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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病_泊烟-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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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贵妃愣住,欲往外走,忽见到一队禁军冲了进来。
殿上立刻响起宫女们的惊叫声。
郭贵妃强自镇定了之后叫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宣和宫!”
领头的那位禁军统领笑了笑,俯身抱拳:“宫里出了事,为了娘娘的安危考虑,末将带娘娘去皇上那儿。”
“你们把皇上怎么了?!”郭贵妃厉声问道。
“娘娘还是担心自己吧。”那统领挥了下手,几个禁军上前去架郭贵妃。秋叶欲护着,却被禁军一把推在了地上。
“娘娘!”秋叶叫道。
郭贵妃回头看了她一眼,就被禁军带走了。
而另一边,真宗皇帝原本正在看奏折,感觉到茶凉了,唤了童玉。一个小太监跑出来说:“童玉公公有事走开了。”
真宗也不以为意,便让那小太监去换杯热茶来。
哪知道小太监刚走到殿门口,就见几十个持械的禁军冲了进来。他手中的茶盏应声落地,“啪”地碎成了几片。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这里是大殿,你们……”
一名禁军拿剑横在他的脖子上,他就不敢说话了。其余的人径自冲到了大殿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真宗抬头,看到禁军冲进来,愣了一下,随即拍案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一人上前,拱手拜道:“皇上。”却正是被调查的原枢密使王赞。
“你要造反么!”真宗喝道。
王赞摇了摇头:“臣并非要造反,只是请皇上移步楼台之上,看一出好戏。”
真宗凝着脸不说话,这个时候,几个禁军把郭贵妃也带了进来。郭贵妃一看到真宗,脸色更加白,一双明眸都挂了泪珠,嗫嚅道:“皇上……”她没有开口言救,只是期期艾艾地望着真宗。
真宗定了定神,对王赞说:“你有什么便冲朕来,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王赞笑了笑,一抬手,禁军便松了郭贵妃。郭贵妃飞奔向真宗,身体忍不住地发抖。她没有想到王家竟这么大胆,敢直接逼宫谋反。她现在跟皇帝就像案板上的两条鱼一样,任人宰割。
但愿秋叶透露出去的消息,能让他们有所警醒。那天秋叶暗中看到夏莹拿走了长命锁,却不知道有何用处。郭贵妃也不敢贸然指摘后宫同品阶的王贤妃,就让秋叶设法给要去颖昌府的陆云昭或是郭孝严偷偷传个消息。
“没事,没事了。”真宗拍了拍她的背,看向王赞,“你究竟想如何?”
“还请二位随臣移步楼台。”
……
林勋骑马入了宣德门,感觉到身后的大门缓缓地关上,而前面通往前朝大庆殿的大庆门,两侧角门,也都是紧闭着的。他勒住马,慢慢地环视四周,高墙耸立,城楼上立着穿甲的士兵,与平时的守备无异。
他高声道:“这是何意!”声音在整个空地上回响,却没有人应他。
过了一会儿,王赞出现在城楼之上,禁军推搡着真宗和郭贵妃到了他的身侧。真宗往下一看,看到林勋孤骑,瞪大了双眼,问王赞:“逆贼,你意欲何为!”
王赞抬手,两边矮墙上忽然跑出来数十个弓箭手,齐刷刷地把箭头对准了林勋,拉满了弓弦。弓弦绷紧的声音,带动着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
疾风在原地踏了几步,仿佛因面临这样剑拔弩张的场面,而感到了深切的不安。
林勋安抚地拍了拍它,仰起头,风把他深灰的斗篷吹扬起来,仿佛一面旗帜。他的目光坚定而又悠远,脸上却不见丝毫的惊慌。虽一人,身后却似有千军万马之势,气吞山河。
真宗扑过去一把抓着王赞的衣领,双手颤抖,口气却粗重:“你敢杀他!你敢杀朕的儿子!”王赞就这样被他抓着,不动如山:“我为何不敢?他要削我权利,夺我王家荣华富贵,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除了他,我拥护秦王登基,便可保一世荣华!”
真宗退后两步,颤抖的手指着他,忽然身体一僵,抬手捂着胸口,就要往后仰倒。郭贵妃连忙过去扶着真宗,真宗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却还是侧头吃力地往下望。
这个时候,一队十几人的禁军忽然从西侧的角门处冲了进来,领头的是禁军统领马宪。他原被刘桀反锁在衙所里,察觉到情况不对,破门而出之后,叫上自己的亲信赶过来救援。
这十几人围在林勋的周围,把他护在中心,警惕地戒备着矮墙上的弓箭手。两边力量悬殊,他们的表情视死如归。马宪高声道:“王赞,你这个逆贼,胆敢谋害燕王!你可知燕王若今日身死此处,明日边境便有可能哗变!”
“少废话,我而今顾不得那么多!弓箭手准备!”王赞下令道。
“慢着!”林勋深呼吸了口气,大声问两边矮墙上的弓箭手:“你们可曾上过战场?!”
弓箭手们严阵以待,无人回答。林勋用马鞭指着他们道:“如果你们上过战场,亲眼看见过敌人的马蹄是如何践踏自己国家的土地,百姓是如何失去自己的家园亲人,便会羞愧今日指向自己同袍的箭!今日不过是死我们十几人,不足挂齿。可你们是精锐,是护卫这个国家的基石。今日,有人可以指使你们杀我,明日又会有别人指使你们杀人,难道你们没有自己的思考,自己的信仰,永远要做杀人的工具!”
弓箭手原先的阵势都松散下来,三三两两地对望,脸上开始出现惭色。
“你们在干什么,我让你们瞄准他!”城楼上,王赞呵斥道。
林勋跳下马,马宪抬手欲阻拦,林勋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向东侧的矮墙,继续说道:“大丈夫,将热血留在战场,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我林勋,自少年时代起,参加过大小数十场战役,哪一次不是身先士卒?我从不畏死,我觉得护国而死,那是光荣!将士们,难道你们就没有血性吗!你们甘愿沦为政治斗争的工具,卷入这毫无意义的厮杀,违背自己当初入伍时的初衷吗!你们,是愿为国死,做一名英雄!还是愿意为叛贼杀了我们,等待举国正义之士揭竿而起,国破家亡!”
他的声音振聋发聩,好像一道热血注入了人的身体里,两侧矮墙上的弓箭手已经开始哄闹,军心大乱。郭贵妃在城楼上看着底下那个振臂高呼的伟岸男人,一呼百应。到了这一刻,她才领略了他在战场上的风采。太子,晋王,秦王,无一人能与之相比。
他无疑是这个国家最顶天立地的男儿。
“这是燕王啊,是我们的护国战神,我的家乡就是他守住的,我们不能这么做!”
“对,我们不能这么做,我们不应该自相残杀!我们的武器是用来对付敌人的!”
“弟兄们,我们不能助纣为虐!”
“放下武器!”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哗啦啦”的,很多弓箭手陆续丢了弓箭,几不成军。
城楼上的禁军也在议论纷纷,不认同的目光落在王赞的身上。王赞没想到林勋居然可以不战而胜,心中升起了恐惧。他到底是小看了这个男人。他转身欲走,却看到王贤妃不知何时登到城楼上来,身边跟着刘桀。
王贤妃瞪了自己的兄长一眼,斥了声:“事到如今,你已经没有退路了!逃,你能逃到何处去!”
王赞僵在原地。
王贤妃回过头,喊道:“带上来!”
夏莹便押着一个被绑着的女人,推到了栏杆边上。那女人披头散发,但身上穿的隐约是绮罗的衣服。林勋趋前一步,王贤妃已经大声道:“林勋,你口口声声大仁大义。那么本宫问你,这个女人和你父皇之间,你选择救哪一个?”
如此短的时间,王贤妃根本就未与沈莹接过头,根本不知道她已经把实话告诉绮罗。不过是王贤妃听说林勋在大庆门前蛊惑人心,王赞快要招架不住,所以随便拉了一个人冒充绮罗,来扰乱林勋的心。
她便是赌林勋不能判断出此人是不是绮罗的情况下,不敢轻举妄动。
林勋果然不再说话。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栏杆边的那人,心一寸寸地往下沉。如果是他自己,他绝不畏死。可他绝不想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她因为他历经生死,毁了容貌,是他硬要把她带回来,若他不能护她周全,比让他死更加难受。
“怎么,果然心疼了么?你独自到城楼底下来。”王贤妃笑着说。
“王爷,绝对不能去!这恐怕是个陷阱!”马宪劝道。
王贤妃看了夏莹一眼,夏莹便把那人的上半身按出栏杆。而林勋已经没有任何犹豫地阔步往城楼底下走来。
王贤妃看他慢慢走近,勾起一个胜利的微笑,而隐在墙侧的刘桀手中的弓箭已经对准了林勋。这个射程范围以内,他绝对可以一剑穿胸,绝不让他活命。
正当刘桀准备松手放箭的时候,东侧的矮墙之上,忽然破空而来一支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中了刘桀的右肩。刘桀痛叫,向后一退,手中的弓箭颓然落地。
众人向矮墙上看去,只见霍然淡定地收了弓,交还给身侧的弓箭手。
王贤妃眯了眯眼睛,还欲说话,一个声音从宣德门的方向放响起来:“母妃,母妃救我!”
宣德门打开一条缝,秦王赵霄被人挟持着,慢慢地移步到众人的视野中来。而挟持他的那个人正是陵王赵琛身边的侍卫统领玄隐,陵王和陆云昭跟在后面,最后还有一个披甲之人。
郭贵妃松了口气,陆云昭来了,便是收到了夏莹传递的消息。否则此刻应该已经在去颖昌府的路上。
“你们以为用秦王就能制住我?天真,可笑!”冰冷的话语从王贤妃的口里说出来,她拂袖别开目光,好似没看到赵霄一般。赵霄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她:“母妃,您当真就一点都不顾惜我?”
王贤妃不说话,赵霄低头笑了两声,悲从中来。
陆云昭指着城楼上的人对林勋说:“燕王不要上当,那人不是绮罗!这一切都是王贤妃的阴谋!”
林勋刚才走进了就已经察觉到那人的不对劲,但因为无法确定,所以还是冒险又往前了几步。此刻听到陆云昭这么说,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迅速退后。
那披甲之人走到城楼底下,抬头看着城楼上的王贤妃,声音带了无数的痛惜:“春锦,你不要一错再错。”
王贤妃听到这久违的闺名,愣了愣神,随后嗤之以鼻:“周海生,你算是什么东西!滚开!”
辅国公伸手按住额头摇了摇,终于歇斯底里地叫道:“你错了,你真的错了!当年那人不是林阳,而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
☆、第141章 繁华事散
王贤妃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趋身上前,紧紧地抓着栏杆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周海生垂下头道:“当年,林阳要我去劝你,我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那错事……后来我没勇气承认,也无法面对林阳,眼睁睁看着你入宫……是我,对不起你。”
王贤妃只觉得被人当头一击,浑身战栗,双眼死死地盯着站在城楼底下的那个人。当年周海生甚至都不是世子,只是国公府的一名公子,跟在林阳身边,林阳视他犹如兄弟。没想到他借着林阳的名义,做出此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后来周海生因缘际会之下,继承了国公爷的爵位,反而与林阳疏远了。
她恨了林阳多少年?或者那不是恨,那只是对他欺骗了自己感情的宣泄和报复。他怎么可以夺了她的清白却不认?他怎么可以转头与郭雅盈定亲?他怎么可以战死沙场?如果连恨都没有,她这一生早就没有勇气活下去了。
王赞看到连陵王和周海生都惊动了,便知道状况不妙,刚想寻个机会逃走,转身时,却看到施品如领着人站在那里,全无退路。施品如前几日以探望太后为由进了宫,实则一直在暗中观察后宫的动向。她少年时代即成名,虽为不出世的隐士,但多少嗅到了内宫中频频动作背后的暗涌。
她当初为与赵琛私奔悔婚,本是欺君的大罪,但先帝赦免了她,并与她达成了只有两人知道的协议。先帝要她守护皇室,实则也变成了钳制赵琛的一枚棋子。先帝知道赵琛的能力,只要扣押施品如在京城,赵琛便不敢有所动作。
施品如对先帝又敬又怕,但皇权之下,任她本事通天,也不得不乖乖地按照先帝所言。时日久长,这也已经变成了她的责任,变成了她不得不去践行的诺言。
所以先帝还留给她一队人马,成为了非常时期的手段。
“妹妹。”王赞颓丧地叫了王贤妃一声,意为提醒。王贤妃从可笑可悲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看到施品如带着人马封堵了城楼两侧的通路,俨然成了包围之势,刘桀早就被堵了嘴押在一旁,而原本在城楼上听从他们指挥的禁军,已经不知所措,无心为战。
王贤妃忽然仰天大笑了两声,那笑声猖狂而又凄凉。她本不是对权利有什么**,她只是想看到有林阳影子的林勋输而已。但他终究不是林阳,而那些爱与恨,此刻也都没有意义了。
郭贵妃对施品如说:“请夫人速速将此等犯上作乱的贼人拿下!”
“郭雅悦!”王贤妃手指着郭贵妃道,“我是贼人,你又是什么?步步为营,精心筹划,如今没了我跟皇后,你以为你就能称霸后宫,你的儿子就能当皇帝了?”
郭贵妃脸色变了变:“你休得胡言!明明就是你两次私下暗传信物,误导太子谋反!”
“我是否胡言,你心中有数!没错,太子一事是我所为。但你做的事情,你敢承认吗?当年若郭府中若没有人相助,我的人会那么轻易掳走郭雅盈?当年燕王之母是如何被皇后暗算的,又是谁暗中传递的消息?这些年若没有你从中作梗,太子和秦王会相争而成水火不容之势?你,才是真正狼子野心之人!”王贤妃斥道。
躺在郭贵妃怀中的真宗虽然已经口不能言,闻听王贤妃的话,眼睛猛地睁大,转向郭贵妃。眼神从难以置信,慢慢地透出了一种冷漠。郭贵妃摇头欲解释,真宗已经慢慢闭上眼睛。
他想起他的父皇临终前对他说的话,皇帝,注定一辈子只能做个孤家寡人。
施品如不想再让王贤妃说下去,毕竟涉及到皇室后宫的秘辛,这里人多眼杂,不适合多说。她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群人正要上去把王贤妃和王赞拿下,王贤妃忽然爬上了栏杆,头也不回地俯身往下。
像是飞鸟俯冲向大地,赵霄大喊一声:“母妃!”
众人惊呆,还不及反应过来,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御苑里栖息的鸟儿飞起,芳魂逝去。
***
太医院在寝殿里头为真宗诊治,郭贵妃跪在殿外,闻讯而来的晋王一言不发地陪她同跪。太后来的时候,太医正在施针,她便劝了郭贵妃几句。如今后宫,能够主事的,也仅剩下郭氏一人。
郭贵妃坚决不起,太后叹了一声,也就不再劝了。她年事已高,整日里吃斋念佛,早就已经不理俗事。在寝殿坐了一会儿,施品如就劝她回去休息了。
林勋站在大殿里等待太医诊治的结果,施品如在跟赵琛商量颖昌府的事情,陆云昭则安静地坐在旁边喝茶。
不久之前,林勋已经让霍然回王府去报信,此刻他的目光望向陆云昭,想起刚才他们的对话。
陆云昭说,苏从修奉命出宫报信的时候,刚好遇见他从城外返回,苏从修就便替他去颖昌府了。
苏从修把这次御前救驾的机会让给了陆云昭。论功行赏,陆云昭会跃居高位也未可知。一切全看皇帝的安排了。
这个时候太医进到大殿里来,跪着对林勋说:“燕王殿下,皇上已经醒转过来,臣等尽力救治,但是皇上左半边身体将不再灵活,说话也会略显迟钝吃力,还需要好好调养。”
林勋对这个结果已经十分满意,让太医起来,径自去往寝殿看望真宗了。
真宗皇帝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龙帐,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听到脚步声,侧过头来,看到林勋,便动了动嘴唇:“儿……”
林勋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点头道:“儿臣都知道。父皇现在什么都不要多想,好好休养才是。”
真宗的目光又看向门的方向,林勋说:“郭贵妃和晋王还在外面跪着,父皇可是要他们进来?”
真宗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如……不见。”
林勋皱着眉头说:“这本是父皇的私事,儿臣不便多言。但王贤妃此人狡诈,临终之言想必胡乱指摘,父皇不用尽信。”
真宗艰难地说:“朕知你是……可怜朕……但朕……这么多年……心中有数。你……让人叫他们……起来……回去吧……”
林勋点了点头,招来一个太监吩咐了声,那太监便出去了。
殿外隐约传来人语声,晋王喊了几声“父皇”,又安静下来。太监进来回禀,说是郭贵妃和晋王都已经回去了。
真宗复又看着林勋,这个儿子自小是养在林阳身边,身上到处都是林阳的影子。林阳给了他最好的生活,同时也给了他最艰难的磨砺,他长成今天这般,多亏林阳的悉心教导。否则像他那几个在身边养大的儿子……终究是难当重任。
可这燕王之位,林勋已经是当得百般不愿,要是叫他……恐怕……
真宗微微笑道:“朕……想……见见……你的妻……”
林勋不知道真宗想作何,便点头道:“明日儿臣带她来见您。”
“朕乏了……你们……都早些回去吧。”真宗摆了摆手,林勋便行礼告退了。
***
绮罗在府中,久久不见林勋回来,坐立难安。正想差人出去寻找,霍然便回来传递消息了。
绮罗听到宫变,吓得站了起来,幸而听到林勋无事,她才松了口气。
霍然本在禁军中任职,眼下禁军乱作了一团,皇帝命他和马宪二人暂为打理整肃,因此他也就大概交代了一下情况,便要到衙所去了。
绮罗虽然知道林勋无事,但心中还是难免记挂,直到吃过晚饭,林勋从宫中神色阴郁地回来。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有惊心动魄,有扼腕叹息,好像放了一把火在皇宫这块草原上,现在都是火烧过后的满目疮痍。
绮罗拉着林勋仔细看了看,直到确认他没有受伤,才抬手用力地抱住他。
“这是怎么了?可是担心我?我已经让霍然回来传递消息——”他话说一半,手还放在她的发上,她已经踮起脚来吻他。
慌乱的,像是找不到母鹿的小鹿的吻。
林勋忍不住笑,将她直直地抱起来,边吻着,边回了屋子。一路上下人尽皆避让,垂头不敢看。等进了屋子,林勋将绮罗放在床上,侧卧于她的身侧,手在她身上游走着。因为怀孕,她的胸又丰满了许多,林勋揉了揉,就把手从领子里伸了进去。
绮罗被他搓揉得情动,差点缴械投降,倒是想起自己有孕在身,抓着他的手道:“别伤着孩子。”
林勋停下来,手摸着她的肚子,严肃地问道:“这小子日后若是与我争宠怎么办?”
绮罗忍不住笑起来,双手攀着他的肩膀,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林勋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温声道:“父皇想见你。你明日方便么?随我进宫一趟。”
“可是皇上不是……”绮罗听霍然说,当时真宗在城楼上倒地不起,口不能言,应该属于偏枯之症,这么快便能说话了?
“太医院的太医给父皇诊治过,他虽然还需要静养,但是已经能够说话。”林勋解释道。
绮罗不知道皇帝为何要召见自己,但他既然是林勋的父皇,便也就算是她的公公,于情于理都应该进宫探望。
是夜,绮罗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十分真实。林勋黄袍加身,成为九五之尊。他下旨封自己为皇后,众臣反对,说她面容有毁,不足以母仪天下。林勋一意孤行,透墨,叶季辰等人都来劝她。不得已之下,她选择离开了皇宫。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外面天还是浓黑的。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她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由转身望着枕侧的人。太子,秦王谋反,晋王被郭贵妃所累,想必皇上也不会考虑。想来想去,只有林勋最适合继承皇位。
他的确有帝王之才,御下恩威并施,并且在民间的声望极高。大臣之中,拥护他的也必定不少。只不过,她并不是那个配与他并肩的女人。母仪天下的至尊之位,她并没有想过。可她能忍受只做一个妃子,日日等他来宠幸么?
皇上要找她说的,八成就是这件事吧?
绮罗抬手,摸了摸林勋犹如刀凿斧刻般的轮廓,心中的情绪十分复杂。她不敢去想将来,她贪恋现在的温暖。
林勋似乎有所觉,伸手搂着她的腰,把她抱进了怀里,闭着眼睛说:“别胡思乱想。快睡,我儿子困了。”
绮罗勾了勾嘴角,趴在他的胸膛上,重又陷入了梦乡。
第二日,绮罗换上常服,跟着林勋一道入宫。昨日宫变之后,皇宫的戒备更加森严,队伍也重新进行过整编。
真宗的精神已经好了一些,已经能够坐起来,在几名小太监的服侍下用膳。童玉已经被关起来,打入天牢,他一时之间还不是很适应。稍早些时候,他已经让人去传苏从修,曹博等大臣入宫,商定他养病期间,国事该如何处理的事情。
等他用完膳,漱完口,太监来禀报说:“燕王携着侧妃在殿外候着了。”
真宗点了点头,那太监便明白意思,出去请人了。
绮罗随着林勋走入殿中,不敢抬头看真宗,要下跪行礼,真宗道:“免了。”
绮罗谢恩,站在林勋身边,始终低着头。
“赐……坐。”真宗艰难地发出两个字,小太监立刻照办。
“朕……如今……这般……国事恐怕……要托……燕王暂理。”真宗努力把字吐得清晰,然后指了指放着玉玺的锦盒。
太监连忙端过来,真宗示意他捧到林勋面前,林勋迟疑着不接,皱了下眉头。
“你……不愿?”真宗早就料到,苦笑了一下,“除了你……再无旁人……”
林勋看向绮罗,绮罗点了点头,他才把锦盒拿过来。
这个时候,太监从门外进来,说苏行知等人都已经在文德殿等着了。真宗示意林勋过去:“朕已将国事……委托于你。她留在这里……朕与她说说话。”
林勋知道真宗如今的身体情况,的确是处理不了朝政,只能端起锦盒站起来,叮嘱了绮罗几句,才跟着太监走了。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了,真宗才笑着看向绮罗:“你是……聪慧的女子……你应该猜到……朕今天要你来的……用意。”
作者有话要说: 先写这么多……电脑要没电了……每天继续约!
☆、第142章 心结
大概因为林勋不在身旁了,真宗皇帝话说得很慢很随和,反而清楚连贯了许多,精神似乎也好了。
他让殿上的太监都退出去,跟绮罗闲话家常一般地说:“霦儿只认你这个妻子,所以朕有些话只能跟你说。昨日之事想必你也听说了,颖昌府之事未决,朕无法下令废储,但已经封王的成年皇子之中,只剩下霦儿可以继承大统。”
绮罗静默,果然与她的预想一样。皇帝会做这样的决定一点都不奇怪,若是她处在皇帝这个位置上,也会做出与他相同的判断。这于国于民,都是最好的选择。但这也同时意味着,她要离开林勋。
“皇上希望,臣妇离开燕王?”绮罗抬眼望向真宗。皇帝未出口的话,大概就是这个吧?
没料到,真宗皇帝缓慢地摇了摇头,用慈祥的声音说:“正相反,朕希望你能留下,用你的才能辅佐他。朕知道你这几年在扬州用叶婉之名闯出了一片天地,虽有陵王和施夫人暗中相助,你却有不同于普通女子的胸襟和见识。”
绮罗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收紧,声音艰涩:“臣妇……恐怕没有资格……”且不说她如今的身份尴尬,虽然郭雅心夫妻知道她还在活着,没有给她在族中立牌位。但林勋原配妻子已死这件事,已经被所有人接受,死而复生之说未必能被大多数朝臣接纳。更何况她如今的容貌也会被史官诟病。朝臣们因为自己的利益,肯定希望林勋重新择后。她纵然愿意接受在内宫中的生活,然而将来要如何自处?她想都没有想过。
真宗安抚地压了压手道:“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正因为艰难,朕这个做父亲的才向你请求。因为世上没有人比朕更明白,身下的这个位置有多孤独,多寂寞,太需要有一个知冷暖的人陪在身边。霦儿虽然强大,但他很多时候不懂得妥协,这并不是好事。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朕年轻的时候也曾试过一意孤行,却如困兽之斗,被撞得鼻青脸肿,时常想找到一个角落痛哭。这些年,朕也不断在反思,自己所为,能不能当得贤君二字。”
他说得很慢很慢,就犹如一个老者在跟晚辈说起年轻时的故事,嘴角带着几分回忆特有的微笑,宁静祥和。绮罗忽然就没有那么害怕拘谨了,不把他当成一个皇帝,而是林勋的父亲。
“皇上是一个贤君。”绮罗由衷地说道。尽管真宗在对外的政策上一律采取妥协,也向辽国纳贡。但纳贡却换来了两国边境的太平,没有战争带来了百姓的安居乐业。国家的确不像前朝那样领土广阔,威慑四方,但生活在这个经济繁荣,文化昌盛的国家,没有人会说自己不幸福。
“你叫朕一声父皇可好?”真宗期待地问道。
绮罗犹豫了一下,轻轻唤道:“父皇。”
真宗高兴地应了一句,从怀里慢慢摸出一些有些年代的金簪子,低头看着:“朕年轻之时,也曾深爱过一名女子。但那女子因为受不了皇家的生活,离朕而去。当时朕想,将来坐拥天下,难道还怕没有女人吗?便没有挽留她,甚至与她置气,不闻她的消息。直到她去世为止,朕都没有再见过她。而今时常忆起当年事,后悔当时没有说服她。你可知道,于一个皇帝来说,爱情是件很奢侈的事情,一辈子,或许也仅有一次。朕可以看出来他非常爱你,而你同样非常爱他。所以朕请求你,不管多艰难,请陪在霦儿身边,不要给你们彼此的人生,留下太多遗憾。至少,请你试试。”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咳嗽了两声,近侍都不在身边。绮罗连忙起身去给他拿水。等拿过来,才发现他手颤抖着根本拿不稳杯子,又壮着胆子把水杯喂到了他的嘴边。
皇帝抬眼看她,按理来说他所有的吃食都要经过银针试探,这样随随便便端来的水是不能喝的。但皇帝只露出一个微笑,便把水饮下去了。
绮罗关切地问他:“父皇好些了么?”
真宗宽慰地点点头。
绮罗放下心来,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听真宗说话。真宗也没有再提刚才的事情,仿佛不欲逼她太紧,多是说些年轻时的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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