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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流-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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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敬看着魏熙的神情; 斟酌道:“她病了这么久; 每次犯了头疾都生不如死; 如今头疾复发而死; 应当没什么安详不安详可言。”
  他说罢,拿了一个镂空的银香囊出来:“多亏了公主神机妙算,让人看住了她和李承徽,这是她今晨要给李承徽送去的东西。”
  魏熙看了一眼那个不甚起眼的香囊; 抬手接过,她对着烛光看了看; 并没有发现什么玄机,便直接将香囊打开,陈敬见状; 不必魏熙吩咐便从怀里掏出帕子铺在桌上。
  魏熙将香囊里的香料倒在帕子上,只看香料的成色形状她便知道这是黄熟香; 她随手在首饰匣子里抽了根银簪子拨了拨,却见香料中有一个小小的纸团,陈敬看了魏熙一眼; 将纸团拿出来小心打开。
  只见上面写着几个蝇头小字。
  七娘不死,我心难安,
  魏熙见了嗤笑道:“我何德何能; 让她快死了都还记得。”
  她说罢,抬手就将字条揉成小小一团,丢进了烛火中。
  对季惠妃,魏熙从来都不肯放松警惕,她问道:“可将她看仔细了?莫要出了什么纰漏。”
  陈敬道:“公主放心,先不说她这些时日还有没有心力去做些多余的小动作,单就她病这么重,身边也是一刻都不曾离开过人的。”
  魏熙将包着香料的帕子仔细叠好:“那你觉得她会不会吩咐冯氏?”
  陈敬接过帕子:“冯氏还没这个能耐,而且她是个识时务的。”
  “不管有没有,都要将她看紧了。”魏熙拿了象牙梳缓缓梳理着披散的头发,原本有些散乱的头发在她手下服帖成一匹墨色缎子:“只要是和季惠妃有交集的都不要松懈。”
  魏熙抬眼看着镜子,许是烛火太暗,恍惚间竟将镜中人看做了谢皎月,她一怔,俯身往镜子里看去,靠的太近,遮住了光,更显得模糊,她却不在意,只静静看着镜中人的眉眼,不知过了多久,她好似看到了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容。
  她与镜中人对视,竟觉得森然。
  魏熙猛地将镜子一推,自己也跌坐了回去,陈敬连忙扶住魏熙,心中担忧:“公主您怎么了?”
  魏熙抬头看向陈敬,方才那莫名其妙的惊惧瞬间便消散了,她坐直身子,轻声道:“无事,你去将镜子扶起来吧。”
  陈敬没有动作:“公主是眼花了,看见什么了吗?”
  “不过是光线不好,见我没往常好看罢了。”魏熙眉梢一挑,侧头看向陈敬:“你觉得我该看到什么,季惠妃的鬼魂吗?”
  她唇角一勾,闲闲道:“她既能乱跑,定是要去看她那贴心的儿媳的,我有我阿娘庇佑,她哪里有胆子来。”
  陈敬看着魏熙,微微一叹,终是将镜子给扶起来,摆放好了。
  魏熙起身,将窗下案几上的烛台给拿了过来,她将烛台举在身前,往镜子里看去,烛火太亮刺的她眼睛一花,可镜中那张容颜却是她最熟悉不过的了,她抬手轻抚脸颊,却恍然发现,不知何时她面上已经没了往常的稚气。
  她一愣,将手中烛火熄灭,没了光亮,镜中依然映着她的容颜,上挑的眉眼妩媚又矜傲,眼里却是空茫一片:“你说六哥会知道吗?”
  陈敬摇头,音色沉稳:“不会。”
  魏熙点头:“那便不会吧。”
  陈敬忍不住又道:“连太医署的太医们都认为季惠妃是因头疾而终,宁王殿下又怎么会往旁的地方想。”
  魏熙闻言眼里有了神采,她樱唇轻启:“那老道……”
  她顿了顿,眼里的厉色终是退了:“好生照应着。”
  ————
  “陛下给季惠妃加赠了封号,谥为敬安。”
  魏熙脚步一顿:“给妃嫔加谥号?”
  陈敬点头:“是。”
  “罢了,阿耶现如今的心思越发不能以常理揣度了。”魏熙理了理衣袖:“到底是一同长大的表兄妹,阿耶对她确实不同。”
  魏熙微微一叹:“罢了,只要阿耶没追封她做皇后便是。”
  等魏熙到了宫中时,没急着往淑景殿去,仍如往常般先往甘露殿去了。
  魏熙到了甘露殿时却由内侍告知皇帝眼下正在千步廊,魏熙心中疑惑,转身便领着人往千步廊里去了。
  她站在廊外,远远便见皇帝正对着廊柱出神,魏熙回头吩咐道:“你们在这里候着。”
  魏熙说罢,便往千步廊里去了,她一路走到皇帝身畔,一直未曾掩盖脚步声,可皇帝竟未发现她,魏熙见状犹豫了一瞬终是道:“阿耶在看什么?”
  皇帝回神,风吹动他的白发,老态尽显,他看着眼前出落的娉婷俏丽的女儿,叹道:“过得真快,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魏熙抿唇一笑,却并不接话,果然又听皇帝道:“朕还记得幼时和大哥还有阿微一同在这里偷喝过酒呢,一转眼年纪最小的阿微就去了。”
  “惠娘子若是不犯头疾,定是还有好几十年好活呢。”魏熙轻声劝道:“所以阿耶要好好保重身体,千万不要生病。”
  皇帝闻言,似是恢复了些神气:“是呀,人最经不得病了。”
  他回头看向陈士益:“你去看看他们的丹练好了吗?朕这几天总觉得有些乏。”
  魏熙听了皇帝的话,心中一滞,她看着恢复了往日神采的皇帝,心中浮起了浓浓的忧虑。
  魏熙面上有些担忧,她轻声问道:“阿耶如今还在吃丹药?”
  皇帝看向魏熙,安慰道:“我知你被李元给吓到了,不过你不必担忧,眼下我的丹药都是由褚玄贞领人练的。”
  魏熙眉头轻蹙:“可……”
  皇帝拍了拍魏熙的肩,语重心长的道:“你还小,以后还有许多事让你抉择,可不能因噎废食。”
  魏熙唇角微抿:“阿熙知道。”
  皇帝起身,对魏熙道:“好了,你去看看阿微吧,我记得你们处的还是不错的。”
  魏熙点头:“那阿熙去了。”
  魏熙说罢,行了礼转身要走,却见皇帝伸手在她颊上捏了一把:“大孩子了,可不许哭鼻子。”
  魏熙看着皇帝慈爱的神色,心中转暖,眼眶也红了起来。
  皇帝有些无奈:“不能说你,还真是长不大。”
  魏熙抿唇一笑:“有阿耶护着,阿熙一辈子都长不大。”
  等魏熙到了淑景殿,眼中的泪意还未消散,心中的凉意也随着脚步越演越烈,她站在淑景殿门口,看着堂中的棺柩缟素,沉闷闷的白,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看着棺柩前跪着的那道白色的身影,竟有种转身就走的冲动,可脚却是在地上生了根,进不了,也退不了。
  陪魏潋跪着的冯氏似有所觉,她回头看向魏熙,不加犹豫便起身向魏熙走过去:“公主怎么不进来。”
  魏熙看着她消瘦的脸颊,哑声道:“惠娘子,走的可安详?”
  冯氏抬手抹了眼底的泪:“疼的都没力气喊疼了,看着像是安详的。”
  魏熙眼里的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六哥可有陪着?”
  冯氏哽咽道:“没有。”
  魏熙看着魏潋:“那六哥定是极难过的。”
  “是,殿下自来了便一直默不作声的跪着,那么久了,连吃食都不曾用过。”冯氏说着,擒住了魏熙的手:“公主快劝劝殿下吧,你们关系好,你劝了殿下一定听。”
  魏熙叹道:“关系再好终是比不得夫妻亲近,眼下连六嫂都劝不了,我又能做什么。”
  冯氏眼里有些落寞:“你们兄妹十多年的感情又岂是我这个新妇能比的。”
  她说罢,将魏熙拉进殿内:“公主先去拜过阿娘吧。”
  魏熙站在殿中看着季惠妃的棺柩,心中五味杂陈,末了,她心中一叹,终是跪在魏潋身边拜了。
  拜过后,魏熙直起身子看向魏潋:“六哥跪了多久了?”
  魏潋听到魏熙的声音,缓缓扭头看向她,眼中神色寂寂,没了往常的温柔之意,他启唇,声音嘶哑:“拜过就回去吧,这里没什么意思。”
  魏熙闻言,鼻子一酸,她看着季惠妃的棺柩,涩然道:“惠娘子可给六哥留了什么话?”
  魏潋眸色微动,终是摇头。
  魏熙抬手擦了擦眼泪,道:“我阿娘去前让我好好的。”
  她说着,侧头看向魏潋:“她想让我好好的活着,每天都快快活活的,我想天下母亲的心思都是一样的,惠娘子必定也是这样想的。”
  魏潋抬头看向眼前的棺柩,心中竟有些不合时宜的讽意。
  哪里会一样呢,快快活活的怎么比得过帝王之权。
  他还未将杂思摒弃,却又听魏熙道:“我听六嫂说,六哥自从昨日开始便一直跪在这,什么都没吃。”
  魏熙看着棺柩,有些艰难的道:“惠娘子尸骨未寒,你就在她灵前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你就不怕惹她担心吗?”
  作者有话要说:  镜子照久了好吓人的~
  好久没打滚卖萌了~o( =∩ω∩= )m


第163章 木珠
  魏潋看着眼前白茫茫一片缟素; 沉声道:“守灵是孝道也是规矩,于情于理都没有糟践一说。”
  魏熙看着魏潋; 有些头疼,她天生就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人; 尤其是这个他人是在她心里心智坚忍的魏潋时; 她眉头轻蹙:“若是真孝; 就应保重好自己; 将惠娘子的丧事操持好。”
  魏潋看着魏熙有些为难的神色,心中有了些微暖意:“你不必再说了,我心中自有分寸。”
  魏熙看着魏潋的眼睛,不论何种时候; 不论是喜还是悲,他的眼里永远是清明的; 这样的魏潋,让她无从劝解,魏熙替魏潋将衣袖上的香灰拂去; 轻声道:“好,那我就不说了; 我相信六哥不会让惠娘子担心的。”
  魏潋垂眸看着被魏熙收拾干净的衣袖:“嗯,你回去吧。”
  魏潋话音方落,便见冯氏端了一碗清粥进来; 她将碗捧到魏潋面前:“殿下且先用一口垫垫肚子吧。”
  “我不饿。”
  冯氏闻言一愣,看向魏熙。
  魏熙抿唇,将冯氏拉了起来:“六哥是有分寸的; 六嫂就不必再劝了。”
  “可是……”
  冯氏话还未出口,便听魏潋道:“你去送送阿熙吧。”
  冯氏闻言禁声,心中明白魏潋是嫌她烦了,她端着碗的手一紧,温声道:“好。”
  待从殿里出来,冯氏将手中捧着的碗递给风竹,她抬头看向魏熙:“公主怎么不劝劝殿下。”
  魏熙侧身看向她:“六嫂怎知我未曾劝过。”
  冯氏看着魏熙,有些语塞。
  魏熙唇角微勾,携住了冯氏的手:“六哥不是愚孝之人,他心里有成算,六嫂就不必再担心了。”
  冯氏听了魏熙的话,面上攒出苦涩之意:“是我乱了方寸,我生性愚钝,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如公主一般懂殿下了。”
  魏熙闻言,脸色一沉:“六嫂与六哥夫妻同心,怎么会不如我这个外人呢?”
  魏熙说着,面色又缓了下来,竟有些苦口婆心的意味:“我知去年有些关于我与六哥的传言,六嫂可是将那些胡话听去了?”
  冯氏神色一紧,未加多想便要将手从魏熙手里抽出来,魏熙见状,紧紧握住冯氏的手,眼里有些失望之意:“我也算是你和六哥的媒人,我以为论起情分来,我们应是比旁人亲近的,可没想到这子虚乌有的话你却信了。”
  冯氏垂眸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神情慢慢柔和了起来:“公主多虑了,我怎么会听信那些中伤之言呢,我之所以想让公主去劝劝殿下,也不过是见公主与殿下一同长大,情分深厚,想着公主的话殿下多少能听进去一些罢了。”
  魏熙抓着冯氏的手缓缓卸了些力道:“六嫂不为流言所扰便好。”
  她说着,眉头一蹙,面上是浓浓的厌色:“这无凭无据的污糟事也亏得他们能捏造出来。”
  冯氏面色端和,神态中却又透出些义愤填膺的意味:“可不是,他们怎么斗都无妨,却独独不该拿公主来说事,女儿家的名声可是再重要不过了。”
  “名声好坏我倒是不怎么在意。”魏熙说着眉目一扬,顾盼间是金尊玉贵娇养出来的矜傲华光:“可我身为大夏最尊贵的嫡公主,天底下的好男儿都是任我挑的,我又何必违背情理伦常,去与六哥纠缠。”
  冯氏闻言抬眸直直看着魏熙的眼睛,好似在判断她话的真假,过了片刻,她眉眼一弯:“可不是,就凭陛下和殿下对公主的喜爱,公主日后的驸马都不会差了。”
  冯氏说完,似才想起了眼下是何处,她压下了面上的笑意,温声道:“只顾着与公主说话了,竟是连场合都不顾了。”
  魏熙摇头:“无妨,六嫂是这几日为惠娘子侍疾太过辛苦了。”
  冯氏道:“多是宫人在照料,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哪有什么辛苦的。”
  魏熙拍了拍冯氏的手:“六嫂就不必自谦了,惠娘子病的那般重,有什么吩咐怕是都得由六嫂帮她道出来。”
  冯氏摇头:“阿娘虽病重,但也没有公主说的那般夸张,便是起不来床,可往常惯做的事,也多半是没落下的,顶多是花的时间少了些罢了。”
  魏熙眸光一闪,话里有些敬佩:“病的这么重还有心力去忙这些,惠娘子心智坚韧怕是无人能及了。”
  冯氏低低一叹:“阿娘她是怕闲下来头更疼。”
  魏熙闻言亦是叹了口气,与冯氏相顾无言的站了一会,便告辞了。
  魏熙从宫里出来,心中莫名的惆怅,她听着马车外连绵的马蹄声,只觉震得头疼,她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却又想起了头疾而终的季惠妃,心中一滞,按在太阳穴上的手抚了抚鬓间发丝,便放了下来。
  她垂眸看着自己白皙纤长的手指,哑声道:“去谢家。”
  魏熙到谢家时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她不愿去谢珏那里吃清汤寡水,便先去了宋氏院子里,宋氏已经有月余未曾见过魏熙了,见了魏熙心中欢喜,忙又让厨房添了魏熙爱吃的饭食。
  魏熙听着宋氏的嘘寒问暖,心境不知不觉的就平和了,临走时还笑言要将公务繁忙的谢皠和谢宜安绑回来,陪宋氏用膳。
  等魏熙到了谢珏的住处时,却见谢珏正在对着一盆兰草出神,她走过去,抬手在兰草叶子上轻轻一拨:“阿翁出什么神呢。”
  谢珏回过神来,一双眼睛沉静的如波澜不兴的幽潭,一点出神的样子都没有,谢珏有些嫌弃的看了魏熙一眼:“一来就捣乱。”
  魏熙眉头一蹙,亦嫌弃的看了盆中兰草一眼:“真难看。”
  谢珏瞥她一眼:“不识货。”
  魏熙抬手拨了拨兰草的叶子,惹得它纤细的叶片轻轻颤动:“季惠妃昨日去了。”
  谢珏神色一凝:“我知道。”
  魏熙托腮看向谢珏,有些探究意味:“我听说阿翁和季惠妃也算是一同长大的。”
  谢珏神色淡淡:“她幼时养在宫里,常跟着雍王等人一起玩。”
  魏熙点头,有些好奇的问道:“听说她当年本是要嫁给伯父做太子妃的,怎么后来又成了阿耶的妃嫔。”
  谢珏拿起剪刀修剪花叶:“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陛下当时的位子坐的可不是多稳。”
  魏熙睫毛微垂,拾起被谢珏剪掉的叶子在手中把玩:“原来如此,我先前还奇怪阿耶为什么会对她敬重有加,又为何特意给她加了个封号。”
  谢珏看着被魏熙掐了好些个指甲印的兰叶,悠悠道:“你来我这就是要打听这些没意思的陈年旧事?”
  魏熙闻言收回托腮的手,直起身子:“阿翁觉得当年阿娘的死真的只是赵氏一人之过吗?”
  谢珏抬头看了魏熙一眼,眼底是看透一切的波澜不惊:“那你觉得还有谁?”
  魏熙将手中的叶子揉的一团糟:“我不信阿翁猜不出来,难道你们一起长大的情分比父女之情还要重吗?”
  谢珏将手中的剪子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赵氏既然起了歹心,就算没有饵虺,也会有别的法子。”
  魏熙蓦地盯住谢珏,眼里有着难以抑制的委屈:“可是季氏其心当诛。”
  谢珏抬手抚了抚魏熙的头发:“你不是已经得偿所愿了吗?”
  魏熙神色一顿:“阿翁知道了?”
  谢珏点头,眼里是不动声色的淡然,让魏熙有些冷意:“你这次做的不错,有凭有据,干净利落,没想着学那赵氏弄什么节外生枝的一箭双雕。”
  魏熙没有理会谢珏的夸赞,哑声道:“阿翁是什么时候知道季氏也掺和在里面的。”
  谢珏道:“是知道那虫子出自北庭的时候。”
  魏熙抬手握住谢珏温暖的手:“那阿翁这么多年没动她,是因为幼时情分,还是因为,阿翁想让我动手?”
  谢珏微微一叹:“我与她那几分情分早就淡的什么都剩不下了,当初没动她,不过是因为不值当。”
  魏熙嗤笑,缓缓松开了谢珏的手:“难道阿翁连报仇都要挑好打发的。”
  谢珏有些无奈的握住魏熙的手,反问道:“难道你被刀砍伤了还要怪递刀的人?你说她其心当诛,可当年皇帝的那些女人都是如她一样的心思。”
  魏熙握紧了拳头:“但递刀的只有她一人!”
  谢珏将魏熙握的严丝合缝的手掰开:“所以我由着你报仇,也帮你清理了后患。”
  魏熙一愣:“什么?”
  谢珏收回手,从袖中掏出了一粒木珠。
  魏熙看着那粒木珠,有些忡愣:“我明明让人将他们看牢实了。”
  谢珏眼里有些怅然:“她平日里虽不显山不露水,但心思向来是最多的。”
  魏熙看着谢珏,心中有些古怪之感,她抬手拿过木珠,发现木珠竟出奇的轻,她垂首盯着这粒珠子,心中有些颓唐,末了,她手上一用力,将木珠捏碎了。
  魏熙拿出木珠里的字条,缓缓展开,只见里面亦是写着几个小字。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小公主下一章又要长大了……


第164章 同风
  只见字条上赫然写了四个小字。
  七娘害我。
  魏熙心中一紧; 抬头看向谢珏:“这木珠她要给谁?”
  “自然是她儿子。”
  魏熙轻声喃喃道:“连太医都诊断不出来,她怎么会知道。”
  “她不知道。”谢珏接过纸条; 将它丢进身畔池水里:“她不过是想让宁王对你心生芥蒂罢了。”
  魏熙嗤笑:“她果真是病傻了,无凭无据的; 六哥怎么会信; 还不如直接留个临终遗言; 让六哥杀了我。”
  谢珏抬手给兰草浇了些水:“宁王不是李承徽; 他不会杀你。”
  魏熙垂眸细细思量。
  是了,魏潋便是打心底里相信魏熙,可同魏熙在一起时难免会想起他阿娘,长此以往; 便是对她有些好感,终是要被消磨掉的。
  在季惠妃心里; 魏潋与魏熙是有私情的,她怕魏潋会耽于不伦之情而做出些不理智的事,从而耽搁了他的宏图霸业。
  可若是情被消磨掉了; 魏熙又还有什么能耐去左右魏潋的心思。
  魏熙想明白了关节,忍不住掩唇笑了起来:“真是莫名其妙; 明明是构陷之辞,她竟还当真了。”
  她说着,微微一叹:“魏潋那样的人又怎么会耽于情爱呢。”
  谢珏看着出落的娇艳夺目的魏熙:“未必。”
  “可他是个再清醒不过的人。”魏熙说着眼里有些讽意:“可笑她这个当阿娘的; 竟连孩子的心性都不了解。”
  谢珏唇角一勾,不置可否,他侧头对在东墙下给木兰浇水的谢随道:“去把茶具拿来。”
  谢随应是; 又问道:“阿郎要用什么水煮茶?”
  谢珏道:“就用前几日集的木兰露水便是。”
  魏熙随着谢珏的话往东墙看去,那儿开了一株极为繁茂的木兰,她不知怎地想起了去岁冬日里和魏潋一起闲话的场景。
  魏熙心中一滞,魏潋待她真的是极好的,而且她能感觉到,这好大多是出自真心的。
  恐怕在大多数人心里,她魏熙之所以能如此娇纵,皆是因为皇帝和魏潋的宠爱,若是皇帝和魏潋哪天不再疼她,那她就是一无是处了。
  便是季惠妃怕是也是如此想的,皇帝无法庇护魏熙一辈子,而魏潋却极有可能登临九五,没了魏潋喜爱的她,不过就是没了利爪的瘟猫罢了。
  可惜呀,季惠妃注定要失望了,便是那字条递到魏潋面前也伤不了她的筋骨。
  魏熙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白嫩的双手,可她现在有的可不只是皇帝与魏潋的宠爱了,只要再给她些时间,她就真的有能力影响朝局了。
  魏熙抬头看向正在碾茶的谢珏,唇边勾勒起一抹娇俏的笑,眼底的神色却是郑重的:“我也到了选驸马的年纪了,阿翁觉得谁合适?”
  谢珏将茶碾成细细的茶末,闲闲道:“你看上谁家小子了?”
  魏熙双手不自觉的扯着玉佩上的绦子:“阿翁觉得温绍延如何?”
  谢珏摇头:“温绍延乃寒族胡人之子,仅这出身你阿耶就定是不同意的,开国之初,你们魏家可是没少因血统而被诟病。”
  魏熙抿唇:“温轧荤节制三镇,封东平郡王,放眼大夏,没有几个比得了他的了。”
  谢珏将碾碎的茶放进茶筛里,将细嫩的茶粉筛出,随后一抬手,便将筛子中的茶倒在了身畔池子里,细碎的茶经风一吹,飘飘洒洒如云雾一般:“温轧荤的权势多赖陛下垂青,太虚了。”
  魏熙看着水面上漂浮的茶末,眉头缓缓蹙起:“可他的军权却是实在的,他这人利欲熏心,让他长久的镇守一方终是祸患。”
  谢珏勾唇一笑,笑里有几分对着异想天开的小辈的宽容:“所以你想嫁给好控制的温绍延,然后再想法子让他接替了他阿耶的职位,将北疆军权顺理成章的掌握在手中?”
  魏熙看着谢珏的笑脸,心中有些不舒服。
  她揉了揉额头,不知怎地便想起前些天在农家时温绍延说的话。
  想我所想,忧我所忧。
  魏熙面上挂出一抹笑,心中却有些沉闷:“不行吗?”
  “你太急躁了。”谢珏神色难得有些严肃:“军权可不比你举荐几个文吏,你真当你阿耶脑子糊涂了,什么都由着你?”
  他说着,抬手敲了敲魏熙的脑壳:“我之前说过,陛下疼你,虽有阿皎的关系在,可更重要的却是你所表现出的,是他愿意疼宠的样子。”
  “他如今愿意给你些体面,你便细水长流的经营着,一气来个狂风骤雨的,你也不怕涝着。”谢珏说罢用帕子擦了擦手,继续煮他的茶:“时机未到,你就且耐心等着,反正你的日子还长着呢。”
  魏熙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有些忧虑:“可我不小了,到了该寻驸马的年纪了。”
  “原来是恨嫁了。”谢珏勾唇一笑:“这个你不必担心,你若是不想,谁都不能给你硬塞个驸马。”
  魏熙闻言毫无羞赧之色:“阿耶有意让我嫁给表兄。”
  谢珏点头:“从这里看,他倒是真心为你考量。”
  谢宜安身份前程,容貌才学都是极佳的,再加上谢家的人都是真心疼魏熙的,魏熙嫁给他,今后必定是顺风顺水的。
  从这方面看,皇帝确实是个一心为女儿的慈父了。
  可这份慈心,魏熙却不想领受,因着血脉,她与谢家已经是捆在一起了,不需要再加一道绳子了。
  她是个有志向的公主,以后的驸马必然是要找个对自己有助益的。
  魏熙面上故作了些苦恼之色:“分明是要拘着我,若是我嫁了表兄,将来怎么好意思养面首呀。”
  “你想的还真远。”谢珏有些无奈:“就你和狸奴那见面就吵的德性,真做了夫妻也是怨偶,还是做兄妹好些。”
  魏熙好久没听过有人唤谢宜安这个乳名了,眼下一听,莫名的好笑:“您当初怎么想起给他取怎么一个乳名了?”
  谢珏淡淡瞥了她一眼:“若不是你阿娘不同意,你的乳名就是彘奴了。”
  魏熙脸上笑意一僵:“您的文采也不差呀,怎么连名字都不会取。”
  谢珏不理会魏熙的话,倒了一杯茶递给魏熙。
  魏熙瞥了一眼面前的茶汤,无可避免的想起了谢珏煮茶的手艺,虽好看些,但真是无法下咽。
  她不爱喝茶多半也是被谢珏磨炼出来的。
  魏熙起身,笑道:“天色不早了,阿熙就先回去了。”
  谢珏指了指茶盏:“咱们是有规矩的人家,你怎么也得饮杯粗茶再走。”
  “不了,耽搁了阿翁修道更没规矩。”魏熙说罢转身就走。
  等到了门口,她一犹豫,回头道:“阿翁的茶堪称绝品,是要供起来的,你若是渴了还是让底下人准备吧。”
  魏熙说罢,转身便走了。
  谢珏看着魏熙的背影,摇头一笑,笑罢,他神色微敛,叹道:“长大了。”
  魏熙还未走到谢家大门,便见谢宜安迎面走了过来,魏熙有些惊奇的笑道:“狸奴今天回来的早呀。”
  谢宜安闻言面色顷刻间便沉了下来,魏熙见状噗呲一笑,也不再气他,带着人就跑了出去。
  谢宜安看着魏熙绝尘而去的车驾,蹙眉道:“疯疯癫癫的,该不是中邪了吧。”
  等魏熙回了公主府,方休整好,便见松籁上门送东西来了。
  是一盒温家的厨子新制出来的点心,还有一卷画轴。
  魏熙眉梢一挑,吩咐人将画打开。
  画在魏熙眼前缓缓展开,并不是她以为的画像,而是一幅写意风流的春景图。
  画中春和景明,让人看了便觉温暖怡然,而一眼望去,最醒目的便是一株梨树,在各色柔柔的绿中,独它洁白如雪,隐隐的,有一种不群的傲然。
  魏熙看着画,面上不自觉的便露出一抹笑:“把这个挂到我书房里去。”
  魏熙看向松籁:“这画我很喜欢,回去替我向你家郎君道谢。”
  松籁笑道:“哪里还用谢,郎君只要知道公主喜欢就定是极为高兴的,他说了,若是公主喜欢,他便将夏秋冬三季一并给公主画出来。”
  魏熙闻言唇角一抿:“想的倒长远。”
  ————
  季惠妃虽位分高,但到底也只是个妾,因此,她出殡那天魏熙是不必去的。
  可不知是因着魏潋,还是其他什么,等到季惠妃出殡时,魏熙依旧送到了城门处。
  魏熙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底下连绵的缟素,心中再也没有了波澜,沉闷闷的,宛如被封在不透风的盒子里,无端的压抑起来。
  她不禁抬手抚了抚胸口,却见送灵队伍里的魏潋突然回头,距离太远,她看不清魏潋的脸,却觉得,他那双同她如出一辙的眼睛定是在看着她。
  魏熙想对他微笑示意,但觉得不合时宜,于是她抬起右手,缓缓冲他挥了挥,白色的广袖随风扬起,如同要乘风而起的鹤。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食言了,小公主明天才会再长大……
  同时,这一卷也就画上句号了,明天将开启新的篇章,小公主真正出风头的时候就要到了~


第165章 寿辰
  晨光未兴; 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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