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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当兄长-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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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昭,所以有时候也会带着她。至于指点也谈不上,我跟她没什么交集。”
阿练心里的那点不舒服就散去了,将案前的酒樽递给他,微微克制着,不想高兴得太明显,慢慢道:“哥哥不用告诉我这些啊,以前的事,其实我也不是很关心。”
霍笙笑了一下,接过酒樽饮一口:“行,你不关心,都是我自己想说。”
他一笑阿练的脸就开始发热,抬手掩盖住了,将那双灵动的眼眸望向别处。
最后一批行猎的人也回来了,其中有个身着戎装的女郎,高踞马上,英姿飒爽的模样颇让人惊艳。
阿练不由得看住了,有些羡慕地道:“天山汗血骝,蹀躞金环辔,会骑马真好啊!”这样盛大的场合,她就只能干看着了。
霍笙瞥她一眼:“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不就是骑马?”说罢放下了酒樽,拉她起来,“走,我教你。”
阿练跟着他去了拴着马匹的地方。看守的人认得霍笙,得知来意,忙恭敬地请他去挑选。
霍笙挑了一匹看起来温驯些的母马,扶着阿练上去,两人来到一处空旷的草地上练习。
起先不敢松开缰绳,阿练在马上,霍笙就在前面牵着,边走边讲解。
等阿练觉得自己掌握了要领,就把缰绳收回来,向霍笙道:“哥哥别担心,我会注意的。”
霍笙哪能不担心,紧紧地跟在旁边,抬头盯着她:“骑慢点,身体放稳,手抓紧缰绳。”
阿练用腿夹了一下马肚子,马儿就小步地跑了起来。她回头看霍笙,见他也跟着跑,那张脸在阳光下更英俊了几分,不由笑起来,双目晶亮地望着他。
霍笙微微挑眉,向她道:“你看着我做什么?专心点,看前面。”
阿练被他一说,忙收回了视线,看向前方。她觉得自己练习得差不多了,于是稍稍加快了速度,只是不敢跑远,仍旧绕着这片空地骑行。
到这里都还好好的,阿练正要停下来休息一下,不知怎么的马儿却突然发了狂,仰头长嘶一声,蓦地发足狂奔。
阿练一惊之下死命地抓住了缰绳,脸一下子白了,心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下意识地去喊霍笙:“哥哥——”
眼见着那马载着阿练,像离弦的箭一样朝前狂奔,霍笙来不及多想,飞身骑上自己的马,拼命追了上去。
马上的少女似乎惊吓得不行,长发被疾风吹起,整个人随时都要从上面跌下来。
那双握着缰绳的手一直在抖,最后终于受不住颠簸,在马儿的又一个腾身之后,阿练从马背上被甩了出去。
她发出短促的一声尖叫,接着整个人便落入一个强壮坚硬的怀抱,被带着在草地上滚了几遭,最终压在霍笙的身上。
阿练几乎要哭了出来,手脚都是软的,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她被吓得狠了。
霍笙的手在她背后轻轻安抚着,怀里的女孩整个人就柔软着,那双眼要哭不哭地看着他,小脸苍白着,能激起他心里所有的想要去抚慰和呵护的情绪——他完了。
阿练感觉到他的手从自己的背慢慢上移,最终抚摸着她的脸颊,轻声问道:“有没有摔到哪里?疼不疼?”
她这才慢慢地恢复了力气,从他的怀抱里脱离:“我没有事,哥哥呢?有没有伤到?”
霍笙自然无事,又检查一下她,见也无事,才放下心来。
因阿练骑马是临时起意,应该暂时可以排除有人搞鬼,再加上那匹发狂的马已经跑得没影了,阿练只好自认倒霉,大概她跟这劳什子的骑射无缘。
霍笙却不这么想,回头还是要好好查一查,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两个人离营帐已经有些远了,四周很安静,隐约可以看到远处往来巡逻的卫兵。
见霍笙躺在草地上,头枕着胳膊,眼望着天空,阿练也在他身边躺下,问道:“哥哥在想什么?”
“没什么。”
阿练突然想到前些时日吕后的话,微微蹙起眉头,向霍笙道:“有件事忘了告诉哥哥……”
“嗯?”
她欲言又止,霍笙不由得转头看她,神色疑惑。
“就是……太后曾召见我,问我吕彻这个人怎么样。”
她没有直言,霍笙却听明白了,也皱起了眉,问道:“你怎么说的?”
阿练把那日的情形都说了一遍。
“那你喜欢吕彻吗?”霍笙又问。
阿练连忙摇头:“我都不大认得他,怎会喜欢。”
这个回答倒也在霍笙的意料之中,故而他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他心里在琢磨着另一桩事。
过了一会儿,霍笙微微侧过身子,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抓住地上的青草,有些紧张地道:“那要是替你找一个跟我差不多的夫君,你觉得怎样?”
他的手有点抖,勉力保持着语气的平静。
阿练不假思索地道:“好啊。”还没等霍笙说什么,她又有些为难地拧起了眉,“可是,找不到吧?哥哥这么好,去哪里找一个差不多的呢?”
霍笙的嘴角克制不住地扬起,整颗心像是有一股暖流涌过,四肢百骸暖洋洋的,抬手轻轻捏一下她的小脸:“嘴怎么这么甜啊?”
想亲一下。
49。横祸
向晚时; 阿练在侍女的陪伴下朝着自己的住处明光殿行去,还未到,身后却有一人在叫她。
“翁主,请留步。”
阿练转身,那人上前来,向她行过礼。阿练认出是霍笙身边的一个婢女,似乎是叫采薇的,于是站住了; 问她有何事。
那人说霍笙找她。
阿练想到下午的时候两个人躺在草地上; 霍笙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 以为他有什么事要告诉自己,就没有多想,跟那婢女走了。
越往前行越觉得偏僻,四面八方都是陌生景致; 再加上天快黑了,阿练本能地就感到有些害怕,与侍女青葙对望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虑。
“往常侯爷来请翁主都是叫蒹葭姐姐来的,今次怎么换了采薇姐姐过来?”青葙问道。
前面的人脚步似乎一顿; 笑着回道:“蒹葭一时有事走不开,奴婢这才被指派了来。”见阿练的脚步慢了下来,又催促道; “翁主请快些吧。”
青葙停下脚步; 轻声向阿练道:“侯爷身边根本没有蒹葭这个人; 这个采薇是假的。”
阿练心里咯噔一下子,问青葙:“你能拿下她吗?”
青葙素来机敏,不待阿练发话,三两步便上前与那婢女缠斗在一处。此刻却从假山里转出一行人来,皆身着甲衣,将阿练连同几个侍女团团围住了。
“你是何人?在行宫之内持剑行走,是想造反吗?”一名侍女护在阿练身前,厉声喝道。
对面为首的是一个方脸黑面的汉子,身材高壮,眉眼间一股戾气,站在那里就有不小的威慑力。他也不答话,只挥手一声令下,那些持着兵戈的卫士便上前将几名侍女皆绑缚住了。
几人中就只有青葙一个通晓武艺,见阿练被围住了,一怒之下抬手击晕了与她缠斗的女子,夺过一个卫士的兵刃便向着那黑面汉子砍刺。
那人却也不是个弱手,且青葙本是女子,力道不敌,十来招便败下阵来,身上负了伤。
“是吕嘉派你来的,对吗?”几名侍女由于高声呼救,都被捂住了嘴。阿练看着那为首之人,冷冷地道。
那汉子刚把青葙劈晕在地,抬脚走到阿练的面前,瞥她一眼。少女的眸子里怒火欲燃,看着人的时候莫名就有一种震慑的力量。顾及到她的身份,那人心中不由得生了怯意,随即又想到主子的吩咐,心一横,冷哼一声:“到地下去问阎王爷吧!”抬手一击。
阿练躲闪不及,顿觉眼前一黑,身子绵软,向地上倒去。
一行人在暮色的掩蔽下,小心翼翼地将乐昌翁主连同她的侍女转移到一处废弃的屋子。
有人道:“何必这样麻烦,直接杀了丢到池子里不就好了?”
“你管那么多?主子怎么说咱就怎么做!”那头领心里头也还是惴惴的,低喝一声,亲自拿着火把往四处点燃,“动作利落点,办完赶紧撤!”
天干物燥,不一时大火就烧了起来,烟尘弥漫。
阿练很快被呛醒了,只觉后颈剧痛,一阵浓烟扑入鼻中,不由得狠咳几下,忙抬手捂住口鼻。烟雾缭绕中,她也看不清什么,随手摸到身边的一个人,模糊看到是自己的侍女,口齿不清地唤她几声,见叫不醒,也不敢耽搁,忙支撑着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跑去。
门是从外面锁住的,她拼尽全身的力气去撞门,却如蚍蜉撼树一般,根本撞不动分毫。她一只手捂住口鼻,一只手狠狠拍门,急得眼泪都流下来,张口呼救,又是吸入一阵烟雾,难受得心肺都像要烧灼起来。
……
霍笙自回到住处,一颗心始终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却不知是什么缘故。
萧豫来向他奏事,两人在书案前坐定,侍女奉上茶水。霍笙端起来,手中却不稳,杯盏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热水溅了一地。
“侯爷?”萧豫从未见过他这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不由关切问道。
霍笙拭掉手背上的茶水,起身道:“我去明光殿看看。”只是一种直觉,他突然很想见到阿练,明明半个时辰前两个人还待在一处。
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明光殿,那里的侍女却说阿练还没回来,霍笙心里的那股焦躁愈发压抑不住了:“那你们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找!”
他的神色有些吓人,宫人们都跪在地上,唯唯应是,忙起身去各处寻找。
霍笙自己也带了人四处搜寻,走出明光殿没多远,却见一只黑狗奔跑过来,是他曾送给阿练的那只猎犬,她一直养着的,此次行猎也带了来。
霍笙本来没注意它,那狗却直接上来咬住他衣角,看样子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你知道她在哪儿?”霍笙的目光沉沉的,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感觉,向那黑狗道,“别骗我,我没工夫陪你玩。”
那黑狗仍是一意拉拽他,眼睛里竟然流露出焦急。霍笙跟在它后面,快步而行。
远远地就看见了冲天的火光,在夜色里分外显眼,霍笙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抬脚跑到近前。那黑狗冲着着火的屋子狂吠。
“侯爷别去!这火太大了!”萧豫连忙拉住他,“再说翁主也不一定在里面!”
“让开!”霍笙一把推开他。
管不了那么多,他赌不起。
跟着霍笙来的卫兵们见他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也不敢干站着,连忙四处找水灭火。
霍笙持剑劈开了门上的铜锁,萧豫跟在他身后,留意着随时可能烧塌下来的断木。
里面已经烧得很严重了,烟雾几乎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视线,霍笙不停地喊着阿练的名字,隐约看到前面有个人,迅速地俯身查看,却不是阿练,有些失望地将那女子交给萧豫。
……
吕后正在跟吕家的人叙话,宫人却报武信侯带着乐昌翁主过来了,禀报时的神情有些不大对劲。
霍笙是吕后最为疼爱的孙辈,当下也未多想,让人进来。
殿中坐的都是吕家人,看见武信侯抱着一名女子快步进来。那女子软软地依偎在武信侯的怀里,一头青丝从他手臂上倾泻而下。而霍笙的目光却像是蕴藏着的深切的暴戾和杀意,灼亮得宛如刀锋一般划过吕后下方的每一个人。
众人皆是心头一惊。
“翁主中了火毒,请陛下速传御医。”霍笙却未理会吕家人,只跪下向吕后道。
“快去!”吕后闻言,吩咐左右,脸也沉了下来,又让女官将昏迷着的阿练抱去了内殿。她自己也进去了。
霍笙回身扫一眼座中的人,众人神色各异,只不见吕嘉。
他面色更冷。
内殿里,御医已经在为阿练诊治。
榻上的少女衣裙皆是灰尘,面上也都是一道道的黑灰,侍女用沾了水的帕子轻轻替她擦拭,慢慢地,那张脸又恢复了从前的光洁美丽,只是太过苍白,像是雪一样。
“怎样了?”吕后看了一眼,问御医。
“回陛下,翁主因在火中待得太久,虽然幸而未被烧伤,但是吸入了太多的烟尘,所以才会不省人事。而且……”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微臣方才检查,发现翁主的头部遭到过撞击,看样子是被烧断的梁木所伤。至于具体会造成什么后果,还要等翁主醒来再作诊断。微臣也只能先针对翁主的现状进行治疗。”
吕后问道:“有无性命之忧?”
“回陛下,应该是没有的。”御医答。
吕后没有计较他的措辞,只吩咐道:“那你全力诊治吧,务必要将朕的翁主治好!”
“是,臣一定尽力。”御医恭敬道,随后退下。
霍笙进来,向吕后道:“孙儿是在西门内一处废弃的屋子里找到的她,门从外面锁住,除了翁主另有五个侍女,死三人,伤两人。”
很明显的谋杀。
吕后没有说话,不说查,也不说不查。
霍笙抬起头看她,建章宫的烛火照耀下,吕后的面色是凝重的,沉积多年的威势从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目里流露出来,却也只有威势,看不出分毫的感情。
祖孙两人的目光对上,霍笙心里已经有些明白,她真的不怎么在意阿练的生死。她养着她,予她尊荣和宠爱,不过是和养一只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更不会为了阿练去动吕家人。
霍笙的心头漫过一阵酸涩,跪下来,向她道:“孙儿想等翁主情况好转一些,将她带回家中照料,还请外祖母成全。”
吕后又回头看一眼阿练,声音里不含一丝情绪地道:“可。”
经御医一连数日的诊治,阿练身上已无外伤,头部的淤青也渐渐消了,情况看似在慢慢好转,只是一直没有醒来。
霍笙将她带回大长公主府中,安置在自己的院子里,亲自照料。
少女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那双灵动又澄透的眸子多日不曾睁开了,纤长的羽睫覆盖下来,在眼睑处投下一圈淡淡的影。脸颊还是那样的白,没有什么血色。嘴唇的颜色也是浅而淡。
霍笙坐在榻边,静静看她许久,只觉心都要碎了。
他亲吻着阿练的手背,哑着嗓子唤她:“练练,宝贝儿,”眼眶通红,“你别吓哥哥,快醒来吧……”
50。重来
霍笙不知道自己在榻前静坐了多久; 直到天光渐渐暗了,有侍女进来掌灯,烛火的光亮一照,他才恍然回神。
正要起身,却察觉到掌中的小手似乎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去看阿练; 只见少女苍白的面庞上; 纤长的羽睫轻颤两下,接着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惊喜。霍笙俯低了身子,抬手去抚摸她的脸。
少女的神色却是茫然的,见他动作忙微微偏头; 不让他碰,那双猫儿一样睁得溜圆的眼睛里带着戒备。
霍笙的手一顿,呼吸不由得收紧了; 惊讶和不安的情绪一起袭来,声音微颤地问道:“你怎么了?”
或许是他眼底的关切与疼惜太过于明显,阿练很容易地就感受到了面前这个人的善意,脸上的戒备神色稍稍减轻,偷眼打量一下四周; 最后又将视线投在他身上,有些不安地捏了一下被角; 轻声道:“你是谁啊?为什么我会在这儿?我阿爹呢?”
霍笙的心一下子凉了,老天爷; 她不记得他了。
两个人对视一瞬; 霍笙几乎是有些狼狈的; 他几天没合眼了,眼睛里都是血丝,嘴边有些微的胡茬冒出来,看上去有些吓人。小姑娘的眼睛却是灵动和澄透,盛满了纯真和不解。
她慢慢坐起来,长发像瀑布一般披散在身后,静静望着,在等他的回答。
霍笙却立刻起身,快步出去了。
一直奉命在大长公主府替阿练诊治的御医进来,细细查看了一番,走到外间向霍笙道:“翁主伤在头部,所以才会出现这般失忆的症状。下官从前也曾见过类似的病人,有些经过治疗,待创伤愈合之后自然就会恢复记忆。不过——”
“说下去。”
“是。不过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恢复,所以下官也无十成的把握,还请侯爷见谅。”那御医道。
霍笙让他退下,自己抱着头在外间坐了一会儿,等心头的郁躁稍解,才重又起身进去。
阿练一直在等人过来,她满腹的疑问,见到霍笙,迫不及待地就要下榻。
霍笙止住她:“别乱动,你受了伤,好好在榻上待着。”帮她盖好衾被。
“你是谁啊?”
“头还疼不疼?”
两个人同时问,又一起愣住。霍笙又问她一遍,抬手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脑后。阿练虽然抗拒,但也没再很明显的躲闪,只是眼神怯怯的,像幼鹿一般,分明还是小女孩的样子。
霍笙放下手来。
“不疼了。”阿练摇头,又问,“我受了什么伤?”
她有很多的问题,只是面前这个人神色太冷了,虽然长得很好看,但她还是有点怕他,不敢一次问太多,怕惹烦了他。
“说来话长,不过看样子你已经不记得我了,也忘了以前的事,那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霍笙看着她,问道。
阿练一怔,她怎么听不懂这个人说的话?忙反驳道:“我当然知道自己是谁啊,我……”她刚要说,想想又觉得不对,于是把要出口的话咽回去,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先说你是谁?”她虽然年纪小,但是也不傻。
霍笙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略带了些苦笑,慢慢道:“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所以我把你带到长安来。这里是大长公主府,你被大长公主收为养女,封做了翁主。前些时日你在大火里受了伤,失去了这部分记忆。至于我——”他的目光微微闪动,看着阿练道,“是大长公主的儿子,也是你未来的夫君。”
阿练一脸的惊讶,小嘴微张地道:“可是我才十一岁啊,阿爹怎会这么早给我定亲?”
原来她的记忆停在了十一岁的时候。霍笙道:“刚才说过了,你失去了部分的记忆,事实是到明年你就及笄了。”
阿练完全理解不了他所说的,她现在更关心的也不是这个:“那我阿爹呢,他没来长安吗?而且好好的为什么要把我托付给你?”
“你忘了?”霍笙道,“代王的长史数次请你父亲出仕,他已经答应了,自然走不开。”要真是这样该多好。
父亲答应了吗?阿练没有一点印象。不过她很快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因为接下来霍笙告诉她的关于两人父母的事才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听完,阿练一脸警惕地看着他,眨眨眼道:“要真是这样的话,你不应该讨厌我吗?”
“的确如此。”霍笙点头,这么多天,他第一次笑了,“可没有办法,我喜欢你。”
……
书房里,微弱的灯火在几案的烛台上跳动。宣平侯坐在案后,心腹幕僚微微上前挑一下灯花,火光重又明亮起来,照见矮榻上那人风神玉面的一张脸。
“侯爷,乐昌翁主此番出事,二郎想必不会轻轻放过,只怕会跟吕氏直接对上。”
“少年人有锐气,二郎性格刚强,锋芒有如利刃,藏也藏不住的,迟早的事。”宣平侯道。
“那您呢?您这些年为了保全刘家的人,做的再多,也只是暗地里,就是为着不牵连到殿下母子。”那幕僚看向他,询问道,“是否需要提醒一下二公子,请他暂且忍耐?”
室内陷入一阵不短的沉默,宣平侯思索片刻,最终摇摇头:“他有分寸,不必太过担忧。”
幕僚正要再言,此刻却响起了叩门声。
“殿下过来了。”
那幕僚忙起身,宣平侯让他退下,自己也站起来,那张雅的脸上自然地就带了微微的笑意。
门开了,大长公主穿着华贵的衣裙,慢慢地走进来,裙摆像是流水一样的漫过地上的青金砖。
“怎么了?”宣平侯上前揽住了她,看她面色不太好,带着哄慰的语气问道。
刘虞心里还是有些惊讶,急需要一个亲切的人听她诉说,这才来找宣平侯。她道:“就在刚才,二郎告诉我,原来阿练不是伯渊的孩子。”她的神情充满了震惊和不解,同时又有点恍然,“难怪我见到那个小姑娘的时候就觉得她一点也不像伯渊。可是,要是这样的话,当初他为什么……”
大长公主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注意到丈夫的表情。然而未等她说完,宣平侯却猛地搂紧了她,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低下来头:“阿虞是什么意思,是在怀念他吗?叫得这样亲热。”
素来低沉的声音更低沉了,那张脸还是还是那样的平静,深的静的像是不能见底的海。大长公主对上他的视线,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道:“我没有,只是想不明白。”
“不要紧,”宣平侯的手指松开刘虞的下巴,慢慢往上划过她的脸颊,最终停留在她的耳垂那里,轻轻捏了一下,“你可以怀念,可以追忆。但是你要记得,你的心里有我,只能有我。”
声音淡淡的,大长公主的心头却漫过一阵难以言喻的滋味。她的身子软下来,整个人依偎在宣平侯的怀里,唤他一声夫君。
……
入夜了,都尉谢骏刚刚结束长安城北的巡逻工作,正要回府,路上却被几个人拦住了,带他来到城中的一户民房前。
小院里搁着一张矮桌,地上有几个杌子,一旁站着四五个人,皆手持火把。矮桌旁立着一道人影,生得高高劲瘦。
“是公子,”谢骏上前,看清了,忙行礼道:“卑职给公子见礼!”
“谢都尉客气了。”吕彻自己在矮桌旁坐下,火光拉长的影子在他身后一晃而过,抬起头来的时候现出那张略微瘦削的脸庞,看向谢骏。
后者与他对视一眼,只觉对方眼神幽深如寒潭一般,没来由地打了个寒噤,立即垂下头去,问道:“不知公子唤卑职前来有何要事?”
谢骏是吕嘉心腹,在他看来,吕彻与自己一样,都是胡陵侯的得力干将,只是对方官位比自己高,年纪轻轻已是威势盎然,由不得人轻视小觑,当即摆出一副恭敬姿态。
“某在京中,听说都尉于上林苑行猎之时帮胡陵侯了却了一桩心头大患,不知此事确否?”吕彻声音低沉地道。
谢骏闻言,那张黑长的脸上不由得现出几分得意来:“正是,正是,侯爷早已看不惯那乐昌翁主,故而卑职寻得一个机会将那小娘们儿打晕过去,扔到一间废弃的屋子里,本想一把火将她烧死。”说到这里,语气不免有些可惜,“只恨那霍侯来得太快,不然那翁主小娘们儿早化成灰了!”
“的确可惜。”吕彻似乎赞成地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淡淡道,“听说乐昌翁主至今昏迷未醒,”又抬头看向谢骏,“都尉功莫大焉,可喜可贺。”
“不敢,为吕氏效力,是卑职的荣幸。”谢骏拱了拱手。
“听闻都尉好酒,某从边地带回不少白薄酒,都尉可愿一尝?”吕彻道。
谢骏几乎有些受宠若惊了,这沛侯素来孤冷,不好与人结交,自己想巴结都还找不着门路,今次居然邀他共饮,不禁喜上心头。又听说白薄酒极醇厚,最是对他胃口,一时腹中酒虫被勾起,黑长的脸上泛出笑意,满面期待。
随从抱着一个不小的酒缸上前来,到了谢骏跟前,却也不递给他,而是兜头对着他泼了下来。
“啊!”谢骏不防,被泼了一身,由头到脚浇个透湿,浓烈的酒香迅速弥漫开来,辛辣的醇酒不住地往下流淌,脸上也在滴水,几乎睁不开眼。
吕彻站起身来,接过随从递给他的火把,慢慢走到谢骏面前,火光映照下的那张脸竟然像是从修罗地狱里走出来的一样。
“不……公子!大人!”谢骏蓦地瞪大眼睛,还未来得及下跪求饶,吕彻却轻轻抬手,一下子将火把扔到他身上。
“啊——”最烈的酒迅速将烈火烧遍他的全身,谢骏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吼叫,本能地拔腿就跑,整个人像是一团火球一样奔向了无边的夜色里。
到死都没想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沛侯。
51。自然
夜已经深了; 心腹的副将走进来的时候,吕彻正端坐在窗下的矮榻上,低着头,用一块干净的布擦拭着手中的长剑。
副将认出来,那把剑跟随吕彻多年,曾被用来斩下过匈奴将领的头颅,亦饮过无数人的鲜血。此刻出鞘,虽然是在昏暗的烛光下; 也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将军; 都已办妥了。明日天一亮吕嘉那边就会得到谢骏横死城外的消息。”那副将上前道。
“做得很好。”吕彻收剑入鞘; 嘴角勾起一丝冷嘲,向那副将吩咐,“封王的旨意不日就会下来,郦侯身子骨不好; 务必要在旨意下来前让我那位侄儿继承他的位置。”
郦侯的父亲和吕彻之父虽然同为吕后的兄长,但因为性情殊异,吕后一向与大哥吕泽关系更为亲近,反倒很讨厌二哥吕释之。由于这个缘故,吕泽一脉虽然昏庸无能; 又多行不法事,仍旧得吕后的照拂与看重。反倒是吕释之一系,向来是被郦侯父子趁势打压排挤的。吕彻自己也是戍边五年; 立下无数战功才被吕后看在眼里; 召到京中的。
郦侯吕台为人外宽内忌; 虽然面上对吕彻这个堂弟欣赏有加,但其实比谁都要警惕他。且吕台此人虽然聪明不到哪里去,但比起他儿子吕嘉还是要好上太多,若要在吕氏中选择一人登上王位,吕彻自然是希望吕嘉这个蠢材能够上去。毕竟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那副将领命,又道:“只是胡陵侯为人骄恣,若果真封王,依照其妒忌心性,会否对将军不利?”他进一步问道,“将军已经想好了对付他的办法吗?”
吕彻嘴角的嘲讽笑意更深,看向他道:“吕嘉这样的人,用得着我出手吗?他若不是顶着吕氏这个名头,早已死了千万次。至于他死后——”
那副将静静聆听,对方却不再说了,他不由抬头,却见吕彻那双寒潭一样的眼睛里幽光一闪,明明白白的流露出野心来。却只是一瞬,那种极暗极深的情绪在顷刻间退去,又换做了平素的笃定与冷淡。
“是,属下明白了。”那副将躬身退下。
门合上,屋子里又陷入一片寂静。
吕彻起身,拿起案上的剑,放回一旁的木架子上。进了内室,解衣躺在榻上,头枕着一只手臂。
须臾,从怀中贴身的地方摸出一块玉佩,一手持着,放在眼前,借着透窗而入的冷白月光看了许久。
最后放在唇边,轻吻一下。
……
第二日一早,吕嘉得知心腹谢骏被人活活烧死在城外的消息,抬手便掀翻了身前的几案。他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人安插在羽林军中,又提拔成都尉,结果就这么被人给杀了。
“是霍二郎!一定是他干的!”吕嘉声音暴烈地怒吼,“他是想给那小娘们儿报仇,给我好看呢!”
手下人唯恐被他怒火波及,忙低下头去。许久,一人道:“霍笙自诩昭昭,事无不可对人言,不像是会行此暗杀之事的人,会不会……”
吕嘉哪里管这些,又听那人似有赞许霍笙的意思,火气更甚,指着那人道:“你什么意思,是说本侯冤枉了他?”说着停顿了一刻,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吕彻不是管着廷尉府吗?让他去查,老子就不信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被他点到的那人忙应下,自去找沛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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