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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放开微臣-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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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镜殿下先不要自伤,我们两国未必做不成姻亲……本宫有个貌美如花的侄女,你也见过,就是当日冒充本宫接见你们使节团的长公主……她可做得殿下你的王妃?”

  “啊?”御镜抬头傻傻地望着我……

  “你可仔细考虑考虑……”我和蔼可亲笑眯眯道,“长公主可是本宫最宠爱的侄女,素来有求必应,迄今为止,也才只在一件事上未满足过她而已……”

  花开院奈汀急急拖着御镜跪谢,“多谢殿下,容我们考虑两日……”

  我还未舒心片刻,御林军统领来报——

  “简相放走的那名刺客,我们暗中跟随发现,他所见之人,竟然真的是……”

  我抓紧了茶杯……

  “驸马何解忧!”

  “砰”,茶杯脱手,坠到地上,粉身碎骨……新茶缤纷撒了一地……

  我跨过碎片,走出屋子……后边,简拾遗紧紧跟随,“殿下,还是先吃点东西……”

  我停步,简拾遗也停步……迎着我们走来的,是一身风流隽永的准驸马,脸上的喜悦不可遏止,急走到我跟前,“公主……”

  一声脆响后,天地都静了,周遭来来往往有关或无关的行人也都凝固了……御林军统领及几名随从僵了,相府管家及侍从呆了,一同赶来的神医及落月懵了,未来得及离开的御镜及阴阳师傻了,简拾遗也怔了……

  我收了袖角,两手卷到身后,紧紧攥在一起,袖底微甜中泛苦的莲香还停留在空中,何解忧左颊上已赫然多了一个五指印……

52

  52、画人画虎难画骨(三)……

  那一刻,心头百般滋味尝不过来,是苦是涩是酸?要全部否定往日点点滴滴的情意,承认都是作伪,我活了这把岁数,即将大婚,情何以堪?

  众目睽睽之下,他止步在那一掌的距离中,抬手摸了摸面上的红痕,对我身侧还在发呆的简拾遗道:“老师,借个地方敷个脸……”

  简拾遗如梦方醒:“啊,好……”说罢,叫管家过来带路……

  众人目光惊诧地恭送何解忧洗脸去了……

  这是个什么态度?不哭不闹不上吊,不闻不问不申辩……我倒叫他弄得下不来台,刚刚冒出来的一点忧伤全遁化了……

  落月连忙走来,小心肃穆地朝着简拾遗行了个礼,接着便对着我簌簌落泪,抽噎不止,“可算是找着殿下了,殿下跑哪里玩,叫我们担心死……这些日子为找殿下,驸马也都是三更睡五更起的……殿下跟驸马好不容易破镜重圆,怎么就打他……”

  高唐也跟过来,象征性地临主涕零了一番,便对我上下左右细致看了一遍,以神医看问题的角度做了定论:“殿下阴阳失调,气脉紊乱,容易上火,且让我开几副方子……”

  那边尚未离去的扶桑亲王也拖着阴阳师蹭过来了,不知怎么这么快手里已托了一张小纸条,“奈汀说你们中原有个成语叫遇人不淑,破镜未必好重圆呢,这是本王的生辰八字,请大长公主殿下笑纳……”

  简拾遗微笑着上前一步,抬手接过小纸条,温文有礼展袖伸往另一个方向,“前厅我已备好赔给亲王殿下的越窑青瓷,一共五只,请殿下查收……”

  一听数量,御镜瞪圆了眼,立即拖着阴阳师奔去了前厅……期间隐隐传来阴阳师无力的劝谏:“殿下,女主要紧诶!”

  被这么多方一打岔,那种因欺骗与背叛而激起的怒火暂时压抑住了一些,正准备同简拾遗道别回我的公主府时,相府管家快步跑来,细声细语道:“殿下,何驸马有请……”

  我欲无视之,甩了袖子便往前走,简拾遗将我一扯……

  “殿下留步……”

  我暂停……

  他跟上来,沉吟片刻,“事情还未水落石出,勿要偏听偏信……”

  我被劝进小偏厅时,何解忧已敷好了脸,指印已然消尽……我也懒得多看他一眼,往椅中一坐,漠然饮茶……

  他望着我,我望着茶……整整僵持了半盏茶时光……

  他终于率先打破沉默,“公主可是第一次打男人?”

  我搁下茶,“莫非嫌本宫力道不够?”

  “力道是欠缺一点,不过公主似乎底气不足……”

  “若不尽兴,可再来受一遍……”

  门外一阵轻微的响动,不晓得趴了多少人听墙角……

  他竟真的起身,走了过来……猝不及防,他拿起我的手,我甩没甩开,最后顺着他的动作贴上了他挨打的面颊,迫得我在椅中仰头看他……手下肌肤温润,比缎子还滑溜,保养得倒是不错……

  “公主一掌下来,就没有一点点的心疼?”他牢牢抓着我的手,按贴上脸……人也靠得很近,十分有气势地压过来,讨债一般理直气壮……

  我岂能比他没气势,“打便打了,老子作甚要心疼?”

  他皱了皱眉,继续压低身形,欺到我面上一尺的距离上来,气息微凉,“理由?”

  我也不是退缩的主,跟他面对面地瞪着,如此暧昧的姿势,氛围却是不甚和谐,“你跟刺客可有关系?”

  他眼里沉了一沉,“你想说什么?”

  “非要我说破么?”暗地抽了抽手,没能从方才固定的姿势中抽出来,“你怎知刺客闯入相府?怎知我就在相府?洛姜在府上横行无忌、搜罗批朱阁机密奏章之时,你在做什么?你也希望我还政于主,是么?你也看不惯我一手遮天,是么?你也想替天行道为民请命,是么?”

  他眸底聚了一股暗流,我问一句,那暗流便汹涌一分,终于破出河道,汹涌肆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他松了手,却没有离开我座椅旁,居高临下地俯视于我,眼波敛了一敛,“我又要娶你又要行刺你,我何解忧的癖好竟如此奇特?”

  还要跟我比气势?我腾地起身,在他面前站直了,“自编自演一出刺杀大戏,刺客是你,救兵也是你,这般欲擒故纵,护主有心,岂不叫人感动?”

  他抬手压上我肩头,略微施力,将我按回椅中,“就因我出现得太及时,使得你作如此猜想?”

  我试图起来,奈何被他一只手掌压住动不得,“何解忧你究竟是有多神通广大?”

  “重姒殿下!”他再将我肩头压了几分力道,“你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于我之心,可有当我作驸马来看?你这般推论可有人证物证?”

  “若非有人见到昨夜刺客归去后与你会面,你以为本宫乐意炮灰准驸马?”我将他的手狠狠拂落……

  他愣了,“刺客与我会面?有人亲眼见到?”

  “带证人!”

  昨夜被木统领派去跟踪刺客的一名小军官被带了上来,一眼见到何解忧便面色略微失常……后者见到小军官自然也是没有好脸色,拿扇子指了指证人,扭头便责问于我:“他是谁?原来你是宁愿听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作伪证,也不愿信你枕边人……”

  小军官跪地禀道:“小人昨夜奉简相与木统领之命,暗中跟随刺客,后来见那刺客于屋檐下同一个人会面,且口称主上……昨夜月光尚足,小人见那人身形模样,竟是何驸马……”

  “胡说八道!含血喷人!”何解忧一掌拍案,面色甚冷……

  我淡然瞧他一眼,再问地上跪着的小军官,“昨夜,你可看清楚了?”

  “小人看清楚了!”

  “你且退下……”我挥了挥手……

  我再淡淡看向被指认的罪人……何解忧在我目光扫视下,及其非常地不配合,“既然如此,公主就将我下狱移交大理寺呗!”

  简拾遗进屋来,正听见这话,慈师人格附体,立即劝谏:“此案有待商榷!”

  我目光徐徐将何解忧打量,若有所思,“拾遗,你说解忧这身形是不是挺标致的?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听见我如此世所罕见的夸赞,被夸奖者毫不买账,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依然一副“你负我有能耐就负到底”的神情……简拾遗未随我的打量而打量,却抬眼掠过我,停顿片刻,回道:“殿下所言甚是,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我正欲点头,忽然味道不太对,这《登徒子好色赋》我引用前句在驸马身上尚说得过去,简拾遗加的这句有点不太合语境呐……原来太傅也有引用不当之处,不过讲究为尊者讳,我就不点明他的错误了……

  “本宫的意思是……”我将简拾遗一望,“这样年轻标致的身量,不独他一个……”

  浑身低气压的何解忧此时更是“先扬后抑,明褒实贬,你果然要负我到底”的形容,已彻底将我无视……

  姜还是老的辣……我如此一点,简拾遗立即会意,“殿下是说圣上身边那位?”

  我欣然点头,“本宫这便去兴庆宫走走,你们一同去吧……”

  起身往外走,走过他身边时,我鬼使神差极小声极小声蚊子语了一句:“太傅忘了数上自己呢……”

  他随之侧身,视线从我面上拂过……

  我轻袖翩翩,已然逃之夭夭……

  作者有话要说:又让你们久等了,且这章口粮少了点,勿怪勿恼哈?

  不要霸王呀,不要沉默呀,我会勤奋起来的,真的(⊙o⊙)……

  这几章过渡可能有些纠结,到公主大婚会有狗血淋漓的大戏,咬键盘,我也想快些写到那里的说~

53

  53、千里姻缘一线牵(一)……

  兴庆宫素来门前冷落鞍马稀,今日一改往常,本宫带着宰相与驸马兼一干御林军莅临,声势浩荡,宫人们均措手不及……

  我问讯兴庆宫大总管,“囚禁的那位公子,近来做些什么?”

  大总管恭恭敬敬据实禀报:“回殿下,迦南公子一直在禁宫内莳花种草,早间饮茶,午后钓鱼,晚间赏花……”

  我拂袖而过,“他倒好闲情雅致……”

  宫人带着我们去寻迦南,兴庆宫内寂寥的气氛一扫而空……宫女太监们见着我们一行,来不及回避,一个挨一个,连绵不绝跪了一地,均惶恐垂首不敢多看一眼……

  大总管一路陪行,很是如履薄冰,谨小慎微……道旁分花拂柳,我再问他:“迦南可曾离开过兴庆宫?”

  “不曾!”大总管大汗淋漓,生怕我带着人是来找茬的,“殿下吩咐禁锢迦南公子,臣等不敢有丝毫违逆……哪怕之前圣上曾派人过来,试图接走迦南公子,也被臣等冒死拒了……殿下之令,令行禁止,臣等奉若天旨!”

  这马屁拍得过了点,好像在说本宫凌驾于圣令之上,可与天齐,这般,本宫绝对就是奸佞了……我叹了口气,对左边简拾遗道:“本宫真的很霸道?”

  宰相很体贴:“殿下过虑了……”

  右边何解忧淡然一笑,“当着天下人的面,把圣上都给骂了,这时候虚怀若谷作甚……”

  我瞟他一眼,不予搭话,决定冷化处理……这男人计较起来,心思也是跟针一样……

  本宫带着浩荡的人马,往兴庆宫愈行愈深,愈深便愈是心情微妙,有种“与其见那妖人,不如掉头走人”的冲动……察觉我的迟疑,简拾遗伸手替我拂开面前一枝垂柳,“随便问他几句话便是,无需烦恼……”

  我点点头,一马当先闯入一幅田园画中……

  高墙琉璃瓦,殿阁亭台,长桥画廊,垂柳依依,波心潋滟,金菊丛丛,灿若云锦……那妖人便是一身素白缎衣,立于菊花丛中,挽着袖子修剪花枝……整个静态图,只在微风过时,柳拂湖波秋水皱,菊瓣飞花落袖间……妖人之所以为妖,便是无论如何都能成为画中点睛之笔,意态闲雅,一颦一笑,都要将众生拉入颠倒之轮回……

  一张扇面遮到我面前……

  “公主一见他就得发痴,屡试不爽……”何解忧一展数落之能事,不毒舌会死……

  简拾遗淡然瞥我一眼……

  我合上扇子摔到何解忧脸上,“明明是你目不转睛……”

  众人瞬间将视线从迦南身上转移到何解忧身上……

  这边动静引得菊丛中人抬了头,望过来,展眉一笑……

  “咣当”,御林军掉落一地武器装备……

  看来,人多势众也未必然……我将袖子往身后一甩,大步走出,走向那边菊丛……

  “不知公主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迦南隔着菊花丛,眉目含笑,遥施一礼……

  “数月不见,迦南公子过得可还逍遥?”

  他淡淡地笑,垂下眼睑,“迦南以为公主会来探望,可没想到,公主竟是这般狠心的人……今日公主屈尊,可是来兴师问罪?”

  我无视他前半句暧昧不明的话,既然他开了口,那我也不用拐弯抹角了,“迦南!本宫问你话,你老实回答!不然,本宫禁你终身!”

  他抬眉,丹凤眼一挑,“公主是在威胁恐吓?”

  “显然如此!”仗着人多,我亦挑眉,睥睨向他,“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干了些什么……老实交代,你出过几次兴庆宫?”

  他颇有兴味的目光逡巡到我面上,“禁宫幽深,万人把守,一个小小的迦南如何能未得公主谕令而走出禁宫?”

  妖人!我在心内狠狠腹诽……

  “那个小禁卫,你过来……”我转身搜寻御林军的证人,那个声称见到“刺客与驸马会晤”的小军官,“面前这人,可是你那夜所见之人?”

  小军官唯唯诺诺行过来,小心打量迦南,眉头皱得很深,神情似乎拿不定,“这个……”

  何解忧啪地合上折扇,往迦南身边一站,众人顿时失语……

  一个妖魅,一个风流,身形仿佛,身量齐高……啧啧,之前我竟不曾注意……

  我皱眉深思,“有没有这种可能,你们本是孪生兄弟,还未长大便各自被领养,其中一个被改头换面易了容,当然修习媚术也会潜移默化长脱了型,然后你们这对绝代双骄便被仇人训导得相爱相杀……”

  众人同时将我望住……

  何解忧幽幽地挂几缕薄笑,“公主果然是看了不少话本子,这烂俗狗血桥段张口便来……”

  简拾遗微不可察地叹口气,似乎在悔恨当年没有将我的话本小说全部没收……

  我咳嗽一声,岔开话题,“那个小禁卫,就是你,别往后躲,你再好生看看,那晚见的究竟是谁?”

  小禁卫军左看看右看看,手指终究落不到哪一个身上,“这个……那晚雾比较大……”

  “本宫记得,你明明说的是,月光尚足……”

  “殿下恕罪!小的昨夜觉得是驸马,可今日今时实在拿不定!也许是那位迦南公子也未可知……”

  何解忧似乎多一刻也不愿在迦南身边呆,几步走开,一扇子重重敲到小禁卫军头上,“诬陷本侯,饶不了你!”

  小禁卫军跪地哀求……

  “又是什么事要算到我头上?”迦南一副超然的样子,脸上是习惯了背黑锅的神情……

  “行刺本宫!”我冷然以对,“迦南,虽然本宫不知你来历,但你惑主乱国,妄图窃夺本宫监国之权,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命人来将本宫行刺,可惜未能如你所愿……”

  听完后,他转身准备继续侍弄花草,“多一罪也不多……”

  在死不认罪这一点上,两人倒真有孪生兄弟的气场……我只好使出杀手锏,一步跨前,抓住迦南碰向花叶的手指,“你种这么多菊花做什么呢?”

  由于两人靠得近,他微微侧头便与我咫尺,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寂寞东篱湿露华,依前金靥照泥沙……世情儿女无高韵,只看重阳一日花……”

  我怔了怔,“何意?”

  他眼波流转,与我再近一分,迷迭香幽幽送来,“公主重阳婚期近,迦南有一份薄礼,届时送上……”

  我警惕地瞪他一眼,“你敢再生乱,我杀你绰绰有余……”

  他毫不收敛,暗自将我手心捏了捏,“你真要嫁他?可不要后悔?”

  我假作思索,忽然脱口:“主上?”

  迦南未有反应,见我试探般地瞧他,忽然展颜大笑,“好吧好吧,你要认为是我,就是我好了……”

  老子怒,还是没试探出来……

  “啪”的一下,扇骨从天而降,落到我与迦南相握的手上,敲开……何解忧拉着我闪出了菊花丛,非常不友好地瞥了迦南一眼,将我拉出去几丈后,低眉问我:“他跟你说什么了?早跟你说过,不要离他太近……以你目前的功力,你是看不透他的……”

  “他可是为了帮陵儿夺回江山,才处处跟我作对,想置我于死地?”我反问……

  “没那么简单!”何解忧一口否定,“他绝不是来辅佐圣上的!当然,更不是来辅佐你的!”

  “那他究竟要什么?”我满心疑惑……

  何解忧凝目,郑重道:“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杀了他,甭管他是什么目的,先砍了再说,一了百了,防患于未然……”

  我手心颤了颤,方才被捏的几下好像还带着温度,“二呢?”

  “二就是留着他呗,看他怎样兴风作浪,再将他一网打尽……我知道这样比较符合你的心意,可是重重,这样多几倍的危险,而你所在的位置决定了你所受的冲击将是最严重最致命的!”何解忧再郑重看着我,“可是,我不放心……”

  我安慰他,“你放心好了,我暂时不杀他,但也不会任由他兴风作浪,我再加强兴庆宫守卫,严密看管,就是他洗澡上茅厕,我也会派人监视的……”

  说完忽然觉得不太对,我何时跟他何解忧和解的?顿时翻脸,“何解忧,本宫告诉你,你的嫌疑还没洗脱,不要装作跟本宫很熟的样子!”

  我在前边走,何解忧在后边跟,极其不满:“本驸马的嫌疑没洗脱,那妖人就没嫌疑了?重重,你可是又被他蛊惑了?嗳,老师,你说她是不是不讲道理?”

  吩咐了兴庆宫加强戒备后,我们一行人回程……何解忧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可是,我又没有充足的理由将迦南赐死,这么一副好皮囊,砍了一了百了委实可惜……

  见我长吁短叹,简拾遗走在我身边,沉默许久后问:“迦南同你说什么?”

  我踌躇一番,还是据实说了:“他说,我嫁给驸马不要后悔……拾遗,你是什么意思?”

  身边脚步忽然停了,他看着我面前垂柳,“后悔么,后悔的也不只是你,你何必问我的意思……”

  说罢,一人当先地走了……柳枝垂到路前,他也不去拂……浅黄将凋的绿柳,将要迎来百花杀的重阳,颓然得几无生机……薄雾漂浮,又仿佛烟雨迷蒙,罩在柳梢,终于模糊了背影……

  我蹲在树下……何解忧跟了上来,“公主怎么不走了?”

  “走不动……”

  “那是要我背你还是抱你?”

  “你抱迦南去……”

  “咚”,又一扇子敲到我头上……

  重阳,终于是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求冒泡!这章留言满五十条就立即更新章,日更也是做得的,嗷嗷嗷~要大婚了~~

54

  54、千里姻缘一线牵(二)……

  大婚的事,礼部已筹备了数月,拟了十来个方案,从大明宫的第一块砖头铺上哪国进贡的纹锦,到本宫头上的夜明珠数量,再到洞房置办多少个铜鹤香炉,燃几个时辰的熏香……提着朱笔勾选方案的过程中,本宫睡过去五次,礼部尚书巴巴地候着本宫醒来……第五次醒来后,我将方案折子摔回去,“本宫日理万机,这种事就不要再来烦本宫了,交给简相处理……”

  翌日,宰相把事情办妥……据说其一目十行过完,朱笔一批,勾了最烧钱的奢华方案……礼部尚书对其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大为折服,然对其素来勤俭却走了奢华风的逆转大为困惑……

  方案一定,整个长安城都忙碌开来,同时昭告天下大婚之期……

  洛姜、洛陵均解禁,我力促洛姜与御镜交流感情,洛姜虽不乐意,但见我将嫁,如意被逐,于是频繁出没相府,日夜不停……

  我公主府亦不得消停……

  宋茂才公子将自己绑在风筝上,绕过大门守卫,直飞我府中,三次落入荷花池,两次挂在树梢,一次坠到屋顶……京兆尹召开紧急会议,颁布领空不得私自飞行的法令,肉纸鸢遂止……

  御镜亲王以邦交为名,屡屡来我府中下榻,每次离开都顺走不少瓷器花瓶,我以洛姜美色利诱,竟不如一只花瓶更能引其注意……

  简拾遗倒不多见,除了朝堂上公共会面外,私下总寻不着人影……我对高唐这般慨叹,高唐作捻须之态,高深道:“当一个人想见到你的时候,自然能让你时时见到;当一个人不想见到你的时候,你便是费尽心机也见不到……”

  我托着腮眼望屋外,耳中听着这般哲思……

  高唐凑近,“公主,你完全信任驸马了?”

  我保持姿势不动,“没有……”

  高唐大疑:“那你当真要嫁他?”

  “当真……”

  “这是为何?”

  “《金光明经》舍身品里有段故事,你可知道?”

  高唐想了想,颂道:“是时饿虎即舐颈血啖肉皆尽,唯留余骨……这段?”

  我点头……

  高唐大骇:“公主要舍身饲虎?”

  我翘起腿,仰靠进椅中,眯了眼,“本宫是这种人么?”

  高唐吁了口气,抹了把虚汗,“那公主究竟作何打算?难道欲以美色感化?”

  “答案很简单……”我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上方水汽氤氲蒸腾,“他是第一个自荐做驸马的,我不嫁他还能嫁谁呢?我虽不全信他,却也宁愿信他……”

  这话,高唐应能替我转达给简拾遗……

  最终,他也没将先帝密诏拿出来阻止……

  ※

  重阳前夕,本宫失眠……

  不是紧张,也不是烦躁,终于在左翻右翻,右翻左翻,滚了几个时辰后毅然掀了被子,立在地上……

  为顾全礼节,驸马已暂时搬出了公主府,我也没法让他陪我一同失眠聊天……

  穿了身白裙子,懒得梳发髻,任由头发披垂到腰下,本宫决定三更半夜去坊间做个散步疗法……当然,自会有护卫暗中跟随且不会影响到我,这个无需我费心思……

  婚期至,子夜宵禁越发严厉,路上自然不会有活人游荡,除了方才一名更夫扔了锣和梆子,以见鬼的惊悚模样从我身边飞驰而过,吓得我以为有鬼……

  散步散心,散得心都快没了时,一块“相府”匾额正悬挂头顶……我掐了自己几下,确定蛮疼的,不是梦游……望了一会儿,转身准备返程,可是脚下不听使唤……

  一个响指唤出护卫,下一刻,我便飞身入了相府,稳稳落在院中……几乎是同一时间,四面八方的寒意蓦然渗了过来,训练有素地将我瞄准……待看清本宫后,寒意同时消退……

  相府影卫虽经上次大劫折损不少,剩下的却是历劫后经得住考验的雄狮……当然,影卫的天职除了护主外,另一美德便是杜绝爱欲与八卦之心……所以本宫这番来偷窥也不怕在他们耳目下丢脸……

  熟门熟路,我寻去了书房所在……

  子时将尽,丑时将至,书房还亮着灯火,窗纸上影影绰绰勾勒出熟悉的轮廓……

  我就站在离书房十几丈远的草木中,背靠一棵树干,望着那身形忽静忽动……从动静来判断,应是在批阅公文,其中必也包括我批过的折子,最后一个环节便是由他审阅,合理便能下达地方,不合理便被他驳回……不晓得今夜他要驳回多少我的御批……

  近,可在咫尺;远,可在天边……

  然而,一步之遥的咫尺,那也是可以很远,很远的……

  丑时过了一半后,窗纸投影忽然停了动作,应是差不多批完了吧……按说以他的效率,应该早在子夜之前就可以歇息,今日能拖到这个时候也是个奇迹……

  身形往后微仰,似乎是靠入了椅内,接着便不再动了……

  莫非睡着了?我掸了掸衣上的露珠,忽然想到如意,若是她在,好歹能体贴一二……

  身影忽又拿起案上折子,入定一般地看……我不记得有过特别有趣的折子,莫非他批阅完还有回味一番的习惯?

  到我顶了一头露水时,差不多已是寅时,我快被好奇心折磨死,究竟是什么好玩的东西能看这么久?挥手拂去眼睫上凝的夜霜,蓦地,窗户哗地被推开,简拾遗薄衣站于窗边,两眼定定望过来……

  不过此处已是一片空空……

  我被护卫瞬间移向了暗中的屋脊,可居高临下看着院中一切……

  接着是书房门开了,简拾遗走了出来,缓缓走向我方才的立足之地,走到那颗树前,他伸出手,触向树干,久久没撤手……又是忽然之间,他仰头环视四周屋脊……

  当然,不等他目光追来,我已随护卫跃出了高墙……

  希望他不要以为今夜见鬼就好……

  ※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一早,我便被拖起来描画细致的妆容,穿上一件件繁复的锦衣,当然,最外面一件必是千古如一的单一色调——大红……除了是新嫁娘,我还是监国公主,所以还得背冗长的诏令辞,骈俪韵文,其辞华美,其意祝祷……

  背了一半,我便见了周公……

  期间有人意图强行拆散我与周公会晤,被我一句脱口而出的“再扰本宫,凌迟处死”的梦呓给消了音……于是本宫便捏着一摞纸稿偷得浮生半日睡……

  “公主昨夜干什么了?没睡觉?”

  “嘘!别吵!”

  “听说昨夜长安闹鬼了……”

  “公主大喜之日,别说晦气话!”

  再醒过来时,已在车辇内,何解忧怀中……他一身大红喜服,透着一种陌生感……我依旧俯入他怀里,闭上眼继续睡……他替我整理鬟髻凤钗,嗓音沉定,“重重,一会就不能睡了……”

  他却不知,我想跳过这一切的过程,我想一直睡过去……

  车辇步步驶往大明宫……

  这一路铺的均是波斯地毯,沿途以绸缎拉起屏障,遮蔽了十丈红尘……甫一驶入大明宫,金鼓齐鸣,一路百官跪拜……含元殿前,车辇停住,我从何解忧怀里抬头,睡意已过……他指间拈一朵艳丽的牡丹,簪入我发髻之上……

  “驸马,牡丹难道不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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