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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洛荨)-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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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作者:染洛荨
内容简介:
关于嫡女:
她是白府嫡女,却是不被允许的存在。
在庶出姐姐的欺压和同父异母大哥的呵护下隐忍求存。
奉命选秀,她一心只想在尚宫六局寻一差事熬到出宫。
然而心回路转,她却发誓要宠冠六宫。
册封前夕,她却因封号被皇上废贬冷宫。
一朝失宠,受尽唾弃与凌辱,她却甘之若饴。
再度出现,不是以废妃之身,却被赐予永和之号。
她带着皇上对她的无尽眷恋,却以另一个王妃的身份走出宫闱。
她是宫闱中静默盛开的花,亦是一盏芳香甘冽的鸩毒。
为复仇而挣扎,为爱而逃匿。
嫡女,两妃血泪路,惟愿一人心。
后宫嫔妃位阶说明
为了亲们方便明白宫中嫔妃的位阶,特此说明:皇后
正一品:皇贵妃
从一品:贵妃
庶一品:惠妃淑妃德妃贤妃庄妃
正二品:夫人
从二品:妃
庶二品:贵嫔贵姬贵仪
正三品:昭仪昭媛昭容昭华
庶三品:修仪修媛修容修华
正五品:婕妤
从五品:容华婉容
正六品:嫔
从六品:贵人
庶六品:良媛良娣
正七品:顺常顺成
从七品:小仪小媛
庶七品:美人才人良人
正八品:常在
从八品:选侍
非历史考证,只做本文参考用。
☆、凤雏轻鸣初归巢(一)
上京郊外的路上,一辆马车缓缓行进。赶车的青衣小仆风尘仆仆,看得出是远道而来。遥遥望见上京城楼,他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转而朝着马车朗声叫道:“小姐。咱们终于到上京了!”
“就你聒噪,小姐方才合了一会眼,便被你吵醒……”说话间,一只素手撩起车帘,探出粉衣女子明媚的脸庞来。但见她黑发挽做双环垂髻,鬓边有一朵恹恹卷了边的淡紫野花,眼如杏,颊如桃,端的是活泼伶俐。
青衣小仆似是有些委屈,看向女子,争辩道:“你就晓得凶我,我不也是为小姐高兴?这一路担惊受怕可还少?多亏了菩萨保佑,咱们才能安然无恙地抵达上京。小姐也真是,颜冰少爷都说了要护送咱们,为何推辞?”
只见女子伸手在青衣小仆的脑袋上敲了一计便道:“子桐你这脑袋里装的可都是浆糊?颜冰少爷要是来上京,岂不勾起他的伤心事?”
子桐缩一缩脖子,吐了吐舌头便噤声不语。
“桃音,你莫再说他了……这一路,只怕他耳朵都快要磨出茧子了……”
马车内传出女子的声音,清越婉转,仿若莺啼。然而从车帘后露出的面容,却是一冠发蓝衫的俊秀公子。
桃音侧头打量着,随即掩口笑道:“小姐这身打扮还真是清秀,若是不当心被上京那些闺秀们瞧见,岂不要踏破了白府的门槛?”
但见男装妆扮的女子用手中折扇轻轻敲在桃音的双丫髻上,美目微嗔:“贫嘴!”旋即便展开了笑容,肤若凝脂的唇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尽显女儿家的娇媚。
然而片刻后,女子的笑意便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薄薄的愁绪:“桃音、子桐……”她轻声道:“上京白府可不比江南允光的姑母家,凡事要多多留心,管好你们这叽叽喳喳的嘴,免得徒惹了是非。寄人篱下,总得看几分脸色,切不敢如在姑母家一般没有规矩……”
桃音闻听,撅起嘴,红润的唇越发衬得发髻那朵紫花的颓败:“小姐这话却不对了,上京白府,明明就是小姐的家,怎能说寄人篱下?”
女子微微抬头,视线落在愈来愈近的城墙上,青石垒砌的城墙坚固宏伟,遥遥便见城门“上京”二字愈发清晰,她叹了一口气,放下车帘,复又坐回马车内,但听得车内传出一声低喃:“自出生后就不曾涉足之地,何谈为家?”
普宁街。白府门前。
朱红府门大开,两侧摆满了娇艳欲滴的红艳海棠,府前打扫的干净整洁,青衣小仆和翠衣丫鬟垂首分立两侧,毕恭毕敬的迎候。
正中有一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罩纱紫裙上是勾金的攒花底纹,但见她眉黛弯弯,肤色白皙,朱唇娇艳欲滴,云髻上的玉珠珍花簪垂落流苏至鬓边,愈发显得容颜娇丽。只是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美目中却显出一丝不耐烦的情绪。她盈盈立在府门前,左顾右盼,身侧有一翠衣丫鬟小心翼翼地持了团扇不停扇动,轻风吹得女子鬓角青丝与流苏徐徐飘动。
此时,从府门中缓缓走出一翩翩公子,墨绿长衫用赭石腰带紧束,外罩一件金边勾绣的月白纱衫,玉簪冠发,剑眉星目,饱满的嘴唇勾起一抹弧线,将一丝浅浅的笑意隐在唇边。
女子见他行出,皱眉嗔道:“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见人影!这妹妹的架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绿衫公子微微一笑,示意身侧的丫鬟将团扇扇动的更用力了些,便对着女子说道:“怎么说也是姐妹初见,你可断不能失了礼数……”
女子冷笑一声,言语尖刻:“我看哥哥你倒是高兴得很!千盼万想,总算迎来了你这“嫡亲”的妹妹,只是不知道,和她那狐媚的娘亲长得有几分相像呢!”
☆、凤雏轻鸣初归巢(二)
“屿璃!给我住口!”绿衫公子的唇角清浅的笑意在一瞬间便消失殆尽,薄怒置于脸上:“日后休得再提起这话!”
屿璃轻哼一声,别过头去,似是不敢违逆哥哥,却只对着一侧摇着团扇的丫鬟厉声喝道:“你倒是没吃饱吗?这般无力?还是存心偷懒了来?!”
翠衣丫鬟闻听,急急跪了下来讨饶:“青昙不敢……请小姐恕罪!”
“行了行了,起来吧!”屿璃厌烦的挥挥手。青昙自幼跟着她,是她使唤惯了的丫头,心思细致又十分乖觉,她虽挑剔,却也不拿青昙出气。此时这般烦躁,无非是因为这个即将到来的二小姐。
白府二小姐屿筝,小她一岁,可偏偏是大夫人江素问嫡出的女儿。只是不知为何,屿筝从小便被寄养在江南允光的姑母家,她不曾见过这位妹妹。
至于大夫人江素问,屿璃是极其厌恶的,即便是在她过世三年之后,这种厌恶也丝毫不减。在屿璃的记忆里,这位端庄淑仪的大夫人,平素除了每日礼数的相见,其余的时间都在佛堂礼佛。每每见到她的时候,她柔和的眉眼总会淡淡含笑,轻轻的说一句:“屿璃又长高了!”抑或是“屿璃愈发漂亮了……”
屿璃不喜欢这样的江素问,不喜欢她以母亲一般关切的眼神看着自己,不喜欢她以母亲的方式问候或是夸奖。屿璃清楚地记得,江素问过世的那年冬天,自入冬起,但凡经过佛堂,总能听见江素问沉坠的厉咳声,屿璃从娘亲那里得知,江素问已是病入膏肓,虚耗时日。
之后每日礼见,她虽依旧温柔浅笑着看向自己,脸颊却是一天天地消瘦下去,就连往常那令人生厌的笑颜,也变得苍白不堪。
入冬后初雪的那日,屿璃犹记得院中的腊梅开的正艳,梅瓣嫣红,花瓣附着落雪,十分明艳。屿璃在房中捂着手炉,挑起轩窗看窗外的雪景,却瞧见青兰搀扶着江素问远远走来。
落雪微薄,院中的青石有些滑腻,江素问被病痛折磨瘦削的身体单薄裹在墨狐大氅中,仿佛疾风一过,便能将她带倒一般。许久不曾施过粉黛的脸颊,在冬阳飞雪中,宛如冰晶一般苍白剔透。虽然是白府的大夫人,她的发髻上却没有任何珠钗妆饰,只挽了云髻。屿璃怔怔地看着她近乎艰难的挪步,却是这样坚持着,跨入了自己的房中。
“屿璃见过夫人……”屿璃起身行礼,却见江素问轻咳着示意青兰将她扶起。落座后,江素问从青兰手中接过一件新衣,那是件桃色夹袄,玉花盘扣,银丝簪花,夹袄里填了厚实的新棉,领口和袖口以及衣摆处,皆缝上了上等的白狐皮毛,看上去讨喜又暖和。
“这是……咳咳……开春时缝制的一件夹袄。年后伊始,我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本想着早些给你,却还是拖到了初雪之后。”江素问淡淡地说着,语中却难掩关切之情:“好在入冬不是太冷,还来得及。你快穿着试试,看看合不合身……”说着便将手中的夹袄递了过来。
屿璃怔怔看着江素问手中的夹袄,那是她喜欢的样式,亦是她喜欢的颜色和花纹。这样精细的针脚,不用说定是江素问亲手缝制,连缀在袖口衣摆的风毛也是上等的雪狐毛。
江素问深知她的喜好,即便是连娘亲都不曾在意的小小细节,她也都放在心上。玉花盘扣,是屿璃最喜欢的样式。而娘亲叮嘱绣莊缝制的新衣,却总是用她最生厌的蝴蝶扣。
“屿璃小姐……”看见夫人捧着夹袄的纤瘦双手已微微有些颤抖,青兰不免在旁轻声提醒。
屿璃回过神,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生生婉拒:“多谢夫人,只是娘亲早已送来三件夹袄,屿璃怕是要辜负夫人一番美意,用不上了……不如先收着,来年再穿……”侧头示意青昙接过夹袄,却看到江素问的脸上浮起一丝失落,她接连厉咳了几声,好不容易平定气息,这才看向屿璃。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的厉咳,江素问的脸颊有了一丝血色,双眼却盈盈有泪:“我有个女儿,比屿璃你小一岁,其实,你幼时是见过她的,怕是早已忘了……”
那是屿璃第一次知道屿筝的存在……
☆、凤雏轻鸣初归巢(三)
白屿筝,仿佛是白府中最隐蔽最深沉的秘密。
这些年来,她的存在被瞒得严严实实。虽然江素问口口声声说屿璃幼时曾见过这位所谓的妹妹,然而屿璃却没有丝毫印象。
“那么她……”屿璃试探着问道,看着江素问那般心痛难掩的神色,她私心猜测难道这位不曾谋面的妹妹已经夭折?即便再不喜欢江素问,此刻屿璃的心中也不免对眼前这温柔的女人有了一丝同情。
然而江素问只是苦笑着道:“出生之后,她便一直被寄养在你江南允光的姑母家……”
屿璃松了一口气,但旋即一丝怒意在心中升腾。她勾起嘴角,冷笑道:“所以呢?夫人不能亲手抚养自己的孩子,便抢了哥哥去吗?”
“小姐!”青昙在一侧慌忙阻止,虽然今日听到大夫人突然提起白府中从不曾存在的二小姐已让她颇为吃惊,却不曾想屿璃小姐竟连带着说出另一桩深为忌讳的事来。
屿璃小姐的娘亲紫仪夫人是老爷的宠妾,自青昙入府以来,便知道这位二夫人虽为侧室,却掌管着白府的家权。大夫人江素问虽温柔貌美,却似乎并不得老爷欢心。她也曾听府中老仆们嚼起舌根,说当年老爷与夫人是如何的鹣鲽情深,可是不知为何,自夫人诞下二小姐后,老爷便对大夫人变得十分冷淡。那之后,夫人也似变了性子一般,整日参禅礼佛,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
青昙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起过这位二小姐,然而老仆们却一脸讳忌莫深的样子。平日颇帮衬着她的张嬷嬷则厉声低喝:“今日你不当心听到了这些,便权作从未听到过。更不可张扬出去,若是嚼舌根子的事传到老爷耳中,你我都是要没命的!”
“这么严重?”青昙不免缩了缩肩膀:“那二小姐是夭折了吗?”
张嬷嬷伸手在她肩臂重重一拍:“你这死丫头,都说了别再问,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
青昙吃痛,揉着肩膀,却隐隐明白了什么。其实二夫人膝下并不是只有屿璃小姐一人,还有一个儿子唤作白屿沁,是白府唯一的男丁。只是这屿沁少爷自幼被养在大夫人那里,这件事成了二夫人不可碰触的伤处,但凡提起这件事,她必是要歇斯底里,还会惹得老爷不高兴,久而久之,屿沁少爷与二夫人之间的关系,便也成了触不得的隐晦。
只是今日小姐这般怒气冲冲的提起,若是传到老爷耳朵里,不知会盛怒成何般模样。
江素问似乎没料到屿璃会用这般质问的语气对她说话,然而只是微微一怔,她敛去眼中泪光,柔声道:“我从未想过抢走屿沁,终归,他是你娘亲的孩子,是你的亲哥哥……”
“可夫人已经抢了不是吗?在这白府之外,有谁知道他是我的亲哥哥?有谁知道他是我娘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才得来的孩子?夫人的孩子不在身边,难道也要让我娘受同样的苦楚吗?”屿璃厉声喝道,江素问在她句句激问中急声厉咳。
一侧的青兰急急上前替夫人顺气,一边皱着眉沉声说道:“夫人尚在病中,却还一心记挂着小姐,小姐怎能这样对她?”
屿璃冷哧一声:“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丫鬟来教训我?!夫人是记挂我?还是将我当做那寄养在允光的女儿一般了?抢走哥哥还不够,非要让我娘成了孤家寡人才肯罢休吗?”
“你……”青兰方要争辩,却被江素问伸出手按住:“罢了,青兰,扶我回去……”
“是……夫人……”青兰忍着怒气,小心翼翼搀扶着江素问离开。打开房门的瞬间,北风席卷着雪花冲入屋内,炉中的炭火在风中跳了几跳,屿璃感到一丝寒意侵入心骨。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一些……
屿璃怔怔看着搁在身侧的夹袄,突然拿起,一把丢在了炭火上。瞬间,白色风毛被火蛇舔舐,桃色的锦缎在火中逐渐被灼烧成黑色,升腾的烟雾有些眯眼。然而火却烧的愈发旺了些……
“只有这样才暖……不是吗?”屿璃轻声说着,像是对着青昙,又像是自言自语。
☆、凤雏轻鸣初归巢(四)
江素问的死来得突然,三更天的时候,尚在睡意朦胧中的屿璃听到东边的清幽院中传来青兰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屿璃在迷蒙中醒来,听到院中的积雪折了梅枝,沉坠落地。江素问终是没能熬过第一场初雪,那夜,纷纷扬扬的大雪连漫整个天地苍穹,白茫茫的一片。
整个白府中都是一片静默的素白,仿佛是在为江素问送行一般。屿璃没有眼泪,倒是哥哥屿沁一夜之间便憔悴了不少,虽不曾在她面前流泪,但红肿的双眼却无声告诉众人,大夫人江素问的死,带给他的,是痛彻心扉的伤痛。
然而屿沁越是如此,屿璃便愈发恨这个已经离世的女人。她在世时,虽不受老爷宠爱,却一生坐稳了白府大夫人这位置。将年幼的哥哥从灼華院带走,自此,成了她的儿子。
屿璃和娘亲不是不恨,然而江素问一味的躲避着,吃素礼佛,从不相争,任由娘亲和她兀自挣扎着愈积愈深的恨意中艰难呼吸。
如今她走了,一如往常那般静谧安详地睡在那里。再不会说上一句:“屿璃又长高了。”也不会再递上有着玉花盘扣的新衣。再也不会有人抢走哥哥,再也不会了,这样真好……
站在素缟遍布的灵堂之内,屿璃只想着:这样真的很好……
“屿璃……你怎么了?”屿沁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你怎么哭了?”略一停顿屿沁又道:“方才是我不好,说话重了些……”
屿璃伸手摸了摸脸颊,拭去泪水道:“不关哥哥的事,是风迷了眼睛……”
话语刚落,普宁街那端便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少爷!来了!来了!”随身小仆青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脸笑意的叫道。白屿沁唇角露出一丝浅笑,颔首望向疾驰而来的马车。
但见车上青衣小仆“吁”的一声喝停马儿,便利落的跳下车,转身掀起车帘,先跳下一个粉衣丫鬟,随即一个冠发蓝衫的翩翩公子便从车里走了出来。方一落地,便浅笑着看向府门前的众人。
一瞬间,屿沁和屿璃都呆在了那里。眼前的人虽是一副公子扮相,然而梨涡浅笑,盈盈美目,肤如凝脂,分明是个女子所扮。那张清秀美丽的容颜,竟是与大夫人江素问有七分相像。只是眉眼间较之大夫人多出了几分年轻之色,灵巧之气。
白屿筝一下马车,便见白府门前盈盈而立的两人。略一打量,便猜到这年纪与自己相差不多的绿衫公子与紫纱女子便是自己素未谋面的兄长屿沁和姐姐屿璃了。于是整了整衣衫,上前施了一礼道:“屿筝见过哥哥,见过姐姐……”
许是见二人怔怔盯着自己,便略有些羞涩的说道:“路途遥远,多有不便,如此装扮能免去不少麻烦,只是让哥哥和姐姐见笑了……”
白屿沁先回过神,轻咳一声,脸上浮现一个温柔的笑意:“难为你们主仆三人赶了这么远的路,父亲一直很担心。快些进来吧……”
被眼前这位兄长华彩的笑意所惊怔,屿筝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便随着哥哥走入府内。也不知是不是路途遥远,心生恍惚,屿筝总觉得从见面伊始就一言不发的姐姐屿璃,视线充满了敌意和愤怒,就那样怔怔地盯着自己……
踏入朱红府门的那一瞬,屿筝抬头看向金字牌匾。上书着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白府”二字。
出生十五年来,不曾涉足,甚至连娘亲离世也不能回来吊唁的这个所谓的“家”,到底还有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屿筝并不知道……
进入府中,但见院阁林立,青砖翠瓦,桥曲流水,繁花盛开。虽是上京,却也有了几分江南水乡的氤氲之色。
“小姐,白府可真大……”桃音倚在身边低声说道,却见行在前面的屿沁转过身道:“屿筝,你先随青槐到别院更衣,我与屿璃前去正堂禀报父亲大人,你更衣之后便可前往正堂拜见父亲……”
屿筝微微一笑:“多谢哥哥……”
跟着屿沁的随身小仆青槐行了片刻,屿筝主仆三人在一处别院前站定,青石雕花的门阁上书着“清幽阁”三个字,屿筝见此处静幽轻谧,脸上浮起一丝浅笑。
☆、凤雏轻鸣初归巢(五)
“允光姑奶奶的信里嘱咐了,说二小姐要住在大夫人的院子里。这不,老爷一早就让小的们收拾整齐,就等着二小姐来呢!”青槐站在一侧,笑吟吟地朝着屿筝说道。
桃音看向他,轻笑一声道:“小姐,你瞧他真会说话,子桐和他这么一比,脑袋里的浆糊真就把那张嘴给糊住了……”
屿筝不可置否的柔柔一笑,便道:“此处之前便唤作‘清幽阁’吗?”
青槐微微欠身应道:“二小姐有所不知,夫人住在此处时,唤作‘清幽院’,此番做了二小姐的住处,咱们少爷觉得颇有不妥,所以才改为了这‘清幽阁’……”
屿筝听着,不由得对这位兄长平添了几分好感:“让哥哥费心了……”
“二小姐,您别站着,咱去里面瞧瞧啊!”青槐说着,便要将屿筝让进院中。却见院中款款走来一青衣丫鬟,约莫三十几岁的模样,薄施粉黛,眉眼含笑,面上一派柔和之气,只见她走到屿筝身边,微微一怔,便俯下身去:“青兰见过二小姐……”
屿筝有些疑惑,转而看向青槐到:“这是……?”
未等青槐回话,那自称青兰的丫鬟便仰头看着屿筝:“奴婢是夫人的陪嫁丫鬟,本唤作羽兰,后因跟着夫人入府,便做府中贴身奴仆的“青”字,唤作青兰……”
屿筝听姑母说起过娘亲的这个陪嫁丫鬟,当下便急急将她扶起,柔声道:“原来是青兰姑姑,快请起……”
“二小姐切莫这样唤奴婢,奴婢承受不起……”青兰低语,双眼却不住地打量着这位二小姐。想当年,她离开的时候尚在襁褓,如今已出脱得如此标致,是个大姑娘了。更何况,眉眼之间,与夫人当年颇为相似。一想到夫人,青兰动容,眼眶不免又湿润了些许:“若是夫人还在……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屿筝闻听,神色亦是黯然下来。这里是娘亲的居所,然而物是人非,清幽依旧,亲人已不在……
青槐机灵,见二小姐这般感伤,便忙道:“二小姐还是快些去更衣吧,老爷和二夫人还在正堂等你呢……”
“是是是……”青兰应道:“时日还多,也不在这一时,小姐快随我入内更衣吧……”
屿筝踏进清幽阁,但见青石小路的两旁皆种满了盈盈而立的湘妃竹,此时正值入夏,看样子昨儿正下过一场雨,那青翠舒展的竹叶上水滴盈盈,碧绿如滴。
“夫人最喜欢湘妃竹,所以老爷命人在清幽阁里都种满了……”青兰见屿筝一路流连翠绿的湘妃竹,急忙说道。
娥皇女英,洒撒九嶷,才有了这湘妃竹。屿筝瞥过这一片盈盈翠绿,不知道娘亲为何会爱上这般凄婉的翠竹。
再往前行,便见青石小路的尽头豁然开朗,一片碧池水莲后,清幽雅致的屋子便出现在面前。池中的芙蕖茎直花洁,池水深幽沉静,水面上一座九曲长桥连贯碧池。屿筝缓缓走过曲桥,便道:“好香……”
却听得青兰笑道:“二小姐好灵的鼻子……”随手朝着屋子东西两侧指了指道:“这清幽阁四周都种了许多花,一至入夏,便次第盛开,非至荼靡,便不失香……”
屿筝略一打量,果然见四周种满了玉兰、桃花、海棠、丁香。桃花已经开败,结出一些小小的果实悬在枝头,重瓣艳丽的海棠则怒放正盛,迎来次花期的玉兰已打出了花苞,玉丁香的香气更是馥郁浓厚,扑面而来。而最让屿筝在意的,却是夹杂与这些花树其中的金黄色照月莲,柔条袅娜,新枝旁出,娇俏得紧……
青兰卷起竹帘,屿筝便踏入屋内。她环顾四周,但见屋中归置典雅宁致,许是娘亲过世之后,没有改变过。欣然一笑,便由桃音侍候着换了衣裳,朝着正堂行去……
☆、凤雏轻鸣初归巢(六)
屿筝垂首行入屋中,略略用余光打量一番,但见左侧落座的正是哥哥屿沁,在其下座的是姐姐屿璃。而正中高堂之座,紫色袍衫上绣着孔雀纹案、束金玉带,伴有十三銙装饰的是父亲白毅枫。适时,他已任正三品礼部尚书。
坐在他身侧一袭藕色华服襦裙,挽着高花髻的美艳女子则是二夫人紫仪了。只见她鬓边簪着一朵灼灼盛开的粉紫牡丹,另一侧的玉簪珠花则显得温润高贵。
相较之下,屿筝的妆扮倒是一番小家碧玉的模样。烟波绿的罗裙着身,又让桃音挽了寻常发髻,将散发垂落身后,只在顶上悬了一串圆润细珠的额饰垂落下来,衬得双眸盈盈如波,愈发肤脂凝白。
款款上前,施了一礼,轻道一声:“屿筝见过父亲,见过二夫人……”
“瞧瞧这孩子,真是懂礼数……”二夫人急忙说道,声音柔媚酥软:“快起身……快起身……”
屿筝唇角嫣然一笑:“多谢二夫人……”随即,便垂首立在原地,温婉得体。
二夫人紫仪的声音继而传来:“别唤什么二夫人了,生疏得很,若你愿意,唤我二娘便是……”
略一沉吟,屿筝便侧身拂礼:“是,二娘……”
紫仪妩媚的脸上绽出一个笑意,便道:“快些抬起头,让你父亲瞧瞧吧,多年不见,你已然出脱的这般水灵……”
屿筝闻听,略略抬头,看向才从宫中抵家的父亲。身形略瘦,细长胡髯垂于颔下,唇角紧抿,带着些许刚正之意,想必从这口中,大抵是不会说出什么谄媚之言,这唇角定也不会露出讨好之笑。再往上看去,是挺直的鼻梁。而当屿筝将视线落定与父亲的双眸时,心中却微微一颤。
父亲那双狭长的眼眸,在看到自己的一瞬,有了一丝震惊。屿筝分辨的出,即便父亲已经在极力掩饰,但那双眸之后被隐藏的情绪,却强烈如地动一般,屿筝猜测得到,此时父亲的心中必是汹涌不定,只因她亦如此。
十五年,这个赋予了自己骨血的人,这个对自己而言最亲密却也是最陌生的人,如今,就在面前……
可是,他那般刻意掩饰的震惊和从眸中不自知流露出的疼惜,为什么仅仅在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在屿筝疑惑不解时,却听见父亲开口说话,声音显得疲累而沙哑:“这一路可还好?”
明明该是一句关切的话语,为何从父亲的口中说出却是这般生疏和拘礼,仿佛只是在客套的询问一个不相关的人。屿筝的心微微有些酸涩,然而只一瞬,便却又觉得释然,是啊!若父亲真的在意自己,又怎会将自己丢掷在允光不管不顾过了这些年。也算是自己修来的福气,姑母待自己视如己出,甚至比对待她自己的儿子颜冰还要好几分。刚刚抵达上京,屿筝却觉得自己已经有些想家……想念在允光的家……
“一路安好;多谢父亲挂念……”屿筝亦是克尽礼仪的应道。
“坐吧……”白毅枫摆摆手,示意屿筝落座。
屿筝放落定在右侧座椅上,便听得二夫人道:“想当年,这孩子离府的时候,还不满周岁,一转眼,已经这么大了,生的又标致,和素问姐姐也有七八分相像呢……”
紫仪自顾自地说道,屿筝却看得真切,二夫人一提到娘亲的名字,父亲的脸色便突然沉了下来。
“屿筝啊……”二夫人亲昵地唤她,屿筝含笑迎上二夫人的目光,便听得她道:“这清幽院自你母亲离世之后,便不曾有人居住。空置了这些时日,怕是有些不接地气,屋中难免冷澈,这几日便让下人们点了艾香好好熏熏,也好防着夏天蚊虫甚多……”
“多谢二娘关怀……”屿筝起身谢过。
见她提到娘亲,纵然父亲脸色已有不悦,可有件事屿筝却不得不问,于是沉了一口气,缓缓开口:“父亲,娘亲离世时,身为女儿却不能为她尽孝,此番回府,屿筝想在娘的牌位前供上一炷香,聊表不孝之女的心意……”
屿筝话语刚落,却听见方端起茶盏的二夫人,“咣当”一声便撂了手中的茶盖……
☆、凤雏轻鸣初归巢(七)
脆响之后,从二夫人紫仪手中滑落的茶盖落在地上碎成几瓣。一侧侍候与青兰年纪相仿的丫鬟急急上前,将碎瓷捡拾干净。一时间,正堂一片沉寂,静谧无比。
屿筝不知为何祭奠娘亲的话语出口,竟然会让正堂气氛变得如此诡异,只下意识地朝着对面的哥哥屿沁看去,却见哥哥温柔带笑的眉眼此时已暗镌沉光,不动声色地朝她轻轻摇了摇头,似是在提醒她切莫继续说下去。屿筝微微一笑,示意哥哥。却听得父亲轻咳一声,颇带了些愠怒道:“车马劳顿,你也累了;先去歇着吧……”
“是……”听到父亲这般语气,屿筝也不敢再继续言说,只起身行礼后,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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