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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凰归-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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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寻微微一顿,握了握顾镜辞的手,柔声道:“走吧。”
  顾镜辞抬眼看了看霍寻略略凝重的脸色,点了点头。
  暮时的宫城格外雄伟沧桑,宛若一个久经跋涉的老人,无声细数着岁月在秦朝历史上刻画出的一笔一笔。顾镜辞仰视着那巍峨的宫阙,忽然油然而生一种十分苍凉的感觉。霍寻定定握住她的手:“没事的,不会让他们伤到你的。”
  顾镜辞转头问道:“这么晚了,你说会是什么事情陛下要急着召见我们?”
  霍寻挑一挑眉,拉着她向长街走去:“不会是好事,但也未必见得就是坏事。”
  两人到了崇明殿才发觉气氛不对,萧淑妃和赵王秦尧坐在一侧,明明是初夏的季节,萧淑妃偏偏拿着把六棱水墨折扇在白皙的手里摇着。一旁的傅贵妃则是和秦烨默然端坐,傅贵妃闭着眼睛,听见穆顺的宣声,不屑地撇过头去冷哼一声。
  皇帝坐在上方,他听见霍寻和顾镜辞的告礼声,摆摆手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也就说着正事吧,淑妃,你不是非要等霍卿和夫人来了才肯说吗?有什么事就说吧。”
  萧淑妃站起来欠一欠身,肃然道:“陛下,臣妾今日前来召集姐姐,祁王,镇国将军和霍夫人是想禀明一件事。此事与去年陛下的春宴遇刺有着莫大的关系。”
  话音未落,皇帝脸色陡然凝重起来,与窗外温暖的天气毫不符合。他蹙眉道:“哦?难得平日温婉的淑妃有心思查这些,那倒是说来给朕听听?”
  萧淑妃温言道:“一切的源头还得从霍夫人这里说起。”她转向顾镜辞,问道:“敢问霍夫人,当日宫宴遇见那三名宫人,可曾细细瞧见那两个太监的模样?”
  顾镜辞警觉地看向萧淑妃,许久才低声道:“当日夜里太黑,臣妇眼拙,未曾看清。”
  萧淑妃并不泄气,转头看向霍寻,欠身道:“那霍将军呢?本宫记得,霍将军曾经疑心过霍夫人的突然消失,与那一名侍女两名太监撞过照面是吗?莫非连霍将军也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了吗?”
  霍寻啜饮了一口茶,躬身道:“臣出身军营,自然是记得住的。只是那两名太监和一名宫女都已经被杖毙。死无对证,臣如何辨识?”
  “自然如此,霍将军说的不差。便是皇上,也以为他们早已被杖毙了是吗?”萧淑妃笑着反诘,忽然她目光中闪过一抹冷厉之色:“那么臣妾便要告诉皇上一句,那两个太监根本就没有死!”
  “没死?”皇帝不觉疑心:“听淑妃的口气似乎淑妃知道他们先下在何处?”
  傅贵妃抚了抚手上的红玛瑙钏子,淡淡一笑:“那妹妹真是好眼力,连我大秦第一才女顾镜辞也记不得的模样,我们未曾与其谋面的淑妃娘娘却能揪出来凶手。妹妹有什么神力么?却也说来与姐姐和陛下听听。”
  萧淑妃不屑一笑,盈盈道:“陛下,臣妾当晚曾经觉得那两个太监可疑,教红袖特意去跟踪他们。结果他们发现了红袖,红袖便在其中一个太监手臂上咬了一口。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教他们来做个见证。”她素手一扬,红袖和几个侍卫押着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进来。那人刚刚进来就忙着跪下:“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皇帝厌恶道:“便是他吗?”
  “红袖——”萧淑妃对着红袖使了个眼神,红袖立刻把那太监袖子卷起来,躬身道:“陛下,这伤疤乃是奴婢咬的,请陛下明鉴。”
  穆顺上前看了看,对皇帝点了点头。
  霍寻沉吟片刻,也道:“陛下,便是他们了。”
  皇帝摆摆手:“淑妃,你接着说。”
  萧淑妃忽然笑吟吟对着傅贵妃福一福:“姐姐可曾认得他们吗?”
  傅贵妃心中越发觉得不详,摇摇头道:“本宫何曾认得他们?”
  “姐姐不曾认得他们?可是他们却认得姐姐呀。”萧淑妃目光渐渐变得冰冷,抬一抬精巧的下巴道:“还不快如实招来,让陛下饶了你的狗命!”
  他连连叩首,惶恐道:“奴才招,奴才招!奴才原来是看守冷宫的太监,叫三宝。大约是去年开春的时候,有一个姑娘来找奴才和奴才的兄弟进喜,给奴才吃的,棉被,火炉。后来……后来她说要让我们帮她做件事儿,奴才和进喜想着受人钱财,也得受人之托,就……就答应了。”
  萧淑妃满意地点点头,似无意般扫过傅贵妃有些强作镇定的脸庞。她笑得越加得意,挺一挺脊背道:“那后来呢?你可记得那姑娘长什么样子——亦或是在场的哪个姑娘?”
  三宝的目光撇着傅静岚身边的一个鹅黄色宫装的侍女,嘴上却硬实道:“并不是……”
  “刚刚在暴室里面的供词可不是这样的!”萧淑妃冷冷道:“还想翻供不成?这条狗命怕是也不想要了吧!”
  三宝吓得一个哆嗦,他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了傅静岚身旁的庆儿。傅静岚怒喝一声:“大胆!又来污蔑本宫了是么?什么脏水都往本宫身上泼是么?”她转身跪倒在皇帝脚下:“陛下,臣妾这么多年来如何品行,如何德行,您都是看在眼里的……臣妾……”
  皇帝面色沉重,指了指傅贵妃身旁瑟瑟发抖的庆儿:“你呢?你作何解释?”
  傅贵妃看了一眼庆儿,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至少,至少庆儿是她的心腹,是不会污蔑她的。不知怎的,她总是有一丝慌乱。等着庆儿开口说着第一句话,傅贵妃愣是气的要昏过去:“陛下万安,淑妃娘娘万安。奴婢有罪!”
  “你就说吧,本宫和陛下会仁慈对待的。”萧淑妃媚眼如丝,扶了扶头上的碧蓝色攒珠花簪子,声音懒散而雍媚,如同话着家常一般。
  顾镜辞看了看霍寻,霍寻只是眯着眼看着他们。他的表情慵懒而又带着王者的霸气,仿佛是一头沉睡着的狮子。她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场闹剧,坐在傅静岚身旁的秦烨面色十分凝重,一个个矛头都指向傅家,那么他的心中该是何等滋味?
  庆儿声音中带着哀伤:“奴婢伺候贵妃有多年了,自然是得对娘娘尽心尽力。娘娘常常逼迫奴婢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情,奴婢是娘娘的奴婢,不敢不从。只是既然今日之事抖了出去,那么奴婢也只好有什么说什么了。”
  “庆儿,你什么意思?本宫让你做什么了?”傅贵妃脑中一阵发愣,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庆儿眸光中略带不忍,她并没有回头去看傅静岚,只是跪下道:“陛下,既然如此,那奴婢便全部招了。是贵妃娘娘嫉妒淑妃娘娘才设下此计要嫁祸给淑妃娘娘!先是让奴婢买通三宝和进喜,还有另外一个冷宫的宫女太监,给他们吃好喝好,再让他们死心塌地。之后便是在淑妃娘娘给陛下的汤里面下药,但是中途却出了些问题,红袖姑娘识破宫女手里刻着雍和宫标志的罐子,这才导致三宝被红袖姑娘咬了一口。再有就是遇见了霍夫人,贵妃娘娘想要巴结左相,于是要狠心毁了霍夫人清白,再使得祁王出场,两人不清不楚便顺理成章了……”庆儿说着说着眼角忽然涌出泪花,她膝行几步拉住傅静岚的脚踝:“娘娘,你就认了吧。奴婢不想看见您死……”
  “庆儿你给本宫闭嘴!”傅静岚扯住庆儿的衣领,目眦欲裂:“本宫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污蔑本宫?!”
  “奴婢无颜面对娘娘,这就去了!”
  庆儿含泪看着傅静岚,忽然转身一头撞到大殿的柱子上。
  “混账!”
  皇帝此刻已经气的浑身发怔,上来就甩了傅静岚两个耳光。傅静岚被甩倒在地,她捂着火辣辣的脸庞,拉着皇帝的衣角拼命呼喊着:“冤枉的!陛下,臣妾是冤枉的!是萧慧那个贱人的计谋!她要害臣妾!”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可解释的?朕信情分,更信眼前的事实!”皇帝一脚把她踹开。傅静岚忽然踉跄几步站起来冲着萧慧就要打上去。秦烨和秦尧连忙上去,一个拦,一个护。
  皇帝赫然转身,怒喝道:“贵妃傅氏,心肠狠毒,善妒恶言,先幽禁宫中,朕再行处置!”
  傅静岚忽然跪倒在地,她的发髻已经全然乱的不成样子。当皇帝说了那些话,等同于她再也不是那个权倾朝野的傅贵妃。此刻的疯狂与混乱,更像是一个疯妇。
  “母亲已经错了一步,还要再错第二步么?”秦烨有些悲恸地望着傅静岚道。
  傅静岚无力地放下了手,痴痴看着皇帝出门的方向。这一下,等于宣告了傅静岚的死刑。入夜,大殿已经掌灯。昏暗的灯光下傅静岚满脸的细纹净显无疑,她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雍容华贵。当失去了皇帝,她也就失去了一切了吧。
  顾镜辞倚着霍寻,强忍住心中的百味错杂:“走,霍郎,我不想呆在这里……”
  霍寻点点头,轻轻拥着她走出去,月色之下,他们相依相偎的身影如此的美好。人成对,影成双。

  ☆、择路

  择路
  霍寻和顾镜辞无声地走着。前面是一条洒满月光的路,宽阔的大道上一个人也没有。这是一条常走的路,而路的转角,那些没有光芒的地方,会遇见什么她也不知道。如同未来,她该何去何从,她也不知道。
  “月亮真好。”霍寻只是轻声感慨着,转向顾镜辞:“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顾镜辞低头踢着路上的石子儿,望着地上两个人一高一矮的影子静静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霍寻含笑看着她,颇有兴致地问道:“哦?说来听听。”
  顾镜辞一一道来:“你说萧淑妃真的那么聪明吗?她这一年处心积虑去查证去年之事,想要一局扳倒傅静岚。同时还要装的骄纵跋扈,天真无心机,可真是煞费苦心了。庆儿是傅贵妃的心腹,为人甚是缜密,想要拿到庆儿的把柄还能让她坦然赴死……”她顿了顿,摇摇头道:“我不信这是萧淑妃做出来的事情。更何况,更何况那个传闻被杖毙的宫女……”她忽然顿住,抬头看见了霍寻微笑的脸庞。
  “说啊,说下去。”霍寻点头笑道:“说的对,你想说那个宫女便是慕寒是吗?”他坦然道:“不错,这一个大局,正是我的计。庆儿是多年前我安插在傅静岚身边的细作,而萧淑妃……被捏住把柄的人不是庆儿,是她。这些主意是我教慕寒转达给她,让她照办一下而已。”
  “萧淑妃的把柄?”顾镜辞惊疑地抬头,失声问道:“萧淑妃有什么把柄?”
  霍寻按了按她的肩膀,指着东南方的一座府邸轻笑道:“你猜猜她和那一位是什么关系?”
  顾镜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可置信地看向霍寻:“你是说,萧太尉。”
  霍寻挑眉一笑:“萧太尉?错了镜辞,他不姓萧,自然也不是淑妃的亲哥哥。你猜怎么着?是当年皇帝强娶了淑妃才拆散了那一对苦命鸳鸯。他们有私情也就不以为怪了。我承诺淑妃,只要她按照我说的办,保证这件事会成为永远的秘密。至于赵王,他也势必会成为大秦下一任皇帝。”
  “你要扶持赵王称帝?那秦烨怎么办?朝中那些老臣怎么肯答应?”顾镜辞担忧道:“萧太尉手握重兵,南军和骠骁军皆是他的属下。那些兵力加起来有二十万人,个个都是兵强马壮,你怎么应对?”
  霍寻摇摇头:“不是,赵王命运如何都看淑妃有没有这个胆量组织一场策反。这些兵自然我打不过,那么朝中那些文武百官呢?他们自然也打不过,那么他们就会支持赵王。反观祁王,我要在他登基之前让楚国的军队壮大起来,让慕容庄的这个楚王合乎情理,名正言顺。祁王这么聪明,你说他会轻易答应吗?若是我不把他逼上绝路,他又怎会肯轻易妥协?”
  顾镜辞心中暗暗震惊,不觉惊呼出口:“你都想好了?”
  霍寻握住她的手,低低笑道:“是啊,我在佑安有一批队伍。当然这是远远不够去打天下的。所以我借和亲的名义问伊卓借了兵。”
  “伊卓?”顾镜辞惊疑道:“他怎么会借你兵?”
  霍寻道:“伊卓的王位坐的不安稳,而且去年适逢草原天灾,他身为大单于自然难免要稳住人心。我就做他个顺水人情,他佯作吃败仗,我将所有和亲陪嫁都赠予他。当然,他也绝不会甘心居于塞北荒漠。借用他的野心,正如祁王借用我的野心一般,我可以做很多事情。”
  “那你可曾想过,有一日伊卓也会如你对秦烨一般对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霍寻点头道:“怕,我自然怕。所以我先以平分天下为条件。白白得了天下而不用费脑筋,这个便宜任谁也不会拒绝。”
  顾镜辞顿住脚步,不可思议地看了看霍寻。看似不经意的一件件事都是精心安排的结果,这样周密的安排让人叹服,也让人恐慌。
  霍寻仿佛察觉到顾镜辞的目光。他抱住顾镜辞,轻声说着:“镜辞,我知道这样的我你很难接受。可是你知道么,我不得不去布好每一个局,以免落到别人的圈套里。我爱你,我想好好保护你。我不希望再有我身边的人因为我的愚昧而做出无谓的牺牲,这样的我,你还愿意接受吗?”
  他的语气轻柔而缓慢,顾镜辞仰头看着他。月朗星稀的晚上,偶尔有树叶梭梭摇动的声音。顾镜辞身上披着的斗篷还带着他身上那温暖的味道。霍寻眸中不染星辰,只有一个小小的剪影。顾镜辞并没有答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四下安静,静的霍寻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上过战场,杀过无数敌人。哪怕他的血染红了战袍,哪怕肩头的箭几乎要了他的性命,他也没有过一丝怕。唯有她,唯有对着她的那双略带哀伤与悲愤的眼睛时,唯有看见她失望的神情,他真怕。
  他害怕。
  他害怕会失去她,得到她的厌恶。他怕这一世周周折折兜兜转转却失去了那个最坚定的信念。
  良久的沉默,带着不安与难熬的猜测。
  顾镜辞靠在他的胸口,紧紧抱住他:“真是傻子,我怎么会讨厌自己的夫君?我们不是说过吗,山水得相合,生死可相依。这一辈子,无论你走哪条路,我都会陪着你。”
  霍寻长长舒了一口气,心口的大石头轰然落地。他望着顾镜辞,低头吻上她的唇。
  夜深之时,难免有人不得眠。
  秦烨立在窗前静静思量着什么。霍清婉深夜转醒,感觉到身侧空空荡荡的。她揉了揉眼睛,侧头看见秦烨立在窗口。她轻叹一声,不觉蹙眉。霍清婉拿着外套蹑手蹑脚地披到秦烨肩头。
  秦烨诧异地回过头,连忙关上菱花格子窗:“你怎么还不睡?夜深了,风又大,小心伤了孩子。”
  霍清婉凝神看着秦烨,他紧缩的眉头,他担忧的眼神。她轻声唏嘘道:“清婉知道殿下在为什么烦心,清婉不懂这些。只是明白一点,人啊,总是要看开一点。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哪怕绝处亦是可以逢生的,总归不会有什么绝境的。”
  “是啊,绝处亦是可逢生。你说的有道理。”秦烨低头看着她楚楚动人的脸庞,微微一笑,伸手抱住她:“难得母亲这么为难你,你还肯为本王着想。”
  霍清婉知道他意有所指,低眉顺眼道:“哥哥和殿下是一心的,清婉和殿下是夫妻。夫妻一心,乃是常事,无关其他。这辈子,清婉就会一生伴随着殿下。殿下之荣辱亦是清婉之荣辱。清婉是个妇人,也不懂什么诗书礼乐,只能替殿下打理好家务事,让殿下放心。”
  秦烨伸手覆上霍清婉微微隆起的小腹,笑道:“有四个月了,”
  霍清婉低声笑了笑:“是啊,有时候清婉半夜都能感受到他在动呢。这是殿下和清婉的第一个孩子,殿下希望他是男是女?”
  “男女都好。”秦烨抱着霍清婉低声道:“本王喜欢男孩,也喜欢女孩。男孩好动,女儿就会乖一点,像你一样。有一美人,清扬婉兮。”
  霍清婉点点头,心里却忽然闪过另外一个影子。那个还是有些愣愣的少年,他不懂得什么是官场争斗,也不愿意为名利所困。他永远都是那么闲适,如同年少时那些美好的记忆一样。所有人都离去了,唯有他还停留在那里,永远是那个临风舞剑的少年。她勉强笑着,对自己心底的某个声音说,他适合怀念,不适合永远。
  秦昭帝三十四年五月,祁王自请带妻母回封地祁地,皇帝应允。
  秦昭帝三十四年六月,突厥骑兵再次南下,镇国大将军霍寻被遣边塞戍边。

  ☆、崩逝

  崩逝
  自从傅静岚和秦烨走了以后,宫里似乎一下子安静了许多。这一年的八月,萧慧连越两级被破例追封为淑嘉皇贵妃。一时位及至高,无上荣耀。宫中很少有妃嫔,萧慧挑了几个模样干净的官家女子选入宫中充实后宫。
  虽说是扳倒了傅静岚,萧慧仍是心有余悸。她并不知晓到底是谁在组织这幕后的一切一切,自然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庆儿可以是眼线,那么她身边的人也有可能。此人帮助她扳倒傅静岚的目的在何?况且自己和沈寂的事情已经被发觉,万一再次被要挟……萧慧越发觉得背后发凉,一颗心始终无法定下来。
  “娘娘,娘娘。”红袖轻声唤她回神,欠一欠身道:“太尉大人来了,在宫门口候着呢。”
  萧慧穿了一件淡若云烟的月白色望仙裙,云髻松松挽就,脸上点着淡淡的妆容,越发显得人妩媚多姿。她摇了摇手里的团扇,颔首道:“快请哥哥进来吧,这大热天的。”她略略思量又道:“快去小厨房取两份解暑的青梅羹冰碗来。”
  侍女们忙活起来,萧慧百无聊赖地意在栏杆旁逗弄着池塘里的几尾金鱼,六月闷热的南风吹过来,越发觉得身上的烟影薄纱布料黏腻难受。八月十八,今日是她的生辰。往年皇帝总会陪着她,早上派人去请却说皇帝政事脱不开身,中午便来看她。端淑养在教习姑姑那里,秦尧已经自请出宫立府。
  沈寂一身淡青色朝服,腰间的绶印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许是因出身武官,他虽然年过四十,却丝毫没有发福的迹象,眉眼之间带着久居官场的稳重。见了萧慧,他只是恭声道:“臣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万安。”
  萧慧听着那参拜的吉祥语,眼底闪过一丝惊痛。她随口道:“哥哥不必多礼,请起吧。”
  红袖端过来两碗冰碗,和一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众人皆退去。
  “外头天气热,难得哥哥还有闲心来妹妹这里。”萧慧把碎冰和一旁淡青色的糯羹搅匀,撒上褐色的蜜糖推给沈寂:“知道哥哥不喜欢酸的,特意在里面放了蜜糖,甜而不腻,酸酸甜甜很是解暑。”
  沈寂略带笑意地看着萧慧,低低道:“青梅赋相思。娘娘的心意,真是难得。”
  “有些事只消片刻就可烟消云散,有些事却是值得记一辈子的,不可忘,却也不得忘。”萧慧认真地说道。
  沈寂低声笑了笑,尝了一口青梅羹:“那娘娘可曾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萧慧心头一酸,如同生嚼了一枚青梅一般。她静默不语,沈寂沉沉道:“八月十八,今日是你的生辰。慧,你已经三十八岁了。”
  “难得哥哥还记得这个,本来自己却也不打算过了。莫非哥哥是想提醒妹妹妹妹已经老了吗?”萧慧听见远处宫墙外的晏晏笑语,不觉抚上自己白皙的脸庞。虽然用脂粉细心地修饰过,她一拂也能感觉得眼角的细纹在细数她的苍老。萧慧暗暗自嘲:“是啊,比起那些妖艳贱货们的确是已经老了。”
  “陛下可曾还记得今日是你的生辰?”沈寂失声道:“他的心里只有他的江山社稷,万物苍生。是,他胸有沟壑可以容得下天下苍生,却为何容不下一个小小的你?他身边美女如云,可曾还记得你?”
  “这些话不是哥哥该说的,哥哥失言了!”萧慧厉声打断他,美眸中的微光却是忽然黯淡下去:“一切……皆是本宫自愿的。江山是陛下的江山,萧慧也是陛下的萧慧。”
  沈寂按住她的肩头,声音带着轻轻地颤抖:“慧……”
  “今日是本宫的生辰,提这些伤心的经年旧事做什么?”萧慧对沈寂摇摇头,坐了下来:“端淑和尧儿都不在身边,一个人在这宫里的确是百无聊赖。”她逗弄着水底的游鱼,撒了一波鱼饵,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慵懒:“以后哥哥若是得空,就多来陪陪妹妹吧。”
  沈寂一颗心才算是定下来,萧慧低声道:“我听人说,傅静岚在走之前死活要见陛下。你可知所为何事?”
  “派人查过,但是皇帝掩饰得紧,实在是查不出来。”沈寂和萧慧对视一眼,沉沉道:“你是怀疑,皇帝知道了?”
  萧慧摇摇头,低声道:“最最可怕的不是皇帝知道了,而是我们不知道皇帝有没有知道。总之,这雍和宫里面有她傅静岚的细作已经是知道的了。那件事她应该也略有耳闻,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庆儿死了,她少了人证自然得拼死也要告诉皇帝。这回事说出去一旦既成事实就是死罪,皇帝一时半会也只是疑……疑心!”萧慧眸中闪过一丝凶光:“阿寂,我们不能等了。不管他有没有知道,先下手为强。”
  ……
  沈寂出了宫门就看见皇帝的龙辇正往这里赶,他躬身道:“臣参见陛下。”
  皇帝正撑着脑袋闭目养神,听得这一声微微抬起眼皮看了看沈寂:“萧太尉往哪里走啊?”
  沈寂道:“今日恰巧是皇贵妃生辰,臣赶来看看皇贵妃。”
  “是啊,今日是皇贵妃的生辰,朕险些忘了。”皇帝淡淡道:“既然来了,着急走什么,不如一同留下了吃顿饭。朕也是好久没有和太尉说过话儿了。”
  沈寂婉转回绝道:“臣谢过陛下盛情,只是今日臣府上还有事情,先行告退。”
  皇帝并未拦着他,下了轿辇步行到雍和宫里。一侧小巷子里的甬道里,一个小侍女低声道:“唉,你说皇贵妃和太尉聊天说闲话为什么红袖姑姑非要把我们赶出了呢。”
  另一个高个子侍女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她环视四周,才轻声道:“有一次啊,我在娘娘寝殿外面洒扫。见着太尉进去了就再也没有出来,门也是关着的。红袖姑姑在殿外守着。我就好奇了,溜到寝室侧面的窗户下,你猜我听到什么了?”
  “好姐姐,快告诉我吧。”
  那侍女神秘兮兮地凑近粉衣宫女,轻笑道:“萧太尉光着膀子和我们娘娘躺在一处呢。不光这样,他的手还伸到娘娘衣服里面,咱们娘娘啊,愣是一声没吭,头埋到太尉怀里……”
  “啊,这么说娘娘和萧太尉……”
  话音未落,皇帝眼前一黑,已经一个踉跄昏倒在地。
  皇帝醒了以后已经是天色昏暗的时候。冰冷冷的大殿里面似乎被笼罩着冰霜一般,冷冰冰的没有温度。屋子里没有掌灯,一切器物都是灰蒙蒙的看不真切。一个披着头发的女子坐在皇帝榻前,身着一身白衣。皇帝睁开眼睛看到她,指着她眼睛瞪得浑圆:“你……你……”
  萧慧转过头,微笑着问:“陛下别怕,是臣妾。陛下知道臣妾为何穿白衣么——陛下待会就知道了。”
  “陛下是嫌太黑了,要臣妾掌灯吗?”她说着点燃了榻前的一对蜜烛,登时屋子里亮堂起来。萧慧手里端着一个描金瓷碗,里面黑漆漆的药散发着诡异的幽光。皓腕如雪,她森森笑着:“陛下,太医说您是气血亏虚。这是太医调配的药,喝了这药您的病就能好了。”
  皇帝一把抓住萧慧的手腕,厉声质问:“你这个**!你竟然和你的亲哥哥做出那等苟且之事!你简直……你说,端淑和尧儿到底是不是朕的孩子?”
  萧慧咯咯笑了:“陛下想多了,臣妾怎么会是那等**之人?如若萧寂不是萧寂,那么臣妾自然也不会是皇贵妃了是不是?陛下,当年您亲手种下的因,该到了结果的时候了。端淑和尧儿皆是臣妾的孩子,是臣妾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陛下是臣妾的夫君,那么自然也是孩子的父亲了。不是吗?”
  “果然!**!你这个**!”皇帝拍着床榻,拼命叫着:“来人!朕要废了这个贱人!把这个女人打入冷宫!来人!”
  萧慧把碗放在桌子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陛下,阿寂已经带兵包围皇城了。时至今日,你觉得你还能奈我何?”她换上了一个无比温柔的笑意,“陛下,臣妾最近新学来了一个很好玩的把戏,不如臣妾耍给你看如何?”
  萧慧将桌子上的几张软纸慢慢浸入水中,然后一张一张捞起来盖在皇帝脸上。
  “陛下,这个把戏好玩极了。您试着闭气禁口,慢慢你就会看见祥云绕顶,仙鹤翱翔,会有仙人引您去往极乐世界呢。”萧慧一边说着一边死死按住皇帝的手。她虽为妇人,钳制住一个已经慢性中毒的人不费吹灰之力。看着皇帝拼命挣扎,她索性用锦裘死死压住他的头脸。
  “皇帝,我恨你!若是你不曾出现,不曾赞我那句秀外慧内,也许我会和阿寂琴瑟和谐,白头到老。不必尝遍这深宫之恨,幽禁之苦!你从不曾爱过我,却因为那么一句话误了我的一生!我恨你!我恨你!你害我一世围困深宫,我也不会要你好过!你去死吧!你死了以后也瞪大眼睛看着我和阿寂的孩子如何继承你的万里江山!”
  罗裘下的挣扎已经渐渐消失,萧慧这才松开了手,掀开了裘被。皇帝已经气息全无,只是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她瘫倒在地,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一代枭雄,终究是死在了她这个妇人手里。
  萧慧把皇帝面容整理一下,骤然啜泣起来,大呼道:“来人啊,来人啊——陛下驾崩了——”

  ☆、伪诏

  秦昭帝三十四年八月十九,昭帝驾崩于崇明殿,时年四十六岁。
  皇帝去世的那个晚上,本来明月朗照,繁星密布,却忽然云层翻涌,不消片刻就是电闪雷鸣。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候在外殿的诸位大臣已经开始着急起来。听见淑嘉皇贵妃萧慧低低地呜咽声传来,穆顺尖锐又哀恸的声音也刺入耳中:“皇上——驾崩了——”煞时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众人一片惨白的脸色。
  崇明殿丧钟长鸣,浑厚而沉重,更鼓声声,皇帝驾崩!
  顷刻间白幡覆上金砖琉瓦,长信宫灯。哭声凄婉,哀乐悲伤,自皇城最高处蔓延开来。
  众臣拜倒在地,傅正山面带悲戚之色,满是沟壑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他抬起头来强忍着悲痛问道:“不知陛下遗诏,臣等佐哪位王爷登基?”
  “这个不劳丞相担心了,”忽然有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陛下遗诏,赵王尧继位称帝!”
  傅正山一时发怔,只闻盔甲相撞之声渐渐逼近,沈寂一身铠甲,手持长剑。他身后黑色甲衣的骠骑军迅速将百官团团围住。一时大家都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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