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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陛下的撩妹技巧-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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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是为了一介乳娘,”顾令月道,“我是圣人亲封的大周皇后,在自己的宫殿之中,一个小小的乳娘竟敢挑战我的权威。究根到底,不过是因着我此前受宠立身不正,封后之后随即离宫,足足一年未正位宫中。她仗着奶了麟奴的情分,瞧轻了我而已。不过一介小小奴婢,竟敢如此,那其余后宫朝臣,又会如何呢?”
  抬起头来,瞧着姬泽,一双荔枝眸忽闪忽闪,“哥哥,我从前一心想要专研丹青技法,求你允我一年时间去敦煌。你允了我,我心中实在感激。如今瞧着,因着这点缘故竟是让我失职皇后之位,中宫权威也足以削减,惹下不少麻烦。这一年来,我不在宫中,你为了维护我,也是费了不少心力吧?”
  眼圈一红,险些坠下泪来,“阿顾这般任性,你养着我这个妻子,也很为我为难吧?”
  姬泽闻言默然片刻,望着妻子,目光闪过欣慰之色,“出去一趟,小阿顾倒是长大了。”
  顾令月饶是困苦,闻声也是扑哧一笑,“你又不是我阿爷,做什么说这幅语气?”
  姬泽将顾令月拥在怀中,“有时候朕倒觉得,除了麟奴之外,还养了个女儿。你能明白朕的一片心,朕也就心满意足了。”
  顾令月躺在姬泽怀中,长长的青丝委垂,“从今儿起,我会努力做一个合格的皇后,管束内务,正位中宫,不会让九郎你再有后顾之忧!”
  姬泽只觉一颗心意都有了回报,妥帖不已,笑着道,“如此,朕就瞧着阿顾了。”
  顾令月扑哧一笑,仰头望着姬泽,问道,“我其实不喜欢做皇后,总觉得端坐在殿上管束宫务,人都僵化老了,若是我日后成了那幅模样,你还会喜欢我么?”
  姬泽谈了一声,喃喃亲吻上顾令月的唇,“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朕都喜欢。”
  ……
  顾皇后“病愈”之后,从骊山行宫返回长安。归宫之后召见宫中殿监女官,瞧着殿中诸人道,“我在骊山休养的这段日子,宫中一切事物正常运转,劳烦数位共同努力。”
  梁七变和梅尚宫领着众人行礼,“皇后娘娘病愈回宫,乃是天大的喜事。臣等都百般欣慰。”
  顾令月道,“本宫承蒙圣人信重,受命大周皇后,管束后宫。此前因病避居骊山,如今归来,自当重新理顺宫规,尔等该当效命,”
  众位宫监女官都躬身行礼,“臣等自当谨遵娘娘旨意”
  随后前往太极宫召见宫中妃嫔。今上后宫之中的妃嫔,自圣人搬迁入大明宫之后,太极宫迅速凋零。这些位妃嫔被驻留在太极宫中,未随姬泽迁入大明宫,无法侍奉圣人。连顾皇后前往骊山行宫“养病”的一年时间,圣人都再未从太极宫宣召妃嫔,终于彻底死了心,在太极宫宫中平散度日,闲来不过养猫逗狗,聊天说话而已。
  顾皇后在甘露殿中召见这些妃嫔,坐在殿中正座之上,瞧着宫殿之中充斥着的散漫荒凉气息,从前的美人如今面上沉沉暮色,心中慨叹。准允各人或由娘家接回家中荣养,或前往洛阳上阳宫闲居。刘淑仪等人日子过的如同死水一般,听闻此恩德,怔忪片刻,方敢相信,连忙跪在地上谢恩。
  薛惠妃闻言静默片刻,拜谢顾皇后恩典,跪在地上陈情,无意回返娘家,也不愿前往洛阳上阳宫,自愿留驻太极宫,白头终老,恳请顾皇后恩准。
  顾皇后闻言沉默良久,问惠妃是否想好决定。
  薛采伏跪在地上,心酸微笑,“已是想好决定了。”
  回返大明宫之前,薛采举步相送,顾令月劝道,“你我少年相识,我知你为身世所囿,无法解脱。可是你已经为家族付出多年,如今也该为自己想想。”
  夕阳西下,照耀在太极宫墙之上,色泽凄美。薛采心酸微笑,与夕阳色泽相映衬,美不胜收,“皇后娘娘,我知道你是好意为我。只是……我一辈子为了家族而活,临到此时,你若劝我放开心怀,我静心想过,若是仅为了自己,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大明宫风采灿烂,遮掩住旧宫太极的暮气沉沉。
  顾令月从太极宫回来,感受着大明宫的光辉热闹,方觉从太极宫苍凉的氛围中解脱出来。坐在窗前,瞧着手中书卷默默出神,
  “怎么了?”姬泽从身后抱住顾令月腰肢,笑着问道。
  顾令月回过神来,“九郎。”
  “我今儿见着薛惠妃了。”她道,“旁的妃嫔都乐意回娘家或去洛阳,只她一人,”
  姬泽闻声沉默良久,方道,“她半生言行都为了太原薛氏。太原薛氏乃是应天女帝家族,如今过了三代,早年的忌讳早就烟消云散。朕在位期间,封薛氏女为后宫妃嫔,又令卫国公主嫁入薛门。若薛氏族人得力,或是驸马薛斛争气,能够振兴的起薛氏一族,薛采此时说不得能过的轻松一些。只是这些人皆不成气候,她也只能在宫中硬撑着,好歹给薛氏保留最后一点荣光。”
  顾令月道,“我也不是不明白,只是瞧着有些可怜罢了。”
  姬泽笑着道,“阿顾若可怜她,可令太极宫对其多加照料,也就是了。”
  顾令月闻声望向姬泽,扬声道,“是么?”
  “薛采也是你的妃嫔,若说对她最好的照顾,就是圣人您多多宠幸她了。论起来,薛采也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知情解意之处比我还要强些。怎么,圣人可是厌倦我了,想要宠幸旁的美人儿,尽管开宗布明的跟我说呀!”
  姬泽心中咯噔一下,苦笑道,“阿顾你讲不讲理,朕算起来已经有多年未见薛采了。若不是今儿你提起她来,我怕都忘记她这个人了。所谓多加照顾,也不过是顺着你的口风说,到头来,你竟怪罪到我头上,吃起这股子没脑子的醋。朕可当真是太冤枉了!”
  顾令月闻言心中倒生起一丝歉疚之意。
  其实经过这么多的事情,心中早就信了姬泽对自己的倾情。只是不知怎的,听闻姬泽对薛采的怜惜之语,心中一股酸意便涌现而出,怨怼的话语随口而出。这会儿想明白了,身上出了一身冷汗,低头道,“是我说错话啦,九郎你别放在心上。”
  姬泽瞧着顾令月,忽看开口笑道,“阿顾,你如今既然回宫,画的那幅春宫图总该可以拿出来给朕欣赏一番了吧?”
  顾令月闻言怔了片刻,“呀”的的一声,瞪大了眼睛,面上染上红晕,“你怎么知道我曾经画过一幅这么的图?”
  姬泽吃吃一笑,“你可是朕心尖尖上的人儿,出行在外这么久的时光,朕难道不在你身边放一些人能放的下心来?这等事情,自然是旁人报上来的。”
  顾令月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只是新的疑问泛上心头,“可是我绘这图的时候,是将身边所有人都有遣出去的,一切事情我亲力亲为,绝没有给一个旁人看到过这幅画像,怎么可能有人知道?”
  姬泽闻言笑而不语。
  顾令月怕是不知,她正是这般落了痕迹。这般反常,如何不被身边人察觉当做事体报上来。姬泽收到密报后略微一想,能让自个儿的小娇妻这般瞒着众人的画的,除了春宫图,还能有什么?
  顾令月见着姬泽这般,如何不明白过来,不由又恨又恼,扑到姬泽身上,“你就会看我笑话。”
  姬泽一把揽住妻子,吃吃的笑。顾令月伏在姬泽怀中,想起当初旅途之中明白自己心意之时酸楚甜蜜的心情,心中一片酥软,赧然道,“若是我将画拿给你看了,你不会笑话我吧?”
  姬泽嗤笑,将顾令月抱在怀中,“傻孩子。”二人脸贴着脸,呼吸交闻,“朕费了这么些年的功夫,总算哄的小姑娘开窍,生怕她跑了,哪里敢嘲笑哟?”
  顾令月听闻姬泽情语,芳心酥软成一片。将那幅《树屋初霁图》取出来,“那个时候我前往敦煌,在路途中的时候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情,突然之间非常想你,想起旧日一些旧事,抑制不住心情,索性就画了这幅图。”
  姬泽听着顾令月话语,瞧着这幅《树屋初霁图》。
  画中笔触细腻,绘着翠绿舒展的菩提枝叶,一双男女坐卧在树屋中菩提榻上,容貌清晰肖似可辨,正是自己与顾令月。男子仰卧在榻上,拥抱着女子坐在他的身上。身躯交接,情态俨然,一缕清晨的阳光透过菩提树的枝叶照耀在女子面容之上,女子仰起头,脖颈露出优美的天鹅弧线,眼角眉梢舒展,晕染着丝丝缕缕喜悦之情,愈发显得眉目生动。凤眸之中流露出震撼之意。“阿顾,”声音微颤,“这是……么?”
  顾令月垂首面红过耳,“若不是那个,又能是什么呢?”
  姬泽瞧着画中情景,只觉心中一片酥软微颤,他自从爱上这个女子,付出多般情意,万种讨好,如今在面前这张绘着二人日常情状的画卷中,笔触细腻,线条承转之间显示的画者丝丝缕缕情意清晰无可掩藏,终于可以确定看见自己爱情的回音,顿觉自己的一腔真心终究没有白费,将顾令月拥在怀中,颤声道,
  “画的真好!”
  顾令月面色赧然,睇了姬泽一眼,“不过是我随手涂鸦,你不笑话就好啦。”
  “胡说。”姬泽闻声嗤笑,回头点了点顾令月的鼻尖,“你心中装着你我二人情意,我瞧着这画,心中只会有欢喜的,如何会笑话呢?”
  顾令月仰面看着男子, “你说的是真的?” 面颊泛粉,眉目含春。
  “自然是真的。”姬泽笑道。
  二人相拥同观图,待到心中深处因着这幅画骤然涌起的情感颤悟之觉慢慢退去,姬泽方松款下来,有了闲心细心打量这幅《树屋初霁图》的人物场景,调笑道,“瞧着阿顾出去这么一趟,画技是长进了?”
  “真的?”顾令月道。
  “自然真的。”姬泽道,“朕此前也观过阿顾笔绘诸多图画,线条笔触大体浑圆相若,但若是论场景饱满,人物生动,竟是无一出这幅《树屋初霁图》之右了!”低头瞧着顾令月面晕情羞之态,只觉心中颤酥,凑到顾令月耳边,“当日树屋之中,朕那般待阿顾,阿顾可是欢喜?”
  顾令月捂着脸, “别说了。”觉得没有脸听姬泽这般调笑话语,伸手去扯姬泽的脸,“我从前怎么没有发现,九郎竟是这般没脸没皮?”
  姬泽郑重不以为然道,“国事大朝自然是要庄重,朕和阿顾夫妻之间,闺房之乐。又有什么庄重脸皮可要?”涎着脸道,“你还没告诉,到底欢不欢喜?”
  顾令月无可奈何,芳心颤颤,
  忽的嗤声一笑,将阿顾拥在怀中,“什么时候,我们在回郡主府,照着这图中景象在树屋里头再欢好一次?”
  顾令月闻言怔了片刻,眸中闪过一丝费解之色,“永兴坊那座府邸虽然承载了咱们的一段过去时光,但终究已经过去了,如今咱们已经两情相悦,结为夫妻,甚至还育有了麟奴,为什么还要去?”
  姬泽道,“那不一样。”顿了顿,道,“朕觉得那树屋于你不一样。”
  顾令月怔了片刻,低头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姬泽笑道,“朕一直有一种感觉,那座树屋于阿顾就像一座心灵的港湾,是阿顾你包裹自己内心的地方,进了那里,就像被你允许进了你的内心。”
  顾令月闻言愣怔片刻,回想往昔旧事,母亲丹阳公主的慈爱,北地凄冷的两年时光,闪烁了一滴泪光,俏皮笑道,“圣人还信这个啊?”
  “若是旁人,我是不信的。”姬泽道,“只是是你。朕在这个世间三十余年,唯一真心爱过的女子就是你一人,自然对你的一切都放在心上。想的多些也是有的。”
  顾令月扑哧一笑,“傻子。”却觉得自己的一生的爱恨之意,俱都凝聚在这一声斥骂之中了。
  姬泽忽发奇想,“阿顾,朕如今与你相守,虽则两情相悦,但一路行到此,个中艰险颇多。如今在一处,回想前事,竟是颇多感慨。颇觉得有一些情意场景,值得怀念。阿顾你既性喜丹青,倒不若择取一些日常起卧场景,如这幅《树屋初霁图》一般绘出来,也算是纪念咱们夫妻之间的情路。”
  顾令月闻声也觉得惊奇,道,“这个想法倒是不错。”灵光一闪,“若是能够按时序画出十二幅来,暗合一年十二月令,唤作十二月图,便是再好不过了!”

第一二一章

  这一日春光明媚,宫人收拾妆奁; 忽的翻出一条百花不落地缂丝裙; 捧到顾令月面前; 顾令月瞧着这条裙子,神色怔了怔,抚摸宽大光滑的裙摆微微出神。
  梅仙不曾见过这条裙子; 瞧着裙子华彩珠光; 赞叹不已,“这条裙子真美啊!”
  顾令月淡闻言笑不语; 这条百花不落地裙,乃是集当初全大周最有名的十八名绣娘,合力织就三个月方得的一条缂丝裙; 裙身美轮美奂。裙成之后赐予宜春郡主。顾令月见此裙伤感身世落泪; 其后压于箱奁之中; 重未真正上身。
  如今时事变迁; 顾令月足疾痊愈,得与姬泽夫妻恩爱; 幸福美满; 重新见了这条百花不落地裙; 却是消了过往心结; 能够真正欣赏好处。
  
  “皇后娘娘不如穿上这条裙子试试,”梅仙笑着展颜劝道,“定是好看。”
  顾令月唇角微翘,果然捧了裙子; 换了衣裳出来,众人举目相视,只觉眼睛一亮,仿佛整个春天的精魂都凝聚在其上了。
  
  午后天明,姬泽结束国事前往大明宫御苑,见大明宫天光华彩,楼阁廊道不知其数,顾皇后芳踪却杳然,寻了前头留头小宫人,开口问道,“可曾皇后呢?”
  小宫人屈膝,“圣人万福,”嘻嘻一笑,往身后指了指路,“皇后娘娘在那边等着您过去呢!”
  姬泽举步而去,绕过假山,见空旷平地上,一株榕树枝叶茂盛,根须垂地结叶郁郁葱葱,光辉灿烂,其下立着顾令月,一身白縠窄袖小衫,下身的帷裙宽泛展开,美不胜收,不由目中露出惊艳神色。
  顾令月沐浴在姬泽目光中,心绪骄矜,略微一摆宽大裙摆,“九郎,你瞧,我穿这条百花不落地裙,可好看?”
  姬泽直勾勾的望着顾令月,赞道,“好看。”
  三月春光美好,他的阿顾是美好春光中最鲜艳的一笔,
  他觉喉头饥渴,难耐的伸出手去,想将整个春光拥入怀中。
  顾令月陡然被姬泽整个人抱在怀中,吃了一惊,“哎哟,你做什么呀?”察觉自己身躯被男人压在身后树干之上,华美的裙摆掀了起来,面上闪过心疼之色,“哎哟,我的百花裙。你做什么呀?”委屈嘟囔,“这条裙子可是很珍贵的。”
  姬泽如今满心满眼只有眼前的佳人,如何会将一条裙子放在眼中,“好阿顾,你乖乖的从了朕,朕以后再召集绣娘重新给你做一条百花不落地裙。”
  顾令月恼道,“哪里有那么容易?”伸手抱住姬泽,“你,哎,算了,”见姬泽神色着急,唇角高翘,也不忍为难他,到底心疼这条珍贵的百花不落地缂丝裙,吩咐道,“你替我将这条裙子脱下来。”
  姬泽却不大乐意。顾令月穿着这条百花不落地缂丝裙,立在春日花树之下的模样娇美的如同整个繁盛春光,他想在春光之中和阿顾欢好,盼着顾令月穿着这条春光裙承受自己的宠爱,不乐意依从顾令月的小心思,吻着顾令月的眉眼,“好……日后朕再替你做一条新裙子。”
  顾令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嗯……,”螺首微微仰起,吐出柔腻的□□。
  ……
  宫苑艳阳高照。榕树枝叶微微摇晃。
  梅仙等人羞红着脸蛋推下来,听着里间男女婉转□□。
  顾令月后背半倚在树上,双脚环于姬泽腰肢,华美的百花裙随着男人矫健的动作微微摆动,犹如百花盛放,鸟语花香,带累的一片幽泉颤动,鸟语花香。蝴蝶扑扇着翩跹的翅膀,远远的飞开去,不忍心瞧这百花零落的景象。
  一切风雨结束之后,顾令月沉沉坠地,百花零落,别有一种幽颓美感。
  待到雨收风散,顾令月见了一片狼藉的裙子头疼了起来。
  这裙子一片狼藉,一时都不知道怎么收拾出来,可问题是,经了这么一遭,自己日后哪里还有脸面穿这条裙子。
  这般华美的一条裙子,若一辈子只上身一次,岂非太过暴殄天物。瞪了姬泽一眼,“都怨你。”
  姬泽见了妻子这般怒火,不免有几分讪讪,道,“朕命浆洗房把收拾出来。”
  
  “胡说,”顾令月道,“若是这般,岂不是谁都知道我做了什么,我的脸面还往哪里放?”
  姬泽闻言十分不以为意,“朕与朕的皇后欢爱,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何就没有脸面。”挨到顾令月身后,“日后阿顾还穿这条百花不落地裙给朕看。”
  顾令月羞的面如胭脂,“从前没见你这般没脸没皮,怎生如今……”
  姬泽嗤笑道,“咱们都老夫老妻了,还有那么多讲究么?”
  
  说到此处,忽然想起一事,握着顾令月的手道,“朕觉得今日风光畅美,再是和美不过了。当初你发愿做一套《十二月图》,怀想纪念咱们夫妻感情历程中可堪铭记的一些场景画面。今儿园中春光繁盛景象,阿顾你在园中榕树之下,着这条百花不落地缂丝裙,当真是华美若仙,风华绝代,咱们夫妇感情和美,如胶似漆,再是适合不过择选入你的《十二月图》呢!”
  顾令月闻言想起适才二人欢*好画面,脸蛋微微一红,伸手捶打姬泽,“你不要脸。”
  姬泽握住顾令月的粉拳,诧然道,“怎么是朕不要脸了?朕还指着阿顾将今日这百花繁盛的景象画入《十二月图》,日后时时欣赏一番,怀念今日旧事呢!”
  
  ……
  须臾时间,五年时光已过。
  这一年冬日,朱姑姑病重,高龄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躺在病榻之上。这位老姑姑六十余年生涯,大半人生都在为丹阳公主母女操劳效忠。到如今,顾令月生活已然幸福美满,怀着对顾令月的放心和对丹阳公主的思念含笑而逝。
  顾令月送别了朱姑姑归来,心情伤感。
  延嘉殿窗前鸡翅木条案上的白瓷裂纹花斛中插着一束红梅,新鲜从枝头采摘的红梅烁烁艳扬,灿烂点缀人的眼帘。“母后,”大皇子姬烨踏入,
  八岁的大皇子眉眼肃穆,性情沉稳,面容眉眼几乎和他的父皇姬泽一个模子刻下来的,性情沉稳,也深肖皇帝。含笑道,“昨儿个下了一宿的雪,今天一早大明宫红梅林开花了,儿臣采了一束回来,给你插在殿中。”眉宇之中含着孺慕之情,“您素来喜欢红梅,可喜欢么?”
  顾令月瞧着儿子和红梅,忽觉一股感慨之情肺腑而生。“喜欢。”她应道,温柔的将儿子抱在怀中,“麟奴给母后采的花,母后怎么会不喜欢呢?”
  “母后,”姬烨伸手抚慰母亲,“儿臣知道那位老姑姑去了,您别伤心,你还有儿臣,儿臣日后会孝顺您的。”
  
  宣阳六年,皇长子姬烨被策封为皇太子。这位年幼的皇太子乃是今上嫡长子,生母顾皇后独擅帝宠,禀性聪慧,性情沉稳,皇帝择选了崔相担任太子太傅,又命朝中饱学鸿儒博士教导皇太子。几位老学士教导皇太子功课,皇太子初涉经义学习,勤敏端慎,又能举一反三,众位师长惊喜莫名,
  崔郢颇为感慨,私下与朝中同僚言道,“皇太子资质过人,若教养得力,定能日后又成就一盛世明君,继承今上盛世。”顾令月却颇为心疼,觉麟奴年纪尚小,该当多些时日玩耍。作为嫡亲阿爷的姬泽却觉自己少年之时刻苦远甚于他。如今姬烨父母双全,乃是自己夫妻独子,又深受宠爱,不过是一点学习辛苦,有什么可心疼的。帝王夫妻为了唯一子嗣教育问题颇有争执,但因皆是出于对姬烨的爱护之情,倒没有生出什么烟火之气。
  
  这一年的春日,长安郊外乐游原水草丰美。天子前往乐游原赏春。
  微风微微吹拂顾令月的发鬓,如同仙子一般飘逸。
  长安帝都繁华,到底有人居逼仄之意,久居拥簇疲倦。偶尔前来长安郊外这片阔大原野,便觉心胸舒畅的多。“乐游原风光颇美,今儿日晚,咱们不如便不回宫,在小镜湖留宿一晚吧?”
  姬泽闻言高高挑眉,“朕对这镜湖居颇为不喜,至于留宿就不必了。”
  顾令月闻言愕然转头,打量姬泽神色,“这镜湖居何处得罪了你?”瞧着姬泽神色冷肃,似乎想起什么,面上露出古怪神情,似是好笑,又似是尴尬,“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那段旧事?”
  姬泽重重“哼”了一声。
  二人在一处之前,顾令月曾和新罗使臣高孝予有过一段旧事。曾相约在乐游原镜湖小居之中相聚,姬泽含怒撞破,与顾令月摊牌情感,方成就了二人一段夫妻之缘。如今姬泽与顾令月夫妻和美,但想起当年旧事,依旧心胸不大畅快,对镜湖居这处地方颇有厌恶之情,自然不愿意留宿此地。
  顾令月面上闪过一丝叹息之色,“那时候我年轻不懂事,方行事跳脱了一些,如今斯事已过,你又何必?……”
  姬泽望着顾令月目光转柔。无论旧事如何,他的佳人如今伴在他的身边,与他生儿育女,厮守一生。顾令月伏在姬泽怀中,夕阳照射,默默余晖,顾令月忽的开口不经意提到,“如今高使君返回新罗,已经多年了。想来在新罗国已经娶妻生子,也不知道过的如何?”
  姬泽闻言垂下眼眸,在注意不到的玄锦广袖中,右手微微捏紧,露出一丝青筋。
  
  乐游原草场清盛。顾令月忽的听得骑马踏踏之声,渐渐行近,抬起头来,见一匹骏马策马行到镜湖凉亭之前,少年坐于马背之上,乐游原夕阳的光辉将他的身形勾勒出一道浅金色的轮廓。
  顾令宸翻身下马,在顾令月面前跪下,“臣弟顾令宸参加圣人、皇后娘娘。”
  
  月前,年幼的顾令宸以皇后弟之故,晋封丰水县公爵位。
  顾令月晋封后位,其娘家沐浴皇恩应当有所晋封,只是封后前夕皇后生父顾鸣病死,皇后膝下唯有两名弟弟,顾嘉礼一系与顾皇后素来不睦,不愿晋封。顾令宸收养在顾鸣名下,乃是帝后一手养育把持教导之事,干系亲近,情愿加恩于此子身上,只是此前年纪幼小,暂且搁置。如今稍稍长成便施加爵位恩典。
  这些年岁月度过,顾令宸已经成长成了少年,年轻、剽悍,有着太阳一般的朝气光辉和健壮体魄。
  “屏奴来了。”顾令月眸中点亮一丝惊喜之情,“这马块头高大,你年纪尚幼,驾驭太过吃力,还是小心谨慎些,换匹和顺骏马吧。
  “阿姐不必为我担忧,”顾令宸沉声道,抬起头来,神情平静谦逊,唇角微微翘起,“我随师父习练了多年,骑术也算精湛,驾驭这么一匹区区骏马,自问还是有本事的。”
  顾令月瞧着顾令宸沉静的眉眼,平直的肩背,心中忽然生起一丝意识,弟弟确实长大了!
  “阿姐,”顾令宸靠近顾令月身边,低声承诺,“弟弟会努力学习,茁壮成长,总有一日会在朝中建功立业,成为阿姐你的依靠,让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敢轻视你和外甥。”
  
  夕阳色泽鲜亮,照耀的天地一片华美。
  顾令月欣慰而笑,唇角弯弯,“傻孩子,阿姐不需要你这般辛劳为自己撑腰。你只要好好”
  顾令宸垂眸而笑,不予辩驳。心中意志却十分坚定。
  
  皇太子姬烨从身后小镜湖转了出来,见了年轻的舅舅,眸中闪现开怀色彩,“小舅舅。”
  顾令宸见了这位年幼尊贵的外甥,亦是高兴,“麟奴。”拍了拍姬烨的肩膀,“小舅舅带了一批小马来,你可要学着起骑骑看?”
  姬烨开怀应了,舅甥二人一道前往乐游原骑马。
  一阵春风吹过,原上青草顺风倒伏,青青原野。顾令月瞧着远方舅甥二人年轻而充满蓬勃的身影,只觉心情十分愉快,她享受幸福时光,同时也不得不忍受年华逝去,渐渐成长的事实。但心情略颓唐的时候,看看这些孩子,便会觉得心情重新舒畅。世界死生更替,有老人因着年老病衰伤感失去,但也会因为年轻人的蓬勃朝气而觉得充满希望。总觉得生命充满希望。
  
  这一日,砚秋得了宫外消息,面上分外难看,入延嘉殿禀道,“皇后娘娘,屏奴小郎君的生母冯氏寻着了小郎君。”
  延嘉殿布置清净华美,顾令月坐在窗前绘画丹青,听闻砚秋禀报消息,手中画笔微微一摇晃,面上闪过意外之色。
  当年顾令月择取顾氏宗族年幼子弟收养,虽则并非是出于纯粹目的,但这些年来姐弟二人相依为命,顾令宸这个弟弟的存在,确实充实了自己的生活,这些年来相亲相爱,实不亚于亲生姐弟。只是顾令宸虽然生父早亡,却有个生母是在人世的。
  生母冯氏当年抛下襁褓幼子,改嫁三原富户高氏,又顾忌再嫁夫家不允,几乎重未见过这个原夫长子。如今,顾令宸封了县公,没曾想,冯氏却重新出现在这个放弃的儿子面前。
  
  顾令宸瞧着面前容貌相似的中年女子,心中微微茫然。
  他早年一直以为自己乃是阿姐同父同母亲弟弟,及至八岁年纪,师傅裴默主动告知自己身世,方知自己身世。初始之时颇为伤心,痛哭一场,颓废无比。渐渐的发觉阿姐对自己的疼爱依旧,方逐渐好转起来。这些年对自己的身世早就不当一回事。这时见着面前这自称自己生母的女子,心中升起一丝隔膜之感。
  冯氏见着多年未见的儿子,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着对顾令宸的思念之情,“……为娘这些年日日思念着你,只是生活所迫,着实不能来看你。今儿终于见到大郎。”伸手想要去抚摸顾令宸的脸庞,
  顾令宸微觉不适,转头避开冯氏的触摸。
  冯氏的手落空,尴尬一笑,动情道,“大郎你长大了,几乎和你阿爷生的一模一样。”
  
  顾令宸心中微微不适。许是他们体内流淌着同样的血脉,但到底自己幼年之时便已分别,这些年几乎重未见面,如今见冯氏对着自己痛哭失声,心中竟有一丝陌生之感。“我倒是记不得了。”
  只是,自己到底与这个女子有血缘之亲,竟是没有法子完全撇开关系。“到底我是您生下来的孩子,你如今来找我,若是生活有困难,我这个你生下来的儿子自当奉养于你。”板着脸警告道,“若是你想要别的,就没有了!”

第一二二章

  宅子中,冯氏骄矜不已。高家不过是小富之家; 自己多年来日子过的平淡; 却没有想到; 曾经抛留在顾家的儿子富贵高升。伴随着昭国郡主顾令月登上后位,这个一手被她抚养长大的弟弟也水涨船高,成为长安城中的热门人物。
  这些日子的顺风顺水; 让这个妇人心生贪婪之念。絮絮叨叨提及顾令宸小时候的往事; 情绪激动,只是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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