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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锦-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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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吃了晚饭再过去吧。”小福儿忙道。
楚姒微微摇头:“不了。”说罢,便疾步往如意苑而去。
楚姒赶到如意苑的时候,只见严霁甫正在花厅中,站着,他瞧见楚姒过来,忙上前作揖:“楚小姐。”
“表哥呢?”楚姒道。
严霁甫不明所以:“正在里头说话呢,楚夫人说有些话我不便听,我就出来候着了。”
严霁甫说完,楚姒转头便走了进去,才进去便看到李潇正接过秦雪手里的某样东西。
“潇表哥,母亲。”楚姒上前来见了礼。
秦雪见到是楚姒,似了然般:“你的速度倒是比你父亲快了许多。”
楚姒微微皱眉,便察觉到李潇神色有些不对劲:“潇表哥,你……”
“大妹妹,方才舅母与我说,二妹妹昨晚之所以被……是你挑起的?”李潇看着楚姒,满眼的不相信。
楚姒心中神色冷了冷:“一面之词,潇表哥便开始怀疑我了吗?”
李潇忙摇头,满面歉意,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方才舅母跟我说了许多,还说舅舅想要给她下毒……”
“这我便不知道了,潇表哥,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明日就是春闱考试……”
楚姒的话还没说完,秦雪便道:“算了,李潇,我知你是个好孩子,但我真的不想活了,你还是把我的毒药还给我吧。”
毒药?
楚姒想起方才她递给李潇的瓶子,微微皱眉,李潇却攥紧了那瓶子:“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死。”
“可我留在这府里,迟早也是个死字。”秦雪面色灰白,语带哭腔。这次李潇过来,她的确很意外,那瓶子里也并不是什么毒药,但是这个机会她不能放过,如果放过了,她一定会慢慢被楚秉松给折磨死的。
楚姒看着李潇。她知他心善,便只是往后退开一步,想来,楚秉松也应该接到了消息往这里赶来了,秦雪和楚秉松的关系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境地,楚秉松是绝对不会容许她出府的。
果不其然,就在李潇决定要带着秦雪回李府的时候,楚秉松一脚便踏进了屋子里。
“你在说些什么?”楚秉松神色不虞,他身后还跟了个大夫。
李潇以为这话是对他说的,忙沉了脸色站起来:“舅舅……”
他的话还没说完,楚秉松便忙走到秦雪身边:“你莫不是又犯病了不成。”说罢转头看着那大夫:“大夫,快来看看。”
那大夫也很配合的忙上前开始把脉,李潇则是有些懵逼。
“这是怎么回事?”
秦雪狠狠瞪着楚秉松:“我没疯,你休想污蔑我,楚秉松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杀了我,我保证,你干过的那些龌龊事一定会全天下都知道!”
楚秉松面色黑沉的仿佛了那大夫一眼,大夫会意,忙拿出银针来:“大夫人,您先莫急,我给你扎一针你就会清醒不少。”
“离我远点!”秦雪失控大喊,如同魔怔了一般,李潇也信了她有些疯癫了的话,毕竟前段时间她也因为惊吓过度而四肢瘫痪过。
秦雪知道李潇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大声求道:“潇儿,救救舅母吧,潇儿……”
李潇于心不忍,上前竟跪了下来:“舅舅,您就放过舅母吧。”
楚秉松也是能忍的,心平气和的将他扶起:“傻孩子,你说什么呢,那不成你真信了你舅母的,舅舅会要害你舅母不成?”
“可是……”
“她这几日没有好好吃药,加之昨晚的事……一刺激,便又开始精神恍惚了,说了不少胡话,所以我才连连又去请了大夫过来,等大夫开了药方吃了药,她也就好了。”楚秉松耐心解释道。
李潇也蒙了,不知道该信谁的,此时秦雪已经被那大夫一针封住了哑穴,根本没法开口说话,楚秉松又将他的视线都拦着了,所以看起来秦雪似乎安静了下来。
楚秉松道:“你明日就要春闱了,可是准备好了?我听说,太子对你寄予厚望,你们李家,可就靠你光宗耀祖了。”楚秉松一边说一边拉着他往外走,李潇回头看了看正在忙活的大夫,便只得跟着楚秉松离开了。
楚姒心口微微叹了口气,转头看着瞪着眼睛绝望的秦雪,神色淡淡。当初母亲被她们虐杀时,也是这般的无助吗?
她不知道,但是母亲因为这些人,跟最亲的杨家断绝了关系,又被楚秉松这个负心汉背叛,最后竟遭秦雪做成人彘,所以秦雪如今如何可怜,她都没有感觉。说她冷血也好,说她恶毒也罢,如今这恶人,她当定了。
“走吧。”楚姒说完,提步便离开了。
楚秉松一直把李潇送到了府门外,这才笑道:“你先回去吧,我还存着当年考上状元时用过的墨汁呢,回头送去给你。”
“相爷真是大方。”严霁甫在一旁不明所以,笑道。
李潇神色依旧沉着,却是因为分辨不清到底谁对谁错。
楚秉松简单寒暄了几句,便转头离开了,才走,便吩咐道:“往后任何人不许踏进如意苑一步,听到了!”
“是。”旁人吓得连声应着,楚秉松看了眼站在岔路口的楚姒,面色紧了紧,提步离开。
楚姒待他走了,这才走到门口。
严霁甫也正等着楚姒过来迟迟不肯走呢,见她过来,满面欣喜,忙上前见了礼:“楚小姐。”
楚姒回了礼,这才看着不好意思看自己的李潇,上前笑道;“潇表哥明日便要考试了,不该为了琐碎事坏了心情,否则,平白浪费十年寒窗,岂不是可惜?”
李潇听罢,这才抬起头来:“可是舅母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潇表哥敢保证自己看到的,就一定是对的吗?人都是盲的,事情。”楚姒浅浅说着,并不打算告诉李潇什么:“放心吧,母亲虽然病了,可父亲与她好歹是结发夫妻,不会如何的。”
李潇听罢,只是沉沉的叹了口气:“我只是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好似以前读的圣贤书里,并没有教。”
“礼义仁智信,书里该教的都教了,等潇表哥以后接触的多了,便明白了。”楚姒淡淡笑道。
瞧着楚姒始终这样一副平静淡泊的样子,李潇方才还燥乱的心一下子定了下来,歉意的朝楚姒作揖:“大妹妹,原本今日是特意来寻你的,却不想竟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
“潇表哥不必介怀。”楚姒笑道:“等潇表哥高中,若是还惦记母亲,求了皇上请太医过来便是。”楚姒笑道。
李潇眼神一亮,忙点了头:“我明白了。”楚思莞尔,再说了几句便转头离开了。
若是请了太医过来,一定能查出秦雪是中了毒的,被怀疑的还能有谁呢?就算他能找替罪羔羊,可到时候能那位所谓的高僧一来,楚秉松不会手软的……
楚姒缓缓往回走,回逐锦阁的这条路似乎格外的长,绿芽和绿檀也都不说话,安静的跟着,似乎京城的夜空,也在春闱前夕的这一晚,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楚姒第二天一大早,是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的,听到外面争执的声音,隐隐觉得头疼。
绿檀在外头小声道:“小姐,醒了吗?外头小公子身边的迎春跟小福儿打起来了。”
“你去帮忙吧。”楚姒无奈道。
绿檀似乎就等着这句话,提步就要走,楚姒又追加了一句:“别打死了。”
“放心吧,奴婢力度掌握的可好了。”说罢,便一溜烟窜了出去,看着正掐着小福儿脖子的迎春。上前便掐着她的脖子,一脚踹在她的脚踝处,利落的就将她放倒了。
小福儿见绿檀终于动手了,便知道是楚姒允了,一跨步就坐在了迎春的肚子上,双手掐着她的脖子:“我让你跟我抢东西,你以为这儿是哪儿呀,这可是逐锦阁,你居然敢抢小姐的羹汤,还把汤碗都摔地上,看我不打死你!”小福儿一想起自己娘炖了一晚上的汤就这么被毁了,气得不行。
傅大娘听到消息赶忙跑了过来,拉起小福儿:“好了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小福儿哼了一声,站在一旁不满的看着她:“你这个婢子,一点规矩也不懂,下次再这样,我掐死你。”
当然了,大家都知道小福儿只是唬唬她,不然方才掐了半天,也没见迎春断气了去。
迎春娇嫩的小脸上满是泥土,恨得直接哭了起来,她这一哭,弘哥儿和那雷婆子便忙赶了出来。
“迎春姐姐,你怎么了?”弘哥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雷婆子却是很清楚,忙把弘哥儿护在身后道:“小公子,她这是欺负咱们人少呢,大小姐也纵着这些刁奴欺负咱们。”
弘哥儿一听,面色立马就变了,阴气沉沉的瞪着小福儿:“你们这些下人,凭什么动手?”
“她打翻了小姐的羹汤,还大放厥词,还要打我……”
“谁允许你自称‘我’的,你就是个贱婢你不知道吗?”弘哥儿骂人的语气跟楚蓁蓁极像,傅大娘看着雷婆子,这才想起来,原来这雷婆子可不就是在楚蓁蓁院子里伺候的么。
雷婆子又在弘哥儿耳边耳语了几句,弘哥儿看起来更加恼怒了,抬手指着小福儿道:“贱婢,还不给我跪下来!”
小福儿一脸懵逼:“小公子,错的又不是奴婢,您凭什么……”
“听不到主子的话吗!我看你是反了,回头我告诉父亲,让父亲把你们全部都扔出去喂狗……”
“父亲也没你这么大的口气。”楚姒站在门口淡淡道,她从绿檀来说话时,便已经起了,在门口看了半晌,待看到弘哥儿被那两个下人操纵,天真的脸上露出那等恶意时,便没了忍他的心思,他虽然年纪小孩子不能做杀人的事呢。
弘哥儿一瞧见是楚姒,想起楚秉松的话,要巴结她,便忙恢复天真无邪的样子,朝着楚姒跑来:“大姐姐,你醒了,弘哥儿可想你了。”
楚姒听着这话,莫名皱了皱了皱眉头,看了眼雷婆子;“你方才教唆弘哥儿说什么?”
那雷婆子一听,忙夸张的哎哟一声:“大小姐,奴婢哪敢教唆主子啊,您这诛心的话不负责任的说出来,可是能要了奴婢的命的。”
小福儿气得不行:“你还狡辩,方才就是你在教唆弘哥儿……”
“你个贱婢……”弘哥儿开口就要骂,却忙被雷婆子拉住:“小公子,这是大小姐的丫头,大小姐自会处置的。”
楚姒冷笑,她以为就这么说几句,自己就会因为顾忌面子而罚了小福儿么。
“小福儿。”楚姒开口。
“奴婢在。”小福儿委屈的低下头,却没有丝毫要狡辩的意思。
楚姒看着雷婆子眼中的得意,莞尔:“今儿一早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这月的月例发双倍,算我赏你的。”
小福儿愣了愣,待看到雷婆子一脸吃了屎的脸色,差点没憋住笑了出来。忙欢喜的应了是。
雷婆子推了推弘哥儿,弘哥儿忙道:“大姐姐,她方才羞辱我……”
“是吗,我从始至终都站在门口看着听着,怎么从未听到她羞辱你半个字?弘哥儿,撒谎是极不好的品德,尤其是撒谎害人的时候,往后万不可如此,记住了吗?”楚姒弯腰看着弘哥儿笑道。
弘哥儿怔住了,忙扭头看雷婆子,雷婆子微微咬牙:“大,就是想包庇那丫环,反正这是你的院子,你怎么说都可以,吃亏的都是弘哥儿……”
“我才跟弘哥儿讲了道理,撒谎害人是极不好的品德,你这婆子便犯了,看来,这记性是没长。”楚姒直起身来,微微偏头看了眼跃跃欲试的绿檀:“绿檀,拖下去,打十个板子,长长记性。”
绿檀嘿嘿笑着,忙应了是,在雷婆子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一把便将她绊到在地,抓着两条腿就给拖到了长凳上。
逐锦阁的婆子们办事效率也很高,板子迅速就拿了过来,不过眨眼间,啪啪的板子便打了下去,迎春在一边看着,直接吓傻了。
雷婆子大喊:“小公子,救救奴婢啊,救救奴婢啊……”
弘哥儿慌了神,忙扭头看楚姒,楚姒却笑道:“撒谎害人是极不好的,弘哥儿可记住了。”
弘哥儿忙点头:“那大姐姐可以放了雷婆子吗?”
“自然,既然弘哥儿都开口了。”楚姒看了眼绿檀,那几个婆子的手便也立马顿住了,这一下下,也就迅速的打了七八板子吧,不见血,却疼得雷婆子满脸冒汗了。
弘哥儿这才松了口气,楚姒看了眼弘哥儿,小小的脸上挂着的还是仇恨,无奈的摇了摇头:“迎春,还不带小公子去吃早膳?早膳过后,直接带去跟父亲请安,而后再送去先生那里上课。”
迎春现在是半个字也不敢多说,以为弘哥儿如今是府里的一根独苗苗,谁都会高看几分。谁都会让着些,竟不知楚姒是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
绿檀看了眼鬼喊鬼叫的雷婆子,道:“起开,我要把凳子收走了。”
“你们这些小娼妇,我迟早收拾了你们……”雷婆子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挣扎着起身来,只以为绿檀听不到,却不知绿檀耳力比寻常人好上许多倍。
绿檀看着这恶婆子,一脚将凳子踹开,雷婆子直接摔在地上,疼得她又是一阵哇哇大叫。
“哼,刁钻婆子,这里可是逐锦阁,不是你们的小破院子,下次再敢胡乱欺负人,可就不是十板子这么简单了。”绿檀说完,直接扭头离开了,转头对上弘哥儿仇恨的眼神,微微皱眉,没有多管。
回到暖房中,绿檀才道:“他们会不会去跟老爷告状?”
“会。”楚姒坐在暖榻上,看着摆在小茶几上的早膳,心满意足的享用着。
几人闻言,有些担心,小福儿则忙自责,说不该计较的。
楚姒笑笑。放下手里的碗筷,看着小福儿:“不该多计较是对的,但也不是一味的忍让。不过下次动手,要动动脑子,今儿要是没有绿檀替你出头,就你这小身板,以为能打得过谁?”
小福儿闻言,羞涩的笑了笑,心里却感动楚姒的宽容。
“那一会儿要是老爷过来找麻烦怎么办?”绿芽有些担心道。
“他不会过来的。”楚姒淡淡笑着,楚秉松如今为秦雪的事情焦头烂额,根本不会管着这等小事,只要弘哥儿不受伤且还活得好好的,都不会有事。
早膳过后,楚姒又交代了一番,这才坐了马车出门了,今天她要去找找韩敏的家人和那个小女孩,韩大人不能一直在大理寺。
知道楚姒楚府的消息,楚蓁蓁开始蠢蠢欲动,她身边的丫环这会儿已经快哭出声了:“二小姐,奴婢真的不敢……”
“你要是不敢,我就让你死!”楚蓁蓁狠厉的威胁着,楚姒敢这么报复她,她就让楚姒看看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好欺负的!
那丫环面色煞白,脸上上次被楚蓁蓁抓过的伤痕还在,如今听到楚蓁蓁的话。要不是家中还有父母,她真的连是的心都有了:“二小姐,奴婢这么做了,迟早也是个死字……”
“你想你的家人跟着你一起死?”楚蓁蓁抓住了她的软肋,那丫环连忙求饶。见楚蓁蓁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之后,这才抹着眼泪出了院子,往前院去书房的必经之路而去。
弘哥儿这会儿正打算去先生那里上课,却见到一旁的走出个粉衣丫环,瞧着她红肿的眼和脸,嫌弃道:“你是谁?”
“奴婢……奴婢……”
那丫环还有些犹豫,迎春瞧着,撇撇嘴拉着弘哥儿道:“走吧,不知哪儿来的贱婢。”
两人说着就要离开,那丫环见此咬咬牙,上前一把抱住弘哥儿就要往前面不远处的湖里跳去去,可人还不等跳进去,三五个粗壮婆子便从她身后窜了出来,一把将她摁在了地上。
☆、第114章 恶鬼缠身
一条狭窄的甬道里,一辆马车正缓缓往前跑着,马车中,笑闹声不断。
“你们猜,二小姐会不会对弘哥儿下手?”绿檀嘻嘻笑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碎银子:“我觉得肯定会,我拿这二两银子做赌注。”
绿芽瞧着她,道:“你可真是个大方的,二两银子可是你一个月的月例呢,就这么花了,回头你要馋嘴了可别跟小姐要。”
绿檀嘿嘿笑着:“你怎知我会输,这次我指定赢,只是可惜了不能回去看热闹。”
楚姒无奈的看着调皮的绿檀:“好了,一会儿到了韩大人家眷面前,可不能再如此笑闹。”
“明白明白。”绿檀忙点头,不依不饶的看着绿芽:“你就跟我赌嘛,我要是输了,这二两银子归你,你要是输了,把你悄悄绣的那块帕子送我,如何?”
绿芽闻言,脸登时就红了,一双大眼睛瞪着绿檀:“你好没羞,成日偷看我!”
绿檀嘻嘻笑着,好半晌才停下来瞧着楚姒:“小姐,二小姐肯定会动手对吧,她那样的性子,肯定是还要吃些亏才长记性的。”
楚姒莞尔:“到时候咱们回去就能看到结果了。”
见楚姒不说,绿檀心里如同千万只小猫爪子在挠一般,马车晃荡了半晌,这会儿终于是停下了。
楚姒下了马车,看着面前这青砖灰瓦的民居,鼻尖萦绕的是一股久潮不干的湿气,墙角的积雪堆积着,似没人打理一般。
绿芽上前敲了门,等了一会儿,便听到里头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在内怯怯道:“谁呀?”
“我们小姐是专程来看望韩夫人的。”绿芽道,说罢,又听到那脚步声匆匆远去,过了好一会儿,那脚步声才又靠近了,门也终于吱呀一声被拉开,里边儿探出个脑袋来:“你们是谁?”
楚姒上前道:“我是丞相府的小姐,以前受过韩大人的恩惠,这次特意过来看看韩夫人。”
那妇人瞧了瞧楚姒,微微抿唇,让开了身子,也打开了门。
三人进了屋子,那妇人忙四下瞧了瞧,便赶忙又把门关好了。
楚姒看了看这小院子,打理的还算干净,就是萧条了些,屋里屋外也都安静的很,似乎没人居住一般。
“小姐在花厅歇会儿吧,夫人身子这几日有些不便利,奴婢去请她过来。”说罢,方才那妇人又匆匆忙忙下去了。
“怎么好似只有她这一个下人似的?”绿芽奇怪道,绿檀却道:“不止一个,但应该也不多。”
楚姒闻言,都觉得唏嘘,韩大人这样的忠臣,夫人和子女却要四处躲避,连仆人也不敢留。
不多时,便听见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便见一个打扮素雅的妇人走了过来。
楚姒上前见了礼,韩夫人忙将她扶住:“使不得,楚小姐,小妇人如今哪里受得起你的礼。”
楚姒看着她微肿的眼睛,道:“韩夫人,你们为何躲起来?就算韩大人那里是最坏的结果,皇上圣明,也不会累及妻儿。”
韩夫人闻言,只轻叹一声,拉着楚姒在一侧坐下:“我是担心,会给他添麻烦,以前在崇州的时候,就有人抓了我儿要挟他,令他两难,如今他遭此大难,我哪又敢连累他呢。”
“娘,那爹爹还会回来吗?”
说话的是个十来岁的男孩,按道理来讲,韩大人的长子如今应该也有十八了,可现在这里只有这个十来岁的孩子……
楚姒心里微惊,难道说当年在崇州被抓走的孩子,已经死了吗?韩大人不肯说,到底是觉得愧疚,还是怕幕后之人对他的家人下狠手?
楚姒想不通,想来这个问题只能去跟韩大人求证了。
楚姒又与韩夫人说了几句,才回到了她的正题上。
“韩夫人,你可认识一个名唤净空的和尚?”楚姒道。
“净空?”韩夫人微微皱眉,门口却传来动静,楚姒回头,也只见一个人影快速闪过。楚姒朝绿檀看了看,绿檀会意,立马跃出,不一会儿便在怀里夹了个小女孩回来了。
楚姒看着她满是愤恨的眼睛,便知道她是谁了。
“你认识净空?”
“我凭什么告诉你!”小女孩怒道。
“凭我可以救出韩大人。”楚姒淡淡说着,那小女孩瞬间愣怔了,韩夫人也怔住了,忙站起身来:“楚小姐,你……”
“但前提是,我要知道这个净空和尚是谁。”
韩夫人闻言,看了看那小女孩:“玉娘,你若是知道什么,便告诉楚小姐吧。”
韩夫人话音才落,名唤玉娘的小女孩便已经是满眼泪水,小嘴死死咬着,似乎跟这净空有泼天的仇恨。
绿檀将她放了下来,竟起了几分怜悯,柔声道:“你说出来,若是他招惹了你,回头我帮你把他抓住,往死里揍他!”
“真的吗?”玉娘抹了把眼泪,抽噎着。
绿檀扬扬自己的拳头:“你方才也瞧见了,我功夫可好了,不就是个破和尚吗,我定打得他连妈都不认得。”
玉娘闻言,这才忍着悲伤,哽咽的说出了原委。
原来前一天晚上,她娘带着她是想去求救的,韩大人是个好官,大家都知道。可是在去的时候,却撞上了不知在哪儿喝醉了的净空,净空一时狂性大发,当着玉娘的面便羞辱了她娘,而后,她娘怕连累她,也怕净空是那幕后之人派遣来惩罚她的,便选择第二天晚上去自杀。这样一来,既能让完成当初对人的承诺,又能保证玉娘留在官府内,不会再被那恶僧欺负。
绿檀惊呆了,想不到净空表面上看起来道貌岸然,竟做出这等事。想来他能有所预测,一定是之前就盯上玉娘母女了,那么,他之前应该也看到了玉娘跟人的交易。
“姐姐,你能帮我吗?”玉娘哽咽说完,眼睛里已经全是杀意。
绿檀也恨得咬牙切齿:“你放心!”说罢,转头看着楚姒,道:“小姐,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个王八蛋****的。”
看着要暴走的绿檀,楚姒让她先坐下:“不急,他死之前,还有更大的用处,一刀毙命,不是最好的办法。”楚姒其实想说,钝刀割肉这样的方法,才算是报复,一刀毙命,反而是种成全,但为了不吓到韩夫人,她并没有继续说:“韩夫人,你们这段时间不如回老家一趟吧。”回了老家,韩大人才能无所顾忌。
“可是……”
“放心吧,你们先回去,十日之内,韩大人就会出来,若是十日之后他还没从大牢出来,你们再回来也不迟,不然留在这里,反而让他有所顾忌。”楚姒道。
“好。”韩夫人闻言,点点头,楚姒却又道:“但是玉娘要留下来。”
“这不行,那个净空还在城中,我担心……”
“我愿意留下来。”韩夫人的话还没说完,玉娘便道:“我不怕坏人,我要跟着姐姐一起打坏人,替我娘报仇!”
“玉娘……”韩夫人性子柔善,很是不舍,楚姒笑道:“放心吧韩夫人,玉娘我会照看好的,十日之后你们就会看到结果。”
韩夫人微微思忖,抬眼看着坚定的楚姒,她那双从容的眸子里似乎有令人信服的力量:“好。”
见韩夫人应了,楚姒这才松了口气。离开的时候,暗中调了一个无极阁的人保护,这才放心离开。
绿檀搂着萍娘很是心疼:“小姐,咱们现在去杀了那王八羔子?”
“不。”楚姒看了看玉娘,转头对绿芽道:“你把玉娘先带去红姨那里住着,而后再回府,我跟绿檀去会会那净空大师。”
“是。”绿芽颔首,玉娘微微抿唇,什么也米说,乖乖听着安排。
此时的京郊小院里,一个光头和尚预感大事不妙,自昨儿有一个女子拿剑威胁自己之后,他觉得就觉得自己小命堪忧了,这不,才出门,就看到你了扛着剑插着腰站在门口的熟悉面孔。
“怎么又是你?这位女施主,贫僧说了,不做伤天害理的事。”
“大师是不肯做没有钱的事儿吧。”
马车里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净空胡子微微抖了一下,冷哼一声,一副大师的架子,道:“狂傲宵小之辈,贫僧是出家人,出家人从不打诳语,你休要污蔑于我。”
“是吗?”楚姒淡淡笑着:“那你可还记得韩大人?”
净空提着包袱的手微微一抖,倨傲道:“贫僧不知这位女施主在说什么,若是来求问前程姻缘的,恕贫僧今日签卦已满,不再给人算。”
绿檀见他还在装模作样,手里的剑直接就拔了出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这个王八羔子,还在这儿给我装王八呢,你在那小巷子里,毁人清白,做那龌龊事,以为没人知道?”
净空的确被吓到了,却马上镇静下来,嗓音又提高了几分:“女施主,如何口出恶言,往贫僧这等出家人身上泼脏水呢?贫僧一心侍奉佛主,替百姓们消灾解难,何时做过这等龌蹉之事。”他心里想得很清楚,这样的事情,死无对证,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所以他根本不怕。
绿檀见他不承认,想动手,却被楚姒叫停。
“净空大师,我们出于礼貌,只提了这一件事,莫不是你想让我们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件一件给你摊开说不成?”
“女施主妄言……”
“当初你们师徒京城之中……”
楚姒的话还没说完,净空便打断了她的话:“你、你休要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楚姒微微讶异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竟然蒙对了,也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惊恐。当初绿檀说他们师父从不踏足京城,而弟子却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时,她就觉得奇怪,以他们这品行,肯定联合干过什么大事,不然他师父不会一直不敢躲着来京城,他也应该是碰巧才过来的。对京城这么了解,一定跟京城中某人有着密切联系……
“如果净空大师要我拿出证据,那我可就直接送到京兆府的案头了。到处坑蒙拐骗有几分假道行的和尚可不止你一个,我有的是办法找到人。至于你,我可不想再费什么心思了。”楚姒说罢,绿檀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冷笑着收回长剑:“有机会,我会去大牢里看你的。”说罢,转头就要走。
净空死死忍住脚步,可眼看着马车就要出巷子了,一咬牙,忙道:“你等等!”
绿檀等到声音,提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要再找一个这样的大师可不容易。
楚姒没有跟净空说很多,只简单提点了一番,留了一支翡翠簪子做定金,便离开了。
马车上,绿檀气鼓鼓的:“小姐怎舍了那翡翠簪子给他?这簪子是三小姐偷偷拿了你头面里的,给你卖掉了,奴婢好不容易才凑齐了给您赎回来的,您竟这般轻易就给了这老和尚。”
楚姒瞧着她,笑道:“你这脑子,一时聪明一时愚钝,什么时候能全部开窍了。”
“啊?”
绿檀不解的看着楚姒,楚姒却只舒舒服服的靠在了马车里,笑道:“事成以后,总要有人来背锅,你觉得谁最合适?”
绿檀想了想,忙惊叹的点了点头:“那当然是成天在外头晃悠的三小姐和四小姐。”
“聪明。”
绿檀瞧着楚姒是越发的崇拜了:“小姐,有朝一日你不会把我也买了,还让我替你数钱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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