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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首辅的心尖宠-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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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姐弟俩最终决定分道扬镳。
  临行前沐沉夕还在张毅贺面前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张宛心。
  钟柏祁还打趣她说:“你又不能保护她一辈子,不如赶紧提人家找个好婆家给嫁了。”
  惹得张宛心面红心跳地跑了。
  沐沉夕在心中却记下了这些话。
  可一回到长安,张宛心却不愿再住在将军府,而是去寻了她的爷爷奶奶。
  张副将的抚恤金在长安这样的地方,根本不够他们生活。他也不是什么世袭的爵位,而是凭着军功一点点走到了今天。如今没了顶梁柱,张家也败落了。
  沐沉夕想给张宛心送银两,她却怎么也不肯收。只说要靠自己的努力养活爷爷奶奶。
  沐沉夕回家和娘亲说了此事,娘亲便定了主意。让她出面去买了个小铺子,做点针织女红的东西放在铺子里卖。
  张宛心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只是每次挣了钱总是要分她一些。
  那点钱,沐沉夕自然是不在意的,于是逢年过节寻了机会又给她送回去了。
  她闲来无事也会来找她,小媒婆似的询问她的喜好。
  直到有一天,再提起此事时,张宛心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地提起了一个人。
  也就是院子里的这个男人,周禹。他家中在长安也做些小生意,两个铺子有些来往,一来二去互相生了情愫。
  没过多久,沐沉夕便喝到了两人的喜酒。她那日喝酒时,心中还颇为宽慰,至少对张毅贺那小子有了个交代。
  两家人一合计,决定将铺子都卖了,开一家小酒馆。
  沐沉夕自然是举双手同意,隔三差五就来喝酒照顾生意。还总是拉着自己那些狐朋狗友过来。
  小酒馆的生意做得不错。那一阵子谢云诀订亲,沐沉夕伤心难过时,都是在小酒馆里渡过的。
  可是谁能想到,因着她经常来此,引起了孟子安的注意。
  于是有一日,孟子安也来到了这家酒馆。张宛心如常出来照顾生意。
  她云鬓轻挽,温柔地沽酒的模样惹来了孟子安的垂涎。
  于是孟子安对她动手动脚,张宛心好不容易才挣脱,躲在后院偷偷哭了一场。
  孟子安走后,恰巧沐沉夕过来,瞧见她双眼通红,于是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张宛心不肯说,周禹道出了实情。
  可惜两人都不认识孟子安,只知道是个来头不小的富家子弟,得罪不起。
  自己的姐姐被人轻薄了,她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于是那几日便在小酒馆子里住了下来。
  那一段时间,沐沉夕向张宛心倾吐了不少的苦水,她那时也在犹豫是不是要回雍关去。张宛心与她彻夜谈心,开解了她不少。
  她甚至一度觉得自己能放下谢云诀了。
  但过了没几日,孟子安又出现了。沐沉夕当时正在后院帮着忙活,忽然听到前面张宛心的惊叫。
  她掀开帘子冲了出去,一眼瞧见孟子安,毫不犹豫将他踹翻在地。一只手拉过张宛心挡在身后。
  孟子安的属下冲了上来,但花拳绣腿,没三两下就被沐沉夕揍得爬不起来。
  她抱着胳膊,一只脚踩在孟子安的胸口,挑眉道:“你给我听好了,这家酒馆,我罩着的。老板娘是我姐姐,你若是再敢来惹事,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孟子安也如同他在齐飞恒面前一贯的模样,开始连连讨饶。
  沐沉夕这才放过了他,转身得意地冲张宛心一扬眉:“我说过会保护你,说到做到。”
  张宛心半是无奈地笑着回应道:“是,我们夕儿最厉害了。今晚给你做叫花鸡。”沐沉夕欢呼雀跃。
  但那时她并没有注意到张宛心眼底隐藏的忧虑。
  沐沉夕一向瞧不上孟子安,他总是喜欢跟在齐飞恒的身后溜须拍马,懦弱又不讲义气。上一次齐飞恒想设计将沐沉夕推下陷阱,结果被沐沉夕逼着跳下去的时候,孟子安就撇下他跑了。
  这种没骨气的人,她正眼都不会瞧。
  可谁承想,她离开小酒馆回到沐府没几日,便忽然听说张宛心死了。
  沐家一家人都震惊不已,于是沐澄钧带着妻女匆忙赶了过去,却发现周禹正要将张宛心的尸体火化。
  沐沉夕推开了他,强行打开了棺材,周禹阻拦不及。她便看到张宛心面色青紫躺在棺材里,脖子上一道清晰的勒痕,显然是上吊所致。
  可明明前几日张宛心还说着,希望沐沉夕去边关之时将自己准备特产带给弟弟。怎么会忽然就上吊自杀了?
  她揪着周禹的衣领将他重重抵在墙上,双眼血红逼问周禹。他惊恐之下才说出了缘由。
  原来孟子安后来又来纠缠过她,张宛心得知了孟子安的身份,害怕沐沉夕为她惹上麻烦。于是忍气吞声,受了调戏也都是咬牙往肚子里吞。
  她一直躲着不敢出门,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可偏偏这个时候传来消息,说她奶奶生病了。张宛心还特意挑了个白天出门,心中想着光天化日总不至于孟子安这般大胆敢行不轨之事。
  然而她出了门之后,周禹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她的消息。
  直到三日后,张宛心衣衫褴褛地逃了回来,满身伤痕。周禹只瞧了一眼,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禹也只是个寻常的男人,得知张宛心被污了清白,心中一时间也难以接受。于是什么也没有说。
  于是在张宛心最脆弱的时候,周禹对她的嫌弃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她绝望痛苦之下,用一根绳索了解了自己的生命。
  沐沉夕得知了一切,愤恨难当,扬言要提着孟子安的人头来给她祭奠。便提着剑去孟府寻仇,而孟子安似乎知道自己犯下大错,一早躲到了太后的宫中。
  她哪里管这些,杀气腾腾冲进了太后的寝宫,追着孟子安便砍。孟子安狼狈逃窜,侍卫们上前阻拦。
  两人从太后的宫中一直追到了永巷,恰巧遇上了刚下朝的官员。
  谢云诀也在其中,孟子安扑了过去躲到了谢云诀的身后。
  沐沉夕提着剑,双目通红指着他:“让开,今日我一定要杀了他!”
  文武百官骇然,谢云诀也皱起了眉头,冷冷道:“你凡事便只知道用杀人来解决吗?”
  那一刻,沐沉夕忽然觉得自己和他无比遥远。她一直觉得谢云诀是遗世独立的,那样污浊的官场上,他永远是一股清流。
  当了大理寺卿之后,平反了那么多的冤假错案,被长安百姓成为谢青天。
  可是他们长安世家的子弟在切身利益面前,永远是休戚与共,同仇敌忾的。
  而她,便是那个与这虚伪的长安格格不入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章啦,撒花花。留言掉落红包哦


第101章 护短
  这世上能让她放下剑的人不多, 宫中禁军将沐沉夕团团围住。太后赶来,喝令禁军将沐沉夕拿下。
  她调转了剑,孤身一人面对着重重包围。千军万马, 她都不曾退却。那一刻沐沉夕想过,即便是死也绝不认输。
  那一日寒风刺骨, 沐沉夕提着剑一步步走向禁军。七尺男儿,又是人多势众, 竟然生生被她周身散发的杀气逼得步步后退。
  禁军之中不少人都是知晓沐沉夕的底细的, 他们未曾经历过战争,多数也都是贵胄子弟,惜命得很。热血男儿却少了血性。
  在她面前, 简直就是一群羊遇到了狼。下场也是单方面的屠杀。
  就在沐沉夕一点点走近他们的时候, 忽然, 一只手落在了她的肩上。
  众人惊骇, 如此情境, 冒然接近沐沉夕,简直是找死。可是她没有动,也没有回头。
  谢云诀沉声道:“冷静下来。”
  沐沉夕几乎咬碎了后槽牙:“冷静?!孟子安杀了我姐姐,今日谁护着他, 我连他一起杀!”
  “你英勇大义不惧生死,可想过你爹娘?!”
  沐沉夕顿了顿,转过头瞥了他一眼。那一眼,满是悲凉和拒绝:“你懂什么?我爹娘只会为我骄傲。”
  话音刚落,便听到沐澄钧浑厚的声音洪钟一般传来:“不错, 我们沐家人不惧死,只怕活得窝囊,活得是非不分!”
  他大步走来,禁军齐齐推了数十步。太后指着他厉声道:“沐丞相,国有国法,你纵女行凶,该当何罪?!”
  “臣知罪。”沐澄钧说着摘下了头顶的乌沙,端端正正放在了谢云诀的手中,然后拔出了剑,转身走向孟子安,一把将他拎了起来,丢在沐沉夕的脚边,拿剑抵着他的脖子。
  那一刻,谢云诀才明白,为什么沐沉夕永远会骄傲地说,她爹是个大英雄。也明白了,沐沉夕这样无畏的性格是从何而来。
  沐沉夕看了爹爹一眼,父女俩相视一笑。沐澄钧挥剑,即将斩杀孟子安的那一刻,皇上匆忙赶到。
  他衣衫不整,衣袍都乱糟糟的,脚上的靴子都还没穿好便匆忙赶了过来阻止两人。
  皇上亲自上前握住了沐澄钧的手腕:“夕儿糊涂,你也糊涂了?有什么事先交由大理寺处理,一定查明事情真相。你不信朕,难道还不信谢云诀么?”
  太后见皇上来,终于敢上前,指着两人道:“皇上,沐丞相父女大逆不道,皇宫之中拔刀行凶,有谋反之心!论罪当诛!”
  太后一向护短,然后皇上更是护短。他清了清嗓子:“沐卿家,你们可知罪?!”
  沐澄钧跪了下来:“臣有错,但无罪。”
  “你冥顽不灵!”皇上龙颜大怒,“朕命你父女二人回家闭门思过,并罚俸三月!”
  太后几乎要被气晕过去,这不痛不痒的责罚简直是光明正大在护短。
  谢云诀忽然跪下道:“陛下,微臣身为大理寺卿,出此要案,理当由微臣负责审理。”
  皇上瞧了他一眼:“好,此事交由你审理,十日之内查明真相!”
  “臣遵旨!”
  沐沉夕不甘心地瞧着孟子安被人带走,扯了扯她爹的衣袖:“可是——”
  谢云诀却定定地瞧着她:“沉夕,你可信我?”
  她抬头看向他,握着剑的手松了又紧,良久,终于点了点头:“我信你。”
  “你等我十日,必定给你答复。”
  沐沉夕垂下了眼眸,转身离去。他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皇上瞧着两人,也有些唏嘘。只有他知道,谢云诀前日才背着他父亲向他请旨赐婚。可沐沉夕看谢云诀的目光里充满了失望。
  两人能走到一起,还是自此分道扬镳,只在这一次了。
  沐沉夕和她爹回到家中,原以为会挨娘亲一顿数落。千军万马他们不怕,最怕的却是让亲人担忧。
  然而回到家,娘亲却熬好了汤等着他们。
  那几日,沐家父女俩过得很艰难,毕竟沐沉夕的娘亲什么都好,就是那一手厨艺实在是难以恭维。
  皇上虽说下令两人思过,却隔三差五召沐澄钧入宫。沐沉夕发现,爹爹原本与她同仇敌忾,可入宫几次之后,却渐渐转变了态度,反过来劝她要先忍耐。
  她觉察到了不对劲,皇上一定是顾忌太后和孟家的权势,极有可能要放过孟子安了!
  第七日,大理寺仍然没有结论,却传来了孟子安出狱的消息。
  沐沉夕按捺不住,派人去打听,却忽然收到了一封密信,正是孟子安送来的。
  约定的时间便是在后日傍晚酒楼相见。
  他竟如此明目张胆,这让沐沉夕更加气愤。明明是他杀了人,却不仅可以逍遥法外,还敢如此挑衅。
  于是她孤身一人去了酒楼。
  孟子安已经摆下了酒宴在等她,看起来怡然自得,眼角眉梢都是止不住的得意。
  沐沉夕其实已经感觉到了周围埋伏下的人手,不过她没有放在眼里。
  她径直走到孟子安面前坐下。
  “在此相会,我觉得很意外。”孟子安斟了杯茶放在沐沉夕面前,她瞥了一眼,没有喝。
  孟子安没有在意,自斟自饮起来:“我知道,因为张宛心的事情,你对我是除之而后快。但有一句话我也想说,此事的根源其实并不在我。”
  “不在你在谁?”沐沉夕只觉得这人荒唐又可笑,若不是他轻薄了张宛心,她怎么会死?
  “沐沉夕,你可知你于旁人不同的地方在何处?”他眯起眼睛瞧着她。
  “这与我姐姐的死有何干系?”
  “有关。因为你竟可以认一个贱民当姐姐。整个长安城里,只有你不愿意承认尊卑,不愿意接受男女有别。若是换作任何一个女子敢这样做,都不会有好下场。但你不同,你能如此逍遥自在,只因为你有皇上和你爹撑腰。”
  “即便没有我爹和皇上撑腰,我想如何活着,依然可以从心所欲。”
  “恐怕未必。”孟子安又呷了口茶,“其实你应该看清楚现实,即便你爹暂且权倾天下,可终究我们四大世家才是根深蒂固牢牢把控着唐国的命脉。几百年来都不曾变的东西,若是有人想变,也会付出惨烈的代价。就好比张宛心,若是她顺从我。我可以给她许多银两,够她花一辈子。若是她不要银两,我可以给她名分,当然正妻不可,妾室还是没有问题的。”
  沐沉夕冷笑了起来:“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人人都想要银两和贪慕你的权势么?”
  孟子安倒是十分冷静:“沐大小姐自小便是众星捧月,自然瞧不上我这些银两和权势。可你要知道,在唐国,在长安,孟氏一族意味着什么。”
  “哦?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生杀予夺的大权,意味着只要我皱个眉头,这个人第二天便可以彻底消失在这世上。”
  “所以孟氏先1祖追随太1祖打下江山,就是为了让他的子孙后代可以如此草菅人命?将唐国百姓的性命玩弄于股掌之间?”
  “虽然有些残忍,但确实如此。”
  沐沉夕握住了腰间的剑:“你可知张宛心的父亲,是我父亲的副将,他镇守边关一十七载,打仗小仗打了百余次,身上刀伤剑伤无数。他和他的妻子都死在金兵攻占雍关的那一场战役里。他受的每一道伤,流的每一滴血,都是你能在安享富贵的根源。而你,害死了他的女儿!”
  孟子安顿了顿,沉默良久。
  沐沉夕忽然嗤笑了一声:“我和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在你们眼里我姐姐那样的百姓别说是草芥的,连你们衣袖上的灰尘都不如。可你要知道,唐国万里的江山,都是由一粒粒尘埃构成的。你孟子安的性命,不比任何人重要多少。”
  孟子安忽然猛地一拍桌子,直起身来:“你以为你又是谁?沐沉夕,你知道你最惹人讨厌的,便是你这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嘴脸。满嘴说着为国为民,可你爹在朝堂当做的不也是铲除异己的勾当?你真当你自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么?旁人看你,不过是个恬不知耻的贱人!你纠缠谢云诀的时候,与我调戏张宛心有什么不同?若说那个女人因我而死,我看谢云诀因为你而和王诗嫣解除婚约,说不定也恨你恨得要死。”
  “你胡说!他——”沐沉夕说不出话来,她心底最深处的伤疤就这样被血淋淋地撕开,顿时恼羞成怒。
  孟子安凑近她,忽然捏住了她的下巴:“我看你就不要再去肖想谢云诀了,不如从了我?你与张宛心不同,以你的身份,至少正妻之位是你的。”
  沐沉夕只觉得头皮发麻,怒火之下,手起刀落。孟子安还没回过神,胳膊上袖管处已经空了。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大声惨叫,埋伏的人手冲了进来。沐沉夕只觉得自己神思恍惚,满腔都是怒火,手起刀落之下,血花四溅。
  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只余下一屋子的尸体。孟子安惊恐地坐在地上,往后退着:“别杀我,我…我…”
  沐沉夕手起刀落,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她缓缓回身,走到原本的位置坐好,取了新的碗,开了一坛子酒,一边喝一边等着大理寺的人到来……


第102章 追妻
  一杯杯的烈酒入喉, 却将方才的怒火渐渐浇灭。她看着满地的尸体,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方才,她在做什么?
  尽管她满心怒火, 可她心中清楚地知道,离和谢云诀约定的时间还有一日。不到最后一刻, 她怎么会动了杀心?
  她来,只是为了将人抓回去, 可是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沐沉夕想不通, 脑子也越想越乱。她一杯接一杯喝了那些酒,一直到谢云诀带着人来到这里。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惊愕。沐沉夕想将沾满鲜血的手藏起来, 却手足无措, 那些鲜血是那样肮脏和刺目。她甚至想大哭一场。
  可是她不能, 她永远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掉一滴眼泪。所以她只能装作云淡风轻。人是她杀的, 杀人偿命, 她不后悔。
  她唯一难以面对的就是他。
  谢云诀应该对她很失望,原本他就讨厌她,如今应该变成厌恶了。她的冲动毁掉的不仅仅是她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更有可能是谢云诀以后的仕途。
  所以她准备好了认下这一切。
  路过谢云诀身边的时候, 她甚至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所有人都以为她无所畏惧,可衣袖下的手抖得连剑都怕是握不住了。
  谢云诀是亲自送她进的监牢,仿佛是怕她半途逃走。
  可她只是安安静静走了进去,自始至终一言未发。谢云诀负手在监牢外看着她,沉默良久, 才转身走了。
  人一走,一片黑暗之中,她缓缓蜷缩了起来,捂着脸,泪水顺着指缝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她在监牢里的日子,谢云诀每日都来看她。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状似不经意地瞧上一眼。
  监牢里的饭菜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她的饭菜不至于是馊的,但也很难吃。沐沉夕常常是两三日才会吃上一顿。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恍惚中,她总觉得有人进了监牢里,可是她太累了,懒得睁开眼睛。
  直到有一天,她被噩梦惊醒,忽然睁开眼,蓦地对上了一双眼眸。
  谢云诀正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瞧着她。月光自上方的小窗口照在他的脸上,看起来似乎有些疲惫。
  沐沉夕恍惚还觉得自己在梦中,她下了地,踉踉跄跄地伸手去摸,却触碰到了温暖的脸庞。她下意识地缩回手,收到一半,被谢云诀一把捉住了。
  沐沉夕抬眼瞧着他,嘶哑着嗓子道:“你不必如此谨慎,该认下的罪,我一样不会抵赖。也不会一走了之。”
  “你就这么想为孟子安偿命?”
  沐沉夕觉得谢云诀手上的力道有些大,以至于她都觉得自己的手很痛。可即便是痛,至少这一次,他是握着她的手。
  “孟子安杀了我姐姐,我杀他为姐姐报仇,仅此而已。”
  他冷笑了一声:“你快意恩仇,可想过旁人?你可想过你的爹娘,你弟弟,皇上,长公主?可有想过我?”
  “没有。”她咬了咬牙,“我为何要想到你?我早就想明白了,以前我是喜欢你。但那不过是因为年少无知,追逐着一个自以为是的假象。如今我才发现,你与我所想的并不一样。我对谢公子也造成了许多的困扰吧?”
  谢云诀凝视着她良久,几乎要将她的手捏碎。良久,他冷冷道:“你对我造成的,不只是困扰。”说完松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去。
  沐沉夕退后了几步,坐在了冷硬的床板上,看着自己有些红肿的手,一滴泪滴落在掌心。她用力捶在了床板上,木刺扎在了手上,鲜血滴落了下来。
  她从未想过,自己和谢云诀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
  风裳看着窗外的沐沉夕,她和周禹已经说完了话,正转身进屋。
  沐沉夕淡淡道了一句:“走吧。”
  风裳一脸不情愿,可是迫于沐沉夕的威压,还是随她走了。三人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万籁俱寂,沐沉夕远远看去,书房的灯也熄灭了。
  她没有停留,径直回了屋。风裳和夜晓在院门口便停下了脚步,两人齐齐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沐沉夕打了个呵欠,正要直接把自己扔到床榻上。身后忽然传来了咳嗽声,吓了沐沉夕一条。
  接着火折子燃起了灯,谢云诀皱着眉头瞧着她:“不洗漱便要入睡了么?”
  沐沉夕怔了怔,低头闻了一下自己身上:“五天前刚沐浴过,应该…没有味道…”沐沉夕有些心虚。
  谢云诀走上前,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已经臭了,去沐浴。”说着便抱着她大步向内室走去。沐沉夕回过神来:“你不是应该在——”
  他低头瞧她:“你还真希望我和她发生些什么吗?”
  “当然不是。”
  “她中了噬心蛊。”
  沐沉夕惊愕地瞧着他:“可原本不是计划说,你假装中了她的噬心蛊,再利用她引蛇出洞么?”
  “一样的。”谢云诀走到池边将她放了下来。
  “但噬心蛊的发作需要知道中蛊之人心中的弱点,你如何得知她的弱点?”
  谢云诀俯身认真地解开她的衣裳,像是一点点剥开莲子。沐沉夕的小腹微微鼓了起来,他将手覆在那里:“它长得很快。”
  沐沉夕有些羞赧:“是…我最近吃得有些多,有没有多练功,所以…”
  谢云诀笑了笑:“你这成日里上蹿下跳的,动的还少么?今晚又去了何处?”
  沐沉夕收敛起了神色,抬头望着他:“我去见了周禹,问了他一些事情。”
  谢云诀的手顿住了。
  “阿诀,我…我欠你一句道歉。那时候你骂得对,是我太冲动了。许多事情明明可以不必通过刀剑解决,可我只顾自己快意恩仇,对你心存疑虑,所以…才犯下大错。”她垂下了眼眸,“你那时,一定很生我的气吧?”
  “嗯,确实很生气。”他捏起了她的下巴,“气你在牢里对我说,你喜欢的不是我,只是你心中的幻影。”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就因为这个?”
  “否则还能为什么?”
  “我以为你会气我差点毁了你的前程。”
  谢云诀嗤笑,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确实可以毁了我的前程,但不会是因为闯祸。”
  “不是闯祸的话,还能是为什么?”
  “我曾想过去雍关寻你。”
  沐沉夕怔住了。她知道这一句话的分量。
  谢云诀竟然想过为了她放弃长安的一切,哪怕最后他没有这么做,可有过这样的心意,就已经足够了。
  “若不是为了你父亲生前的嘱托,我和你成婚的地方,应该是雍关。”
  沐沉夕撇了撇嘴:“你怎么知道你去寻我,我就一定会嫁给你?”
  谢云诀凑近了她,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的面颊上:“你忍心拒绝么?”
  沐沉夕哼哼了一声,正要嘴硬,便被谢云诀吻住了。他一面吻着她,一面抱着她步步走入池中。温热的水中,沐沉夕脚尖渐渐触不到底,心下慌了起来,于是将他抱得更紧了。
  她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心下暗道,她早该从谢云诀如此长的气息中觉查出来他功夫的高深。
  如今她怀有身孕,许多事情不便。谢云诀便耐心细致地帮她沐浴,沐沉夕有些羞赧,转身要跑。又被他自背后捉住了手腕按在池壁上:“扶稳了,后背也要洗一洗。”
  她能感受到他的指尖滑过时候激起的涟漪,连忙寻些事情来分神:“你…你还没回答过我王诗嫣的事情呢。”
  “王诗嫣心中的缺憾也是她的执念,便是对你的嫉恨。为此,她曾经害死了两个人。”
  沐沉夕的后背僵了一下。
  “你今日若是见了周禹,应该是对那件事起了疑心吧?”
  沐沉夕点了点头。
  他自背后揽住了她的腰,下巴抵在了她的脖颈间,声音温柔地传来:“我知你脾气有些冲动,却十分重视诺言。许下的承诺便一定会兑现,你和我约定的时间未满,你便不会动手。所以那时我便怀疑其中有蹊跷,于是去出事的酒楼又重新调查,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
  “谁?”
  “酒楼的小二。”
  沐沉夕努力回想了一下,却不太记得那小二的面容了,应该是个很普通的人。
  “其实你和孟子安在那家酒楼的会面,是另有人安排的。而这个酒楼的小二也被人收买了,他提前在那个房间里燃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迷香。那种迷香没有毒性,却可以扰乱人的心神。在情绪极为波动之下,会让人更加冲动易怒。”
  沐沉夕握住了谢云诀的手,良久才嗫嚅道:“怪不得…怪不得…”
  “孟子安确实该死,他草菅人命是错,惹你伤心更是罪无可恕,原本我是想搜集他其他的罪证将他送入天牢的。可惜,他死得早了。不过,你可能不知道与孟子安有关的另一件事。”
  “什么事?”
  “昔年,他曾思慕过王氏。”


第103章 和离
  这句话像是一道光瞬间让沐沉夕明白了一起, 她看着水面:“所以,当初他忽然去酒馆寻宛心姐姐的麻烦,是因为王诗嫣?”
  “嗯。”谢云诀将她翻了个身, “张宛心被他掳走当日,原是王诗嫣指使。孟子安以为王诗嫣只是要将她抓起来, 借机要挟你。然而王诗嫣在赠予他的帕子里下了烈性的药,孟子安便…兽性大发…”
  “所以我姐姐的死, 还是因为我…”
  谢云诀捧起她的脸:“你若要这么说, 根源却是在我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张宛心的死并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王诗嫣。是她心术不正,谋划了这一切。当孟子安出狱之后, 她又让他写信约你会面, 其实也是想如法炮制, 再害你一次。”
  “可若是这样的话, 那迷香…”
  “问题便出现在这里。王诗嫣也是闺阁女子, 似酒家小二那种稀有的迷香是根本无从得到的。她能得到的也只是寻常的催1情香。但那个小二却不是常人。”
  沐沉夕顿了顿:“他是寒鸦的人?!”
  “不错。也是那个时候寒鸦的人第一次接近了王诗嫣。她的把柄落在了他们手中,从此成了他们的一枚棋子。否则,王羽勉也不会那般着急对你出手,其中便是有她的教唆。”
  “这一切…你当年便查出来了么?”
  她抬头看着他。谢云诀摇了摇头:“我查出了王氏, 但没有查出寒鸦。虽然知道那小二有问题,却不知是何问题。直到你的父亲说出了寒鸦的存在。”
  “寒鸦到底渗入到何种地步?”
  “无处不在。”
  沐沉夕忽然觉得有些冷,谢云诀将她抱上了岸,擦干了她身上的水,用毯子裹了起来抱回寝室。
  看着她一脸担忧的模样, 他揉了揉她的头:“不过你放心,这些年我在长安也并非无所作为。”
  “可他们还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杀了谢恒。”
  提到谢恒,两人都是一阵沉默。
  半晌,谢云诀道:“杀谢恒的,是王氏身边的婢女清浅。”
  沐沉夕的手紧了紧,她如今不急躁了。但这些人早晚都要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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