错了事,以前只是罚例钱,但到了现在,说不定就要挨一顿毒打。
室内雅雀无声,家仆们把呼吸都放到了最轻,不敢叫丞相察觉到他们的吸气声。
慕容谐不耐叫韩氏之外的女人近身,起居都是让家仆来的。
家仆伺候慕容谐洗漱换衣,慕容谐走出来,叫过人来,“去把大都督给我叫来,说我有话对他讲。”
家仆应下,退到外头。
外面有人等着,见着家仆走出院门,飞快走过去,“可是大丞相有吩咐?”
家仆出了院门,提起来的心好些,听到有人问,见到来人是自己混的熟的人。也没说话,待到走得远了,才提一句,“丞相要大都督来呢。”
“大都督可真的得丞相喜欢,听说丞相喜欢这个侄子,比其他几个正经郎君都要喜欢。”
“谁说不是呢,其他几个郎君都比不上这么一个。”家仆感叹着,咂咂嘴,“罢了不说了,我还得去办差事呢。要是办得不好,大都督来晚了,指不定我这身皮都保不住。”
说罢,两人分道扬镳。
慕容延听到下头人说慕容谐竟然又传慕容定过来,失手就摔了杯子。
“那个女人都已经回去了,怎么还叫他来?!”慕容延面露愤愤。韩氏离开之时,他还庆幸这女人识时务,在事情没有闹得不可开交之前,自行离开,但是他没有想到,就算韩氏走了,父亲也是恋恋不忘,甚至追到了慕容定家中。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韩氏这个女人身上,到底有甚么好叫人迷恋的?若凭美色,韩氏虽然保养得宜,风韵犹存,但也徐娘半老,根本就比不得那些年轻女子鲜妍。要说性情,韩氏的性格根本和温柔两字没多少关系,脾气一上来,慕容谐都要做她口里的‘老东西’。
这么一个不管在美色还是性情上,都没有多少优点的老女人,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让他的阿爷这么多年对她死心塌地,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给捧到她面前?
水杯落地,碎片刹那飞了一地。坐在旁边的朱娥被水杯碎裂的声响给吓了一跳,听到慕容延沉重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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