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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黑化步伐要稳-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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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对着醉酒的顾止淮讲真话她是狗。
“撒开手,我要回去了,你自己慢点发酒疯。”宋寒枝不得已和他动起了手,最终凭借身形优势从他怀里钻了出去。
还没走出几步,一双手就从她腰间搂了上去,顾止淮将她圈在怀里,动作轻之又轻,没了方才发酒疯的浑样。
他侧着头,搭在宋寒枝肩上,眼睛有些呆愣地眨巴,语气软软的,似是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儿:“不吵了,你留下来陪陪我。”
宋寒枝一下子停了下来。
他又往她耳边凑了几分,低声道:“你陪陪我。”
宋寒枝没听错,他说,你陪陪我。
原来,他醉酒了,也是个会服软的人。
她想起来,今天是冬至,原是阖家团圆的日子,顾止淮府里却清冷到连下人也见不到几个。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自从进了影门,保命是最要紧的事,哪里顾得上喜乐,抑或团圆?
何况她从来都没有家,顾止淮原是有家的,可后来也被别人一手埋葬了。
说到底,他们都是背水一战的孤儿,是一条道上的人。
宋寒枝回头,“不发酒疯了?”
顾止淮:“不发了。”
“不骂我了?”
他摇头:“不骂了。”
宋寒枝扶额,要是平日里有这么好哄,那该多好。侧头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问道:“那我留下来了,你想让我怎么陪你。”
顾止淮向身后指了指,宋寒枝顺着他的手看去,竟指向了卧房,顿时有些炸毛。
“你个死变态……”
顾止淮捂住她的嘴,“不是,陪我坐下来,说说话。”
宋寒枝这才明白,他指的是身后的桌子,顿时脸一阵红一阵白,拿下他的手,“行行行,都听你的。”
二人在桌上坐了下来,顾止淮双手撑着下巴,眼睛迷蒙地快要睁不开,脸上泛起的红晕更甚,杵在那里,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
宋寒枝把他散乱的头发理了理,道:“你还是喝醉了可爱,平日里脸垮得跟个石头一样,看着就犯堵。”
她试探着叫了声:“顾止淮。”
顾止淮:“嗯。”
“你喝醉了,先去睡觉好不好?”
他摇头:“不睡。”
瞧见他这副模样,宋寒枝很是无奈,管他答不答应,都是时候找人替他洗漱睡觉了,起身欲喊人,顾止淮扯住了她的袖子:“不许走。”
宋寒枝乐了,没想到顾止淮的酒量烂到了这么令人发指的地步,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只好道:“我不走。”
顾止淮仰头:“我没有那么坏的,你不要怕我。”
宋寒枝:“……”
他又凑近了些:“你不能不要影门,你要是走了,我就一个人了。”
看见这么听话的顾止淮,宋寒枝简直是心都要化了,她是真想趁热打铁,让他一口气答应把江修齐给放出来算了。
“走,我带你去睡觉。”宋寒枝拉住顾止淮的手,他很顺从跟着她,走到床边,她一把把他推在床上,起身威胁道:“不许动,就这么躺着不许动,否则我就走了。”
顾止淮只好躺了下来。
宋寒枝来到外间,替他打了水,洗漱完毕后又将他酒气冲天的衣服扒了下来,在衣橱里挑了一件睡袍,给他穿上了。
忙完这些,已是去了一个多时辰,宋寒枝不禁感叹,我他妈今晚到底是来过冬至的,还是来伺候顾止淮的。一转头,就见顾止淮躺在床上,眼里褪去了雾泽,直直看着自己,宋寒枝几乎是要哭了:“小祖宗,你能不能乖乖睡一会儿?”
顾止淮冷若冰霜的脸勾起笑意,“能。”随即突然起身,将宋寒枝抱在怀里,滚在床上。
第58章
被顾止淮抱在怀里,宋寒枝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他妈的,难不成顾止淮酒醒了?这也太诡异了,合着他醉酒来得也快,去得更快?
那他到底是什么时候醒的?
顾止淮衣袖一挥,屋内的灯就灭了,宋寒枝被他搂在怀里,听得见他胸膛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屋子里只沉寂一会儿,随即传来顾止淮清冷的声音。
“江修齐的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答应你,等那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我会考虑留他一命的。”
宋寒枝愣了一下,待明白顾止淮话里的意思,欣喜地几近叫出来。虽然她很想问一句,“那里”是哪里?
察觉到宋寒枝几欲开口的叫声,顾止淮勾起嘴角,“别叫,容易引起误会。”
“……你闭嘴。”
他二人现在这个姿势甚是暧昧,宋寒枝也觉察出不对,便要往旁边挪去,一番挪动加滚扯,顾止淮就在下面轻轻“嘶”了一声。
“你最好别动。”
现在的宋寒枝,全身上下都是诱人的气息,随意一番撩动,就能激燃他心底的火。真要算起来,他今年恰满二十,可还没有开过荤。
宋寒枝知道这句话绝对不是玩笑话,立即听话地停了下来,趴在他胸口。
“我很重的,你这样睡得着吗?”
顾止淮低低一笑,他觉得,宋寒枝放错了重点,这样的姿势下他确是睡不着的,却不是因为她重的缘故。
“你倒也知道你重。”顾止淮低下头咬住了她的耳垂,“怕不怕我吃了你?”
宋寒枝全身一个激灵,“你,你竟然调戏良家妇女,你真是……”
顾止淮又咬上她另一只耳垂,宋寒枝迅速败下阵来,忙道:“怕怕怕,我怕了,你别乱来。”
顾止淮又忍不住笑了,照宋寒枝的性子,他怎么敢乱来,只是机会难得,二人半年没见,他竟体会到了“小别胜新欢”的滋味,若是不占点便宜,那是说不过去的。
过去的半年,他想宋寒枝想得厉害,早知道一吵架就要阔别半年,他当初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她吵起来。
顾止淮扶住她的腰,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身下,亲了上去。
不带一丝**的吻,干干净净,宋寒枝陷进榻里,嘴被堵住,眼里只瞧得见一团黑影覆在身上。
卧室里没有月光,不过幸亏没有,否则她红透的脸就藏不住了。
这样的场景,两年前在江北也有过,那时候顾止淮处处失意,她倒在他怀里,竟然能开口便道“不会”!
这样不害臊的话,天知道当初是怎么蹦出来的,她好想把那个时候的宋寒枝拖出来打一顿。
顾止淮意犹未尽地支起身子,伸手拂了拂宋寒枝的脸,随即牵过被子,给她盖上,自己则下床,起身点燃了灯。
宋寒枝翻身坐起,见他脱下了睡袍,换上一身常居服,问道:“你今夜不打算睡觉了?”
话一出口,宋寒枝就在心里扇了自己两耳光。
叫你他妈的多嘴,这话说得,越听越暧昧不明。
顾止淮慢慢整理衣服,回头瞥了一眼宋寒枝,原打算说的话咽了回去,只道:“你便好好睡着,今夜我不睡也不打紧,明日我不上朝。”
“你明日不上朝吗?为什么?”
“因为我明日会生病。”顾止淮说着,拢了拢衣袖,而后从屉子里翻出一沓东西,回头道:“你安心睡着,我今夜就在外面处理公文,有什么事情叫我。天亮了我可能要出去一趟,到时候我会吩咐人送你回去。”
宋寒枝也有些困了,点点头,蒙上被子,转头睡去。
“顾止淮,今天的汤圆很好吃,谢谢你。冬至快乐。”
绵软的声音从床上落下,顾止淮正欲出去的步子顿了顿,他回头,拂灭了灯,沉声道:“不谢。”
沉默一晌,他接着说:“你也是,冬至快乐。”
宋寒枝闭上的眼弯出了弧度,她想,她这辈子,都没吃过今晚这般香甜的汤圆。顾止淮深深望了一眼掩映在被子下的曲线,几乎是逃一般出了卧室。
三年的期限,还剩下一年,而他的宋寒枝,今年已经十七了。
——
冬至的夜色清寂,往后便是更深的大雪,更冷的风,眼看又是一年要走到了尽头。
自王家被屠一事后,楚都暂时恢复了宁静,冰天雪地里顾止淮似乎与皇帝达成协议般,都再没了动作。慎刑司经王家一事被皇帝骂得狗血淋头,蔫了好几天,日日守在影门里,围着火炉盯着影卫,死也不敢动酒了。
再后来,就到了腊月,梅枝迎着料峭立在墙角,缓缓抖了花,也带来了这一年最后的生机——
迎新年。
影门在这一天终于是放了假,顾止淮安排下去,准许影卫外出,或回家,或就待在影门内小聚,过个热闹的除夕。
晌午时分,沿街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到了下午越发热闹,大红的灯笼上了挑子,装饰得街道有了喜气。宋寒枝难得脱下黑色的紧身服,换上了一身米白色的外衣,罩上白色披风,浅色绸布褶裙撒于膝下,将丰满的身形勾勒得窈窕有致。
这倒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过年。
若不是身后还跟着一个甩不掉的冷面跟班,她今天绝对能逛得更尽兴。
是的,从一大早上起,顾止淮连招呼都不打就来了她的屋子,看着她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的样子,面色无常地给自己倒茶,喝得尽兴。
感情顾止淮他新年里放下一大家子,大早上地直接来了她这里?
“今天这日子你都不肯放过我?”
若是没有这家伙,宋寒枝可以保证,她能躺一天,然后直接在梦里跨年。
“起来,洗漱,我们出去。”顾止淮侧眼看过去,见宋寒枝又抓起一件黑乎乎的衣裳,眉头一皱,径直夺了过来,扔在一边。
“你是要奔丧吗,穿得这么晦气。”
“你怎么管的这么多!”
顾止淮似是不想和她争吵,走到她衣橱里挑挑拣拣,最终选了她现在身上穿着的一身衣衫。
宋寒枝本来是有些不开心的,可一看见顾止淮皱着眉,在一堆衣物里认真挑选衣服的样子,一下子就乐了。
她忽然觉得顾止淮有些可爱。
“行行行,都听你的。”宋寒枝换上了衣裳,洗漱完毕,顾止淮就倚在门前,面无表情地等着她。
他在想,要是自己不过来,什么时候能等到宋寒枝主动过去找他。
宋寒枝不知道,其实并不是所有的影卫今日都放了假,顾止淮早就安排了一拨人,在今夜对御前五军首领人之一的龙源动手,却不知道在除夕之夜灭了龙源一家,在楚都会不会掀起些水花。
之所以瞒着宋寒枝,全是因为的他的私心——
顾止淮想她了。
偏偏宋寒枝一个人潇洒惯了,从来不会主动去寻他,逼得顾止淮不得不动用私权。当年的干柴丫头摇身一变成影门一枝花,看着影门内一大波虎视眈眈的浑小子,他还真有些不放心,怕她什么时候糊了眼,跟着别人跑了。
顾止淮兀自不放心地看着,宋寒枝下意识地拉过他的手出去,“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快出去快出去。”
自打从江北回来,宋寒枝就搬回了影门,同其他影卫住在一个地方,她可不想其他人看见顾止淮在她房里来去自如。
虽然他向来就是这样,在宋寒枝面前,从不把自己当外人。
“顾止淮,今天可是过年,你爹和你哥呢?你不去陪他们吗?”
话一出口,宋寒枝就后悔了,顾止淮与家里不和已久,她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可顾止淮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道:“都是两个大人了,还要我陪什么,何况他们不会回来。”
宋寒枝闻言,指了指自己,“我我我,你看我也是个大人了,为什么还要要陪我?”
顾止淮眉尖不可抑地挑了一下,“谁说我陪你了?今日是你陪我。”
“……”
陪陪陪,她哪里能说个“不”字。
二人沿着街道一路走过,宋寒枝还和从前一样,是见着什么吃的就想买,却又不敢买——
她要减肥。
是的,这话在以前听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因果有轮回,她现在身上的肉,全都是一张嘴的祸。虽然她看起来身形匀称,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天杀的,胸前多了两坨肉有多麻烦。
顾止淮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路上各种撺掇。
“嗯,这个看着不错,买了。”
“那个,包起来。”
“这些,全要了。”
宋寒枝欲哭无泪,跟在他后面抱着一堆吃的,悲天悯人地吃着。
他妈的老娘要是胖了全赖你。
顾止淮难得笑了笑,“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是挺好,抱起来软绵绵的,不硌人。而且她该长肉的地方长得不赖,锁骨脖颈及至手腕都还是瘦削精致得紧,他看着很满意。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宋寒枝长着长着,就长成了他喜欢的样子。
他喜欢的样子,宋寒枝真的都有。
“你先慢慢吃,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宋寒枝想及上一次狼入虎口的遭遇,一时有些不放心。
顾止淮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她,目光平静。
“你不是天天吵着江修齐吗,今晚我带你去见他。”
第59章
宋寒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江,江修齐?你把他放出来了?”
顾止淮没说话。
“他在哪儿?”
“你今晚跟着我走就知道了。”顾止淮不自然地转过头去,扔下宋寒枝,一个人在前面走了好远。
宋寒枝抱着一堆吃的,赶他赶得甚是卖力。
下午的光景,街上游荡的人都差不多回了家,吃起了团圆饭,顾止淮回了府里,直接叫了一辆马车,提起宋寒枝扔在里面,自己也跟着上来。
“去京郊,东山口。”
“是。”
马蹄声哒哒响起,马车载着二人,沿着宽敞的大道,出了城门,往京郊的荒野之地驶去。
宋寒枝凑上脸来,“你不会是把江修齐关在京郊了吧?”
顾止淮没理她。
她继续往身前凑,“不是,我说,京郊那地方你也敢随便关人,不怕你的地盘被发现了?”
宋寒枝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她知道,京郊之地荒蛮,顾家当初就是看上了这点,暗中在那地方设了好几个影门暗点。这两年顾老爷子养病,这块地方被顾止淮圈了过来,成了挑选训练影卫的地方。
她自江北回来的第一年,大部分时间就是在此地打发的。亲自挑选出一批质量上乘的影卫后,她才带着众人杀回楚都,有了帮手,接下来的一年她就直接留在了楚都,把这地方交给了别人来打理。
这么久都没回来,顾止淮竟说要带她来这里见江修齐,她自然是有些诧异。
顾止淮睨了她一眼,“一提到他,你话就这么多?”
宋寒枝眨眨眼,没怎么觉得啊?顾止淮怕是被江修齐闹出了心结,无论什么时候说起他,他总能挑出些额外的刺。
她决定要好好同他解释一下。
宋寒枝一张嘴,顾止淮知道她又是要讲江修齐,心下一阵烦闷,将她拉近了怀里,托起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下去。
宋寒枝:“……”
又又又,又他妈的来了。顾止淮这几天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言不合就动嘴?
宋寒枝推开他,面色泛红,“你,你到底是不是带我去见江修齐的?”
顾止淮望着她,脑子里最后一根弦,断了。
他挑起宋寒枝的下巴,语气冷得似是一把刀,“江修齐不过救了你一命,你就这么放不下他?”
都两年了,为什么每次提到江修齐,他们二人总是会不欢而散?
江修齐能替她渡蛊,他也能,为什么宋寒枝单单记住了江修齐?是因为他晚了江修齐一步吗?
马车里一下安静下来。
宋寒枝因方才那一吻撩动的心水,也死寂了。
直直望着他,心中郁结已久的思绪再也压不下去,她想,是时候把话说清楚了。
“顾止淮,你扪心自问,要是有个人为了救你,宁愿自己去死,你还会忍心恨他吗?”
“对于江修齐的事,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吵吗?我生平最恨背叛,也最怕欠人情,偏偏他二者都占了,你要我怎么办?从来没有一个人为我做到那个程度,你要我怎么恨他?”
顾止淮迎上她的目光,捏住下巴的手愈发用力。
“我知道,他背叛了你,也背叛了影门,我站在你的角度考虑,已经努力做到了我的极致,从来不在你面前主动提起他,听你说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我也没说什么,只是求你在折磨完他以后,放他一条生路。你说,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如你的意?”
“你总是说我放不下过去,可你不觉得,真正放不下的人,是你吗?顾止淮,你一天天的左右不安,到底是在担心些什么呢?你还有什么值得怕的呢?”
是啊,他在楚都内说一不二,从没有人敢拦着他,他到底在担心些什么呢?
宋寒枝再也不想让江修齐成为屏障,横在她与顾止淮之间,让两边的人心怀异思,惴惴不安。
有些事,终究得敞开了说才行。
顾止淮心里似是被炸开,顿时一塌糊涂,他手下摇晃,一下子松开了她的下巴,随后又慢慢覆上方才被自己捏得发红的指印,像是在抚平方才的失态。
“对不起。”
他又说了这句话。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最喜欢对宋寒枝说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他隐下了心思,吞下所有偏执的想法,巧妙而又吝啬地对宋寒枝遮掩他心下的不安,每每失意,都是这句话。
既能挽回二人的关系,又能保持沉默的折中之法。
宋寒枝笑了笑,她觉得无需再说些什么了。京郊的土地坑坑洼洼,折腾得她摇来晃去。她扭过头去不看顾止淮,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褥子堆得老高,几乎要将她埋进去。
顾止淮始终攥着她的手,不肯放。他摩挲着手里她精致的腕骨,白软的皮肤,越看越想把这双手好好保护起来,再也不沾上半分的血腥。
他觉得,宋寒枝说错了,他是会害怕的。
两年前的遭遇,让他明白没有什么事情是永远不会变的,兄弟也罢,部下也好,都会为了种种原因,选择叛变。
那么宋寒枝呢?他是她的谁,能有资格让她一直留下来?
宋寒枝长大了,要是以后遇上一个比他待她更好的人,一个比他温柔,比他细心,能让她心心念念挂着的人,那剩下来的顾止淮怎么办呢?
她会不要他了吗?
“放手。”宋寒枝闭着眼,冷冷说道。
顾止淮没有强留,松手放了她,掀开帘子看向窗外,已是暮色。两边逼仄的密林夹得他喘不过气,只是看了一眼,他便放下了帘子。
“要到了,你准备一下。”
的确要到了,从他们离开楚都开始,跟踪他们过来的一群人已经追了一路,现在恰被车夫误导进了山地,那里面是成百上千的待选影卫,一送进去,不出一刻,就会被杀得片甲不留。
楚秉文未免太小看他了。
马车拐进一条狭长的小道,路上不断地遇上小路分支,宋寒枝窝在褥子里休息,只觉车身一会儿左转右转,晃得她头都有些发疼。
好不容易停下,外面已是黑乎乎的一片,顾止淮先行下了车,原是想将宋寒枝拉下车的,可她正在气头上,径直挡开他的手,自己跳了下来,他只好作罢,叫车夫守在这里,自己走在前面带路。
夜色浓重,这里不似楚都有满大街的灯笼照明,只能凭借着微暗的天光摸索走着。正值寒冬腊月,地上的泥泞经冷风一灌,凝成了冻土,一踩上去“吱呀”的响,还格外的滑。
走了不出半里地,宋寒枝就趔趄了三四次,好几次险些滑到在地。
“你自己能行吗?”
“不用你管,摔几次跤就摔了,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人。”话虽这样说着,宋寒枝还是勾了头,小心翼翼避开那些地方。也不知道这地方当初是怎么被找上的,江修齐被关在这里,还真是安全得紧。
顾止淮望了眼前方,回过头,直接弯了腰,将她打横抱起。
“还有一段路更难走,到了我会把你放下来的。”
宋寒枝不情愿地勾上他的脖子,低头看着怀里不说话。
路的两边杂草丛生,尽头处是一小块平坦的腹地,看样子明显是被人修整过,减去的草垛规规矩矩立在一旁。腹地的最里处,依着一棵大树修了座小房子,茅草为盖,泛黄的灯光从窗子里透出来,成了这荒郊野岭中唯一的暖意。
这是,到了?
宋寒枝从顾止淮怀里跳下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确认那灯光是真的无疑,回头看了一眼顾止淮,似是在问他。
顾止淮点头,“去吧,就是那里。”
宋寒枝走出两步,停了下来,回头问他:“你不去?”
顾止淮点头。
她只好一个人走着,拖着步子,心里却是乱的很,对于江修齐,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待会儿见了可能连话都不会说。原以为好歹有个顾止淮在旁边照应,三人愣着总比两个人愣着要好,可没想到顾止淮根本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她只得硬着头皮上。
一双手轻轻揽上了她的臂弯,她回头,顾止淮不知何时闪到了她的旁边,将她往怀里凑了点,道:“算了,我陪你去。”
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妥协,听上去这个决定做得水到渠成。
宋寒枝愣愣地看着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点了头。
“好。”
在心底排演了千万遍该如何与江修齐见面,宋寒枝反复思索着,是该一脚踹开门,显出自己多年不减的愤怒,还是该轻轻敲门进去,为他的以命相救之恩躬身言谢。
可两个听上去都不太好。
宋寒枝在心里抽了自己两个耳光,谁叫你他妈的不好好过年,非要过来见江修齐,这都是你自找的,你自己想办法。
她正兀自想着怎么敲门,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屋内油灯昏暗,水汽缭绕,一个修长的身影手里端着大碗,盛着热气腾腾的饺子,水雾茫茫里看着他们。
宋寒枝与顾止淮二人都是一愣。
“你好江修齐。”
第60章
顾止淮蹙眉望着她,似是很不喜欢她这句话。宋寒枝也没好到哪里去的,刚才那句话是脑子一抽之下随口而出的,回过神来,怎么想怎么别扭。
江修齐比以前黑了,也更瘦了。巫有道那老小子也是个二把手,来楚都前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在半年之内研制出赤水蛊的解药,结果一拖就是两年,到现在都没成功。
对应着的,江修齐也被药罐子养了两年,一条命拖到了现在。
可看上去,江修齐也没过得想顾止淮形容那般凄惨,今夜除夕,自己一路风尘仆仆,啥都没捞到,江修齐好歹还知道热火朝天地煮饺子吃。
三人沉默了下来。
江修齐看了看门前的二人,没有太大惊讶,往身旁挪动了点,做了个“请”的姿势。
三人入内,坐在了一张桌上。
屋内干净,简朴自然,虽是小了点,却应有尽有。江修齐每走一步,就传来哗啦啦的铁链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惹耳。
他的双手,乃至双脚,都栓上了一根黑重的铁链。
宋寒枝双手先是放在桌上,后来一阵涔涔的汗打得桌子都快湿了,只好拿下桌,不住地揪扯膝上的褶裙。
江修齐与顾止淮二人都看见了,却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一人继续淡然地拿手指敲着桌子,一人拖着铁链,给二人各沏了一杯茶。
“猜到了你会来,但怎么也没想到是今天,锅里还有些饺子,需要我去给你盛一些吗?”
宋寒枝久久没有听见顾止淮做声,抬起头来,才发现江修齐是在对自己说话。
“我,我,我……”
“我们都还没有吃过晚饭,你一起多盛些过来。”顾止淮悠然端着杯子,冷不防地开了口。
江修齐笑了一声,转身去了里间厨房,一阵锅碗瓢盆声传来。
宋寒枝松了一口气。
顾止淮方才见她太过紧张,直接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替她开口答话,眼下见江修齐走了,才松了手,凝眉看着她。
“我难得下定决心带你过来,你就是这么表现的?”
宋寒枝回了他一眼,“你还说我,听江修齐的口气,你肯定之前来找过他吧。”
顾止淮点头,转而问她:“你又没问过我这些,我怎么跟你说?”
她一下噎住了,“你……”
“还有。”顾止淮拿出帕子,递给了她,正色道:“纠正一件事情,我不止来过这里,还经常来。”
宋寒枝挥手:“行了行了,你就闭嘴。”
窗外寒风突然刮了起来,打得小木门砰砰作响。三人围着桌子坐下,面前各摆上一碗冒着白汽的饺子,宋寒枝拣了筷子吃着,心想这破屋子可得牢实点,别吹着吹着就垮了。
她是真有些饿了,撑起了整个吃饭的场面。江修齐和顾止淮都是心不在焉地动了动筷子,而后不经意间目光撞在了一起,顾止淮轻嗤一声,江修齐则是面色无变,直接低下了头,又往嘴里喂了一个饺子。
三人沉默不语地吃了一顿晚饭,他们可能都还没意识到,刚刚过去的一年,他们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吃完了团圆饭。
今年将过,马上就是下一年。
“你们吃完了,就收拾东西回去吧,我这里也不能留你们。”江修齐给二人倒了水漱口,就准备撵二人走了。
顾止淮闻言,望了宋寒枝一眼,后者明显是有些冻着了,正捂着杯子在怀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搭话。
他有些心累。
明明给她创造了足够的机会,偏偏不懂得珍惜。他起身将火盆端到屋子中央,掸去了灰尘,生了一堆火,望着江修齐的目光不言而喻。
“我到外面去转一转,待会儿回来。”
他沉了声,转身就去开门,宋寒枝尚一脸懵地起来,要跟着他一起出去,被顾止淮“砰”的一声关门声给震住。
宋寒枝眨眨眼,看了看一旁的江修齐。
这是,又生了什么气?
江修齐倚在墙上,无奈地笑了笑,“别看我啊,小妹妹,我觉得,让她生气的是你。”
宋寒枝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那好,宋寒枝,今天是个特殊日子,我们坐下来谈一谈。”江修齐拉过椅子,靠在桌上,一双眼里满是云淡风轻的笑意。
“你这破房子周围安全吧?他一个人出去会不会出什么事?”宋寒枝没想和他待在一起,转身就要去开门,想看看顾止淮去了哪里,江修齐一下伸手,将她的袖子拉住,扯回了桌子上。
“江修齐,你想干什么!”
江修齐二话不说,用铁链将她的手牢牢缚住,“顾止淮现在不会见你的,等到有些事情说清楚了,他才能安心见你。”
宋寒枝提脚踹他,被他闪了过去。
“有什么事好好说,干嘛要拴住我?”
“我怕你打我,而且我现在打不过你。”江修齐晃了晃脚下的铁链,十分诚实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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