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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多娇[封推]-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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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颖扶了扶鬓边的八宝簇珠簪,轻轻巧巧的站起来,眉宇间神色飞扬,轻笑道:“我都知道。”
上房
杜鹃拿过库房的钥匙开了门,把头低下,事情到了这一步了,就算她一点都不知情,可就凭她是老太太跟前的大丫环,定然逃不过。
杜鹃现在心里还是害怕,一想到白鹭的惨状,只觉得手脚发冷,忍不住想打哆嗦。
傅奕阳没有心思再多做掩饰,“嬷嬷尽管去检查,其他的不用顾忌。”他已经认定了,语气轻的让人打颤,孙嬷嬷吞咽了一口唾沫,尽量克制住,才没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害怕的在颤抖。
傅奕阳转身往傅母的卧室走去,他走的不快,脚步却很稳。
原来,他的妻子早在嫁给他的时候,母亲已经开始埋下祸根了,怪不得在嫁给他之前,妻子身体健康,却未能有孕,当时他还曾埋怨过妻子身体不争气。
等她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不是因为劳累过度,没看顾好胎儿才导致的小产,是母亲赏下来的摆设物件致使她小产,罪魁祸首还是他的母亲。
偏偏在此之前他虽然对母亲已经寒心,可他从来没想到母亲会那么心狠,活生生扼杀了他的子嗣,千方百计的磋磨他的妻子,甚至还想出那样的毒计来作践她,傅奕阳差点承受不住这样重大的打击。
傅奕阳挥退了傅母屋子里伺候的丫环,谁也不知道他们母子俩在屋子里谈了些什么,等杜鹃进去伺候的时候,发现傅母颓然的躺在床上,好似睡着了。
杜鹃手紧了紧,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叫了几声老太太,傅母没反应,杜鹃颤巍巍的伸出食指,贴近傅母的鼻下,觉察到傅母还有呼吸,才松了一口气,腿一软就瘫坐在地上。
傅奕阳到正院来的时候,苏颖正一脸温柔的逗着福儿,逗得小家伙咯咯笑,童稚的笑声让人心不由得变软。
苏颖就像是没发现傅奕阳的到来,薄荷张张嘴想提醒她。被芦荟拉住了,无声的朝傅奕阳屈屈膝。
傅奕阳神色复杂的看着穿着入春后新作的亮堂堂石榴红云锦缎扣身袄,描眉妆扮遮住病容的妻子,往里走了两步。
苏颖让奶娘把福禄俩娃抱回屋。芦荟和薄荷也跟着下去了,芦荟皱着眉担忧的往里看了一眼,把门关上。
傅奕阳不发一言,径自坐到榻前。也不看苏颖。
苏颖懒得再去做什么解语花,如果是搁在以前那所谓的主线任务还在的时候,苏颖自然不会这么拿乔。想想当初催/情/香事件时,她被傅母怒骂为毒妇,还撞柱子,被人捡抄屋子,那么大的屈辱她不也是忍耐下来了,就连发泄委屈也是喝醉了之后,借着醉言醉语发泄一番而已。
现在。再让她忍着。真是不好意思。她不奉陪了。
傅奕阳不说话,苏颖就陪着不开口,过了许久他才直视向苏颖的眸子。缓缓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颖听得这话就跟听笑话一样,反问他:“你指的是哪件事?是老太太从我入府时就赏赐下来浸过药的碗碟使得我多年不曾怀上?还是赏赐下来的摆件导致我小产?或者是说等我好不容易再次受孕后。老太太死心不改故态萌发赏下来同样浸过药的摆件?又或者是就连赏下来的药材里都加了料呢?老爷,你想我告诉你哪一件事?总得要说明白了!”
不等傅奕阳说话,苏颖又笑了,无比的讽刺:“就算我当时告诉你了,你会信吗?”
“也是,我活了二十一年,都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恶毒的女人,尤其这女人还是做母亲的,我是外人还可以理解,可竟然连还未成形的胎儿都不放过,说出去怕是谁都不信吧!”
苏颖无比讽刺的语气让傅奕阳不由得皱起眉来,他握拳了拳头,语气沉重:“是我对不住你。”
苏颖不由地一愣,竟然觉得他这声对不住有些好笑,但是却又笑不出来。她缓和了语气,嘴角微微扬起,笑盈盈的面容让傅奕阳觉得分外刺眼。
“老爷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呢?是觉得都是你连累了我被老太太千方百计的算计吗?呵呵,那就请老爷告诉我昨日暗害我的幕后黑手是谁?是老太太吧!”
她的语气十分的笃定。
傅奕阳骤然睁大了眼睛,他不由地看向苏颖,那目光就像是从没认识过这个身边人一般,她从来没有这么咄咄逼人过,她眼睛里的讽刺刺痛了他的眼,他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苏颖笑了,随意的坐在梅花小桌的另外一边,径自从茶壶里倒出一杯茶来,慢慢地喝了两口,才缓缓道:“或许在今天之前,你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觉得是老太太,不过想来,现在你应该清楚了吧,呵呵。”
是啊,从儿媳妇刚嫁过来就开始暗害,到现在还能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傅奕阳突然出声:“老太太病了,往后不许人轻易去打扰。”他的神情满是疲惫,好像说这句话话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苏颖轻轻的说:“可逝去的再也回不来了。”
傅奕阳蓦地有些鼻酸,他扶在桌案上,头越发低下去。
苏颖放下手中的雨过天青色茶盏,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说:“其实你不必这么自责,我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自从发现老太太暗害我后,我可从没打算忍下这口恶气,当初我就发誓,早晚会让她付出代价。”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傅奕阳突然打断了苏颖的话,声音沉稳有力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往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傅、奕、阳,”苏颖直直盯着傅奕阳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叫他的名字,“过去?怎么可能就那么轻飘飘的你说过去就过去了?”
“那个以夫为天,一句软和话就能被哄过去的大太太早就死了!一年前就死了!”苏颖不吐不快,她站起身来,“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她是被你们活生生给逼死的!”
“老太太恶毒,害的大太太生不出孩子来,害的她小产。害的她被人被戳脊梁骨,这是其一;大老爷你宠妾灭妻,嫡子未出生就搞出个庶长女,亏的大老爷你还自诩重规矩。这就是你所谓的重规矩,当初如果不是你默认,魏氏又怎么会把孩子生下来,这是其二;至于其三。魏氏张狂,凭的是什么,凭的不还是大老爷你的宠爱,凭的还不是在你的宠爱下生出的大姑娘!大老爷可知道,当初有人私下里怎么称呼魏氏吗?小太太!”
傅奕阳听得一怔,哑声质问起苏颖:“……从头到尾,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你不就是这样吗?我哪一点说错了?!”苏颖责问他,“你扪心自问,大太太嫁到侯府来。她这个嫡妻哪有不够格了?她生不出嫡子来。是她不想吗?是她不能吗?做牛做马的伺候你。伺候老太太,结果呢?得到了什么?你宠着魏氏,她窝在正院里不敢惹事惹人。只把自己当成摆设,就是这样她可曾有薄待过魏氏!就是魏氏生的大姑娘。就算没有视如己出也待她不薄,你去问问有哪家的庶女能有她这样的待遇?结果呢?!”
“孩子小产了,你来看过几回?缠绵在病榻上的时候,以为是自己的疏忽没保住的孩子的时候,却得知了原来是做牛做马伺候的老太太做的手脚,从那一刻起贤惠大方孝顺端方的大太太就死了!”
傅奕阳被她连番责问的话责问的发红了眼睛,可他根本就没多少底气,但他的目光落在苏颖那带着冷冷笑意的脸上,心绪起伏不定,握拳了拳头,低吼道:“以前是我对不住你,那这一年呢,我已经在尽力补偿你了,咱们俩还有了傅晨和傅昀,你还想怎么样?”
“这么说,这一年来你是不是从没有真正把我放在心上?不管我说什么做了什么,你其实心里都是无所谓不在乎的?还是都在用违心的话敷衍着我?”傅奕阳的声音突然就提起来,言语里是掩饰不住的怒气,“你不愿相信我,连半句真话也没有,这何尝是你这个做妻子的本分!”
傅奕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苏颖说话间的用词。
苏颖干脆就跟傅奕阳扯开了,“她的真心早就被你践踏的半点不剩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头上晃来晃去的八宝簪拔下来扔到一边,“算了,以前的事我现在也没资格再去指责你。”
“你和我说这一年,行,我就让你知道我一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反正今天我本来就打算跟你把什么都说清的!”
“去年老太太过寿时,原本要算计的是你和陈宛秋,嫁祸于我,是陈宛秋提前得知了,告诉了我,我将计就计,将人调换成了傅煦阳和陈宛凝的!”
傅奕阳下意识的替苏颖说话:“二老爷和三太太早就暗通曲款,就算没有此事,或许日后也会……这件事我已经查清楚了,”他看了一眼苏颖,颓然说,“算了。”
苏颖吊了吊眉梢,有些不以为然,道:“老太太诰命等级降等是我在背后出的力,陈家和侯府被参是我父亲从中牵的头。”
傅奕阳苦笑:“原本平妻一事就不入流,御史参几本本就在情理之中。”
苏颖低下头,这人还真是会避开危险区域,轻巧巧的说:“知道吗?当初我生福儿和禄儿时,有一个接生婆家里突然发了横财,这件事被我知道了,我就顺着查下去。你猜,是谁接济了这接生婆?”
傅奕阳呼吸变得深沉而疼痛,他艰难的开口:“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这个问题又来了。”苏颖心里想的却是,仔细一瞧,她好像真的受了不少罪,可某个罪魁祸首可到现在才被她解决,而且还活的好好的,她实在是太亏了,都怪系统!
“且不说我空口无凭的说出来,就是我拿出证据来,你会怎么做呢?我就不信你自己没查出一些事来,可你是怎么做的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如果不是现在更惊心的事摆在你面前了,你是不是仍旧会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做你的大孝子呢?!”
苏颖嗤笑一声:“不对,还有昨天的事,告诉我。如果今天没有揭露出来老太太下药害我不孕,害我小产,害的二太太腹中胎儿艰难这件事,你会如何做呢?”
“是不是觉得反正我现在平安无事。福儿和禄儿也平平安安的,你就觉得那些存在的伤害就不存在了?”
傅奕阳握紧拳头。
“看吧,我不可能次次都那么幸运发现端倪或是有贵人相助,与其坐以待毙。等着不知什么时候你母亲置我于死地,福儿禄儿也会保不住,我必须得做些什么!”
苏颖的声音渐渐趋于冰冷,“今天的事是我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白鹭也是被我收买的,就是拼着鱼死网破,我也不想再让我和我的孩子们处于危险之中。”
说完,苏颖冷冷的看着傅奕阳,“傅奕阳你扪心自问。在这其中。你又做了什么?”
傅奕阳蓦地抬起头。眼睛发红:“你想我怎么做?弑母吗?”
苏颖沉默。
“我做不到。”傅奕阳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喉咙里涌起一股腥甜,被他压了下去。
“是啊。你做不到。”苏颖语气平平,带着“果然如此”。“所以呢,我不是良善之人不假,就不必说索赔了。可福儿和禄儿呢,曾经无缘降生的那个孩子呢?”
就算现在和傅奕阳说开又怎么样,人本来就是自私的,她不可能就这么便宜了傅母。
苏颖想说的话都说的差不多了,见傅奕阳颓唐的样子又觉得有些碍眼,抿了抿嘴角,站起身来,说:“时间也不早了,你不是明天还要上朝,早点去休息吧。”
苏颖刚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她这绝对是说顺溜嘴了,决定补救一句:“我之前说的那些话,你也好好想想吧,反正我是不会这么就善罢甘休的。”
“你为什么说这些?”傅奕阳早就没以前的意气风发,他都没注意到他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恳求。
苏颖嘴角上扬,“我啊,自然是不想再被别人认为是软弱可欺的下去啦,谁知道下次等着我着的会是什么刀山火海。至于其他的,你也可以认为我不想再和你虚以委蛇下去了,像咱们俩这样强自凑在一起,面和心不合的,有什么意思呢。”
傅奕阳沉声道:“你休想让我休了你!”
“呵呵,休了我不是便宜了我,你大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像以前那样宠妾灭妻啊。”苏颖不在意的说,“把魏氏放出来,借着宠,让她给你生庶子庶女,你们一家几口继续在南院和和美美。”
“魏氏你要是现在看不上了,也可以重新纳新的妾室,就比如那个情深款款叫你奕表哥的潘如月,她长得如花似玉的,身姿又袅娜,等选秀后就纳进来嘛。”
“胡闹!”傅奕阳下意识的皱眉反驳。
苏颖微微扬了扬下巴,不以为意。“慢走不送。”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因为她的这句话而如同吃了苍蝇一样的傅侯爷,苏颖心情就舒爽多了。
傅奕阳沉默了许久,久到苏颖认为他是不是打算不走的时候,他捂住胸口站了起来,张了张嘴,可一对上苏颖不含任何柔情蜜意的眼睛,顿时都被噎了回去。
“你好好休息。”留下这句话,大老爷很潇洒的准备去书房凑活一晚。
等傅奕阳出去后,苏颖木着脸,将之前随后丢到一边的八宝簪捡起来,就听到外面丫环的惊呼声。“老爷!老爷!”
傅大侯爷临出房门时被门槛绊倒了,一头栽在地上,昏厥了过去。
桂嬷嬷惴惴不安的跑前忙后,之前苏颖和傅奕阳两个人密谈的时候,其他人都被桂嬷嬷撵的远远的,她守在门外。他们俩没注意音量的时候,桂嬷嬷隐隐绰绰听到了一些,就是因为听到了,所以才惴惴不安。
见苏颖还杵在一边,桂嬷嬷二话不说就把她撵去照顾躺在床上的傅奕阳,“快去,我去看看大夫来了没。”
苏颖:“……”怎么到现在她还是个伺候人的命。
☆、100章 夜有所梦
“当真?”柳姨娘把做了一半的小衣裳放下,惊疑不定的问。
翠屏倒了一杯茶来,笑着说:“可不是呢,老爷从正院抬了两口箱子,转身就去了上房,好似老爷的脸色不好。”
柳姨娘斟酌下,心道难不成是老太太张口朝太太要东西了?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柳姨娘都有些看不上老太太那贪婪的嘴脸,可还是很希望看到老太太磋磨大太太的。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老太太那个人最好面子,就跟这对待老爷和二老爷的问题上,她明明偏心都偏心到胳膊上去了,还好面子的不想让别人觉得她偏心的没边。
磋磨太太向来都是背着老爷进行的,这次难道是阴沟里翻了船?
这么一想,柳姨娘又酸又涩,连手中做了一半的针线都没欲,望再做下去了,叹了一口气随手把小衣裳放到一边。
翠屏有心替柳姨娘打抱不平,嘟囔着:“姨娘亲手做的小衣裳都不知往正院进了几次了,也没能在太太那显出来。”
声音虽小,柳姨娘还是听见了,她蹙了蹙眉,到底没有说翠屏几句,隔着窗子往外一瞧,院子的一颗玉兰树含苞待放,给寂寥的院子增添了几分春,意。
坏了孕的时候还死死的霸住丈夫不放,哪家也没有这样的规矩,可偏偏老爷就真的没再找过其他人,如今苏颖都出了月子,就更没有把傅奕阳推出去的意思了。
柳姨娘又何尝不清楚就是再讨好苏颖,可人家不松口。她就一丁点办法都没有,就连有不满有怨怼,那又如何,人家是正妻。
更何况自己就是想找傅奕阳诉诉委屈。那也得能见到老爷啊。
“小衣裳还得接着做,”柳姨娘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被她随手放到一边的小衣裳,到底没有接着上手。想了想对翠屏说:“你再去瞧瞧,我总觉得这事不寻常。”
昨天苏颖去云若寺上香,结果回来就病了,柳姨娘自然是听到了消息,可再想探听到些什么,那就难了。
翠屏还没等出了院门,就瞧见永平小跑步领着大夫跟背着医箱的药童往正院去,嘴里还催促着。
翠屏一听,也不管看门婆子们投过来的眼神。快步去把这消息传给柳姨娘听。“奴婢听着好似是老爷病了。永平催的急。姨娘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大太太也病着。怎么着也不能没个主事的人。”
柳姨娘被翠屏说的心动,紧了紧手,总归她还是侯府的姨娘。太太就是想捏她把柄也没处捏,就扶着翠屏的手站了起来。脸上挂上担忧的神情:“走吧,咱们去正院。”
正院
永平急的嘴上都起了燎泡,“老爷他先前就吐了一口血,命着小的不许去请大夫,也让小的瞒着太太,太太您看这?”
苏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等想到傅奕阳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吐血时,心里微微一哂,原本还以为他真的变得无悲无喜了呢。这些怎么比得上她昨天命悬一线时所承受的痛楚,反正现在她和傅奕阳已经说开了,他现在这样完全就是自作自受。
“大夫,怎么样了?”苏颖没理会永平,径自问大夫。
大夫刚想掉书袋,苏颖不耐烦的拧眉,“直接说。”
大夫捻着胡须的手一顿,把到嘴边的专业术语咽下去,缓了一口气道:“侯爷受了重大刺激,才会吐血昏厥的,需要静养,这段时间内切忌情绪起伏过大。”
周围的人多是松了一口气,苏颖抿抿嘴,“永平,你领大夫去开方子,好好的酬谢罢。”
薄荷黑着脸进来,不大高兴的说:“柳姨奶奶来了。”
苏颖微微一怔,她脸上看不出喜怒来,就当薄荷以为太太会把柳姨娘请进来的时候,却听到她说:“让她不要过来添乱了。”
薄荷脆声应了。
“姨奶奶挂念老爷本是无可厚非,只因着老爷的事儿,太太也揪心的很,实在是凑不空来招待姨奶奶,姨奶奶还是请回吧。”薄荷心里嘀咕,老爷这才病了,柳姨娘就知道了,眼巴巴的过来,说什么没有主事的人,这不是没把太太放在眼里么。
薄荷因为这个就没有几分好脸色,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的客气。
柳姨娘表情僵了僵,复而脸上又挂上担忧的神情:“我也是惦念老爷,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大夫如何说的?就算见不着老爷,总该能知道老爷的病情,也好安一安心。”
柳姨娘的话又是扎了薄荷的耳朵,什么叫好端端的就病了。她脸皮一扯好歹还挤出个笑容来:“大夫正在里头替老爷诊病,只说老爷这病需静养。”
薄荷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就在这‘静’上略略加重了声音。
柳姨娘本来以为还能在借着老爷生病,在傅奕阳面前表一表,哪想到根本就见不着就算了,如今还被个苏颖跟前的丫环在她跟前吆三喝四的,她往日里也是不曾受过这样的待遇的。
——苏颖对她们几个妾室还真没在银钱份例上苛待,就是魏姨娘在南院禁足时,她的份例还都和以前一样的。柳姨娘没什么大错,可小辫子可不少,就是这样苏颖也没说克扣她的份例,如今柳院还是她在管着。就算当初发生了丽月的事,苏颖也只是象征性的说了柳姨娘几句,就把这件事轻飘飘的揭过去了。
柳姨娘到底还绷得住,只是咬着牙又说:“太太正病着,精力怕是不足,我虽说只是府里的姨娘,可总归是能搭一把手的。再者,不亲眼瞧上老爷一眼,我就放心不下……”说着,柳姨娘眼泪就掉了出来。
薄荷见她是铁了心的要往里头钻。碍于柳姨娘的身份根本就不好再说,这时候白芷出来了,冲擦拭眼泪的柳姨娘皮笑肉不笑道:“姨奶奶且收住眼泪,我们太太请姨奶奶进去呢。”
柳姨娘非但没觉得多欣喜。反而被这一拒一迎的搞得心里惴惴,翠屏在她背后搀扶了她一把,柳姨娘才回过神来:“这就来。”
薄荷拧着眉,在进屋时拉了白芷一把。压低声音问:“这是怎的了?”
白芷扫了眼柳姨娘的背影,露出个笑来:“太太说既她想来伺疾,就让她来。我瞧着,她也讨不了好。”白芷又加了句:“太太还说了,等会她想做什么,都不必拦着劝着。”
不就是想表现吗,怎么能不给人家这机会呢。
薄荷微微撇撇嘴,又一想,才有些满意的笑了。
柳姨娘也是有些时日没到正屋来了。自从苏颖免了请安。这请安就这么一直免了下来。又后来柳姨娘管了院子,也不好总拿管家事往正院凑。
刚进屋子,柳姨娘打眼就扫到屋子里的摆设。袖子里的手攥紧,去年正院跟这时候比起来。简直就跟雪洞似的。往年她还羡慕南院魏姨娘屋子里华贵的摆设物件,如今再跟太太这儿一比,高下立断。
柳姨娘刚提起来的心就浸泡回黄连汤里,见着苏颖就先恭顺的行了礼,苏颖摆摆手:“去里头照顾老爷吧。”连句客套话都是没有的。
苏颖这样不安调理出牌,柳姨娘一僵,她抬起头来看了苏颖一眼,见她脸色虽然苍白,可也不像是重病到卧床的地步。等瞧见苏颖手上包的纱布,张了张嘴,说出来的话就变成了:“谢太太体恤。”
苏颖挑挑眉,这本来不是柳姨娘自个来求的吗,怎么到现在反而成了是她宽厚大量的体恤她了?
等柳姨娘进去,桂嬷嬷一脸不赞同的看向苏颖,“太太,这又是何必?”
苏颖也不知道桂嬷嬷到底把她和傅奕阳的对话听见去多少,反正她现在就是不爽再去行驶正妻的本分就是了,淡淡的说:“拦得了一时,又拦不了长久,随她去吧。”
正说着,翠竹跑过来说:“雯姐儿发热了。”
桂嬷嬷唬了一跳,“还愣着做什么,请大夫了没?”
“让孙嬷嬷先过去瞧瞧,有什么需要再过来回我。”如果不是这出,苏颖还真就把一件事给忘了,她现在没什么心情逗老鼠玩了,谁让她不爽,她可真的就去捏爆那人。
桂嬷嬷一脸担忧的看了苏颖一眼,见她神色淡淡的,到嘴边的话反而说不出来了,在心里头叹息一声,吩咐人赶紧去请大夫。
苏颖见了就知道桂嬷嬷在揪心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可悲,叹了口气:“嬷嬷,你说我让柳氏养着雯玉,怎么样?”
桂嬷嬷吃了一惊:“太太,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到底庶女庶子的养在的嫡母跟前才是规矩。”
“规矩?”苏颖冷笑一声,规矩就是用来让人来打破的,她的思绪转圜了几圈,没头没脑的跟桂嬷嬷说了句,“劳烦嬷嬷盯着了,我还病着,操劳不得,就先去歇着了,等养足了精神才好去打蛇。”
又把薄荷叫来,薄荷伤的没有芦荟重,本来苏颖就许了她们俩去养着,头上还包着纱布呢,芦荟被赶去休息了,薄荷这妮子非得跑出来。
傅奕阳在里屋歇着,柳姨娘在跟前伺候,苏颖懒得过去,就领着薄荷到福禄俩娃屋子里。
福禄俩娃的屋子还是属于正房的,原本是早预备好东厢房的。
说是厢房,其实就是一处小院儿,一明两暗的格局,三间正房外加两间耳房,和苏颖的正房有月亮门可以穿行。这厢房早早就布置起来了,也换了玻璃窗。
等福禄俩娃生下来,苏颖也不忍心让他们每日由奶娘抱着在厢房与正房之间奔波受冻,又专门把正院的两间屋子隔出来打通给他们当起居室,等他们再大些,再搬到厢房来住。
反正正房房间多,前廊后厦,后面还有罩房,不算耳房就有十来间屋子,早些年住的是老侯爷和傅母。那会儿建设的金碧辉煌的,等到后来傅奕阳和苏颖成婚住进来后,渐渐才改的比较清雅一些。
这会儿还烧着地龙,屋子里暖融融的。苏颖歪在暖炕上,瞪了薄荷一眼:“乱跑什么,额头上的伤还想不想好了?”万一破相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薄荷捂了捂额头。说:“太太,你说奇怪不奇怪?昨日在云若寺,陈二姑娘来探望您时,看到您手上的伤,当时就给了我和芦荟一瓶药膏,说是祛疤消淤,不会留下痕迹的,可她明明连太太手上到底是怎么伤的都没搞清楚,就乱给了一瓶药。”
当时苏颖‘受惊过度’了。不过她是知道这件事的。那瓶药现在还在苏颖手里呢。
苏颖揭开瓶盖。立刻就有一股淡雅清香的气味扑面而来,光是闻就让人觉得很舒服了,就光凭这样的气味。就会让人觉得这瓶子里的东西不是凡品。
苏颖心想,这大概就是陈宛秋用她空间里的东西做的吧。还真是舍得。
薄荷拧着眉道:“这也就罢了,今日她又派人送了些药膏来,连我和芦荟的份都有,我让孙嬷嬷看了看,孙嬷嬷说陈二姑娘给的是好东西,我往额头上抹了抹,也觉得清清爽爽的,应该不会留下疤的。可奴婢怎么觉得,陈二姑娘太……”
“太殷勤了,是吧?”苏颖接了她的话茬,薄荷猛点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苏颖见薄荷皱着眉头,笑了:“既然是好东西,人家给了那你和芦荟就用着吧,等哪日我回些礼就算谢谢她了。”
紫苏端着红漆描金海棠花小托盘进来,“太太,该喝药了。”
苏颖瞧着装着乌漆墨黑汤药的青花缠枝纹的瓷碗,嫌恶的皱皱眉,让紫苏把药碗放下,随意问:“外边怎么样了?”
紫苏斟酌了下,回道:“老爷还没醒,大夫开了药方,柳姨奶奶不假他人之手,亲自去小厨房给老爷煎药了。至于雯姑娘那儿,孙嬷嬷去瞧了,许是风寒,自开春来,雯姑娘并非头回生病了,太太不用太担心了。”
薄荷从鼻子里哼出声来:“怕是瞧着太太历来宽厚,那原先不敢的事儿可就又干出来了,头前听着她那话,还把老爷的病怪到太太身上来了呢。”
“哦。”苏颖点点头,柳姨娘想亲力亲为的照顾傅奕阳就让她细无巨细的都去亲力亲为嘛,“她要做什么就不用拦着。”
又对欲言又止的薄荷说:“你也回去歇着吧。”
紫苏盯着药碗,苏颖噎了噎,在紫苏和薄荷两双眼睛下,只得好了小半碗,“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紫苏收拾了药碗,和薄荷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担忧,可见苏颖闭着眼睛,又只当是太太病了精神不济,退了出来,薄荷又叫了小丫头来在屏风外守着。
正屋就是另外一种风格了。
正院的丫头都得了吩咐,但凡柳姨娘开口要什么,就没有不应的,等柳姨娘亲自上阵照顾傅奕阳时,都纷纷劝了几句比如“这样的粗活还是奴婢来吧,姨娘怎好屈身做这样的事”,柳姨娘表示没关系后,她们就纷纷下线了,就自顾自的做起自己的事来了。
翠屏也跟着柳姨娘忙前忙后的,可就算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就是说不出来。正院的人也没有对她冷待甚至是鄙夷,就连去小厨房,也有丫环塞给她两个麻团。
麻团炸的金黄,上面还撒了一层白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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