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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碧城-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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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叔上前扶住梯子。疏桐挽结好裙襦衣袖,便沿着梯子往房顶爬去。爬了四五梯,疏桐的视线越过十丈开外的院墙,便清楚看见外面巷子里整齐立着两排身着黑甲头戴铁盔手执革盾剑戟的兵士。

    虽然脚下有些发软,疏桐还是忍着恐惧爬到了屋顶。视线拉高后,她才惊恐发现远远近近的十几条巷子里,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重兵,数也数不清,望也望不到头。

    这般场景。并非是权叔先前说的动静小了些,而是重兵集结完毕,正在安静等候上级的指令!

    这一刻,疏桐才发觉王墨要干的事情有多么恐怖。这远不是往日听王墨和月容谈论的棋局那般简单,稍有疏忽。就是万劫不复。而胜出的一方,也必然要踩着另一方的人头和鲜血出场。

    眼看东天泛白,四周院落中响起此起彼伏的鸡鸣声,疏桐便顺着竹梯爬了下去。脚一落地,便软得像踩了棉花。她扶着竹梯站了好一阵,才转首对权叔道:“看外面的局势,我们恐怕走不出去了。”

    听了疏桐的描述,钟叔越发害怕:“这可怎么办?!这宅子里连个地道也没有,若是冲突起来,我们就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啊!”

    “先别自乱了阵脚。我们不过是普通百姓,兵士应该不会进来侵扰。”权叔看着疏桐和钟叔道,“我们先回上房去,一起想想办法。”

    三人回到上房后,分析了目前的情况,权叔决定天亮了就开门出去打听一下消息。

    疏桐和钟叔都不赞同由权叔去开门,权叔便道:“你们放心,这些重装兵士都是训练有素的,没有上级指令,他们不会袭击百姓。我一个糟老头子,一看就没有攻击性,他们不会也不屑出手。”

    “我们再多等等,说不定他们就要撤离了。”疏桐不安道。

    权叔摇头道:“目前局势不明朗,若外面的兵士能允许我们离开宅院,这是最好不过的了。往后等到冲突发生,只怕一切就都晚了。”

    寻思一番,权叔说的话也在理。

    疏桐不免在心下咒骂王墨:作死的人,弄出这等事来,也不提前告知一声,将大家转移去安全的地方!就算自己是他的棋子,死不足惜,难道权叔、钟叔也都是?还是说,王墨自己也不知道会发生重兵围城的事情?

    疏桐心下一惊:若王墨自己也不知道兵变之事,就说明他是处在了局势的下风。他会不会已经出事了?!

    越想,疏桐心越慌。她摁住胸口暗道:不会的,他掉下冰池子都没淹死冻死,不会这么短命的……

    天亮开以后,权叔让疏桐和钟叔呆在室内栓好门窗,他自己整理了衣袍,拎了个买菜用的竹篮子,抬步朝大门走去。

    疏桐和权叔坐在室内,竟是比走在外面的权叔更心神不宁。

    桌上的那壶陈茶早已喝干,两人面面相觑,焦躁难耐,感觉像是过了几个时辰一般,才终于等到权叔回来。

    “怎么说?”一见权叔,疏桐和钟叔便异口同声问道。

    权叔摇了摇头道:“出不去。说是上面发了禁令,金镛城这一片全面封锁,所有人等禁止出入通行。”

    疏桐急问:“那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说是机密,不对外公布。要我们在宅院里正常生活。”

    “正常生活?这连菜也买不了,还能正常么?”钟叔郁闷道。

    疏桐又问:“那有没有说他们要封锁到什么时候?”

    权叔再次摇头:“他们说不知道。我出去时,兵营里的伙夫正在给兵士们派发送干粮和水囊,看样子,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撤离。”

    这一日,三人都在惶恐不安中度过。

 第一一七章 皇后被废

    申时过后,隔壁院子里突然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

    声音尖厉刺耳,听了让人毛骨悚然。静坐的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惊恐不安。

    半个时辰后,巷子里又传来一阵喧哗声。权叔靠近宅门去偷听了一阵,回来后他便脸色煞白的对疏桐道:“夫人,你赶紧去客房换上公子的衣服!”

    钟叔急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权叔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是队里的兵卫长在教训兵士。他们征用了隔壁宅子的恭房,一个兵士出恭后恰好遇到了宅里的女眷,一时起了色心,将那女眷……”

    疏桐听了,顿时脸色发白。

    “夫人赶紧去换身衣裳吧。”钟叔也急忙催促道。

    疏桐点了点头,忙忙往后院去王墨的房间找衣裳。

    疏桐刚离开前院,院门便被人重重叩响。

    权叔克制住心下的慌张,强自镇定的去打开了宅门。来人是一位身着兵甲的长官,他提出要征用这边宅子里的恭房供兵士使用,并要求不能关上宅门。

    事已至此,权叔也只得答应。那位长官满意而去,临走前他还好心提醒了一句:“大叔要管好宅内的女眷,不要让她们四处乱走。”

    权叔连连点头。

    疏桐去王墨的房间找了他的衣袍换上,衣服又长又大,她在腰间折叠几次用腰带束上才勉强不垂地,衣袖却是没办法改短,只能挽起一段在手臂。她拆散发髻重新梳了男子的发型,又去厨房灶孔里抹了一把锅灰在脸上。

    刚走出厨房,便听见一个声音在身后喊道:“喂,小子,恭房在哪边?”

    疏桐转回身一看,发现身后竟立着十人一队的重甲兵士,领头的士官正等着她回答。疏桐慌张不已,她抬手指了指左边的侧院。手已是抖得不行。

    “真像个娘们儿。”领头士官鼻底一嗤,转身带着他的兵士朝侧院走去。

    疏桐急匆匆往前院走去,刚转过游廊便遇见了立在廊下的权叔,她忙忙上前问道:“权叔,他,他们怎么进来了?”

    权叔沉着面色道:“刚才兵官要求征用我们宅子的恭房。夫人赶紧去上房呆着,不要出来。”

    疏桐走回上房,和钟叔呆在一起。听着院里兵士进进出出的脚步声,竟是坐立难安。

    钟叔见状便道:“夫人,你昨夜也没睡好。不如去旁边榻上小睡一阵吧。有情况我叫你。”

    疏桐依言去木塌上躺下。可在这般情形下,却又哪里睡得着?

    躺了一阵,疏桐又翻身坐起。

    “怎么了?”立在窗前的钟叔转头问道。

    “躺着那脚步声更大。”疏桐抬袖抹了抹额头,袖子上便是一团草灰。

    “也是。我方才就在席面躺了一阵,确实睡不着。”钟叔透过窗隙往外瞅了一阵后道,“往日这阵都是炊烟连片的,今日却看不到一缕烟柱,大家都不吃饭了么?”

    疏桐闷闷道:“恭房都被征用了,若是有人做饭,厨房说不定也要被征用。”

    “夫人,你快过来瞧瞧!”钟叔突然急道。

    “怎么了?”

    “外面,外面好像是。是公子!”钟叔的声音有些激动。

    疏桐几步冲到窗前,将脸贴在窗棂上,视线从窗隙穿出去,果然便见宅院门口立着一道熟悉的青灰身影。

    疏桐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即便“砰砰”的乱蹦开来。视线竟也有些恍惚了。她抚住胸口,好一阵才按捺住心下的激动,重新将视线投向宅门。

    王墨正与立在宅门口的一个兵士交谈。疏桐凝眸注意他的唇形,依稀辨读出两人的谈话。

    “我得到的命令是严禁任何人出入通行!”

    “还请长官通融一下,确实是内子临盆在即,事出无奈。”王墨从袖筒中取出了一样什么东西,双手递给了兵士,“这是将军亲自赐下的特别通行符,请长官查验。”

    那兵士接过通行符仔细打量一番后,疑惑道:“你是什么人,将军会给你这道令符?”

    “我是将军的大夫。”

    “你是大夫?”兵士上下打量了王墨一阵后道,“那正好,旁边院子里一位女眷先前割腕自杀,还有一口气,你去帮忙看看。”

    隔壁院子里的女人竟然割腕自杀?疏桐心下不免一惊。

    王墨辨道:“可是内子即将临盆……”

    “生孩子也没那么急吧,你不是大夫么,人命关天,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王墨无奈回头朝院内望了一眼,随即便被兵士领着去了隔壁。

    “夫人,公子怎么被带走了?!”钟叔急得不行。

    “隔壁宅子的女眷割腕自杀,公子前去帮忙。”

    钟叔一脸失落:“啊,我白激动了?公子不是来带我们走的?”

    “能不能麻烦钟叔去后院客房帮我取件棉衣出来?”

    “棉衣?”钟叔有些诧异的看着疏桐,“夫人觉得冷?”

    疏桐道:“我们得先做好准备,一会儿公子回来了,好尽快离开。”

    钟叔虽是听得云里雾里,但一听说王墨还要回来,要带大家离开,他的情绪便明显好转:“好,好,我马上去。”

    待钟叔将她那件素锦撒花棉衣送来后,疏桐当即抱着棉衣拎着她先前的包裹去了屏风后面。

    好一阵后,疏桐才腆着个大肚子从屏风后走出来,钟叔见了大吃一惊:“夫人,你,你……”

    “这样子很丑么?”疏桐皱眉问道。

    “夫人是要冒充孕妇离开宅子?”钟叔恍然大悟,他上下打量疏桐一番后摇头道,“不丑,就是走路的样子还不太像。”

    “不像?”

    “不像。孕妇走路时,身子的重心要往后移,脚步要这样分开一点,有点蹒跚……”

    钟叔干脆腆着大肚子亲自示范了一番。

    疏桐看过后,便学着他的模样手叉着腰,腆着肚子在室内走起来。没走几步,房门便被敲响。

    钟叔急忙上前开门,果然便是王墨和权叔一道进来了。

    一见疏桐的模样,王墨不免一怔,随即却又勾唇一笑:“桐儿这般模样,真好看。”

    权叔却是一惊:“公子和夫人竟如此心有灵犀!”

    “我只是瞥见公子先前在门口对兵士说的话了。”疏桐脸一红,随即又转首问王墨,“公子,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王墨脸上的笑容便消失无踪道:“昨夜子时前后,赵王汇同梁王、齐王手持假诏,带领上万禁军入宫废后,贾南风被关押进了金镛城,怕皇后余党来袭,三位王爷在这附近布下了层层重兵防卫。”

 第一一八章 突出重围

    “贾皇后竟然被废了?”钟叔一脸惊讶。

    “三王同时逼宫,惠帝不得不废了贾南风保命。”

    闻言疏桐松了一口气,随即却又心生恼怒:“若早些知道,我们三人也不会被封锁在这宅院里担惊受怕……”

    “事出突然,也令我措手不及。”王墨一脸歉然。

    原来,赵王等人定下的时间是四月十五日的群臣谢春宴。不料前日齐王与宠姬取乐,酒喝多了竟将谢春宴之事说漏了嘴。

    那宠姬一直想要齐王给她个名份,齐王因她出身低贱,不敢向皇上提出册封之事,就一直敷衍着她。

    这一次,这宠姬便以谢春宴之事威胁齐王,齐王酒醒后大惊,当即挥剑斩杀了宠姬。怕走漏消息惹来杀身之祸,三王商议后只得提前起事。

    “如今局势瞬息剧变,我们最好在天黑前离开。”说罢事情原委,王墨又道,“麻烦权叔去检查一下要带走的物件,钟叔去拆卸一块门板。”

    “公子为何要我拆卸一块门板?”钟叔有些不解。

    “既是说桐儿要临盆了,总不能让她走着出去。再则,也只有抬着她,我才能将你们也一起带走。”

    “原来是这样。”钟叔顿悟道。

    王墨安排完,又拉了疏桐的手道:“跟我回房去,你这模样还瞒不过外面的兵士。”

    还瞒不过?疏桐觉得自己已经装得很像了。

    回了后院客房,王墨拆散了她的头发,让她梳成松散的坠云髻,随即又从箱笼里翻出一件月白锦袍让她换上,再将先前那件素锦撒花棉衣折叠了用腰带绑在肚腹上。

    “还得把月带取了。”就在疏桐认为准备得差不多了,王墨又说出一句令她惊讶的话来。

    “桐儿没见过妇人生孩子么?”王墨问道。

    疏桐一怔,随即明白了王墨的意思。只是,如此令人羞耻之事,她又如何做得出来。

    王墨沉色道:“桐儿,外面的兵马并不全是赵王的。如今这局势是箭在弦上,高度戒备,若有一丁点的疑点,我们几人的性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和几人的性命相比,这点羞耻又算什么?权衡一番,疏桐最终同意了王墨的建议。

    片刻后,疏桐月白的裙裾后便洇出了一团鲜红的血迹。

    “和我预料的效果差不多。”王墨围着疏桐的身子看了一圈,满意点头道。

    闻言,疏桐心下却是一惊:这厮怎么能算计到如此地步?连自己的癸水都能被他利用?

    “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了。”疏桐尚在愣怔中。王墨已将她横抱起来。大步朝门外走去。

    疏桐惊慌道:“公子……”

    “怎么了?”王墨停步问道。

    “奴婢……能走。”

    “桐儿竟还没入戏?”王墨看着疏桐。唇角勾起一丝浅笑:“我知道你的演技一向不错,出了门可别忘了妇人生孩子是怎么叫喊的。”

    可恶!

    抬眼望着咫尺间王墨似笑非笑的脸,疏桐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一走出后院,两人便遇见了一队列队去侧院出恭的兵士。

    “桐儿。你忘了?”

    惊怕之下,疏桐竟忘了王墨出门前的叮嘱。王墨这一提醒,疏桐当即反应过来。可她张口好几次,嗓子里却死活发不出声音来。

    “若感觉不好意思,你可以把脸藏起来。”王墨看着前面,目不斜视。

    犹豫一番,疏桐转首将脸埋进王墨胸前,终于憋出了几声“啊”“嗯”的呼痛声。

    待那队兵士走过,疏桐便感觉到王墨的身体在微微发颤。

    这厮也会怕成这样?疏桐诧异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却见他唇角噙笑,正在努力克制笑意。

    疏桐顿时怒道:“你笑什么?!”

    王墨垂眸看着疏桐,笑道:“一个要当‘父亲’的人,也不能高兴一下么?”

    疏桐越发恼羞成怒:“你,你就不怕露陷儿么?”

    王墨信心满满:“只要桐儿演得好。不会露馅儿。”

    疏桐气急不过,抬手拧了王墨的手臂一把。王墨当即疼得轻“嘶”一声,随即他又皱眉道:“‘打是亲,骂死爱’,原来市井中那些爷儿们说的是真的?”

    疏桐脸一黑,正要发作,却又有一队兵士列队进了院子。疏桐只得将脸埋进王墨怀中,继续扮演起临产孕妇的角色。

    上房中,钟叔已经准备好门板,权叔将三人早先打好的包袱拎在手里,只等着出发了。

    王墨抱着疏桐进门,一瞥见疏桐白色裙裾上鲜红夺目的血迹,钟叔和权叔便都大吃一惊。

    “夫人,夫人这是小产了?”一直误会疏桐怀孕了的钟叔,顿时口无遮拦的问道。

    疏桐当即羞得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暂时没事。”王墨将疏桐放在门板上,抬头对钟叔道:“麻烦钟叔帮忙抬前面。”

    “好。公子走后面也正好照应夫人。”有了流产这层误会,钟叔的表情也恰到好处的急切起来。

    钟叔和王墨抬着门板往外走,权叔拎着包裹跟在旁边。

    出宅院时,门口的兵士拦住盘问,疏桐以袖掩面,呼痛不已。王墨辩道:“还请长官通融,先前替隔壁邻居治疗,耽误了一些时间,内子此时已经见红,时间很急。”

    那兵士瞥见疏桐裙裾上大片的血色,皱眉道:“既然都见红了,我看不如在宅子里生了吧。”

    王墨脸露焦急道:“这边宅子没有准备月嫂和丫鬟,如今又断了食蔬,这封锁也不知道几时才能解除,若是内子在里面生产,只怕母子都不安全。”

    “你说你还是个当大夫的人,自家夫人要生产了,这些都不准备好……”

    王墨惭愧道:“主要是近日赵王频繁召见,一时分身乏术。”

    听王墨提到赵王,那兵士终于道:“那你们快走吧,这条巷子出去,一路往西出城,是离开封锁区最近的路,这一路也都是我们的人。”

    “多谢长官提醒。”王墨欠身一礼后,便和钟叔抬着疏桐往西边的巷子走去了。

    行走在两列身着重甲的禁军队列中,眼前轮番闪过寒光熠熠的刀枪剑戟,一股带着杀气的血腥味似乎弥漫在四周,令疏桐的呼吸几乎凝滞。

    “桐儿,看着我。”王墨垂首唤道,“大口出气,坚持住。”

    疏桐抬眼看着王墨,那双眼睛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如同积香榭下春日的荷池水,在荷叶的阴影下静光暗转,从容淡定。

 第一一九章 避居私塾

    在这般目光的注视下,疏桐莫名的镇定了下来。

    忘记了重甲禁军,忘记了刀枪剑戟,她只用心扮演着自己此时的角色,与他一道穿越层层重兵包围的城池。

    门板将疏桐抬出闾阖门后,赵一驾驶的油壁车和两匹快马早已等候在城门外。

    将疏桐送进车厢,钟叔扶着马车长吁一口气:“公子,我骑不了马,我脚软得不行。”

    看着后背已被汗水湿透的钟叔,王墨怜悯道:“那钟叔也乘马车吧。”

    钟叔拉开车门便要往上爬,王墨抬手拦住,接过权叔手里的几个包裹放进车厢后转身道:“钟叔去前面和赵叔坐,桐儿既是产妇,不要路上出了岔子。”

    “哦。”钟叔愣了一下,转而便扶着车辕爬上了赵一的驾驶座旁。

    马车出发后,王墨和权叔也翻身上马,一道往城西的驿路策马而去。

    马车奔跑起来不久,便在路边停了下来。

    疏桐刚从躺卧的门板上起身,身后便响起了一片密集的马蹄声。

    难道有追兵?疏桐心下一紧。

    车帘适时从外面掀开,王墨从马背上探过头来道:“桐儿别怕,这是禁军去拘捕皇后余党。等他们通过后,我们就转道去小路,绕过洛河再从开阳门进城。”

    “我们还要进城?”好不容易才从这重重围困中解脱,居然还要进去?疏桐有些不解。

    “我手里的事情还没完,今夜必须赶回去。如今局势这么乱,将你们放在城外我也不放心。在开阳门辟雍堂附近,我早替权叔物色了一幢开私塾的好宅子,就先去那里避一避。”

    听闻说还要进城,钟叔当即为难道:“公子,我,我不进城行吗?城南小李庄我有个亲戚,我想去那里避几日……”

    王墨肃容道:“你也看见了,如今有好几路兵马在追缉皇后余党。兵荒马乱,难免抓错人。钟叔你这身材一看也不像农人,到是和我们呆在一起比较安全。”

    看着驿道上疾驰而过的重装骑兵,钟叔犹豫后终于还是决定和王墨呆在一起了。

    待骑兵阵列通过后,马车又重新跑动起来。

    前行不久,马车在驿道的分岔口转弯往南,上了一条仅容一车通行的林荫小道。

    感觉到马车转弯,疏桐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眼风扫过岔路口一株枝桠挺括的大柏树,突然便觉得有些眼熟。再一回想。顿时便怔住:那些重装兵马。去的方向是金谷园?!

    马车从西北到东南。围着洛阳城绕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赶在开阳门闭门前出示通行符进了城。

    开阳门附近的兵卫也比平时多了好几倍,只是和金镛城附近相比,这些兵士的着装、武器和精神面貌都明显松懈得多。

    进了城。马车从主街转过两道小巷,到了一座安静的两进宅院外。

    王墨将疏桐三人送到宅院门口,说手里还有紧急事情要办理,调转马头离开了宅子。

    三人刚拎了包裹走进宅门,一个身着杏色衣裙的丫鬟便迎了出来。

    来的丫鬟竟是清梧院里的阿荣,她没料到几月不见疏桐,如今竟挺着个大肚子回来了,一时惊得合不上嘴:“疏桐姐,你。你……”

    “假的,为了掩人耳目。”疏桐简要回答后又问道,“阿荣,你怎么会在这里?”

    “公子昨日便让奴婢过来拾整院子了,说疏桐姐很快要搬进来住。”阿荣上下打量一番疏桐。待发现她衣裙上的血迹,便又好奇问道,“这血,也是假的么?”

    疏桐有些尴尬,放低了声音道:“我想先去洗漱一下,换身衣裳,沐浴室在哪里?”

    “疏桐姐跟我来。”

    阿荣在前引路,一路上好奇心大发,不停询问疏桐这几月住在哪里,是不是和公子在一起?

    疏桐便反问道:“我的行踪,公子没跟老爷和夫人说起过么?”

    “说过。公子说石家非要凑够两千金才能放人。老爷就说家里一时筹不够这么大笔现款,不如让石家先帮忙照顾着,以后有钱了再去接回。公子怨老爷薄情,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疏桐心下不免好笑:他要么是想从老头子那里榨出两千金挪为己用,要么就是找借口搬出清梧院方便行事。

    疏桐又问:“公子将你带出清梧院,夫人知道么?”

    阿荣摇头道:“走之前,我问公子要不要去禀报一声夫人,公子说夫人院里最近很忙很乱,顾及不到清梧院的事。”

    常氏很忙很乱?疏桐忽然记起,王恺也是皇后一党的,如今贾南风被废,在这盘根错节的复杂朝廷关系里,王家多少应该会有些影响吧?这个时候若要落井下石,却是再好不过的时机了。

    在沐浴时,疏桐的思维便一直纠缠在这件事上。

    司马伦、司马囧、司马彤三人想要扫除皇后余党,防止死灰复燃,最可靠的办法便是扩大化清理,将平时与皇后关系密切的大臣斩草除根。可恨王墨偏偏又与司马伦关系非同一般,要想利用这件事来绊倒王家,除非王墨和王恺的父子关系决裂。以王墨往日对王恺那般谦恭孝顺的态度来说,想要挑拨离间这对父子的关系,绝非易事。

    疏桐更衣出去后,权叔和钟叔正在兴致勃勃的参观宅子。

    “和金镛城外那处宅院比,这幢宅子的面积要小些,但前院的客堂和上房面积大,很适合做学堂。”权叔看了一圈,对这幢宅子表示十分满意。

    钟叔也点头道:“这里离谦词楼不远,权老哥以后还可以推荐你的学生来楼里品菜。”

    同样是困居一院,院墙外没有了重甲执戟的兵士,大家的心情竟大为不同。

    阿荣早已备好饭菜,受过这一天一夜的惊吓后,疏桐的胃口奇好,拾起箸子便大口朵颐。唯独钟叔边吃边发表意见,诸如炖菜的盐放多了炝炒的火候过了,听得一旁的阿荣满脸不自在。

    “钟叔,阿荣她不过是内院的普通丫鬟,她的厨艺哪能和你比?她的菜要是做得有你那么好,你倒要担心失业问题了。”疏桐边吃边笑。

    钟叔一怔,察觉自己是职业病翻了,便叹气道:“哎,明日我一定要问问公子,这谦词楼究竟还开不开业?这季节把楼给荒着,等于每日将大把大把的银票丢洛河打水漂了。”

    “如今这局势下,有钱有势的人只怕都躲在宅子里避祸,谁会来你那楼里品菜?”一直安静用餐的权叔,忍不住抬头插了一句话。

    桌上的气氛便冷了下去。

 第一二零章 不速之客

    一连四五天,王墨都没回来过。

    和往日怕他要求同榻侍寝而盼望他不要回来的心境大不一样,疏桐竟有些担心他的安危。

    坐在书房里和权叔商议私塾开学筹备事务时,只要听见院墙外有马蹄声响起,她便仍不住抬头张望窗外。

    “夫人不必担心,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权叔看她一直心不在焉,终于忍不住安慰她道。

    “哪有担心他?”疏桐脸一红,心下却告诉自己道:不是在担心他,是在担心自己的解药。

    听钟叔和阿荣去集市买菜回来说,城里情况正常,菜市上熙来攘往,和往日一样热闹,甚至菜市旁的两家小酒馆生意比平时都好。

    “生意比平时还好?”疏桐显得有些诧异。

    钟叔闷闷道:“还不是因为谦词楼没开业,他们才有了食客。”

    听到这里,权叔忍不住笑道:“去谦词楼的食客,还能看上菜市边的小酒馆?”

    “那,你们说说,他们的生意怎么那么好啊?”

    阿荣捂嘴笑道:“说不定是寻常老百姓在庆贺皇后倒台呢?”

    “大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吧?”钟叔表示不相信。

    “怎么不?先前在集市,钟叔你忙着挑猪骨,旁边两个卖芦蒿的大妈都在议论皇上选立新后的事情了。”

    “立新后?”疏桐和权叔都吃了一惊。贾南风被废这才几天,选立新后的事情都传到市井之间了?

    阿荣道:“也不知道她们打哪里知道的消息,说得有板有眼的,说有位教管宫廷礼仪的嬷嬷半月前就去了侍中羊玄之的府上,专门调教羊家小姐呢。”

    看来,事先走漏废后风声的人,还不只喝醉酒的齐王。

    疏桐越发为王墨担心起来。

    又过了一日,依然没见王墨回来,疏桐正是焦急“七味亡魂丹”的解药不能按时服下时,宅子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傍晚时候。几人刚准备去厨房用餐,便听得围墙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疏桐竖耳聆听,当发现马蹄在院门口停下时,她第一个疾走出去开门。

    “朱老板?”疏桐有些诧异,门外立着的竟是一身灰白布袍的朱逢秋。

    朱逢秋笑道:“呵呵,看见我,让疏桐姑娘失望了?”

    “朱老板说什么呢?钟叔他天天都在盼你回来。”疏桐脸红了一下,随即便将话题拉到了钟叔身上。

    话刚说完,胖大厨钟叔果然便“嘚嘚”的跑上前来,一见朱逢秋便扑上去一个熊抱:“你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生意都跟洛河水漂走了……”

    “有你的好厨艺。漂不走。”说着,朱逢秋推开钟叔道,“对了,我这次去南边。专门给你带了几本菜谱回来。”

    钟叔当即就来了兴致:“菜谱?太好了,快拿来瞧瞧。”

    “一说到菜谱,就这么激动……”朱逢秋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转身从身后马背上的布囊中取出一卷书册递给钟叔。

    看钟叔捧着菜谱喜滋滋的模样,疏桐便想起七儿拿到竹蜻蜓似的模样。每个有爱好有期待的人,都很令人羡慕。

    正在眼热钟叔的疏桐,突然感觉手背痒痒的,顿时吓得往后跳开一步。

    “咴儿咴儿——”

    疏桐一退开来,面前那匹栗色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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