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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碧城-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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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城》作者:秋风竹

文案

六年前,她踩着他的小命往上爬。
只为血海深仇。
六年后,他握着她的小腰往前凑。
只因腹黑情深。
【一句话简介】
不识腹黑真面目,只因被君搂怀中。
【关键词】
 复仇、寻宝、美男、虐恋
【人物名字】
王墨、白舒、石拓



小说类别:古风古韵

 
第一章 主仆情深
更新时间2014…1…8 7:06:18  字数:2629

 元康九年初夏,都城洛阳的槐花一夜竞放,繁花堆叠,如云胜雪。
  一幢门楼高阔的宅院中,两个身着杏黄衣裙的女子并肩而行,晨光穿过浓密的花枝,将斑驳的光影投在甬道之上,明暗交织。
  “疏桐姐,你觉不觉得今年的槐花开得有些奇怪?开得早不说,还都叶稀花茂……”
  叫疏桐的女子仰首望了望头上的花树,淡淡道:“白花胜雪,挽幛如云。这饥荒乱世,是老天在替那些无辜亡灵哀悼……”
  同行的女子闻言一怔,随即无意识的抬手揽臂,只觉暗香浮动的晨风中透着一股细细的凉意。
  “疏桐,你怎么才回来?夫人正四处找你呢。”迎面走来一个绿裙女子,一见疏桐便急急唤道。
  “在绣坊听徐妈说了阵坊间传闻,回来迟了些。我这就去见夫人。”疏桐将手里抱着的衣料交给身旁的女子,疾步向甬道尽头走去。
  绿裙女子几步追上道:“夫人这阵在福瑞苑检查妆奁,她让我找着你就带过去。”
  疏桐停步道:“夫人不是前日才检查过一次么?”
  “老爷今儿起床就交代,说府里就这么一位小姐没出阁了,嫁妆断然是不比年前石家出阁的那位小姐少。夫人便又重新列了清单着人整理装箱。”绿裙一边引着疏桐去往宅院东侧的福瑞苑,一边凑近疏桐耳畔道:“夫人这么信任你,我看你的好事近了。”
  “什么好事?”疏桐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绿裙女子笑道:“夫人这两年让你陪着蕙小姐学习诗书礼仪,你会不知她的用意?”
  疏桐心下一沉:“夫人是什么用意?”
  “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吧?”绿裙女子环视四周后,压低声音道:“王爷今儿一早就亲自带人来送聘礼了,我偷偷去前院替你瞧了,他长得可真真是高大英武,一表人才……”
  “你胡说什么啊?!”疏桐急急打断,眉眼间竟有了些慌张。
  “呵呵,疏桐原来也会害羞?”绿裙女子说罢这话,便捂唇吃吃笑起来。
  两人穿过一道月门进了福瑞苑,绿裙女子便停步道:“夫人在里面等你,我就不同去了。”
  望着眼前镂花漆朱的门楣,疏桐的眉心皱得更紧了些。
  略作停顿,疏桐深吸了口气,平展眉头,勾起唇角,换了副明媚含笑的表情,才又推门走了进去。
  富丽堂皇的居室内,一个身着华服的雍容贵妇正坐在几桌前,凝眉端详案上的一方珠玉流光的龙凤玛瑙璧。她便是当朝散骑常侍王恺的发妻,这幢宅院的当家主母常氏云霁。
  “夫人,您在找奴婢?”
  听闻疏桐的声音,常氏斜睨一眼,指指几桌旁的椅子道:“来了?快过来坐下歇歇。”
  疏桐走上前去,瞥了眼那张空椅子,却不敢真的坐下,只是含笑躬身道:“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这些日子替蕙儿筹备婚礼,你忙里忙外,辛苦了。坐下歇歇,咱娘俩说说话儿。”常氏再次示意疏桐坐下说话。
  疏桐心怀忐忑,依着对常氏的了解,但凡她让下人坐下了说的话,都不会是什么好事。疏桐屈身在椅子上浅浅坐下,面上依然维持着恭谨顺从的笑:“府中诸事有夫人操劳,奴婢不过是跑跑腿而已。”
  “你入府多久了?”常氏的目光丢开玛瑙璧,端了几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抬首含笑望着疏桐。
  “回夫人,奴婢进府八年有余。”
  常氏轻笑一声:“都八年了?想你初进府时,屡屡在四爷屋里莽撞犯事,若不是我见你聪明伶俐,向老爷求情要了你,只怕早被乱棒打死了……”
  疏桐当即跪倒在地,敛容垂首:“夫人对奴婢的活命之恩,奴婢没齿难忘。”
  “呵呵,你记得就好。你和蕙儿同龄,我也将一直你当做女儿看的,这些年来,你和青竹就是我的左手右臂,家宅里多少繁杂缭乱之事,我都依仗着你。说起来,你也对我有恩……”
  闻听此言,疏桐当即俯首及地:“夫人万万不能这般说,折煞奴婢了。能替夫人做事,实属奴婢的福气。”
  常氏含笑起身将疏桐扶起:“方才我也说了,我一直将你视作女儿,往后你便不要再对我自称奴婢了。”
  疏桐的脸上适时浮现惊慌之色:“奴婢不敢……”
  “虽说碍于家宅规矩,我不能认了你做女儿,但我这番心意,你应该明白。”常氏看着疏桐,伸手替她顺了顺耳鬓的发丝,一脸慈爱道:“我让你和蕙儿同学诗书同温礼仪,便是指望你知书识礼,和她能成为好姐妹。”
  疏桐抿紧了嘴唇,心下越发的慌张了。
  常氏继续道:“依着蕙儿的才貌出身,别说是嫁入王府做侧妃,就是入主中宫也不为过。只是,这门亲事是老爷亲自定下的,想必也是有他的道理。王府现下那位乐王妃,父亲是河南尹乐广乐大人,她的五个兄长也都在朝为官,听闻她个性要强、精明善算,蕙儿这般淑静温和的性子,嫁过去只怕会吃苦不少。这些日子,我思来想去,只有让你陪嫁过去,才能略感放心……”
  陪嫁?!
  虽说进门前,疏桐已有了心里准备,可亲耳听常氏说出这句话时,她还是禁不住一个激灵。顾不得维持面上的表情,她再次屈膝跪下:“夫人的恩遇奴婢尚未报答,奴婢此生只想留在府中,做牛做马报答夫人下!”
  常氏垂眸看了眼膝下跪伏的疏桐,眉间露出一丝诧色。能陪嫁嫡出小姐,这不是丫鬟们梦寐以求的归宿么?这丫头一贯精明,怎会出言拒绝?!
  常氏沉吟半响,缓缓沉身落座:“蕙儿的夫君成都王,英武神勇,名震朝野,如今被拜为平北将军出都镇邺,日后必然大有作为。若你辅助蕙儿有功,日后或能被他收为妾室,彻底摆脱奴籍。桐儿,这已是你此生最好的选择。若不是念在你我主仆情深,视你如己出,我怎会如此安排?”
  疏桐仰首辩道:“正是夫人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才想永伺夫人膝下。如今小姐远嫁,奴婢留在夫人跟前,也能替小姐尽一份孝心……”
  常氏面色一僵:“你对我既有这份心意,我便更要替你做想。如今这府内上下齐心,再没让我烦心的杂事。唯独蕙儿远嫁一事,让我这做娘的不能放心,辗转难寐。你若真想尽孝,就安心跟蕙儿嫁去司马家!”
  “夫人,奴婢……”
  “一大早的查验这些陪嫁物件儿,我也累了,你先下去吧。”常氏面带不耐,拂袖起身,宽大的衣袖扫过几案,竟带得那方玛瑙璧“啪”一声跌碎在青石地砖上。
  “啊!这……这不是先帝御赐的龙凤玛瑙璧么?!”先前与疏桐同行的绿裙女子闻声扑进屋里,一瞧见地砖上的玛瑙碎片,再又瞥见跪倒在地的疏桐,顿时一脸惊慌:“疏桐,你怎么这么粗心!这可是老爷点名要装入妆奁的……”
  疏桐抬眸望向绿裙女子,心下顿时了然。再转首看向常氏,便见常氏拎着衣袖,冷色道:“是我失手了,与疏桐无关。多精贵的物件儿,搁得不是位置,也难免是这下场。”
  疏桐蓦然惊住。
  常氏这番话里的意思,疏桐再清楚不过了。这几年里,她跟在常氏身旁,亲眼目睹常氏斗姨娘、清宅院,一步步扫除异己,捍牢当家主母的地位,这类玉碎帛裂的事情,时有发生。常氏今日的举动,不过是给她一个警醒罢了。
  难道,自己深藏于心的秘密被常氏发现了?!

第二章 窥见秘密
更新时间2014…1…9 18:39:25  字数:2512

 “夫人,这玛瑙璧碎了,回头怎么给老爷交代?”绿裙女子愁眉道。
  “无妨,回头我给老爷知会一声,用我屋里那尊羊脂玉璧替了。”说罢,常氏迈步朝室外走去,行到门帘前,却又顿步道:“疏桐,我让人给你备好了银两首饰算作嫁妆,你早些去账房支取了,免得婚事临近,反倒把这事儿忘了。”
  话已至此,疏桐不得不伏地叩首致谢:“奴婢叩谢夫人深恩。”
  常氏拂帘而去,只留下一壁珠帘来回晃荡。
  疏桐缓缓站起身来。
  绿裙女子一边俯身捡拾地上的玛瑙碎片,一边艳羡道:“疏桐,我真羡慕你,总算是熬出头了……”
  疏桐道:“青竹,我正准备向夫人举荐你去陪嫁,可你进来得早了些。”
  名叫青竹的绿裙女子顿时怔住。
  看着一脸错愕的青竹,疏桐抬步走出了屋子。
  室外的日光越发明丽,映照得院子里的槐花皓白耀目,疏桐不由得微微眯缝起眼帘。待视线适应了这道强光,疏桐才发现远处的槐树下,立着两道高颀的身影。
  福瑞苑乃是王恺府中接待宾客的院子,联想起青竹早先说王爷亲自登门送聘礼的那番话,疏桐当即退身隐于廊柱下,留意起树下两人来。
  一人背身而立,玉冠束发,着玄色锦袍,体型高魁,虽看不到脸庞,但从衣着服饰来看,断非寻常宾客。另一人侧身而立,乌木髻发,着青灰素纱褒衣,清俊飘逸。可待疏桐仔细辨清他的五官,顿时大吃一惊:竟是他回来了!
  此人便是疏桐的旧主,王恺的四子王墨。因他出生于午夜子时,被王恺赐字子夜,府中皆称他“子夜公子”。王墨的母亲婉娘曾是王恺最宠爱的侧室,患罕见恶疾身亡,或是受母亲体质影响,王墨也自小体质羸弱,常年难离药炉。
  王恺起初念在其母婉娘的情分上,对他颇为喜爱。之后,王恺听人说子时出生的人命中克母,心下便有了些芥蒂。再往后见他因病足不出户,性情怯懦,行事畏缩,全无男儿的英武霸气,便深感失望。
  疏桐初入府中,便被指派到王墨所居的清梧院当差。疏桐彼时年幼,不懂得藏匿心思,屡屡从王墨身上泄恨:在他的饭菜中吐口水,往他的药碗里撒泥灰,甚至故意失手将滚烫的开水打翻在他身上……
  直到六年前,疏桐无意得知当家主母常氏与婉娘之间的恩怨罅隙,为引得常氏注意,疏桐将王墨哄骗到后院荷池旁的积香榭里,设计支开随行的家仆,将他推入了结有薄冰的池水中。
  待她呼救引来家仆将王墨捞上岸来时,他已是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王恺连夜请了御医急救。御医诊视后,只说自己无能为力,但却为王恺推荐了另一位名医。抱着一线希望,王恺次日便着人将王墨送往太行西南山麓的王寺村,请求名医王叔和的后人王世安救治。自那以后,王墨便留在了王寺村养病求学。
  当日,看着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的王墨,疏桐心下也有些惶惑恻然。可一想起自己的身世,便又觉得畅快无比。她原本是怀着赌徒的心思做下此事,不料她却赌赢了。常氏果然留意到了她,不但包庇了她那本来很容易查清的罪行,还替她升了月例,将她调至身边做事。
  虽有六年不见,王墨已从孱弱少年成长为翩翩公子,面貌大变,但疏桐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只因,他唇角噙起的那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一如往昔。
  六年前,青竹就十分恋慕子夜公子,直言喜欢他为人仁惠谦和,尤其喜欢看他脸上那抹温雅柔和的浅笑。
  疏桐却从不觉得他的笑温雅柔和,反是令她后背发凉。因为她知道,一个人被兄弟羞辱,被仆从咒骂,被亲人遗弃,还能唇角带笑,这人不是在装傻,就是真傻了。
  “王爷放心,月容一向行事谨慎,断然不会有所差错。”
  百步外,皎皎怒放的花树下,王墨的脸上依然挂着那缕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得疏桐心下有些发紧。她幼时曾随父亲学过唇语,稍加留意,便辨出了王墨的话语。原来,那名背身而立的玄袍男子,就是蕙小姐的未婚夫婿,月前才被皇上任命为平北将军的成都王司马颖。
  看不见司马颖的脸,却见他微微点头,似在赞同王墨的话。
  少顷,王墨又道:“我会根据王爷的需求,适时减量。再则,此番回洛阳,我打算长住下来,王爷提到的……”
  疏桐读唇辨到王墨说出“长住”一词时,心下突然一动:何不利用他来打消常云霁要自己陪嫁的念头?!
  这个想法一浮现,疏桐便暗暗握紧了拳头:今日今时,自己绝对不能离开王恺的府邸,否则这些年的种种煎熬磨折都白受了!
  打定主意,疏桐又仔细辨读起王墨的唇形来。她不久前曾见王恺与来客说起,司马颖是为捍卫太子尊严得罪了权臣贾谧,才被迁任平北将军的。如王恺这般精于算计的人,竟舍得将自己最为宝贝的女儿嫁给外迁贬谪的司马颖做侧妃,而多年未曾归家的王墨也私下与司马颖有联系,莫非,王家是在密谋什么?……
  “疏桐,看来你和王爷当真有缘,居然能在这里见到。”
  青竹略带戏谑的笑语轻声响起,让聚精会神辨读唇语的疏桐被惊了一跳。待她再想辨读下去,花树下的两人却移步去了前院。
  疏桐从廊柱后走出,目送那道青灰背影离开,正寻思该怎么开口向青竹打听王墨现今的情况,他便突然转回头来。深黑的眸光与疏桐不期而遇,刹那间,似笑非笑,竟似别有深意,疏桐不禁一阵心虚。
  “疏桐,你看见没,子夜公子刚才对我笑了……”青竹一脸沉醉。
  疏桐瞬间释然,想是自己错觉了吧。和身旁盈润娇媚的青竹相比,自己有什么理由引得王墨驻步回顾?除非,他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是当年那个算计谋害他的小丫鬟。
  荷池那夜,疏桐早为自己想好了退路,故意站在王墨的背后,佯装踩了地面的冰渣滑倒,先是大喊了一声“好滑啊”,继而才又出手推他入池的。疏桐借此宽慰自己:除非他后脑勺长了眼睛,否则他怎会知道自己曾设计害他?再说,倘若不是此事让他因祸得福去了王寺村,只怕他早被常氏每日着人准点送来的慢性汤药毒死了。
  “那人是子夜公子?”疏桐收束心绪,抬手揉了揉先前因辨读唇语而劳累过度的眼睑,作出诧异表情。
  青竹捂唇笑道:“呵呵,别说你认不出来了,公子昨夜回府时,好多人都没认出他来,还只当是府里来了客人。今儿一早夫人着我去清梧院送早点,我也楞了好一阵才认出他来。”
  “公子怎么突然回来了?”
  “听夫人说是专程回来参加蕙小姐婚礼的。公子是个念旧情的人,三夫人去世后,这满府的公子小姐,只有蕙小姐与他亲近,所以听闻蕙小姐即将远嫁,便急忙从王寺村赶回来了……”
  趁昨夜不当值,疏桐偷偷去了趟王恺的书房搜寻资料,却不知竟错过了这么多信息。听着青竹的话,疏桐唇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子夜公子,你回来得可真是时候!PS:新书期,点击、收藏、推荐、评论……各种都很需求!谢谢亲们!

第三章 心有所图
更新时间2014…1…10 18:59:42  字数:2627

 从福瑞苑出来,疏桐决定去清梧院走一趟。
  八年前,疏桐还不叫疏桐。她被管家带进清梧院,是在一个层云堆叠的秋日午后。彼时,王墨正在院中的梧桐树下看书,听管家说这是新分给他的婢女,他仰首望了望枝叶稀疏的梧桐树,顺口便替她取了这个名字。
  王墨去往王寺村后,这座位于主宅东南的小侧院就空了起来。听青竹说,昨天夜里王墨突然归来,管家来不及准备,本说将他引到客房歇息,他却坚持要回清梧院住。管家无奈,只得指挥十几个小厮、婆子灰头土脸的忙了一个多时辰,才勉强打扫出一间屋子,将他安顿下来。
  疏桐心下便觉得有些奇怪,依照他往日的脾性,内敛克制,小心拘谨,是个唯恐给他人添乱的人,怎会半夜三更惊动那么多人来替他打扫屋子?难道这些年来,他的性情也与外貌一般,发生了变化?
  疏桐一路寻思,刚转过积香榭,便听得清梧院中一片喧哗。待她走进院子,才发现是夫人院中的几个丫鬟正在整理打扫院子。
  丫鬟们有的在晾晒架上拍打被褥,有的搬了凳子捏着抹布擦洗窗棂,还有的正从木轱辘车上搬下盆栽花卉,个个都忙碌不已,唯独院中梧桐树下三个拿竹帚的,正围成一圈低声说话。
  “绣坊徐妈说的,是不是前阵子有青年男子离奇失踪的事?”
  “这事你也知道?”
  “这事都传了好久了啊。说那书生姓张,长得白净斯文,和朋友去城外踏青失踪,家人几日后在城东郊的乱坟岗寻到了尸首……”
  “我姐夫家就在城南广阳门,恰好与那张生住在同一条街。听我姐说张生长得极美,坊间远近闻名……”
  “徐妈这回说的却不是张生,而是绣坊隔壁那家客栈的少东家,是半月前一个夜里和朋友聚会后失踪的……”
  “绣坊隔壁?难道是四方客栈的那位少东家?”
  “你认识?”
  “我见过一次。有次去绣坊,也不是节庆日,却遇到街市拥堵不堪。后来才知道,是隔壁四方客栈的少东家出门被街坊女子蜂拥围观……”
  “这么说来,失踪的男子都是城里的美男子?……啊,他们莫不是被男子妒忌招来了杀生之祸?!”
  “招男子妒忌?他们能有多好看?还能比过潘岳潘主薄和乐广乐大人么?就算潘主薄和乐大人年纪大了,这俊男榜里也还有石家那位优渥公子占着呢。”
  “嘘,怎能在府中提说石家呢?仔细传到老爷耳边去……”
  “呵呵,老爷和石老爷斗富也是好些年前的事了,如今老爷到比往日看得开了。依我说,我们家子夜公子这些年若是留在都城,必然也是榜上有名的。秀梅,你说是也不是?”
  “你们念叨了一早晨的子夜公子,我都还没见着他人呢。依我说,那张生和客栈的少东家极有可能是因情被杀,人长得好,爱慕他们的女子也多,这桃花惹得多了,难免不会……”
  “秀梅,我看你可以去刑部办案了。”疏桐抬步走上前去。
  原来,被三个丫头围着的正是先前和疏桐一起去绣坊取衣料的秀梅。一见疏桐,几个丫鬟当即退散开来,各自拿了竹扫帚装模作样的扫起院子来。
  秀梅手里还抱着先前那一摞衣料,见了疏桐她便讪讪道:“疏桐姐,夫人又让你来监工了?”
  疏桐瞥她一眼:“可不是么?你不赶紧把衣料给小姐送去,竟跑来这里闲聊!”
  “看夫人召见你,想着你会陪她老人家多聊一阵,我就顺道来这里串个门子……”
  疏桐皱眉道:“顺道?小姐的院子在西北角,清梧院在东南角,这也能顺道?”
  “呵呵,好像是有一点点不顺。”秀梅吐了吐舌头,随即一脸讨好道:“好姐姐,我是路上听人说子夜公子回府了,还说他今非昔比,气度不凡,所以就想过来看看……你放心,我马上跑步去小姐屋里送衣料,绝对不会耽误正事!”
  说着,秀梅果然便抱着衣料往外跑去了。一边跑,她还一边回头朝疏桐谄笑:“你就当这趟没见着我啊……”
  这话却还没说完,秀梅便与刚迈进院门的一人撞在了一起。措不及防间,秀梅失衡栽倒在地,手里的衣料也滑落一地。
  见此情形,立在院内的疏桐忍不住掩唇轻笑。
  一双指节修长的手将秀梅扶了起来。待秀梅仰首望见搀扶自己的人竟是王墨,顿时一脸惊慌:“公……公子!对不起,奴婢莽撞了……”
  王墨唇角漾起一丝温和的浅笑:“无妨,以后小心些!”
  秀梅当即看得怔住。直到王墨松开她的手臂,她才发现自己失礼了,脸一红,当即忙慌慌埋头去捡拾地上的衣料。
  王墨的目光越过秀梅,便看到了树下立着的疏桐。两人目光甫一交织,疏桐当即敛笑肃容,屈膝施礼道:“奴婢见过公子。”
  王墨上下打量一番后,含笑走上前去:“我今次仓促回府,有劳姑娘带人扫洒整理了。”
  “公子客气了。”今日扫洒庭除,本是常氏的安排。疏桐想着自己也是常氏屋里的丫鬟,稍作思量,便将这谢意当仁不让的收了下来。
  环视一圈,见院里众人都在埋首认真劳作,疏桐便又道:“公子离家数年,也不知道如今习性喜好有无变化,夫人特意着我来询问一下,院中一应的物件用着可还合意?”
  王墨点头道:“杨管家昨夜已经安排得极是妥当。”
  听了这句话,疏桐便松了口气。按照他小时的脾性,纵然饭菜不可口,衣饰不合身,被褥不御寒,他也断然不会在下人面前显露不满。她此刻是冒了常氏之名来的,倘若王墨真的提出对物什不满的要求,她反到骑虎难下了。
  “不过,”王墨一脸为难道:“我这院里还差个端茶送水的人,若是安排得过来,烦请姑娘替我知会母亲一声。”
  这“不过”两字一出口,疏桐头皮无端的紧了一下,继而再听他说是想要个端茶送水的丫鬟,她竟有了一丝隐隐的喜悦。王墨叫她“姑娘”,看来他是没有认出自己来。
  心下有了打算,疏桐便走近一步,深深一拜:“想必公子已经不记得奴婢了……”
  “怎会不记得?你的名字还是我取的。”疏桐想要套近乎的话还没说完,王墨便出言打断了。
  疏桐一脸愕然:“那公子为何不直唤奴婢的名字?”
  王墨笑道:“我昨夜听杨管家说,你如今已是府中的一等丫鬟,是母亲最为信赖倚重的人,我不确定她有无替你改名,自然不敢贸然称呼。”
  为人奴仆者,便如主家的宠物。随意改换名字也是昭示主权的一种方式。疏桐没想到他昨夜就向管家打听了自己,他既选择旧时的宅院,又打听旧日的丫鬟,想必还是个念旧的人。
  疏桐略作沉吟,培养了一下情绪,再仰头时,眼里便恰到好处的含着了点薄雾:“公子,这六年来,奴婢一直惦念着你……”
  “惦念着我死没死么?”
  望着王墨唇上的那抹笑容,疏桐心下一惊,眼眸中含着的那点薄雾差点就失控消散了。好一番努力,疏桐才又找着点情绪,将那雾气含得更深了几分,喉间也带出了些哽咽之色:“公子居然还能说笑,当日看你那般模样,奴婢都快担心死了……奴婢还曾跪求老爷降罪责罚。这些年来,奴婢每每想起公子,便觉……”
  王墨挑眉道:“便觉什么?”
  “便觉……便觉愧对公子。”
  王墨屡屡截断她的说辞,疏桐差一点就接不上自己的话了。艰难说出这句,疏桐便暗恨自己没将常氏那一套波澜不惊滴水不漏的说话技巧学到位。
  

第四章 八岁钟情
更新时间2014…1…11 18:43:02  字数:2193

 “你在我身边服侍不过两年,却能惦记我整整六载,真是让我感动……”
  说这话时,王墨正转首环顾院子,似在眷恋回顾儿时的一幕幕场景。疏桐看不见他面上的表情,也拿捏不准他说此番话的假意真心。
  虽有犹豫,疏桐却还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若公子不弃,奴婢愿继续侍奉公子身侧,将功补过。”
  闻言,王墨突然侧首,敛笑专注看着疏桐:“补过?你有什么过错?”
  疏桐一怔,脸上佯装出来的谦卑恭顺便有些挂不住了。
  “啪——!”这时,院子西侧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疏桐转回头去,便见搬置盆栽的丫鬟春芽正手足无措的望着脚下碎裂的花盆。
  疏桐借机摆脱了王墨的打量探询,几步走上前去:“怎么做事这般粗糙?”
  “我,我刚才被盆沿割了手……”春芽抬眉瞥了疏桐一眼,旋即又垂首怯怯答道。
  疏桐拉起春芽的手,果然见她右手掌心有道寸许长的血口子,殷红的血珠子正往外冒。疏桐眉心一皱,随即便从袖笼中抽出一张丝绢,一边替她包扎伤口一边道:“这里我来处理,你先去找杨管家领些炒炭粉……”
  “好好的一双手,用炭粉止血,只怕愈合后要留下些印记。”王墨走了过来,立在一旁道。
  疏桐抬起头来,瞥了王墨一眼,却终究欲言又止。这公子果然是离家太久不记得了么?府里奴仆受了伤,都是用炒炭粉止血。虽有一种用白芨、侧柏和几味名贵中药研磨的止血药粉,止血效果好,用后皮肤也不会留下痕迹,可那是替府里主子们备着的,做奴仆的哪能奢望?
  “先用手摁着。一会儿上了炭粉,还要再包扎几日,不要沾生水,伤口会长得快些。”疏桐替春芽包好伤口,又作了番叮嘱。
  “谢谢疏桐姐。”春芽摁着伤口,朝疏桐道了谢,转首又对王墨屈膝一拜:“谢谢公子。”
  目送春芽走出院子,王墨道:“我屋里就有止血粉,你为何一定要她去领炭粉?”
  “你怎么不早说?”
  王墨却道:“我说了,可你还是坚持让她去领炭粉,我怎好再驳你的面子?”
  “你那也叫说了?你不过是说炭粉会留印记罢了……”此言尚未说完,疏桐已觉欠妥,便又换了柔顺的语气垂眉道:“都怪奴婢粗心了,公子一贯怜惜下人,奴婢应该顺着话头多问一句。”
  王墨不置可否,垂睑扫了眼地上的花盆碎片,只道:“父亲午间设宴宝鼎阁款待成都王,命我陪宴,我须得去更衣,此间就劳烦桐儿姑娘了。”
  疏桐再欲提说调来清梧院侍奉他的话,王墨却已转身离开。
  因司马颖即将携家眷出镇邺城,原本定在中秋前后的婚事也不得不提前了。这几日,疏桐一直往来奔忙婚礼上的各种细项,不但妆奁已经备好,就连王蕙日后随夫婿去邺城要带的一应衣饰、摆件、物几也都开始打包了。婚期已是指日可待,改变常氏要她陪嫁的决定,已是迫在眉睫了。
  顾不得再做佯饰,疏桐急追几步道:“公子,念在奴婢幼时勤奋侍奉的份上,公子若是向老爷索要奴婢,夫人一定会答应。”
  那道青灰的背影停了下来。
  疏桐亦自然停下脚步来,心中浮起一丝希望。
  “桐儿姑娘说笑么?你即将陪嫁平北将军的王府,我如何能做这毁人前程的事?”王墨徐徐转回首,唇角依然浅笑如故。
  疏桐一脸愕然。陪嫁王蕙的事,自己也是先前才听常氏正式提出,他昨夜才回府,却又是如何得知的?
  王墨剑眉微挑:“莫非,你不想离开王家?”
  不想!八年的艰辛努力,如今才有了点眉目,若因常氏的这个决定而功亏于溃,她如何甘心?“不想”这两字在疏桐心下打了一个转,出口便是一句饱含情意的“奴婢,奴婢不舍得离开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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