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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春风_青木源-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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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庙一下来了两大尊佛,这下吓得卫士们个个面如土色,赶紧给他们腾出地方来。
卫士的地方再干净也干净不到不到哪里去,大门敞开着,窗户也开着通风,进去了还是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汗臭。
慕容定搀扶着清漪坐下,她挺着个肚子,在慕容定的搀扶下,坐下来都有几分艰难。
“你都快要生了,有甚么事不能等我回家了再说?非得跑过来!”慕容定心疼又无可奈何,责备的话到了嘴边,说出口忍不住缓了几分。
生怕她听着不舒服。
“人命关天,我怕来晚了,恐怕不知道要变成甚么样了。”清漪一手撑在腰后,缓和一下腰酸。
慕容定闻言抬起头来,面有讶色,“人命关天?”
清漪看慕容定这样子似乎还是不知道,“你不知道?城郊外的那些难民都被移走了,移走也就移走了,毕竟不能留在那里,但是人移走之后我听说没有派去足够的医官还有药草,这也就罢了,还叫女巫过去?”清漪说着眉头皱起来,“这就真的是枉顾人命了。再说尸体胡乱掩埋,这……这摆明不是要出事么?”
慕容定脸色铁青,他忙着维持长安周围的稳定,还有忙着处置各地的加急文书,至于难免,他交给下面的官员,也就做了甩手掌柜,至于做不做的好,下面人反馈给他的就是一片大好。
“怎么回事?”慕容定神色凛然。
清漪把杨隐之说的那些都说了。清漪为了不叫慕容定觉得面上无光,缓了缓语气,“其实,要是叫医官过去看看吧?”
“女巫是鲜卑旧俗。”慕容定一听,浓黑的眉毛皱起来,他知道下头人估计拿这事来糊弄他了。眼底隐隐约约浮动出几分血红。
鲜卑女巫有用没用,慕容定心底和明镜似得。
他抬眼看了清漪一眼,清漪坐在那里,眼里满怀期待。
“那群老小子……”慕容定低头暗骂了几句,他呼出一口浊气,“你先回去,此事我会处置。”
清漪眨眨眼,眼里露出几分狡黠,“真的?”
“真的!”慕容定着急上火。这天原本就热,热气上来,人也跟着心浮气躁,他恨不得立刻把人给提过来,还舍不得催她快些离开。
“宁宁你快点回去,外头天热,你小心别热病了。”慕容定说着就要去叫人,结果抬眼一看,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男人,顿时脸色一黑。
官署这地方没有女人的,他竟然把这事给忘记了。
“好,有你这句话,那我先回去了。”清漪见慕容定杀鸡抹脖子似得瞪后面的武士。那武士一脸茫然。知道自己不好久留,她挺着大肚子,迈着外八字,艰难的往外头挪。
清漪虽然着男子打扮,但是那肚子更别就遮不住。见过哪个男人挺着偌大的肚皮还走的摇曳生姿么?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顿时好几个人偷偷摸摸的看过去。神色向往。
美人就算走八字步都是美的。
慕容定恨不得清漪快些走,他不假别人之手,亲自把清漪送到车上,殷殷叮嘱,“有事你不要自己过来,哪怕派人给我送话都行。”
“叫人送话不觉得太不好了么?明明我们两个说话,还叫个人左右跑来跑去送话,我觉得别扭。”清漪颇有几分吃力的上了车,抵起车廉看车外的慕容定。
慕容定失笑,“我也是为你着想,这么热的天。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清漪点头。她坐回车里去,慕容定看着她的马车走远,渐渐的看不到了,才回过身来,慕容定回身之后,面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最终一丝影子都没有了。他大步走到署房里头,热浪已经逼出了一层薄汗,他回到署房,看到案几上积堆如同山高的文书,不由得心烦气躁。
叫人把那几个负责此事的人给叫来。
朝廷上汉人不多,鲜卑人占了朝廷的绝大部分。慕容定见到那几个鲜卑大臣,铺头盖脸一顿痛骂,“好好的,你们让女巫过去,我要你们安顿活人,处理死人。你们叫女巫过去干嘛,跳舞给人看吗?!”
“这不是说都是鬼作祟么?叫女巫过去也是为了驱邪啊……”被慕容定骂的狗血淋头的鲜卑官员略带委屈嘟囔。
慕容定怒极而笑,他双目斜睨,目光在那个人面上扫过。不过淡淡一眼,威压却犹如千斤重,看的那个人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那你们告诉我,现在那些女巫驱邪驱的怎么样了?瘟疫被赶走了吗?”慕容定嘴角弯弯,他相貌生的好,微笑之时,如同饱含□□,但是此刻没有一个人敢抬头。
室内鸦雀无声,慕容定环视一圈,突提高了声量,“你们说!”
“这……”官员在下面低着头,“没……没多好,女巫也……发高烧了。”
听到这畏畏缩缩的话语,慕容定简直要气笑了。这些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哦,女巫也死了?”慕容定挑着眉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下头的人,他此言一出,众人默默,不敢说话了。
这些人对疫病一窍不通,虽然手下不少汉人官吏知道怎么处置,但上峰如果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下面人再怎么努力也是白用。女巫们派去一个又一个,瘟疫没有见到被赶走,倒是那些驱邪的女巫们一个个倒下,简直有去无回。
但他们也不甚在意。自己的命才是命,至于那些小民,甚至地位比自己低的人不过是蝼蚁,抬眼翻翻看上一眼,不值一提。更别说伤上心了。
慕容定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是一群只晓得打仗的草包,打仗生龙活虎,到了内政上个个都是瞎眼睛聋耳朵。
一口气憋在心里险些没憋死他。
汉人都说鲜卑车马客治国还需中国人,他只是笑笑而过,心里并不服气,但是现在看来,这么一群人,还真的只能在马背上有用处。要他们做别的事,非得要把自己给气死!
慕容定太阳穴凸出来,一下下的跳。他花了浑身上下的力气,才没叫自己抄起面前的案朝着这些人的天灵盖砸过去。
“算了。”慕容定对着这么一群熊似得人,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把这口气给吞了下来,“我让另外的人去!”
话语出口,他眼角余光就瞥见几个人面上松气。
这些人非得收拾咯!
慕容定火气更旺。
清漪在家里等着,杨隐之今晚上住下来,他反正还单身,没有家小的拖累,慕容谐赐给他的府邸,他也很少回去,连个洁扫的奴婢家仆他都不愿意买,杨隐之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天没有回去了。
杨隐之蹲在院子里头陪小蛮奴玩。小蛮奴整个儿扒拉在杨隐之背上,杨隐之顺势起身,顶起小蛮奴,小蛮奴双手抓住舅舅的肩膀上的衣服,咯咯直笑。
“快点,再快点儿!”
慕容定杀进来的时候,就见着儿子和小舅子玩的正欢快。杨隐之没想到慕容定突然进来,险些刹不住脚,撞在他身上。
杨隐之下意识伸手抱紧小蛮奴,“姐夫,你回来了?”
慕容定定睛一看,看到儿子还挂在杨隐之背后,脸色缓了缓,点了点头,“你们继续。”然后直接到房里找清漪去了。
清漪看他回来,一身的汗,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推他去换了衣服,叫人上了西瓜。坐在那里望着他。
浑身上下的燥热渐渐平复下来,慕容定想到那几个混账玩意儿,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喷溅四射,当着清漪的面就开始骂,“那几个都是废物!好好的事交给他们,就给我办成这样!他们不知道怎么做,难道下面的人还不知给他们提?他们是蠢货,总有人干实事的,喝!他们倒好,一劳永逸,直接给我丢几个女巫过去,还死几个丢几个,丢人现眼到家了还不知道!朝廷的脸都被这几个混账给丢完了!”
慕容定喷的唾沫四溅,他原本就不是什么温润如玉的人,清漪初见他就知道这家伙是什么做派。到了现在骂的恨不得把那几个家伙提到面前亲手杀了,她都没有被吓到。
“你把他们怎样了?”清漪问。
慕容定鼻子里头喷出两股气来,“被我拖出去打板子了。”
那几个被他叫人拖到太阳底下打,他好歹还是给人留了几分体面,没有脱光裤子。
“吃吧,待会就不凉了。”清漪把切好的西瓜往慕容定那里推了推。
西瓜在此时是奢侈品,很难吃到。只有上层贵族才能享用,更别提还是用冰块镇过的。慕容定抓起西瓜啃了好几口,没几下就把瓜啃的干净,就剩下个瓜皮,随手丢到一边。
慕容定吃完了,转过头定定望着清漪,清漪被他直直的目光看的心头发怵。清漪搓了搓胳膊,“又怎么了?”
慕容定有些郁闷,可心底的那些失落也不好和清漪说,“以后要蛮奴好好读书,别只知道骑射。”
这话听得清漪眉头都结成个疙瘩,慕容定想要小蛮奴练得一手好骑射,今个怎么说这话了?
慕容定闷闷的坐在那里,看了一圈几案,“还有瓜吗?”
清漪坐在那里正等着慕容定解释呢,结果他来这么一句,清漪无奈,叫人又给慕容定上西瓜,足足看着他吃了一个整的。
慕容定都吃完了,坐在那里显得有几分无精打采,“以后这事,还是汉人做比较好。鲜卑人就不要凑热闹了。”
清漪这下眼神就有些古怪了。
慕容定也不解释,清漪仔细一想,多少猜到了什么,心疼他,又觉得好笑。
她也没有表态,只是坐在那里,和慕容定两两相望。
慕容定不自然的别开目光。清漪轻笑,她的轻笑声柔柔软软的,羽毛似得刷在他心头上,慕容定深吸了口气,心里觉的安稳多了。
只要有她在,这一切都算什么?他这是给妻儿铺路呢。
慕容定顿时乐呵呵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大尾巴狼握住狼爪:只要有兔几在,本狼就有源源不断的动力!
清漪小兔几举兔爪:加油!
第150章 离城
慕容定将那些治理瘟疫的人全部撤了个遍; 换了汉人上。汉人治理瘟疫经验足足比鲜卑人多了好几百年,自然比鲜卑人只知道丢尸体和叫女巫乱跳驱邪要强上许多。
病人和没有得瘟疫的人尽力被隔绝开来,医官们在大热的天气里头,用布巾包着口鼻; 在病人里头穿梭。
事情看起来似乎已经有了好转。
清漪挺着肚子; 哎哎呻~吟; 这一次怀孕她没有和上回一样那么轻松,腿脚浮肿的有些厉害。医官们不敢给她放手用药; 只敢用温补的药补着,吩咐平常饮食要清淡。
到了晌午; 兰芝叫人把膳食端上来; 清漪瞥了一眼,都是炖肉和胡饼之类的,最多还有一万熬煮的稀烂的米粥。清漪抬起手来,袖子落下; 将她的脸遮了半边。只露出一双不情不愿的眸子。
“怎么又是这个?”清漪颇为不满的看向兰芝,“日日都吃这个,我都要吃吐了。”
兰芝也是没办法; “医官说六娘子吃这些比较好。”她有些为难的蹙眉; “要不然奴婢再叫人给六娘子上点别的?”
清漪点点头; 她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饭菜; 胃口全无。
兰芝叫人把东西都给收拾了,另外给她准备一份。
“六娘子想吃点口味重的?”兰芝轻声问。
清漪点点头,眼底放出光来; 颇为赞许的望着兰芝,“还是你懂我。”
兰芝干笑两声,眼睛都转开,不敢看清漪,“可是医官有吩咐,那些都是六娘子你不能吃的。”
清漪脸上的笑容刹那萎缩下去,清漪恢复了一开始没精打采的模样,恹恹的坐在那里,过了好会她看向兰芝,“小蛮奴那里可还好?”
“大郎君那里挺好的。只是没有侍读,显得有几分闷闷不乐。”兰芝答道。
清漪早就让兰芝在儿子那里放了人,随时随地可以知道小蛮奴那里的情况。清漪听后点点头,叹口气,“他这年纪正是好玩的时候,没有同伴陪着难免觉得孤独。不过眼下这个要紧的时候,谁也不敢放松半点。”
清漪说着叹口气,她话语刚落下,外面有侍女进来,“娘子,外头前几天去采办的人,他起了高热,如今已经昏迷不醒了!”
侍女竭尽全力的控制自己的声音,但是话语说出来,还是颤抖的不行。清漪刹是就抬起眼来。
“昏迷不醒了?而且高烧不退?”清漪问。
侍女点头,“最后两日不知为何就发热了,现在恐怕……”
城外瘟疫,原本就叫人惶惶不可终日,现在出门办事的人竟然也染上了,这可叫人如何是好?
侍女面上一片惊惶。清漪先是一惊,而后马上反应过来,“去,去把他一路上同行的人再多隔离几天看看。”
清漪眉头紧皱。兰芝急了,“六娘子还留他们做甚么呀!这时候了,留他们在这里到时候疫病流出来,六娘子和郎主还有小郎君该怎么办!”
传染病人就算是在现代也会被许多人视为洪水猛兽,更何况是现在。清漪知道这会医药都不发达,治病一半看天意一半都靠自己身体素质。
药草都算是成了次要的了。
半点都赌不起,清漪咬紧牙关,“那把他们先挪到另外一处宅院去。”
慕容定回来,听说家里竟然也已经出现了感染疫病的人,先是一惊,而后毛骨悚然。原本以为把难民阻挡在城墙之外,就万事大吉,没想到下面人竟然还会染病。
“要不你和孩子先到外面的庄子上面躲躲?”慕容定握住清漪的手,双眼定定看着她,“长安这里我暂时走不掉,而且到了这一步已经是大事了。我是无所谓,但是你和蛮奴那小子不能出差错。”
他说着视线下移,看到清漪隆起的肚子上,这个肚子瞧着已经要足月了。接生婆说就这半个月的事,产妇生子之后,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身体都虚弱的很,疾病最是容易趁虚而入。到时候哪怕是华佗再世,也难救回性命了。
清漪捧着肚子苦笑,慕容定的苦心她哪里不明白,“六藏,你觉得我现在这样子还走的了?”
“怎么走不了?”慕容定皱紧眉头,“宁宁,你是舍不得我?”
清漪一顿,随即脸上火辣辣的一片。她靠在那里不言语,可是脸上却是绯红一片,她红着脸轻骂,“胡说八道个甚么?你这人就知道自作多情,才不是为了你个混账呢!”
她说着觉得还不够,捏起拳头打了慕容定几下。
慕容定笑着挨了,过了好会,他低下头来,“我也舍不得你。你不在我面前,我就觉得这心里不安稳,但是这事不是开玩笑的,要是你有个万一……”慕容定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僵硬了起来,他光是想象了一下那个情形,浑身上下的血似乎瞬间被冻住了,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你要是有事,我到时候恐怕就要发狂发疯,到时候做出甚么事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慕容定肃了脸色,他眼底浮动的波涛看的清漪不由得愣住。
她是他的刀鞘,柔软而坚毅,只要有她在。温柔的将他的刀锋和狂傲全部收纳入内,但是没了她,一把能够伤人取人性命的利刀没了任何能牵制的东西,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宁宁。”慕容定握住她圆润的肩头,双眸紧紧的盯着她。恨不得此刻立刻将她收入脑海里,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清漪咬住唇,“或许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这能人志士不能只在宫里找,而且要在民间征集,你试试看,能不能借皇帝的名义下令寻求名医或许……”
“那也要耗费时间,而且人都怕死,这个瘟疫我也问过了,要好几日才会发病,而且十个有五六个熬不过去。既然有那个医术,好好的为何要到送命的地方去?”
慕容定说着紧紧抱住她,“这东西比打仗还要可怕,至少打仗还知道敌人在哪儿,可是瘟疫却看不见摸不着,一不小心,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慕容定说着手臂几乎是勒住她,“宁宁乖,就去一趟,我顺便把阿娘也接出来,你们一块去。路上也好有个照料。”
“这……”清漪下意识抱住他,他话语里沉甸甸的,她想告诉他,只要控制得当,真的不是很危险的。可是话语到了嘴边看着他的目光,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只能把脑袋抵在他肩膀窝上。
“都说要同进退了,你倒好,一把就把我给丢出去了。”清漪闷闷的。
慕容定抱住她,“哪儿啊,我恨不得把你当做我的眼珠子,时时刻刻揣在身上,哪里都带着。”他嘴角勾起,眼里也多了几分笑意,不像方才那样,压抑的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但是你在我心里,和阿娘一样重要,我不敢赌,知道么?宁可所有的事我都自己扛在身上,也不要你有半点闪失。我不想赌,也赌不起。”慕容定双手缓缓摩挲,从她的肩头上一路上延,到了她的脸颊上。
他依恋而不舍的用手背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手掌心里布满了常年练武留下来的老茧,他怕弄痛她,故而只用手背摩挲着她脸颊上细嫩的肌肤。
清漪坐在那里,怔怔看了他好会,突然别过脸去,躲开他的手,慕容定的手落了个空。
“既然这样,你把小蛮奴和阿家送出去。你既然说了你视我如眼珠子,哪里有人出事了就把眼珠子给挖了丢到一边,自己瞎了眼跑上去的?”
清漪说这话的时候,脸颊气的绯红,胸脯上下起伏。慕容定万万没想到清漪不但没有点头,反而反将他一军,不由得目瞪口呆,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清漪的腰被肚子撑的笔直,想要弯下去都是个奢望了。她一手撑在腰后,高高的扬起下巴,抬头挺胸,睥睨着慕容定。
慕容定一脸呆滞,外头的精明和杀伐果决到了她面前就成了一团浆糊,半点都用不着了。
“宁宁?”慕容定梦呓似得冒出一句来,他眼珠子微微一动,上下滚动打量了清漪一眼。面前的娇妻还是以前的样子,甚至面色还比之前更加红润看不出任何有毛病的迹象来。
慕容定颤抖着伸出手去够清漪的额头。
清漪看着慕容定颤颤巍巍的来贴她的额头,一把把他的胳膊拉下来,气急,“你这是要干甚么乱七八糟的!和你说了,我要留下来,阿娘和小蛮奴可以照着你的意思转移到外面的庄子上,但是我要留下来,先不说夫妻一体共进退,我走了,你留下来,这像个甚么样?难道就准你有种,不准我有情有义?”
她一口气不停歇的说出一大堆话,说完之后气喘吁吁又口渴,抓起慕容定手边的杯子,咕噜噜喝了一大杯的水。
丢开杯子,清漪气吁吁的坐在那里,瞪着他,见慕容定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她马上打断他,“再说了,我这么大的肚子,谁也不知道肚子里头的甚么时候爬出来,你也不怕我到时候半路把孩子生了!”
慕容定整个人僵坐在那里,浑身上下丝毫都动不得。
慕容定经过小蛮奴那回,这一次格外小心,甚至自己私下偷偷翻阅了不少医典,知道妇人最后产期只能推测在那段时日之内,而不能精确知道。有时候早些和晚些,谁也预料不到。
慕容定纠结万分,似乎整个人都被分裂成了两个,一个叫嚣着要把人留下来,顺从自己的心意。另外一个跳出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说如今瘟疫横行,应该将宁宁早些转移出去才是。
清漪看着慕容定面色变来变去,嘴唇却始终抿的紧紧的,不说一句话。她也不等慕容定拿主意了,她一手撑在腰上颇为吃力的站起来,“就这么说定了!”清漪居高临下,双眼盯住慕容定,见到他僵硬的面庞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慕容定嘴唇翕张。
清漪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嘴,“不准说不!”
慕容定嘴被她捂住,只露出上头的那双眼睛眨了眨,表示已经知道了。
清漪狐疑的眯起眼,怀疑慕容定使诈。这头狼有多狡猾,她哪里会不知道。手捂在他的嘴上,迟迟都没有松手,慕容定等了好会都没等到清漪松手,嗓子一出声,被软绵绵嫩生生的掌心一挡都成了呜哩哇啦谁也听不懂的话。
慕容定无奈,只好点点头。
清漪见状,这才松开手。
慕容定半张脸重获自由,深深呼吸了一口这来自不易的空气,然后故作严肃去瞪清漪,结果目光触及她的脸,就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
“正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慕容定无奈叹气,肩膀都耸了下来。
清漪在一旁看着,小心翼翼的坐下来,她凑到慕容定跟前去,“生气了?”
慕容定抬抬眼睛,“我这辈子的耐心恐怕都花在你身上了。”
清漪呀了一声,她故作欢喜,“能得大都督如此厚待,不甚欢喜!”
慕容定越发无奈了。清漪望见,讨好的靠过来,要不是肚子太过沉重,整个落到慕容定怀里,恐怕会叫他有抱着沙袋的感觉,清漪早就钻到他怀里去了。
“就你一个,别人想都不要想。”慕容定抬手就刮了清漪鼻子一下。他看了一眼清漪的肚子,如同一个熟透了的西瓜,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瓜熟蒂落了。
慕容定颇为头疼,“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安生嗯?”
“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肌骨,饿其体肤,而后增益所不能。”清漪秀颈一扬。
慕容定在这个上面不是她对手,只能垂首认输。
他抱住她,“那你到时候可别后悔。”
清漪横他一眼,“你会给人后悔的机会吗?”
慕容定一愣,旋即低低笑起来,“宁宁,觉得我会吗?”
清漪牙痒了痒,生出几分把慕容定来磨牙的欲望。
慕容定没有闲着,过了两日,就叫人准备把小蛮奴还有韩氏给送到外面去。小蛮奴看着清漪不过来,郁闷的嚎啕大哭,不管乳母还是侍女轮番上阵,怎么哄怎么劝都不管用,小蛮奴挣脱乳母的怀抱,借身形矮小的优势,躲过大人们伸出来的手臂直接绕过几道走廊,向着清漪住的地方扑过去。
毕竟是小主人,谁也不敢真的动强的。于是小蛮奴在一群“围追堵截”中,安全到达清漪的院子,小蛮奴撒开短腿直接跑到门外嚎啕大哭。
清漪听到哭声,马上出来,看着小蛮奴站在那里哭的几乎成了个泪人。小蛮奴见着清漪来了,越发觉得委屈,一屁股墩在地上,“阿娘不要我了!阿娘不要我了!”
清漪腰弯不下去,叫侍女把小蛮奴给抱起来,谁知道小蛮奴发脾气了,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屁股就是黏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
“你这又是怎么了?”清漪艰难的挪过来,“你听谁说的,阿娘不要你了?”
小蛮奴跐溜一吸鼻子下的两道鼻涕,“阿娘把我送出去了!不要我了!”说着他抬起小脸来,露出哭的红肿的眼睛。
他见着清漪靠近,推开那些侍女的手,直接奔过来抱住清漪的腿。两条胳膊抱的紧紧的,大有打死也不松手的架势。
“阿娘只是送你出去躲躲,不是还有阿婆在么?怎么会不要你了?”清漪看着孩子那乱七八糟的一脸,原本可爱漂亮的脸蛋都成了野孩子似得。掏出帕子给他仔细的擦了擦脸,“你是阿娘的宝贝,怎么可能会不要你?”
母亲的声音柔柔软软的,叫小蛮奴急躁不安的心里慢慢平静了下来,也不哭了,只是脸上挂着的那两道宛若冲开了两道泥沟一样的泪痕,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你这儿怎么回事?”清漪捧着小蛮奴的脸看了又看,小蛮奴有点不好意思的扭过脸去,“路上摔了。”
清漪哭笑不得,叫人打来水,重新给他洗了脸换了衣服,“小蛮奴和阿婆先去庄子上玩几天,到时候阿娘和阿爷再把小蛮奴给接回来。”清漪摸了摸小蛮奴的脑袋。
孩子乌黑的大眼动也不动的望着她,清漪心里软绵绵的不成样子,她吃力的弯下腰,吻了吻孩子的额头,“到时候小蛮奴回来,还有个弟弟妹妹,不是很好?小蛮奴不是说要带弟弟妹妹玩吗?”
小蛮奴怔怔点头。清漪拉住孩子的手往外头走,“在外面要听阿婆的话,阿娘不在你身边,有阿婆在也是一样的。”
小蛮奴原本就不是什么要满地打滚的孩子,听清漪好声好气的说,他渐渐的止住了哭泣,拉住清漪的手,他抬头,“那阿娘怎么不一起来?”
清漪低头看了眼肚子,“肚子里头的小弟弟小妹妹快要出来了,阿娘不能和你们一块去了。”清漪呼出口气,“不过用不了多久阿娘就能把你接回来了,对了庄子上头还有不少马呢,你不是说果下马没意思,想要骑阿爷的马么,那里有的是。”
小蛮奴被清漪的这话引得玩心出来了,原先还老大不愿意,现在蠢蠢欲动。
清漪送他到门外,看着他上了车。
“记住,在庄子里要听阿婆的话,不能到处乱跑。”清漪叮嘱了好几回,才退开。
小蛮奴长到这么大,还没有离开母亲身边,车廉垂下来,小蛮奴趴在车窗上,望着清漪。清漪心如刀绞,见着马车都已经开始启步。她心里一颤,脚迈了出去,险些追上马车。
兰芝在一旁看的也不是滋味,小蛮奴脑袋趴在车窗上,一直望着清漪,大眼睛一眨不眨。哪怕心里记着庄子上头还有好玩的,但还是比不过这里站着的母亲。
清漪花了浑身上下的力气,才制止自己追上去的冲动。等到小蛮奴走了之后,再也看不见了,她身上一软,兰芝眼疾手快,扶住清漪。
“六娘子不要担心,大郎君也就是到庄子上住个几天,到时候事完了就回来了,何况还有夫人在。”
清漪点点头,她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才恢复了些许力气。
“这孩子还是第一次离开我身边,别说他不习惯,我也有些受不了。”清漪说着扶着兰芝的手,满满的往回走,目光还是忍不住往小蛮奴走的方向看了几眼。
韩氏老早就在路上等着,等到小蛮奴的车来了,一起往庄子上去。
长安通向城外的大道有好多条,他们走的是比较偏远的一条,平常这里除了贵族们家中扶着运送物资的家仆之外,并不会有很多人经过,但是这会,宝马香车连成一线,看着都是出城的。
韩氏在车内从车窗里向外看了一眼,正逢不远处一辆香车里的人撩起车廉来,两人的视线隔着一段距离,对个正着。车内的妇人愣了愣,而后对韩氏颔首示意。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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