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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成双福满堂-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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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树猛听她说了一回,就很是不以为然道:“这跟种植芋头差不多嘛……切开可以,但需要晾一下再种,不然新鲜切口种下去会烂了。”
邱晨愣怔怔地眨了眨眼睛,很干脆就把土豆种植的事情也交给杨树猛去做了。
因为温室的温度高,光照也足,不过四五天功夫,松软的黄褐色土壤中就钻出了许多嫩绿色的小芽儿。
邱晨每日吃过早饭不再去东跨院盯着作坊的工人操作,转而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温室中的蔬菜和马铃薯上。当然了,邱晨就纯属叶公好龙之列的,她只是每天去看,看着一层小嫩芽儿茁壮成长,至于怎么培植,怎么松土浇水施肥啥啥的,她是统统不懂,也不会擅自去做的。
如是,轻松喜悦地过了两三日,期间过了个二月二,带着孩子们炒了豆子和小面旗儿,看着孩子们脱了大毛衣裳,穿着一身薄棉衣裤轻快地跑进跑出,邱晨满脸欣喜着,同时在心里挂记着阿满,不知小丫头到了何处?小小的孩子离开家乡,会不会水土不服,会不会吃不惯不一样的饮食?
二月上旬很快过去,即将进入中旬的时候,赵九返回了刘家岙,也带回了几个庄子的进展情况。
赵九这一趟去易水县和辉县招人,并不顺利。易水县和辉县接连经过了水灾和瘟疫的肆虐,人口十去五六,加上三皇子……哦,如今是齐王了。加上齐王推行的严苛徭役,几乎所有的男丁都被征集了去修缮河工了,各个村落里几乎看不到男人。剩下的老弱妇孺,还要努力地重建家园,复垦耕地,还有好些为了糊口去野地里挖芦根之类的东西充饥……想要招劳力去庄子里开垦耕地非常难。
赵九到了那里,一看情形不对,就跟大兴和满囤商议了,立刻改变了招募地点,越过易水县,去了南边的修城县和介吾县,这两个县没有经历水灾和瘟疫,同时还有一些易水、辉县逃难过去的流民,招起人手来居然很顺利。赵九只用了四五天功夫,就通过当地的掮客,每个县都招到了二百多青壮,这些青壮有一些是易水、辉县过去的流民,也有带着家小的,赵九也依着邱晨的意思,把那些人的家小也一起带回了庄子上。截止到赵九返程,易水和辉县、丕县三个庄子已经招到了近六百青壮,加上家小,一下子增加了一千多人。
说到最后,赵九笑道:“……咱们招去的那些单身青壮,原本也有好些人抱着试试的打算,到了庄子一看,带家口的不但有房子,还有大片的良田,最重要的是,咱们家的复耕养地办法,让许多人都动了心,我回来前,就不止一个人找到我问,他们可不可以把家口也带过去安家。”
邱晨笑着点头:“目前咱们缺人手,只要他们肯来,咱们就管安置。”
赵九笑着点点头,又问道:“太太,咱们家如此厚待,若是他们将来再走了怎么办?要不要,这会儿就跟他们签个契书,必须干满几年才能离开。”
邱晨笑着喝了口茶,摇摇头道:“不必。咱们不强迫……今年咱们下了大力气复垦,积上一年肥,明年的田地就缓过劲儿来了,咱们的庄子又支援农具和牲畜,租子也比别处低一些,种地的空里,再给他们找些挣钱的活计……只要一年,你撵着他们走也没人肯走了。”
赵九听得满眼里冒出光来,连连点着头道:“这是太太仁厚……能到咱们庄子上落户的,都是有福气的。”
邱晨笑笑,没有接话,打发了赵九下去歇着去了。
进了二月中旬,温室中的菜苗儿已经长到三指高,马铃薯生长的也很旺盛,舒展开的叶片呈现出暗绿的色泽,彰显着土壤肥力的充足。
二月十三一大早,邱晨把家里的事情交待给陈氏和大兴家的,自己房间里留了玉凤,带着青杏和月桂、春香启程前往安阳城。
马上就三月三了,安阳知府唐言璋的太太吴氏打发人送了信过来,三月三带着孩子们去城外踏青。邱晨也要去几个庄子实地看看,然后确定种植什么。
另外,邱晨还要去安阳的制皂作坊教刘占祥制作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工艺,刘家岙作坊里生产出来的第一批沐浴露和洗发水已经运送出去,反馈回来的消息是预售火爆,这一批货还未运到,那边早已经卖光了,甚至连两个月后的产品都预售光了。如此一来,加大产量就势在必行了。
随着沐浴露洗发水预售火爆消息传回来的,还有云济琛的一封信,信的内容除了介绍新产品的大好形势外,还捎带着说了一句话--‘廖三形销骨立,自责不已,多次流露出弃世出家之意。’
谈及廖文清,邱晨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那个人是个很不错的生意伙伴,性情洒脱不羁,本性也不差,做朋友也非常不错。曾经,他对她的情意,也让她动心过,甚至打算过嫁入廖家,与他相濡以沫过下去。
可是,阴差阳错,不知哪里,也不知何时,他们之间不对了。廖母高氏的反对、发病、以及最后的病发身亡,让他们彻底的没了走到一起的可能。
想起廖母高氏,邱晨没有太多感觉,但是,她却自觉愧对廖文清。若是,那日她没有赌气把药拿回来,若是,她见过廖家丞之后,再托*把药物带给廖文清,或许,廖母就不会因为急性发作身亡,廖文清也不至于自责愧疚到如今要出家的地步。
这种种之后,邱晨真真是恨不能抓住廖文清打他几个耳光,把陷入自责愧疚中不能自拔的他打醒!
不管高氏是不是因他病发身亡的,固然愧疚,固然自责,但完全不应该生出什么弃世出家的心思来啊?若是高氏没死,知道儿子要出家,只怕也要再被气死一回了。
弃世出家,就如自杀一样,完全是懦弱和自私的表现。完完全全是对自己所犯错误的逃避!除了让人看不起,还能有什么作用?
二月中旬的天气真是乍暖还寒时,昨儿艳阳高照,温暖的穿件夹衣都不冷,今儿一早起了风,天阴沉着,太阳也多的不见了影儿,微寒的风吹过来,让邱晨禁不住微微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漳绒斗篷。
青杏眼明手快地把卷起半边的车帘子放下来,压实了,又从角落的茶壶里倒了杯热茶递到邱晨手里:“太太,今儿阴天冷的很,您喝口茶暖暖……”
邱晨接了茶,心思仍旧有些浮躁安不下来。
初见廖文清是在清水镇的回春堂,锦袍折扇,风采翩翩,何等俊逸洒脱,谁知道,今日今时,居然意气消沉到要出家的地步……
垂了眼,将即将溢出口的叹息掩下去,邱晨默默琢磨起,见了廖文清该怎么说,才能让他打消了出家的念头,重新振作起来?
马蹄踏踏,车轮辚辚,邱晨带着三个丫头分乘了两辆马车,一路往南行来。
曾经觉得遥远难熬的路程,走得多了,似乎也习惯了,也不是那么难熬了。途径清水镇、程家窑,巳时中已经到达了安平县城。
车子没有停留,一路疾驰,在未时末刻终于看到了安阳城灰沉沉厚重高大的城墙。
顺子和沈琥在城门外接了,一行进了城,直到林宅里方才停下来。
顺子家的带着两个婆子迎了上来,接着邱晨一行进了三进。迅即送上热水来给邱晨洗了手脸,月桂伺候着邱晨梳了头,顺子家的就送了午饭上来。
食之无味地吃过午饭,邱晨略略歇了两刻钟,大兴从外头赶了回来。
大兴把庄子上的情况细细地跟邱晨说了,“……其他的都还好,人手也算凑乎着够用了,就是拖老带幼的多了,如今青黄不接,地里一点儿出产都没有,连野菜都没处寻摸去,这么多人口吃饭就有些难了……咱们家里虽然存了些粮米,可也架不住这么些个人嚼裹……照这个样子吃下去,家里的存粮顶多能够支应一个月。五月麦收,中间还差着一个多月呢!”
邱晨静静地听着,见大兴说完,这才开口道:“如今四个庄子一共多少劳力?老弱家口多少?八岁以上的孩子,六十岁以下的老人,没有疾病的妇人有多少?”
大兴似乎并不意外,几乎毫不迟疑地答道:“四个庄子共新招劳力七百二十四人,原来留下的庄户劳力一共四百三十七人,只不过,这四百三十七人都被征了去修筑河工了,两边儿加起来,妇孺老弱一共一千六百二十九人,其中,大概有六成能做些活计的,四成或是太过老弱,或是身患疾病,不能干活。”
邱晨默默地听着,一边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过了一会儿,方才抬起眼,道:“清和县的庄子就在县城城东,隔着南沼湖不过十五六里路,你去庄子上传话,招揽十多岁的孩子或者能离开的妇人,带去南沼湖交给大舅太太,如今开春,南沼湖也开化了,湖边尚有许多荸荠和芦根,让那些人去挖,挖出来的两成作为酬劳给她们,让她们带回家去。易水县、辉县和丕县的庄子,咱们地头生,临时也没有什么好活计给她们……我在城里盘桓两日就过去庄子里看看,届时咱们再商议怎么安排吧!”
大兴点点头,跟邱晨辞了,就去清和县的庄子上传话了。
晚上,林旭从郭府散学回来,叔嫂两个相见互相问候了,都有些意兴索然的,无声地吃了饭,林旭就辞过邱晨回房读书去了。
邱晨带着青杏,拎了一兜炒豆子和炒面旗儿,还有一只腌制的野猪腿,从后院绕出去,去了二魁家。
如今二魁爹也被接到了城里,二魁家的要照顾几个孩子,还要照顾卧病在床的老人,也没法子给林家做针线了,仅仅指着二魁的月例银子度日,孩子上学老人治病又处处用钱,日子过得明显紧吧了许多。
邱晨来到二魁家里,老人在西里间里已经吹灯睡下,山子和石头兄弟俩都跟二魁两口子挤到了一盘炕上,这会儿正点了灯对坐在炕桌两旁写字。二魁摸着黑在收拾院子里的菜园子,二月中旬天气还有些微寒,但万物已经开始萌发,韭菜和葱蒜、菠菜这些生发较早的蔬菜已经有了萌动迹象,趁着这个时候勤快些松土施肥,蔬菜长的会更快更早些。
青杏上前拍了拍门扉,二魁应答着来开了门,一看到门外站着的邱晨,连忙躬身请安。
邱晨示意青杏拦住他,笑着道:“二魁哥,你这是做什么,如此生分,可把咱们的庄邻的情分往哪里搁?”
二魁面带愧色,扯扯嘴角露出一抹憨笑来:“弟妹说的对……可一直您对我家的照应,哪里是行个礼就能抵了的?不过是表表我们的心意罢了!”
邱晨笑着摇摇头,示意青杏将手里拎的野猪腿交给二魁,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咱们街坊邻居的,谁家还没个难时候,遇上啥难事儿,大伙儿搭把手也是应该的,哪里有二魁哥说的这么重……”
说着话,三人已经来到了正屋门外,二魁家的听到动静急急地迎了出来。
二魁家的门外也没挂灯,借着窗户中透出的微弱灯光,二魁家的脸色看不清楚,原本有些微丰的脸庞和身子却明显地能看出来消瘦的多了。
“嗳,她海棠姨,听说你下半晌到的,寻思着你一路坐车劳累没过去,这么晚了,你怎么又过来了……”二魁家的一边说,一边撩起门帘让邱晨进门。
邱晨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好些日子没见小十月了,怪想得慌,过来看看!”
说着,几人已经穿过堂屋进了东里间。
山子已经七岁,上了一年多学堂,懂礼的多了,见邱晨进来,连忙从炕上下来,拱手行礼。石头脑子聪明,但行动似乎总是有点儿慢,抬头看了看邱晨,没等反应过来,就被行完礼的山子拉下炕,领着他一起给邱晨行了礼。
邱晨从衣袖里摸出三个荷包来,将其中两个宝蓝色的荷包放到山子和石头手里,又招招手叫着炕上望着她笑呵呵的十月小丫头,将小丫头抱在怀里,顺手把一只红色的荷包放进小丫头白胖白胖的小巴掌里。
“他姨,你这是做啥,使不得,使不得……”二魁家的连忙就要从孩子手里拿荷包推拒,被邱晨伸出一条胳膊拦住,抱着十月在炕下的椅子上坐了,笑着道,“过年没见到几个孩子,我这当姨的也不能忘了孩子们的压岁钱不是?小十月啊,不会嫌海棠姨的压岁钱送晚了吧?”
二魁两口子互相看看,心里其实都明白,邱晨如此做,不过是借着孩子们压岁钱的由头,帮帮他们罢了。
二魁看着邱晨落了座,逗着十月跟自家媳妇说起话,就准备退下去。
这时候有个习惯,家里来了女客,一般男人们也就打个照面,是不相陪的,都是由家里的女眷接待。
“二魁哥别急着下去,我今儿过来可是有事情跟你们商量的。”邱晨却出言阻止了要退下去的二魁。
“他海棠姨有啥话尽管开口吩咐,我们自当尽心尽力。”二魁连忙拱拱手应着,在陪坐上欠着身子坐下,然后就全神贯注地看着邱晨,等着邱晨的‘吩咐’。
邱晨笑笑,也不再纠正什么用词,直截了当道:“你们大概也知道,咱们家去年秋后买了几个庄子。因为水灾和温病,那几个庄子抛荒的厉害,原来的庄户也少了好些。过了年之后,庄子的田地要复垦,就从别处招揽了些人过来。只不过,招揽来的这些人中,好些是带了家口的,一群老弱妇孺都指着咱们发粮食度日……十个八个百八十的人吃饭,倒也不用犯难,这一下子多了上千口子人吃饭,咱们家的存粮不够,临时去买粮,也很难筹集这么多粮食来……”
说到这里,邱晨看着二魁两口子具是一盘坦然, 并没有惊讶异样之色,就知道这些事情二人必定是了解了,于是也不再啰嗦前情,接着道,“这不,我就盘算着,怎么让这些人吃饱饭,咱们也不再为粮食发愁……清和县这边的庄子就托付给了南沼湖我大哥大嫂他们;另外三个庄子却没啥指望,我就踅抹着,找个什么活计,让那些老人妇孺帮着咱们做,到时候咱们按照做的工数支付酬劳,也能帮着他们把春上青黄不接这个关口度过去。等天热起来,地里的野菜长起来,榆钱儿、槐花之类的也接上顿儿,就不愁那些人挨饿了。”
“咱们家之前看着人手不少,可这么几处一分散,才知道人手不够来……我就想让二魁哥去庄子上,看着那些人做活计,看活计好赖,是否合宜,再查验数量,打包运回来。这活儿就是操心,累倒是不累,另外,二魁个下去到庄子上去,二魁嫂子一个人在家,估计也会累一些……这事儿还没定下来,我就是过来跟你们商量一下,你们也别急着答应我,你们两个好好商议商议,明儿后儿给我回话都不晚。”
二魁两口子互相看了看,目光交流了一瞬,二魁就站起身来,对邱晨拱手道:“他姨说的这事儿不用多想,我去!”
邱晨对二魁家的笑笑,抬手示意二魁起来,然后看着二魁两口子笑道:“你们两口子……嗳,既然你们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了。明儿后儿收拾两天,就不用过那边去了,把家里的重活儿料理料理,大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先去丕县,再一路南下,去辉县和易水县的庄子里都看看,我也好合计合计,给那些妇人孩子安排个什么活计更合适!”
二魁两口子自然连声答应着,邱晨也就不再说这个事儿,转回来逗弄了小十月一会儿,就告了辞从二魁家出来,回自己住的三进院去了。
第二日,邱晨先打发顺子家的和春香去了知府唐言璋府上和郭家,还有云家,送了帖子过去。
二人很快就转了回来,回禀了去三家的经历,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对方问了什么,又给邱晨捎带回什么话来……邱晨听了,也不多言,只是笑笑,就让两人下去了。
巳时末,临近午时,前头大门上过来通报:“云家二少爷过来拜侯,人已经引进了一进的小花厅里。”
邱晨也不洗漱装扮,只起身要了一件对襟天青色绣着零散竹叶的窄腰长褙子穿了,略路抻了抻衣角,掠了掠鬓角的发丝,带着青杏一路去了前院。
走进小花厅,就见云济琛坐在了上手右侧的扶手椅上,身旁的案几上放了一盏茶,云济琛却没有动,只脸色郁郁地坐在那里,目光落在自己脚尖前头一尺之处,微微地出着神。
邱晨看着神情寥落的云济琛,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微微放重了脚步,抬脚迈进小花厅。
“哦,杨淑人!”云济琛闻声抬头,起身拱手问候。
邱晨也笑着回礼,福了福身,照应着云济琛仍旧坐了:“二公子……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第二百八十二章 皆俗人
云济琛抬眼看了看邱晨,见她似乎又清瘦了些,皮肤透白的近乎透明,这个季节仍旧穿着棉衣,两肩和腰身却极纤,颇有些不胜衣的样子,只不过,这个妇人虽然清瘦,却一贯地挺直着脊背,面色温和带着淡淡的微笑,就连眼睛也一如既往地黑亮清澈,目光明朗坦白,让人感觉不到她的纤弱,……只让人感到不输于男儿的洒脱、爽朗。
微微动了动嘴唇,云济琛撇开目光,低声道:“廖三这回竟是来真的了!”
邱晨心里一抽,反问道:“哦?”
“两日前,其母圆了五七,他已经决定,明后日就离家入住南郊的法源寺,不日行剃度皈依佛门。”云济琛说着话,目光盯在邱晨的脸上。虽说,他也知道,廖文清到了今日地步并不能怨眼前的妇人,但不得不说,就连深知其中根由的云济琛,也不由自主地想知道,邱晨对于廖文清出家的态度,还有,她会怎么做?或者,干脆不予理会?
就廖文清跟林家明面上的关系,也不过是生意合作,这妇人又是寡居,对于此事不闻不问也挑不出礼来。
邱晨目光一凝,眼睛下意识地眯了一下,随即镇定了姿态道:“二公子可有法子,让我见一见文清?……当然,是他离家之前。”
云济琛暗暗松了口气,又看了看邱晨,这才点头道:“廖三之前一直守在灵前,入土之后,又一直在祠堂里守着……若是请他出来怕是不能够,若要见他,唯一的法子就是到廖府去拜会……在他离家前,我去拜会,他还是肯出来支应片刻的。”
一提起廖府,邱晨不由地想起已故的廖母高氏,还有廖家的家主廖家丞……只是,眼下廖文清就要执意出家,情势紧迫下又别无他法,她只能,也必须进一趟廖府了。
只是略略沉吟,邱晨就答应下来:“好,我随你去……何时动身?”
云济琛抬眼往往门外明晃晃的阳光,颇有些凝重道:“即刻动身……这个点儿过府拜会,他怎么也得留我们吃顿饭,这样功夫上也宽裕些。”
邱晨并无质疑,立刻答应了站起身来:“我如此模样进廖府怕是有些不便,二公子且稍候片刻,容我去换身衣裳!”
云济琛点点头,看着邱晨微微一福身,脚步匆匆地出了门,径直往后院去了。
一刻钟后,一身宝蓝色绣着三两瘦竹滚边长袍,腰缠嵌白玉锦带,头戴方巾,手执折扇的俊俏公子从门外走进来。
云济琛微微一愣,对方穿着青缎子薄地轻靴的脚顿住,含笑对他一拱手,“行远兄!”
云济琛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指着对面的公子惊讶道:“杨淑人?”
换了男装的邱晨含笑颌首:“小可字邱晨!”
“哈哈,邱晨……贤弟!”云济琛瞄着一身男装,只见俊俏秀逸,却丝毫不显女气扭捏的邱晨,心下放松着,笑着招呼了,率先往外走去,“既然如此,时辰不早,邱晨贤弟请吧!”
“行远兄,请!”
两人心中有事,脸上却都不显,就连之前脸色沉重的云济琛,这会儿与邱晨并肩而行,脸上也恢复了一贯的风流倜傥,云淡风轻。
车子一路出了林家,在南湖边的廖家门外停了。云济琛率先跳下车,邱晨也提着袍角,紧跟其后,踩着脚凳下了马车。
廖家的门子认得云济琛的车子,老远就分成两路,一路飞奔着往里边去通报,另外一路则奔下台阶,堆着满脸的笑迎到云济琛的车下,跪倒磕头请安,抬头又看到紧着云济琛下了车的邱晨,略略一怔,随即很有眼色地打拱作揖请了安,弓着身子引着二人往里,进了廖家大门。
邱晨落后云济琛半步,收心敛神往里走着,一边忍不住心中暗暗感慨。曾经,她还打算过嫁入这里,没想到,不过半年功夫,她走进了这道大门,却是以一个虚拟的男子身份!而且,那个执拗着想要娶她进门的男子,这会儿却已经钻进了牛角尖儿,执拗着要出家……
从这两件事情上来开,廖文清那家伙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任性肆意,只不过,因为自以为是执意娶她气死了母亲,转而就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干脆想着剃度出家,以逃避自以为的愧疚和自责去。
唉,做起生意来挺精明一个人,怎么的就总是做这种不着调的事情呢?
邱晨跟着云济琛一路向里,穿过两三重院子,廖文清的小厮*匆匆从里边奔了出来。
门上的人不认得邱晨,*却是熟识的,大老远看到云济琛带了个人只是略感意外,也没多想,跑上前给云济琛行礼请安,跪倒一半的时候,也看清了邱晨的容貌,屈着膝却忘记了跪下去,瞠目瞪着邱晨惊呼出声:“林家娘……”
幸好*还没彻底糊涂,一惊之下下意识地呼出声,却在半路生生顿住,把后半句咽了回去。但即使如此,引着云济琛和邱晨进来的门子仍旧听清楚了‘林家’两个字。
如今,在廖府,‘林家’二字称之为禁忌也为过。虽说廖家掩的及时,但之前廖家三公子因为执意要娶林家的那个寡妇,跟当家主母高氏可是闹腾好久……之后,高氏发病的缘由,也影影绰绰知道些,是以,高氏突然发病身亡,廖府的下人们在背后也多有猜测……别的不说,廖家三公子廖文清自从高氏去世后的表现,也足够让人猜测不已的了。
是以,廖家许多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认定了,高氏是被廖文清气得发病身亡的,而廖文清惹高氏生气的自然就是‘娶林家寡妇’这件事。邱晨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在廖家许多人心目中简直成了‘祸水’的代名词。
那门子目光晶亮,倏地转到邱晨身上,却见邱晨神情镇定,表情坦然,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对*略略点了点头:“你们三爷呢?还不快带二公子和我去见!”
*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听到邱晨这么说,忙跪下去磕了个头,爬起来连衣服上沾的灰土都顾不上理会,对带人进来的门子拱拱手道:“山管事,劳你受累了。你回去忙吧,我带两位公子过去见三爷吧……”
那门子颇有些不尽兴,真正的好戏还没开场呢!不过,眼下廖府诸事缠杂,三少爷又执意出家,老爷和大少爷二少爷心情可不好的很,他也知道这会儿绝对不难生事儿,不然就是自己找不自在了。于是,只好悻悻地拱拱手,退后一步,让着*带云济琛和邱晨往里走去,他才又看了看邱晨清瘦却挺拔的背影,暗衬了一句,刚刚可不是听错了,这位虽说秀气的有些过,可这行止姿态可没有半分扭捏羞涩……怎么会是一个妇人?
悻悻的,又有些糊涂的,门子打定了注意,今儿这事还是不要理会了,也不能跟人说去……是不是林家那个寡妇,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传出来,他且擦亮眼睛伸长耳朵等着去吧。
又穿过几道院门,邱晨跟着*终于来到了一个独立的院子外。
举步踏上门前的青石台阶前,邱晨下意识地看了眼门楹上的门匾--海清院?!
海晏河清?这个志向倒不像是一个商人之子的。不过,想来也是廖文清曾经立下的远大志向了,如今,这位都要弃世出家了,又怎么还会在乎天下是否平安?
微微摇了摇头,压下心头的一声轻叹,邱晨紧走两步,跟上已经进了门的*和云济琛。
海清院是前后两进格局,邱晨落后云济琛两步进了大门,也不知是不是*心急糊涂了,竟是没有走檐廊,而是径直从院子中间的青石路上走了过去。
时值初春,院子里的花草还没生发让院子显得开阔豁亮。邱晨目光一转,就把一进院的格局看在了眼中,五间正屋,两侧各三间厢房,正房和厢房之间有廊檐相连。
也是到了这里许久之后,邱晨才了解了,曾经在电视小说中经常看到的‘抄手游廊’是有定制的,必须是官宦人家,官阶达到一定品级之上方能使用。而百姓们也有相对应的法子,特别是家资雄厚的大富商,社会地位极低却有的是钱,难免就想着在家里拾掇的富贵些,于是就有了简化版的抄手游廊,也就是林家岙老宅子里的那种,比‘抄手游廊’稍窄,装饰明丽却避开了比较敏感的制式花样,并起了个俗名‘檐廊’。
海清院二进正房,邱晨一踏进来就觉得屋里的光线特别暗,让她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眨了眨眼睛,以便尽快让眼睛适应昏暗的光线。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檀香味道扑鼻而来,让邱晨一刹那几乎有一种置身寺院的感觉。
本是让人静心安神的檀香,此时却让邱晨心头巨震。
之前看云济琛的信件,听云济琛说,廖文清要出家,她都没怎么在意,只觉得不过是一时钻了牛角尖儿,过些日子或许就好了。可真正置身在海清院的正房里,鼻端浓重的檀香味道,却让邱晨真正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廖文清只怕是真的下决心要出家了!
随着视力的恢复,邱晨也很快看清了房间里情形。与她想象中的廖文清的房间完全不同,这个房间里只是置放着一些桌椅家具,但不论是迎门的案几上还是一侧的多宝格子上,都没有摆放任何玩物摆件儿,整个屋子里显得空荡荡的清冷。
“这边请,我们三爷在次间里!”*说着,躬身引着云济琛和邱晨进了西次间。
这个房间更是空旷的厉害,房中只在正中摆了张长案,案上是一个牌位,牌位前香炉袅袅,供品整齐。一个身着靛青色布衣的男子就盘膝坐在案前,正垂目打坐……虽然只看到一个坐着的背影,邱晨却也一眼就看出,廖文清比她之前所见瘦的太多了,靛青色的布袍子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简直像是披了条床单。
净室,供桌,牌位……这一切,肃穆到了近乎压抑,压抑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是……唉!”云济琛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只跺了跺脚,就扭转身子,气呼呼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邱晨看着静静地端坐在蒲团之上,似乎根本没听见来人的廖文清,脸上一直挂着的淡淡微笑不见了,却还算神色平静。
默然了片刻,邱晨也不多言,只径直向前,越过地上盘坐的廖文清,走到供桌前,取了三根线香,借着供桌上的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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