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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卿-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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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表妹,你不会是在府里待久了,连过了多少日子都不知道吧?”
看宁沁茫然无措的样子,她就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傻丫头,今天是你生辰,你怎么把自己生辰都给忘了。”
宁沁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生辰?”
白玉娇不可置否地点头:“对呀,不过我们带你出来也不止这些……今天还是俞家小姐出嫁的日子。”
宁沁有些惊讶,“怎么会这么快……外头不是说俞姐姐要过了年才……这么这会儿就……”
白玉娇嘿嘿一笑,道:“我也不清楚,我只无意中听到爹说,俞大人似乎犯了什么事,怕牵连到俞姐姐,这才急着把她嫁出去的……这事也还没有明确的定论,你听过就好了,也别往外传,索性我们有热闹可看就是了……”
宁沁也不是多嘴之人,寻常也不爱出去走动,加上表姐又这么说了,她自然不会往外说。
但心里却想着,俞大人到底犯了什么事,怎么会严重到要把俞姐姐随便嫁人的地步……
“我们这是去俞府?”她问道。
白玉娇摇头:“去俞府做什么,我们直接去李侍郎家!”
那儿才热闹呢,据说当朝好多官员都去了,也不知道他一个小小的侍郎,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排场!
是沾了俞大人的光还是有别的什么……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俞姐姐对这门婚事很不满,听说哭闹了好几回,甚至还悬过梁……最后还是被人救下来了……
说起来她也挺可怜的……若不是二哥一直说要去看,她实在有些不忍心……毕竟相识一场。
☆、第71章 质问
李侍郎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辰中开始就陆陆续续有官员带着请帖进来了,李家上下都忙得脚不沾地。很快,迎亲队伍就敲锣打鼓地往俞府去了。
而此时俞府却笼罩在低迷的气氛中,俞欣妍说什么也不愿换嫁衣,俞氏夫妇都在她房里劝她。
“爹,女儿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您竟这么狠心要将女儿嫁给别人做继室?难道您不知道继母难为吗?那人膝下有儿有女,且都已到知事的年龄……您觉得女儿嫁过去能过得好吗?”她只着中衣,窝在床上,哭得十分伤心。
俞夫人坐在床畔,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髻却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跟着落了泪。
室内十几个丫鬟婆子捧着大红嫁衣,霞冠、珠钗、首饰等站在房里侯着,俞老爷就背手站在那,也不看俞欣妍,却盯着窗外的四季海棠。
已经过了花期,娇艳欲滴的海棠花此刻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没什么看头。
俞润林却呆呆地看了许久,才挥手让一众丫鬟婆子先退出去,他朝俞欣妍走了过去,缓缓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粗糙带茧的手轻轻覆上了女儿泪眼婆娑的面容,替她揩拭眼角的泪水。
用无比沉重的声音说道:“并不是爹对你狠心,而是你惹了不该惹的人,爹也是没有法子了,才会把你这么嫁了……”
俞欣妍瞪大了双眼,流着泪说:“爹,女儿向来克己守礼,怎么可能会得罪人。分明是您官场失意,想拿女儿的幸福换您官场得意!”
话音刚落,俞润林就重重地扇了她一巴掌,她不可置信地捂着脸,“爹,您竟然打我?你敢女儿说的不是实话?你敢说这门婚事就没有你私心在?”
俞润林脸色铁青地站了起来,俞夫人看到丈夫生气,连忙示意俞欣妍不别说了。
俞欣妍又哪里肯听她的,从床上爬起来,就无所畏惧地站到了俞老爷的面前,直直地看着他,质问道:“爹,您真的不顾这么多年的父女情分,要拿女儿的终生大事换您仕途安稳吗?”
她停止了哭泣,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说道:“若您执意如此,女儿嫁了便是。只是从今往后,你我父女恩断义绝,这门亲事就当是女儿报答您的生育之恩……”
“妍儿……”俞夫人哭着在一旁喊她,“妍儿,这万万不可啊……”
俞欣妍却没有理会她,拿袖子擦干了眼泪,神态决绝地喊了丫鬟婆子进来:“来人,伺候我梳洗!”
俞夫人见她如此,心急如焚地跑过去劝俞老爷:“老爷,您快劝劝妍儿,妍儿要和我们断绝关系啊……”
俞润林却转头吩咐丫鬟:“夫人累了,你们送夫人回房。”
丫鬟心里虽疑惑,却还是把俞夫人给带了出去。
他又让其他人先出去,自己坐到了俞欣妍旁边的杌子上,有些疲惫地问她:“妍儿,你可知为父为何这么做?”
俞欣妍正在气头上,端坐在妆镜前不说话。
俞润林叹了口气,说:“爹其实也是为了你好啊……爹早就警告过你,侯祺钧这人很危险,可你为什么就听不进去呢,还陪着你娘瞎胡闹……”
俞欣妍听到这话却没动容,冷冷地说:,“您要把我嫁给别人做继室,这跟侯大人又有什么关系,爹您就算想找借口,也没有必要拿侯大人当挡箭牌!”
俞润林扬起手又想给她一巴掌,却看到她坚决的神情,到底放下了手。
“你懂什么!”女儿的无知让他有些气,“爹问你,在曲江凤凰池你看到侯祺钧过来,是不是故意往下跳的?”
俞欣妍不以为然:“是又怎么样,您不帮女儿,难道女儿还不能自己争取吗?”
俞润林看她不知悔改的样子就气得心肝儿疼,“我早就说过,让你离侯祺钧远一点,你偏偏不听……现在爹也帮不了你了,这门婚事你答应也要嫁,不答应我就是把你绑上花轿也得嫁!”
“爹!”俞欣妍吼道。
“住嘴!你不嫁俞家就可能被满门抄斩,你自己思量吧!”
俞欣妍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说话也变得不利索“什么,什么满门抄斩?”
俞润林却不想跟她解释:“你是爹的女儿,爹还会害你不成?李侍郎的儿子命格虽不大好,但长得一表人才,还颇有学问,你嫁过去也不委屈。”
重要的是,这已经算是好的了,虽然是继室,但好歹是三品侍郎家,门第不算太低……
他想到侯祺钧隐晦地说要把他护卫在凤凰池救了妍儿的事捅出去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妍儿嫁入侍郎府,总比嫁给一个侍卫强上千百倍……
这还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俞润林想到侯祺钧手里握着他早年帮严崇做事的证据,双腿就有些发软。
那些都是他以前急于求成,费心讨好严崇,做的见不得人的事……陷害忠良,替严崇铲除异党,贪污受贿,与他国官员来往,每一条都够治他死罪的。
他甚至都不知道,侯祺钧是怎么查到这些的……有些事,就连他都已经忘了,侯祺钧却能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还跟他说,他能让他一夜之间称为皇帝近臣,就同样能在一夜之间让他声名扫地……
俞润林一点也不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别说是一个女儿,就算此刻要他跪在他面前求他,俞润林为了保命,也会照办……
他冷漠地转过身,冲门外喊道:“来人,伺候小姐梳洗。她若出了一点意外,我唯你们是问!”
她们哪里见过俞润林这般凌厉的样子,吓得腿都软了,哆哆嗦嗦地走进来,半句话也不敢说。
俞欣妍却还没有从父亲的话中缓过神来……她不嫁,俞府就会被满门抄斩了?
父亲从不是爱吓唬她的人……可这怎么可能呢,父亲如今深受圣宠,又处处小心,怎么会……
直到上了花轿,她还是恍恍惚惚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
宁沁正奇怪,没有请帖怎么进李府,白翌楠就拿了张请帖递给了门卫,还一脸得意地跟她们说:“我认识李家二公子。”
他认识的大多是些纨绔子弟,白玉娇白了他一眼,就拉着宁沁进了李府。
来往的宾客很多,宁沁等人年龄又小,也没表明身份,他们自是不会过来迎接的,白翌楠便理所当然地寻了个偏僻的位子让她们坐,指挥着李府的丫鬟端茶倒水。
李府丫鬟只知道今天来的都是贵人,轻易得罪不得,也就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伺候着。
宁沁没见过人家办喜事,好奇地东张西望,拉着白翌楠问东问西的,白翌楠也都很耐心地答了。
过了一会儿,嘈杂的大厅就忽然安静了下来,门口*个穿着官府,带着官帽的人走了进来。
原本在厅内待客的李老爷连忙恭敬地迎了出去,朝为首的人拱手道:“侯大人能来观礼,府上真是蓬荜生辉,快里边请。”
侯祺钧淡淡地笑了笑说:“倒不必特地出来迎我,我略坐一会就走。”
那也已经很给李侍郎面子了,他虽是这么说,李侍郎又哪里真敢怠慢他,亲自领了他到屋里坐,陪他寒暄了许久,直到外头鞭炮声响起,说新娘子已到门口,他才整了整衣冠,陪夫人坐在高堂的位子上。
宁沁听到李侍郎喊侯大人,就下意识地往门口望去,果真看到了在*个官员中,身着月白色细布直裰,眉目俊朗,气质沉稳的侯祺钧正神色淡然地跟李侍郎寒暄。
宁沁心跳漏了半拍,直直地盯着他看……他跟李侍郎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神情也说不出的敷衍,就好像不大乐意来似的……
既然不想来,又为什么要来呢?宁沁心里忍不住想,转头却见白玉娇奇怪地看着她。
她连忙心虚地低下了头,有些不自然地问她:“表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白玉娇望了一眼侯祺钧离开的方向,又看了宁沁一眼,这才说:“你刚刚在看什么?是在看侯大人吗?”
宁沁捡了颗葡萄来吃,“什么侯大人?”怕她再追问下去,连忙问:“大半天了怎么新娘子还没有来……表哥又去哪里了……”
分明是心虚!白玉娇却也不拆穿她,笑着说:“二哥估摸着是去找他那群猪朋狗友了……门口火盆都端出来了,新娘子应该快到了。”
宁沁哦了一声,也没显得很兴奋……只低头继续吃葡萄。
白玉娇想到刚刚宁沁看侯祺钧的眼神带着痴迷,就有点担心,不由得跟宁沁说:“待会我们看俞姐姐拜完堂就走吧,我带你去别的地方走走。”
她怕宁沁待会遇上侯祺钧,又被他哄骗!
那么快就要走啊,她还想看看能不能跟侯大人说上话呢,问问他,那天在凤凰池说的,是不是真的……
宁沁很是失落地应了一声。
☆、第72章 请求
迎亲队伍很快就到了李府大门,俞欣妍却还是恍恍惚惚的,直到李家大少爷用力地踢了一下轿门,轿子猛地震了一下,轿外的喜婆拔高了声音唱礼,她才回过神,想退缩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由新郎官牵着进了李家的大门。
心乱如麻,步伐自然有些轻浮,跨火盆的时候,差点就把火盆给撞倒了……一旁的喜娘惊了一下,心里琢磨着这俞家大小姐对这门亲事怕是不太满意,外头都传她端庄贤淑,温婉大方,这会儿却连跨个火盆也差点摔倒,显然是心不在焉。
喜娘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怕宾客看笑话,还特地说了一堆吉祥话,暗底下却多留了个心眼,刻意过去搀着俞欣妍进门,她膀大腰粗,又有些紧张,下手自然也不知轻重。
俞欣妍手臂被她抓得有些疼,又想到临行前,父亲对她说的那些话……她很自然地就把喜娘当做是父亲派来监视她的人,看到她稍有不对劲,就特地过来给她提个醒儿。
父亲竟这般谨慎小心地防着她在婚礼上逃跑,难道父亲说的都是真的,她这场婚姻,真的关系到俞府的存亡?
想到这儿,俞欣妍心凉了半截,又看到对面穿着喜服的人,时不时把手伸到她盖头下,整一副轻浮孟浪的样子,俞欣妍心中就更加绝望,脚下就如同灌了铅一样,再迈不开半步。
难道她下半辈子真的就要跟这样一个浪荡公子哥过吗?
他还有过三任妻子,膝下又有儿有女,还比她大了将近十岁……这样的人,真的能托付终身吗?
她内心深处涌起强烈的不甘来,她从小克己守礼,习琴练画,针黹刺绣,无论哪一样都学得比别人用功,京都贵妇见了她,无不夸赞她知礼懂数,有大家之风。她这么好,凭什么要嫁给一个浪荡子弟为继室。
给不了她未来不说,就连她的名声,也会随之而毁!
俞欣妍越想越是气氛,喜娘刚唱礼唱到拜高堂,然俞欣妍却是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一把掀了盖头,决绝地说:“我不能嫁给你!”
在场的俞、李两府亲信,朝中官员,甚至是来李府观礼的其他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坐在高堂上的李氏夫妇更是脸色铁青,今日来观礼的除却俞、李两府的亲戚,还有位高权重的大人在,这会儿新娘子说不嫁了,丢了俞、李两家的颜面事小,被朝中同僚嗤笑事大……搞不好他们还会以为,是李家故意糊弄他们,那他今后的仕途可算是完了。
想到这,李侍郎手心都冒了冷汗,却也知道此时发火解决不了问题,强忍着怒意站起来,语气尽量温和地问俞欣妍:“你能告诉伯父,你为什么不想嫁了吗?是我儿不够好,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你说出让伯父信服的理由,伯父才好替你做主……毕竟这门婚事关系到俞、李两家的声誉,儿戏不得。若你只是一时兴起,请恕伯父不能答应!”
“我……”俞欣妍掀了盖头,却看清了高堂两侧的宾客,左侧是和李、俞家交好的世家夫人,她还能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下首是面容略显稚嫩的世家公子,小姐,应该是李家的亲戚小辈;右侧则是一溜身着官服的大人……
俞欣妍看到为首的侯大人,却是怔住了……他是唯一一个穿着常服,年轻、俊朗,却坐在宾客首位的人,他并没看她,手里把玩着茶盏,神色十分淡然,似对她拜堂与否不甚在意,就好像他来这里,不过就是走个场子,至于婚礼是否能顺利进行,根本就不关他的事。
俞欣妍却是没想到他会来李府,还看到了她这般狼狈不堪窘迫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一定会觉得她十分不庄重了吧?
她脑子里忽然就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她毫不避讳地朝侯祺钧走了过去,微微躬了一下身,说道:“李大人可否让我跟侯大人单独说几句话。”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心里暗暗猜测,这个俞小姐跟侯大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大喜的日子,竟然还想跟他说话。
但碍于侯祺钧的身份,也没有人敢站出来说半句闲话,李侍郎却是进退两难,眼看吉时就要过了,这俞小姐擅自掀了盖头说不嫁不说,这会儿还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明眼人一听就能听出她语气中的暧昧,就算今日的婚事成了,日后传出去,还是免不了被人说闲话的。
他仔细打量侯祺钧的脸色,见他并没表态,只专注地喝着茶,连眼皮也没抬一下,他额上就直冒冷汗,摊上这样的儿媳已经够他受的了,这会儿还扯上位高权重的侯大人,李侍郎真的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但看到俞欣妍坚定的神情,他知道,他不表态怕是不行了。只能硬着头皮朝侯祺钧走了过去,道:“大人,您看这吉时就要到了,俞小姐这样,这婚事也成不了……您能否看在下官的面子上……”
侯祺钧抬头看着李侍郎,目光并未带着多少凌厉,李侍郎却紧张得双腿都在打颤,话还没说完就急忙改口:“是……是下官给大人带来困扰了,大人不愿,那,那就……”
他忽然不敢往下说了,转过身,挺直了腰杆就想摆出大人的架子,斥责俞欣妍,谁料话还没出口,侯祺钧却从座位上站起来往外走,“我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李侍郎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心里虽然气,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俞欣妍变了个人似得朝侯祺钧追了出去。
满座的宾客都目瞪口呆,李侍郎只能尴尬地说稍等片刻,给官儿比他大的,亲自端了茶赔罪。
白翌楠看到这一幕,就神秘地朝宁沁、白玉娇二人使眼色,宁沁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翌楠拉出了宾客群,三人都站在极其不起眼,却又视线极好的地方,此刻忽然走了,倒也没有人发现。
白翌楠先自个上前打探了一下侯祺钧离开的方向,见他们两人都站定了,这才转过头熟门熟路地带宁沁二人过去。
李侍郎怕俞欣妍和侯祺钧的话见不得人,刻意把周围的丫鬟婆子都遣散了,宁沁三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跟了上去,他们在一座僻静的院子里说话,宁沁三人就躲在一棵廊柱下偷看。
☆、第73章 表白
俞欣妍穿着大红喜服,头戴霞冠,大妆站在侯祺钧面前,她自认身段窈窕、容貌出众,但凡男人见了都会侧目,然侯祺钧却是个例外。
自打他从大堂出来,压根就没正眼看过她,一直都是背着手,神色淡然地看向别处,就好像俞欣妍对他而言,可有可无。
两人在院子里站了这么久,侯祺钧却一直也不问她,为何会偏偏叫了他出来,又想跟他说些什么……
侯祺钧越是对俞欣妍漠视,俞欣妍心里就越是愤怒。
也顾不得他的身份了,带着几分怒意站到了他面前,“侯大人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叫你出来吗?”
侯祺钧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像足炸毛的刺猬,明明有求于人,却偏要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他看了就有些心烦。
也不知道以前他怎么会觉得她善解人意的,还特地让她跟小丫头多亲近,害小丫头被她耍得团团转……那时的他,还是太不成熟了,这么轻易就上了一个女人的当。
如今知晓一切的他,却是不同了……他冷眼看着面上明显带着怒意的俞欣妍,冷淡道:“今日是俞小姐大婚之日,既然俞小姐都不急,侯某人又何必在此杞人忧天。不过……侯某府上却还很多公务没有处理,若你唤我出来,只是想让侯某陪你干站着,那请恕侯某不能作陪。新郎官还在堂内等着你,侯某告辞。”果真转身就要走。
他这般不在意,俞欣妍心里更是难受,伸手就挡在了他面前,“你站住!我的话还没说完!”
侯祺钧皱了皱眉,她这态度也太狂妄了些,当朝还没几个人敢这么大声跟他说话的……索性他经历了这么多,早就不是昔日冲动的少年了,已经做不出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生气这种事了。
他顿下脚步,冷淡道:“俞小姐贵为俞府千金,应该听说过瓜田李下。”
他神色明显带着不悦,俞欣妍也觉得自己刚刚有些过了,连忙放下手,低声跟她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话想跟大人说……我怕我再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显带着几分局促和紧张,她细细地打量着侯祺钧的神色,见他只是背着手,并没发怒的预兆,才敢壮着胆子,走到他面前。
“大人,您知道我为什么叫您出来吗?”她低声问,也不等侯祺钧回应,她就接着说:“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嫁入李府,外头的人都说,李家大少爷是个灾星,克死了三任妻子不说,还让自己的女儿成了傻子。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爹娘为什么会把我嫁给这样一个不堪的人……”
她抬头望着天空,眼中带着无限的悲凉,“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又能怎么样呢……我也不是没试过反抗,没试过逃跑,我还想过三尺白绫就此死了算了。可天意弄人,每一次都被父母亲给救下了……从议亲到出嫁的这半个月,我就没睡过一天的安稳觉。我就怕一觉醒来,我已经入了李府的大门,成了别人茶前饭后谈论的人。”
她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袖,心里含了无限的不甘和怨恨,“我这么好,凭什么要嫁个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大人,您知道我有多委屈吗?我明明可以嫁得很好,父亲却偏偏拿身家性命来威胁我,要我嫁入李府!他根本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也没想过,我其实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侯祺钧漠然地看着远处,不知道有没有听她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俞欣妍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却是放声笑了出来,“大人,您知道我的心思吗?我其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挺直腰杆站到了侯祺钧的面前:“我明明那么喜欢你,为什么你偏偏感受不到?”
侯祺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虽然早就猜到她想说什么了,但没想到她真敢说出来,还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大婚之日的吉时。
这事若是传出去,她也不必做人了……他虽然对俞欣妍没什么好感,更加不想跟她有所牵扯,但也知道,毁人姻缘十分不好,不由得提醒她:“俞小姐,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既然敢掀了盖头喊你出来,早就做好了身败名裂的准备。”她低声说:“我只是不想自己后悔罢了。”
侯祺钧觉得这女人不仅工于心计,而且还冥顽不灵,他让她嫁入侍郎府,已经是放她一马了,她却还不知悔改,自寻死路……
侯祺钧觉得没跟她多说的必要了,“你的话怕是说完了,侯某告辞。”
“我还没说完!”俞欣妍突然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他,“大人,我求求您,听我说完好吗?”
侯祺钧僵住了,就连躲在廊柱后面偷看的宁沁等人,也都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俞家小姐竟然在大婚之日做出这等败坏名声的事来,往后她就算嫁入李府,只怕也无法在李家立足了。
白翌楠看到这一幕却是啧啧了两声,小声跟宁沁和白玉娇说:“这俞家小姐平日看起来挺温婉的,却没想到也有这么奔放的时候,凤披霞冠,光天化日就敢跟一个男子搂搂抱抱,真是把我给吓到了。”
话刚说完,白玉娇就用力地拧了他手臂一下,瞪着他道:“二哥你小声点,想被侯大人发现不成。”
白翌楠吐了吐舌头,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到廊柱那儿坐了下来。
白玉娇被他这动作吓得大惊失色,一面小心观察着院内的两人,一面急忙拿眼睃白翌楠,“哥你发什么疯,你没看到侯大人的护卫还是远处吗?被他发现我们偷听,我们就完了!”
白翌楠却悠闲自得地翘了二郎腿,“人家早就看到我们了,要抓早就抓了。”
白玉娇闻言却是吓得魂飞魄散,拽着宁沁,就去扯悠闲自在坐在那儿的白翌楠,“被人发现了还不快跑,真等人家来抓,我们就逃不掉了!”
“我说三妹,平时见你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却是笨得跟头牛似得。”白翌楠甩开她的手,教训道:“你以为侯大人是什么人?他想抓一个人,那人还能跑得掉?你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宁沁听到这话,却忽然想起灵福寺的事来……当时她也是这么听墙角的,还被侯大人发现了,可最后还是好好的……
白翌楠没发现她的异样,继续教训白玉娇:“他这么做,只怕是故意让我们听到的,我们又何必遮遮掩掩,反正见不得人的又不是我们……”
白玉娇却有些不信,探出头去看站在远处的护卫张义,却刚好看到他往这边望过来,两人的目光就这么交汇在了一起,白玉娇吓了一大跳,连忙躲回了廊柱后头,等了很久,也没听到有什么声音,这才拍着胸脯说:“那护卫的眼神还吓人,我们还是快走吧,索性该听的我们也听到了,不该听的也听了……别再这儿了。”
白翌楠往侯祺钧那边看了一眼,就耸了耸肩,表示随意。
白玉娇又去询问宁沁的意思,宁沁却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侯祺钧看,脑海里回想着以前与侯祺钧发生的事来,每一件都令她苦恼不已,她甚至都分不清,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样儿的感情……
是觉得她可怜,才替她打抱不平,还是别的什么……她不明白。
她只知道,侯祺钧待她,似乎真的与旁人不同……
☆、第74章 大义
白玉娇觉得宁沁这一眼,跟刚刚在大厅里看到的一样,都带着痴迷……表妹对这侯大人只怕有了别样的情愫。
她又想到那天在凤凰池,侯大人当着沁儿的面,跟她保证的话来……一开始只觉得侯大人说得十分轻率,根本就是一时兴起。
可后来看到他真挚而又诚恳的表情,又觉得这话或许也能信几分。
就连她当时也信了几分,更别说是年幼无知的表妹了……表妹一定是把他的话当真了吧?这才会连看他的眼神都变得不同了。
白玉娇此刻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跟表妹明言,侯大人不过是一时兴起才说那些话的?
她觉得自己做不出这样伤害表妹自尊心的事来……表妹这么善良,会不会相信她还另说。
她藏在衣袖下的手,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过了许久,她才下了决定,这事还是静观其变吧……她叹了口气,也不说走了,就默默站在宁沁的身后,跟她一起看着院内的动静。
白翌楠瞪大了双眼,这女人变脸还真是快,一会儿吓得半死说要走,一会儿又不走了……当真是难伺候的很!
若不是看在表妹生辰的份上,他肯定甩袖走人了,哪里轮得到白玉娇来戏耍他!
……
“俞小姐,请自重。”侯祺钧用力掰开她的手,俞欣妍却抱得十分紧,说话已带着哭腔:“大人,我知道我今日若不把心里话说出来,以后就再没机会跟您说了……我爹跟我说,我不嫁入李府,俞家就有可能被满门抄斩。我虽然不信,却不能冒这个险……爹娘生我养我这么多年,我不能陷她们于不义。”
她眼里流着泪,神色说不出的决绝还是什么,“我知道这门婚事我是逃不掉的,也知道我此生只能是李家的人……我只是想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您。”
第一次有人抱着他哭得这么伤心,而且还是个女人……侯祺钧有些不知所措,双手举在半空,想推开她,又觉得她其实也挺悲哀的。
他曾经威胁过俞润林不假,可也没想到,俞润林会眼也不眨地听他的话把女儿嫁了,果真是为了自保,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爹总让我离您远一些,他说您很危险,不是我能轻易惹得起的……”她终于放开了侯祺钧,后退一步,却依然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这些我都知道啊,我知道你很危险,我也知道……你似乎不大喜欢我。虽然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可是这不要紧啊,只要我心里有你就可以了。”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努力,总有一天你眼里会有我的……可如今再也不可能了。”
她拿袖子擦干了眼泪,一步步朝侯祺钧走了过去,“我还知道,我爹会把我嫁入李府,其实是你的意思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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