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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流-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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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熙是个俗人,见了喜欢的就要取过来,她将身子探出画舫,去够窗边的一支白莲,画舫乃赏景之用,建的高,魏熙胳膊不够长,只触到了花瓣,却无法将莲花折起。
温绍延看不下去了,道:“公主小心些,还是我来吧。”
魏熙也没逞强,收回手整了整衣衫,给温绍延让出地方来,只见温绍延一探身,轻而易举的将莲花折了起来,他回身将莲花递给魏熙,洁白无瑕的莲花,映着他温润出尘的容貌,极为相得益彰。
魏熙接过莲花,笑道:“往常不觉得,今日一看,你的姿容风度倒真与这莲相类。”
同是长在泥里,却涤净铅华,并非不通世俗,而是沉淀下来的明净透彻。
温绍延看着被魏熙捧在手中的莲花,笑问:“哪里相类。”
魏熙轻抚花瓣,看着温绍延,眼中有一点调笑的意思:“都又白又好看。”
温绍延显然是已经习惯了魏熙这类似调戏的话,他低低一笑:“公主也是。”
魏熙抚着花瓣的手一顿,她这是被反调戏了?
莫名的,她有些不自在,却听远处传来了轻渺旖旎的歌声。
采莲女,采莲舟,春日春江碧水流。
莲衣承玉钏,莲刺罥莲勾。
薄暮敛容歌一曲,氤氲香气满汀洲。
这应是哪家的歌姬所唱,曲词算不得好,女子靡软的声音穿水而来,却是莫名的动人。
一曲歇,温绍延看着窗外重重叠叠的莲,有些追忆:“眼下这情景倒是有些江南风韵。”
魏熙将莲花放下:“江南是怎样的风韵?”
温绍延道:“这个时节,江南应该与此处差不多吧,有莲,有水,有笙歌,还有挽着衣袖摘莲蓬的渔女。”
温绍延想了想,道:“如果我们坐一叶小舟,应与此景更称。”
魏熙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小舟虽看着雅,可却没有顶,天上的日头可不仅仅是看着的,她道:“你留念江南是因为江南的渔女吗?”
温绍延失笑:“自然不是。”
魏熙也没有不依不饶,她看向温绍延,神色难得的有些郑重:“既然你喜欢江南便去吧,长安不适合你。”
温绍延闻言沉寂了下来,过了一会,他轻声道:“去哪儿不是我能定夺的。”
困在长安城里,越是风光,越是身不由己的,不只是他,旁人也一样。
可旁人起码还有拼搏转圜的余地,而他,质子一般,被皇权父命紧紧压着,如何拼搏,谈何转圜。
魏熙看着他,缓缓道:“我帮你。”
温绍延摇头:“局势不易,公主不必如此。”
魏熙蹙眉:“你家又不止你一个儿子,换一个便是,阿耶疼我,这点事他会答应的。”
温绍延道:“我是温家嫡长子,这事我义不容辞,何必强加给他们呢。”
魏熙不能理解温绍延的想法:“你倒是心疼他们,又不是一母所出。”
温绍延温声道:“他们自幼长在北疆,性子野,到了长安指不定会惹什么乱子。”
“只要你父亲不惹乱子,阿耶就会包涵他们。”魏熙的话虽说的随意,可一双黑沉的眸子却紧盯着温绍延,意有所指。
温绍延心里有一瞬惊慌,面上却无丝毫显露:“可是我不想离开长安。”
魏熙略略敛眸:“为何?”
“因为公主在长安。”
魏熙蓦地抬眸看向温绍延,见他仍坐的端直,眼睫却低垂着,看不清神态,更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魏熙瞥了一眼放在他身旁的琵琶,道:“不是说要教我弹琵琶的吗?”
温绍延闻言抱起琵琶,缓缓拨弦,变换指法,对魏熙讲解,如一位良师,讲解的颇为用心细致。
魏熙一旦要做什么,必然是专心致志的,二人一个讲一个学,方才画舫中那紧张中却带着莫名暧昧的气氛不知何时变得融洽闲适起来,零零散散几声琵琶音与温绍延温润的言语萦绕在画舫里,让魏熙向来绷着的心弦松懈下来,有股让她不太适应的静好之感。
魏熙聪敏,未过多久就能拨弄一二了,她抱起琵琶,与温绍延一般无二的姿态,坐姿随意,素色裙摆散落在地上,衬得她如坐在云端,唯有垂首时露出一截白皙的颈子,显出些许柔媚。
只见她玉指轻拨,清凌凌的琵琶音自她指尖传出,不觉何调,却颇为悦耳,未几她启唇清唱。
“落日清江里,荆歌艳楚腰。
采莲从小惯,十五即乘潮。”
魏熙嗓音清脆,如珠落玉盘,这般弹唱,琵琶倒比琴适合于她,短短的一支《采莲曲》,由她唱来满是怡然清越,颇有些三日不绝之妙。
魏熙唱罢,抱着琵琶看向温绍延:“先生,学生弹的如何。”
温绍延回过神来,对魏熙微微一笑:“极好,怕是只有韩娥可相较一二了。”
魏熙掩唇一笑:“你这是想夸我的曲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温绍延摇头:“何止三日。”
魏熙将琵琶放在桌上,胳膊撑在桌上,拿一双点漆似的眸子看着温绍延:“可先生,你教我的是琵琶呀。”
温绍延被魏熙看的有些不自在,向后一躲,道:“因为公主的歌喉比琵琶好听。”
魏熙撤回身子,瞥了温绍延一眼:“这便是你教的不好了。”
温绍延也不恼,含笑应了,道:“是我学艺不精,等回去后一定勤学苦练,免得耽搁了公主的天资。”
魏熙说话爱刺人,虽不愿承认,但也不可否认,她其实是喜欢看人明明气愤,却又不得不闷在心里的样子的,谁让她是公主呢,这些年来,她遇到的异类只有谢宜安一人,谢宜安可不会忍着,每当她说了什么惹他不高兴的,他都会毫不留情的刺回来,他这样魏熙反而更喜欢与他拌嘴,每当这时她都会有股不被身份风仪所束缚的畅快。
可眼下,她遇到了一个被她说了也不恼的人,一时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她不知道要接什么话,只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夫的少女心~~~
第92章 所向
魏熙终归是未出降的公主; 不能长时间与温绍延待在一起,虽然他们刚才在画舫待的时间也不短; 但也不能太过分不是?魏熙自认为她还是一个很听话守礼的公主的。
魏熙上车前见郑修明朝她走来,她停住脚步看向郑修明。
郑修明在魏熙耳边低声道:“那妇人家中只有她与幼女再加上她婆母三人。”
魏熙点头; 正准备上车; 却又听郑修明道:“她们说话时臣听了一耳朵; 好似她们是程彦的家眷。”
魏熙蓦地停住脚步; 回身看向郑修明:“当真?”
郑修明道:“八九不离十。”
魏熙神色不明,低声道:“差人看好她们,别让人知道。”
魏熙的车驾行到半路,临近谢家; 魏熙心念一动,直接吩咐人去了谢家; 到了谢家,魏熙径直去了谢珏的住处,见谢珏正席地坐在树荫下; 闲闲握着一卷书看。
他年纪不小了,却不见老态; 仍是松姿鹤韵的脱俗姿态,岁月的磨练好似都藏在了他幽潭似的眼睛里。
魏熙上前坐在谢珏身畔,将他的书夺走:“阿翁真是的; 每次我来了都在看书,也看不厌。”
谢珏任由她将书拿走,道:“你为何不说是你来的不巧; 扰了我看书的雅兴?”
魏熙将书皮翻过来放在谢珏眼前抖了抖:“《道德经》,我都会背了,阿翁总是看它有什么意思。”
谢珏将书从魏熙手里救过来,将书放在身边:“闲来无事,翻一翻也算解闷了。”
魏熙道:“长安与你这般的人可不少,就说代王吧,也不比你小,人家又是斗鸡又是打马球的,过得比表兄还潇洒自在呢。”
谢珏舒展了一下久坐的筋骨:“俗。”
魏熙伸手替谢珏按着肩膀,道:“那什么不俗?”
谢珏笑道:“自然是潜心修道,等将来得道成仙呀。”
谢珏不是个端稳严肃的人,说这话也是与魏熙玩笑,魏熙噗嗤一笑:“念念经便能成仙了,那天上的神仙不得多的挤不下了?”
谢珏倒也没计较魏熙对神仙不敬,他道:“神力无边,挤不下再造一个天便是。”
“阿翁又糊弄我。”魏熙说罢,似想起了什么,按着谢珏肩膀的手顿了顿:“阿翁,你服丹吗?”
谢珏淡声道:“我是何等愚钝,才会去吃那糊弄人的东西。”
他说罢,问魏熙:“怎么,忧心你阿耶了?”
魏熙神情有些担忧:“阿耶近些日子越发痴迷修道炼丹了。”
谢珏唇角有些嘲讽:“他就是太平日子过久了,闲的不知道要做什么了,非得惹出些事情才肯罢休。”
大夏眼下看着歌舞升平,魏熙心里却总有些忧虑,她道:“阿耶这些年虽看起来将权抓的牢牢的,可是他重用的那几人,我却不怎么放心。”
“你操心的倒多。”谢珏道:“你和温家那小子走的近就是因为这个?”
魏熙又继续给谢珏按着肩膀:“刚开始是,可后来……他这人不适合。”
谢珏淡淡一笑:“适不适合都是练出来的。”
他似乎是想起什么了,扭头看向魏熙:“阿熙不小了,也是该到了选驸马的时候了,可有什么人选。”
魏熙倒是没什么羞涩之情:“眼下一切还不明朗,哪里知道要选什么,左右我还小,再等几年吧。”
谢珏拍了拍魏熙的手:“也等不了几年了,这姻亲,可不只是你与驸马二人的事,还是要慎重些的。”
魏熙点头,却听谢珏又道:“与你走的近的那二人我看都不甚合适。”
魏熙问道:“为何?”
谢珏筋骨经魏熙一按也舒展开了,他拉魏熙坐下,道:“一个胡人,一个娼妓之子,但就从身份上便不合适,更遑论别的。”
魏熙闻言静了一瞬:“我也没想过嫁他们。”
谢珏闻言嗯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一时院中两人静了下来,只余蝉声阵阵,明明是聒噪的声音,可在谢珏的院子里,却没有让魏熙生出烦闷之意,魏熙看着谢珏遍植竹柏的古拙院落,心想应是这院子太幽寂了,有些声音,反而多了些活气。
魏熙正胡思乱想,却听谢珏道:“今日施冰你可有何感触?”
魏熙抬眸看着谢珏,眼里隐约有点委屈:“阿翁教我那么多,为什么不教我识民心?害我好一通自作多情。”
谢珏捻起一片落在他衣上的树叶,闲闲道:“民心?我也不识,怎么教你?”
魏熙夺过被谢珏捏在手里的树叶道:“阿翁有什么不懂得,分明是不想教我,任我出丑。”
谢珏也不恼,道:“人分三种,君,臣,民,三者壁垒分明,轻易不可跨越,地位不同,所思所想不同,听的看的也不同,你想识得的民心是你们魏家人该想的,你该去问你阿耶。”
魏熙的手闲不下来,她描绘着树叶的脉络道:“阿耶是不会告诉我的,比起这个,他恐怕更喜欢告诉我弹琴时一个不打眼的音,是该弹角音,还是该弹徽音。”
谢珏看着魏熙略带稚气的脸庞,叹道:“所以民心所向,只有你自己摸索。”
谢珏又问:“今日之事你可摸索出什么了?”
魏熙道:“众生百态,所思所求各有不同,以往是我太过片面了。”
谢珏道:“你知道便好,百姓不是草木蝼蚁,心里各有各的弯弯绕绕,想要得民心,就要去与他们多接触,了解他们所欲为何,只凭你自己空想,终究是空中楼阁。”
谢珏说罢,想了想:“这一点宁王就做的不错,从没出过什么大风头,但人温文有礼的,好似没架子一般,在百姓间风评不错,度把握的也好,没惹陛下忌讳。”
“六哥是惯会做人的。”
都说到魏潋了,程彦之事魏熙也顺口说出来了,她道:“今日我施冰时见到一个有些古怪的妇人,一时好奇便让郑修明查了查,谁知她们竟是程彦的家眷。”
谢珏听了,没什么表露,颔首以示知晓。
魏熙继续道:“程彦死后,不是说他家中女眷未免流放之苦,皆自尽了吗,可眼下竟还藏在长安,这几年都没让人发现。”
谢珏淡声道:“能活着谁想死,能藏在长安,定是也少不了人相助了。”
魏熙蹙眉思索:“可既然相助,那为何不妥善照顾她们?我看她们过的甚是贫苦。”
谢珏道:“那便是相助的人心思不纯了。”
魏熙点头,有些纠结:“当年程彦的事和六哥有些关系,我可要将此事知会于他。”
谢珏却是将魏熙的心思看的透彻:“你若是想告诉他直接去宁王府便是,来我这做甚。”
魏熙低头,不自觉的将手中树叶撕成碎片:“六哥心思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要说什么,卖个萌吧~o( =∩ω∩= )m
第93章 心思
“你的心思就少了。”谢珏看向魏熙; 有些赞赏的意思:“你做的不错,提醒之功; 和相助之恩,只分个先后; 却天差地别。”
魏熙将树叶撕得又碎了一些:“可六哥多疑; 不一定会知恩的。”
谢珏道:“既然多疑; 你又何必担心他疑心于你; 反正你做不做都是一样的。”
魏熙听了这话有些不舒服,又听谢珏道:“你要的不是他知你的恩,而是跟着他的人知你的恩。”
魏熙闻言点头,轻声道:“我明白了。”
时辰不早了; 天上带出些昏黄的颜色,几道小小的黑影在圆日前划过; 是倦鸟归巢。
魏熙向谢珏请辞,方站起,却听谢珏道:“你若不欢喜便不要与魏潋站在一处了。”
魏熙淡淡笑了; 又些无奈:“我是魏家的公主,这些事现在躲开了; 以后也是要经历的,况且,我的兄弟不少; 和我亲近的却只有他一个,我不和他在一处,又能和谁在一处。”
谢珏看着魏熙; 虽一派仙风道骨,眼睛却藏在锐利:“我记得你还有两个不大的弟弟,况且,你阿耶现在松快了,也不是不能再给你生一个幼弟的。”
魏熙好似听了什么有趣的话一般,掩唇笑道:“阿翁你也太高看我了。”
————
魏熙好似每次出宫都是赶在宫门下钥前回来的,匆匆忙忙的,她觉得她应该和皇帝说一声,直接将公主府收拾出来,来不及便住在宫外得了。
魏熙正想着,却听马蹄阵阵向这边而来,她掀开帘子向外看去,只见一个面容俊美的壮年男子带着仆从呼啸而来,应是刚从宫里出来。
陈敬随魏熙看去,对魏熙道:“这是柳芳仪的兄长,柳蔚。”
魏熙点头,柳蔚其人颇会讨皇帝欢心,来长安时间不长,却屡经提拔,如今多多少少也算个角色了。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便在长安混的风生水起的人必然是有眼色的,柳蔚不只有颜色,眼力也不错,魏熙不曾摆出依仗,更没见过他,他却认了出来,他勒住马,翻身下去,对魏熙行了一礼:“臣柳蔚见过公主。”
魏熙点头:“这个时辰才回去,柳大人辛苦了。”
柳蔚笑道:“臣职低位卑,不过是给大人们打打下手罢了,算不得辛苦。”
魏熙看向他身后六七个健仆,道:“柳大人谦虚了。”
“不早了,柳大人快回去吧。”魏熙说罢,放心帘子,吩咐人启程。
一个靠裙带关系的谄媚之徒还入不了魏熙的眼,她也没在意,马车没行多远便又停下了,是到宫门了,魏熙下了马车,却见宫门口还停着一辆雅致的马车,似是车中人听见车马声,从里面将帘子掀开了,是魏潋。
魏潋看向魏熙,微微一笑,对她招了招手,一笑一动皆是温柔,如天边缱绻的云。
魏熙脚步顿了顿,继而展颜,眼睛微弯,是一个甜丝丝的笑,她笑着快步向他行去,问道:“六哥这么在宫门口守着?”
魏潋从车上下来,道:“不早了,我再待在宫里就不合适了。”
魏熙点头,道:“六哥是在等我?”
魏潋点头,替魏熙理了理头发:“这一天奔波的累了罢?头发都毛躁了。”
魏熙忙掏出随身带的镜子照了照,她抚着头发道:“我的头发总是不服帖,真是恼人。”
魏潋抬手轻触魏熙额际细软的发,笑道:“好看。”
魏熙看着魏潋如瀑的墨发,蹙眉:“没你的好看。”
魏潋道:“那我剪给你?”
魏熙摇头:“六哥也学会糊弄人了,头发哪里是随便剪的。”
魏潋一笑,问道:“我看你今日心情倒不错。”
魏熙提着裙子,坐在马车驽位上,有些懒散:“原是很生气的,后来便好了,说到底都是我愚昧,哪里还好意思怪别人。”
魏潋轻敲魏熙的额头:“心眼一堆,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愚昧。”
魏熙仰头看着魏潋,眼珠儿一转,有些骄矜的应道:“六哥说的是,以我天人之姿确实体会不了他们的心思。”
魏潋低笑:“厚脸皮。”
“你此次……”魏潋说着,看着魏熙含着光似的眸子,顿了顿,道:“时间不早了,回去吧,好好歇歇,今天你也累了。”
魏熙好似没察觉一般,她跳下马车:“那我回去了,六哥也快回去吧。”
魏潋点头:“好。”
魏熙说罢带着人向宫门行去,眼看就要进宫门了,却没听到身后车马起行的声音,魏熙回头,魏潋还没走,他站在落日余晖中,卓然出尘,却隐有包揽日月之态。
魏熙对魏潋一笑,挥了挥手,便转身进了宫门。
魏熙回了宫收拾妥当,对陈敬道:“你命我们放在东宫里的人这几天仔细些。”
陈敬应是:“公主觉得是太子?”
魏熙点头:“我那太子阿兄不傻,怕是早将六哥看透了,他要动六哥也就趁着这个机会了,赵长清毕竟是立了功的,阿耶便是不欢喜,这段时间也会给他些面子的,过了这段时间,魏灏定是会更艰难的。”
陈敬又问道:“那燕王殿下呢?”
魏熙摆弄着发梢,其实她的头发除了容易乱之外,也是极好的,细细软软的却不见毛躁,握在手里是极丰软的触感,她道:“四哥呀,他是自命聪明。”
魏熙正与陈敬说着话,却见夷则进来了,魏熙见她虽还顾着规矩仪态,但神色却不太好,魏熙问道:“这么了?脸色这样臭。”
“奴婢失仪了。”夷则收敛神色,道:“公主现在怕是要收拾起来了,过两日陛下应该会去九成宫避暑。”
魏熙奇怪道:“不是说今年不去了吗?这个时节,在那待不了几天就天就凉了。”
夷则看了魏熙一眼,小心道:“是陛下体恤柳芳仪。”
魏熙听了倒是没生气,反而笑道:“去九成宫?好呀,总是在宫里闷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睡着了……更得晚了,请见谅哈o(* ̄3 ̄)o
第94章 回銮
九成宫青山绿水; 气候宜人,魏熙倒是玩的自在; 半个来月的时间,和谢宜安一起将附近的山都转了个遍; 更甚者; 她因贪恋翠微山的景色; 还命人以竹木为材; 建了一座看似简朴却颇费心思的别院,粗略一看,倒像是什么归隐山中的僧道文士所居。
这是魏熙的第二处房产,魏熙很满意; 继而又有些明明有美宅却不能住的遗憾,她想着或许可以寻个机会让皇帝准她出宫居住了。
魏熙正想着; 却觉车驾突停,女子哀凄的哭告声隐隐传来,魏熙勾唇; 有些讽刺,敢拦御驾; 胆子倒是不小。
魏熙还以为魏灏得等些时日,选个合适的地方演这一出呢,没想到他倒是干脆; 直接命人在朱雀大街上闹起来了,真是一点也没想过魏家的面子。
她掀开帘子看向仪仗前的喧闹,只见贫妇声声泣血; 道尽冤屈,百姓交头接耳,满面好奇。
俗气,真真俗气,这般场景,民间穷书生写出的话本一般,唯一不同的是妇人拦的是御驾,而不是什么廉洁奉公的御史,帝王仪仗威仪赫赫,仪仗中那些高人一等的尊贵人,波澜不兴的面孔下,皆藏着思量。
魏熙放下帘幔,对陈敬道:“你去命人好生照看着她女儿,今天应是太平不了的,别让小丫头有什么闪失,若是情况危急,便直接带走,等我的吩咐。”
能将人逼到拦御驾的地步,可见这不会是什么好看的事,皇帝当即就命人带上那妇人,意欲回宫去审。
魏熙听了皇帝的安排,往后一倚,靠在车壁上,道:“看来阿耶对程彦之事是略知一二的,既然如此,当初为何由着他们胡来?”
陈敬替魏熙打着扇子,轻声道:“不管哪位殿下,在没惹陛下厌弃前,都是臣子比不得的。”
魏熙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当年的局面均衡,皇帝很满意,自然不想因一些小事,去打破这个平衡,让他某一个儿子有独大的机会,所以程彦就算是冤,皇帝也不会在意,可眼下呢?
“那现在呢?”魏熙向陈敬问道。
陈敬答道:“那就得看陛下了。”
魏熙点了点头,忽然睁开眼看向陈敬:“那你说阿耶现在怎么看魏灏?”
“陛下的心思,奴才不敢妄加猜度。”陈敬说着,看向魏熙,神色洞明:“不过陛下轻易是不会废了太子的,公主若是有什么动作,不论成不成,都是会惹陛下不悦的。”
魏熙有些烦躁:“我一个公主,有什么能耐动他。”
等到了宫里,皇帝刚下车要换乘步辇时,却见那妇人不知怎么挣脱了侍卫,向皇帝磕头道:“陛下,家父真的是冤枉的,求陛下明断,妾这里有一封信足可证明家父的清白。”
陈士益从妇人手里拿过信,仔细检查一番,确定没有什么不妥后,将信呈给了皇帝,皇帝看后,若有所思看向他的儿子们,道:“程彦在世时也是有些功绩的,若是他真的冤枉,朕是必然不会姑息的。”
皇帝说罢,命后妃公主们先回去,吩咐余下的人去中书省,这是要去中书省审问的意思了,不只因为中书省离此处近,也因为那女子一个罪臣之后,进后宫实在是不妥。
不过此事皇帝是不打算公诸于众的,即便是占了中书省的屋子,也还是没让中书省的人参与,屋中留下的除了皇帝与一干皇子和一个告御状的妇人,再带上皇帝的心腹之外,便只有一个厚着脸皮留下的魏熙了。
皇帝看向魏熙,道:“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又不是什么有趣的事,行了这么多的路,还不累?”
魏熙笑道:“我是坐在马车上回来的,又不是走回来的,哪里就累了。”
魏熙说罢,看向那妇人道:“这妇人我当日施冰时见过,见她可怜还给了她钱呢。”
魏熙说到这,似想起了什么,一拍额头,有些懊恼:“哎呀,我当日给她的钱还是向旁人拿的呢,这么久了竟一直忘把钱给他们了。”
皇帝听了笑道:“你呀,忘了便忘了,一惊一乍的。”
魏熙摇头有些不开怀的模样:“好难得做一回善事,竟还是贪的别人的钱,显得我多小气似的。”
皇帝捏了捏魏熙的脸,语气有些纵容:“那你拿了人家多少钱,我赏他十倍如何?”
魏熙闻言,眼珠转了转,一派机灵:“阿耶真好,至于欠了多少,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皇帝闻言捏着魏熙面皮的手向外轻扯了一下:“你那眼珠子转的,一看就没好心思,可是想趁机敲诈我一笔?”
魏熙不差钱,对于这一点皇帝和魏熙都知道,只是魏熙偶尔这样一闹,皇帝却是喜欢的,他是九五至尊,亦是孤家寡人,身边的人皆是矮了一截的,说话行事无不毕恭毕敬,时间久了,他也厌烦,唯有魏熙,机灵活泼,有时还会耍些小性子,却让他觉得松快,连那高处不胜寒的孤寂都少了。
魏熙掰开皇帝的手,道:“阿耶又冤枉我,我怎么会敲诈阿耶。”
皇帝闻言一笑:“我还觉得你上次辛苦了,想赏你些什么呢,你既不要便算了。”
魏熙忙道:“阿耶快别开玩笑了,你的赏我怎么能不要。”
魏熙说罢,满目期盼:“阿耶要赏我什么?”
皇帝道:“一路舟车劳顿,说不辛苦定是假的,就赏你回去歇着吧。”
魏熙忙摇头:“我把事情弄得乱七八糟,怎么能好意思阿耶要赏赐。”
魏熙说罢,看向堂中的妇人,道:“阿耶快审吧,那程彦都死了好几年了,如今突然蹦出个后人要伸冤,可莫要是有人用心不良。”
经魏熙方才一番插科打诨,屋中的气氛也轻松了些,皇帝看向那妇人,道:“正如阿熙说的,程彦去了有几年了,要伸冤也早该来了,为何要等到现在,到底是何人安排的,你且如实说出来。”
妇人跪地哭道:“启禀陛下,妾当年何曾不想为家翁洗冤,只是当年家翁的死涉及皇家,又有人欲杀人灭口,斩草除根,妾是卑懦之人,实在不敢呀!”
皇帝听着妇人说话,只觉得刺的耳朵疼,他揉了揉额头,对陈士益道:“你来问。”
陈士益领命,他上前几步,站在妇人几步之遥:“我记得当年你们是自缢了的,怎么又活过来了?”
妇人闻言道:“妾方才说了,当年有人想杀人灭口,妾与婆母为了活命,只得假死以逃生。”
陈士益眉头一蹙,目光锐利:“凭你们两个妇孺,怎么能是怎么瞒天过海的?依我看,你们或许根本就不是程家家眷,快说到底是谁安排你来的,又有什么目的!”
妇人被陈士益看的有些惧意,却道:“我在程家出事前半年才嫁过去的,认识我的人不多,想来我说什么您也不会信,不如去将我婆母唤来,程家之前虽算不得什么名门望族,但婆母好歹也是在诸位贵人面前混了个脸熟。”
妇人话音一落,却听魏熙讽刺道:“你不是说你婆母病重吗?病重的人你还舍得让她来回奔波,你这孝顺还真是别具一格。”
第95章 果浆
妇人被魏熙一奚落; 面上有些红,她对魏熙叩首道:“令婆母奔波确实是妾不孝; 只是为家翁洗冤,是婆母夙愿; 妾不忍婆母失望。”
魏熙听了好奇道:“你未嫁前是哪家的娘子; 家教倒是好; 伶牙俐齿的。”
妇人更是赧颜:“妾的阿耶以教书为生; 小门小户的人家,得公婆不弃才的以加入高门。”
魏熙点头:“原来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娘子,若你所言是真的,也算是个忠贞刚烈的奇女子了; 说不定还能上列女传呢。”
皇帝听了魏熙的话,在魏熙头上敲了一记:“胡说八道; 列女传岂是谁都能上的。”
魏熙揉着额头有些委屈的看着皇帝,唇微扁,黑黝黝的眸子里含着水雾; 很是惹人怜,皇帝笑着揉了揉魏熙的额头; 对陈士益道:“去差人将程彦之妻带来。”
陈士益正欲出去吩咐,却又听皇帝道:“路上颠簸,想必也都饿了; 你再去端些茶点来。”
陈士益应是,心中却明白这茶点是给谁的,眼下还未到用膳的时辰; 除了昌乐公主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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