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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成双福满堂-第4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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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晨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大红色嵌了黑貂裘的皮裙沙沙地一动,那黑色貂皮只是微微地移动,裙角不说起伏翻动,甚至都看不出太大的动静来,整个人脚步轻盈的有些像是漂行一般……再看她自己的裙角,哪怕是压抑了脚步,自觉放稳用小碎步了,却仍旧有些翻飞晃动,走得急了,白玉双鸾佩压脚甚至会跳起来……
没有比较不觉什么,有了比较,邱晨不由汗颜。
福安公主不管怎样嚣张跋扈,这举动间潜移默化的贵族范儿,却已经深刻进了骨髓。不像她,哪怕是跟着礼仪嬷嬷学再久,有些随意闲散的习惯也已经根深蒂固,再也无法改变。
邱晨暗暗叹息着,嘴上淡淡笑道:“公主不必客气。我不过是好奇,廖三那样看似好脾气其实最执拗任性,遇强则强的人,若是遇上一个懂得示之以弱的绕指柔,会有什么结果?”
福安公主冷哼了一声,有写刻意地不以为意道:“除了生意,他以后怎样都不是你能理会的。安宁郡主可不要忘了,你已是靖北侯夫人,已经跟靖北侯生子育女……说起来,我倒是真的有些失礼,忘记恭贺安宁郡主喜得三胞。果真是难得之喜。安宁郡主有福气呐!”
“好说好说,多谢福安公主!”邱晨淡淡地客气着。
再之后,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邱晨却秉持礼数,一路将福安公主送到大门内,一辆颇为宽大,却没有公主府铭记的车子停在那里,福安公主在车下停住脚步,回头看向邱晨,又飞快地扫了小花厅方向一眼,提起裙角踩着凳子上了车。
邱晨立在车下不远处,恭恭敬敬地曲膝送别,然后目送着护卫、宫女嬷嬷们簇拥着福安公主的车子一路出了靖北侯府,一转弯看不见了。
转回来,廖文清和云济琛已经回到了小花厅内。看到邱晨进来,廖文清关切地目光就注视过来,见她表情无异,甚至微笑和暖恬静,也就将到了嘴边儿的关心话咽了回去,只拱手道:“带累你了!”
邱晨转眼跟云济琛交换了个眼神,微微展颜一笑:“文清这话毫无来由,当初,还是因为我的缘故,你们二人才得罪了公主。我都没一再请罪,怎么文清倒反过来跟我客气了?你这是说我忘恩负义还是怎地?”
廖文清脸色一囧,连连否认道:“不是,不是,怎么会……”
邱晨见他窘迫之色满脸,也不忍心逼迫,随即灿然一笑道:“既如此,那就别再说什么了。刚刚咱们酒喝到一半被冲了,我让人再置办酒菜来,咱们再边喝边叙!”
☆、第五百八十六章 悬殊
邱晨尽主人之责,想着缓和气氛,奈何之前和谐欢娱的气氛已经被冲散的一干二净,特别是廖文清,虽然撑着微笑,却实在了兴致,于是,三个就别朋友的聚会只好扫兴收场。
撤了酒菜,丫头们捧上来热茶吃了,邱晨询问二人何时离京。
“就要过年了,明儿就动身。若是一路顺遂,三四天也就到了。”云济琛笑着回答,转而瞥向廖文清,“文清也要回家,正好我们一路。他送我到正定,还得紧赶着些,不然就赶不及回家过年了。”
自从福安公主离开后就一直沉默的廖文清这会儿只是捧着茶,垂着眼,听到云济琛提及自己,也没有立刻回话,默了片刻,放淡淡开口:“明儿,我就不同你一起了。我,还有点儿事,处理了再说吧!”
已经是二十四,从京城到安阳府近八百里路,就是天晴路好,也得紧赶着才能在年前到达。若是再耽搁,赶回安阳过年是不能够了!云济琛和邱晨却似乎谁也没感到意外,都只是看了廖文清一眼,就罢了。
云济琛笑了笑,随即道:“原来指望着路上有你一起,不至于太孤寂呢!”
这话说的有些酸溜溜的,搁在平时,就是廖文清不回几句,邱晨也会打趣一句。这会儿,却没人搭话。云济琛自己也没意思,摸了摸鼻子,沉默着喝了杯中茶,就招呼着廖文清一起告辞。
廖文清默然看着邱晨,嘴角动了动,勉强撑起一抹笑来:“第二口薄皮樟木箱里放了三个小匣子,乃是为三个孩子备的。……外头的事有我和云二,你不必挂心,照应好孩子……”
邱晨自然笑着致谢答应了,又让人送上给云家、廖家的年礼,还有给云家老太太的问候,最后叮嘱廖文清一句,若有什么尽管上门来。廖文清也不知听没听清,含混着答应了,跟云济琛一起告辞而去。
邱晨就站在小花厅门口,自有平安和赵九两人一起将云廖二人送出门去。
之前,她感觉到廖文清和福安公主间暗流涌动时,还暗暗有些小兴奋,但看到廖文清落寞的背影,她突然兴奋不起来了。
毕竟饮了酒,又因廖文清的事情有些意兴阑珊的,邱晨回到沐恩院换了套居家的半旧衣裳,就上炕歪着了。原打算只是歪着歇会儿,却不想一觉沉沉睡去,再睁眼已是暮色四合。
只有屋角点了一盏烛火,昏暗而朦胧的光从帐幔的缝隙里透进来,形成几条微弱的线形光柱。
邱晨觉得浑身酸软着,头脑也有些昏沉沉的……邱晨眨了眨眼睛,这才开口唤人:“来人!”
开口,却觉得嗓子里干涩生疼,有一种呛到的感觉,不由皱了眉头。这是感冒的初期症状啊!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若是病了就麻烦了。
承影就坐在对面椅子上就着烛光做针线,听到声音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走上来,一边叫人一边动手将帐幔挑起来,用象牙柄的银帐钩挂好,一边探进身来,笑着询问道:“夫人这一觉睡得香甜,足足睡了一个半时辰。……天都落黑了,我都想夫人再不醒就要叫醒您了,免得睡久了,夜里走了困。……夫人可是要坐一会儿再起?”
邱晨听得承影温和地说着话,转眼看过去,答应着道:“嗯,我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你去药匣子里拿一丸银翘解毒丸过来。”
感冒初起,只是头重、咽痛,服用银翘解毒丸清热解毒,疏散风寒正好。因不发热,若是服用发汗之药,反而容易造成腠理泄泻太过,反而更容易诱发病情加重。
承影一听这话惊了一跳,正在给邱晨披衣裳的手立时伸过去,抚上邱晨的额头试探体温。邱晨也不躲避,由着她试过,一边道:“只是咽喉有些不对付,并没有发热,吃丸药就无妨了,你也不必蝎蝎螫螫的。”
自打进了腊月,就有各种各样的禁忌,更何况此时已近新年。平时夫人对这些不在意,她们跟着也放纵了。承影暗暗自责着,连忙告罪,手脚麻利地给邱晨穿好上衣,拿了个大迎枕过来让她靠着,又拉好被角给她盖好了,这才转身去炕尾的炕柜抽屉里拿了一个精致的小银匣子出来。
要了热水来,邱晨也不用人伺候,自己拿了一颗银翘解毒丸吃了。又接了承影递上来的淡蜂蜜水喝了,这才抬眼示意。
承影走到门口唤了一声,风轻和春香带着小丫头很快捧着脸盆面巾诸般鱼贯而入,邱晨也在承影伺候下穿了裙子下了炕,就在炕边洗了手脸,然后走到妆台前坐了,由着承影给她梳了头发。
“前头穿了信儿过来,说是下午冰戏,大少爷带着咱们府上的小子们赢了福王府的冰球队。据说皇上也去看了,还夸了大少爷,赏了一双内造冰鞋,还赏了宴席。侯爷命人传话,让夫人不必等了,他们吃过饭就回府。”承影一边梳着头发,一边低声回报着。
冰戏是在西苑太液池举行,邱晨倒是不担心秦铮留在那没饭吃,有杨璟庸这个掌管内务府的王爷在,再怎么也不怕饿肚子。倒是听到承影这么说,邱晨欢喜之余,不由地又想起同样说过这话的福安公主,再接下去自然又想起廖文清……看福安公主的模样,竟似乎吃定了廖文清,就是不知道,福安公主对廖文清究竟保持何等打算……虽说她没有大本事,单若福安公主强人所难,她不会束手旁观不说,也并不觉得自己尽力就未必不能帮廖文清一把……再不济,她们有远洋船队,廖文清也可以跟着船离开一段时间,待上两三年回来,想必福安公主也就忘怀了。
默然思忖着,承影给她梳好了头她都没注意到。承影看着默然出神的夫人,略略迟疑了一瞬,还是出声提醒:“夫人可是觉得不爽快?那就上炕歇着……您这会儿大不必硬撑着,尽快养好了,过年还有得忙呢!”
邱晨醒过神来,透过镜子看了承影一眼,吩咐道:“给我备纸笔……接着让人摆饭吧。”
承影略略有些意外,却也没质疑什么,毫不犹豫地答应着,扶了邱晨上炕坐舒服了,这才走到屋门口吩咐摆饭,转回来,自己去炕柜里拿了笔墨纸砚等物,在炕桌上铺陈开来,一边取了墨条磨了一点点墨汁。
邱晨瞥着墨池中的些许墨汁,微微笑了,这丫头是越来越贴心了。从她摆饭的一句话就知道她用墨不多……眼瞅着承影和含光几个年纪都不小了,甚至连月桂也已经十六岁了,狠心留着也留不了几年了。真不知道她们嫁了人,下头的小丫头们能不能也这么贴心。
暗暗摇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思绪都抛开去,邱晨提笔给云济琛写了一封信,询问廖文清的情况,并含蓄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寥寥几句就写完了,邱晨提笔看了一遍,最后在信尾属了名,然后装入信封,交给承影:“让他们立即给云二公子送过去。嘱咐他们,等着云二公子看完信,要了回信再回来!”
承影看她神情肃穆,也郑重地应了。春香和风轻带了小丫头送上晚饭来,承影看着摆了晚饭,又叮嘱了春香和风轻几句,这才点了个小丫头打了灯笼,一路往前院寻人送信去了。
邱晨不舒服,食不知味。却仍旧夹了两个鹅油卷,要了一碗粥,又捡着清淡的菜色拨了些。就指着桌子上的菜色吩咐春香和风轻:“将这个芙蓉虾仁和香煎白鱼给承影留出来,再拿一份粥,放到炉子上热着去。你们俩个也别等着去大厨房吃了,将其他的拿下去,带人一起吃了吧!”
秦铮和孩子们不回来吃饭的信儿送回来的晚,大厨房已经备了菜,晚饭虽然只有邱晨一个人用,菜色却不少,剩下许多。
邱晨持家勤俭,平时饭菜都秉持精而少的原则,却并不吝啬,不仅她们吃剩的菜会赏给丫头婆子们吃,有时候比较少见的吃食也会分给众人都尝尝。春香和风轻是二等丫头,之前多是跟着承影月桂等人,这回直接接赏,却也并不意外,欢欢喜喜谢了,先尽心尽意伺候着邱晨用了饭,又将给承影留的饭菜放到炉子上热着,这才带了小丫头一起,将饭菜端到外屋,凑在一起匆匆吃了。
承影也很快赶了回来,春香和风轻连忙上前接着,承影安抚两人用饭,自己先进屋跟邱晨回了话,这才出来吃饭。
春香和风轻将热着的菜拿出来,春香笑着道:“姐姐赶紧吃吧,夫人特意让我们给你留出来的菜,一直在炉子上热着呢!姐姐慢慢吃就好,我刚刚吃完了,就进去伺候着!”
承影答应着在暖榻上坐了,一边低声嘱咐着春香:“你小心伺候着,夫人身子不太舒坦!”
春香心中一紧,连忙答应着进去伺候了。
待承影吃完饭,邱晨又让她去西屋看过三个小的。秦铮带着三个孩子和成子也终于转回来。
昀哥儿刚刚满两岁,出去玩了一天,兴奋过后累坏了,是睡在秦铮怀里抱回来的。阿福阿满却是兴奋不已,你一句我一句地跟邱晨说了冰戏的事,还有皇上……两个孩子都是第一次见到一国之君,难免极致敬畏和兴奋,自然要跟自家娘亲好好说道说道。
邱晨耐心地听着两个孩子说话,阿满想着要上炕,却被她立刻制止,阿满察觉有异询问,邱晨才道出自己略觉不适,阿满立刻上前给她诊脉,很快宽慰道:“娘亲只是吹了冷风,并无大碍。好好休息一日,吃点儿祛风的药,或者喝点儿清淡大汤水也就够了。”
邱晨点头应着,笑着安慰了儿子女儿两句,就打发两个孩子去休息:“阿福明儿还有比赛,阿满明儿也得替我管家理事,时辰不早了,你们也早去安置吧!”
两个孩子行礼告辞,阿福也懂事地自请送昀哥儿回房。
三个孩子离开,秦铮这才询问:“怎么会吹了冷风?过午福安公主闯进来作甚,可是难为你了?”
秦铮还没到家就知道了福安公主闯到府上过,不过,送信的人也说得清楚,福安公主气势汹汹闯进来,却并没生多大事,也没进屋,就跟夫人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是以,他略略有些担心,却没急着赶回来。回来后知道妻子伤了风,自然就想到了福安那个不速之客身上。
福安公主跟廖文清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邱晨也只限于猜测,这会儿自然不好跟秦铮提及,只能说:“……那位向来心思莫测,出了名的任性,今儿上门,我也给吓了一跳,谁知道只是莫名地说了说了两句话就走了……我可能就是急着出去被风吹了一下子!”
福安公主的性子向来嚣张跋扈,任性无端,秦铮是亲身领教过的,自然知道。听妻子这么说,他并没有半点儿怀疑,反而觉得妻子措词温和,话语含蓄,已经是对那位嚣张公主最婉转的评价了。有这些能够看出他的妻子性子温和厚道包容,更让人值得尊敬,他为有这样一个妻子骄傲。
“嗯,让你自己在家里……受惊了。”秦铮有些内疚地宽慰着和妻子,细心地询问着妻子的需要,邱晨也不客气,很自然地享受丈夫的关怀。由着丈夫给她端水,按压发昏的头部和酸胀的身体……
承影有眼色地在身后挥挥手,垂着头道:“夫人,奴婢已经备好了热水,茶水就在茶稞子里……奴婢就在耳房里,有什么吩咐只需唤一声就好。”
说完,抿着嘴含着笑,承影垂首退了下去,细心地放下碧纱橱外的漳绒幔帐。
邱晨还惦记着云济琛的回信,可当着秦铮的面儿,她再怎么粗线条也知道不应该表现出对其他男人的关切来。尽管,她并没有什么好心虚的。张了张嘴,只来得及在承影退出去之前嘱咐了一句:“你盯着前头些!”
昀哥儿住在二进,相对于邱晨夫妻俩的住所确实是前头。
承影心领神会,答应了一声:“夫人尽管放心!”脚步声响,接着是外屋的门关闭的声音……承影去耳房了。邱晨心里再惦记也无法了,只好将此事暂时抛开去。
“夫人且放心!”秦铮有些不以为意,又似乎有些含酸的说着,手下动作不停,一下一下,柔和而有力地给妻子按摩揉捏着。
或许是因为及时服用了药丸治疗,也或许是邱晨所出药方疗效确切,也或许……第二天一早起来,邱晨就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奕奕,之前种种不适一扫而光了。
晨曦微露,天光尚未大亮。就连习惯早起晨练的丈夫也还在熟睡之中未曾醒来。邱晨转眼看看炕橱上的座钟,刚到卯时……邱晨心里搁着事儿,加上昨天睡得太好了,这会儿再没了睡意,略躺了片刻,就躺不住了,干脆放轻了手脚起身。
她们夫妻不同于其他人家,不是妻子在外侧伺候丈夫,而是秦铮习惯睡在外侧,吹灯或者夜里倒水之类都是秦铮来做。自从成亲,只要秦铮在家,邱晨就一直是被照顾的那个。这会儿起身,却要越过睡在外侧的秦铮去,是以,她极小心极谨慎了……可还是没有能成功,她刚刚及上鞋子,秦铮就在她身后道:“怎么就醒了?要什么说一声就好,怎么自己下去了?”
邱晨略略一愣,立即悄声笑道:“我去趟净房……你睡吧,还早呢!”
婚后的生活似乎让秦铮警觉性放松了好多,这会儿也没睁眼,却朝着妻子抬起手来。邱晨失笑,主动地把额头送过去贴上丈夫的手掌。
“嗯,不热!”秦铮嘟哝着。
“本来就没发热!”邱晨失笑着,又拉了丈夫的手塞进被窝,替他将被窝拉好,低声道,“我觉得大好了,也穿了睡袍,不会冻着,你放心睡吧!”
听着妻子这样宽慰,秦铮才放松了表情,邱晨正要转身,秦铮却嗯了一声,微微侧了脸……
邱晨眨眨眼,抿着嘴笑了笑,俯身下去,在丈夫脸颊上印了个轻吻,正要起身撤离,却被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揽住,不得不专心致志地送上一个亲吻,这才终于赎回自由,得以抽身。
走进净房,承影已经从净房的另一个门走进来,伺候着邱晨洗漱更衣的同时,低声回道:“昨晚给云二爷送信的人没有带回回信,只带回云二爷一句话,说让夫人您尽管放宽心,廖三爷无事!”
虽然之前邱晨就猜测到某种可能,但毕竟事情的发展有些太过匪夷所思,让人不敢置信,而且,福安公主的性子她亲自领教过,是何等的骄横嚣张无礼,秦铮在她手中尚且没讨了好,不得不自伤躲避。廖文清不过是一个商户之子,与福安公主的地位天差地别,怎么不让人担心?!
不过,她也知道云济琛不会置廖文清的安危于不顾,也不是随意胡言之人,既然他说无需担心,她也就放心了。
只是吩咐承影:“不用秦礼他们,你安排人盯着廖三公子,平常行动就不必回报了,只看顾着廖公子,没危难,不受伤害即可!”
承影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替邱晨整理好头发,又低声劝道:“天亮还有一会儿,夫人昨儿还不舒爽,就再去歇会儿吧!”
邱晨点头应着,整整睡袍,转回卧房。
手脚难免有些凉,邱晨来到炕前,将手放在炕尾的熏笼上烘着,想着烘暖和了再上炕,却不防备一双手臂伸过来,将她的腰揽住,然后她就被拉上了炕。
“我的手凉……”邱晨低低的提醒着。话音未落,手已经被一双大手裹住,连双脚也被秦铮用热乎乎的腿脚裹住。本来只是觉得有些凉,贴上丈夫滚烫的身体才显出,她的手脚几乎是冰的,温差相差悬殊。
邱晨有些不忍,也有些不好意思,却没有躲避,只是放松了自己的身体,贴合过去……
☆、第五百八十七章 送年礼啦
廖家原在京城就有宅子,之前辉清和县瘟疫时,廖家老小就曾远赴京城避难。承影打发的人就去廖家宅子盯着。
吃过早饭,秦铮就带着孩子们去参加冰戏。
今年春节元日会在西苑举行大型的冰戏表演,这几日,都会在西苑实地排练。而由雍王、福王等人提议的冰球比赛,也将在排练之后举行。昨儿举行了三场,今天还会举行三场。一共十二支球队,轮番厮杀,第一轮是淘汰赛,淘汰掉六支球队后,第二轮则抽签比赛,仍旧是淘汰制。剩下三支队伍最后决出三元。
昨天孩子们已经参加了一轮比赛,今天去是观战的。邱晨特意盯着孩子们穿上厚实的保暖衣裳。又叮嘱跟随的小厮婆子,一定要选避风处,别呛了风。
送走了爷儿几个,邱晨就收到了承影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廖文清昨天从靖北侯府回去,就在廖家的宅子里再没出来。邱晨默然片刻,也只能嘱咐仔细盯着,然后搁下此事,收拾收拾,去松风院处理家事去了。
眼瞅着春节一日一日临近,邱晨最忙碌的日子也过去了。
腊月二十五了,远一些的商人已经回家过年。就是近便的也基本不再进货,只将手中的存货卖掉就该过年了。各家各户大年货已经基本准备停当,邱晨延续在安阳的习惯,到了年底就会按照一年的成绩和功劳,商铺的掌柜活计,庄子的管事,还有府里上上下下一干人,都按功绩分发赏金、年货。上了年纪和孤老,还会另外备一些礼物送上门去。
之前,正常的年例已经发下去了。这一天,陈嬷嬷就拿了一份单子上来给邱晨斟酌,就是准备送慰问的老人、孤老名单。邱晨浏览了一遍,看到几乎没什么变化。于是道:“去年跟随侯爷出征的,残了和没回来的,添上吧。受伤一份加五两银子,没回来的两份,也加五两银子。以后,每年就按此例吧!”
陈氏连忙应着:“这是夫人体恤!”
那些人跟着秦铮出征,都是亲兵,虽说伤亡不大,却也有数十个伤残死亡。这些人是为了护卫秦铮受伤死去的,她自然不能忘了那些人,也不能忘了那些人的遗属,体恤这些人,也是给上上下下立个榜样,只要尽心尽力的人,她们就不会亏待了。
再说,不过是些吃食衣物再加几两银子罢了,那些人却是折了胳膊断了腿,甚至是把命丢在了千里之外……
暗暗摇摇头,邱晨道:“过完年,咱们府上少不得要添些新人进来伺候,嬷嬷操心斟酌着,就先从这些人家里挑吧!”
陈嬷嬷答应着,去添补了名单回来,又去添补米面鱼肉布匹等物事。下半晌,秦铮带着孩子们回来,就会按单子慰问去,这些东西就都得用上了。
不过一个时辰稍多些,邱晨就处理完了家事。转回沐恩院,针线房将他们夫妻和孩子们的新衣裳送了过来。
邱晨带着丫头们一一看过,针脚、绣花、配色、尺寸……邱晨不过扫一眼,就交给丫头们叽叽喳喳连说带笑地检查完了。
这边针线房的人还没走,外头又有婆子引着隆福银楼的人进来。
邱晨听到通报很是疑惑,回头看了看青杏和承影:“没有定首饰啊!”
青杏掌管着她的私库,定没定首饰自然最清楚,听到邱晨这话,也立刻给了个肯定的表示。随即,自动请缨道:“夫人,我去看看吧。若真是咱家的再带进来。不是咱家的就打发人家回去。”
邱晨应着:“去吧,好生给人说,不是也打发个跑腿钱,大年根儿下,人家铺子里都忙着,跑这一趟不少耽误工夫!”
主仆们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觉得人家银楼里送东西送错了地方,而是怕有哪些不入眼的托着银楼的名儿送东西来,若是不问清楚稀里糊涂收了,将来说不清道不明白了,遇上那厚皮赖脸的,少不得多出许多麻烦去,更遑论,那些自诩清高的御史们逢年过节可都憋足了劲儿盯着勋贵们找茬弹劾呢!
青杏出去没多会儿,就笑嘻嘻地转了回来,凑到邱晨跟前恭喜道:“回夫人话,人家说了指定没送错东西,是侯爷亲自去订的呢!”
邱晨惊讶着,转眼看见屋里的丫头婆子都丢了刚刚还兴趣满满的衣裳转过来向她恭喜,本来,她因为福安公主和廖文清的事情心思疲惫,反应的就慢了许多,还没觉得怎样的,被一众丫头婆子们笑嘻嘻闹哄哄地恭喜着,不由地两颊就热起来,却仍旧大大方方白了众人一眼道:“一家人的东西,左边儿口袋拿到右边儿口袋罢了,有啥好恭喜的!”
又转眼嗔怪地瞪了青杏一眼:“还不将人叫进来!”
丫头婆子们都是伺候了多时的,自然了解邱晨脸皮儿薄,见她有些撑不住了,也就有眼色地忍了笑,各自自觉分工,将新衣裳收拢起来。
这边刚清理出来,青杏已经引了两个二十几岁收拾利落的年轻婆子进来。
绸缎庄、胭脂铺子,还有首饰铺子金银楼什么的因为要接待许多女客,官宦大户人家有时候还打发人唤了铺子里的人上门,选购商品或者挑选花样款式之类的,是以,大铺子里都聘有伶俐干净口才好的媳妇子当伙计招待女客,或者上门出入内宅。
这两个婆子都是素青的湖绸长身袄子,个子稍高一点的系了一条黑色绣干枝梅花的栏杆马面裙子;个子稍矮的一个系了一条酱色的天青色绣四季花卉的百褶及地裙,都是盘着圆髻,各自攒了一支分量不重却很精巧的金钗子,脸上敷了粉,点了淡淡的胭脂,看着干净利落好气色,却绝对不会让人觉得轻浮妖娆……一看到这么两个人,邱晨第一时间联想到了现代的职业女性,那种大方干练精明,不由地就生出了一分好感来。
“夫人,这两位是隆福银楼的马婆子和向婆子。”青杏笑着给邱晨引见。
两个婆子脸上挂着不令人反感的笑,一人手里捧着个银包角螺钿紫檀木匣子,不方便行礼,就连忙将手中的匣子放下,恭恭敬敬跪下磕头。
邱晨笑着抬手:“二位大冷天的跑一趟已经是受累了,就不必这般多礼了。”
两个婆子顺势起身,捧了匣子,高个子的马婆子笑着道:“回夫人,这是靖北侯亲自去小店里定制的首饰。如约送上来,请夫人验看,可否合心!”
邱晨示意,青杏带着承影亲自将匣子接过来,捧到邱晨跟前的桌子上,并按照邱晨的示意将匣子打开来。
甫一打开,屋里的光线似乎一下子亮堂了许多,众人下意识地眯了下眼睛,转瞬,才打叠起精神看过去,就见看似不大的扁平匣子里,盒底和盒盖上居然都装了首饰,一件件赤金嵌红宝的首饰密密匝匝,却又陈列有序,黄金奢华,最上等的红宝近乎鸽子血,红的艳丽红的大气,璀璨绚丽,生生地耀花了人的眼。
邱晨还没怎样,一屋子丫头婆子显发出高高低低的赞叹声。
摇摇头,邱晨又转而打开另一个匣子,入眼,却是水晶首饰。黄色的水晶鲜妍明媚,粉色的水晶梦幻迷人,紫色的水晶神秘,蓝色的水晶净澈……还有无色的水晶雕就的首饰,特别净澈通透,仿佛冰雕,拿在手中别有一番韵致。再看这匣子首饰,大都是吊牌、扇坠、压脚、手钏之类,就知道这些是给孩子们的物事。
至于前头那一匣子赤金嵌宝首饰,少不得就是给她定制的。
秦铮南征南陈,带回来不少好东西,邱晨只是看过单子,简单地对着验过就让人收入库房了,她不爱这些东西,自觉首饰不少了,也就没想着去动用。还未进腊月的时候,秦铮跟她说要用,拿了一小匣子去,她只以为秦铮是跟同僚、勋贵什么的礼尚往来,却没想到拿去定制了首饰送回来。还有这些水晶,却是没见过的,想必是秦铮在银楼看到,一起定了下来。
不得不说,秦铮还有有几分眼光的,这些水晶首饰给阿福阿满用,价格不是太高,却难得的晶莹纯净,跟孩子们干净明快的气质相搭,真是刚刚好。
“哎呀,这些水精真好,这么通透,一丝儿杂质也没有……”月桂在旁边笑着赞道。
邱晨笑着回头看看她,转眼看着匣子上层许多副水晶耳坠子,都是银丝为骨,精巧可爱,于是笑着道:“行了,别跟着说了,你们几个大丫头,一人来挑一件儿吧!月桂,含光和旋冰不在,你和承影替她们挑一件!”
月桂一听这话,自然欢喜不已,却又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搓手道:“夫人,奴婢就是觉得好看,没想要……”
邱晨喝了口茶,抿嘴儿笑着,也不说话。
底下的向婆子看着眼色,笑着搭话道:“这位姐姐心地真是厚道,夫人今儿好兴致开恩赏了,姐姐就谢恩领赏吧,不然,反而扫了夫人的兴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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