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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成双福满堂-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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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氏抿着嘴笑着点头:“你不是说荠菜最鲜?这是上午刚挖的,也就得了一小捧。过上三五天功夫,荠菜也就大了,到时候,你过来,给你包荠菜饺子吃。”
    邱晨吃着包子,连连点着头应下来。
    吃过午饭,邱晨略略歇了片刻,要了周氏的一件粗布衣裳,挎了个篮子,也没用青杏春香跟着,只让周氏陪着,去了湖滩地上。
    刚刚化冻的湖滩地特别泥泞,邱晨索性把裤腿挽了,用手帕子扎了,然后踩着泥走进去,不多会儿,一双藕荷色绣梅花的绣鞋就完全看不出模样来了。
    鞋子湿了,棉线织的袜子也湿到脚踝处,脚底冰凉冰凉的,让整个人都很快感觉冷起来。
    邱晨低头看了看沾满泥水的双脚,皱着眉感叹:“咱们身上穿着厚实,仅仅湿了双脚也冷的不行,那些老人孩子……唉!”
    周氏也挪挪脚,同样感慨道:“世事就是如此,别说你,就是我也没吃过这种苦楚……”
    姑嫂俩不过是低声感叹一句,就继续往里走去。很快就在那群人附近找了一块未挖过的地方,一铲子下去,就听很清脆的一声咔嚓……邱晨动作一僵,周氏笑着摇摇头,低声道:“你挖碎了……这样,看到这样的干苗儿不?从旁边下铲子……”
    荸荠叶片本就成丝条装,干枯之后,经过一冬天的消磨,也所剩无几了,而且还黏在泥泞中,邱晨低着头努力辨认着,好一会儿才学会了辨认荸荠的位置,再挖下去,也没再把荸荠铲烂,可她那龟速,连她自己都觉得脸红了。
    姑嫂俩挖了一会儿荸荠,渐渐地挪动着往人群靠近。
    只是,邱晨很快就看到她企图靠近的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瞥了她一眼后,艰难地站起身,拎着半袋子荸荠走开了……
    邱晨愣怔了一回,茫然地看看自己,又看向周氏。
    周氏感叹着,低声道:“咱们的衣裳上没有补丁……”
    邱晨低头一瞧,不由恍然。她和周氏虽然穿了最朴素的粗布衣裳,可相对于那些老人孩子身上的褴褛衣裳来说,还是太好了……没有补丁不说,也没有污物,……太干净了!
    那些人判断她们不是同类,却下意识地不会招惹,只是避开以免招惹麻烦。
    邱晨汗了一下,索性也不采取什么迂回政策了,干脆拎着篮子凑到独自一人,身边没跟大人的七八岁小男孩跟前,从怀里摸出一个煮鸡蛋来,往那孩子眼前一晃,笑道:“婶婶不会挖荸荠,你教教婶婶挖荸荠,我给你鸡蛋吃好不好?”
    那孩子一双乌黑的眼睛盯在鸡蛋上,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这才迟疑着点了点头。
    邱晨将那个鸡蛋递给孩子,孩子用一双冻得通红沾满泥水的小手捧着鸡蛋,爱惜地打量着抚摸着,就在邱晨犹豫着要不要让孩子洗洗手再吃的时候,孩子却恋恋不舍地将鸡蛋塞进自己的怀里,完了还用手按按,然后露出一个欣慰的欢喜笑容来。
    怔了怔,邱晨问道:“你怎么不吃?你不爱吃鸡蛋么?”
    孩子有些奇怪地看向邱晨,摇摇头道:“给妹妹留着……嗯,只有一个,只能不让弟弟看到了。”
    邱晨脸上的笑容僵住,看着孩子黑瘦皴裂的小脸还有冻得红肿的泥水下边可能满是冻疮的小手,眼窝发烫着,几乎涌出泪来。
    眨了眨眼睛,邱晨努力地重新撑起一个微笑来:“你好好教我,教会我挖荸荠,我就再给你一个鸡蛋好不好?那样,你弟弟妹妹就都有鸡蛋吃了。”
    孩子登时漾开满脸的欢喜,那样灿烂的笑容,简直让天空中的春阳都为之逊色起来。大力地点着头,然后垂下头,指点着地上的荸荠枯叶,教起邱晨来。
    孩子教的很认真,邱晨这个冒牌的学生学得也很投入,很快,邱晨就能够完整地挖出一颗颗荸荠了。
    “是这样么?看,这颗好大!”邱晨挖出一颗比鸡蛋还大的荸荠,禁不住也欢呼了一声。
    孩子扭头看看邱晨手里的荸荠,点点头:“这样的很甜!”
    邱晨笑着点点头,从怀里又摸出一个鸡蛋来,交到孩子的小手里,“你教的很快很好,再给你一个鸡蛋……”
    孩子咧着嘴巴笑的满脸灿烂,把邱晨沾到鸡蛋上的泥巴在身上擦干净,异常小心地把鸡蛋放进怀里。
    “你叫什么名字?”相处了一会儿,两个人熟悉了些,邱晨就开始挖着荸荠套话。
    “我叫春生,我娘说过,我是春日三月生人……我弟弟叫冬来,我妹妹叫雨儿,我娘说了,弟弟是冬天来的,妹妹生人时天正下着大雨……”得了两个鸡蛋,显然春生很高兴,随之话都多起来。只不过,说着说着,小家伙儿的声音渐渐低落下来,笑容灿烂的小脸也重新沉郁下来。
    邱晨看他的模样,再联想到他身边连个大人都没有,就在心里猜测,是不是他的父母都不在了?
    正斟酌着怎么继续询问,春生低着头,手下飞快地挖着荸荠,低声道:“我爹去年生疫病死了,我娘也改嫁走了……家里就剩了我跟弟弟妹妹了……”
    邱晨挑挑眉,很是意外居然是这么一个情况,咽了咽口水,对不管儿女死活的春生娘却生不出多少厌恶来。这样的情况,那个女子或许只是为了活下去吧……虽然,她绝对不会认为那个女人抛弃三个孩子不管是对的。
    默了片刻,邱晨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声道:“春生,这一冬天都是你带着弟弟妹妹过的么?”
    春生黯然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娘回来看过我们,给我们送了两袋子面回来……要不让两袋面,我跟弟弟妹妹……说不定早饿死了!”
    邱晨愕然。刚刚对春生娘抛下孩子的那一点点不赞同也没了,那个女人没办法养活自己的孩子,就用改嫁的法子换来两袋面?
    这样的做法……邱晨除了惊讶、意外,已经无法描述自己的感受了。
    就像她曾经看过一部电视剧,说一个母亲为了孩子做妓女,用卖身的钱养活自己和孩子……当时她还觉得那情节特别狗血,这会儿听着春生不带半点儿怨愤,反而对母亲多是无限想念的诉说,她已经不觉得狗血了。
    春生的母亲因为没有法子养活三个儿女,改嫁换来粮食让孩子们度过饥饿关头……这样的做法,她无论如何也表达不出批评来。
    默了片刻,邱晨尝试着问道:“你这会儿能挖荸荠,可荸荠挖完了怎么办?你弟弟妹妹还很小吧?”
    春生神色愈发黯然起来,垂着头低声道:“我,我会挖野菜……”
    邱晨回头看看周氏,见她点了点头,于是低声道:“我认识这个庄子上的人,听说,他们招你这样的孩子……放羊,你会不会放羊?要是你会,我帮你说说,你来放羊,就能挣工钱养活弟弟妹妹了。”
    “我会,我会!疫病之前,我爹就买了一只羊回来给妹妹喝奶,都是我去放羊……可惜,后来爹爹死了,娘就把羊卖了,给我们换成了吃的……”春生说到这里,抬手握住邱晨的篮子,眼巴巴地看着邱晨道,“婶婶,你帮我说说吧,我会放羊,我会好好干活的,不会偷懒……”
    邱晨抬手,摸摸孩子蓬乱的头发,点点头:“走,我领你回去说说……若是庄子上答应用你,咱们再问问,能不能把你弟弟妹妹也接过来,到时候,你放羊也能照看弟弟妹妹。”
    春生满脸欣喜起来,连连点着头:“嗯,嗯,我知道了!”
    说着话,邱晨拉着春生的小手站起来,春生蹲的时间长了,腿脚麻木了,一迈腿差点儿跌到泥地里去。还是邱晨伸手将他扶住,又把春生挖的小半口袋荸荠拎过来背在肩上。她自己的篮子自然有周氏拎着。
    等春生的腿脚稍稍缓和了些,邱晨领着孩子正要走,旁边一个头发花白蓬乱的老太颤巍巍地赶过来,拦在了邱晨面前:“你领这孩子去哪?”
    春生满脸喜色地对老太道:“大奶奶,这个婶婶要带我去庄子上,她说可以带我去庄子上说说,让我来给庄子上放羊……大奶奶,要是我能来放羊,冬来和雨儿就不用再饿肚子了……”
    可那老太却丝毫不肯放松,狐疑地盯着邱晨和她身后的周氏,伸手就要过来拉扯春生,一边道:“别当我老婆子也是几岁的娃儿,任你哄骗,你这是要把娃儿拐走卖掉吧?我劝你想都不要想,我老婆子答应了他娘,好好看着娃儿的,绝对不会让你把孩子拐走了……”
    好心地想要救助一下春生,没想到被人当成拐带孩子的拐子了。
    邱晨哭笑不得的道:“我真是认识庄上的人……”
    下意识地辩解了一句,看清楚老太眼中的不可忽略的怀疑后,邱晨索性苦笑着停止辩解,而是笑着道:“老婶子,你要是不相信,就跟着我去看看……嗯,你放心,就那个庄子,隔得不远,耽误不了你挖荸荠的!”
    老太和邱晨这一番对话,刚刚都低着头专注着挖荸荠的人也有好些抬起头注意到了这边,这会儿,又有一个老太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走过来。无声地站在了老太身边。
    得,这是防备自己对孤身老太下黑手了!
    没奈何,邱晨只好将春生暂时交给老太牵着,就连手上的半袋子荸荠也被那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接过去背着,邱晨哭笑不得地跟周氏带头走在前边,一路回了庄子。
    到了庄子上,庄上的人见了周氏和邱晨纷纷行礼问候,邱晨这会儿也不再跟老太表白什么了,只将老太交给大老远迎出来的青杏和春香:“你们带这个孩子和老太去洗洗手,拿点儿热乎东西给她们吃,完了带过来见我!”
    春香答应着带着呆愣愣的几个人去了,青杏服侍着邱晨梳洗了,换了自己的干净衣裳。周氏也换了衣裳,却只顾着把邱晨按到炕上,用被子把腿脚捂起来:“赶紧捂捂,别冻伤了……”
    说着,又急匆匆跑出去,片刻端了一壶红糖姜枣茶来,这才也上了炕,跟邱晨一起喝茶取暖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三月三(1)

两个老太在湖滩上还把邱晨当成拐子,满心警惕跟了来一看究竟,待看到青杏和春香两个衣裙鲜亮容貌漂亮的丫头迎上来,接了邱晨簇拥而去,口称太太时,她们就怕了。瞧这样子,人家哪里是什么拐子啊,人家是庄子上的贵人呐!
    满心惶恐着,还在犹豫着是不是要请罪时,人家已经被小丫头簇拥着进去了。两个老太和春生被婆子们带进去洗了手脸,老何的大儿媳匆匆拿来自家儿子的一套棉衣棉鞋给春生换上,这才会同两个婆子一起带进周氏的屋里。
    “太太,舅太太,人带过来了。”春香进来通报。
    邱晨捧着一杯热姜茶点点头:“叫她们进来吧。”
    两个婆子在前,春生在后,被带进周氏的里屋。
    两个婆子进门一眼就看到刚刚被自己当成拐子的太太已经换了一身绸缎绣花衣裳坐在炕上,笑微微地看过来,唬的噗通噗通跪倒在地,捣蒜般地磕起头来:“太太,是老婆子有眼无珠,没认出贵人来……”
    她们这么一跪,春生也怯生生地摁着跪了下去,却没有磕头,只是看着炕上换了衣裳的邱晨,眼睛渐渐发出欢喜的光芒来。这个婶婶不是坏人,还是这个庄子的主人……虽然刚刚这位婶婶说话那么和气,笑的那么好看,他还多少有些担心,她真的能给自己安排个活计让弟妹吃饱饭么,如今,他不用再担心了……这个庄子这么大,一定有好多羊让他放,他好好放羊,让羊吃的饱饱的,长的肥肥的……他就一定能够挣到足够让弟弟妹妹吃饱饭的工钱!
    这么想着,春生也紧跟着两个婆婆之后,真心实意地磕下头去。
    邱晨失笑地摇摇头,从炕上下来,伸手去扶前头的老太,青杏和春香见此也连忙扶起另一个老太和春生。
    邱晨扶着春生的大奶奶在椅子上坐了,看着青杏和春香照应着另一个老太和春生也坐了,这才在炕沿上坐了,笑微微对春生的大奶奶道:“你是春生的大奶奶吧?”
    老太拘谨地坐在椅子边儿上,听闻问话连忙点点头,又慌张道:“回,回太太话,老婆子是春生爹的堂伯娘……春生爹没了,春生娘又走了,撇下仨娃子都这么丁点儿大……唉,照说我老婆子就该多照应着,可去年一场大瘟疫,我家老头子和儿子媳妇,两个孙女都逃过去,就剩我跟一个两岁的小孙子……唉,老婆子也就刚够养活了小孙子……”
    说着话,老太渐渐去了些畏惧,长篇大论地自我介绍起来。只是,过去的一年对这个老太来说太过悲伤,说着说着,满脸愧色的老太已是哽噎着抹起眼睛来。
    正好春香退出去端了三碗热油茶过来,邱晨示意直接端给寒寒噤噤的三个人,笑着宽慰道:“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这么冷的天,你们吃完油茶暖和暖和吧。”
    老太赧然地抹了眼,慌张地起身叉手谢过,这才拘拘谨谨地端了碗,吃起香甜温热的油茶来。
    别说这样的年景,就是平常丰裕的年景,庄户人家也没谁舍得用油炒油茶吃,更何况,邱晨炒的油茶还加了芝麻干果碎等作料儿,浓香甘甜,三个人喝了一口就有些收不住了,连连喝了小半碗下去,才顿住。春生首先捧着碗问道:“婶婶,我能把剩下的带回去么?……嗯,那啥,小弟小妹一定喜欢。”
    春生这话一出,两个老太明显都松了口气,春生大奶奶也赧然道:“太太厚待,照说我们不该得寸进尺……只是,这样的好东西给老婆子吃了就糟蹋了,能拿回去给小孙子也能改回善!”
    邱晨笑着看了青杏一眼,青杏立刻笑道:“这个冲开了没法子往家里带了,你们且吃了吧,待会儿,给你们一人带上一斤,再拿回去给孩子打牙祭也不耽误。”
    两个老太闻言大喜,慌张地放下手里的碗,跪下磕了个头,这才唯唯诺诺地捧了油茶三两口就喝光了。
    春生最小,可喝起油茶来的速度却丝毫不慢。他第一个把油茶喝完,还意犹未尽地拿汤匙细细地把碗刮了一遍,这才搁下,还一眼一眼地看着空空如也的碗……这副模样,若是不当着邱晨的面儿,怕是这个孩子早就用舌头把碗舔一遍儿了。
    喝过油茶,邱晨再问什么,两个老太和春生回答起来就少了一份拘谨,语言也顺畅了许多。
    邱晨很顺利地就把清和县庄子上的情况摸了个底儿掉,这才知道,河工征夫,远比之前的限制要求更严苛……
    另一个老太的两个儿子都被征了夫,丈夫也因为未满六十岁,也被征了去……说起征夫来,老太哭的哀戚……两个儿子正值壮年还好,就怕五十八岁的老头儿熬不过去……天这么冷,那些青壮被征去修筑河工,听说许多时候都是要泡在水里的……听说,好些青壮都受不住病了……
    老太太絮絮叨叨颠三倒四,一句一个听说,真实情况却一点儿不知道。
    为了防止民夫逃逸,河工工地上看管很是严苛,别说被征去的青壮不让离开,也不许家人探望,虽然隔着不过百八十里路,近的甚至只有十几里路,可一旦被征夫进了工地,消息就完全封闭,家里人如何,民夫们不得而知,民夫人是死是活,家里人也无从打探……
    这个季节,刚刚开河,河水说是冰冷刺骨毫不夸张……邱晨听着老太的哭诉,心里沉重的厉害。这些人中,好些就有她去年从瘟疫死神手里夺回来的性命,如今……
    只不过,这些事情不是她能够干涉的,她能做的也是尽力照顾下庄子上的老弱妇孺。
    泛泛地宽慰了两句,邱晨给每个老太拿了十斤面,一斤油茶,打发人带了春生回家,去接他的弟弟妹妹。
    将两老二少打发了,一直没做声的周氏禁不住感叹道:“咱们家如今是能交银子赎工了,不然,你俩哥哥……还有咱爹都少不了被征了去……原来他们也被征去过,回来说起来,那都不是人受的罪!人家根本不拿民夫当人看啊!”
    邱晨笑着拍拍周氏的手以示安慰,道:“大嫂别想过去那些了,如今咱们的日子一日好过一日,孩子们也是正劲儿,以后爹娘和你们必不会再受那等苦楚了。”
    听邱晨提起孩子们,周氏也露出欣慰的笑容:“这都是沾了你的光……呵呵,孩子们也好。我看阿福阿满最有出息,你看看那么丁点儿大的人,就多少知礼懂事……”
    一提起阿满,邱晨脸上的笑容一滞。这些日子,她努力给自己找些事情做,让自己忙乎起来,累一些,晚上方能睡着……可提起阿满,她仍旧担心挂念,而且这份担心和挂念并不因时间长了而淡去,反而一日多似一日,只不过,日子多了,她已经能够把这份挂牵掩在心底,不显露出来罢了。
    周氏看着邱晨变了变脸色,还只当邱晨想起了自己寡居的事情,连忙笑着转开话题:“你这一天忙忙乎乎的定是累了,你歇会儿,我去鸡舍鸭棚里看看。”
    邱晨笑着摇摇头,跟着周氏一起下了炕,穿了鞋子一起往外走来:“你去看鸡舍鸭棚,我再去湖滩上看看……我刚刚看到几种药材,没看清楚多少……若是多,等挖完荸荠,就让那些人挖药材,也能挣点儿钱,把春天这段青黄不接的日子糊弄过去。”
    周氏点点头,“我跟你去吧!”
    邱晨笑着拒绝,撵着周氏去做她的事情,自己带了青杏和春香出了门。
    水生和附水生药用植物不少,香附、蒲黄、芦根好些药材都是在水边生长的。比如芦根、香附这些地下部分入药的,春季发芽前或初发芽的时候,恰好是采挖的最好季节,若是南沼湖的存量比较丰富,完全可以帮着那些人糊口。而她和大哥大嫂不至于赔钱不说,也算是以工代赈,比直接拿钱救济好的多。
    因为这个季节大多数植物还没有萌发,邱晨也没有火眼金睛能看穿地下的东西,就拿了一个小扒锄四下里刨刨挖挖,速度自然快不到哪里去。不过,结果还是很令人满意地。估计这个地方的香附什么的从来没人挖过,存量还是很丰富的。香附虽然块很小,但质重,照这个分布,一人一天挖上五六斤不成问题,一斤按照二十文收,挖香附一天也能挣个百十个钱,一家人吃喝都够了。
    吁了口气,放了心,邱晨跺跺脚上沾的泥巴转了回来。
    家人已经带着春生接了他的弟弟妹妹回来,邱晨又看着人给两个孩子洗了澡,寻了两套干净暖和的衣服穿了。就安置在周氏夫妇居住的厢房里。
    看天色渐晚,邱晨没有应周氏的挽留,乘车回了城。
    周氏这边的情形不错,有了挖荸荠和接下来挖香附芦根的法子,庄子上的庄户也不虞挨饿,她也就放了心。
    第二日,邱晨就乘了车,有秦礼、沈琥护卫着,去了清和县的庄子。这个庄子看过,又逐一去了丕县、辉县和易水县的庄子,四个庄子转下来,邱晨大致摸了个底儿。
    相比之下,竟是清和县的庄子情况最好,虽说遭了瘟疫,人口有所损失,却毕竟存活较多,相对而言,丕县还稍好一点儿,最惨的就是易水县,因为临近易水,水灾让人口损失了一半多,紧接而来的瘟疫,又让人口损失了余下人口的一半多,统总算下来,人口竟是十去七八,一间间残垣断壁的房舍,几乎没多少原住居民。倒是这些日子,杨树勇和大兴带着人招募工人有了些效果,庄子看上去有了些生机,已经比大兴初次看到的情况好了许多了。
    这一圈转下来,除了查看人口民情之外,邱晨也实地考察了田地的布局土质肥力等。
    清和县是红泥土,丕县和辉县都是混合土壤,易水县则是典型的沙质土壤,这样的土壤水肥易流水,却是种植马铃薯、山药、花生等作物的最佳选择。
    看过一遍,邱晨心里有了数,就匆匆转回来,准备在安阳歇息两天,陪着唐吴氏和孩子们过了三月三就转回刘家岙去。
    回到安阳城当晚,云济琛就找上门来,混了一顿饭也笑嘻嘻地传达了一个消息,廖文清已经放弃出家的念头。只不过,前些日子身体损耗的狠了,又被云济琛和邱晨联手气了一回,他们离开,廖文清就病了,在床上躺了五天后,病情好转就收拾了出门,去各处回春堂察看去了。
    邱晨闻此消息,心下欣慰的同时,却已经没有太大感觉。
    她跟廖文清终于走不到一处去了,从此后,大概也就是比较协调的生意合作伙伴了。
    转天,就是三月三。
    在古代,三月三意味着春天到来,万物萌发,孩子们放纸鸢,文人士子们热衷于郊游踏青,就连妇人女子们也可以在这一天走出来,到郊外游览春日美景。或许也因为这一日女子出游,又大大地吸引了文人士子和浮浪人的兴致,纷纷出城,寻那风景秀丽,景色宜人之处,三五成群,五六成帮的聚在一起,赏美景看美人,对路过女子评头论足一番,看到心怡的女子少不得还有那轻浮之徒上前搭搭话儿,当然十之七八不会受到啥好脸色,但也有那偶然情况,也能成就三两对佳偶。
    像吴氏这样的人家,自然不屑于去那人头攒动之所拥挤,早早地就让人清了城南的法源寺,这一日大早,林家的马车在南城门外等到了吴氏母女和两个小少爷,合并一处,一路往法源寺而去。至于林旭,则是早就受了郭四公子的邀约,与一众文人士子,同窗好友同行去郊外参加踏青诗会去了。
    若说去年云府是邱晨第一次涉足古代的社交圈子,这一回跟着吴氏去法源寺,无疑就是她第一次进庙宇。
    对于一个现代科学工作者来说,邱晨是毫不作伪的唯物主义者,对神鬼仙佛是不信的,反而大方洒脱,没有吴氏那般小心翼翼,会担心着一举一动是否合乎规矩,是否会触怒到神灵佛祖。
    法源寺从昨晚就净了寺,出了唐知府的家眷外,就是几家大户人家的家眷入内礼佛赏景。
    从进了法源寺,吴氏是虔诚无比地逢佛便拜,邱晨也跟着她,有样学样地一路拜下去,也不知道磕了多少头,上了多少香,连邱晨自己个儿都暗暗好笑,这一通乱拜下来,若是神佛有知,会不会也给拜糊涂了?
    拜的头晕脑胀的,才把数不清的佛像拜完了,邱晨跟着吴氏也捐了香油钱,看着吴氏给三个孩子点了长明灯,不知怎么的,也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让法源寺主持给满儿也点一盏长明灯……僧人接了银子,将一盏海碗大的油灯注满了油,点燃了,缓缓升到大殿顶上,邱晨的心忽地安定下来。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信教信佛,无比虔诚的叩礼膜拜……其实,上帝也好,佛祖也罢,不过是人们的一种精神寄托罢了。
    理过佛,像吴氏这样的贵客,自然有主持方丈亲自引了,送到后头专门用于待客的禅房净室中休息奉茶。
    方丈很是知机,看着奉了茶上来,略略叙谈了几句,确定了吴氏一行会留饭,就告辞下去了。只留了邱晨、吴氏和孩子们,洗漱休息。
    唐知府的两个小子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不甘心跟着母亲姐姐坐在净室里憋着,一杯茶喝完,就要出去逛逛。
    跟着吴氏过来的婆子笑着建议道:“这法源寺说起来有三景,分别是雪后梅花,春日杏红,还有秋日的白果黄叶……其他两景不应时,倒是杏花儿刚刚开了……而且,这法源寺的杏花儿有个难得处,皆是别处难得一见的红色,一大片杏花绽开,如云似霞,火红一片,煞是好看呐!”
    听这婆子说的诱人,唐家的两个小子更是心痒难耐,一刻也坐不住了,干脆一边儿一个,扯了吴氏的袖子就往外走。邱晨也笑着跟上,兰芷一脸兴奋,却知道在外头守着矜持,慢悠悠地陪着邱晨,一路出了精舍,往后头的山坡上走去。
    侯在精舍门外的知客僧见知府女眷们出来,连忙躬身见礼,问明白吴氏一行去赏杏花,就连忙提前一步,躬着身子引路前行。
    绕过两栋院落,一抬头,大片大片红色花海一下子跃入眼帘,云蒸霞蔚,灿烂地一路铺张开去,几乎染红了整个山坡。
    这个季节,树木刚刚开始萌发,大多数树梢上只是鼓出一个个芽包,就连萌发最早的柳树,也只是见了抹嫩黄,这么一大片红色的杏花如此绚烂到嚣张的地步,还是让人满心惊喜,继而惊叹这自然之力的鬼斧神工。即使见多了大片人工种植花卉的邱晨,也禁不住要感叹赞美几分。
    ------题外话------
    连着两天实在是太累了,今天更晚了,亲们……别打脸!
    爬走继续码字,争取尽快送上二更。
    今天会有二更,这回说话算话……捂脸遁走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三月三(2)二更

其实法源寺的杏花并非火红,而是类似于玫瑰红的颜色,虽然不够浓烈,却远比火红妖娆妩媚,又是这样一大片地铺张开来,就对视觉和心理造成了极大地冲击,让人忍不住地惊叹,赞叹!
    唐家两个小子闰辰闰申一看到大片的杏花就大声嚷嚷着赞叹起来,兰芷毕竟大些了,又碍于在外边要举止矜持有礼,没有嚷嚷起来,却也下意识握住了身边邱晨的手,点着大片的红色杏花道:“海棠姨,居然真有这么漂亮的红色杏花嗳……真好看,真如云霞一般!”
    吴氏回头看过来,无奈地对邱晨笑笑,“这三个皮猴儿,难得出来,这一出来,就管不住了。”
    邱晨笑道:“小孩子么,就是纯真活泼了才好……等长大了,各种事情压着,想这么无忧无虑都不能够了,也不必太过拘着他们!”
    吴氏笑着摇头:“难怪你孩子缘儿特别好,就你这么宠着他们,纵着他们,他们不喜欢你才怪!”
    “那是孩子们懂事知礼,若是真的有什么错处,我也是很严格的!”邱晨一本正经地表态,惹得吴氏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子。
    看着大片的杏花走过去,却走了三刻钟方才来到山坡下,仰头,山坡上彤云一般的杏花终于近在眼前了。
    知客僧躬身询问:“坡顶上有一处亭子,山腰上也有几个草庐,不知夫人和公子小姐要到哪里?”
    吴氏毕竟是金尊玉贵养大的高门女,体力弱的多,就是兰芷,虽说性子活泼爱说爱动,但活动总也有限,体力同样不太好,走了这三刻钟的路,虽然在邱晨看来速度极慢了,却也有些微微的气喘,倒是邱晨因为日日忙碌,在家里也爱亲自动手种菜清理,体力要好得多,哪怕是身旁的兰芷将小半个身子的重量挂在她的胳膊上,却也并不觉得累,气息也平和均匀,没有丝毫气喘之意。
    “太好看了!”兰芷靠着邱晨的胳膊,一边喘着气一边赞叹着。
    邱晨含笑颌首表示赞同。
    兰芷幽幽叹道,“这样美丽的景致,真该有美妙的诗句来咏叹,可惜,这会儿竟是一句也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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