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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北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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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子,将火弄的更大了一些。
莫雨挨着她坐下,宫南枝却一指对面,“坐那边去。”
“为什么,挨着你坐不好吗?”莫雨疑惑。
“当然不好,我俩坐对面,这样无论谁背后有危险都能第一步察觉,还是小心点好。”宫南枝摘下面纱,瞬间觉得呼吸顺畅了不少。
到了大半夜,莫雨已经迷迷瞪瞪睡了过去,宫南枝掐了她腿一把,俩人又继续支撑着警醒。
远处传来马的嘶鸣声,扬起砂石的摩擦声,宫南枝站起来,重新戴上面纱,莫雨也将手中剑提起,满眼期待的看着前方。
骑马人愈来愈近,朦胧中,只见他身形紧俏,俊秀挺拔,一身黑衣束在身上,犹如天神一般,马的前蹄弹起,那人右手紧紧勒住缰绳,利索的停在两人正前方。
来人正是莫春风。
他挑眉看着下面二人,忍住笑意,“你们跑到这里安营扎寨来了吗,可是极有风情。”
莫雨瞪他一眼,“三哥,还不都是怪你,若不是来接你,我们又怎会困在这穷山僻壤间。还来笑话我们,真真是罪大恶极。”
莫春风跳下马来,将马栓到一旁两匹骏马身边,走回来立在宫南枝左手边。
眼睛定定的看着宫南枝,仿佛冬日的温泉,暖的人心里孜孜流淌。
许久,他伸出手去,摸着宫南枝的头,顺势滑到面纱之上,微微一笑,“天都黑了,你就别戴面纱了,不会吓到别人的,放心好了,我跟莫雨抵抗力都是极好的,实在不行,还可运功疗伤。”
宫南枝一把拍掉他的手,歹声歹气道,“一见面就知道嘲弄我,我都快痒死了,这南城的柳絮真是跟我有仇,我都包的这么严密了,还是这么无孔不入。”
莫春风脸色一紧,关切的问道,“严不严重,让我看看。”
宫南枝偏过头去,“不用你看,定是长了一脸红点子,丑死了,过个几天自己就消去了,你都来了,我们赶紧回去吧,这路你最是熟悉。”
莫春风捏紧拳头,心里尤为担心,面上却是吊儿郎当,“本来就丑,这下更不用见人了。”
“莫春风,我最讨厌你,最最讨厌你。”宫南枝一屁股蹲到地上,拨弄火堆的手力气大了不少,弄的火星子乱飞。
莫春风坐到她旁边,一只手突然握上她的,双眼柔情,宫南枝心口跳得厉害,回眸看向莫春风,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还是那样傻,明知道自己对柳絮过敏,还巴巴的跑来做什么?”莫春风轻轻吐出这句话,握住的手拉到自己膝上。
宫南枝静静的任由他握着,只觉得脸烫得厉害,手心里汗渍渍的,余下的手悄悄摸着心口。
☆、你肯定是爱我的
莫雨不知何时走远了。
夜,静的厉害,能听得见火苗子噗噗的声音,继而辟哩啪啦的破碎。
“你拉着我手做什么?”宫南枝似乎没听见莫春风说了什么。
莫春风握住的手紧了一紧,同样出了一手汗,看得出他的紧张。
两人俱是初次这样的亲近,不免年少,难得青涩。
“你为什么来了,即便柳絮过敏,你还是来接我了,你心里,是不是也一直在意我的。”莫春风说着这句话,犹疑却不自信,问出来的话明眼人听来就能听出猫腻,什么时候,骄傲如然的他竟这样小心翼翼,不敢冒失。
宫南枝覆上面纱,只觉得心愈跳愈快,“我就是跟着莫雨过来看热闹的,你别多想。”
莫春风嗖的扯下她的面纱,宫南枝恼羞不已,“果然丑极了!”莫春风哈哈笑起来。
宫南枝想要挣出自己的手,莫春风忽然用力一拉,宫南枝大半个身子已然落到他怀里,他俯身,看她,明眸皓齿。
同样的面色绯红,同样呼吸粗重,莫春风的黑发顺势缠上了她的发,宫南枝定定的看着他,两手推拒到胸口,半分力气也没有了。
“莫春风,我怕是中了什么迷药,怎么浑身提不起劲来。”宫南枝喃喃自语。
莫春风笑笑,眼睛里像化开的春水,碧波荡漾。
“我也是,这到底是什么迷药,竟如此厉害。”说罢,双唇颤颤巍巍却毫不犹豫准确无误的覆到了宫南枝的唇上,仿佛吃到人间最美好的食物一般,香软细腻,令人流连忘返。
宫南枝睁大眼睛,却不知道作何是好。她想推开,却是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想接受,又觉得浑身燥热,难以自持。
莫春风点点双唇,从唇边吻到唇中,仔细描摹,悉心勾画,一点一点,眼睛闭起,能感觉到他的颤抖,她又何尝不是。
两人描摹了半天,莫春风突然抬起头来,如墨的眸子在黑夜里显得分外迷人。
脸上都是红透的果子一般,宫南枝看着他,不知道是恼怒,还是气愤,或是其他什么。
只觉得话也说不出,浑身软绵绵的,“我会对你负责的。”莫春风悠悠吐出这句话,将宫南枝往怀里抱紧了,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反复确认。
“你干嘛这样对我?!”宫南枝突然回过神一般,用力一抹嘴唇,像是要擦掉莫春风刚刚留下的痕迹。
莫春风眸色一紧,用力攥住她的手,“天下不止你一个傻子,那么多人都能看出来我喜欢你,从小到大,每次捉弄你,气你,恼你,莫不是因为我太过喜欢你,我喜欢你穿鹅黄色的裙子,喜欢你跟我斗气噘嘴的样子,喜欢你写书法时认真投入的脸,喜欢你画画时挥洒一气的气概,喜欢看你笑,喜欢你跟我生气,喜欢你对我发脾气,现在,我喜欢你靠在我怀里,喜欢你,宫南枝,我喜欢你这么久了,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宫南枝听着,着实很意外,难道是因为自己三岁脱了他的裤子,他便一直耿耿于怀?
可是,这又是世上最动听的情话了吧,从他嘴里说了出来,只觉得心神荡漾,从心底到眼睛,都像被冬日的暖阳晒过,汩汩温泉遍地流淌,莫春风竟会说出如此动人的情话,还是对她。
他不是一直和杨倾城不清不楚吗,想到这里,宫南枝只觉得心底膈应,从内而外冒着酸气。
“你不是跟杨倾城在一块吗?怎么跑来跟我说这些胡话?”明明生气的话语,说出来却软绵绵,柔声细语一般,惊了宫南枝一下。
莫春风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跟她在一起过,这样乱点鸳鸯谱,可要冤枉死我。要知道,我五岁就被某人脱了裤子,那人是不是该对我负责到底,只可惜我巴巴追了她这十几年的,她还认为我跟别人有一腿,不光这人傻,到头来好像我才是最傻的。”
宫南枝噗嗤一笑,瞬间想到当年假山上失手脱掉了莫春风的裤子,从此对他讳莫如深。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明明是你没拉住我。”宫南枝此时的话语在莫春风听来,都是黏糯可口的。
“都是我的错,南枝,那你告诉我,你也喜欢我的,好不好?”莫春风双手握住她窄窄的肩膀,迫切的想要确认。
宫南枝转了转眼睛,“我不知道,可是,我只觉得,刚才你亲我的时候,我并没有多么的厌恶,人家常说,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亲吻也会觉得恶心无比。你亲我的时候,我觉得头顶的树要发芽了,而且好像一旁的花也要开了,我的心跳的很快,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如果不是中了迷药,我觉得,我可能也是喜欢你的。”
说完,羞涩的低下头去,两手玩弄莫春风胸前的玉带。
莫春风一把揽过她,只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望而可及,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竟有可能一直也是喜欢自己的,想想,都觉得苍天慈悲。
“可是,你说我是不是太滥情了,我之前明明一直追着夜月笙喜欢的,怎么你一亲我,我就觉得自己也是喜欢你的呢,这算脚踏两条船吗?”宫南枝探出头来,心下也平静了不少。
莫春风也淡淡一笑,“你是被他虚伪的外貌迷惑了,分不清喜欢和崇拜,他对于你来说,更像可望不可即的谪仙,你仰慕他却不一定是爱慕他,如今跟了我,万万再不可被他诱惑了去,切记。”
听他这样一讲,宫南枝觉得这也是有可能的,夜月笙真的像谪仙,飘飘然可望而出手不得。
心下一甜,,抬头看向莫春风,此刻突然发现,他何时竟这样好看,剑眉星眸,鼻梁高挺,嘴唇愈发艳丽勾魂。
难怪杨倾城一直对他步步紧追,以后自己也不能大意了去,想到这,她双手紧紧环上他的腰,莫春风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如今你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以后再不可被别人迷了心智,只能对我一心一意,万不可做那水性杨花之人。”莫春风一字一句警告道。
宫南枝掐了一把他的精肉,“那你以后别再气我,要爱我护我,眼里只有我,有好吃的第一个想到我,有好玩的第一个叫我,洁身自好,不许跟其他女子交往过密。”
“当然,这过去的十几年,我都是这么做的,可惜榆木头死活不开窍。”莫春风弹弹她的鬓角。
☆、给你讲讲小八卦
“三哥,回去请我喝喜酒,看我,为了给你们创造机会,都跑出了十里地,可还是被你俩麻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莫雨不知何时蹦到他俩身后。
“三哥多谢你了,回去请你喝后院泉底的雪花酿。”莫春风的牙齿很白,笑起来爽朗大方。
“带上我一起,对了,你这一去,为何今日才返回南城。”宫南枝数着他这一去差不多小有半年之久。
虽说路上来回差不多就有两月之多,可是在北朝停留最多也就一个月,照理算来,空空多出来三个月,不知道莫春风忙活了什么。
圆月一轮,星星点点,清风徐来,映着河边水波荡漾,一圈圈,一年年,画不出的宁静淡然。
莫春风紧了紧怀里的人,轻声道,“有一些事情需要解决,所以耽误了时间,无非是南北朝互为质子之事。对了,回来的时候经过了中庸,那边最近新皇登基,更换通关文牒的时候,见到他们的皇后,听说也是跟新皇青梅竹马的,像不像我们两个,哈哈哈”
宫南枝嘴上跟着笑,心里想抹了蜜一般,到处都是滑溜溜的滋润。
“皇后好看吗?难道她给你换的通关文牒吗?莫不是看你英俊潇洒,一表人才,想留你入宫做个大监什么的?”宫南枝邪恶的笑笑,下意识看看他。
“还真让你说对了,小爷我偏偏就是英俊潇洒,气朗不凡,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皇后名叫隋宛蓉,本是中庸丞相之嫡女,新皇的母亲之前是先皇宠妃,隋玉。”莫春风还未说完,宫南枝想起了什么。
“隋玉不是那个传说中的美人吗,听我爹娘说过,之前中庸和东胡两国皇帝都为之倾倒,东胡的那老儿不是为她兴建了玉碎宫,传闻金壁煌煌,可惜美人最后却抛弃了他,跟中庸皇帝过起了神仙眷侣般的生活,中庸皇帝此生只有一位宠妃,那便是这位隋玉美人。”宫南枝颇为惊讶,想想这位美人是该怎么倾国倾城,竟这样迷了两个皇帝。
莫春风松开她,伸手拨了拨火,火焰慢慢的烧着,烤的人心里暖暖的。“大家最后只记得了中庸皇帝终生只有这一位美人,却不知道东胡皇帝在那之后,陆续纳了两千名侍妾和妃子,一生荒诞,夜夜笙歌。”
“想是那东胡皇帝性子太过奢靡,隋玉看不上他也是情理之中。”宫南枝听到这些,第一反应便是如此,一个男人,两千多名侍妾妃子,当真有多么淫靡悱恻。
哪个女子也不会爱上这样的男人的。
莫春风笑笑,这种事情,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具体实情,传言如此可怕,一传十,十传百,传来传去,早就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中庸新帝高培,与隋宛蓉是表兄妹,高培十岁被立为太子,随后隋宛蓉被封为太子妃,今年先皇去世,太子即位,太子妃摇身变成中庸皇后,可是,中庸太后却出家为尼了,这倒是奇事了。”
莫雨皱了皱眉,抽出长剑,在地上划了几圈,“那太后为何在她儿子登基后出家为尼,难道堪透情事种种,不能身随先帝而去,只盼长伴青灯左右吗?”
“大概他们二人一生恩爱,难舍彼此吧。”宫南枝打了个哈欠,微微眯了眼睛。
“今晚我们都要饿肚子了,明早天一亮就启程吧,宫丞今晚怕是不能安稳入睡了。”莫雨靠在宫南枝身上,俩人搂着手臂,默契说道,“莫春风,你守夜吧,下半夜叫醒我们俩,万一这饿狼山真有狼呢,仔细看着火,可千万别灭了。”
说罢,两人抱团酣睡起来,从早上跑到现在,两人早已精疲力尽。
莫春风将身上的黑色披风解下,盖在两人身上,此番归朝,从二月走到了三月,从南国走回了北朝,今日满心欢喜快马加鞭回到府上,还未来得及去宫相府上,便听下人说小姐带着宫家小姐一起去迎接他们归朝了。
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他只觉得要快点,再快点,赶到那个人身边,看看她,只是看看他就好,一颗心止不住的扑通扑通,柳絮翻飞,马儿也是跑得气喘吁吁,一路扬尘,一路心喜,她居然去接他了。
少年的整个人整颗心都挂在宫南枝身上,映着火光,那白皙的小脸莹亮美丽,平日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闭着却还是微微弯起,殷红的嘴唇,让莫春风情不自禁摸到自己的唇。
这十年,总算真心没有白付。
直到天蒙蒙亮,莫春风都没有叫醒二人,火堆早已熄灭。清晨的树格外嫩绿,草泛着清香,河水沉静深邃。
莫雨跟宫南枝几乎同时醒来,清晨还是有些微冷的,看着身上的黑色披风,顿时暖洋洋。
俩人起身,“我们赶紧往回赶吧,爹娘不知道该急死了。”宫南枝这才想起来一夜未归,却还没通知府里。
“我已经让屈然去宫相府送信了,知道你与莫雨一起,不会太过担心。”莫春风签过来黑马,摸摸马鬃,马儿轻轻嘶鸣。
“昨晚我们就该回去的,反正已经那么累了,不如索性奔回去,这一夜你也没睡,现在回去还撑得住吗?”宫南枝略有担心的望向莫春风,也是解了马绳。
“还算有点良心,我们现在启程吧,约莫中午就能到,回去先都好好睡一觉。”说罢,三人帅气上马,莫春风打头,扬鞭奔驰在杨柳林间,春风四起,不辨东西。
春寒料峭,入夜便是一场急雨,冷风袭来,沿着打开的窗户丝丝侵入骨髓,宫南枝打了个寒蝉,猛然间惊醒。
☆、小甜蜜
已经半夜,从昨日中午便开始昏睡,足足睡了六七个时辰,这会子神清气爽,愣是半点也睡不着了。
子夏和冬青在外间睡得正香,宫南枝蹑手蹑脚的起来,随手披上一件罩衣,刚想将窗户放下,不妨看到外面有个黑影。
心里突然晃过一个人,小声问道,“莫三,是你吗?”
那影子震了一下,转过身来,明亮的眼睛,俊朗清瘦的身影,果然是莫春风。
她看着他,他也在看她,俩人怔怔的望着彼此,嘴角均露出怀春少年傻傻的笑意。
宫南枝从外间撑了把伞,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莫春风远远接了伞柄,一手揽过宫南枝的肩膀,一手执伞,缓步向着荷池边凉亭步去。
雨点打在伞面上,清清冷冷,砰砰次次,一旁的柳条轻轻摆动,水面浸过石板桥,暖流划过两颗心。
“你怎么不睡觉半夜来这里,什么时候有了这夜猫子习性?”宫南枝一只手挽着他胳膊,抬头问到。
“这雨下的真是时候,刚开始下的时候我初醒,脑中一直想着河边你我二人亲密画面,却还是怀疑莫不是一场梦吗?那样不真实,便索性穿了衣服,过来瞧瞧你,如今看来,你我二人是郎有情妾有意,天造地设,最是般配。”莫春风收起雨伞,倒立起来靠在一旁廊柱上。
水珠顺着伞页簌簌滑下,凉亭内,深色木椅,莫春风轻轻用衣袖擦拭,末了,扯过宫南枝一同坐下。
“等明年,你及笄,我便让我爹来跟宫相提亲,省的夜长梦多。”莫春风言笑盈盈,柔声细语。
宫南枝面上一红,“我明年及笄,还小呢,再说,怎么这样着急,我得仔细想想。”
“我巴不得你现在就跟我一处,每天睁眼第一个就能看到,闭眼最后看到的也是你,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不是我一直追着你不放,是不是我们两个根本就是两道平衡的线,永远也无法相交。因为你从来没有向我靠近过,哪怕有你对夜月笙十分之一的热情,你都一点都不给我,但是想过之后又不禁自嘲,想这么多干嘛,感情里面,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我就是喜欢你,喜欢追着你,闹你,惹你,每天这样,我都是开心的,南枝,有时候没有得到反而更好,起码我没有现在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终日惶恐。”
宫南枝看着眼前风流俊朗的人,好看的眉眼,不知何时起浓厚清澈的眸,晕起层层水光,不禁伸出手去,托住他的脸,认真的一字一字说道,“还说我傻,我看你才是第一号傻瓜,你我有了最亲密的举动,我自然要对你负责的,只要你不离开,我也不会随便抛弃你,哈哈,再说,如果你离开,我会找个小绳,将你绑到我床头,哪都去不了。直到我厌倦了,再也不喜欢你了,那你以后,无论招谁惹谁,或者爱上谁,大都是与我无关了,那一天,就算再困难,我也会将你从我心里拿出来,扔到我看不到的地方,永不爱你。”
莫春风将她剩下的话淹没在轻柔温和的亲吻里,辗转缠绵,极度爱怜。
末了,他将唇印在她的额头,轻喘道,“我发誓,此生挚爱,宫南枝。”
两人揽坐在一起,细雨霏霏,如针尖,如冰晶,柳枝抽出了新芽,荷叶吐出了嫩蕊,浮上水面的露珠,淘气的一个个滚来滚去,最后,纷纷落入池里,再也不见。
静水流深,沧笙踏歌,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
南城有八大庭院,凤凰苑,梨花苑,百鸟苑,芳若苑,莺歌苑,三石苑,梧桐苑,思情苑。
这八大庭院只有一个主人,相传他身价不菲,黑道白道朝廷江湖都有势力存在,出入非常神秘,就连苑中人也极少有见过他本尊的,遂关于他的传说愈演愈烈。
坊间居然流传出,这人实际是某位大臣的私生子,更有甚者,还有人大胆臆断,这人贵不可言,极有可能是真龙之子,因母亲身份原因,流落民间,却受皇帝庇佑。
凤凰苑,莺歌苑,百鸟苑是当地有名的怡情之地,风花雪月之所;梨花苑,梧桐苑,芳若苑是远播在外的制香卖香,采茶制茶庭院;三石苑,思情苑是贩卖情报的交易庭院。
三石苑二楼雅间,一男子坐在靠窗位子,蓝衣少年站在楼梯口抱肩皱眉看着一楼来往。
一中年男子将手中信件匆匆搁到男子所在桌上,“少主,这是关于南国近几年的宫廷秘史,关于皇后孟惠君的私档却是费了好大人力也无从查起。”
男子并无太大表情,依旧淡漠平静,“三日之后,若再查不到,不如你就散了三石苑吧。”
风轻云淡一句话,中年男子忙躬身行礼,态度谨慎,“属下自当全力以赴,不负少主所托。”
“屈然,你将梧桐苑新制的花茶给我每样准备几份,尤其是荷叶茶。”男子回头,是莫春风不错,此刻脸上却是与往常不同,没有轻佻明朗,看上去深沉肃穆。
“梧桐苑檀香姑娘刚改良了这款茶,据说加了决明子,红枣,荷叶,冬瓜皮,还有一种秘制鲜花,喝上去清爽幽香,夏日里最合适不过,消脂润肠,公子约是送给宫家小姐的吧。”屈然说起来赞不绝口,小心翼翼的看着桌前的男人,心想,这恋爱中的公子连以往作风都变了不少。
“那便多准备些这款茶,想必她拿到手后会分给房里丫头,自己能喝多少还不曾知道。”说起宫南枝,莫春风总觉得心中柔软无比。
“公子,老爷那边说是晚上有事,让你过去一趟。”屈然突然想起来什么。
莫春风脸色微变,森冷寒意袭上面来,声音已经不悦,“他最近不知道听了什么,三番两头召见我,屈然,你说,我这做的对还是不对。”
屈然心头慌慌,想到,你们家务事,我一个外人怎么评断,谁是谁非,人已不在,怎么分晓。
“罢了,问你还不如问我自己,人总是自己犯了错,当时不去承认,却在无可弥补之时,做些不恰当的举动,仿佛那些错事本来没有发生,那些混账事情不是他做的一般,这样自欺欺人,到头来真是可怜。”莫春风冷冷撇下几句话,眸色巨变,屈然只觉得周身三尺之外都如冰窖一般,冒着层层寒意。
☆、七里坡观战
北朝皇宫,上书房。
两男子各占一隅,中年男子居正首位,年轻男子位于下手五米开外一张红木椅子。
“皇上召见臣不知有何事,虽是晚上,视线不清,容易混淆耳目,然百密一疏,若是无事,臣还是尽量少见皇上为妙。”年轻男子虽句句恭敬有礼,说出来的语气却是冷若冰霜,句句疏离。
良久,中年男子不说话,座下年轻男子抬眼,此人正是莫琊之子莫春风。
不知道过了多久,中年男子长长叹了口气,略带感伤的望着男子,此刻竟然发现,二人是如此相像。
“做父亲的想看一下自己的儿子,有什么过错?”
莫春风冷哼一声,不答话。
“你只知道我辜负了你母亲,个中缘由你清楚吗?当年我对她倾心付出,唯恐令她不满,我当年是太子,为了她,我甚至想过放弃太子之位,随她。。。。。。”风皇话没说完,莫春风一声冷笑打断。
他双手撑椅站了起来,带动桌上的绿枝险些摔到地上,茶杯打翻,茶水撒了一桌,衣袖沾了不少,全然不在意。
“我没空听你忆当年,既然当初选择让我待在将军府,就已然料到会有今天,北城大哥就是你的皇子,我还是我的莫家三公子,我不计较身份地位,烦请皇上不要再提这些琐事,对于我来说,我根本不想听到,因为那只会让我恶心。”
风皇神情一凛,脸色森然,“你真是愈来愈放肆了,朕宠你,不代表可以任由你胡作非为下去,你是朕的皇子,有一天也是有可能继承大统的,至于北城,我定当会好好补偿,莫琊跟随朕一生,征战疆场,带领战士们抛热血撒头颅,忠心不二,我定不会委屈了将军府。”
“我说过了,这皇宫,本就不是我的该来之地,之前答应你去南国,无非是看在母亲的份上,你说母亲跟你寄情于南国,我也只是想去看一下母亲当年生活的地方,并无其他意思,这皇位,我也是不稀罕的。”狠狠抛下这些话,莫春风跟风皇大眼瞪小眼,情绪已然激愤到极致。
风皇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个儿子,自己对他是什么样的心情,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每次私下见面,说不了几句就要开呛,任他是谁,他每一个儿子莫不是巴着他,仰望他,盼着他把这尊贵皇位拱手相送。
唯独这个儿子,恨不得,爱不了,不能弃,更无法管教。
偏偏他像极了他母亲的性格,自由洒脱,天真任性。
“身为皇家子嗣,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你从出生就注定,很多事情不能任性妄为,你不要以为在这跟朕吵几句,朕便会恼你,李修曾说过,他自授课与你,发现你灵气过人,几可过目不忘,又有深明大义,体恤民情之心,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开阔之心,又有上天安排的天资聪慧,你莫要让我失望。”风皇喝了口茶,目光悠然,淡淡开口道。
“你如果真敢公布我身份,真敢传位于我,我定会败了你的江山,让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莫春风一气之下,口不择言,只觉得这人真是无理取闹,强人所难。
风皇不怒反笑,“你这性子,仿佛让朕又看到了你母亲。”
最后两人依旧是不欢而散。
自从跟随李修入宫习课以来,莫春风便屡屡被风皇召见,几岁便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不是莫琊,自己的父亲就是一直高高俯视自己,威严尊贵的皇帝陛下。
每次跟师兄妹习完课,总会被李修叫到宫里单独辟出的一处庭院,听雨阁,单独教习。
每每只觉得厌烦之极,却还是认真接受。
他想,只要皇帝别认自己,只要自己还是自由的莫家三少,多学点多费点脑子也无妨。
索性,该胡闹还是胡闹,有自己喜欢的骑马蹴鞠,喜欢的弓箭军事,也有自己心爱喜欢的女子,这身份,还是莫琊之子,这样就足够。
却不料这几年,风皇频频召见,每次都说莫名其妙的继承大统,子承父业,恢复身份,让他愈来愈烦,恨不得赶紧逃离北朝,有多远,逃多远。
夜黑风高,天气已经微微转暖,宫南枝换上男装,束了高高发髻,招呼了一下子夏冬青就出门了。
刚转出后门,一个影子蹭的窜出来,一把拉住她,继而团团包住,宫南枝先是一惊,随后松下神来。
“你吓死我了,毛毛躁躁,我以为遇到地痞流氓了。”
莫春风得意的笑笑,“那也是帅气冲天,风流屌炸酷的小流氓。”说罢用手指勾勾她下巴,迫她抬头靠近自己的脸。
宫南枝一把拍掉他的手,起身先往前走,“快走啦,要不然七里坡那边该偃旗息鼓了。”
莫春风小跑几步,跟上后便拉住她手双脚点地,腾空飞起,一跃几百米。
“莫三,这个时候的你最让我欢喜,哈哈。”宫南枝双手搂上他脖子,大大啦啦挂在他身上,心情无比畅快。
俩人到的时候,七里破正是热闹时候,周边绿树环绕,芳草萋萋,大部分人抱臂站在一旁,此时场上一男一女正在过招。
男的一身白衣,手拿长剑,女的着一身紫衣,却不见武器在哪。
就在众人到处寻找武器的时候,女子快速抽出腰间软剑,银蛇舞动,招式变化迅猛,软剑急急刺向男子胸口,逼得对方不住后退。
最后知道无路可退,双脚抵住后面树干,飞身起来,迅速将手中剑打横展开,对面软剑噌的一声,正中剑面。
刀光剑影中,女子玄身弹起,一脚蹬开男子剑面,弓步跨开,银蛇已然落在男子脖颈。
“承让!”女子利落收剑,几个眨眼间,那剑便已经缠在了腰间,若不是细看,绝技发现不了。
男子面上一红,却还是抱手躬身,“姑娘好剑法,路某甘拜下风。”
众人议论纷纷,莫不赞赏这女子高深剑法。
男子自称路某,身着的也是当下十分流行的蚕丝白衣,看手中长剑,若非猜错,这人应是七里坡路家公子。
场上顷刻间已经换了人比试,两个男子,一黑一白,一人使箫,一人用琴,不出片刻,众人只觉得耳膜震响,嗡嗡作疼,莫春风伸手捂住宫南枝耳朵,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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