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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本色-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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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就在药房之中。”侍女抬手指了指院内的殿宇,欠身告退。
  这殿宇处于一片园林之中,园林雅致清静,虽精巧恢宏,可坐落在平王府内,却犹如一座林间草庐,隐于云深之山。
  庭院内,风起时,唯有落叶婆娑扫地之声。
  南行止带着成青云一同进了院子,站于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便听见门内传来一声:“进来。”
  南行止进了屋内,明亮爽朗的光线似水痕般,被镂花的窗户切割成束束明媚的光束。成青云一走近,才发现南澈坐在软榻上。
  他一身青色宽松的深衣,衣袂迤逦而柔软,端然而坐,似遗世独立的仙人,道骨清逸飘然。
  见两人走进,他将手上的书随手放在一旁的软榻上,轻轻地看了看南行止,说道:“我估摸着,你这两日就该到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南行止恭敬地行礼,“王叔,案情紧急,又关系到皇室之中的人,不管如何,都要快。越是拖延,对案情越是不利。”
  南澈起身,走到桌案前,从桌下提出两只笼子,笼子里竟然鲜活灵动的老鼠,有一两只老鼠甚至趴在笼子栏杆上,不停地啃啮着,打磨牙齿。
  南行止蹙眉,后退一步,“王叔还有心思养老鼠?”
  南澈脸色隐忍,转身走到软榻前,从榻上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之后,拿出鹿皮手套戴上,拿出面巾蒙上。
  “这些老鼠,刚刚从胎里出生时,我就让人养着了,平时若是有药物需要实验,我都会请它们来帮忙。”南澈将桌案上的几个瓶子摆好,拿出其中一盏琉璃瓶,轻轻晃了晃瓶中的液体。
  “这是在沈太妃的手心里发现的些许微末的药粉,我带回来之后,将药粉化在了水中,毒性已经不大了。”南澈说完,看了看成青云,对她招了招手。
  成青云恭敬地走过去,不疑有他。
  南澈说道:“桌案上有些点心,你放一些在碟子里。”
  成青云照做。这些点心虽然精致,可都凉了,味道并不一定好。
  “你将这琉璃瓶之中的药水倒一些在点心上,记得,只需倒一点点。”南澈继续吩咐。
  成青云将琉璃瓶倾倒,慢慢地倾洒了些药水在点心上。
  “好了,去喂老鼠吧,”南澈说道。
  成青云脸色微微一沉,忍着不适,将老鼠笼子打开,快速地将碟子放进了其中一个老鼠笼子里。
  很快,笼子里地老鼠纷纷蠕动着鼻尖,灵活敏捷地围到碟子旁,快速地啃食着点心。
  “王爷在沈太妃手心里发现了药粉……”成青云目不转睛地看着笼子里的老鼠,“是毒药吗?”
  “毒性并不大,不至于致命。”南澈说道。
  南行止轻轻地拍了拍成青云的肩膀,递给她一张干净的手绢,成青云赶紧擦了擦手。
  大约半盏茶的光景过去之后,笼子里的老鼠突然间变得全身瘫软,四肢僵硬,甚至轻轻地抽搐,有的僵直地躺在笼子里,一动不动,嘴巴颤抖地轻轻地长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是……中毒了?”成青云指着笼子里的老鼠,错愕地问道。
  “只是全身痉挛麻痹了。”南澈嫌恶地看了一眼笼子里的老鼠,蹙眉说道。
  “麻痹?痉挛?”成青云咬唇,“什么东西,服下之后能有这样的效果。”
  “西域有种草药,叫做胡蔓草,”南澈转身,从身后的成排成排的药柜之中抽出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株晒干了的植物。
  “这便是胡蔓草,相传,是制成华佗麻沸散的其中一味草药。能让人全身麻痹,失去知觉。”南澈说道。
  “这种药难得吗?”成青云问。
  “并不难得,”南澈摇头,“虽然传自西域,但是如今本朝也有人种植培育此药。而且也是一种常见的草药。主要用于治疗四肢拘挛、恶疮疥虫、咳逆上气等。”
  成青云说道:“方才的药水,是从沈太妃手心里的药粉化的,只是这么一点点,就能让这么几只老鼠全都麻痹痉挛?”
  南行止冷声说道:“可见,这药粉是经过高度提炼的,药效很大。”
  成青云皱眉,若有所思,“沈太妃的手心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粉末?她自己没发现吗?”
  “粉末大多隐藏在她的指甲和护甲之中,”南澈解释道,“应该是她拿月饼或者其他东西吃时,将药粉吃下去的。”
  “这么说来,沈太妃在服下胡蔓草的药粉之后,觉得身体有些麻痹不适,所以才会留在拙政殿之中休息,宴会散场时,她的身体,其实已经开始痉挛麻痹了?所以凶手将她杀害时,她才无法反抗,也无法呼救。”
  南澈不置可否,只是冷静而疏淡地说道:“案情分析和推断是你的事情。”
  成青云稍稍一顿,抿了抿唇,又突然想到什么,当即从袖中拿出手绢,将手绢里的银针拿出来。
  她迟疑一瞬,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将银针递给南澈,恭敬地问道:“王爷,可否请您帮我查一查,这银针之上的毒是否是胡蔓草……”
  南澈微微沉了沉眸,狐疑地看着她。
  “这银针之上的毒,是在三公主的身上发现的。”她抬手指着自己的右耳之下,“在下在三公主的右耳之下发现了一处尸斑,用银针试过之后,银针发黑……”
  南澈用手绢包裹着手指,将她手里的银针拿了过去。
  另一只笼子之中的老鼠依旧活蹦乱跳,南澈定了定,抬头看向成青云,沉声道:“你抓一只老鼠出来。放在那只笼子中。”
  成青云头皮一麻,倒也不是害怕老鼠,而是看着那些浑身黑不溜秋的老鼠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警惕又不悦地看了南澈一眼,正想质问为何。却听南澈说道:“为师的话你也敢不听?”
  成青云肩膀一缩,心想自己竟然忘了这一层。对外,南澈是她的老师!
  她曾经还恬不知耻地尊称他为“老师!”老师有命,她怎么干不尊?
  她闭了闭眼,看准一只老鼠,快速下手抓住老鼠的脖子,将老鼠提了起来,也不管老鼠如何挣扎尖叫,恶狠狠地将它扔到另一只笼子里。
  那笼子里的其他老鼠都痉挛麻痹了,一动不动。
  南澈看了看手中的银针,对准那只老鼠的背部,扎了下去。
  老鼠“吱”一声,惊痛地满笼子乱爬。片刻之后,也许是痛过了,便安静下来,蹲在笼子的角落里舔毛。
  成青云蹙眉,探究又急切地希望看到老鼠中毒的反应。
  “再等等,”南行止说道,“银针之上的毒可能很少,毒性较弱。”
  成青云拿起一旁的笔,沾了些墨,往老鼠身上涂了些墨汁,一抬头,见南澈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她连忙解释道:“我怕这只老鼠倒下之后,我分不清……”
  “这里的每一只老鼠都长得不一样,本王……”南澈睨了她一眼,狐疑问道:“难道你连这点细节观察能力都没有,那你如何断案?”
  成青云欲言又止,又觉羞愧难言,只能静默不语。
  “行之有极强的细节观察能力和记忆能力,你平时与他相处较多,可向他请教请教。”南澈沉声说道。
  “是,”成青云盯着笼子里的一群老鼠,是在看不出这里的老鼠有什么不同,都是尖嘴尖耳,黑黢黢的。

  
  第211章 夜下京城
  
  大约半刻种之后,被银针扎过的老鼠突然瘫软地倒下了,全身痉挛、微微发抖,惊恐地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看来,也是中了胡蔓草。”南澈说道。
  “服下胡蔓草之后,多久之后会恢复正常?”成青云问。
  “就如今这种剂量,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南澈将笼子关好,吩咐人带了下去。
  一个时辰,时间已经足够了。
  若是三公主被人刺入胡蔓草的毒液,不过片刻就会全身痉挛。那么趁着三公主药效发作期间,凶手对三公主痛下杀手,定然悄无声息,神不知鬼不觉。何况,当时在密室之中,漆黑一片,没有任何人能够及时查看其他人的安危情况。
  沈太妃与三公主为何被害却不反抗呼救的原因已经明了,那么其他线索呢?
  成青云依旧心事难解。
  南澈并未多加理会二人,直接将二人请出了药房。
  南行止并不多做停留,行礼谢过之后,带着成青云便离开庭苑。
  “你可还怀疑王叔是凶手?”南行止轻声问。
  成青云全身微微一僵,“于情于理,我都不该怀疑王爷,可能够将有毒的药草运用得如此自如的人……当时在密室之中的人,目前来看,或许也只有王爷了……”
  南行止勾了勾唇,微微点头,“很好。”
  成青云愕然,“我怀疑王爷,你还觉得好?”
  “这说明你并没有被情感所蒙蔽,也并没有因为他是你的老师而包庇他。”南行止似笑非笑,“何况,我了解王叔,就算他不是凶手,他也是不屑于你以感情的理由为他做掩护的。”
  成青云嗫喏,无言以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担忧和顾虑都是多余的。
  两人出了平王府,成青云问:“接下来去什么地方查案?”
  南行止蹙眉,思索片刻,说道:“先用午膳,然后去逛逛夜市。”
  “逛夜市?”成青云抬头看了看天色,“可现在天色尚早。”她衡量了一会儿,说道:“不如我先回卫宅,等天黑了再到王府找你?”
  “无妨,”南行止轻轻摇头,“你可以先会卫宅休息,酉时三刻,我到卫宅来找你。”
  成青云策马往回走,她心里还记挂着卫则风对她说过的将酒变红的办法。
  南行止随她走了一段,将她送回卫宅之后,才策马离开。
  奔走半天,成青云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快速入了院子,找清婉热了水,端进房间中,拧了毛巾快速擦了擦身体,又有些粗暴地将胸部裹起来。
  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道,裹缠时用力有些狠,她立刻捂住胸口,疼得脸色都泛白了。
  她揉了揉,胸口的手感和以前很不相同。她轻轻地倒抽一口气,犹豫片刻,还是把胸裹上。
  穿好衣裳,便听见有人敲门。
  “青云,你干什么要把门关起来?”卫则风将门拍的连连作响,一声一声催促着,恨不得她立刻就去开门。
  成青云将门打开,卫则风立刻侧身走了进来。他晃了晃手中的一坛子酒,放到桌上。又从袖中拿出一小瓷瓶,放到桌上。
  “这是干什么?”成青云狐疑地看着他,“你要请我喝酒?”
  卫则风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坐在桌前,故弄玄虚地拿出一个碗,“你可不要眨眼,我要变个戏法给你看。”
  成青云将信将疑,便见他将酒倒在碗中,一瞬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可以让白酒变红吗?”成青云期待又忐忑。
  卫则风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挑了挑眉。打开那个瓷瓶,将瓷瓶之中的液体倒入酒水中,端起酒碗晃了晃。
  片刻之间,那碗清冽纯净的白酒,一片殷红快速从碗底晕染开,似黏稠狰狞的血液快速融入水中,蜿蜒渲染。
  “这到底是为什么?”成青云惊愕又新奇。
  ……
  成青云在卫宅之中等候,脑海之中思绪如飞。
  皇宫密室之中的一幕幕,诡异惊心,至今历历在目,难以忘怀。她的短剑只有在给李胜撬开被卡主的门是递出去过,也就是只有在那个时刻,凶手有机会在她的短剑上动手脚。
  驸马被刺杀,三公主被暗害,其次若是密室之中的人再发现她的短剑上有鲜红的血迹……毫无疑问,所有的人,都会立刻断定她是凶手?谁还会如当时的南行止一样,为她查看短剑之上的血是否为真?
  她不敢想象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的场景。若是没有南行止和成青岚,在那样诡异又危险的环境之中,她该如何抵挡他人的质疑和为难,安全地存活,无恙地离开?
  成青云抿紧了唇,拿起笔想将线索记录下时,才发现自己的指尖是冰凉的。
  她干脆将手搓热,静默沉思。
  “先生,”清婉谨慎地在门外看了看,见她没责怪,干脆大胆地走进来,“先生,外面有人找你。”
  成青云愣了愣,“谁?”
  “是个好看的人呢,”清婉抿了抿唇,脸色有些泛红。微微低头之后,又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我觉得不应该让陌生人随便进来,所以就让他在外面等着。”她拧了拧手指,“他说好呢,在外面等着你,先生,你要去看他吗?”
  成青云有些哭笑不得,真想伸手去捏一捏清婉白里透红的脸。想一想又不妥,便忍住了。轻咳一声,说道:“他是瑞亲王的世子,今后若是再看到他,直接请他进来。”
  清婉呆傻地点点头,又僵住,“什么,他是世子?”她双眼瞪得圆圆的,白里透红的脸瞬间苍白,又突然想到什么,变得通红。就这么一阵红一阵白,为难又局促,惶恐又尴尬。
  “先生……我……我是不是把世子得罪了……”
  成青云摇头,“你又没做错什么,怎么会得罪他?”
  “可是……”清婉欲哭无泪,见成青云披上披风,立刻亦步亦趋地跟了出去。
  出了后院,成青云见院门已经开了,胡柴正站在门口,低声与南行止说着什么。
  见成青云出来,胡柴侧身让开些。
  “世子,”成青云上前行礼。
  南行止坐于马上,单身匹马,只带了秦慕铮一个侍卫。夜色灯火如彩墨,在京城的夜空晕开,微光四散,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淡旖旎的光。
  “酉时三刻,”南行止轻轻拉着马缰,端坐于马背之上,清姿卓然,“我可准时?”
  “准时准时,”成青云一整个下午都在思考线索的事情,根本没有闲心去计算时辰。但此时定然是酉时三刻,南行止当然守时。
  “卫书令史家的侍女不错。”南行止意味深长地看了躲在门后的清婉一眼。
  清婉只探了个头出来,听见南行止的话,立刻将头龟缩回去。
  成青云微微摇头,牵了自己的马,翻身上去,轻声对南行止说道:“清婉胆子小,你别吓唬她。”
  “她胆小?”南行止似是很不相信,“我看她刚才吼胡柴的时候,胆子很大,嗓门也不小。”
  成青云错愕地看了胡柴一眼,胡柴也翻身上了马,不过爽朗一笑。
  清婉之所以敢对胡柴大吼,也并不是她胆子大,而是胡柴一直让着她而已。
  几人寒暄笑谈,策马离开卫宅,直到几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尽头,清婉才敢将院门关上。
  成青云对京城也比较熟悉了。出了卫宅周边的街道,一路向北,便知道南行止这是要带她去京城最繁华的几条街道。
  “今晚朱雀街和华容街又有什么新奇的事情?”成青云问道。
  “带你去会一会一个奇人,”南行止故意保持了几分神秘,“这个人原本京城里的手艺人,可后来年纪大了,就没再出来过。我好不容易让人找到他,特意让他重新出山,为你表演一场。”
  成青云轻笑,“那我还真的很荣幸。”
  南行止说道:“到时候认真看,说不定对破案有帮助。”
  话音一落,成青云蹙眉,“世子真是为公无私……”话音轻柔,略带不虞。
  南行止无声而笑,忽而策马靠近,伸手轻柔而快速地抚过她的脖子。
  成青云浑身一颤,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肩膀,浑身酥软通透得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
  可南行止动作很快,那无意间的轻柔一抚,也分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
  夜幕之中的灯火交织熏染,成青云脸上无声地晕出淡淡的红,似霓色的晨曦。她听见南行止低沉而温柔的笑声,心情难自禁地悸动,手心里捂出湿热的薄汗,指尖收拢,紧紧地抓着马缰。
  “到了。”
  迷迷糊糊之间,她忽而听见南行止叫停的声音。
  她赶紧悄悄地擦干手心里的汗水,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之后,翻身下马。
  “戏坊?”成青云看着这幢楼坊之前明亮古朴的灯箱,轻声问道。
  “嗯,”南行止点点头,“这里算得上是京城比较有名的戏坊,每天都会有不同的戏曲排出来。但是这里接待的,大部分是京城的平民百姓,所表演的戏曲也都是些简单平淡的百姓生活,所以并不为一些高雅人士所喜。”
  成青云了然地点点头,“京城之中的上流达观,不会到这里来看戏的。”她侧首,“世子喜欢那些直白又简单的戏?”
  南行止不置可否,让人将马匹牵走,带着成青云一同进入坊中。
  大约戏曲一类,京城之中的风雅人士,较为喜欢阳春白雪,但这个戏坊之中的曲目,却更多的是下里巴人。因为贴近百姓生活,所以来的都是普通的百姓居民,生意兴隆,热闹非凡。
  坊中灯光弥漫,照得戏台之下人影幢幢,乌央央一片。老老少少围着桌椅,目不转睛地看着戏台上滑稽动人的表演,时不时爆出热烈的叫好声和掌声。
  这果然不同于风雅人士的集会。若是换做京城中的风流雅士,人们定是安静悠然的欣赏观看,怎么会发出这样不礼貌的声响?
  可越是欢笑,台上的戏曲便越是精彩有趣。连成青云都忍不住想笑。
  南行止大步流星穿过正厅,看了看秦慕铮,秦慕铮立即颔首,转身离开。片刻之后,有人便恭敬匆忙地迎了出来。
  “二位公子,楼上雅间有请。”那人说道。
  
  第212章 隔屏听技(捉虫)
  
  南行止与成青云遂上了楼。楼上雅静,方才的热闹喧哗之声归于宁静。
  “二位公子请进。”领路人恭敬地将门打开。
  南行止与成青云进了门,秦慕铮向方才那领路的人吩咐了几句之后,便将门合上。
  成青云随南行止坐下,见屋内正中央置有屏风,屏面八扇,屏风内传来熠熠灯光,将屏风内端坐之人的身影映于屏风之上。
  看身影,应该是一位男人,男人身形微微佝偻,单薄清瘦,大约有些年纪。
  成青云疑惑地看了南行止一眼,南行止无声而笑,将案上的茶点推到她面前,说道:“边看边吃。”
  成青云捻了一块果脯放进嘴里,突然见屏风之内的身影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
  “二位公子,请问何时开始听演?”这声音轻灵婉约、珠圆玉润,淡淡一听,脑海之中就会下意识地想象出,这是出自于一位妙龄少女之口。
  成青云瞪大了双眼,刚刚放在嘴边的果脯掉了出来。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屏风之内的人,甚至几度怀疑自己是否眼花。呆怔惊愕片刻,她豁然起身,正欲进入屏风一探究竟,却不想南行止及时按住她的手。
  她抬手指着屏风内,欲言又止。
  “先坐下,听一出好戏。”南行止起身,轻轻地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成青云渐渐平静,依旧好奇不已。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屏风之上的身影,一动不动。
  少顷,屏风内传来悠扬婉转的吟唱声:“京城皇宫有禹王,为人清廉立功章,做官公正家室和,家有妻儿美满堂。”
  屏风之内的人轻轻地打着节拍,吟唱的声音洪亮明朗,中气十足,俨然一位成年男子的声音。
  忽而寂寂悠然,屏风之内传来流水风动之声,还有下人洒扫走动的脚步声。须臾,脚步声进入房间,一声温柔缓慢地女声说道:“夫君,还未休息?”
  接而有男人回答:“这奏书有蹊跷,我得细细审看。”
  女人接着道:“夫君切要爱惜身体,莫要让妾身担心。”
  男人轻笑,“囡囡可睡了?”
  “睡了,睡前可还寻着要见你呢。”女人轻笑。
  “有劳夫人操心,待吾看完此书,便去看囡囡。”男人轻笑。
  女人嗔怒,“奏书永远看不完,夫君何能安心也?”
  成青云挑眉,听这戏曲内容,说的定是已经被定为叛贼的禹王殿下。
  “呀!”屏风之中,突然传来女人的惊呼,“夫君,你这奏书所写,可是皇家之案?夫君切莫得罪皇上,莫要与皇上作对……”
  “法不容情,无论贵贱,即使是皇家贵胄又如何,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他人如何猜忌如何弹劾?”男人声音低沉又愠怒,“走走走,莫看这案情机要,吾陪你和囡囡睡觉便是了。”
  “可是……夫君,此事非同小可,恐怕危机性命啊……”
  “恁他危及性命又如何?”男人薄怒,“夫人,男人大丈夫,立于天地,又何惧危险?”
  话音一落,屏风之内突然传来戏曲敲打节奏声,“呕心沥血效忠胆,皇庭一夜恩召散,骨肉相残恩情尽,哪知昨日手足欢?”
  女人的声音悲戚怨怒,“苍天!我夫君忠孝两全,我夫君功劳盖天!奈何一朝被冤,诬为杀侄之嫌!”
  忽而有官吏声大喝,“来人,将这庶民之妇打入天牢!”
  女人怒斥:“大胆,我夫君乃是本朝禹王,我乃堂堂禹王妃!谁敢无理?”
  “哼!禹王谋害太子,又于西北拥兵自重,意图谋反,已被皇上打入天牢,听候审问,且待发落!禹王府上上下下,贬为庶民,一干子女等,全部流放!”
  “谁敢动我儿!”王妃低声呵斥。
  屏风内低沉弦音一转,男人轻唱:“你道是高楼而起,如今一朝倾坍,有功的妻离子散,为奸的高升美满。哎,天啊你妄做天,地也你不为地!血泪连连,何日见青天!”
  突然间,风雨声大作,满室只听风雨交加,雷霆电闪。又听得花开花落,斗转星移,又闻得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欢笑声,车马声、戏曲歌舞声、推杯换盏声,声声不绝入耳。
  成青云一时只觉星移物转,光景飞逝,转眼间,在这变换莫测的声音中,好似过了多年。
  突然抚尺一下,群响毕绝,满庭寂静!
  成青云一怔,恍然惊醒般,微微呆滞地看着屏风。屏风之中的人影动了动,似是在整理仪容衣服,片刻后转身,推开身后的一闪屏风,一转身,便走了出来。
  成青云豁然起身,二话不说直接到了屏风之内,她惊讶的发现,屏风内不过一面花鼓,一抚尺,一折扇,还有一桌案,桌案之上一盏照明的灯盏而已。
  她抿唇,看看南行止,又看看从屏风之内走出来的人。
  那人的确是一个年逾五十的男人,身形清瘦,背影微微佝偻,头发花白,形容健朗,双眼熠熠。
  成青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二位公子,老朽表演完了。”
  南行止轻轻点头,兴味淡淡地看向成青云,“有什么要问的,就一次性问完吧。”
  成青云轻叹一声,走到座位前坐下,探究又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老人。
  ……
  从戏坊出来,成青云微微打了个寒噤。她轻叹一声,见秦慕铮牵了马过来,拉住马缰跃身上马。
  南行止也上了马,策马向前,其余人恭谨地跟在身后。
  街灯熠熠,彩彻区明,成青云稍稍跟在南行止身后,南行止放缓了速度,转头看着她。
  柔和而绮丽的灯光,似最写意的笔触,渲染氤氲,将灯下走马的少年郎映照得英俊飒爽。她身形挺立英气,身姿卓然,披上披风,挺拔的清姿更显英气如玉。
  一路而来,街道两旁的少女频频注目,含羞暗送秋风。可成青云丝毫没有察觉,只是端坐于马背之上,微微蹙着眉,若有所思。
  南行止伸手,抓住成青云的马缰,将她的马微微往内拉了拉。
  成青云茫然惊愕地看着他,南行止轻蹙眉头,说道:“马匹撞到行人,可是要杖责一十的。”
  成青云连忙拉住自己的马缰,控制好马的速度和方向,“这小红马是匹良驹,性情又温顺,是不会撞到人的。”
  “所谓良驹,不过是马中的好马而已。可终究是畜类,虽经过驯服,可难免又野性。”南行止轻声说道,“你不应该把信任交给一匹马。”
  成青云抿唇,“我一直跟着世子,不会出意外的。”
  南行止挑眉,双眼含笑,连眼底都似晕染着这夜景街灯绚丽华彩。
  “世子接下来打算如何查?”成青云轻声问。她方才将密室之内的人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内心稍稍安定,至少,成青岚排除嫌疑了。
  她自小与成青岚一同长大,自诩对他还算是有一定的了解,有些旁门左道,他并不会沾染。
  那么是谁呢?南澈?李胜?还是嘉仪公主、驸马?亦或者是萧妃,亦或者,是彩月?
  “会用药,且会控制药量以达到让人全身麻痹失去知觉与行动能力的作用。会杀人,至少熟悉人的咽喉和胸口的位置。一般人若是杀人,不会一招毙命。但是凶手杀害沈太妃和三公主,都是一招致命。尤其是杀害三公主时,那时情况复杂,又处于黑暗,凶手必须快狠准……”
  “所以,凶手至少有一定的身手……”成青云顺着南行止的推测说道,“那些人当中,会武有身手的人,有李胜、驸马……”
  “还有平王叔,”南行止说道,“皇室之中的人,从小就开始习文习武,所以其实王叔的身手也不会太弱。若是真要动手,制服几个武功平平的人不在话下。”
  成青云咬唇,“如此一来,凶手是否在他们三人之中?”
  “若是王叔要杀人,直接吩咐李胜即可……”南行止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如今我觉得,最有嫌疑的人,不在这三人之中。”
  “那么世子打算如何查?”成青云疑惑地问。
  南行止沉默片刻,说道:“还是去细细盘查一下他们各自的底细。”
  成青云轻轻地点点头,“英雄所见略同。”她轻轻地夹了夹马腹,“也不知谁有那个闲心,去学那些坊间的娱乐玩意儿。”
  “自然是早有筹谋。”南行止讥诮而笑,“有些本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所以查起来也更方便些。”他转头,看了看秦慕铮,说道:“这事情就交给你了。”
  秦慕铮当即得到吩咐,便立刻安排人去查证。
  成青云突然又想到什么,策马上前,靠近南行止,说道:“世子,去卫宅坐坐吧。”
  南行止有些诧异,但难得成青云会主动邀请他去她的住处坐坐,不管如何,他欣然答应。
  几人穿梭于街道的熙攘人群之中,悠悠散散,总算到了卫宅门口。
  卫则风甫一见南行止,顿时眉飞色舞地迎了上来,手忙脚乱热情十足地让清婉准备茶点宵夜。
  “不用麻烦,”南行止正色道,“我与青云是来讨论案情的,其余人不便在场,也不叨扰卫兄了。”
  卫则风颇为遗憾,也很是识趣地带着清婉离开,“既如此,那便不打扰世子与青云查案了。

  第213章 如梦之梦
  
  成青云将屋内的灯点亮,暖光熠熠,灯火弥漫交错,迤逦溶溶。
  南行止快速打量成青云的房间,比起初初搬进来时,要更为雅致些,置办的物件儿也多了。
  他走到灯下桌案前,用手轻轻地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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