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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陛下的撩妹技巧-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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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张月夜山景图。
  一座寺庙坐落在山坳之间,清冷的月亮悬挂在天边,照耀在寺庙檐壁光亮。院中的几树桃花开的分外热烈,如火如荼,犹如经夜灿烂的梦。远远可见窗中一对男女身影,相互纠缠,依稀情状。
  林骠云立在房中,瞧着楚王的目光一直投在这张画像上收不回来,开口道,“这是公主日常最常看的一幅画,微臣也不知是请哪个画手画的。公主常常摩挲,不经意间就看过了大半个时辰。”
  
  姬洛闻言深望着这幅画。
  卫国公主姬红萼虽与顾皇后为密友,对于丹青并不擅长,这一幅画画的却意外精心。画绢之上一团黄色的印渍,似乎是经年泪痕所化。
  姬洛望见如遭雷击。
  当初桃花山寺中的场景,一直是一个禁忌。众人不去提及,不去想起。自己放在心中珍藏,偶尔想起,略做怀想,又觉负疚之感甚重,却不曾想,姬红萼将之绘做成画挂在房中日日观望,时时记怀。
  原来,当日情景,姬红萼一直记在心中。
  想明白了这一点,姬洛一时间痛彻心扉。
  
  二人伤感欲绝之时,府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姬洛回过神来,目视询问。林骠云听着动静,已是明白过来,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轻声道,“是薛驸马。”
  “公主生前与驸马感情不睦,公主逝世之后,薛驸马经常上门来闹,言说公主乃是她的妻子,如今去了,府中财货之物自然该当交给他的手中。公主素性醉于宫中,其实府中资产不多,可我等追随公主身边,明白她的心意,定是不愿意将自己的东西交到薛驸马手中的。薛驸马索要不果,多次撒泼大闹。今儿个定是又来了。”
  姬洛听着宅门前传来零星声响,似乎是一个男人怒声咒骂,言语之间涉及姬红萼,登时勃然大怒,
  “他就是这么个货色。”
  林骠云道,“公主在世的时候,与其相厌两不见。其实早已经分居多年。”
  
  姬洛微微抿唇,开口道,“我出去见见他看。”
  踏步步出大门,薛斛饮酒醉醺醺的,陡然见了一位身躯高大、肩平背直的华服男子从府中出来,辨认乃是姬洛,眼睛一亮,“哟,是大舅兄啊。”
  姬洛见了薛斛唇边的红唇吻印,心中一片厌恶,喝道,“将他给我打出去。”
  卫国公主的身边旧人早就对薛斛厌恶不已,只是囿于身份,没法子对薛斛做什么。如今得了楚王做主,眼睛一亮,登时有了底气,齐声应“是”,执起棍棒,狠狠的打到薛斛身上。薛斛猝不及防,连忙伸手去挡,嚷道,“住手,我是驸马,驸马,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这般待我。”
  
  姬洛站在阶前,望着台下被痛殴的男子,心中充满轻蔑和痛楚。
  阿鹄是他心目中的珍宝,却被这般一个男子错待,他怎能不痛,怎能不恨之欲死?
  薛斛吃痛,乌着眼睛望燕王姬洛,“楚王殿下这般与我这个妹夫过不去。不是和卫国公主有奸情吧?难怪公主在生的时候总是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不肯让我亲近。原来竟是个这般的烂人。”
  姬洛闻言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道,“薛斛污蔑平关烈将军和本王,罪大恶极,你们将他押了送到郡县官衙,便说是本王的意思,重重处置,决不许轻饶。”
  薛斛面上犹自神色愤愤,押入牢狱此后重刑刑罚,一辈子再未出来。
  
  卫国公主的葬礼由兄长楚王姬洛主持,姬洛一身素服,容色清冷而又麻木,瞧着煊红庄肃的棺椁一路抬行,将自己一生中最亲爱的女子送入了墓地,立在墓地前,抚摸着洁白冰冷的墓碑,心中默念,“阿鹄,你我少年亲密,骤觉情浓便分离。到如今已经十数年没有见面了,没有想到,再次见面竟是在这般情况下。若知有这样一日,我便是盼着一辈子再不见面,也不会希望这般见你,你素来害怕寂寞,如今一个人在下头怕是冷吧。阿兄送你走完这一程路,这个世间无趣,没有了你,我日后活的也再没有意趣了。也许说不得,我过些日子就会来陪你了。你可千万要在下头等一等,莫走的太快,将我丢在后头追赶不上呀!”
  
  春去冬来,楚王姬洛送丧之后病倒,姬泽心疼幼弟,便将姬洛召回长安。这名曾经皇室中的美男子却已然暮气沉沉。顾令月瞧着这般情景,心丧不已,忍不住道,“若早知如此,说不得错便是错。当初便允了他们在一处,也许他们能好过一些。”
  “胡说。”姬泽沉声道,“皇室容不得这等丑闻。”
  “便当真丑闻,至少这双弟妹能够好好的活着。”顾令月恨声道,面上一片心痛难过,“无论如何,也不会一个年级轻轻病亡,一个躺在床上病重爬不起来。”
  姬泽闻言微微皱眉,“阿顾,你这样说没有道理。世间大部分事情有可为,但有些事情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该做的。人生道路无常,这条路走成这样,不代表另外一条路是好的。”
  顾令月闻言静默不语。
  姬泽瞧着妻子叹了口气,朝着高无禄打了个眼色。
  
  高无禄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顾令月便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抬起头来,见高无禄重新进来,手中抱着一个襁褓婴儿。

第一二四章

  “这是谁家的孩子?”顾令月瞧着女婴愕然问道。
  “这是东海郡王姬闵之女,”姬泽道; “生母乃是嫡出原配杜氏; 杜王妃生育她之后不久过世; 留下这个女婴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名唤姬蓁蓁。朕听闻你此前说想养一个女儿,又不愿意再受生产之苦; 正巧宗室出了这么一个孩子; 朕便命人将她抱入宫中,你若瞧着还有几分眼缘; 日后可以置在身边养着。”
  顾令月闻言怔了片刻,目光瞧着高无禄手中的女童。
  她大约一岁多模样,一身衣裳布料华美; 瞧着却照着身量有几分大了; 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露出一张脸蛋; 一双大大的眼睛嵌在雪白的脸蛋上,玉雪可爱。
  她如今身边胞弟顾令宸与长子姬烨皆是男丁; 偶尔孤单的时候; 便想拥个女儿在膝下; 女儿软糯; 于男孩教养有不一样的乐趣,但只要一想这世间女子生活多艰难,纵然是身份高贵如公主,一生亦颇多束缚; 不能真真正正自由生活,若当生养一个女儿,日后怕是处处为其烦忧,便也打消念头,只是心中未免心中有一丝遗憾。
  没有想到,姬泽竟探听得这一消息,知晓自己心意,从宗室中寻了一名女童过来让自己养育。不免微微心动,只是“这样好么?”面上闪过一丝犹豫神情问道。
  这个名叫姬蓁蓁的女孩本有亲生父母,虽然生母已逝,到底还有嫡亲阿爷在世,自己若因着一己之私将她从嫡亲亲人身边带走,令其不能享受父女天伦之乐,是否太过分。
  “这有什么?”姬泽不以为意道。多年帝王生涯养成乾纲独断脾性,对于这么一个小小宗女的收留来去只当做是一件微末小事,半点不曾放在心上。“他父亲此时已经另娶新妇,与新妇陶氏感情恩爱,这个女婴留在家中反是多余,若你愿意抱养在身边,方是她的福分。”
  顿了顿,“再说了,皇家份位自有规矩。她仅是郡王之女,父祖的血脉离皇室已经有几分远了,若是你不收养,日后不过是个小小的县君。但若是你愿意养在身边,便可算是当朝皇后养的公主,一步登天,这等好事,难道还会有人觉得不好不肯接受么?”
  
  顾令月闻言瞪了他一眼,“胡说!”但听了姬泽开解的话语,到底心中放松下来,瞧着襁褓中的粉嫩嫩的女婴,含笑问道,“你叫蓁蓁是么?是个好名字。”
  姬蓁蓁瞧着面前美丽可亲的女子,不知究底细,忽的对着顾令月笑了出来。笑容可爱甜蜜,顾令月瞧着便生出了欢喜之情,
  “好孩子,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母亲了。叫我一声母后吧! ”
  
  好友卫国公主姬红萼的骤然去世,令顾皇后伤感难过,但皇帝送到她面前的养女姬蓁蓁,来给悲伤延嘉殿带来了一抹鲜亮的色泽,新生的希望光辉灿烂,总是去逝去的悲伤更加的鲜亮持久,渐渐开解了顾皇后伤痛的心情。
  
  长安权贵得知顾皇后收养了一名宗女,这名宗女因为收养在顾皇后名下,皇帝特意施恩,封为华阳公主。此女按照血缘不过是个一般宗女,顶天不过是显君而已,因为机缘巧合得了顾皇后的青睐,竟跨越了数个品级封为公主,因着皇帝如今膝下没有亲生女儿,这位公主更是显得身份尊贵起来。
  众人谈及此女际遇,皆叹其好运。
  
  八岁的皇太子姬烨在延嘉殿见到了自己的新妹妹。
  他入延嘉殿请安。母亲顾皇后尚在内殿歇息,径直进来,忽见殿中地衣之上坐着一个小小的娃娃,不由一怔。
  女童转头瞧着姬烨,眼眸灿亮,跌跌撞撞的爬走过来,一把抓住姬烨的衣襟,发出一个“啊啊”口齿不清的声音,
  顾令月出来,瞧着这般画面,不由失笑。“瞧着你们兄妹的感情倒是挺好的!”
  姬烨闻言唇角僵了僵。
  
  八岁的皇太子年少性情沉稳,继承了父亲姬泽的智慧和城府,如今已经隐隐有了一国储君的风范,举手投足之间颇具风采。这时候将衣摆从女童手中抽了出来,低头瞧着脚下这位年纪幼小,形容美丽的女童,目中露出了然之色,“母后,儿臣听闻有了一位新妹妹,这位就是么?”
  “是啊。”顾令月笑眯眯道,“这是我新挑中的女儿,名字取自‘其叶蓁蓁’之意。麟奴,日侯她便是你皇妹,她虽不是母后亲生的,你也要视她如亲妹,你日后要好生疼爱关照,知道么?”
  姬烨躬身应了,“儿臣知晓。”
  
  顾令月瞧着面前形容,身形见了一丝伟岸的儿子,琉璃眸中闪过了一丝满意之情,告诫道,“麟奴,你是男儿,又是你父皇的长子,你父皇和我在你身上不免放了太多期望,难免对你严苛一些。你妹妹是个女孩,年纪又小,日后我们可能多疼她一些,你莫要以为我们疼爱妹妹多过疼爱你,不过是因着分位不同,日后寄望不一致罢了。”
  姬烨怔了片刻,含笑道,“母后,你若以为儿子会因着这点子事而生出什么念头,也太看不起儿子了。”
  
  顾令月吃吃一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为娘只是总是求全,多说一句罢了!”
  
  东宫之中,崔相崔郢任太子太傅,繁忙国事,仅是总管太早教养事宜,日常授课主要是高、徐两位学士。太子伴读为皇帝夫妻二人为其精心择选,挑了两位伴读,一是崔相崔郢幼子崔尧,一位是裴默与姚慧女的第二次裴青云。两名伴读皆是聪慧好学之辈,与皇太子相得益彰,感情颇好。
  这一日高学士为皇太子授课,讲的是汉史楚汉之争。姬烨正襟危坐仔细听讲,两位伴读坐在一旁陪读。待到高学士
  讲学结束之后,两位伴读与皇太子闲谈说起西楚霸王和刘邦,崔尧道,“项羽也算是一代英雄,惜乎最后败于刘邦小人之手,着实可惜。”
  裴青云闻言皱眉,却有不同意见,“项羽为人确有可敬叹之处,只是这种性情可为友人,不适合当皇帝,最后功业败于刘邦,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二人争执不下,一时将目光投在皇太子身上,姬烨若有所思片刻,笑笑道,“西楚这位霸王个人英雄色彩更重,我们学其长处,摒弃短处,也就是了。”转了神情郑重道,“论及为君,孤更仰慕父皇,父皇雄才大略,建立偌大功业,万国来朝,令人景仰。又不是项羽,刘邦能够比拟的。”
  崔尧和裴青云听闻皇太子话语,心中拜服,俱都拱手道,“当今圣人英明雄伟,自是一代盛主。”
  姬烨笑着道,“孤盼着日后能得父皇三分风采,你二人亦能效仿古今贤臣,咱们君臣友人日后也能各得其所,建立自己功业。”
  二人拱手拜服,“臣等定不负所托,辅助太子殿下创下一番基业。”
  年轻的皇太子说到此处,忽觉有一些不适,微微蹙起眉头,伸手按住额头。
  “太子殿下,”裴青云发现了皇太子症状,“您怎么了?”
  “无事。”姬烨顿了片刻,朝自己的侍读摆了摆手,道,“我忽然觉得头有一点疼。”
  “不过是些许小事,这些日子饮食休息注意一些也就是了。“不以为意,吩咐道,”不必拿这等事情烦扰父皇母后。”
  裴青云与崔尧相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虑之色,俱都拱手应道,“是。”
  
  姬烨自觉起居饮食规律,自小随宫廷师傅习武,身体健壮,偶尔出现一些小症状不过是小事。但这头疼之疾却并非一蹴而过,渐渐犯的越来越频繁。这一日皇太子正在东宫看书,忽的犯疾,闷哼一声,手中书卷落在地上。
  额头筋脉细细抽搐,泛出青色痕迹,面色雪白,滚下点点汗滴。
  
  东宫侍从心惊胆颤,不敢隐瞒,前往延嘉殿禀到顾皇后面前。
  顾皇后闻言悚然而惊,招了御医供奉宋鄂匆匆赶往东宫。
  
  姬烨症状缓解,迎了出来,狠狠瞪了禀报的宫人一眼,笑道,“母后不必担忧,儿子不过是近日来太过辛苦,偶尔有些不适,不是什么大症候,好好休息一阵子想来也就是了。”
  顾令月板着脸斥道,“你不准说话。”转头吩咐宋鄂,“宋供奉,你给皇太子诊治一番瞧瞧。”
  宋鄂拱手向着顾令月应是,方行到皇太子面前,告了个罪,伸手搭在姬烨手腕之上,听了皇太子脉象片刻后,面色严肃,又仔细询问了皇太子近日饮食与头疼发作之感。
  姬烨道,“说是头疼,其实也不剧烈,偶尔发作,发作之时眼睛视物品略有晕眩之感。”
  
  “宋供奉,”顾令月瞧着宋鄂神色,一颗心微微沉下,问道,“你告诉我,太子病状到底如何?”
  宋鄂神情严肃,叹了口气拱手道,“娘娘,如微臣诊断脉象没错的话,太子殿下这是……风疾初初发作的症状。”
  “什么?”顾令月的目光陡然愕然。
  姬氏皇族男儿素有风疾之传承,十个里面倒有七八个患有风疾。便是姬泽也患有此病,但姬泽亦是二十余岁方风疾初次发作。
  
  顾令月陡然听闻了这个消息,一颗心陡然沉下去。
  姬泽稍后亦听闻了这个消息,匆匆赶了回来,面沉如水,安抚妻子道,“阿顾,你别难过。”
  顾令月荔枝眸中泛着点点水光,“九郎,我想着麟奴,就没办法不难过。他今年才十岁,他还那么年轻,还没有长成春风得意的少年,就犯了这种病。他的日子还那么漫长,以后该怎么办呢?”
  姬泽瞧着妻子默默垂泪的模样,亦是无言。
  姬烨是他和顾令月的独子,自幼聪明伶俐,稳定懂事。身上寄托了他全部的希望和传承,着实没有想到,竟这么小的年纪就发作了风疾。
  风疾乃是皇族姬氏家传疾病,姬泽自己亦深受此疾病之苦。对于这种病症再是了解不过。此疾并不危及生命,但发作起来极其缠扰人,令人脾性暴躁几欲做成不理智的事情,严重之时几乎不能视事。
  自己风疾并不算十分严重,近年来饮食节略,又市场运动调养,与顾令月夫妻相得。也算控制得当。但姬烨小小年纪,初初发作便汹涌缠绵,瞧着不由心中忧虑。
  “会没事的。”亲吻顾令月安抚道,“这是姬氏皇族的孽,朕不也患风疾,这些年不也好好熬过来了么!”
  延嘉殿灯火依稀,映照窗纱上色泽晕黄。顾令月心伤倦极沉沉睡去。姬泽安抚完妻子,从延嘉殿步出来,见大明宫夜色深沉,高台崔巍矗立在夜色中,轮廓依稀静默。
  姬泽寻了宋鄂前来问道,“宋卿,你与朕老实说,太子的风疾,到底如何?”
  宋鄂闻言面上显出一丝为难之色,到底道,“皇太子许是因为血脉缘故,风疾症状极重。这种疾病虽非致命之疾,却极难治愈。发作越早,则多半根子越重。太子殿下发病着实是是微臣见过发作最早的,且初初发作反应便这般大,怕是病根极重,随着年岁增长也会越来越严重的。”
  姬泽闻言怆然。
  这个孩子是他和顾令月骨血,甚至一段时间内亲自带在身边养到了一岁大光阴,如何不疼爱?更是在他的身上付出了对继承人的希望,怀抱一丝希望问道,“此后若多加调养,可能调养过来?”
  宋鄂闻言露出一丝苦笑。
  这世上有些疾病虽然困难但可以根治,有些疾病却是仅能调养,无法根治。风疾就是其中一种这样的疾病。作为神医,他能治愈疑难杂症,但对于风疾这等疾病,却实在收效甚微。
  他知道在帝后心中皇太子这个孩子的地位,只得应承,“微臣会尽力!只是收效怕不是会很理想,圣人应当做好准备。”
  姬泽抬起头,神情萧落,“朕知道了!”
  
  大明宫暮色深深。
  姬泽独自一人立在清阳台清静寂寞的剪影之上,心疼爱子之际,忽然念及当初顾皇后怀孕初始,禁卫统军铁勇妻子凤仙源曾经在醉仙酒楼上说过的一番话,男女近亲血脉传承同先祖血脉,若二人成亲,生育的孩子传承父母双方血脉的遗传因素。
  当初自己初次听闻这等话语的时候,他对凤氏这番话嗤之以鼻,甚至疑心凤氏是受了什么指示,故意编出这么一番谎话来破坏自己和阿顾的感情。
  
  如今多年时间流逝,此事早已经淡忘,在姬烨小小年纪发作风疾的时候,姬泽陡然忆起这段旧事,悚然而惊,凤氏这等理论重新涌上心头,印证旧事,不禁倒反而信了几分。
  
  自己与阿顾是嫡亲表兄妹,都是高祖太宗皇帝的后裔,姬烨是自己和顾令月孕育的孩子,骨血里继承了传承自父母双方血脉,太宗皇帝优秀血脉浓厚,自幼表现禀性聪慧,英明勇武,勇敢果决,小小年纪便瞧的出为君资质,一直以来,他对这个继承人十分满意。认为自己百年之后,姬烨能够继承帝国,将自己的基业发扬光大。
  
  同时同样的,因为父母皆为姬氏后裔,他身体的风疾传承也重。因此方小小年纪发作,病根深重。
  
  此前顾令月不愿再生产孩子,自己也不愿意强迫与她,但因为身边有这个优秀的儿子在,并无旁的想法。
  但如今。年轻的皇太子发病打破了这个认定。
  高宗皇帝风疾颇重,晚年目眩不能视事,将朝事尽托于薛皇后。最终造成大周朝女帝临朝的后事。姬烨如今方十余岁,方是成长少年,便风疾发作,他日后二十岁、三十岁之时此疾会发作如何,是否身体能够支持为帝?
  若此疾不能让他支持为帝治国,则自己若传位,很大可能会导致皇帝大权旁落。
  而这是自己决对不能容忍的。
  
  纵容此事无果,今日之事也给了姬泽警醒,对于皇家而言,纵然姬烨优秀,仅有姬烨一个皇子终究是太过单薄。
  若姬烨身上出了一点事情,则大周传承危哉
  
  只是,姬泽心中犹疑片刻。
  若凤氏当初那段言语理论确实是实情,则自己与阿顾就算再度生子,生下来的孩子有很大可能还是一个罹患严重风疾的孩子。
  姬烨如此,诚让自己心痛。若再生一个这样的孩子,对于大周的继承局面并无丝毫帮助,反而更让自己心伤。不过徒劳而已。
  
  既是如此,自己难道竟要另寻一名女子生子?
  这个念头仅仅是闪过心头片刻,便让自己心境晦涩,眉头微微皱起。
  他与阿顾夫妻恩爱多年,目前满意于自己的感情境况,接受另外一名陌生女子入侵自己的生活,打破自己恩爱和谐的夫妻生活。
  这个念头初初兴起,就被姬泽掐灭。
  
  若自己希望阿顾再生一个孩子?
  
  此时姬烨病发未久,顾令月作为母亲,正是最心痛的时刻。
  阿顾禀性聪慧敏感,若是自己此时提出让其再次生产,她定然会觉得自己希望得到一个新皇子,不免会隐隐怀疑自己有放弃皇太子的意思。夫妻二人难免招致不快。且纵然对姬烨继承之事心生一丝忧虑之情,到底对这个儿子是疼爱依旧的,如何忍心伤害。
  
  清阳高台夜风夜风吹的皇帝的燕裳吹拂,皇帝神色不明。过了良久之后,方开口吩咐,“来人,传召御医供奉宋鄂。”
  
  宋鄂匆匆再次赶到殿台前,伏跪在地上,神色恭敬。听闻皇帝的声音清淡道,“宋卿,今日之事,出于朕口,止于汝耳,你可知道。”
  宋鄂见皇帝神色郑重,心中登时警醒,收起了闲散表情,肃然起来。拱手躬身揖拜下去,“微臣明白。。”
  夜色中姬泽开口,声音轻悄,“朕若想让皇后再怀孕生子,有何不知不觉之法?”

第一二五章

  宋鄂闻言悚然而惊。
  顾皇后与皇帝夫妻恩爱,早年生育皇太子之后不愿生再度生子之念。姬泽亦觉子嗣之事; 贵精不贵多; 多容易滋生夺储兄弟阋墙之事; 倒不如择一二资质出众的,仔细培育,亦心疼顾令月; 便命宋鄂进个安全的方子。
  宋鄂斟酌良久; 择远了一套香方,制成香囊供奉到延嘉殿中; 顾令月每日随身佩戴,可常常温养身子,只戴上之后基本不会受孕。这些年月; 一直相安无事。今次里; 忽然听闻姬泽要顾后再怀孕。
  一时之间; 宋鄂面上神色诸般变幻; 思索这等信息之后凝着的复杂含义。
  
  “朕想再要皇子。”姬泽开口,声音沉肃; “但太子之事; 皇后近来心思有些浮动急躁; 朕不希望皇后起疑; 如皇后有孕,此事只是香包偶然失效所致,你明白么?”
  宋鄂闻言神情变幻思绪万千,最后低下头去; “臣明白圣人的意思。”
  “皇后娘娘如今所用避孕香方乃是臣精心配制,在香方上做手脚,皇后为人机敏,身边人也会发现端倪。但此方有一个特性,最忌胡兰花。如能在皇后娘娘日常起居寝殿进置一盆胡兰花便可削弱药效。”又道,“臣有一套密针法,若能施于圣人贵体之上,想来两三个月后,便可听闻皇后再孕消息传出。”
  姬泽闻讯眸中闪过一丝满意色彩,问道,“此针法对身体可有损伤之处?”
  “圣人龙体贵重,微臣自然不敢将有伤之法进于圣人。”宋鄂道,“此套针法可温养血脉,用了之后对身体有利。绝无半分不适之处。”
  姬泽眸中闪过一丝满意色彩,“如此,明日之后,宋卿可在此处秘密为朕施针。”
  顿了片刻,微微迟疑之后又问道,“宋卿医术通神,不知可否有法子,保证皇后此胎胎儿身体健康?”
  宋鄂闻言心中微微叹息一声,知晓皇帝担忧新生婴儿依旧患风疾,拱手道,“医道博大精深,臣于此道并未研究精透,不过若是父母体俱在健康最佳状态,想来胎儿身体康健的可能性更高。微臣今日可查看圣人和皇后娘娘的菜单,稍做调整,说不得能尽一二力道。”
  
  天光明亮,太阳光照在大明宫上,一片光亮。
  这一日,顾令月心情稍稍舒展,忽听延嘉殿外微微喧哗,却是姬泽命人抱了一盆花进来,置在案台之上,郁郁葱葱开放,形似水仙,但色泽缤纷,比水仙更多了一丝凡俗之气。
  “这是谢罗国进贡上来的一种鲜花,叫做虎兰花,花香清香扑鼻,一年四季常开不败,朕瞧着不错,便命人搬过来一盆置在阿顾你这儿,阿顾你瞧着好看么?”
  顾令月瞧着案上的虎兰花,花瓣绰约点缀在枝叶之间,郁郁葱葱的,很有生命力,“好看的很。”面上笑容依依,“怎么忽然想起送我花来?”
  姬泽道,“最近皇儿患病,你的心情也久不见好,这花开的灿烂喜气,朕盼着你瞧着能够高兴的。”
  顾令月抿唇微笑,“多谢你的一片心意啦!”容颜被灿烂的胡兰花衬托的越发明艳,“我很喜欢。九郎,你费心啦。”
  
  当日夜里,帝后宴息止歇,顾令月神态婉转。
  姬泽因着今日秘密施针,身上难免有针灸痕迹残存,瞧着妻子婉转情态,虽颇有心动之意,但恐针灸痕迹为顾令月发现,忍痛拒绝,“今儿天晚了,咱们早些歇息吧!”
  顾令月闻言稀奇的睁大眼睛,“九郎难得如此,莫不是,”眼圈儿一转,嘟了嘟唇,“体力不济了?”
  姬泽闻言心生恼怒之意,一把吹熄了宫中烛火,咬牙翻身压覆在顾令月身上,危险的望着身下佳人,“小没良心的,朕再好好收拾你,叫你瞧瞧朕的心思究竟在哪个没良心的身上。”
  顾令月咯咯而笑,神态恣意娇美犹如春花灿烂盛开。
  
  转眼春去秋来,小半年的时光过去
  华阳公主姬蓁蓁渐渐长大,容颜清美,被教导的极是懂事。“母后,”神色孺慕的望着顾令月,“女儿听闻您的丹青很是出色,女儿也很是喜欢丹青,不知是否能够向你讨教。”
  顾令月瞧着养女叹了口气,虽然帝后对于华阳公主十分疼爱,但宫中消息犹如筛子,这位小公主还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并非帝后亲女,仅是因为皇帝知晓妻子想要一个女儿,方从宗室中抱养的,行止之间总有一丝形见的小心讨好。
  她略觉有些头疼,虽然记挂亲子姬烨病情,但对于这个养女也是十分疼爱,希望能够心胸开阔,气度高华。“蓁蓁,你不必这个样子。丹青确实是个好东西,可我希望,你若是要想学丹青,便只该是因着你真心喜欢,不该是听着我喜欢才会想去学。我知晓的,你自己其实更喜欢弹琴,不是么?”
  姬蓁蓁闻言怔了片刻,眸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母后知道我喜欢的东西呀?!”害羞的低下头,嗫嚅道,“母后,您别怪罪我,我只是想要你高兴一些。”
  顾令月莞尔一笑,“傻孩子。”将姬蓁蓁抱在怀中,“对母后而言,没有什么对孩子太过要求的东西。只要我的孩子明事理,不做没有良心的事情,过的开心,我就会高兴了!”
  姬蓁蓁闻言灿然一笑,“母后,你真好!”
  又道,“蓁蓁听说太子皇兄生病了,母后,您放心,皇兄吉人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顾令月含笑亲了亲姬蓁蓁的脸蛋,“那母后借小蓁蓁的吉言啦!”
  
  母女二人牵着手一道到了东宫。
  姬烨一身素色中衣坐在花梨木榻,正刚刚经了一次针灸治疗,放下衣裳,见了顾令月进来,忙起身迎上来,“母后。”
  这段时日里,姬烨身子受宋鄂调养,状况平稳了一些。风疾发作没有此前剧烈疼痛。
  顾令月心忧爱子病情,日日关照。瞧着姬烨神色,询问道,“近日里饮食用的可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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