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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妃嫁到王爷别挡道-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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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酒放在一旁,微仰着头凝望着聂夙和燕无暇的牌位,唇畔噙着一抹很淡的笑容,低声道:“父王,娘亲,我是臻儿,我回来了……”
上次来,她一个字都未曾和他们说过,只跪在这里压抑着哭了许久,最后哭晕过去,今日,却是特意来和他们说说话的。
“对不起……”她说:“臻儿很不孝,这么多年什么都不记得,浑浑噩噩的活着,忘了自己是谁,忘了你们所有人,也忘了聂家的血海深仇,不过现在好了,我都记起来了,你们不要怪臻儿啊,臻儿以后,一定会牢牢地记着……”
垂眸黯然的静默了好一会儿,傅悦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欲言又止了一阵后,才缓缓开口道:“我今天……看见赵鼎了,我一看到他,就想了你们,我当时特别想什么也不顾就冲上去将他碎尸万段,让他也尝一尝支离破碎生不如死的滋味,可是我没有,我忍了又忍,把自己的手掐的血肉模糊的,才勉强的忍住了那一份不顾一切的冲动,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太过懦弱优柔寡断呢?其实我自己也如此认为,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忍了下来,从小,因为庆王府的存在,我不管走到哪里,说什么做什么,都有父王护着,可现在父王不在了,虽然我知道现在不管发生什么事,阿胤哥哥都会不顾一切的保护我,祁国也一定会护着我,可我要顾全大局啊,阿胤哥哥他们筹划了这么多年,我不能让他功亏一篑,不能再让楚王府甚至更多的人重蹈聂家的覆辙,葬送更多人的命,你们……会明白我的,对么?”
最后两个字,她问得很轻,夹杂着几分小心翼翼,似乎在害怕,他们不会明白她的顾忌,会怪她瞻前顾后……
顿了顿,她忽然微微笑着,拿起一旁的酒,然后望着聂夙的牌位轻声道:“父王你看,这是你最喜欢喝的酒,臻儿今日特意带来跟您喝个痛快,好不好?”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我们父女两个今天就不醉不归……”
说着,她一边流着泪,一边捧着酒坛仰头灌了一口,那熟悉的酒味顿时充斥着鼻腔,许久不喝这么烈的酒了,她竟被那火辣辣的酒气呛到了。
酒气上头,她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晃了晃脑袋,然后望着聂夙的牌位,神色有几分恍惚出神,思绪似乎飘向冷啊遥远的记忆之中,闷声低喃:“父王,你还记得么?很小的时候,您就教臻儿喝酒,臻儿第一次喝的就是这个酒,当时只喝了一点酒醉的不省人事,祖母气得动用家法把你打个半死,娘亲也气的好些日子不理你,可是后来您也还是继续教我喝,当时您说,虎父无犬女,聂夙的女儿,就该这样,无所不能为,怎么能不会喝酒呢?所以臻儿小小年纪,就被您一手调教成了小酒鬼,不过很遗憾,臻儿终究不如您……”
“不过人家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时候我就在想啊,我喝不过父王,那是因为我年纪小,我会长大的,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把父王灌醉一次,可是……您终究没有等到我长大的那一日……”
傅悦的声音愈发哽咽嘶哑,许是太过用力的隐忍,颤抖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和哭腔:“出征之前,您和二叔,还有哥哥们……你们明明都答应我了,一定会早日凯旋,会毫发无伤的回来,让我乖乖听话,在家等着你们回来,我就很听话的一直等着,可是……可是你们都食言了,你们骗我,骗我的好苦,一个都没有回来,都是骗子……大骗子!”
到最后,她直接捂着脸隐忍的哭着,抑制不住的泪水如决堤的水一般从指缝间渗出,滑过她的手背,滴落在她的衣裙上,随之渲染消弭……
寂静的密室之中,除了烛火燃烧偶尔响起的噼啪声,就是她极致隐忍悲痛难掩的哭声。
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的停下,缓缓放下手,抬起了布满泪痕的脸,赤红着眼,继续看着那一排排的牌位,忽然笑了起来。
“不过没关系,祖母教我的,宰相肚里能撑船,我大人有大量,才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呢,虽然你们都食言了,可是臻儿知道,若是可以选择,你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回来的,只是你们……都没得选择而已……”
“可是我告诉你们啊,我不跟你们计较,不代表就息事宁人了,你们没得选择,怨不得你们,可是那些让你们回不来的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她笑着,眼神却异常的冰冷,声音忽然轻缓飘忽起来,仿佛是叹息轻喃,带着几分商量询问的意味,可又隐含着一份决绝的杀机,她说:“你们说,聂家九族,五十万聂家军,还有那么多无辜受牵连的人啊……整个赵氏和秦国的江山陪葬,够了么……”
她说的云淡风轻,那声音,却让人听着忍不住发憷心惊……
所以,躲在隐蔽处的也不敢,终于还是稳不住了……
感觉到周围附近忽然涌现一股子带着几分紊乱的气息声,还夹杂着一道在极力隐忍的倒吸气声,傅悦面色一变,当即砖头迅速看去,伴随着一声警惕的厉喝声:“谁在那里?”
密室很大,且这个地下密室不止这一间,除了这里布置成祠堂的样子外,两边还有通往别处的密道,而拐角那里,在傅悦砖头看去厉喝出声的时候,影影绰绰的,她似乎看到一片衣角忽然消失……
傅悦心下一惊,瞪大了眼,在那边从传来脚步声且渐远的时候,忽然急忙起身跑过去,一边厉声道:“站住!”
那边脚步陡然一顿。
傅悦走到那密道口的时候,正好看到眼前那一条长长的密道中,背对着她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衣,背影僵硬的如同雕塑。
傅悦脑海中忽然一片空白,空白一瞬后,她缓了过来,脑海中有那么一些半知半解的事情忽然如巨浪滔天一般翻涌着,似乎有什么事情被她遗忘了,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了,她怔怔的看着那人的背影,竟是许久都不曾迈得出步伐,仿佛定在原地,忘了自己可以走过去。
她许久没过去,也不再出声,那个人仿佛得了赦令一般提步逃离一般的要走,傅悦见他动了,在他迈开两步后,再次下意识的失声叫道:“你站住,不许走!”
那人再度顿住,僵着背影,站在那里。
傅悦微微白着一张脸看着他一眼后,忽然转头往那边的牌位那里看着一眼,凝望片刻后,收回目光,然后,目光再度落在那个背影上,脚步微抬,换换走了过去。
随着她一步步走近,那个人仿佛愈发的的紧张,整个人都僵硬的如同雕塑,垂在两侧的手,也紧紧地握着,傅悦感觉得到,他的气息特别紧迫,仿佛在害怕什么,又在期盼着什么,如此矛盾之下,恨不得逃离这里。
却因为她的制止,迈不开那一步……
距离不远,走了十几步,她就走到了他身后。
站定,她有些紧张的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似乎鼓足了勇气,她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你……你到底是谁?”
他没动,也没说话。
只是,身体却抑制不住隐隐颤抖。
他不回答,她也其实不需要他亲口回答,就这样她看着他他背着她的静立了好一会儿,傅悦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提步绕过他,走到了他面前,然后,转身和他面对面站着,抬眸看着他面具下面,那已经蓄满了泪水赤红的双眸。
那样的眼神,很陌生,也很熟悉,让她觉得无比的亲切。
他戴着面具,看不清模样,可她其实不用看他长什么样,就能肯定心中的猜测,不,不是猜测,是一直以来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不知不觉,傅悦已经泪流满面,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迟迟不曾言语,也不曾有任何动作。
直到她终于忍不住了,除了沉默,看着他的面具,缓缓抬起手,一点点的靠近他的面具,可他却在她快要摸到面具的时候,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傅悦当即急忙道:“你站好,不许动!”
声音中,已经带着几分腔意。
燕不归没动了。
然后,她上前一步,伸手去抓他的面具,碰到的时候,她僵硬了好一阵,仿佛在犹豫迟疑,可最后,她一咬牙,终于还是把他脸上的面具用力扯开了……
而他,也在她扯下面具的时候,认命的闭上了眼,无奈又心痛。
比起当年还有几分稚嫩和桀骜的模样,现在的燕不归,像极了年轻时的聂夙,只是原本俊美的脸上多了那一道蜿蜒而下的狰狞疤痕,让他看着比恣意随性的聂夙,更多了几分冷肃和凛然,有些慑人。
只一瞬,他就睁开了眼,丁丁的看着她,不再彷徨害怕,只是那目光,复杂的令人难以分辨清楚。
可眼底那一份极致的温柔和宠溺,如同当年一般,没有丝毫的改变,若说有改变的,怕是只有那无尽的沧桑了……
傅悦怔怔的看着他,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晓得过了多久,傅悦手中的面具在她毫无意识的时候忽然脱离手心坠落在地上,铁质的面具与理石地板相撞,叮的一声响起,在这寂静幽深的密室之中极为刺耳,惊醒了他和她。
傅悦退后了一步,然后没有留下一个字,慌乱逃离。
只留下燕不归站在那里,再度僵硬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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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终于要相认了……
第二卷 126:早就知道,为她伤她
楚胤傍晚回来的时候,傅悦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一个多时辰了。
她从地下祠堂回来后,就吧清沅和安姑姑都赶了出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再出来过。
清沅和安姑姑等人在房门外哦一直叫,她都没有任何回应,只在里面静默许久后,传来了一阵哭笑参杂的声音,那声音,她们听着,只觉得心疼。
而燕不归,也在西院外面一直站着,仿佛一座石雕,竟是丝毫不曾挪动过。
而燕无筹和冯蕴书也都赶了来在西院庭院中焦急的等着,似乎在担心傅悦。
楚胤不用问,就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看到燕不归了……
早就做好准备的事情,他倒也不意外,不过,还是询问了燕不归具体的事情,问清楚后,他才走进庭院,往傅悦起居的的屋子走去。
里面的房门紧闭着,安姑姑她们正焦急的守在门口,看到他近来,急忙上前。
“王爷,公主已经把自己关在里面一个多时辰了,怎么叫都不应,也不肯开门,您快劝劝她吧!”
楚胤眉头轻蹙,看着紧闭的房门片刻,问:“她可有说过什么?”
“她一回来就把我们赶出来把自己关在里面,之后没说什么了,可进去后不久,她忽然又哭又笑的,那声音甚是令人心惊,之后就彻底安静下来,一点动静也没有,奴婢实在担心……”
楚胤闻言,垂眸想了想,只淡淡的道:“你们都出去!”
安姑姑一脸迟疑:“那公主……”
楚胤低声道:“有本王在,没事!”
闻言,她们只好躬身退下。
房间的门是从里面关死的,因为她身子不好,现在是春天,难免有些风,窗户也都是禁闭的,她不开门确实是不好进去,可楚胤却进得去。
只是,他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命楚青去找来他的笛子,坐在门外吹给她听。
外面的天慢慢的暗了下来,笛音就这样一直响着从未断过,那曲调宛转悠扬,所有人听在耳里,如同一阵暖风拂过心田,仿佛能治愈着那千疮百孔的心,只是,里面的傅悦,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直到天黑之后不久,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笛声戛然而止,楚胤缓缓起身砖头看着她。
傅悦神色很淡然平静,望着楚胤的眼神没有丝毫神采,只剩一片沉寂,她望着他片刻,才动了动唇低声道:“我饿了,想吃东西!”
楚胤也没多问什么,听言点了点头,淡笑着温声道:“我这就让人传膳!”
说完,他往外面走去,对着守在门外的楚青低语了几句,这才再次走回来。
傅悦已经转身回了房间里面,坐在暖榻上,低着头垂着眸,神色很是平静,可那平静无波的面容下,透着一股寡淡和颓然。
楚胤看她如此,走了过去,然后站定在她面前,目光落在她手上片刻,转身走了出去,片刻后,猜度走回来,手上多了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些清理包扎伤口的东西,然后一言不发的上前坐在她旁边,给她拆掉原来包扎的纱布,因为她没注意以至于伤口裂开,那纱布早已几乎被她的血染红,黏糊在一起已经干涸了,弄掉的时候,还撕到了她的皮肉,她却仿佛没感觉到,任由他一点点的撕开,给她重新清理伤口上药包扎,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幸好现在天气凉快,且伤口只是早上才有的,又用了上好的药包扎,并未发炎。
不过,楚胤一边包扎,一边还是忍不住道:“受了伤要记住不能喝酒,否则会让伤口发炎的,以后不许再胡闹了!”
她有些出神,可却在他说完话后,第一时间颔首应下:“好!”
楚胤没有再多言,继续与一部分的给她上药包扎。
他其实有些生气,气她如此伤害自己,气她不懂得保护爱护自己,可这点气恼,终究抵不过那百倍千倍的疼惜和无奈,他如何能舍得怪她,原本现在这个时候,她情绪最难以控制,是他做得不够好,才让她在背负着如此血海深仇时,看到了仇人还要这般忍着不能露出破绽,只能以伤害自己来保持冷静,只为了顾全大局。
楚胤包扎好的时候,晚膳就被送来了。
傅悦伤了手,所以吃的有些缓慢笨拙,只能用勺子吃粥,不然就得楚胤喂她,她自从复明后,就不喜欢做什么都要人帮忙了,凡是自己能做的就都做了,只是今夜她吃得很少,其实她没什么胃口,只是她不能不吃东西,所以,感觉肚子饿的时候,就出来了,可终究是食不知味,吃了一碗就吃不下了,连药都一口灌下去感觉不到任何苦味。
吃完之后,她转身回了房,继续静坐在暖榻上,和刚才一样,低着头垂着眸,情绪有些低落。
楚胤命人撤了这些东西下去后,走出去了一下,没多久就回来了,之后,就坐在傅悦旁边,静静地陪着她。
静默了许久后,他迟疑着开了口:“他还在外面等着,你……要不要见他?”
闻言,傅悦神色微动,抬头看向他。
楚胤看着她,继而又轻声低语:“他很担心你,已经在外面站了两个多时辰了,你若是愿意见他,我去叫他进来,若不愿意,我让他离开!”
傅悦没说见,也没说不见,只神色平静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有些艰难地启齿,微哑着声音问:“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楚胤道:“是禹顷大哥和一群将士拼死保住了他的命,被后来赶到的我和父王从尸体堆里扒了出来,当时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因为当时局势紧张,父王只能从民间找来几个大夫给他治伤,想尽办法才勉强保住了他一口气,直到你舅舅赶到!”
“那……他脸上的疤……”
“是那个时候伤的,本来可以去掉,只是他自己不愿意,就一直留着!”
傅悦点了点头,转过头去凝望着前方的地上,再次沉默下来。
他也没有催她。
不晓得过了多久,她再度开口,声音轻缓,仿若叙说:“其实,你们没有必要瞒着我的!”
“臻儿……”
她说:“我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的存在了……”
楚胤闻言面色很迟惊诧,显然,是想不到她会这样说。
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你……你怎么会知道?”
她微微笑着,倒是没有隐瞒:“听到你说的,有一次你和小师父在我床边说话的时候,我是醒着的,你们说的话,我一字不漏的都听见了!”
楚胤闻言,思绪迅速转动,很快就想到了那一次。
那一次燕不归回来,被姬亭打伤,还下了剧毒,他找姬亭劝说姬亭给解药,就是在这个房间里,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了许多,而她当时正昏迷在床榻上,他以为,她是昏迷的。
仿佛也是从时候开始,她就开始变了,变得安静,开始有了心事,开始封闭了自己。
他心惊着,忍不住问:“所以,也是那个时候,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她点了点头:“猜到了,却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也足以笃定!”
刚来这里不久,就有人和她说过,她和一个人长得很像,而那个人,是楚胤的未婚妻。
她对这里有一种无来由的熟悉感,当然,不仅仅是熟悉感,还有莫名的压迫感。
哥哥说,楚胤和她命中注定。
她叫蓁儿,令他们格外的惊讶和关注,而这个名字,是她当年失忆之后,依稀记得的自己的名字。
父皇和哥哥总是和她说,她小时候一直在生病养病从未踏出过宫门,可她却从来不相信,因为在她那薄弱的记忆轮廓中,她是张扬明媚的,也曾策马欢呼……
她是鲜活灵动的,而非羸弱多病。
只是,在听到那些话之前,她从未想过她会有那样的过往,她以为,或许是她曾经发生了什么,所以父皇和哥哥才会骗她,不想让她知道过去。
从那以后,她就仿佛陷入了一个死胡同,后路被堵死了,前路黑暗而迷茫,她只能不停地纠结和挣扎,却什么都想不明白,直到后来记忆一点点的复苏回笼……
楚胤了然,心情顿时极度复杂,心惊着,忍不住问:“那你为何什么都不说?也不问我?”
傅悦淡笑:“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么?”
楚胤哑然。
他不会,只会想办法让她以为,是她听岔了,想尽办法的让她遗忘这件事。
在她还没有恢复记忆的基础上,他会想尽办法瞒着她。
只是……
楚胤想起什么,陡然拧紧眉头问:“所以,你已经知道阿槊做的事了?”
傅悦颔首:“猜到他和那件事有关!”
楚胤面色忽然就白了几分,看着她,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傅悦恍惚淡笑着道:“我只是这些日子刚想起当年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来,顾不上这件事,可是既然早就知道了,我日后总会想起这件事了,他既然在府中,和他相见不过迟早罢了!”
楚胤点了点头,问:“那你……你现在可要见他?”
傅悦有些迟疑挣扎,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你让他回去吧,我现在……谁都不想见,只想好好冷静一下!”
楚胤一愣,而后垂眸思索了一下,试探着问:“臻儿,你……你是不是心里在怪他?”
傅悦静默着没有说话。
怪他么?
似乎,从未想过。
于她而言,没有什么比活着重要,她也好,他也好……
聂氏举族灭亡,他们两个幸存于是,是世上最亲的人,这份羁绊,比什么都重要……
可她就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
当年,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哥哥,在六个哥哥里面是最小的,比她大四岁,虽然总是和她吵吵闹闹,可他很疼她,把她看的比命还重要,而她,虽然总是欺负他,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小哥哥,会有去无回,绝地生还后,变成眼下这个样子……
物是人非,他们都不是小时候的他们了……
她沉默着,楚胤以为她真的在责怪燕不归,想了想,还是解释道:“他当时确实是做错了,可他也并非不可饶恕,事后他尽他所能去赎罪了,他自己也一直在自我折磨不肯原谅自己,臻儿,我并不是为他辩解,也并非让你一定要原谅他,只是想让你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在他心里,你这个妹妹,从来都是最重要的!”
傅悦闻言,怔愣片刻,好似想到了什么,忽然问:“他……他当时怎么做,是因为我?”
“嗯!”
“为什么?”
他看着她,轻声开口:“因为当时你是傅悦,而我……爱上了你!”
傅悦明白了。
她从小就知道,她的小哥哥,桀骜不驯的外表之下,是一颗偏执的心,最易心生执念,楚胤是她的未婚夫,在所有人眼里,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小哥哥那么疼她,怎么会愿意楚胤爱上当时只是傅悦的她?
所以,他想除掉她。
为了她,伤害了她。
怎么那么傻呢?
楚胤轻声道:“我知道有些事情,做错了就是错了,不管有任何苦衷和理由,都不代表可以得到谅解,只是臻儿,当时他只是知情不报,之后把我引开,却并未真正的参与其中,并非难以饶恕,只是,他终究也间接让你遭了太多的罪,你若是不肯原谅也无可厚非,只是,我希望你不要恨他,聂家惨遭灭族,如今……他是你唯一的血亲了!”
对燕不归,楚胤这一年来其实很矛盾,心里自然是怪他的,毕竟傅悦出事,遭罪至此,可以说是燕不归间接导致了,若是其他人,楚胤绝对不会留他性命,可他是聂禹槊啊,是聂家幸存的血脉,是她现存于世最亲的哥哥,所做的一切,最深的执念,都是为了她这个妹妹,这一点,他从来都是知道的。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全然理解释怀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对聂禹槊有心结,所以态度矛盾,总是不冷不热,无法说服自己去谅解,可这是他的事情,他不希望她对聂禹槊有任何的责怪和怨恨。
------题外话------
好吧,明天,明天安排相认!
说不定明天还能多更一点,咩哈哈哈哈哈……
第二卷 127:兄妹相认,一点不痛
傅悦听完楚胤的一番话,一直沉默着。
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楚胤有些忐忑的看着她,见她静静的不动也不说话,神色更是丝毫不变,有些猜不透她的态度。
就这么静了好一会儿后,楚胤正打算再开口说话,她就已经低声道:“阿胤哥哥,你去……你让他回去吧,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不想见他,我也……”
不敢见……
其实明明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了,天知道她有多欢喜,可是,她还是有些怕,却说不明白怕什么。
他不再是那个傲娇别扭意气风发的小哥哥,而她,也不再是那个张扬明媚任性娇纵的聂兰臻,历经灭门之痛,十几年的生离死别,他们都已经千疮百孔,都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人,她现在没有办法去面对他……
她话没说完就沉默下来不再言语,楚胤也没再问,仿佛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站起来走了出去。
西院门前,燕不归还在等着,站在之前的那个位置,寸步不曾挪动过,外面不同里面那样明亮,只有西院门前挂着的灯笼和里面折射出来的微弱光线照在他身上,他没有戴面具,低着头站在那里,面庞在那一丝光线的映衬下若隐若现,只看得出点点轮廓,看不清神情,可哪怕看不见神色,也能猜的到他现在心里的失落和黯然,整个人也散发着一股子萎靡颓然的气息。
听到有脚步声走出来,他豁然抬头,看到楚胤的时候,愣了一下,而后仿佛失望了,再次垂眸低头。
楚胤走了过去。
燕不归在他站在面前的时候,缓缓抬头,哑着声音问:“她不肯见我?”
楚胤淡淡的道:“给她点时间缓一缓,你先回去吧,等她想见你了,我再让人去找你!”
燕不归没动,再次失落的低下了头。
楚胤想了想,又道:“她这段时日心理受到了太大的冲击,眼下突然见到你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不知道如何是好也是正常的,我想你应该明白她的心情,回去吧,你在这里等着于事无补!”
燕不归静默了一下,而后迟疑着问:“她现在如何了,可曾哭过?”
“早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时候哭过,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燕不归没再多问,垂眸思索许久后,低声道:“那你好好陪着她,我回去了!”
说完,他抬眸看了一眼眼前灯火通明的庭院,神色很是复杂纠结,然后,转身走了。
许是站得久了,腿脚僵硬了,他忽然走路有些不适应,可他仿佛察觉不到一样,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远,最后,消失在墨澜轩的门口。
楚胤目送他离开,才再次转身回了西院。
傅悦已经打算睡了。
只是,因为心绪过于凌乱,她虽然很困很累,却很久都没办法入睡,最后还是楚胤吹着笛子伴她入睡的。
这一夜,傅悦睡得极其不安稳。
她又做噩梦了。
梦到的,就是聂禹槊。
梦到了小时候兄妹俩吵吵闹闹的日常,还梦到了激烈的战场,梦到大哥为了救小哥哥惨死……
那一个个梦境自行转换的笼罩着她整整一夜,让她被吓醒一次又一次,天还没亮的时候,她再度被一个聂禹顷惨死,聂禹槊满身血迹奄奄一息的梦境吓醒,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楚胤一夜未眠的陪着她,她一次次惊醒,他一句句的抚慰哄劝,可到最后,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没办法入眠。
他也只能陪着她坐着。
可傅悦心疼他,他一夜没未免,又因为担心她,眼眸里布满了血丝,面容十分憔悴,只让他赶紧睡觉,楚胤哪里肯不管她去睡,僵持不下后,她只能拉着他一起躺在床榻上,窝在他怀里,让他安心的睡。
楚胤抱紧了她,见她闭着眼睡了,才放心下来,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当然,他不大放心,睡得很浅,傅悦在他睡着后,才悄无声息的睁开眼,静静的窝在他怀里,思绪却不知不觉的飘远了……
她有六个哥哥。
有三个是亲生哥哥,有三个是堂哥,大哥聂禹顷,四哥聂禹陵,六哥聂禹槊是她同父同母的亲生哥哥,二哥聂禹衡,三哥聂禹阑,五哥聂禹闳是二叔的儿子,可因为父王和二叔兄弟感情好,他们家又只有她一个女儿,且是百年来唯一一个,自然是千娇百宠,不管亲的堂的,哥哥们都最是疼她。
她是家里最小的,哪怕最小的六哥都比她大四岁多,其他的更别说,所以,家里几个哥哥都只宠着她,从来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可聂禹槊年龄与她最是相近,总是和她吵吵闹闹的不对付,然后,也因为这样,他总是被祖母和父王教训的那个,而他屡教不改,被教训过后,该怎么找还是怎么着,还是和她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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