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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改造计划-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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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梅梅交叉手指做了个贴封条的动作,她小心把白猫包在怀里,左顾右盼地除了学舍的院子。
  也是她运气好,大中午的路上人本就不多,偶尔有锦衣卫路过,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她一路提心吊胆地来了师长住的院子,做贼似的轻轻拍着‘尚昭’的大门,没拍多久他就过来开门了:“你……”他低头看着她手里的包裹:“这是什么?”
  沈晚照知道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在院里,见着先松了口气,随后又犹豫起来,养宠物对于有责任心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小事儿,他万一不愿意养怎么办。
  她迟疑着开口:“尚兄……你喜欢猫吗?”
  白猫也适时地探出头来,轻轻地‘喵’了一声。
  温重光脸上的诧异转瞬即逝,恍惚中有种提前带孩子的错觉,默了片刻才缓声道:“你来是为了这个?”
  他关上了院门,一撩袍袂坐在石桌上,郁郁然轻叹:“你每回都是有事儿才想起我啊。”
  沈晚照连忙摆手:“没没没,没事儿的时候我也挺惦记你的。”
  他侧头而笑,手指仿若无意擦过她的指尖:“惦记?有多惦记?”
  沈晚照身子一震,触电的感觉从指尖一直通了过去,皱起眉转头看他,他却偏头看着墙外伸进来的蔷薇,在斑驳的日影下风采照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又开始怀疑方才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干咳了一声:“额……你猜?”
  又转移了话题,指着一树已经长进来的花:“你这儿花开得好,不像我们学舍那边,养什么死什么,估计是风水不好,想问个花香都闻不见,你这里的花染的整个院子都香了。”
  他凝视她一会儿,忽然凑近了几分,伸手从她肩上抚过,几片落花簌簌而下,指尖穿过她鬓边的碎发,又放到鼻端轻轻嗅闻:“确实很香。”
  他手指下落,抚着自己淡色的唇角,像是要把香气吃进嘴里似的,他手指玉白,指节分明,唇角不笑时也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做这样的动作暧昧无限,叫人浮想联翩。
  沈晚照想到这手指也碰过自己的唇,脸上难得露出不自在的神色,耳朵微微泛红。
  他含笑:“我知道你有多惦念我了。”
  小白猫被忽略的心有不甘,伸出肉嘟嘟的爪子拍了她一下,她耳朵抖了抖:“言归正传,你想养宠物吗?”
  温重光问道:“我要是不愿意呢?”
  沈晚照啊了声,为难道:“那我就把她交给外头的媳妇子照管吧,每天给点工钱,就是不知道她们照管的周到不周到。”
  温重光向她伸手:“给我吧。”
  沈晚照把伤药一并递过去,发挥猫奴本色,絮絮叨叨地叮嘱:“记得按时给它换药,不要给它吃人吃的东西,给它吃也行,但是不能放调味料,什么油盐酱醋一概不行,这么小给它喂点软软的满头和鲜奶吧,我明天去外面买点羊乳给你送过来。”
  温重光:“……”他原来还不知道,沈晚照居然有这么贤妻良母的一面。
  沈晚照意犹未尽地说完,才想起来把小白猫翻过来看了看:“这是男孩还是女孩啊?”又自言自语道:“唔……是个母的,得看紧了啊。”
  温重光:“……”
  他默了会儿才转了话头:“你要给它取个名字吗?”
  沈晚照道:“就叫哈哈吧。”
  温重光:“……”
  沈晚照见他又不说话了,迟疑着道:“要不就呵呵,嘻嘻?你觉着怎么样?”
  温重光:“……还是哈哈吧。”
  沈晚照点了点头,把猫交给他,诚恳道:“真是麻烦你了,学舍不准养动物,要不是你肯收留它,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他垂眼看着那白猫,却没接,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一带,人踉跄着跌进他怀里,他手搭在她的肩头,嘴上却诧异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白嫩的颈子上起了细密的汗珠,嘴上不说,心里却适意极了。
  沈晚照:“……”
  别以为装傻她就不知道是谁干的了!
  他取出把折扇帮她扇了扇,凑近了仔细端详着她的脸:“怎么突然脸这么红,是热的吗?”
  沈晚照在心里默念了三遍都怪我太美都怪我太美都怪我太美,这才平了气儿,不着痕迹地从他怀里退出去:“你帮我这么多,我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不如就请你吃饭吧?”
  温重光含笑,将折扇在掌心轻轻合拢,自有股风流疏懒:“你要请我吃什么?”
  沈晚照慢吞吞地道:“主要看校门口卖什么了?”
  她转身带着他往外走,路上偶有锦衣卫想要行礼,他一摆手就止了,一路平平安安地到了校门口,沈晚照先用绢子把桌椅擦了又擦,这才慢慢地坐下,又比了个手势请他坐。
  “本来我也不爱吃这些,但请你到食间吃没诚意,远的又走不了,只好委屈你了。”说完摆出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表示自己对路边摊的不屑。
  其实她对路边摊是真爱,但有人在旁边,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旁边的店主没听见她说话,把肩膀上搭的毛巾一甩:“哟,沈千金又来了,这回是再来两笼蟹黄包子啊,还是来份儿炸串,要不就吃碗儿螃蟹小馄饨或者米粉?”
  沈晚照:“……”
  想给他一个窜天猴送他上天!
  温重光用茶盏挡住自己的嘴角,眼里露出清浅的笑意,缓声道:“随便吧,你想吃什么?”
  沈晚照见他没直接拆穿,心里先松了口气,转头有气无力地道:“两碗绿豆汤,两份蟹黄蒸饺,两串炸豆干,再来几碟小菜。”
  扭头问温重光:“你有什么忌口吗?不行我就让他换了。”
  他摇了摇头,她抬手让店主准备吃食了。
  他刚才没选好,坐的地方正对着日头,于是站起身,旋身换到她旁边,两人只要一抬手就能挨着,喝茶的时候难免有个擦碰的。
  沈晚照见他喝茶的时候一截袖子滑了下去,手腕子上戴了一串佛珠,玉佛头下还坠了精致流苏,不像是他能买得起的好物件,而且怎么瞧都有些女气,她一挑眉:“你也信佛?”
  他垂眸看了看手腕上的佛珠,眼神郁然:“是我娘留下的遗物。”
  沈晚照张了张嘴:“我不是故意的。”
  他一笑,风情尽显:“没什么,我父母都是在我小时候去世的,我都快忘了他们长什么样儿了,也就留下一两件儿遗物,算是念想。”
  她手指搭在他胳膊上,忍不住问道:“那你……你小时候是谁抚养的?”
  他垂眼看着那只白嫩的纤手,柔白滑腻,连一点茧子都找不着,一看就是没尝过人间苦楚,在家里被千娇万宠的娇客。
  他笑了笑,眼里没甚波澜:“是我养父。”
  沈晚照迟疑道:“你养父家境不好吗?不然为甚不送你去考科举,反而任由你当个看门的混日子呢?”
  温重光有些想笑,抚了抚茶盏:“养父是官宦人家,共有四子。”
  这话好似什么都没说,但其实把问题都回答了,家里有四子肯定是先顾着亲儿子,官宦人家肯定不缺钱,所以就是不想给他费那个心。
  他扬唇一笑:“我小时候读书,都是在外头偷听他请来的先生的。”
  沈晚照头一次遇到这种真白莲花,身世凄苦,容貌出众,处处被人迫害,遇到苦逼的事儿从来不说,默默地等着他的真命天……女。
  她从脑补中回过神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你是有天分的,以后肯定有出息,别难过了。”
  说完眼珠子转了转,想要琢磨个法子帮帮他,不能就这么看他蹉跎下去。
  他伸手覆住了她的手,勾唇一笑:“我不难过,我现在吃喝不愁,唯一遗憾的就是身侧无贤妻相伴……”
  沈晚照:“……”
  他见沈晚照不住地翻白眼,忽又低垂了眉眼,语气无奈:“不过我这般无家无业的,谁又能瞧得上呢?”


第23章 
  沈晚照定定地看着他,好像他脑袋上真长出一朵花来,看了半晌才客套道:“尚兄不必妄自菲薄,你人品样貌俱好,定然会有佳人愿意倾心于你。”
  温重光见她有郁闷有无语,低垂了长睫,掩住眼底的戏谑,缓缓收回了覆在她胳膊上的手,这算是报了前天酒后被她折腾几个来回的仇怨。
  他也觉着自己幼稚无聊,想想又觉着很有意思,好像跟她在一起,自己也跟着不一样了,猛然冒出个念头,有这么个人常相伴似乎也不是坏事。
  他跟次辅比权势比谋略比圣上的信任,什么都没有输过,唯独在她这里跌了个跟头,争着争着就跟她走得近了,待人素有的防备总不知不觉的卸下。
  他惊觉自己思绪飘远,蹙了蹙眉,让自己定了定心,为了争一时意气想得太多,把自己给跌进去就不划算了。
  他转了转筷子,笑意疏淡:“说说而已,一个人惯了,多一个人伴着只怕也不习惯。”
  她咳了声,转移话题道:“既然你被你养父收养,他理应管你的婚事啊,还有科举……这些都是人生大事。”
  温重光想起一张苍老阴冷的脸,眼里的冷意一闪而逝,淡笑道:“养父事忙,上又有四子要照管,看顾不到我也是应该的。”
  他又温言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这幅样子明显是不想提这事儿,沈晚照也就此打住,起身跟他回了书院,两人道别之后她便回了学舍,照她看来‘尚昭’确实是个人才,才学出众,人品也厚重,可堪重用,因为无钱埋没了实在可惜,又是她朋友,于公于私都该帮一把,但直接给钱又怕伤了他自尊,得先想个法子才是啊。
  她一边想一边往回走,还没走到自己学舍,就见四十号学舍的门口被几个锦衣卫围住了。
  她皱眉道:“怎么回事?都围在我的学舍门口做什么?”
  为首的秦同知终于转过头,一张俊脸肿了半边,脸上青青紫紫,冷眼看人的威力也小了不少:“你隔壁学舍有人报告,你在学舍里私自养了只猫,这话可属实?”
  沈晚照自然知道她脸上的伤是哪来的,见他那张猪头脸,差点没笑出来,等他说完话才心里一惊,面上却无比镇定:“不实,我怎么可能养猫呢,猫爱闹腾,我要是养了早就被同知您发现了不是?”
  她顺带拍了记马屁,秦同知压根不吃这套,扭头看了眼旁边,孔茹就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来,得意地一扬头:“就是你,你还不承认!我眼睁睁瞧见你抱了只白猫回来,和韩梅梅翻箱倒柜地给它找药,你可快别装样了!”
  孔茹这个人吧……简直没法说,告发沈晚照对她有什么好处吗?没有。但她就是爱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以恶心死别人为己任,见着别人高兴心里就不舒服,整个学院天字第一号厌人,比余二还更胜一筹。
  要说孔茹针对她倒也不是,她就是无差别攻击,不论关系好坏,不论有没有利害关系,都逃不了她的背后黑手。
  秦同知上下打量她几眼,抬手让她走近些,把众人挥退,低笑道:“养只猫儿狗儿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为这个罚了你我也于心不忍啊,你觉着呢?”
  沈晚照慢悠悠地道:“同知有话请讲。”
  秦同知扬起破了的嘴角,笑眯眯地道:“我和你堂姐的事儿,你可知道?”
  沈晚照点头,他笑容可掬:“只要你告诉我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平素最爱去哪里干什么,这些你都告诉我,这事儿就算没过去了,以后不管有什么我也可以帮你兜着,你觉着如何?”
  要是沈明喜对她有意思,沈晚照乐得凑成好事儿,但现在沈明喜摆明了对他没想法,她只能义正言辞地道:“同知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既为书院守卫长,就该以身作则,为我等树立表率,我如果做错了就要挨罚,怎么能让您兜着呢?”
  秦同知:“……”
  见过愣的,没见过这么愣的!
  秦同知用没乌青的右眼给她了一个王之蔑视,冷冷道:“既然你如此说,那我就按着规矩来了,现在坦白了可以从轻处罚,要是让我搜出来,后果自负。”
  猫早都送到别人那里了,沈晚照半点都不担心,从容道:“那就有劳同知搜查一番,以证明我的清白。”
  秦同知一挥手让人进去搜查,她趁人不注意也走进去,韩梅梅给她悄悄比了个手势,示意收拾好了。
  秦同知也很郁闷,他本来想着要是真的搜出猫来了,他就把猫藏起来,到沈明喜那里卖个人情,没想到搜了半天连根猫毛也没搜着,心里的憋屈就别提了。
  孔茹突然冲进来,尖声道:“不可能的,我明明看见她带了猫进来的,肯定是她偷偷藏在哪里了!”她一指床铺:“肯定在床底下!”说着就掀她床幔。
  沈晚照一把拉住她:“要是床底下没有怎么办?你把我这儿闹了个鸡飞狗跳,拿什么赔我?”
  她向来秉持打人不打脸的原则,现在也想抽孔茹一巴掌。
  孔茹假作没听见,一把挣开仍旧要掀,被沈晚照顶了一下,摔到地上摔了满嘴泥。
  秦同知倾身看了看,床幔底下也空无一物,也没了话说,把空手而归和大热天白跑一趟的邪火全撒到孔茹身上,冷冷道;“合着孔大小姐是闲来无事那我们寻开心啊?”
  孔茹脸色忽青忽绿,气得嘴唇直颤,辩驳道:“我是真的瞧见她违反学舍的规矩养猫了,只是你们没搜出来而已!”
  秦同知见她羞恼的神色,冷哼一声:“看来孔小姐火气不小啊!”他一挥手:“来,把孔小姐关几天去去火儿。”
  孔茹吓得脸青唇白,尖叫一声就想跑开,被几个女锦衣卫架着胳膊拖了出去。
  沈晚照的恶气总算出了些,秦同知又敲打几句,带着人转身走了。
  韩梅梅见人都走完了,压低声音道:“送走了吗?”
  沈晚照冲她得意地挑了挑眉,殷怀月这时候走过来,用力啐了口:“这祸害总算是走了,我终于能清净几天了。”
  沈晚照和韩梅梅都心有戚戚焉,殷怀月对她们俩招了招手:“过来帮我搬下被褥枕头,我要跟你们俩睡。”
  沈晚照:“为啥啊?”
  殷怀月撇撇嘴:“我一个人不敢睡,怕黑。”
  沈晚照叹了口气,认命地帮她搬东西,殷怀月又神神秘秘地道:“你们俩知道吗?听说咱们书院又要进新人了。”
  两人竖起了耳朵:“是谁?”
  殷怀月把手一摊:“不知道,我就是无意听谢师说了几句,也没敢细听。”
  两人:“……”八卦八一半的人最讨厌了。
  不过她们也没有好奇多久,第二天谢师已经领了新同学过来了,他脸色不大好看:“这位是你们新来的同窗,你们要共同进步,相互敦促,遵守法纪,不许再任性妄为。”
  沈晚照好奇地探头看着新同学,然后整个人就在风中凌乱了。
  那人上前一步,自我介绍:“我叫沈朝。”


第24章 
  沈晚照差点没从椅子上栽下去,一度怀疑自己眼睛出了毛病,她眼里都带着惊恐,沈朝走出来的第一眼就瞧见了她,兄妹两个隔着几排人对望,一个冷眼一个气得跺脚。
  谢师还是很贴心的,知道兄妹俩肯定有话想说,特地让沈朝坐到沈晚照前面,同时在心里感慨,沈家家风清正,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两个不肖子孙呢?
  底下有人笑问:“你是不是沈课长的兄长?”
  沈朝淡定答道:“正是。”
  沈晚照用书挡住脸,假装自己在另一个世界。说真的,她自己来山河书院都没感觉这么丢人。
  他刚坐定沈晚照就迫不及待地扯住他的后领子:“你怎么会来?!爹娘怎么办?”
  想想她爹那么好面子的人,一儿一女都进了山河书院,他和娘的面子往哪儿搁?
  沈朝掸了掸衣领,顺手把她的手掸开:“爹娘正值壮年,自然会照料好自己,你操什么心?长兄如父,这就是你跟兄长说话的态度?”
  沈晚照差点给他气笑:“那我还要给你鼓掌了,你真是好棒棒啊!”
  一个姓氏两种智商,一姓两智啊!
  沈朝斜了她一眼:“不服憋着。”
  沈晚照气不过,撸起袖子就要动手,谢太傅在上面慢慢道:“沈家大郎是闹市行凶打人,才被送进山河书院,你可有不服啊?”
  沈朝变脸迅速,起身恭敬道:“学生已经知错了,并无不服,谢您垂询。”
  谢师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反正人都进来了,多说无益,摇头叹了一声,转身走了。
  沈晚照立刻扑上去,揪住他的领子左右摇晃:“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打了谁,你以为山河书院是好玩的吗??!!说说说!”
  沈朝皱眉:“还不是上回帮着余二打你的那几个人。”
  沈晚照:“……”
  她一下子泄了气,软趴趴地倒在桌上,有气无力地道:“这事儿不都过去了吗?你怎么还去打人啊!”
  沈朝肘子撑在桌子上,饶有兴致地看她表情:“是余二来道歉之前我去找的人,想让他们跟你道歉,保证再也不对你动手了,没想到他们三个还都是愣头,仗着有余二的话,对我爱答不理的,嘴上的道理不听,那就只能手上讲道理了。”
  沈晚照哀怨地道:“所以你就动手了?”
  难怪余二问她要人,原来是被沈朝打的躺在家里动不了,这么一想这事儿还真跟她有关系,原本理直气壮也就没那么理直气壮了。
  沈朝嗯了声,把手一摊:“哪里知道他们那么不经打。”他缓缓叹了口气:“不经打也罢了,回家就把我告了……”
  沈晚照:“……所以你就被送进来了?爹娘怎么说的?”
  沈朝一颔首:“爹把我打了一顿,娘帮着动手了。”
  沈晚照神情复杂,介于‘这条傻狗’和‘我哥人真好’的情绪之中,沉默了半晌才慢慢张口:“你……我真是谢谢你了。”
  还是男女混合双打,沈晚照来的时候就没享受过这待遇,得感谢沈家的教育方针——女孩娇养,男孩放养。
  沈朝:“……不用,月钱分我一半就成。”
  他说完缓了缓,又长叹一声;“真是的,打就打吧,还把我的月钱停了,本来就没多少啊……”
  沈晚照不知道是该幸灾乐祸还是该感天动地,嘴唇动了动:“让爹娘为你操心,你这是不孝!”
  沈朝上下打量着她的学服,意味深长地道:“是没你孝顺啊。”
  沈晚照:“……”
  沈朝冲她招了招手:“在哪里读书不是读,你也别猫子鸡鬼叫了,跟我说说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沈晚照无力地摆了摆手:“校规上不都写得清清楚楚,你自己看啊。”想了想又道:“明堂姐是咱们的骑射师长,你可别仗着自己是她堂弟就招她,她才不会留情面呢。”
  沈朝摆摆手:“你放心,明堂姐的性子我比你更清楚。”
  沈晚照又愁道:“你还要科考呢,这可怎么办?“
  沈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有什么,到时候请假去考就是了。”
  沈晚照心里还是纠结,就因为她的原因,她爹娘半个月才能见儿女一次,简直愧为人子,要是再耽误了沈朝科考,她就是罪上加罪了。
  他见她一脸愁闷,伸手拧了拧她白嫩嫩的脸:“愁什么?难看死了。”
  他顿了下,欲言又止,转了话头道:“今天是表兄送我来的,姑姑和姑父已经决定把他们俩送到书院里了,以后他们跟咱们就是同窗,他把我送来顺便在书院里转转,看看情况,你去陪着他在书院里转一转吧。”
  沈晚照哭笑不得:“哎呦,姑姑和姑父也真是的,进山河书院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抢着把孩子送进来干什么?”
  沈朝不以为然:“我听爹说,山河书院建立的初衷是为了治理纨绔,但以后会收可堪造化的宗室子弟,世家儿女和各地成绩优异的学子,以后除了你们这帮人,其他人都会以能进山河书院为荣。”
  他笑看了过来:“这么一想,你们简直是书院之耻啊。”
  沈晚照淡淡道:“是咱们。”
  沈朝:“……”
  她怼了沈朝一句,把气儿平了,才起身往门口走:“我去找表兄。”
  走到书院门口,殷怀俭正被谢师拉着说话,老脸的皱纹都笑开了,不住地夸他少年俊杰,钟灵毓秀。
  这孩子好是好,就是长得娘气了点,哎,果然人无完人,谢师由衷地感慨。
  殷怀俭恭谦地答完,等他走人之后才看见沈晚照,眼睛微微一亮,面上仍是一派淡然:“阿晚表妹。”
  沈晚照先把满肚子的纠结放下,含笑回了一礼:“表兄。”她转头道:“姑姑姑父已经决定要把你和表姐送进来了吗?那我带你去四下逛逛吧。”
  殷怀俭颔首,与她并肩而行,突然问道:“我上回给你送的小玩意呢?你上学有带着吗?”
  沈晚照不自在地咳了声,慢慢地道:“那么重要的东西,自然是在家里搁着,让家里的丫鬟照管着呢,带到学校里来让人偷了抢了怎么办?”
  殷怀俭偏头看她一眼,倒也没有往下追问,转而问道:“书院哪处地方幽静?我有话想对你说。”
  沈晚照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带着他往后门走,后门通着师长的院子,两人站到后门的夹道处:“这里平时人最少,你想说什么?”
  殷怀俭回想着他爹跟他说的追女孩的办法,大胆主动热情,他难得露出踌躇的神色,顿了会才两手搭住她的胳膊:“其实我想说……”
  这时候夹道尽头有道清朗的声音轻飘飘传了过来:“阿晚?”
  沈晚照转头,就见‘尚昭’负手立在夹道尽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殷怀俭被打断,一向冷淡的脸色又微有恼意,转向他的时候脸色变幻,总觉着似是在哪里见过,沉吟了会记忆仍旧模糊,犹疑不定地道:“你是……”


第25章 
  温重光也觉着巧了;他出来本是有事先回京的;没想到才走出来没几步就遇见她被人揽着说话,他并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要是平时也懒怠出声,但见着她被人拉着卿卿我我,心里陡然生出不愉;心思比理智先一步出声了。
  沈晚照第一反应是被人看见了!但转念一想看见了就看见了,表兄妹说话光明正大;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殷怀俭还在想这人有些眼熟,抬眼定定瞧他,那份属于王府世子的气派就流露了出来:“你是谁?”
  这气势压得人不得不说实话;温重光仍旧云淡风轻:“在下尚昭。”
  这名字也有些耳熟,殷怀俭微微皱眉,又淡淡道:“不知足下在哪里高就?”
  沈晚照补了句:“在山河书院当舍管。”
  殷怀俭本能生出敌意;也感受到了他若有似无的排斥;沉吟道:“没听说过书院还有舍管这个职位啊……”
  这话接的莫名其妙,沈晚照耸了耸肩;没搭腔。
  殷怀俭颇为冷淡地看着温重光,不过他到底还是年轻了些;温重光缓缓笑道:“姑娘也在山河书院就读吗?恕我眼拙;倒是没见过呢。”
  殷怀俭:“……”
  沈晚照:“???”
  她缓缓道:“刚才是我出现幻听了吗?”
  她都不知道该说他是呆萌还是天然黑了;这嘴毒的,比沈朝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连忙解释道:“这位姑娘……呸!这位少年,是我表兄。”
  殷怀俭:“……”别以为吃了吐他就没听见了。
  温重光露出恰到好处的讶异;又上下打量殷怀俭几眼,略歉疚:“原来是阿晚的表兄,真是失敬失敬了。”
  就算殷怀俭修养再好,也在那几眼里生出强烈的揍人冲动,他淡然重复:“阿晚?你算什么……人,凭什么唤她乳名?”
  他看了眼沈晚照道:“阿晚年纪尚小,就担心她被什么来路不正的人给骗了。”
  沈晚照用沈朝的人品发誓,他算什么后面跟的绝对是东西,她拽着他袖子就要走:“这有什么好盘问的,叫一句我又不会折寿,再说我也没小字,熟人不都这么叫吗,走吧走吧,我带你去饭堂转转。”
  温重光眉眼略带怅然:“表少爷说的有理,沈姑娘是侯府千金,我这么叫确实逾越了。”
  沈晚照:“……名字而已,不分高低贵贱。”
  殷怀俭眉头微皱,还要说话,已经被沈晚照扯着袖子拉走了,温重光看着两人拉拉扯扯,蹙了蹙眉,缓声道;“我等会儿打算进城买些东西,哈哈能吃什么,我给它也买点。”
  沈晚照一听果然撒了手:“就……羊乳吧,还有软和的馒头之类的,人吃的调味料千万不要给它吃。”
  温重光点头应了,挥手向他道别。
  沈晚照推着殷怀俭走出了夹道,这才想起来,问道:“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要说什么?”
  殷怀俭摇头:“没事儿,就是舅父舅母想你了,托我给你带个话,还有好好看着表弟,别让他在书院里惹事。”
  有些话还是要看气氛的,气氛过了再说就没意思了。
  沈晚照点了点头,郁闷道:“我也想他们了。”
  尤其是领略了山河书院的高压教育之后,动辄就打板子关禁闭,她都没把握不碰到高压线,她现在迫切地想要熬过这两年半。
  殷怀俭难得和声道:“你每半月还有一次假期,可以探望他们,还有……”他顿了下,低声道:“我下个月下旬可能也要来陪你……和朝表弟了。”
  以他的性子,这话已经是难得的温柔了。
  沈晚照苦逼脸:“真是服了姑姑和姑父了,在哪个书院不能读书,非把你送到山河书院来,真真是……你们俩是捡来的吧!”
  殷怀俭道:“多了解些人情世故也是好事。”
  沈晚照唉声叹气:“走吧,咱们去吃饭,这儿唯一的好处就是伙食还不错了。”
  殷怀俭走了会儿,才皱眉道:“方才那人……不像是好相与的,也不像什么好人,你必须离他远点。”
  沈晚照对他略带命令式的语气有点小不爽,不过也没说什么,随意点了点头。
  她把他带到那四十号的桌上,霎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个老跟在余二身边的娘炮,目光炯炯地看着殷怀俭,好像恨不得把他看穿了似的。
  殷怀俭淡然自若,见沈晚照夹了几块辣子炒鸡蛋到碗里,也不多问,直接伸手帮她夹出来:“女孩子不要总吃辣的,对肠胃也不好。”
  沈晚照:“……”要是一般人,她早就把饭碗扣他脸上了。
  她吃辣的甜的香的臭的用别人管?不过殷怀俭也没存什么坏心,她只好低头拨拉着米饭粒子。
  殷怀俭又跟她说哪个不许她吃,哪个必须得多吃点,还往她碗里添了几筷子芹菜,沈晚照都没敢用牙咬,直接吞下去了。
  他吃完饭就同沈家两兄妹告别,回到家里先见了豫王,豫王笑着问他:“话跟你表妹说了吗?她怎么应答的?”
  殷怀俭紧紧地皱起眉,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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