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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洛荨)-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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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太后只怕是在玉慈宫待得久了,也锦衣玉食惯了。这样的东西,太后应该很熟悉才对,怎么就会一点都没分辨出来呢?当年先皇后的死,莫不拜此物所赐……”
“你!”宣慈气怒之下,忽然呕出一大口鲜血来:“原来你是楚珩沐的人!哀家瞎了眼!竟然豢养你这么多年!”
“太后您的确是瞎了眼……”林凛足上缓缓用力,宣慈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灼烧般翻涌着,喉头血气愈发浓郁,神情渐渐迷离,可林凛的声音却越发清晰:“我怎么会是皇上安插在太后身边的棋子呢?太后这般心思缜密,岂不早早除掉奴婢?太后若想知道奴婢效忠于谁……”林凛缓缓弯下身子,近了宣慈太后耳边几分,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不如想想霜华殿中的如妃,是如何被你迫害致死……”
宣慈募然睁大了眼睛,脑海忽然浮现一个场景,那是许多年前,在霜华殿中,她与如妃品茶相谈,一个怯生生地小宫婢奉上茶的瞬间,眼神清亮胆怯。虽与此时满眼怨毒的林凛截然不同,可到底是有几分相像的。
“原来是你……”宣慈咬牙切齿地恨道,然而胸口血气上涌,竟瞬间提不上气来……
曾是惊鸿照影来(三)
烛火渐渐暗了下来,深秋的玉慈宫显得冰冷而诡异。林凛站在殿中,将满腔恨意肆意宣泄。足下的身体因得窒息而不停地抽搐着,越来越剧烈,直至缓缓平息。
一条性命在自己手中残逝,林凛没有一丝恐惧和难过,取而代之地是无尽地释然和欣喜。这么多年,终是为如妃娘娘报仇雪恨。那个曾经备受先帝宠爱,却落得最凄凉下场的可怜女子,终可在九泉之下明目……
察觉到宣慈太后已经没了气息,林凛这才缓缓挪开脚,随即蹲下身去,拨拉着宣慈太后的头颅,但见她口鼻中皆是污血,眼睛惊恐地大睁着,面颊双唇皆因窒息而变得微微发紫。
轻啐一声:“毒妇!死有余辜!”林凛从怀中逃出事先准备好的帕子,细致地将宣慈口鼻中的血污拭去,又将周围一切打点妥帖,便望着那即将熄灭的烛火,冷然一笑,转身决然地离开了玉慈宫……
宣慈的尸首匍匐在地面上,原本空洞的眼睛,因得林凛的手轻缓拂过,如今已安然闭合。不论从前有多么不甘,有多少野心,有多少怨怼。如今她静静伏在那里,看上去是那样的安详。挣扎和苦痛也一并烟消云散,也许只有到终了,宣慈才知道,她想要握在手中的,皆为虚空,亦或者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次日伊始,楚珩沐尚在飞霜殿中安寝,谨德便匆匆入内,隔着明黄垂幔低声而仓促地轻唤:“皇上……皇上……”
“嗯……”垂幔中传来一声睡意朦胧的轻应。
谨德缓缓朝前行了几步,站在垂幔旁,沉声道:“太后薨了……”
静默……长久地静默之后,谨德听到垂幔后传来皇上喑哑地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守宫的侍卫来报,这几日太后渐显疯癫之势,夜夜至寅时三刻才停歇,可昨儿夜里,玉慈宫静谧异常,就连一贯燃至天明的宫灯也不见光亮。卯时侍卫送早膳去时,却瞧见太后伏在大殿的地上,早已断了气……入秋冷寒,只怕太后身骨虚着,到底是没能熬过去……”谨德垂首应道。
然而明黄垂帐却纹丝不动,许久,才传来皇上低沉的声音:“如今拓拔雄来使,太后薨逝的事无需大肆张扬,暗中妥善安置了吧……”
“奴才遵旨……”谨德应着,退了出去。他知道,要赶在消息从宫中蔓延开来之前,将此事妥善处置。能以太后的身份葬入帝妃陵,也是皇上对宣慈太后最后的仁慈……
却说楚珩沐,倚在榻边,眸色沉冷,回响着刚才谨德的话:“只怕太后身骨虚……”
他冷笑着,想起当日郁心所言,即便是躲在玉慈宫的那些日子,她也不曾忘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宣慈太后服下毒能撑到今日,倒该是意料之外的事了……
“谨德……”楚珩沐朗声唤道,随即便听得谨德匆匆入殿:“皇上有什么吩咐?”
“传朕的旨意,今日在麟德殿备宴,朕要好好和拓拔雄谈论一番……”楚珩沐起身,理了理身上明黄中衣:“更衣……”
午后,几日的萧瑟寒风之后,终是迎来一片秋日暖阳。麟德殿中笙歌起舞,皇上皇后盛装端坐,不时举起面前酒樽与拓拔雄示意对饮。
今日的拓拔雄着了一袭靛蓝云纹长袍,虽是云胡的样式,却也颇有几分中原风格。这样的拓拔雄看上去,更显几分书生儒雅之气,然而沉稳浅笑间,双眸兀自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犀利之色。饮酒入喉,绽出的笑意愈发深邃。
眼前是莺燕起舞的绝色女子,桃花裙摆,柔腰扶风,眉梢眼角间皆是说不出的妩媚风情。席间,又不少舞姬悄然朝着座中那英俊挺拔的异国皇子看去。她们中的许多人早已对云胡质子拓跋阑有所耳闻,只是不曾有幸得见。如今看到传言中的云胡大皇子,皆不暗中赞叹他儒雅沉稳的气质和让人如沐春风的浅笑。何况此番云胡议和,求娶汗妃的事情早已传遍各宫,此刻舞起来,更是风姿绰约……
半晌之后,但听得拓拔雄朗声道:“在云胡时,便听起大汗说过,这中原女子宛如仙子,翩若惊鸿,如今得亲眼所见,当真名不虚传,难怪大汗希望迎娶一位中原女子为汗妃……”
楚珩沐淡淡一笑,搁下手中酒樽道:“既然云胡有求和之意,那朕也愿看到边城安和,百姓安居乐业,能得一片祥和之景。至于汗妃,朕自然会在皇亲朝臣中选些美丽聪慧的女子,待皇后甄选之后,再引见于你……”
拓拔雄闻听此言,便款款起身,看向皇上道:“皇上高瞻远瞩,为天下百姓谋福祉,愿两国世代交好,这一杯酒,敬皇上……”说着拓拔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楚珩沐回应一笑,亦与皇后一起端起酒杯,饮下美酒。殿中朝臣,举杯同向,齐声赞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众臣齐喝声止,楚珩沐看向身侧的明落兰,柔声道:“这件事,朕就交给皇后去办,一定不要让云胡来使失望才是……”
“臣妾遵旨……”明落兰轻声应着,眉间垂落的金穗轻轻晃动,衬得眼波流转间,煞是妩媚。
然而此时拓拔雄却接过话道:“还有一事,不知皇上能否应允……”
楚珩沐眉头轻挑,却只是轻应一声:“但说无妨……”
拓拔雄浅浅一笑,搁下手中酒杯:“在我们云胡,阏氏和汗妃不该是这般柔弱轻盈的女子,自然……她们都很美。然而云胡需要的,是有勇气,有胆识,能够和大汗比肩的女子……云胡人是驰骋在马背上的,而那广袤的天地是神灵赋予。我们的汗妃,必然是需要神灵的指印和挑选,所以恳请皇上,最终的选择,让我亲眼见证。我会祈求云胡的神灵,指引我带走属于云胡的汗妃……”
楚珩沐略一浅思,便点点头应道:“好,朕答应你……朕也很想知道,到底神灵的指引会是什么……”
一时间,二人目光交汇,眼中各自含义不明……
三日后,御花园中。几个端庄淑丽的女子盈盈而立。面若桃花,肤如白玉,浅笑羞涩间,各有风情。
皇后浅浅笑着,看向坐在一旁的皇上轻声道:“这几人是在阖宫的女官中精心挑选出来的,论相貌、才识、家世,都是出类拔萃。即便是比那乌洛兰,也不会逊色……”
楚珩沐略一打量那些女官,便缓缓点点头,他自然相信明落兰的眼光,但他却更好奇,拓拔雄口中的神灵指引到底会是什么……
故而他看向拓拔雄,却见他在座中悠闲自得地品着清茶,视线却并未在这些女子的身上停留。看着这般情形,楚珩沐不由生出一丝愠怒:“看样子,这些女子似乎并不合你的意?”
拓拔雄见皇上带着几分怒色看向自己,淡淡一笑,随即搁下手中茶盏,起身行礼:“皇上恕罪,只是所选是大汗的汗妃,并未在下的王妃,自然不是由合不合在下的眼来决定。况且,皇后娘娘所选之人,必定是出类拔萃。只是在下早已说过,要带走的是神灵指引的,只有神灵选中的,才是我云胡的汗妃……”
“哦?”楚珩沐冷冷一笑:“那朕倒要看看,神灵要如何选中这汗妃?”
拓拔雄淡淡一笑,随即看向身后的莫那娄低声吩咐了几句,但见莫那娄神色沉重地离开御花园,片刻之后,折返之时的莫那娄竟引得御花园中传来一阵惊叫。
但见莫那娄的手中牵着一条绳索,绳索的一头赫然拴着一只双眼幽蓝的雪白小狼。即便还是幼狼,可眼中的狠厉,獠牙的尖锐却让在场的女子们都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就连一贯沉稳的皇后,也在惊慌失措中紧紧握住了皇上的手,身子下意识地朝后靠去,花容失色……
“拓拔雄!你这是何意!”楚珩沐厉声喝道,随即下意识地抬手拦在明落兰身前。
然而拓拔雄的脸上仍旧是春风般轻柔的笑意,他将手搭在肩上行了一礼道:“雪狼在我们云胡是神灵的化身,只有得到雪狼认同的女子才是我们云胡的汗妃。皇上尽管放心,这只雪狼不过是只幼狼,不会伤人……”
虽然拓拔雄这般说着,但莫那娄身旁的狼崽却呲着牙,十分凶狠地看向周围的人,那些被挑选出来的女官,自然不曾见过雪狼,惊吓之中只躲在一旁,说什么也不敢靠近。
拓拔雄看着花容失色的女子们,唇角露出一丝不察的笑意,转而看向皇上道:“看来,她们都不是神灵所指引的人……”
话音刚落,却听得那雪狼仰头长啸一声,竟突然挣脱了莫那娄手中的绳索,朝着一侧疯跑起来。顿时御花园中惊叫一片,乱作一团。那几个女官纷纷躲逃,竟也碰撞跌倒在地。拓拔雄见状,神色亦是大变,急喝一声:“莫那娄,还不快追!”
便转身朝着皇上施礼道:“让皇上受惊,在下有罪。不过且等先追回这雪狼再说!”说罢,便大步朝着雪狼疾驰的方向追去。
楚珩沐重重一拳击在身旁的桌上,厉声喝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捉回来!”话音一落,带刀侍卫们便纷纷追逐雪狼而去……
然而,看着雪狼疾驰的方向和拓拔雄追逐而去的背影,楚珩沐的心里却隐隐升腾起一丝不祥之感……
曾是惊鸿照影来(四)
因得雪狼的逃窜,阖宫都被惊扰起来。那些久居深宫的太监宫女们何曾见过这般凶猛的小兽,所及之处,皆引起一片慌乱惊叫。
莫那娄急步追赶,虽是身形健硕,动作却也十分灵活。但见他轻巧绕过东奔西跑、乱作一团的宫女太监,直朝着那一抹雪白追去。
然而雪狼却也聪灵至极,撒开爪子在宫中肆意逃窜,只引得莫那娄追出一身的汗。眼瞧着便要追上,莫那娄却是犯了愁,这雪狼是大汗回到云胡时出现的。虽是幼狼,可十分通灵性。众人皆认定它是神灵的化身,大汗更是将它视若珍宝。原本这雪狼颇通人性,从不加以束缚。方才的绳索也不过是在那个皇帝面前做做样子罢了。
可莫那娄没有料到,它竟会野性突起。眼下要不伤及分毫地拦下它,莫那娄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平日里,他如敬畏神灵一般,只能远远膜拜。此刻若是自己伤到这雪狼分毫,那便是犯下触动神灵的大罪。这一着急生怯,脚下也不由得虚浮起来。
而这一切自是被遥遥跟在他身后的拓跋雄尽收眼底。拓跋雄自然很是清楚,以莫那娄的身手,不会连区区一头幼狼也难以制服。只是他生性老实,惟恐伤到雪狼,这才犹豫不定,脚下钝滞。
原本拓跋雄自可以出手帮他一把,不过他根本没有这个打算。只是在面上做出一副焦急的模样,脚步匆匆却根本没有刻意追赶。眼见着那雪狼在宫闱之中四处逃窜,仿佛对这里一副很是熟稔的模样,他的唇角不由浮起一丝浅笑。如今,他倒也有些好奇,这神灵的指引,到底会是什么……
阖宫的惊慌喧闹并未惊动僻静之处的霜华殿,这里仍与往日一般沉寂。桃音和芷宛远远瞧着廊下倚坐的屿筝,不免都轻然叹息一声。
“小主怎么说?”芷宛看着方才前去替屿筝系上披风的桃音,皱眉问道。只听得桃音轻叹了一口气道:“只说想一个人静静,叫咱们别去扰她……青兰姑姑去了之后,小主总是独坐着出神……”
深秋寒凉的风吹过,穿着单薄衣衫的二人不免都打了个冷颤。
“不成!”芷宛跺跺脚:“小主如今是有身子的人,这样下去,迟早会生病的!”
说着芷宛便要上前去劝阻,然而却被一侧的桃音轻轻拽住,但见她缓缓摇摇头道:“只今儿,让小主一个人静静吧……”
芷宛还要说些什么,也只是欲言又止,在唇边化作一声轻叹,缓缓飘散在空中。
“芷宛姐姐……”桃音轻声唤道:“消息还是没法子传出去吗?”
听到桃音这般问,芷宛的神色不免沉重了些许,她摇摇头:“皇后娘娘来过之后,霜华殿的守卫较之以往戒备了不少。若不是韩大哥趁着当值时,偷偷送些吃的进来,只怕咱们眼下的日子还要更难过些。可无论我怎么求他,他也不肯多说一句话。小主有着身孕这事,又不能随意张扬,虽然韩大哥帮衬咱们不少,可也不知他到底可不可信……
桃音眸色一黯,沉沉低语:“如今步步皆险,是该当心着些。我总觉得那些毒蛇不会是徐太医放进来的,如果他一心要谋害小主,那日来诊脉时,便可出手,何必多此一举?”
“不错……”芷宛看向桃音,神色亦是沉重:“这宫中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霜华殿,看来她们到底还是不肯轻易放过小主……只怕是想让小主永无翻身之日……”
芷宛话音刚落,便听得殿门传来“喀拉”一阵轻响,二人心下一惊,便急急往殿门旁行去。还未近前,却见侍卫黄越吆喝着几个太监往殿院中行来。芷宛心中一惊,随即朝着桃音低语道:“今儿是黄越当差,留神着些……”
桃音对这个平日里骂骂咧咧的侍卫一丝好感也无,眼见是黄越入得殿来,她的脸上便如阴云密布,愤愤瞪视着黄越。
许是察觉到桃音不悦的视线,黄越亦是回应一个不屑的笑意,继而朝着身侧的太监道:“来来来!手脚都麻利点!”
二人见几个太监抬着铜炉入内,只是那炉中烟雾缭绕,显然是搁进去不少湿炭,不见火星,却有大片大片的烟雾从炉中蔓延出来,连抬着铜炉的几个太监都被熏得直咳嗽。
芷宛见状,匆匆拦在殿前:“大人这是何意?”
黄越颔首,轻蔑一笑:“已是入秋,皇后娘娘吩咐下来,要好生照顾筝小主,这不内务府送了炭炉来,别冻着小主才是……”
“你……”芷宛咬牙。却听得一侧的桃音已是忍不住,连珠炮般的开口:“大人拜高踩低的功夫真真儿叫人佩服!这炉中全是湿炭!莫说是取暖了,这烟只会呛得人喘不过气!”
黄越冷嗤一声,看向坐在廊下的屿筝,大声说道:“自然是皇后娘娘怎么吩咐,内务府的公公们就怎么做!我不过是霜华殿的守卫而已,只负责看着他们将东西搬进来,若是有什么不满意,自是去找皇后娘娘哭诉便是……”
“欺人太甚!”桃音厉喝一声,却听得身后响起一个柔柔的声音:“桃音……”
桃音回过头去,但见廊下屿筝款款起身,因得这几日清减的厉害,她的身子在披风笼罩中显得愈发瘦削。
“叫他们抬进来,有,总比没得好……”屿筝看着黄越,淡淡说道。
黄越朝着桃音瞥去一眼,便挥挥手,示意那些太监将铜炉抬入殿内,片刻,湿炭扑出的浓烟便将大殿笼罩起来,就连站在廊下的屿筝,也不免轻轻咳嗽几声。
见她这般模样,黄越露出一丝冷笑,便挥挥手,让那些太监退出殿内,他看着屿筝,带着几分嗤笑道:“小主好生珍重……”
说着便走到殿门前,正欲落锁。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混乱的尖叫。黄越方一回头,便见一道白光扑面而来。大惊之下,黄越侧身一躲,但见那白光猛然冲入霜华殿中,而他的脸上亦是一阵火辣辣地痛。
黄越抬手一摸,只看见满手鲜血,而脸上的伤口疼痛难忍。他定睛朝着殿院中看去,却惊见院中赫然站立着一头雪白的狼,双眸幽蓝,正呲牙咧嘴地看向他,十分狠厉。
被突然闯入的雪狼惊到,半晌之后,芷宛和桃音才惊叫起来,随即朝着屿筝身侧跑去,二人的声音亦是惊扰雪狼,它忽然飞扑而起,朝着黄越袭去。
下一刻,便听得殿门“哐当”一声厉响,黄越竟然迅速将殿门闭合,把雪狼困在了殿中。
身后的几个太监和赶来的守卫,大惊失色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都不由自主地大声叫嚷:“那……那是狼!你竟然将它锁在霜华殿中!”
话音刚落,便听得殿内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可想而知,殿中三个女子面对着那般凶狠的雪狼,是何等惊惧。
然而黄越只是抬手抹抹脸,顿时疼得他呲牙咧嘴。啐出一口鲜血,他恶狠狠地说道:“这殿里的不过是将死之人,早一步晚一步又有什么分别?总不能放任那畜生伤了其他主子……可恶……”
黄越咒骂着,抬手小心翼翼地拂过伤口,却忽然觉得一阵厉风袭过,脸颊上的伤口被人重重击中,整个人也踉跄着朝后倒去。撕心裂肺地痛从脸颊蔓延开来,黄越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去,但见韩溪怒气冲冲地屹立在面前:“就算是将死之人,生死也不该掌控在你的手中!”
话语落定,韩溪朝着四周厉喝一声:“拔剑!”随即便打开殿门冲了进去,还未及抽出佩刀,便见殿院中雪白皮毛的幼狼已是将殿中三人逼到廊下死角,只待一击而发。
幼狼飞身跃起的一瞬,韩溪亦是提气飞身冲上去,拦在三人身前。电光火石间,已容不得他做出任何反应,只得下意识地抬起手,试图抵挡幼狼锋利的獠牙。身后的三人则吓得面色苍白,厉声尖叫。桃音和芷宛紧闭着眼,却不约而同地将屿筝周护在怀中,只愿那凶狠的小兽不要伤到她。
就在韩溪以为自己要被那雪狼卸下一只胳膊的时候,却见那雪狼只是擦着他的胳膊掠过,随即轻应落地,双眼来回打量着几人。就在韩溪回过神,抽出佩刀准备砍下去的瞬间,却听得那雪狼发出一声如幼崽般的呜咽,继而神态亲昵地摩擦着屿筝的裙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韩溪等人都怔在了原地。就连屿筝,在最初的惊惧之后,也渐渐平定下来。脚边亲昵蹭着裙摆的小狼,哪还有一丝狠厉之色。
芷宛和桃音不明所以地看向屿筝,却也因得那雪狼就在身边而不敢轻举妄动。只有韩溪微微侧头,亦带着几分疑惑地看向屿筝道:“它似乎认得你?”
屿筝缓缓摇摇头,面上亦是迷茫之色。而冲进殿里的守卫们在看到这一幕时,亦是面面相觑。可一想到那雪狼深邃狠厉的双眸和锋利的尖牙,却是谁也不敢向前一步。众人就这般僵持着,唯有那只雪狼不停亲昵地蹭着屿筝的裙角。
就在此时,众守卫忽然被用力拨开,随即一个身形壮硕地中年男子冲进殿来,但见他身着长袍,发髻上辫坠着银盘纹饰,皮肤黝黑,全然不是中原人的模样。众守卫还未弄明白此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却又见一个身着蓝锦长袍的男子款款踱入殿中。
方才那壮硕大汉朝着男子缓缓行了一礼,便听得那男子用沉和的声音缓缓说道:“莫那娄,你看到了吗?这便是神灵的指引……”
曾是惊鸿照影来(五)
莫那娄看看拓拔雄,又看看温顺异常的雪狼,面上渐渐显露恍然大悟的神情,他走上前去缓缓朝着屿筝失了一礼,郑重唤道:“汗妃……”
这一声称呼让霜华殿的众人都愣在了原地……就在这时,忽然听得殿外有人朗声道:“皇上驾到……”
众人闻听,皆是跪拜迎驾。而屿筝却在听到这一声唱报后,五味陈杂……
要见到他了……然而却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之下,她有太多的话想要问他,但更不知该如何告诉他,她有了他的孩子……
愣神之间,那袭熟悉的明黄已大步行入。一瞬间,屿筝的心忽然惊跳,依旧是那般俊逸的面容,如同三月破天惊雷一般让她心下一动。胸口翻涌一丝难以言说和描摹的情绪,苦涩和欣喜胶着。
直到这一刻,屿筝才惊讶地察觉,原来自己是这般渴望见到他……可皇上的视线只是不带丝毫感情地淡淡瞥过,不做任何停留。
但见他看向一侧的男子,沉声道:“这是何意?”
拓拔雄捕捉到皇上脸上那刻意隐藏的愠怒,淡淡一笑道:“皇上,这便是神灵的旨意,你只需看看雪狼便知……”
楚珩沐顺着拓拔雄所指看去,只见方才还十分狠厉的雪狼,此刻正安静卧在屿筝脚边,懒洋洋地打着呵欠。
“这又能说明什么?”楚珩沐沉声道。
“皇上是怀疑在下吗?若是不信,大可试试看,有谁能轻易触碰它……”拓拔雄胸有成竹的应道。
楚珩沐眉头一皱,便看向周护在屿筝身前的侍卫。韩溪自然心领神会,抬手便试图去抚摸雪狼,然而还未近前,那雪狼已抬起头呲牙怒视着韩溪,韩溪不得不将手悬在半空,停滞不前……
拓拔雄带着春风笑意,看向楚珩沐:“还请皇上遵守诺言,让在下迎回我云胡汗妃!”
此话一出,惊得屿筝愣在原地,他在说什么?云胡?汗妃?屿筝这才打量起蓝锦长袍的男子,但见他眉眼深邃,装扮异于众人,此刻屿筝方才明白那隐隐的熟悉感从何而来,原来这男子竟是与拓拔阑有几分相像。可是他口中的云胡汗妃,是在说她吗?
屿筝望向皇上,本以为他会一口回绝,不料他只是紧蹙着眉头,看向那只雪狼,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这殿中的女子……”
还未待她说完,便听得一个阴柔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殿中女子是废黜之身,只怕不是汗妃的最好人选……”
众人看向殿门处,但见一袭华服的皇后站在那里,秋日阳光洒落在她的金凤衔珠冠上,盈盈而闪,愈发衬托她威仪之势。
听闻此言,楚珩沐便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一丝失落在屿筝的面上蔓延开来,原来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废黜的嫔妃罢了……
拓拔雄看向皇后,微微欠身:“既是废黜之身,就是说,皇上已经不再宠爱她。所以即便将她迎做汗妃,也不是夺人所爱……而对于我云胡而言,神灵的旨意必然要遵守,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即便今日雪狼寻到的是这宫中最卑微的宫婢,在下依然会遵循神灵的旨意……不过,看皇上的神情,该不会是要反悔吧?以我云胡第一美女乌洛兰换得早已失宠的女子,怎么看,也是值当的。难道皇上舍不得?”
楚珩沐听到这番话,自是怒火中烧,虽然早已料到拓拔雄此番是有备而来,可他不曾料到,拓拔雄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寻到屿筝。可他怎么也不明白,这只幼狼到底为何会在偌大的宫闱中寻到屿筝,还这般亲昵的模样,难道真的是天意?
直到此时,他才缓缓将视线落定在屿筝的脸上。多日不见,她清瘦了不少,气色精神皆不佳,想必吃了不少苦。
楚珩沐只觉得心中的苦涩渐渐蔓延开来,随即化作一团抚不开的剧痛。然而现在廊下角落里的女子,眼中没有依恋,没有期盼,淡然的神色中隐隐带着薄恨,她就那样看着自己,仿佛要把他的心看穿一般。
唇角一动,楚珩沐只听得自己的声音晦涩响起:“若她愿意,朕自然会允……”他紧紧盯着屿筝的双眸,试图从中看到一丝不舍,只要她说一句不愿……他便宁愿再去寻另外的法子……
廊下屿筝的身影轻轻一晃,几乎要跌倒。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从皇上口中说出的竟是这般一句云淡风轻的话:“若她愿意,朕自然会允……”原来她自始至终都是可有可无,他随时都可以这样将她丢弃……
“皇上!”一侧的桃音和芷宛似是有话要说,却在开口的一瞬,被屿筝伸手拦下:“不准说!”屿筝的声音低沉却坚定。
身前的韩溪不明所以地朝她看来,却见她缓缓朝前迈出一步。像是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随即绽开一丝浅淡的笑意:“臣妾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楚珩沐只觉得自己唇舌干涩,喉头像是被人扼住,想要说些什么却难以开口。而一侧的拓拔雄却上前一步道:“在下是云胡来使,此番为两国议和前来,皇上应允让在下为云胡迎回一位汗妃,如您所见,云胡神灵选择了您……”
屿筝定定看向拓拔雄,缓缓说道:“依你所言,无论我是否为废黜之身,只要能接近这白狼,便是被云胡神灵所选?”
“正是如此……”拓拔雄点点头。
看着脚边微微抬头的白狼,口中尖牙锋利,屿筝心一横,便将手朝着白狼探了过去。
“小主!”桃音和芷宛纷纷劝阻,方才那白狼对着韩溪的狠厉模样十分可怖,若是小主贸然探去,被那白狼伤到又该如何?即便那白狼不会伤到小主,可难道小主当真要做什么云胡的汗妃吗?
不料,屿筝只是轻轻推开二人的手,便缓缓朝着白狼抚去。一时间众人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一幕。他们知道,下一刻,要么会有一位汗妃,要么便会有人横尸在此。狼,岂是随意驯服的兽?
韩溪缓缓将手搭上腰间佩刀,他已打定主意,但凡那雪狼有所异动,定要保护那女子……
众人眼见着屿筝与那雪狼对视着,缓缓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将手探出,却怎么也不敢落在雪狼的身上。而此时,楚珩沐的心也悬了起来。什么神灵旨意,什么雪狼臣服!他此刻的心里,只担心着屿筝的安危,生怕那雪狼转瞬之间便扑上去撕开屿筝的喉咙。
可随即一丝悲伤也缓缓蔓延开来,原来那女子,宁可死,也不愿再留在他的身边了……然即便如此,楚珩沐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到伤害。
就在他大步朝前行去之时,却见那雪狼轻然一跃,扑入屿筝的怀中亲昵蹭着。屿筝也在一惊之后,缓缓镇定下来。那雪狼在她怀中,如同一个顽皮的孩童般,左右晃动着脑袋,待屿筝大着胆子将手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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