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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碧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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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无事,母亲不必伤怀。”
妇人抬手抚过石拓的脸颊,一脸心疼道:“你瞧你,这才几日,都瘦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石拓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马车,退开一步道:“孩儿的友人病重垂危,恕孩儿不能多陪母亲了。”
在妇人惊讶的注视下,石拓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在院中的白玉甬道上疾驰,绕过一栋栋美轮美奂的亭台楼阁,最后停在一幢精美别致的宅院前。
石拓下了马车,便有十几个小厮、丫鬟、婆子迎上前来,个个脸上都是惊喜不已。
唯独为首的石守则眉眼低垂,自责不已:“公子,你……你罚我吧,那夜若不是我贪杯,你也不会出事……”
“守则,你赶紧骑我的玉龙去太医院一趟,务必将程太医请来。”石拓急促打断他的话。
“公子你受伤了?”石守则上下打量石拓,一脸惊慌。
石拓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嗯。”
石守则身影一闪,当即箭一般冲出了院子。
跟在石拓身旁的二牛张大了嘴巴:“公子,他,他是会仙术的神仙?”
“这世上哪有神仙?他是我贴身保镖。”石拓解释一句,随即转身吩咐身边的婆子去将疏桐抬下马车。
“公子,我去抱吧。”二牛主动道。
石拓一把拉住他:“你歇着。”
“我不累啊。”
“二牛兄弟,男女有别,此前乃是迫不得已。”
二牛愣愣看着石拓,却不太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两位婆子登上马车,瞥见昏迷不醒的疏桐,都大吃了一惊:这是第一次见到他带女人回家!
婆子们抬着疏桐下车,石拓便道:“送去我屋里。”
婆子们面面相觑,心底却都在暗道:这姑娘与自家公子的关系非同一般!
石拓安排了两个丫鬟领着二牛去侧院沐浴用餐后,自己跟着婆子们进了卧室。
“公子,这位姑娘是谁?”贴身侍女玲珑一边替石拓拂开外室的珠帘,一边好奇问道。
“是我的恩人。”
玲珑愣了一下,随即一脸释然。难怪平日连同母弟妹都不允许进他卧室,今儿却主动让给这个重病的村姑。
待婆子们安置好疏桐,石拓便坐在床旁愣愣望着昏迷不醒的疏桐。
玲珑看了一阵,便躬身劝道:“公子,金谷园到太医院来去十几里路程,太医过来也还要一阵,莫如奴婢先侍候你梳洗更衣,也免得在太医面前失礼……”
石拓抬眼看了玲珑一眼,站起身来:“也好。”
闻言,玲珑忙忙唤了小丫鬟去卧室后的沐浴房内生火热水。
待玲珑从衣橱里替石拓备好换洗衣裳,便愣愣怔在了沐浴房中。她侍候石拓也有七八年了,却还从未见过一贯有洁癖的他,居然在地热还没烧暖前,就从沐浴池子里起来了。
“将袍子递过来。”
听见石拓的吩咐,玲珑忙忙垂首上前,将衣裳递进沐浴房的帷帐之中。
一阵窸窣声后,石拓从帷帐中走了出来。拿着干布巾正准备替他顺发的玲珑大吃一惊:“公子,你没有洗头吗?”
“晚些再洗。”说罢,石拓拿过玲珑手中的布巾,对着沐浴房的大铜镜将只打湿了表层的头发擦了擦,随即便走出了沐浴房。
玲珑只得吩咐丫鬟熄了地热的炉火,灭了熏发香笼的香料。
石拓走回卧室不久,石守则便躬身引着一位四十来岁的赭袍男子和一名灰袍少年走进卧室来。
“公子,程大人来了。”
听了石守则的通报,石拓当即从内室走出来行礼:“暑热天气,有劳程大人走这一趟了。”
来者正是太医院当红太医令程据,他朝石拓颔首笑道:“哪里。我先前在宫里陪娘娘喝茶,听宫人报说展延受伤了,金谷园派了小厮来求医,我还没着急,娘娘便急道‘你赶紧去看看,小七可是石大人家的至宝’。”
“惭愧,竟惊动了皇后娘娘。”石拓忙躬身谦道。
程据上下打量石拓一番,随即问道:“展延是哪里受了伤?”
“前几日脚底被碎瓷割伤,已经敷过草药,如今还有些红肿……”
程据点头道:“难怪你方才的步态有些奇怪,你且坐下让我看看。”
“我的伤已经不碍事了,今日劳动程大人,是想请程大人替一位姑娘看看。”石拓将程据引往内室。
程据瞥一眼表情急切的石拓,不动声色的跟在他身后进了卧室。
“前几日与友人在一处江心小岛上聚会,夜间突然遭遇暴雨洪水,当时我醉酒不醒,是这位姑娘冒险救了我……”
听石拓讲述了疏桐昏迷前后的情形后,程据询问道:“你说这位姑娘当天夜里被房梁砸中后曾昏迷过?”
石拓点头道:“那木梁正砸在她颈肩处,她当时就昏过去了。后来在我呼喊下,她很快醒了过来。”
闻言,程据在床前备好的诊椅前坐下,抬手替疏桐把脉。他在床前闭目把脉许久,又两次换了手诊查,却依然没有放开疏桐的手腕。
石拓在一旁看得忐忑不安,却又不敢出声打搅。
又诊查了一阵,程据喃喃道:“这位姑娘的脉象十分奇特,若说她是外伤失血,则应是浮大中空的芤脉,她此刻的表现却是浮脉……”
“这是何征象?”石拓急切问道。
“应是久病未愈,虚阳外浮所致。”
久病?石拓回忆自谦词楼第一次见到疏桐以来的情形,一点也看不出她是有病之身,不由纳闷道:“虽接触不多,可她确实不像是个有病之人啊……”
“还有一种可能。”程据顿了顿道:“她之前被人下了药。”
“下药?”石拓惊讶道。
“从你的描述来看,她的昏迷不像是外伤所致。外伤最多算是个诱因。她的症状很像是致幻类药物导致的抑制性昏睡……”
回想起自己饮酒后昏睡不醒,石拓若有所思:莫非,她也是被王墨算计了?
“那如何才能唤醒她?”石拓急切问道。
程据松开疏桐的手腕,沉吟道:“可以试试针灸刺穴,强力唤醒。只是要在脑后的几处关键穴位施针,风险极大。”
风险极大?石拓看着疏桐苍白如纸的脸颊,犹豫道:“那任她这样昏睡着,会自己醒来吗?”
“听你说她已经睡了三天了,自己醒来的可能性不大。她这样一直睡着,不吃不喝,身体只会越来越虚弱……”
石拓墨眉紧皱,好一阵才终于做下决定:“那就请程大人为她施针吧。”
第七十二章 以琴换人
更新时间2014…3…20 18:36:41 字数:2232
得到石拓允许,程据让人为疏桐更换俯卧体位后,叫随行的医助送上针匣,取了银针小心翼翼刺入她脑后的几处穴位。
银针入脑,疏桐的手指便微微抽动起来。
石拓在一旁看得心惊,双手拳头紧握,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半个时辰后,程据又一根根取下银针,将疏桐还回平卧位。
见疏桐依然昏睡不醒,石拓急道:“怎么还是没醒?”
“展延不必着急,刚才针刺穴位她是有反应的,她此刻体虚,苏醒自是要慢一些。我调配几味醒神明心的香薰,再搭配一剂醒神汤,或许明日她就醒来了。”
石拓闻言,忙忙躬身施礼致谢:“多谢程大人。”
程据摇头笑道:“展延不必这般客气。以前我在广城君①府上时,你父亲和我就是老交情了。”
随即,程据又仔细替石拓看了脚上的伤,在留下宫里的外伤愈合膏后,程据便起身告辞:“宫中事务繁多,我就先告辞了。这位姑娘病情若有变化,展延只管派人来找我。”
石拓便又是一番感激不尽。
太医院的马车驶出金谷园后,那名医助不解问道:“看样子,那姑娘不过是个僻野村姑而已,大人如何这般上心,还亲自施针?”
程据笑道:“一则是替娘娘卖石家一个面子,二则是这姑娘的病况委实奇特,让我有探究的兴趣。”
“比太医院里用来试药试针的病例还奇特么?”医助问道。
程据却只是含笑不语。
在太医院里,为提高太医们的诊治水平,不但有从各地选来的疑难杂症病例用作试验,特殊情况下,还会从廷尉府大牢中挑选一些死囚犯用来试药试针。
为了达到贾南风想利用药物控制宫人的目的,程据曾借用王寺村进贡的忘忧散成分,反复用死囚试药,配制出一种以镇静安眠药为引子的致幻药物。
这种药物在宫外根本不可能出现,他却在疏桐的脉象中发现了服用这种药物后的特殊脉象!这让他在诧异之余,对疏桐的身份产生了兴趣:她若不是宫女,最大的可能就是表妹府里的人……
而不论是宫人还表妹府里的人,毫无疑问,只要服用过这种药物,就绝不能让她醒来!碍于石拓在旁,不能一针致命,他便选择针刺她的几处致命穴位,让她的昏睡程度不断加深。最多五六个时辰,她就会去阎王殿里报到了。
马车径直驶入靠近金镛城的太医院内。程据一下马车,便有宫人报说皇后娘娘请他前去商议事情,他来不及更衣,便随宫人赶去禁中面见贾南风。
那名医助抱着针匣刚跳下马车,一名着六品医官服的太医便笑着迎上前来:“怎么,荀医助又随程大人去挣了外快?”
“哪有那么多外快可挣?先前是去金谷园替石七公子带回家的一名村姑看了病。”
“石七公子?”
医助道:“岳大人不知道么?就是那位优渥公子啊。也难怪娘娘平日提起他都啧啧称赞,今日见了,果然惊为天人!”
“不是有人说前几日洛河大水,这位优渥公子失踪了么?”
“可不是么,石七公子就是被这位村姑从洪水中救下的。这位村姑为救他受了伤,昏迷了好几天……”医助将石拓先前描述的情形说了一遍。
被医助称为“岳大人”的医官皱起了眉头。待医助将他在金谷园的所见所闻“八卦”完毕,那名医官便道:“这么热的天出诊辛苦了,程妈在后院里做了凉茶,你去喝杯茶歇歇吧。”
待医助去往后院,姓岳的医官便对正准备去卸车的马夫道:“院使命我去济生馆借取医书,还得辛苦周伯送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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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过亥时,金谷园清扬居中仍是灯火通明。
“公子,这药真的喂不进去。”丫鬟玲珑端着盛满黑色药汁的玉碗,蹙眉望着一旁的石拓。
“我来试试。”石拓在床旁侧身坐下,手臂穿过绣枕揽住疏桐的肩背,将她抱坐在怀中。
玲珑见状,忙将丝绢在疏桐颈下围好,随即将手中的玉碗递近石拓。石拓一手抱着疏桐,一手拿起玉碗中的药匙。
一瞥见石拓手背上那排细密的血印,玲珑便惊讶不已:“公子,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儿。”石拓舀起药液,用匙底压开疏桐的门齿,将药液徐徐倾倒入口。
眼见药液喂进口中,可石拓一取开药匙,药液便沿着疏桐的嘴角流泻出来,不但脏了她颈下的丝绢,也将石拓纯白的衣袖染得一片乌黑。
玲珑忙忙放开玉碗,抓了丝绢替石拓擦拭。
正是手忙脚乱之时,一名丫鬟进门垂首禀道:“公子,外面有一位叫王墨的公子求见。”
王墨?石拓一怔,随即摇头道:“不见。”
丫鬟又道:“那位王公子说是专程替公子送琴来的。”
“送琴?”
“嗯,说是公子的‘绝响’。”
石拓叹了口气,将疏桐轻轻放回枕上,起身往门外走去。
院门口悬挂的风灯光晕之下,抱琴而立的男子,果然便是王墨。夜幕下,这道孑然茕立的身影,在地砖上拉开一道长长的暗影,令石拓瞬间联想到他的小字——子夜。
“子夜实在愧疚,不过是一念之差,却险些害了展延兄。”一见石拓,王墨便开口道歉。
闻言,石拓停在原处:“此话何解?”
王墨上前几步道:“说来羞愧,我有位朋友对‘绝响’念念不忘,愿出巨资收购,料想展延兄定然不会同意出让,我便设法灌醉展延兄,取走‘绝响’,只是怎么也没料到那天夜里会突降暴雨,令展延兄涉险受困……”
石拓冷冷打断道:“你既用计得到‘绝响’,此刻又为何主动给我送回来?”
“君子不夺人所爱。”王墨将琴匣双手奉给石拓,一脸诚恳道:“我也是利令智昏,一时糊涂了,还请展延兄谅解。”
石拓接过琴匣,冷颜道:“琴我收下了,至于谅解,请恕我收不下了。王公子慢走不送。”
说罢,石拓抱琴拂袖离开。
王墨急道:“还请展延兄将疏桐还给我。”
“舒同?是你那位哑巴师弟么?”石拓驻步回首,一脸讽刺。
王墨望着石拓,郑重说道:“疏桐乃是我的侍妾。”
石拓心下一沉,抱着琴匣的手慢慢僵住。
王墨又道:“疏桐于我,如同‘绝响’之于展延兄,恳请展延兄将疏桐还给我。”
石拓看着王墨,好一阵才摇头道:“抱歉,我不认识你说的人。”
①广城君,贾南风的母亲郭槐的封号。
第七十三章 争分夺秒
更新时间2014…3…21 18:48:38 字数:2407
“公子,你快进来看看,舒姑娘的身体好像越来越冷了……”
玲珑适时在门口急切唤道。
石拓面色一沉,当即转身大步往室内走去。一进门,他便将琴匣塞给玲珑,随即走到床榻旁抓起疏桐的手感觉她的体温变化。
果然凉得让人心惊!石拓的眉峰顿时紧皱。
“王公子,这是我家公子的卧房……”玲珑阻拦的话还未说完,王墨便已掀开内室的珠帘,大步走了进去。
石拓当即转身喝道:“王墨,枉你出生世家,直撞内室,好生无礼!”
王墨脚步急切,几步走至床榻旁,一望见疏桐那张苍白失色的脸,脸色倏忽剧变:“我撞入内室,能比你非礼我的侍妾更无礼吗?!”
看惯了王墨温润和善的面貌,突然见得他这般咄咄逼人的气势,石拓竟是愣愣怔住,全然没明白他这番话的意思。
“琴我还回来了,人我带走了。”王墨上前一步,一把拨开石拓握住疏桐的手,抱起疏桐便往门口走。
石拓上前一步拦道:“她现在病得这么重,你不能就这么带走……”
王墨却听若未闻,抱着疏桐越过石拓,扬长而去。
愣怔之后,石拓疾步追上:“太医院的程据大人说她是致幻药导致的昏睡,先前已经为她施针促醒,还开了醒神汤药和香薰,需要配合使用……”
王墨猛的停住脚步,待石拓追上前来,他侧首看着石拓,一字字冷道:“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与你没有半点干系!”
甩下这句话后,王墨抱着疏桐大步迈出房门,走进寂静深黑的夜幕。
玲珑抱着琴匣立在门口,望着王墨急奔而去的背影,再回头看着抬手默默抚摸着手背那排血印的石拓,陷入沉思。
一出清扬居,王墨便是一路急奔。
路为何这么长?!
夜风为何这么凉?!
这该死的石崇为何要把园子修得这么大?!
这一刻,被琉璃风灯彻照得恍若白昼的金谷园,在王墨眼中如同地狱一般黑暗阴冷,从未有过的恐惧和绝望在他心底滋生蔓延。
王墨跑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时,终于看到停在金谷园门口的马车。
“快,去济生馆,用你最快的速度!”
看着王墨一路奔跑,赵一早已明白情况紧急,待王墨抱着疏桐踏入车厢,他当即挥鞭策马,往洛阳城方向飞奔而去。
王墨将疏桐放在车座上,躬身将座椅下备用的锦被取出,将她紧紧包裹其中,随即将食指扣上了她的手腕。
不知是跑得太累,还是太过紧张,在夜明珠的莹白光影下,王墨的手指竟微微发抖,指尖全然感觉不到疏桐的脉息。
该死!
王墨暗自诅咒一句,随即将手探入疏桐的颈侧,屏息感知一阵后,他反手拨下头顶髻发的乌木髻,轻轻拧转后,乌木髻便分为两段,其中一段乃是中空针筒,他从中抽出三根毫针,分别刺入疏桐的合谷、人中穴。
对于穴位的刺激,疏桐毫无反应。王墨弹刮捻转针柄,不断加强穴位的刺激,疏桐却依然一动不动。
王墨转身掀开车帘,对驾车的赵一道:“赵伯,还能再快些吗?”
赵一头也不回道:“公子,这已经是最快的了,若白日这般横冲直撞,不定都撞飞多少人了……”
王墨直后悔没牵了大黄、小黄来驾车。
“桐儿,你大仇未报,怎能这样去见你爹娘?”
王墨的手指抚上疏桐的面颊,心底竟是一阵阵闷痛。这是老天在惩罚自己么?千般算计,却惟独算漏了提前到来的暴风雨。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么?
不知道煎熬了多久,马车的速度骤然减慢,车帘外传来赵一的声音:“公子,济生馆就在前面了。”
王墨当即抱起疏桐,马车还未停稳便开门跳了下去。他奔至济生馆的大门前,用脚连连踢叩馆门。
一名负责守夜的药师提着风灯,睡眼惺忪的拉了门栓。
“麻烦你去通知一下孙馆主,我在药石库等他。”
守夜药师还没认出眼前的人是谁,王墨已经一脚踹开大门,丢下这句话后,径直往后院奔去。
愣怔之后,药师忙忙将大门栓上,赶去馆主住的房间禀报这一突发情况。
待孙馆主披上衣衫带着几名药师一路赶去后院,便见药石库内已是一片灯火通明。
守夜的药师走在前面,一边替孙馆主推开药石库的门,一边抱怨:“这人好嚣张,抱着人就冲了进来,拦都拦不住……”
“墨长老?!”
房门打开,跟在孙馆主身后的孙青一声惊呼,让守夜药师的话便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孙馆主急行几步走上前去:“子夜何事如此焦急?”
王墨提着大药篮,正在一排排高及屋顶的药架间来回抓药,听见孙馆主的问话,他抬头道:“你们来得正好,我需要药浴浸疗,麻烦孙青带人去药池地炉生火,易超带人去准备药鼎,单荣去将木梯搬来,还有几味药材在上层……”
药浴浸疗?众人听得一怔。
所谓的药池浸疗,就是将用大量药材熬煮成的药汤,放入建有地热的沐浴池内,让病患在池中浸泡接受治疗。此种疗法极其耗费药材和人力,一般只有家庭富庶或者病得无法服药的重症患者才会选择这种方法。
而相比药浴浸疗,更让众人惊讶的是,王墨在看着他们作任务分工时,抓药的手却并没有停。仿佛他根本不需要看架上的标签,就全然知道每种药存放的位置。
孙青早已见识过王墨嗅味辨药的本领,此刻却也看得目瞪口呆。
“子夜,这位姑娘怎么了?”唯一不对王墨感觉惊讶的孙馆主,及时发现了切片台上被锦被裹着的疏桐。
“此事说来话长,麻烦孙馆主先替她施针稳住心脉,为我争取一些时间。”王墨手脚不停道。
孙馆主闻言,当即上前替疏桐把脉,感知一阵后,他皱眉道:“这位姑娘命悬一丝,时间紧迫,你们都别愣着了,赶紧去准备药池!”
孙青等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当即转身分头行动起来。
“你左手边第三格,八两。”
药师单荣爬上木梯抓取上层的药材,每按照王墨报出的位置取出一味药,他都会去看一眼药架上的药名标签,可看过之后他都惊讶不已,问题连连。
“墨长老,你确定是用这味药?这个不是有毒么?”
“以毒攻毒。”
“墨长老,这一味不是禁用药么?”
“只要剂量控制精准,无妨。”
“我的天,这么凶险的方子,真的没问题吗?”
……
或许是单荣的问题太多,一旁正为疏桐施针的孙馆主也忍不住插话道:“单荣啊,你只管按量取药就是,这些药材混合后产生的药效,墨长老比你想得透彻!”
第七十四章 药池同浴
更新时间2014…3…22 19:23:04 字数:2251
后院用作药池的沐浴房外,五六只一人多高的药鼎并排而立,济生馆内的驻馆医师、药师都被惊动起来,挑送药材、照料柴火、汲水入鼎、查验药汁,人人各司其职,忙碌有序。
半个时辰后,几只铜鼎内相继升腾起袅袅的白雾,一阵浓郁的药香在四周弥散开来。
王墨到每只鼎前查看了药汤的成色后,吩咐负责照管药鼎的易超先将第一鼎的药汤注入药池,其余的改为文火细煨,往后每半个时辰依次注入一鼎药汤。
易超当即指挥药师搬开鼎下的出水龙头,沿着鼎下一道青石镶砌的水渠,将滚沸的药液注入了早已清理好的药池之内。
安排好药汤之事,王墨又叮嘱了负责药池地热的孙青注意水温调节,随后便去切片台抱起疏桐往沐浴房走。
“子夜,要不我让果儿进池去照料这位姑娘?”孙馆主问道。
果儿是孙馆主的孙女,平时跟着爷爷学习药理,晚上也留住在馆中,是馆中目前唯一的女子。
王墨却摇头道:“惊扰了诸位休息,已是深有歉意,疏桐本是我的内人,我亲自照顾就好。”
孙馆主犹豫道:“这些药材如此繁杂,你的体质又如此特殊,若是浸得久了,只怕……”
“剂量上我考虑过了,请孙馆主放心。”
说罢,王墨抱着疏桐进了沐浴房。
孙馆主皱眉叹了口气,随即转身吩咐孙青去准备一剂醒神汤。
“醒神汤?疏桐姑娘不是没法服药才用药浴浸疗么?”孙青不解道。
“是替子夜准备。他用六道猛药替疏桐姑娘浸浴促醒,以他的体质,连续在药池中浸泡三个时辰,实在令人堪忧。”
孙青闻言急道:“那让我们几个轮流去替换他吧?”
“他恐怕不会答应。”孙馆主摇了摇头。
孙青皱眉道:“师祖不是常说‘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术’么?墨长老也不像那种迂腐之人啊。”
“非关男女之防。我让果儿替他他都没有答应。”孙馆主顿了顿道:“看他这般焦急,只怕是不亲自守护难以心安。”
孙青转首望着风灯下水汽氤氲的沐浴房,嘀咕道:“至于么,不就是他房中的一个丫鬟……”
“去备药吧。”孙馆主再次嘱道。
沐浴房的药池之中,药液在地热的持续加温下,始终保持着腾腾热气。王墨抱着只着抹胸和亵裤的疏桐靠坐在池中的养心石旁,一身雪白的中衣已经被药汁浸染成污浊的黑褐色。
每浸泡一刻钟,王墨便将疏桐抱上养心石,取下乌木髻中的毫针轮流刺入她的人中、百会、十二井、十宣、气海、关元、神阙等促醒穴位。每隔半个时辰,易朝便指挥药师往药池注入新的药液。王墨便再次抱着疏桐沉入药池持续浸泡。
如此往往复数次,疏桐还尚无苏醒的痕迹,王墨的额头却已渗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孙青几次进来送盐茶水,见王墨这般情形,便提出换他出来歇息一阵,他却总是摇头。
第五次将疏桐抱上养心石后,王墨已是脸色煞白、大汗淋漓,他靠着养心石借力许久,才取出银针替她针刺穴位。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药浴和针灸治疗,疏桐原本苍白失色的脸已经红润了许多,王墨将毫针刺入她的涌泉穴后,终究坚持不住,身体失力倒进了药池之中。
“墨长老!”
听见药池内的异常响动,候在竹帘外的孙青当即冲了进去。
恰如孙馆主所料,孙青早先准备的醒神汤及时用在了王墨身上。待王墨清醒过来,他当即便挣扎着要下床替疏桐接着施针。
坐在床旁正替他把脉的孙馆主便道:“老朽已让果儿接着替她施了针了。看子夜先前行针的穴位,我冒昧猜测用的是手厥阴、督脉、足太阴经等几路经络醒神复智。”
王墨急道:“那她现在怎样了?”
“第六鼎药液浸泡后,曾短暂醒过片刻,只是身体到底虚弱了些,现在又睡过去了,可能再过几个时辰就能彻底醒来。”
“我去看看。”孙馆主尚未说完,王墨便起身下床。
孙馆主跟着站起身来:“咳……子夜,有句话以老朽的身份来说不当说,可不说却是心下过不去。”
“孙馆主请讲。”王墨停住拉鞋的手道。
“你的身体派主亲自调理了六年,才有了如今的样子,若是不精心呵护,只怕会愧对了派主的心血……”
王墨点头道“多谢孙馆主提醒,子夜一直牢记着师父的叮嘱。今日也是情况特殊,往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王墨赶去疏桐休息的客房,亲自替她仔细把脉后,才终于松了口气。今日之事,若是晚上半个时辰,只怕就是师父亲自出马也回天无术了。
那夜从芳兰渚回城后,王墨便带着“绝响”进了王恺书房下的密室。直到第二日中午听送餐的玉荷随口提起,他才得知夜里突降暴雨的消息。
那一刻,他再也坐不住了,丢下“绝响”便直奔马厩,来不及给“大黄”上鞍,他便翻上马背直奔谦词楼。
当他赶到谦词楼时,楼内挤满了等候亲人信息的宾客和仆从的家属。当他询问得知疏桐也在失踪人员名单之列后,顾不得朱逢秋的再三阻拦,他冲下码头跳上一艘木船便往水势汹涌的江心划去。
朱逢秋阻拦不及,火速派人去王家禀报了信息。王恺得知情况后,焦急不安,当即抽出几十名青壮家丁租了船只到洛水上协助王墨。
与王家浩浩荡荡的搜救船队同行的,还有石崇派出的一百多人的搜救船队。王石两家的船队从谦词楼码头一路往下,不但将被洪水冲毁得面目全非的芳兰渚搜了个遍,还沿着洛河的主道和分支一路往下寻找。去得最远的船只,至今也未返回洛阳。
王墨沿河道寻找了一天一夜,不吃不睡,最后是被王恺派出的小厮强行带回了王家。回城之后,王墨又通过济生馆这条线,要求但凡医师有接诊与暴雨洪水相关疾病的情况,要及时与他汇报。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墨越发焦灼难安,他对自己将疏桐留在芳兰渚的决定,后悔莫及。就在他自责不休时,师姐月容给他传来了太医令程据去石家替一位姑娘诊疗的信息。
第七十五章 一着错棋
更新时间2014…3…23 19:04:40 字数:2238
“墨长老,你去休息吧,我留在这里照看疏桐姐姐,若是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来叫醒你。”一名身着黄色襦裙的少女对王墨恭敬道。
她便是孙馆主的孙女孙果儿。自王墨昏倒药池后,孙馆主便派人去叫醒她,让她替疏桐换上了浴袍,再又按照他的指点替疏桐施了针。
这已是她第三次催促王墨去歇息了。
王墨终于点了点头,替疏桐将薄被盖好后,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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