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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病_泊烟-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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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听说是被秦王请去喝酒了。
于文芝抢下酒壶劝道:“五妹,你少喝些。”
朱成碧喝得醉眼迷离,歪倒在于文芝的肩膀上:“四嫂,我知道你也不幸福,四哥根本就不喜欢你。对不对?如今我娘也没了,有家不能回!”
于文芝看了看左右,拿帕子擦朱成碧的嘴角:“妹妹喝醉了,我送你去厢房休息。”
朱成碧推开她:“我不去!我还要喝酒,还要喝!”
绮罗和曹晴晴落座,用眼神询问陈家珍,陈家珍低声道:“好像是五小姐去新房那边闹了一场,把新夫人都骂哭了,然后国公爷赶到,狠狠训斥了她一顿。下人要送她回王家,她不愿意,一直在这喝酒。”
绮罗闻听林勋说过,新夫人在李家可是帮忙管家的,颇有手段,怎么会因为朱成碧随便骂了几句,就被骂哭了?而且大伯父还能刚好赶到?李昉之女嫁给了表面上毫无作为的晋王,李昉之妹嫁给了大势已去的靖国公。绮罗记得刚刚李氏特意在人群中找她,对她一笑。这下,她对默默无闻的李家人倒是有些兴趣了。
宴会结束,一行人自是散去回家。绮罗和林勋去松鹤苑接了嘉康,先扶她上轿子,然后才各自去自己的轿子前面。绮罗提起裙子,准备低头上轿子的时候,林勋忽然绕过来,拉了她的手,把她带上了自己的轿子。
轿子的重量变重,只得再加了两个轿夫,路过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绮罗坐在林勋怀里,推了推他:“你喝酒了?”
林勋靠在绮罗的肩上,满嘴酒气:“你舅父要跟我比酒量,我多喝了两杯,没事。就想抱抱你。”
绮罗很明显感受到他的情绪有异,捧着他的脸问:“怎么了?有事你别瞒我。”
林勋看着她明亮的黑眸,腮如白雪,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陆云昭很能干,一到远兴府就查办了守将聂声,将他打入狱中。西夏国内调兵,全都压到国境线上来了。皎皎,可能要打仗了。”
绮罗抓着他的肩膀,心里往下一沉。她记得,上辈子打过西夏之后,他没有再上战场,为什么这辈子不一样了?战场是什么地方,刀剑无眼,随时都有可能丧命,何况西夏人如狼似虎,睚眦必报。……她无法预知这场战事的结局。她心慌地抱住他,急声道:“告诉我你不会去,朝中除了你,就没人会打仗了吗!我不要你去。”
林勋失笑,亲了亲她的脸蛋:“别说孩子气的话。你知道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压制西夏,他们这次若敢卷土重来,我一定打到他们的王都去。皎皎,对于保家卫国,我责无旁贷。”
绮罗推开他,却因为轿子内空间狭小,没有办法从他怀里出来,只是扭着头生闷气。她知道他非去不可,她阻止不了。可她一想到要离开他,他身上不知道又要因为战争多出多少大大小小的伤,甚至会有性命之忧,心里就隐隐生疼。
林勋看她的神色,抬手把她的脸转过来:“担心我?事情不一定会演变成那样。若是去了,我也会保护好自己……”
林勋话还没说完,就被绮罗吻住了,嘴巴笨拙地含住他的唇瓣,贝齿相撞,逼仄的空间里温度骤升。他们经常亲吻,却多是林勋主动,绮罗很少这么主动地亲吻他。他伸手箍着她的腰,享受她的献吻,微微睁开眼睛,看她紧闭双眸,吻得极其认真,心里忍不住一软。
过了一会儿,绮罗放开林勋,樱桃小嘴水润丰泽,诱人至极。林勋抚摸着她的背,笑道:“夫人技术不错。”
绮罗被他说的脸一红,捶了捶他的胸膛,不想再提刚才那个沉重的话题,转而说道:“君实,我可能明天要进宫一趟。”
林勋理着她的头发,闻言微顿:“进宫做什么?”
绮罗就把太子妃的事转述了一遍给林勋,还在林勋耳边说:“太子好像跟……我大嫂……”她语焉不详,林勋却了然于心,握着她的手说:“我知道。”
“你知道?!”绮罗震惊地看着他,觉得自己小心翼翼藏着的秘密,在他眼里就跟野史趣闻一般寻常。
“宫里那几个嫔妃,都不是省油的灯,你这小白兔送进去,估计只能剩下骨头。”林勋本来想直接拒绝,但想起自己若是真离开京城去边境,无法守在她的身边。她总要自己去学着承担风雨,面对困难。他虽然想一生一世护着她,却也不能把她变成弱不禁风的小娇花。
绮罗依偎着林勋,轻轻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是小白兔,也许我是小狼呢?”她抬起手做了个狼爪的动作。林勋忽然又想起小白来,心中感慨,摸了摸她的头:“去吧。让宁溪那丫头跟着你一起去,自己小心些。”
说话间,已经到了侯府。林勋牵着绮罗下轿子,嘉康从前面的轿子下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冷着张脸先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没有小肥啊小肥!哦嘿
☆、第112章 交锋
第二天,绮罗换了命妇的朝服进宫,当她出现在东宫的时候,训练有素的宫女和内侍都忍不住停下匆匆的步伐看她。朝服是大袖衫和曳尾长裙,肩上搭着披帛,一套黄金的头面,雍容华贵,大气优雅,好像明月当空照。
绮罗走过去,就有几个宫女小声议论:“好美啊,这是哪家的夫人?”
“勇冠侯的夫人啊。在御前跟西夏公主比舞的那个。”
“天啊,当时她跟秦王的侧妃都戴着面具,咱们只顾着看那位侧妃了,哪想到真正的明珠在这儿呢。”
“这样的气质容貌,亏得是勇冠侯的夫人,没有人敢觊觎。若是别人家的……”宫女悄悄捂了嘴,因为前头的内侍横了她们一眼,她们连忙低头继续恭敬地往前走了。
苏菀从寝殿内迎出来,雀跃地拉着绮罗:“姐姐当真来了。姐姐可真好看啊,换了身衣服,就跟宫妃一样。是不是,冬非?”
冬非应了声,看了眼这位勇冠侯夫人,当真是无与伦比的美貌,这种美高高在上,太子妃在她身边,显得像个小家碧玉似的,光芒全无。哪怕是宫里的几位娘娘在她面前站着,恐怕那气势也胜不了多少。
苏菀这姐姐喊得亲热,绮罗却还是依礼制行了礼,跟在她后头进了寝殿。寝殿里燃着花草的熏香,清新淡雅,并不过分浓烈。苏菀让宫女都退出去,只留了冬非一个人。
“我们开始吧?”她坐下来,期待地望着绮罗,像从前听先生讲课一般。
绮罗环看了一下寝殿,坐在苏菀的对面问她:“太子妃可知道太子殿下的喜好?比如喜欢什么颜色,喜欢看什么书,对什么话题有兴趣?”
苏菀一愣,求助地看向冬非,冬非笑道:“只怕太子妃不懂这些。”
“娘娘要想让一个人注意你,首先得足够了解这个人。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臣妾给您的第一个功课就是,去了解太子这个人。不用刻意地打听,关注平日里的细节就可以。”
苏菀边听边点头,然后认真地用笔记下来了。
而后绮罗走到苏菀的妆台前,用眼神询问苏菀,苏菀点了点头,她才一一翻开琳琅满目的首饰盒和胭脂盒。首饰盒里的珠花环翠虽然金贵却不精致,反而显得老气过时。而胭脂的色彩也大都过于浓厚。
绮罗道:“女为悦己者容。太子妃虽然高居东宫,但是应该派宫女多了解京中贵女们的衣着风尚。比如今年的首饰多以轻薄为流行,琉璃,珍珠这样的点缀风行一时。而胭脂呢,去年是流行桃红的半面妆,今年桃红则没什么人用了。宫中的首饰,多是给位高权重的后妃打造,美则美矣,太过厚重,少了些许灵气,与太子妃您的身份不符合。”
苏菀边听边点头,一边写一边招呼冬非:“把妆台上的都给我扔了。”
“不忙。”绮罗抬手阻止,“这些金饰若不是赏赐之物,可以回炉重造,然后有些在正式场合还是需要的,太子妃不能一股脑儿都扔了。”
苏菀无不应好。她现在看绮罗的眼神,已经是近乎崇拜,怪不得她能讨那位千年寒冰勇冠侯的欢心,看来穿衣打扮都是门学问呢。
绮罗又让冬非把装衣服的箱子打开,拿出苏菀的常服来,一件件挂起来。她仔细看了看,又打量苏菀道:“太子妃容貌甜美,皮肤白皙,应该在符合宫规的前提下,多穿些打眼的样色,比如亮黄,翠绿,桃红,花样也应该挑活泼些的,这些衣服的颜色都太素淡了,淡就显得没有存在感,甚至还有些老气。”
“我……我不喜欢太鲜艳的。”苏菀小声道,“总觉得花花绿绿跟朵花似的。”
绮罗语重心长地说:“宫中美人众多,怎么在人群中显得出挑,让太子一眼记住,尤为重要。当然这出挑也要根据每个人的气质来。若是柔弱纤细的才女,穿淡色的能够彰显她的性情,可是太子妃青春年少,正是花一样的年纪,自然要用鲜艳的颜色来加强这样的优势。不信,臣妾来为您挑选打扮一番,再来请宫女们来做个比较,如何?”
“好呀,那我把自己交给你了。”苏菀欢喜地坐在铜镜前。
绮罗让冬非把苏菀的头发散下来,不梳高髻,改梳双环髻,又把沉重的步摇拆下来,只插一朵绢花,在双环之上扣着黄金的流苏坠子,戴上琉璃珠做的耳坠。然后又挑了衣服里最亮色的一套衣裙换上身,再换一副妆容。
打扮好之后,冬非唤了三个平时近身伺候的宫女们进来,她们看到苏菀,万分惊讶,只觉得容光焕发,像个十几岁的明艳少女了,与刚刚所见的,判若两人。
苏菀着急地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宫女们连连点头,其中一个道:“不一样呢,太子妃真的不一样了。”
冬非也道:“只是换一套妆容,却像换一个人。这身打扮太神奇了。”
绮罗让那三个宫女下去,对苏菀道:“美人的相貌往往在伯仲之间,但是打扮起来却天差地别。你的优势在于年轻,相貌甜美,一定要把你的优势充分展现在太子的面前,这样他很难不注意到你。而一旦注意你,若你能知道他的性情,他的兴趣,他的喜好,并都有所了解,拿捏住分寸,还愁他不喜欢你吗?更何况你们本来就是夫妻。”
苏菀摇着绮罗的手说:“我要跟姐姐学的实在太多了。以往我只知道一味地吃醋耍脾气,却没有得到要领,今天听姐姐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
绮罗失笑:“太子妃太抬举臣妾了。臣妾也是跟着师傅学艺,从她那里学了很多。”
“我听说了,施夫人是你的师父。我可崇拜她呢。姐姐,以后私底下你叫我姓名吧?叫太子妃太见外了。”苏菀道。
“这怎么行呢?”
“我没有姐姐,把你当成亲姐姐,姐姐也把我当自家妹妹,好不好?”
绮罗看着她恳求的眼神,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内侍在门口唤了一声,冬非走到门边,听了之后,回来禀报:“两个王妃进宫去皇后娘娘那里请安,问到太子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苏菀抓着绮罗的手:“姐姐陪我一起去吧?给我壮壮胆。”
绮罗哪有拒绝的余地,还没有说话,已经被苏菀拉着出了东宫,坐上步辇,一路向皇后的坤和宫行去。步辇在宫中应该是后妃才能坐的东西,绮罗坐在上面摇摇晃晃浑身不自在,巴不得下去走,人来人往的,目光太刺眼了。苏菀回头看她,笑了一下:“有品级的命妇也可以坐步辇的,你就安心坐着吧。”
听她这么说,绮罗放心了些,经过宫中长长的甬道,两边的红墙高立,只觉得像个笼子,连鸟儿都飞不出去。在坤和宫前下了步辇,苏菀和绮罗在宫女的带引下,走向正殿,皇后雍容华贵,坐在主座上,晋王妃和秦王妃分别坐在她的下首处。
苏菀蹲身行礼,绮罗则跪在地上,一时满殿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们俩的身上。一个像是百花之王的牡丹,一个虽没有那般耀眼,却也像是秋菊初绽。
礼毕,赵皇后道:“太子妃今日瞧着有些不一样了。”
晋王妃李娆笑着应和道:“是啊,让臣妾等人眼前一亮呢。”
秦王妃周敏君却是冷冷地看着绮罗,想起陆云昭当年因为她而拒绝自己,仍是满腔不忿。最可恶的是,她最后竟也没有嫁给陆云昭,而是嫁给了林勋,让自己的被拒绝,像个笑话一样。秦王如今极为宠幸花月,许久不见来她房中,这也是朱绮罗一手造成的后果,她怎么样也摆不出好脸色。
苏菀面有喜色,施礼道:“今日勇冠侯夫人恰好进宫来看儿臣,儿臣闻母后召见,就让她一起过来了。母后不会怪罪吧?”
“当然不会。这样赏心悦目的美人,正应该带来多给我们见见,好养养眼啊。”赵皇后温和地笑了一下,让宫人给俩人赐坐。闲谈间,语笑嫣然。这个时候宫人来禀报,说太子殿下过来了。
李娆和周敏君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皇后便也没有留她们,只让春华把她们送出宫。等出了宫门,李娆回头看了一眼:“怪不得都说当初勇冠侯是从陆大人那里把夫人抢来的,如此绝色佳人,恐怕陆大人也守不住啊。幸好成就了一段佳话。”
周敏君冷哼了一声:“以色事人者,色衰则爱弛。勇冠侯现在不过是贪图她年轻貌美,等过几年,新鲜劲一过,照样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六弟妹何必动怒呢?我不过是说说罢了。”李娆微笑道。
周敏君却不想跟她多言,径自坐上步辇先走了。李娆看着她离去,身边的丫环扶她上步辇,小声道:“奴婢听说啊,秦王妃当年喜欢陆大人可喜欢得紧。陆大人为了侯夫人,拒绝了她,她才嫁给秦王的。秦王那个样子……她现在看到侯夫人肯定更不开心了。”
“哦?还有这么一桩事?”李娆知道秦王好色成性,现在更是独房专宠侧妃,秦王妃自然是满腔怨气。好在她家王爷对女色一向冷淡,虽然夫妻两人相敬如宾,可也不用担心他在外头拈花惹草。
绮罗知道太子过来,想是他们一家兴许有私话要说,就避到偏殿里头,等着苏菀来找她,然后她就可以出宫了。没想到她刚喝了口茶,就听到正殿那边传来杯碟掷地的声音,赵皇后骂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绮罗不敢出去,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过了一会儿,苏菀跑进来,抱着绮罗直哭。冬非连忙把偏殿的门关上。
绮罗安抚地拍着苏菀的背,用目光询问冬非,冬非小声道:“太子要娶赵家小姐为良媛,听说已经有了身孕。”
绮罗抬手捂住嘴巴,苏菀哭得更大声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要回家,我不想再呆在宫里,他爱娶谁便娶谁!”
“太子妃,苏菀!你听我说!”绮罗按着苏菀的肩膀,看着她通红的眼睛,伸手抹她的眼泪,“你要想清楚,离开东宫很容易,可再要回来就难了。并且,这个正妻的位置,你也要拱手相让么?如果,你以后回想起来,不会后悔,你甘愿就这么认输,你现在就可以走。”
苏菀愣住,随即狠狠地摇了摇头。她从出嫁的那天,叔叔就告诉她,她在东宫站得住脚,以后苏家就会在朝堂站得住脚。她不能退,根本就没有退路。
“若你不想让,那就擦干眼泪,昂首挺胸地走出去。女人的泪水跟软弱挽回不了男人的心,那在他们眼里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菀菀,你要活得比任何时候都更坚强,更漂亮。”绮罗握住她的一只手,十分用力。
苏菀用力地擦掉脸上的泪水:“好,我都听姐姐的。”
绮罗松了口气,和冬非一起帮她整理了下妆发,等她恢复如常了,才开门出去。太子赵霁穿着杏黄色的锦袍,负手站在外面。母后要他来安慰苏菀,可他一想到苏菀哭哭啼啼的,就万分头疼。他没想到苏菀非但没有哭,反而向他行了礼:“太子纳良媛要准备什么,尽管吩咐臣妾。”
她垂着眸,眼睫毛上还有几滴泪水,显得楚楚可怜。而且刚才在主殿时他没发现,她今天穿的,戴的都与以往的老气横秋不一样了,显得活泼鲜明,那容貌就更增显了几分俏丽。
赵霁忍不住抬手,想把她眼角的一滴晶莹抹去,苏菀却避了避:“太子若没什么吩咐,臣妾先回去休息了。”
“你去吧。”赵霁的口气不由得放软了一些,这件事终究是她受了委屈。
绮罗安静地行礼,然后扶着苏菀往宫外走。赵霁问身边的大太监银耳:“那位好像是勇冠侯夫人吧?”
“正是。”银耳连忙回道。
“她何时跟太子妃如此要好了?你觉不觉得,太子妃今天有点不一样?”
“据小的所知,太子妃的四嫂是勇冠侯夫人的手帕交,大概是她引荐的吧?小的刚才就在想,太子妃今天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小的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呢。”银耳堆着笑脸说。
赵霁点了点头,看着绮罗的身影,只觉得这位夫人的风华,想必京中所有的小姐夫人,无人能及她。难怪林勋平日里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藏着掖着,连宴会都不让参加,生怕叫人惦记。他吸了下鼻子,觉得又有点想赵毓了,虽然赵毓相貌不如勇冠侯夫人,但在她身上那**蚀骨的滋味,着实让人上瘾。
没过几天,东宫太就纳了赵毓为良媛,皇后下令不用大办,也没对外说赵毓有了身孕之事。但太子为了表示对赵毓的怜惜重视,一连几天都宿在她那里,一时之间宠眷非常。
让众人意外的是,太子妃不仅大度地容纳了赵毓,而且时常在东宫里头举办一些雅集,请贵妇人和千金小姐前去参加,活得有滋有味。宫里上下都对她小小年纪表现出来的气度赞赏有加。
这日是旬休,林勋不用去上朝,让于坤把府里的账册都搬到绮罗的住处里来。绮罗一看,就哀嚎着倒在榻上耍赖:“我难得清闲一天,我不要学看账!”
林勋知道这些日子,她又要去竹里馆学艺,还要去东宫里办雅集,回头还要管着家里的账,也着实是累坏了,就坐在她身边,缓和了口气问:“那夫人想做什么?”
绮罗闻言,坐起来道,眸光发亮:“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很肥!!!
☆、第113章 噩耗
绮罗给林勋换了一身寻常人家的粗布窄袖长袍,又弄了一排胡子粘在他的嘴上。林勋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问道:“为何要粘胡子?”
绮罗也给自己粘了胡子,抬着林勋的下巴审视,粗着声音说:“因为小爷你长得实在太俊,不想叫别人家的姑娘惦记啊。”
林勋被她逗笑,把她直直抱了起来,抵在门上。绮罗比他略高了些,低头看他。阳光在他的眼眸中光华流转,男人脸上的线条刚毅如峰。女人的容貌娇美如花,嘴唇上的胡子却显得滑稽突兀。两个人在咫尺间静静地对视,她忽然抱着他的脖子,低头碰上了他的嘴唇,轻轻浅浅,就像在品尝一壶美酒般。
他抱着她的手倏然收紧。
“砰”地一声闷响,是东西落地的声音。
宁溪换好衣服,本来端着香囊玉佩进来,想给二人挑选,见屋中的情形,慌忙一个转身,却撞上了进来的透墨。
绮罗攀着林勋的肩膀,低头羞着要他放自己下来,林勋照做,却扶了扶绮罗发髻上的簪子,低声道:“夫人最近很喜欢主动吻我,嗯?”
绮罗仰头瞪他一眼,率先出门去了。
今日街上有集会,十分热闹,不仅沿街摆着琳琅的摊子,人流如潮,而且还有游街等活动。据说是京城里最灵验的一座月老庙的请神日,庙祝特意花钱请了人来庆祝的。
绮罗沿街买东西,林勋跟在后面付钱,透墨负责提。先是在卖糖人的摊子前排队,前后都是小孩,她好不容易买到了,吃了两口就塞给他。然后是看到一个小姑娘在卖手帕,居然全买下来了,但那做工实在不怎么样。不过一会儿工夫,透墨的手里都是东西,只能叫了两个侍卫来,先送回府去了。
等透墨终于松了口气,对宁溪说:“你看夫人,跟笼子里放出来的鸟一样。我要不要禀告侯爷稍微劝阻一下?再这么买下去,整条街都要搬回家了。”
“夫人难得这么高兴,你就别过去扫兴了。难道还怕把侯爷买穷了?”宁溪笑道。
绮罗拉着林勋进了月老庙,里头果然拥挤不堪。庙前的一棵大槐树下也挤满了人,槐树上挂着很多红绸,悬着小银铃铛,风吹过都是清响。绮罗跑到树下,看到旁边一对男女去庙里买了红绸,细心地写上愿望,然后抛至树上挂住。
“你也想写?”林勋低头问道。绮罗兴奋地点了点头。
林勋回头吩咐透墨去庙里买了两根红绸出来,又从一旁拿来笔,递给绮罗。绮罗想了想,特意走远了一些,提笔写下:愿君实平安长健。她写完了之后,把红绸背在身后,去林勋那边偷偷看了一眼,见他写的是“吾祈国泰民安”,心里很不是滋味。
哪有人在月老庙写这种东西的啊?真是不解风情的男人!
她走回树下,虔诚地把红绸往树上抛,可抛了半天都没挂住,她抛得气喘吁吁。
林勋写好了红绸,看绮罗在那边废力地抛,便走过去帮她,绮罗来不及阻止,叫他看了红绸上的字,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林勋笑着,抬手轻轻一抛,那红绸便挂住了,随即点了下她的额头:“还不祷告,不怕不灵?”
绮罗张嘴惊叹了下,连忙双手合十,虔诚祝祷。
林勋趁她闭眼的时候,把手中的红绸往最高处抛了去,四周惊呼,只见那红绸在最高的枝桠上垂落,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惟愿吾与爱妻皎皎白头偕老。
林勋看着眼前的人,也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只透墨在旁边哀怨地抛红绸。他也想写个自己的愿望啊,凭什么要被主子命令抛这种写着国泰民安的东西!
宁溪在旁边看着直笑,也悄悄地抛了个红绸到树上,默默地在心里祷告:愿小姐一生平安。
从月老庙里出来,众人肚子都有点饿了,就去酒楼里头点了一桌酒席。二楼的雅座全满了,他们只能坐在大堂里头,大堂也是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林勋擦了擦筷子,递给绮罗,绮罗道了声谢,听到旁边离得近的一桌人说:“你们听说了吗?太子新近娶的那个良媛,原来是国公府的长媳呢。”
“嘘,天家的事,你也敢妄加议论?”
“怕什么,难道太子还会来这种地方?我跟你们说,你们知道为何那良媛要改嫁太子?因为靖国公的长子,那方面不行!”
那一桌的人都哄笑起来,绮罗握拳动了下,被林勋按住。
又听那边说:“这件事在京中都传遍了,只怕靖国公府都跟着没有脸面了。唉,这靖国公府真是大不如前了,大长公主病重,主母疯了,长子又出了这种事……啧啧,想当年,它们家可是何等风光。”
绮罗忽然没有了胃口,不知道街头巷尾都传成这样,国公府有没有听到风声。她心中不安,正想遣个人回家看看,却有侍卫从门外跑进来,伏在林勋耳边说了一番。
林勋眼睛微眯,看向绮罗,抬手让侍卫下去。
“怎么了?”绮罗直觉不好,下意识地抓住林勋的手。
林勋回握住她的手:“你要冷静些。你长兄自尽,你祖母没有撑住,过世了。”
绮罗猛地一下站起来,直直地就往外走,林勋连忙跟上去,回头吩咐透墨准备马车。
还没到国公府,就听到里面的哭声,下人正在门外挂白事用的白绸白纱。绮罗等不及马车停稳,就跳下马车,林勋惊叫了一声,看她不管不顾地冲进去了。
一日之间逝去两人,整个国公府都被巨大的悲伤笼罩着。林勋去了朱景尧的院子,绮罗先去了松鹤苑那边,朱明玉夫妻坐在里屋,张妈妈含着泪给长公主换了身寿衣,又梳好头发,她捶着胸口哭道:“公主的身体本来已经好些了,哪里想到大公子……唉,公主啊!”
绮罗到床前给长公主磕了个头,又宽慰了张妈妈几句,看朱明玉和郭雅心在旁边哭得伤心,问道:“大哥怎么会这么傻?”
郭雅心叹道:“自从和离之后,景尧一直都不开心,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原先我们想着过一段日子就好了,可是昨夜下人送去房门外的饭菜他都没有动,早上敲门也没有人应,我们便破门而入,才看到他悬梁自尽了,给你大伯父留了一封遗书,说不堪再在世上受辱。我们才知道他有那种病……母亲听说你大哥没了,一口气没提上来,也去了。”
绮罗没想到酒店里那些人说的居然是真的。可是连娘都不知道的事情,怎么会传到街头巷尾,人尽皆知呢?这件事赵家恐怕脱不了责任。
“大伯父呢?他怎么样?”绮罗又问道。
朱明玉摇头道:“你大伯父受不了连番打击,当场晕厥过去,你大伯母正在照料他。皎皎,你怎么这身打扮?”
“我……今日出门,为了方便行事。我去大哥那边看看。”绮罗行了礼,走出松鹤苑,看看往日的湖边,没有了半只仙鹤的踪影,冷冷清清的,像是祖母和大哥已经承鹤西去了。
朱景尧的住处,朱景禹和于文芝在里外忙碌着。朱景舜当值,梅映秀要照顾杨妙音,林淑瑶和叶蓉闻本来要过来帮忙,朱景禹却不肯她们假手,还把她赶了出来。林淑瑶冷嗤了一声,直接走了,荣华也劝叶蓉道:“姨娘,我们也回去吧。小公子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别来自讨没趣了。四公子根本就看不上我们。”
“眼下国公府这般光景,正是要全家上下团结一心的时候,我不许你说这种话!”叶蓉斥了一声,想起叶家出事之时,自己那般天崩地裂的感觉,心中倒有几分同情朱景禹。
林勋到的时候,就看见叶蓉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台阶上的大门紧闭。他走过去见礼,叶蓉连忙起身:“侯爷来了。”
“我陪绮罗回来,她去松鹤苑那边了,要我先过来看看,有何处需要帮忙。眼下看来,倒是不用。”林勋意有所指。
“绮罗也回来了?咱们府里人手够的。”叶蓉话音刚落,朱成碧就从外面奔了进来,也顾不上院子里的人,跑上台阶猛敲门。门开了之后,里面传出她震天的哭声。
哭声哀恸,惊飞了林子里正在栖息的鸟儿,天空的万里白云也增添了一抹悲色。
朱明祁醒了之后,由李氏服侍着下了床,听说人都回来了,让四平把人都召集到鉴明堂里。
绮罗蹲在朱明玉和郭雅心面前,握着他们的手说话,耐心而又温柔。林勋坐在旁边看着她,虽然不知为何今天身上穿着粗布的衣服,但依旧难掩丰神俊朗,眼里是千般柔情,坐在他对面的朱慧兰和朱成碧都看在眼里。绮罗是家里唯一一个由丈夫陪着回来的姑娘,而林勋是堂堂勇冠侯,五品职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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