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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流-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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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淡淡一笑,握着她的手轻轻揉了揉:“累也不撒手。”
魏熙看向皇帝,清澈见底的眼眸里映着皇帝的身影,她微微一笑:“因为是给阿耶按呀。”
皇帝心里徒然有了些温软,他揉了揉魏熙的发:“好孩子。”
————
皇帝有些精力不济,魏熙与他没说几句便出来了,出了殿门,便见魏潋负手站在廊下,魏熙一挑眉,也不理他,径自扶着夷则的手下了台阶。
魏潋见了有些无奈,也跟着魏熙往下去。
等下了台阶,魏熙松开夷则的手,回身看向魏潋:“六哥出来有一会了,怎么还不走。”
魏潋勾唇:“自然是在等你。”
魏熙蹙眉:“等我做什么,魏灏刚闹出这档子事,风波未停,六哥也不知道避嫌。”
魏潋淡淡一笑,一派不染世俗的清润模样:“若想避嫌,总得有嫌可避,你我兄妹,清白坦荡,哪里用避。”
“可我现在不想见你。”魏熙说罢,转身就走。
魏潋见了,亦转身与魏熙并排向前行去,低声道:“我知你定是生六哥的气的,可这事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我若是不添那一手,咱们行事也不会如此容易。”
他声音压得低低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哄劝之意。
但魏熙可不是听几句话就能被哄住的,她不理会魏潋,仍快步往后宫行去,但可惜她人小,步子自然也不大,便是疾走,魏潋闲闲一迈也能跟上,魏熙有些恼,想跑起来,却又碍着规矩仪态,抹不开面子。
魏潋仍继续道:“魏灏想要败坏我们的名声必是有备而来的,仓促之下,我便是想拦也无力。”
魏熙回身瞪他:“我管你有力无力。”
魏潋被魏熙吼了也不恼,笑着哄道:“是是是,阿熙自然不必管,六哥保证,再也不会有类似的事了,就算是有,六哥就是精疲力竭,拼个鱼死网破,也绝对不会让那些污糟事扰了阿熙的清净。”
魏熙停住脚步,侧头看向魏潋:“你该不会在宫里待了一夜便改了性子吧,怎么如此胡搅蛮缠,再往前就是妃嫔居所了,你怎么还跟着。”
魏熙说着,妙目一瞥,有些骄矜味道:“难不成是想等人下次诬陷你和后妃私通,画师找好了吗?”
魏潋摇头:“不找了,画师的画技太差。”
魏熙下颌微扬:“怎么,你还想着亲自画?”
魏潋端详着魏熙的脸,笑道:“也不是不行,不过依阿熙的品貌,便是我顶多也只能画出你的五分神韵。”
魏熙闻言,面上的神情有些缓和,却仍旧端着:“那你画的那些画还是贱价卖了吧,竟连个人像都画不好。”
魏潋看着魏熙强撑的恼怒之色,低声道:“人的画技再高,画出来的画也是俗品,如何比得上天地造化而成的钟灵毓秀。”
魏熙闻言终是忍不住了,她抬手扒了扒魏潋的眼皮:“你是魏潋吗,不会是换了个芯子吧,怎么今日这般反常。”
作者有话要说: 越写越觉得小公主真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就是越来越喜欢她,肿么办╮(╯▽╰)╭
第116章 落定
魏潋任由魏熙在他脸上趁机作恶; 忍着眼睛的酸疼,道:“自然是我; 若不然谁能忍得下你的小性子。”
魏熙放下手,她方才的行径可真是越矩了; 若是让人看到必是又要拿来做文章的。
她道:“六哥不必哄我; 你的意思我知道; 非常之时; 我也不会因为这桩事就怨上你,只是我肚量小,今日姑且看魏灏的份上不计较,但如果有下次; 我就不只是在这里生闷气了。”
魏熙这话与威胁无异,魏潋闻言却笑意加深; 应了一声:“好。”
魏熙嗯了一声以做答应,复又看着不远处的宫室道:“六哥是要去看惠妃娘子?”
魏潋点头:“这几日累得阿娘为我担惊受怕,如今我无事了; 自然是要亲自去与阿娘说一声的。”
魏熙淡淡一笑:“还是六哥好,有阿娘挂念着。”
魏潋拍了拍魏熙的肩:“你放心; 不论阿耶最后怎么处置魏灏,我都会将他的命留给你的。”
虽然魏熙方才说那句话,本意不是这个; 但听魏潋这样说也是有些心动,魏灏想杀她,她又何尝不想杀魏灏; 她阿娘的仇用赵氏的命抵了,而她那未出世的兄弟的仇,却是要用魏灏的命来抵的。
魏熙不论心中如何想,面上总是没有显露出来的,她道:“瞧六哥这话说的多容易似的,他的命哪里是这么好拿的。”
魏潋闻言在魏熙额上敲了一下:“装模作样,我能不能你还不清楚。”
魏熙抬手轻抚额头:“六哥不是还要去给惠妃娘子请安吗?快去吧,别让惠妃娘子担心。”
————
季惠妃看着眼前慢悠悠煮茶的儿子,有些感怀:“过得真快,一眨眼你就这么大了,你第一次煮茶的样子我还历历在目呢。”
季惠妃说着,抬手比了比:“当年你才这么高,第一次碰这些东西就做的有模有样的。”
魏潋将煮好的茶倒了一杯给季惠妃:“难为阿娘还记得,我竟是毫无印象了。”
季惠妃接过茶,品了品,放下茶杯,笑道:“天底下当阿娘的都是如此,不管大事小事,只要涉及自己的孩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季惠妃含笑看在魏潋:“当年呀,你身子弱,我总是担心你熬不过,苍天垂怜,你虽药没少吃,但也平平安安的长大了,身子也好了不少,现在不必担心你的身子了,我却又想着你的亲事了,像你这般大时,你几个兄长都早就娶亲,连孩子都有了。”
魏潋闻言,正提着茶壶添水的手微微一停,他将茶壶放下:“是儿子不孝。”
季惠妃道:“说什么孝不孝的,只是如今我老了,越发耐不住寂寞,你成了亲也有人时常来陪我说说话了。”
季惠妃说着,一双如水般温润的眼睛看向魏潋:“你可有中意的娘子了?”
魏潋闻言滞了滞,淡淡一笑:“儿子未与各家娘子接触过,谈何中意。”
季惠妃将茶杯端在手里,微微晃了晃,垂眸看着杯中茶色:“没有也好,娶妻不是讲究情意的,娶一个听话持重的才是正理。”
魏潋面上是一副寡淡神色:“阿娘说的是。”
季惠妃将已经温了的茶饮尽,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看着眼前清雅脱俗的儿子,似来了兴致,对魏潋道:“不过持重是一回事,品貌也不能太差,若不然我这个做阿娘的都觉得委屈。”
季惠妃说着,面上又有了些愁色:“只是我久居深宫,长安城的那些小娘子也只是于宫宴上寥寥见了些,终究是不了解的,你娶妻是大事,可马虎不得。”
魏潋给季惠妃续上茶,淡声道:“能参加宫宴的,大多家世显赫,阿耶是不会乐意的,若不然,他也不会放任我于娶妻之事上悠闲这般久。”
季惠妃闻言眼中有些讽刺,像水面上结了一层薄冰:“到底不是先帝亲自教养的,野路子摸索来的,尽是小家子做派。”
魏潋闻言垂眸,好似没听到一般。
季惠妃说完,徒然换了脸色,好似方才的话她不曾说过一般,她叹了一口气:“我的位分再高,也只是个婢妾,虽说也能设个宴将她们招来,可到底不合规矩。”
她说着,似想到了什么:“不如让七娘来吧,各家的娘子秉性如何她定是清楚的,你与她关系好,她挑的定能合你眼缘。”
她话音方落,便见魏潋蓦地抬眼看向她,眼里似有锐意,不过瞬间便云散烟消,他微微蹙眉:“七娘性子跳脱,哪里能担此大任。”
季惠妃笑道:“七娘只是看起来活泛些,骨子里还是沉稳得宜的,这次她不就帮了你不少忙。”
魏潋道:“如此更是不合规矩,天底下可没有当妹妹的给兄长张罗亲事的。”
季惠妃轻点了点魏潋的头:“看你平时怪精明,怎么连这都看不明白,皇家的规矩都是摆给外人看的,真论起来,还没有外边的人家讲究呢。”
季惠妃收回手,道:“不过这事也不急在一时,等魏灏之事平息下去再说吧。”
————
魏灏的罪名在半个月后就定下来了,以宗正寺惯常的效率看,这速度不算快,但也绝对不慢了。
魏灏被罗列了大大小小五十余桩罪,本是该处死的,但许是皇帝老了,心地手段都不似年轻时硬朗,只剥夺了魏潋太子之位,将他贬为庶人,终生圈禁。
至于他一个原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徒然从云端跌落,猪狗般被关在一方院落,心中是不是甘心就没人在意了,正如没人在意那五十余桩罪名到底有几件是他犯下的一般。
皇家要的是花团锦簇冠冕堂皇的和美,至于底下污垢几何就没人去管了。
魏灏如今的存在,就好似一个毒瘤一般,将他挖去了,皇家便依旧是那个光鲜亮丽,威仪无加的皇家。
而其他还活跃在大夏最顶端的人,也永远都要是最尊华无暇的。
魏熙是在魏灏被圈禁的第十日出宫的,她在宫中待的久了,要去大慈恩寺逛逛,但她此行真正的目的地便少有人知道了。
魏熙在大慈恩寺换了衣服,由魏潋的心腹掩护着,从寺里一面人迹稀少的偏门里出去了,马车在永兴坊的一座华宅的后门停下,这里便是原先的太子府,犯下诸多罪行,余生竟还能住在这里,由此可见皇帝之宽宏了。
可又有几人记得,本朝的太子原本是该住在东宫里的呢,而魏灏他却是大夏开国以来第一个住在宫外的太子。
魏熙抬头看着高高的院墙:“若是一辈子被关在里面得闷死了吧。”
她话音方落,便听桓豫道:“公主还是快些进去吧,若让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魏熙淡淡一笑:“看见了就看见了,有桓先生在,我还用担心这个?”
桓豫苦笑,引着魏熙进去:“公主可太看的起我了。”
魏熙毫无避人耳目的意思,漫不经心的看着府中仅仅二十余天便败落下来的景致:“在我面前你何必自谦,你可是六哥身边最得用的人。”
“公主折煞我了。”他说着,停下脚步,俯身给魏熙行了一礼:“今次之事还得多谢公主,若不是公主,殿下不知道还要费多少力气。”
魏熙扶住他的胳膊,道:“我不过是趁机添乱罢了,魏灏哪里是六哥的对手。”
待桓豫站直,魏熙便松了手,向前行去:“魏灏在哪里?”
桓豫忙上前给魏熙引路,七拐八绕,竟是到了一处偏院里,魏熙有瞬间惊讶,随即便想过来了,以前的府邸是太子府,自有其规制,眼下魏灏成了庶人,自然是不能再住正院了。
魏熙站在院门前顿了顿,住在自己曾经的府邸,却只能屈居一隅,魏灏心里怕是会不怎么舒坦吧。
桓豫看了神思不属的魏熙一眼,吩咐人将院门打开,魏熙回过神,缓步进去,明明是初秋,院中却有一股荒凉垂败之意,令魏熙莫名的想到了当年关着赵氏的院子。
当年她进那院子时带着对赵氏的恨意,而今回想起来,那方院落留给她印象最深的竟然是那死掉的内侍,那是她第一次见识杀人,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头,并不比一只石榴硬,比石榴多的只是一些鲜红的汁液。
当年她因此吓得恶梦连连,如今看来只觉好笑,怕什么?一个死人罢了。
她将自己纤白如玉笋般的手举到眼前看了看,这双手映着阳光,给人一种通透的错觉,或许,这双手一会也会染上魏灏的血。
她有些好奇,血染红的指甲会不会比凤仙花汁染得好看。
魏熙将手交叠与身前,稳步向前行去,陈敬上前,默不作声的将门打开,吱呀一声,阴暗的室内徒然大亮,魏熙看向正在执笔写字的魏灏,缓缓走过去:“大哥写东西怎么也不寻个亮堂些的地方,也不怕伤了眼睛。”
魏熙的面色出奇的平和,连语气都如往常一般,带着少女特有的清甜,好似魏灏不曾被废一般。
魏灏放下笔,没理会魏熙的话:“我以为你会早些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泥萌猜小公主会不会杀了魏灏~~~~
第117章 尘埃
魏熙走到桌前; 端坐在魏灏的对面,跟来的人皆围在两人之外; 以防魏灏伤到魏熙,魏熙道:“总得让大哥先缓一缓。”
魏熙说罢; 拿起魏灏摆在一旁的纸张; 她只看了一眼; 便启唇轻笑:“平夷论?”
魏熙将纸放下:“看来大哥真是闲的发慌了; 竟抄起了这老生常谈的东西。”
魏灏将纸拿起,与其它的放在一起,将纸张堆叠成齐整的一沓。
魏熙见魏灏不理她也不恼,四处张望了一番; 好奇道:“大嫂呢,怎么也不见她; 她不是素来最贴心的吗,怎么也不陪着大哥?”
魏灏的手一颤,原本被他摞的整齐的纸张被他碰的歪斜; 他抬头看向魏熙,冷厉的面色中带着难以掩藏的疲倦:“你何必明知故问。”
钟氏自太子被废的第三日便带着孩子一同自尽了; 魏熙听到这个消息时也狠狠惊讶了一番,她没有想到向来温和柔顺的钟氏竟如此决绝。
但转念一想,钟氏如此做也不难理解; 她身为废太子的嫡妻,便是和离了钟家也不敢收容她,她活着; 唯一的的结局便是与太子一起锁在这一所宅院,节衣缩食,受人欺凌,她好歹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哪里受得了这般苦楚,与其如此,还不如一条白绫了结了性命,也好过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她活着艰难,她的儿子就更不必说了,皇帝便是对魏灏都不曾有多少情分,更何况是他的儿子,未满十岁的少年并未得到祖父的特殊优待,被与父亲一同关了起来,如此一来,什么学业前程都耽搁了,偏还是怎么一个尴尬身份,等将来新皇即位稍有变动能不能保住命还是两说。
许是做母亲的都舍不下孩子,在死之前将孩子闷死,想着到了阴间还能护着他。
钟氏死了一了百了,她的行径却激怒了皇帝,一张破席卷了尸身,被埋在哪里都没人知晓,便是魏灏之子,因着年幼,父亲又被贬为庶人,也没机会入魏家的陵寝。
原本人丁还算兴旺的太子府徒然落到这般境地,魏灏心里定是不好受的,可本该与他同甘共苦的结发妻子都未管他心里怎么想,别人就更不会在意了。
魏灏落到这般地步,魏熙却没有什么快意,说不上是因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没意思了。
魏熙低低一笑:“大哥觉不觉得眼下的情景与当年的山洞里有些相似。”
魏熙说着摇了摇头:“不过也是有不同之处,当年我的生死掌握在你的一念之间,眼下就不一样了。”
魏灏将手从纸张上移开,淡淡道:“我就知道你是装睡,难为你忍了这么多年。”
“我能忍这许多年,还是要多谢当年大哥悬崖勒马的不杀之恩。”魏熙说着,纤细的玉手绕着胸前青丝缠了几圈,很是散漫:“不知大哥有没有后悔?”
魏灏闻言,面上带了几分讽刺:“没什么好后悔的,你又不是魏潋。”
魏灏这话明摆着就是说他没将魏熙放在眼里,魏熙是骄傲的人,最是容不下这样的轻视,她缠着发丝的手松开,垂眸缓缓将青丝理顺:“大哥不必挑拨离间,我自是比不得六哥的。”
魏灏抬眸看向魏熙,一双眼里带着恶意的笑:“这是自然,但就论心狠手辣和装模作样你就远远比不得他,你也还算聪明,就从来没想过魏潋为什么来的这么巧吗?”
他伸手比到魏熙的脖颈处,还未靠近,便被陈敬拦了下了,他也不在意:“我刚放弃了掐死你的念头,他便来了,若是我有意掐死你呢,他还会来的这般巧吗?”
魏灏说着摇头:“是我想差了,必定也是巧的,不过来的应当就不是他了,毕竟他那人呀,素来如暗处的蛇似的,藏得深着呢。”
魏熙纵使知道魏灏在挑拨她与魏潋的关系,听了这话,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她噗呲一笑,上挑的眼角带着森凉的恶意,竟显出几分带着棱角的媚意:“可不兴这样胡说的,六哥可不是蛇,是蛟。”
魏熙说着,幽幽一叹:“可惜了,若不是大哥和你那好阿娘,最后能化龙的可就是我的同胞兄弟了。”
魏灏将手从陈敬手底下抽出来,掏出帕子擦了擦:“命数如此,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你以为魏潋就会放任他出世长大?”
魏熙看他插手的动作觉得刺眼,蓦地伸手将他的帕子抢过来,丢在地上:“胡言乱语!若不是你们母子,我阿娘和兄弟都会活的好好的!都是你们!”
魏熙说着,抬手掐住魏灏的脖子,神色狠戾:“我阿娘是哪里得罪你们了,你们非要将她害得那么惨!害了我阿娘,你还不知足!”
魏熙说着,掐着魏灏脖子的手缓缓收紧,在魏熙暴起时,便有人将魏灏紧紧押住,防止魏灏伤了魏熙,魏灏此时面色涨红,却苦于没有反抗之力,只能由着魏熙的手越来越紧,他眼前开始发黑,恍惚间听魏熙道:“你不是想掐死我吗,我倒要看看,被掐死的到底是谁。”
魏熙的手小,力气也不大,想要将人活活掐死还是很有困难的,她手上青筋凸起,骨节已觉酸疼,整条手臂都开始颤抖,却依然不肯松手。
她死死盯着魏灏,眸子黑沉一片,却又似有暗光闪烁。
魏熙此时好似到了一个奇异的境界,除了魏灏喘息困难的脸再也看不到其他。
杀了他!
杀了他就能为阿娘报仇!
杀了他笼在她头上的阴翳便不复存在!
只要杀了他,一切都会好的。
没有人再给她添堵,魏潋也会当上皇帝,魏潋说过,会将她喜欢的都给她,到那时,她会有华宅美室,会有幕僚成群,会有与男子一同站在朝堂上的机会,会有呼风唤雨的权势,到那时,在也不会有人约束她,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便是她想阿娘回……
想到谢皎月,魏熙的眼睛徒然清明。
阿娘不会回来了,便是杀了魏灏也不会回来。
想到此,魏熙的恨意愈发浓重,本已力竭的手又有了力气,她手上用力,却在对上魏灏翻白的眼时,突然卸了力道。
她松了手,任由魏灏疲软的倒在地上。
脖颈上的桎梏徒然消失,新鲜的空气灌进魏灏的口鼻中,激的他狠狠咳嗽,视野朦胧间,他看到魏熙正拿了一方帕子在擦手,漫不经心的动作里带着与生俱来的居高临下。
魏熙轻飘飘看了魏灏一眼,将帕子一丢,俯身看向魏灏:“大哥醒了,方才滋味如何?”
魏灏的眼神依旧有几分涣散,他哑着声音道:“你为何不杀了我。”
魏熙莲步轻移,走到桌案边上倒了一杯凉透了的清水,她有些嫌弃:“大哥好歹是当过太子的,便是被贬了,也不该被如此怠慢。”
魏熙走到魏灏身前,微微俯身:“大哥嗓子定是不好受,喝杯水润润吧。”
她说罢,皓腕轻抬,将一杯水直接浇到了魏灏的脸上。
水毫无预料的倾下,浇了魏灏满头满脸,连眼睛都因闭的不及时而被水灌的酸疼。
魏熙将水杯递给陈敬,慢条斯理的掸了掸衣衫,好似沾了什么灰尘一般:“大哥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了吧。”
魏熙道:“咱们到底是兄妹,我怎么忍心让大哥死呢。”
魏熙看着垂眸不言的魏灏,轻声道:“让我猜猜,大哥是不是早就做好了死在我手上的准备,是想临死前用你的命再坑我一把?”
“这可不行。”魏熙摇头道:“弑兄之事我可做不出来。”
魏熙说着,将魏灏拉起来:“大哥便是为阿耶尽孝也得好好活着。”
魏熙似想起什么,恍然道:“不只阿耶,大哥还有两个庶子,一个庶女吧,这么多孩子,虽是庶出,但好歹也是大哥的骨肉呀,大哥忍心让他们在你死后无依无靠,活活饿死吗?”
魏熙看着魏灏,一副好奇样子:“听说人饿极了是会吃人的,大哥你觉得会被最先吃掉的是谁呢?”
听了魏熙的话,魏灏身上好似突然有了力气,他一把挥开魏熙的手,魏熙没防备下竟被他挥的一趔趄,幸好被陈敬扶住了,魏熙也没生气,推开陈敬,慢悠悠的站直身子:“不过是闲谈几句,大哥这么凶做什么?”
魏灏再不复方才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他紧盯着魏熙,要将魏熙剥皮拆骨一般:“小小年纪,竟如此歹毒,真不愧是和魏潋一起长大的。”
魏熙淡笑道:“只不过是说着玩,大哥还在,那些都是无稽之谈,大哥恼什么,都把我吓到了。”
魏熙看着魏灏的眼睛,又道:“大哥瞪我做什么,是不是又想欺负我,我可告诉大哥,我最是欺软怕硬,你这个当兄长的欺负了我,我不敢打回去,但我会欺负我那几个侄子侄女,大哥到底是当父亲的,一定舍不得吧。”
魏熙说罢,蹙眉在屋子里看了一圈,道:“时间不早了,阿熙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和大哥说话。”
魏熙说完抬步就要走,袖子却被魏灏拉住,魏熙眉梢一挑,微微俯身:“大哥还有什么话交代?”
只见魏灏的神色不知何时变得平静了下来,他轻声在魏熙耳畔道:“你真觉得凭我阿娘能弄来那稀奇古怪的虫子?”
魏熙眸色一敛:“谋划这事的都是赵氏,那虫子不是她弄来的还能是谁。”
魏熙说罢,转身就走了,却听魏灏在身后低低笑道:“自欺欺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公主太坏啦!!!太子好可怜哦~
为什么这一章我写的这么爽呢~~~
关于蛟的说法有许多,小公主说的这个是选的《述异记》里面的
虺五百年为蛟,蛟千年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述异记》
第118章 疲倦
魏熙出了太子府; 往大慈恩寺行去,街上的叫卖声隔着车壁传来; 是一派令人心软的烟火气,她听着; 头脑有些昏沉; 不是困了; 而是有一丝迷蒙; 从魏灏处离开后,她便好似突然失了力气,有些无所适从。
魏熙想掀帘子往外看一眼,看看街上来往的百姓; 在手碰到帘子后又放下,她眼下是从大慈恩寺偷偷出来的; 让人看了不好。
魏熙倚在车壁上看向陈敬:“魏灏那里可看好了?”
凭魏熙对魏灏的了解,他面上虽是一副敦厚做派,骨子里是极其骄傲的; 如今落到这般田地,定是无颜苟活; 能多留这么多天,定是知道她是要去的,想在死前给她和魏潋添些麻烦。
陈敬点头:“公主放心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魏熙嗯了一声:“便是好的时候也没见魏灏对他那几个儿女多好; 会不会在意他们的命还是两说。”
陈敬有些担忧的看了魏熙一眼:“公主这些日子也累了,就不必为这些事烦心了,有奴才看着; 不会有事的。”
魏熙抬眸,瞥了陈敬一眼,有些气力不足,不似往常神采迫人,但她到底是个闲不下的,瞌上眼,轻声道:“魏灏那里,里边怎么样都好,面上一定不能太难看了,阿耶老了,越发心软,指不定哪天动了恻隐之心,放了魏灏出来。”
“是。”陈敬将一面绵软的毯子盖在魏熙身上,温声道:“离到大慈恩寺还有一会,公主且先睡一会。”
魏熙没有说话,微微蜷了蜷身子,将头往毯子里缩了一缩,小猫似的,陈敬看着她眼里有了些笑意,未过一会,却见她樱唇微启:“我想去临街楼用膳了。”
陈敬闻言,眼里的笑散了,皆换做了担忧,他心中一叹,道:“是,奴才这就差人通知崔家郎君。”
魏熙闻言睫毛颤了颤,轻轻嗯了一声。
马车驶进大慈恩寺一处僻静的院落中稳稳停下,没待陈敬唤,魏熙便睁开了眼,她这一路思绪纷杂,哪里能睡得着。
来了一趟,总是要逛一逛的,魏熙换了衣裳,在大慈恩寺绕了一圈,寺中香火鼎盛,来往的香客络绎不绝,不只百姓,便是官宦人家的妇人也不少,魏熙一路已经碰到好几拨面熟的了。
她在大雄宝殿略站了会便走了,在她看来,像寺庙道观这些地方都该是以清净古拙为佳的,眼下这华丽喧闹的寺庙实在不合她的心意。
魏熙缓步下了台阶,迎面走来一个僧人,僧人见了她双手合十,她亦像模像样的回了一礼,她收回手,继续往前走,僧人光亮的脑袋还在她眼前闪现,她实在欣赏不了和尚那被剃得干净的头,相比起来还是道士更好看一些,就像是皇帝身边的褚玄贞,那一身道袍配着黑亮的青丝,真如要飞升的仙人一般,也难怪皇帝看重他。
想到褚玄贞,魏熙不期然的又想到了魏窈,也不知魏窈和他如何了,不过看褚玄贞也是个明白的,应当不会与魏窈牵扯到一起。
魏熙心中一叹,身为天家公主如她一般拎不清的也没谁了。
等魏熙到了坐到了临街楼的雅间里便没心思去操心他人的事了。
魏熙看着眼前精致的膳食,心中没有什么用膳的兴致,她放下筷子,开门见山:“饵虺之事你查的这么样了?”
裴斯放下筷子,勾唇一笑,深邃的眉眼带了一丝醉人的胭脂味,语气却是委屈的:“公主好容易来我这一趟,竟是因为公事,真是令人神伤。”
魏熙面上是四平八稳的神色,她淡淡道:“我与你有何私事可言?”
裴斯向前微微倾身:“我与公主就是见不得光的私交。”
魏熙看着他深藏欲望的眉眼,道:“以你现在,想得个一官半职的也不是难事,可有什么看中的职位了?”
裴斯闻言,微微一笑:“多谢公主美意,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说着又是一副没骨头的样子:“我总得先在崔家站稳再说,有了官职反而是桎梏。”
魏熙听了倒是对他有几分改观:“你倒是看到明白。”
裴斯撑着头,看了魏熙一眼:“公主可是难得夸我。”
魏熙挑眉,她对好看的人可是从来不吝啬赞美之辞:“我以前没夸过你吗?”
裴斯认真的回忆了一番:“公主夸过我长得好,还夸过我聪明。”
魏熙看裴斯这幅毫不自谦样子,掩唇失笑。
裴斯直起身子看向魏熙,神色专注,似日头下的潋滟水色,于繁丽间又带着琳琳波光:“公主笑起来真好看,像是含了蜜似的。”
魏熙闻言收起笑:“你这人话都正经说不了几句。”
裴斯漫不经心的笑道:“风尘堆里出来的,怎么正经的起来。”
魏熙面上有些端肃:“你习性如何我不管,但崔家门庭清雅,你好歹也收敛些。”
裴斯摇头:“收敛不了,便是哪天我当上中书令也是如此。”
魏熙没有与裴斯闲扯的兴致,道:“既然你是要当中书令的人,那饵虺这一点小事应当早就查清楚了吧。”
裴斯闻言依旧是一副不甚正经的样子:“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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