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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病_泊烟-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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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妈妈缩了下身子,点头道:“我晓得了。不过我看,**不离十。”
郭太医很快就来了,给绮罗诊脉之后,面色平静地对林勋说:“夫人无碍,只是肠胃不适,调理下就好了。”
邢妈妈觉得奇怪,刚想说话,宁溪却按住她。
林勋看郭太医的神色,就知道他是另外有话要说,便将他请到旁边的耳房里头喝茶,命透墨在门口守着。林勋道:“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郭太医跪下道:“侯爷,夫人已经有了月余的身孕。”
“怎么会?”林勋心下一沉,知道太医接下来说的话恐怕不好,“我已经十分小心……”
“那避子汤药性极为温和,所以并不是万无一失,后宫怀上的嫔妃也有,因着个人体质不同,药性也会有差。现在要侯爷拿个主意,若是要这个孩子,臣定能保它平安生下,却不能保证夫人的安危。若要保夫人万无一失,趁着现在日子还短,臣开一剂药,排掉了也只当是月事一般,只疼一些。之后再好生调养半年,那宫寒之症也可痊愈。只这半年绝不可再同房。”
林勋的手在袖子底下握成拳。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他还来不及欢喜,便要亲手杀了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很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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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忍痛割爱
郭太医看林勋神色阴沉,双眉紧蹙,以为他要思考一下,毕竟对于显贵人家来说嫡子比嫡母重要多了。而且林勋二十多岁了,膝下无半个子女,这个孩子的地位可想而知。
他刚想退出去,却听到林勋说:“您开的药不会伤她的身子吧?”
郭太医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大概是活血化瘀一类的汤汁。因为日子还很短,胎儿还没成型,所以对身体的影响不会很大,只会排一些类似血块之类的出来,就是小腹会有疼痛感。血排完大概半月之后,臣会再来检查,若腹中的东西排净了,再好好调养半年,便可痊愈。怀上这个孩子,倒是因祸得福,可以将宫寒之症一并治好。您也别太伤心了,夫人年轻,以后定会子孙延绵。”
“您开药吧。还是别让旁人知道。开好了之后,交给门外的透墨。”林勋闭了闭眼睛站起来。
郭太医又说:“此药下去,不会立刻产生药效,估摸要等几日。”
“我知道了。”林勋走出去,只觉得廊下的灯笼有些刺眼。从前不曾打算娶妻之时,对孩子也没有过期望。府里有林骁,以后国公府也不至于难以为继。可是,他刚刚有了为人父的喜悦,才知道骨肉剥离之痛。这痛只能他一人饮下。
林勋深呼吸了口气,回到主屋,让下人都出去。
绮罗躺在床上一直等着林勋,看他进来便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难道太医还有什么话不便当着我的面说?”
林勋在她身后垫了个帛枕,露出笑意:“不是,我仔细问了你的病,又让他给我请了个脉,因此耽搁了时间。”
绮罗觉得奇怪,问道:“郭太医不是专治妇人疾病方面的……你让他给你诊脉?”
林勋不慌不忙地说:“太医院入院要考五科,基本的都要会。郭太医不过是擅长妇人科罢了。皎皎,太医给我看过之后说,我的伤半年之内最好不要同房。”
绮罗坐直了身体,拉着他的手臂,紧张地问道:“不要紧吧?要不要再请几个太医来确诊看看?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要不了孩子吧?”她记得从前应天府有个人踢蹴鞠的时候被砸到了肚子,后来就不能行房事了,不由得有些担心林勋。
林勋哪里知道她想这些,摇了摇头道:“郭太医的话你还信不过?只是禁欲半年而已,兴师动众的又会叫母亲担心,所以只你知道便好。这半年你也好好养养身子,等夏天里,咱们就可以要孩子了。”
绮罗被他说得脸一红,靠近他的怀里:“君实,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林勋的手扶在她的腰上,低声道:“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答应我,别把它当成压力,顺其自然。”
绮罗点了点头,林勋想让她好好休息,就吩咐透墨,药明日再端过来。夜里绮罗睡沉了,林勋悄悄把手放到她的腹上,在心里道:“孩子,对不起,不要怪爹。”夜很安静,他觉得心里像被利刃生生刮过一样,眼眶微热。如果可以,他愿给它世界上最好的爱。
外间的灯忽然亮了,守夜的丫环正在和透墨低声说话。
林勋收敛起情绪,除非有特别要紧的事,透墨不会这么没分寸。
他将手从绮罗身下轻轻抽出来,披衣下床,打开门出去。透墨跪在地上,凝重地说:“侯爷,叶家夫人自尽了。”
林勋吩咐值夜的丫环不要喧哗,直接在外间换了衣服,跟透墨出门。马房里当值的小厮在小耳房里睡觉,是直接被透墨摇醒的,他迷迷糊糊坐起来吓了一跳,看到林勋就在屋里,连忙跪在床上行礼,清醒了大半。
林勋道:“夜里凉,你也别起身了,把钥匙给我们就行。”
他这么说,小厮却哪敢照办,披了棉衣起来,举着灯笼在前头带路:“这么晚了,侯爷还要出去?”
透墨回道:“我们有急事要去趟严书巷,你赶紧挑两匹快马,动静别弄大了。”
“是。”小厮牵了马出来,林勋和透墨骑上便走。他打了个哈欠,听到外面街上的敲梆子声,已经四更了。
严书巷里头的叶家,此刻灯火通明。林勋和透墨走进去,看到陆云昭竟然坐在院子里,身上裹着大氅,头发随意挽了髻,显然也是夜半被惊醒。陆云昭看到林勋进来,本能地站了起来,也没想到他会星夜前来,只说:“莫大夫还在救人。朝夕和暮雨是女子,方便一点,我让她们进去帮忙了。”
林勋点了点头,走进屋里看到叶季辰只穿着中衣蹲在门边,用手握拳抵着额头,周遭忙碌进出的人,好像都与他无关一样。林勋走过去,解下身上的斗篷披在他身上,他微微抬起头,眼眶通红:“林兄……”
林兄蹲下来,与他平视,用手按着他的肩膀:“夫人会没事的。”
叶季辰抿着嘴,忽然扑过去抱着林勋,压抑沉闷的哭声从林勋的怀中传出来。林勋抬手按着他的头,想起他的遭遇,也生了几分怜悯之心。叶季辰在家中遭逢巨变之后,苟活于世,靠的不过是一个信念的支撑。如今这信念却似也要被击垮了,就像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里间的格子门打开,莫大夫擦着额头上的汗出来。叶季辰连忙站起来,却踟蹰又不敢问。林勋代为问道:“如何了?”
莫大夫道:“救回来了,只是人还没醒。”
“家珍,家珍!”叶季辰闻言,匆匆忙忙地跑到里间去了。
林勋让透墨跟着莫大夫去抓药,自己则走到院子里,坐在陆云昭的身边。星辰隐匿,浮云幽深,夜凉如水。两个人有一阵子相对无言,好像自西夏比试之后,关系发生了微妙变化。直到叶家下人终于想起来院子里还有两个贵人,上了热腾的汤。
“你怎么会有软筋散的解药?”陆云昭喝了一口汤,终于问道。
“我舅父从前配的,留了一瓶给我,说以备不时之需。当时没想着有用,倒是用上了。”林勋轻描淡写地回道。其实,他也有逍遥散的解药,只不过,赵阮那个女人,还是让她疯了的好。
陆云昭望着夜空,脸上生起悲凉的神色:“你们生而富贵之人,看来并不比我们这些蝼蚁之辈活着轻松。你可知道,那天我绝望地躺在床上,以为自己将死之时,无比庆幸绮罗当初没有嫁给我。否则我这一路荆棘行来,不知她要跟着受多少苦。陵王没有说错,我护不了她,我连自己都护不了。若她嫁给我,难保不是今天的陈家珍。”
林勋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只沉默着。
“陵王离京时说,当年跟人约在破庙里头要私奔的,那人却没有来。他在破庙里头喝酒,不知什么人将我母亲下了药,装在麻袋里丢在他的身边。他就把我母亲当了那个人,做了错事。”
林勋本听着,手里晃着汤碗里的姜片,却听陆云昭话锋一转:“当年丢麻袋之人既有本事将我母亲从郭家偷出,现在却未必不能将银扇郡主从四国馆中运出。没了西夏的保护,她也不过是个女子。”
林勋看向陆云昭,他的眉目俊美如画,像是这世间最温柔儒雅的情人。说出口的话却是铁石心肠。
陆云昭说道:“此事你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江文巧的郡主身份本就来得蹊跷,她既狠心逼得昔日表姐自尽,对她也犯不上用君子之道。绮罗最是关心叶家,若是知道,免不得又要忧心。”他顿了下,自觉失言。
“叶家这边你离得近些多照看着。我会解决江文巧。”林勋站起来,负手走出去了。
***
江文巧在四国馆里收到消息,陈家珍自尽未遂,气得扫落妆台上的锦盒:“你自己不了结,非要逼我了结么?”
被李宁令派来伺候她的婢女竹儿和林儿连忙蹲到地上去拣东西,被江文巧呵斥了一声,退到旁边去了。
江文巧拿梳子梳着头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和这满屋子富贵的陈设,是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如今还恍若做梦一样。原来这就是人上人的感觉,可以将别人任意地践踏在地上。
她背弃了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出身和亲人,所换来的这一切,终究是值得的。
镜子里映照出李宁令出现在门口,她心中一惊,连忙站起来,背靠着妆台。
李宁令让竹儿和林儿出去,转身关上门,江文巧的声音都在抖:“二皇子,这么晚了,您来干什么?”
李宁令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用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你说这么晚我来干什么?当然是来休息的。”
“你……我可是你叔叔的女儿!”江文巧喊了一声,双腿却不由地发软。李宁令把她双手反剪,冷笑道:“那块玉佩真是你之物?别人好糊弄,我可不好糊弄。何况你身上还有一条人命吧?我帮你要到了这尊贵的郡主之位,免你牢狱之苦,难道你不用报答我?你们中原有句话叫‘如欲取之,必先予之。’不用我教你吧?”
“你放开我!”江文巧被李宁令抱起来,摔在了床上。然后他欺身压上来,扯落了幔帐。
竹儿和林儿守在门外,不敢走远了,怕里面有什么吩咐,只听一声女人的尖叫,而后就是衣帛撕裂的声音,房里的蜡烛都息了。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低着头走开了。
☆、第105章 孤勇
完事之后,李宁令起身穿衣,江文巧羞愤难当,拥着被子坐在床角,眼神怨毒地看着他。
李宁令转身看她一眼,不过是中人之姿,甚至比西夏的姑娘都还稍显逊色。自己饮了酒,欲…火中烧,荤素不计了。只不过是个处子,滋味还是挺美好的,至少比那些烟花之地的姑娘强。
他俯身套上靴子,拿着旁边的袍子站起来:“以你的身份,如今便是挑个公侯子弟也使得,便非要那默默无闻的小吏不可?何况那小吏还是娶妻的。若是放在我们西夏也不是什么大事,中原文官最是迂腐,讲什么礼义廉耻。我今日派进宫的使臣回禀说,皇帝并没有马上答应,说是要放在朝议上问问百官的意思,明显推诿。”
江文巧别过头不说话,轻咬着嘴角。李宁令见她如此,也不自讨没趣,开门出去了。
江文巧叫竹儿和林儿打水给她沐浴,她使劲搓揉着自己身上的皮肤,总觉得洗不干净,用手狠狠地拍打着水面,溅起无数水花。她的清白之身,为她换来显赫身份,其实并不算吃亏。但她再也不是完整的,她还有可能从此受制于人。她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拜朱绮罗母女所赐!
竹儿在屏风外说:“有人送了口信给郡主,约您明日到丰乐楼见面,是关于叶大人的。”
江文巧擦了脸上的泪水:“可知是什么人送来的口信?”
“没有说,只道郡主不去,恐怕没法妥善解决叶大人的事。”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江文巧拿下挂在屏风上的布,裹住自己。
却说那头苏从修辞别皇帝出了宫,在左掖门旁稍稍等了一会儿,果然看见秦王赵霄的车驾从宫里出来,内侍拉了他上去。赵霄道:“本王母妃得了消息,连忙派本王通知你。眼下你无事,本王也就放心了。”
苏从修行了个礼:“多谢娘娘和秦王的眷顾,皇后娘娘虽提了公主的婚事,但也没有为难臣下。”
赵霄摆了摆手:“从修啊,你到底还是单纯了些。可知道那坤和宫的厨房里头,已经炖上了汤药,就等端给你的时候,父皇赶到了。否则你如今无法全身而退。”
苏从修这才想起来,那时在坤和宫,皇后的确说让厨房煮了些东西,太子也是要告辞回去的。后来女官来禀,皇上驾临,皇后还稍稍变了脸色。只不过他虽知道皇后太子一派不是善茬,秦王又哪里是真心实意为他着想的?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听说你幼时跟着施夫人学画?她待你与待旁人,有些不一样。”赵霄笑着说道。
苏从修没想到赵霄会提施品如,不动声色道:“家师这些年清静惯了,臣偶尔去竹里馆探望,讨论下画艺,倒谈不上是对臣特别青眼有加。”
“哦,是这样。施夫人小时候也教过本王,大了之后反而不怎么亲近了。今天去太后那儿探望,太后还提起她。”赵霄拿着手炉,也没再问,去看车窗外的天色,“本王那儿新进来了个西边的厨子,不如从修随本王回府一同用晚膳?本王有几幅画作想请你鉴赏。”
苏从修本想回绝,但看赵霄的样子,又不像是有回绝的余地,便只能应了下来。
□□里头歌舞升平,厨子早就得了令,做了全羊席,饭菜飘香。赵霄点了沈莹陪侍在侧,又让两个丰…乳肥…臀的舞姬坐到苏从修的身边劝酒,苏从修挡不过,就顺势喝了几杯。
酒足饭饱之后,赵霄拉着苏从修去了书房。赵霄看了看天色,让苏从修稍事等待,自己则走到八宝架面前,不知道抬手动了什么开关,两座书架居然分开两旁,露出一条密道来。
赵霄执了苏从修的手走进密道。密道修得平整笔直,两边壁上放着火把照路。苏从修本是酒热上脑,此刻酒醒了大半,才知赵霄哪里是要他看画,是要他看戏来了。
越往前走则越热,地势由低到高,前方好像是有什么汤泉。赵霄回头对苏从修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旋开一道门,露出岩石的平台,平台上似乎刻着巨大的琉璃花,底下隐约有流水声传来。赵霄把苏从修拉到琉璃花的花瓣处往下看,底下是一个巨大的汤泉,布置奢华,水面上放置一处能容一人的石质花台,两个人赤身裸…体,正在花台上行事。
苏从修一惊,赵霄在他耳边说:“下面的人看不见我们。”
只见那被压在底下的女子侧着头,嘴里溢出羞人的声音,而压在她身上的男子腰臀部的肌肉结实,正放肆地驰骋着,头则埋在女子的胸前啃咬着珠花。
“表哥……啊……毓儿不行了……啊……”女子浑身轻颤,瞬间瘫软了下来。那男子又是重重撞击几下,发出低吼,然后侧身躺在女子身边,维持着进入的动作。
苏从修本是避开视线,不愿看这对男女苟且,这才看清男子正是东宫太子赵霁。
“国公府我是一日都不想呆了,你几时才来娶我?”女子轻声嗔道。
赵霁拨开她的湿发:“你和离之后,等过了风声,我就娶你。苏家那尊木头,我受够了。”
女子轻笑,手往下摸去,赵霁仰头呻…吟,又是一场颠龙倒凤。
赵霄拉着苏从修回到密道,关上石门,那边的一切声响又都听不见了。苏从修脸色严峻,问道:“秦王殿下这密道是何意?适才与太子在一起的女子是谁?殿下又为何要让臣看这些?”
“那处汤泉本是王家的产业,是我曾外祖父修给我曾外祖母的,后来几经易手又回到本王手中。所以修府邸的时候,有此密道通往。我也是无意间发现太子跟靖国公的长媳有染,这汤泉他们也不是常来,今日收到消息,便请了你一同来看,也好做个见证。”赵霄说得一派轻松,面容中却有得色。
苏从修的脸色更难看。他素来知道太子妃不得宠,却不知道太子德行有亏,居然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但太子毕竟是储君,与苏家的利益休戚相关。赵霄拉他来看,他已经是不能置身事外。
“殿下预备怎么做?”苏从修严肃地问道。
“那端看苏大人希望我怎么做了。”
***
陈家珍的事情,林勋本来想瞒着绮罗。可是不知道哪个下人多嘴,还是让绮罗知道了,不顾身子,非要过去叶家探望。
林勋今日不得不去枢府办公,只能让透墨跟着她。
枢府里杂事一堆,半日也理不清。刚到晌午,林勋便交代了事情,叫了轿子去丰乐楼。
他叫了酒水等人,临窗的位置,大街上人来人往一览无遗。
过了会儿,隔壁传来敲门声,戴着风帽的女子走进来,除下了风帽正是江文巧。江文巧看到眼前的男子,愣了一下:“你是?”
那男子站起来,俯身行礼:“小的于坤,是勇冠侯府的总管,特来拜会银扇郡主。”
江文巧坐在于坤对面,嗤笑了一声:“我以为是勇冠侯亲自来见我,没想到只是区区一个总管。看来勇冠侯还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于坤抬手给她倒了茶,见她不喝,自己先饮了一口:“侯爷公务繁忙,有事自然是由小的代劳。侯爷的用意,想必郡主已经清楚了,不用小的再赘述。”
江文巧道:“你们今日找我来,想必是为了我的婚事吧?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侯爷是聪明人,应当知道我费了这么多的功夫,就是为了嫁给叶季辰而已。”
于坤笑了一下,缓缓道:“叶大人已经娶妻,您是西夏的郡主,让他休妻另娶,必定激起朝中文官的非议,此事恐怕难成。与其如此,您何不谋取更有利之事?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擅自盗取了别人的身份,拿到这尊贵的郡主之位。嫁给叶大人,不过就是还当个默默无闻的后宅女人,您甘心于此?”
江文巧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郡主也是聪明人,还用小的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么?那玉佩是否乃您自小之物,派个人去您家乡查一查就知道。在叶家失踪的那个婢女阿香侯爷已经派人查过,她也是个孤儿,有一枚玉佩自小随身携带。您见她身上的玉佩名贵,知道她身世不简单,就偷了给舞乐坊的同乡蝴蝶打听,被阿香发现。还用小的再说下去么?”
江文巧听了之后,手一僵,语气微急:“既然如此,你们何不去揭发我?还与我说这些做什么!”说完,已经是勃然起身要走。
于坤连忙站起来说:“郡主稍安勿躁。揭发您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难道您真的就如此喜欢叶季辰?不过是因为得不到心有不甘罢了。您既然已经是西夏的郡主,留在中原,又树敌颇多,叶季辰官微言轻,又不是真心喜欢您,没准还因为夫人之事恨您呢,怎么可能护得了您?郡主倒不如去西夏,更容易有番作为。那万人之上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的。拼个一无所有,争个根本不爱您的男人,还是广阔天地任您施展,都在您的一念之间。”
于坤说完,俯身行礼,放了一个玉牌在桌子上:“您若想好了,把这个送到舞乐坊月三娘那儿,她自会知道怎么做。侯爷不但能把您的身世圆得毫无破绽,还可以助您在西夏成大事。”
江文巧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拿了那玉牌,就转身离去了。于坤等她走了,才到隔壁复命:“小的不明白,侯爷为何要这么做?”
林勋举着茶杯,淡淡地说:“武烈皇帝几年前败于我手下,心中不甘,看目前边防的形势,我们势必要再与西夏大战一场。到时候,若是西夏朝中有人传递消息,对我们有利无害。”
“您怎么知道江文巧会听话?又能得到西夏皇室的信任?”
“我并不能保证她会听话,当然也不会全都相信于她。只是玉佩的事,我们所想的不过也都是猜测,没有证据,根本不能拿她如何。怎么选择,全看她的野心和手段了。”
这些纵横沟壑之事,于坤自然想不明白,但目前能兵不血刃地让江文巧对叶季辰放手,只能诱之以更大的利益。毕竟她如今的身份,不再是一名平民之女,而是西夏皇室要进宗谱的贵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比较忙,日更还能保证,八点估计比较危险了,就不天天写通知了。除非不更我会再通知,晚点更应该是常态了。另外留言也没办法逐条回复了,先谢谢大家支持。
☆、第106章 落胎
绮罗从叶家看了陈家珍回来,心情沉重。陈家珍脖子上留下一道勒痕,幸好丫环发现得及时,否则就命丧黄泉了。
霆儿小小年纪,似乎知道母亲受苦,由乳母抱着,一直在旁边哭。叶季辰一副面容憔悴的样子,也没有说话。绮罗看着这一家上下愁云惨雾的样子,真是急在心头,又帮不上忙。
幸好宫里还没有旨意下来。出门前,林勋对她说,此事交给他来处理,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回去的路上经过孙记果脯的铺子,绮罗很想吃酸的,就让宁溪进去买些腌制好的酸梅来吃。宁溪仔细挑了之后,正等着掌柜结账,看到朝夕也进到铺子里来挑选。
她走过去打招呼:“朝夕,这么巧。你也喜欢吃孙记的果脯?”
朝夕淡淡地应了声:“不是我,是给公子买的。”说着,熟练地铲了些果脯装在盘子里,拿过去算钱了。宁溪记得陆云昭并不爱吃甜的,朝夕选的那些也都是从前绮罗最喜欢吃的,心中叹了一声,恰好掌柜叫她,她就去拿了装入纸袋的酸梅,准备走。
朝夕叫住她:“本来我要去侯府一趟的,正好遇见你了。给你家夫人说一声,公子要去远兴府赴任了,让她多保重。”
“怎么这么快?不等过完正月再走?”宁溪记得原定应该是开春才去的。
朝夕道:“因着长公主生病,靖国公已经从远兴府回来了,那边不能无人主事,公子提前过去,也是为妨有变。周公子已经向皇上请了圣旨,会作为公子的副手,一同前往。”
宁溪点了点头:“我会转达夫人,愿公子一路平安。”
朝夕想了想,还是没把心中的话说出来,拿着果脯走到街上和暮雨汇合。暮雨说:“姐姐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有好几家东西要买呢。”
“我刚刚碰到宁溪了。”
暮雨连忙四处张望,朝夕拉住她:“已经走了。我跟她说了公子要去远兴府赴任的事情,她问我为何去得这么快,我没跟她说实话。”
暮雨扯着她的手臂:“为什么不说?当初公子要去远兴府根本就不是为了帮六皇子,而是为了让勇冠侯不用去。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为了小姐?不然他何苦放着京城的大好前程不要,去那虎狼之地?”
“暮雨,小姐已经是勇冠侯的夫人了。说了也无法改变什么。”
暮雨本来义愤填膺,听到朝夕这么说,顿时泄了气。
与朝夕道别之后,宁溪回到马车上,在绮罗身上披了毯子。绮罗轻声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宁溪回道:“刚好遇见了表公子身边的朝夕姑娘,她代表公子来辞行。说是表公子马上要去远兴府公办了,幸好周公子会同他一道过去。奴婢听说远兴府那边都是茫茫的戈壁和荒漠,表公子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是不是准备点东西送到陆府去?”
绮罗没想到陆云昭这么早就要走,从前虽然说不见面,但是两个人都住在京城里。现在一下要远隔万里,心中难免涌起点酸涩:“我不便出面,交给你办吧,多准备些药材和防风沙的东西。陆潇跟着他去吗?”
“这个朝夕倒是没有说。”
绮罗应了声,看着窗外静静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宁溪也就没再说话。
到了侯府门口,却见两辆牛车上满载着货物,下人正忙着搬进搬出的。绮罗扶着宁溪下了马车,问了问下人才知道,是林二爷林业回来了。
林业在洛阳做一个留守小官,好几年没回家中过年。这次辞官归家,自然带回了不少的家当。绮罗走到观德堂,里面早已经是热热闹闹的,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穿着精布寿纹的鹤氅,身量高大,眉目长得跟林勋有几分像,只是更成熟柔和而已。
绮罗走进去,尹氏满脸欢喜地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呀。三弟妹快来,这就是我家二爷。”
那男子侧目看过来,目光中流露出惊艳,不动声色地起身见礼:“三弟妹。”
“二哥。”绮罗叫了一声,林业只觉得耳根酥麻。想来还是他三弟有艳福,此女容色出众,加之年纪小,看起来鲜嫩娇美。再看看他身边的尹氏,虽然还算保养得宜,到底跟十几岁活色生香的小姑娘没法比了。想到从此后要在家中与她朝夕相对,心中难免郁结。
乳母牵着林珊过来,林珊穿着桃红的绸缎襦裙,怯怯地缩在乳母的身后,也不叫爹。
“珊儿,你不记得爹了?”林业蹲到林珊的面前,伸出手要抱她,林珊却跑到尹氏的身边,抱着尹氏不放。尹氏摸着她的头说:“珊儿怎么了?连爹爹都不识得了。爹爹每年都会让人给你带来很多吃的玩的,忘记了?”
林珊别过头,并不买账。
林业尴尬地对左右笑了一下:“这孩子认生。”
绮罗知道这么小的孩子,最需要的是父母的陪伴,林珊不愿意认林业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个时候罗氏从外面走进来,对林业说道:“二弟,你带回来的两个姨娘我已经安置好了,都在眠月阁住着,其中一个看着已经有了身孕?要不要再派一个稳妥的婆子过去照顾着?”说着,已是询问地看向了嘉康。
尹氏听了之后,脸刷地沉了下来。嘉康道:“咱们侯府本就人丁单薄,原就指着你们多添子添孙。正房所出也好,妾室所生也罢,只要平安生下来了,我们侯府都能养着。寇妈妈,挑一个得力的丫环和婆子过去照顾着,别有什么闪失。”
寇妈妈连忙领命忙碌去了。绮罗却觉得嘉康说的话,好像是专门敲打她一样,心里有些发虚。
从观德堂里头出来,众人各自回去。尹氏挡在林业的面前,眼中含泪:“二爷,您明明说过只纳她们陪在身边,不让她们生子的。万一那张氏生下一个儿子,就是庶长子,你让我这个夫人和珊儿如何自处?”
“生孩子这种事是天意,又不是我可以控制的。张氏年轻,自然很容易怀上孩子。”他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地掠过尹氏的肚子。结婚多年,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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