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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妃嫁到王爷别挡道-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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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怎么?”
裴笙却没回答,而是眼珠子一转,低声咕哝着:“既然是相看,岂不是得独处?”
若是独处……
裴夫人没听清,正要问她嘀咕什么,她却已经一扫刚才的委屈和焦躁,一脸精神的道:“娘,我听你的话,我明天去见他们,一定不会失礼!”
裴夫人狐疑的瞅着她:“你又在打什么算盘呢?”
裴笙又委屈了:“娘,我就是听你的话而已,能打什么算盘啊?”
裴夫人哼笑:“那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这么快改变主意,定然是心里盘算着什么坏主意,我可告诉你,不管如何,明日他们都是客人,你不许胡闹。”
裴笙撇撇嘴:“知道了。”
裴夫人这才笑了:“这就对了。”
裴笙噘嘴,然后摸了摸肚子道:“娘,我饿了!”
裴夫人笑意加深:“我这就让人去传膳!”
说着,立刻站起来往外走去。
却没有看到,在她走出去后,裴笙面色微微绷紧,紧抿着唇,手下意识的握紧,神色晦暗难辨……
第二卷 257:上门相看,并不排斥(一更)
第二日,安国公云弼与夫人卓氏带着云筹上门了。
裴笙如昨日所言,一点异常都没有的跟着去见了他们。
这是裴笙第一次见到云筹。
一眼看去,长得挺不错,身形修长高大,瞧着还有些清冷严肃不苟言笑,长得不像安国公,自然也不会像安国公夫人,寡言少语,却很有礼貌。
裴侯很喜欢他的样子,态度一点都不像是勉强,这应该是第一次见,他却已经开口就是筹儿,还很关切的询问了一些状况,这落在裴夫人几个眼里,自然是惊奇的。
心里的疑惑,也更深了。
只是疑惑归疑惑,礼数还是很周到的,就连裴笙,虽然话很少,除了问候和回答安国公夫妇的一些问题,便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副乖巧状。
一通寒暄笑谈,两边倒也不尴尬,好似两家一直交情甚笃,从无隔阂不快。
最后,还是安国公夫人开口道:“两个孩子今日初次见,在这里听我们话家常怕是难为他们了,特别是筹儿,平时最是爱躲清静了,不如这样好了,听说裴侯府的花园景致不错,四姑娘不嫌弃的话,不如烦请你带着他去看看,可好?”
这是两家人心照不宣的了,今日带云筹来,除了给裴侯夫妇看看,便是让他和裴笙处一处,相看一番,自然,是要让他们独处一下的,说说话互相了解了解。
裴笙闻言抬眸看向安国公夫人,惊讶了一下,然后有些为难的看着裴侯夫妇。
裴侯似乎有些犹豫,道是裴夫人,垂眸思索了一瞬,便对着裴笙笑道:“既如此,笙儿,你就带云四公子去走走吧,记得,可别失了礼数。”
裴笙很听话的站起来,盈盈一拜:“女儿知道了。”
然后,才转身对着云筹道:“云四公子,请吧。”
云筹面色未动,依言起身,和几位长辈拱手道了一声后,便和她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大厅。
裴侯有些吃惊的看着裴笙,后蹙眉看着裴夫人,裴夫人却没理他。
瞧着俩人一前一后的出去,安国公夫人笑吟吟道:“这两个孩子站在一起时郎才女貌的,真是怎么瞧都般配啊。”
裴夫人有些惭愧的笑道:“模样瞧着确实是般配,也是国公和夫人养出了个如此出挑的儿子,只是,这四公子瞧着是个好脾性的,我这个女儿却是从小宠惯坏了,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处得来。”
安国公夫人却道:“我瞧着四姑娘倒是挺好的,都说性子互补才是相处之道,筹儿本就老成寡言,四姑娘性子跳脱些,如此正好互补,我觉着应当会相处得极好的。”
“若是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个今日的主角去转园子了,裴侯和安国公也很快就一道去了书房,说是去下棋,裴开也不好继续待着,回去陪媳妇儿孩子了,只留下两位夫人坐在这有一下没一下的扯家常……
有些尴尬了。
可两个人都仿佛察觉不到这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继续扯家常。
裴笙带着云筹一路走到花园里,期间俩人都没说过半个字,裴笙在前,云筹落后两步。
走着走着,裴笙忽然停下,转身。
云筹在她停下的时候就站定没有动了,此时,正静静地看着她,也坦然的任由她打量着。
半晌,见裴笙收回了目光,似乎想说话,可又没开口,他才开口问:“裴四姑娘有话想问我?”
声音凉淡,与他严肃寡言呃性子倒是不违和,不过,听着莫名的让人觉得很舒服。
裴笙神色一动,想了想,问:“听说云四公子这么些年都在外学艺,不知道都学了什么?”
他回答:“奇门遁甲,武学战术。”
裴笙眉梢一挑:“哦,四公子是打算子承父业啊?”
他眸色微动,点了点头:“是要子承父业。”
裴笙状似无意的问:“这么说来,四公子是打算继承国公之位?”
运筹闻言,不由轻蹙了一下眉头,不过,只是一刹那,便恢复如常,只静静看着她,没说话。
裴笙一脸无辜,歪着头问:“怎么?难道我说错了?”
云筹抿了抿唇,语气笃定的问道:“四姑娘似乎对在下有很强的敌意?”
裴笙嘴皮轻扯,摇了摇头:“云四公子想多了,我对你没有敌意。”
云筹道:“可你并不想嫁给我,不是么?”
裴笙本来想忽悠他的,可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是啊,我不想嫁给你。”
“为何?”
裴笙有些恼意,想都没想就道:“你这话不是明知故问?我与你今日才第一次见,在此之前我与你并不认识,却被迫跟你定下了亲事,我又不喜欢你,自然不想嫁与你。”
他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裴笙:“……”什么鬼?
他又道:“但是我并不排斥娶你为妻。”
裴笙冷笑:“你自然是不排斥的,你不是想要继承安国公的爵位么?你不是嫡出的,肯定抢不过你那几个嫡出的哥哥,娶了我这个侯府嫡女,你就有足够的资本和他们争了,你定然乐意至极,可我不乐意!”
云筹张了张嘴,可又说不出话来,沉吟了半晌,才似有些无奈的道:“四姑娘,子承父业,并不单指与承袭父亲的爵位。”
“什么意思?”
他道:“父亲戎马一生,作为他的儿子,在下理应承其所志,所以,我只想如他一样征战沙场保家卫国,而不是争夺爵位。”
这是他今日来裴家后说的最长的一段话,而且,裴笙听着,他似乎很无奈,去又极具耐心……
见了鬼了!
她皱眉问:“既然这样,你若不想争夺爵位,那为何还乐意娶我?难道你就那么想娶一个不喜欢的姑娘?”
他淡淡的道:“陛下赐婚,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乐意与否,也改变不了什么。”
“那你刚才还说……”
他强调:“我只说,我不排斥娶你。”
不排斥,不代表就是乐意和喜欢,只是,无可奈何之下的妥协罢了。
裴笙哑口无言,只一脸郁闷。
这时,他问:“四姑娘有心上人?”
裴笙一听这问题,当即有些恼了:“你胡说什么呢?我哪来的心上人?”
真是,会不会跟姑娘说话!哪有人这样直白的问姑娘家有没有心上人的……
他不解:“既然没有,为何如此不情愿嫁与我?”
裴笙没好气道:“我是没有心上人,可这和我不想嫁你有何关系?”
云筹一脸正经的反问:“没有心上人,嫁给谁不是嫁?”
似乎,他很疑惑不解。
裴笙:“……”
这怕是个傻子吧?
她很无语,可他却一脸认真严肃的看着她。
似乎,在等她回答他的问题。
第二卷 258:道理不通,云筹重伤(二更)
裴笙深吸了口气,却还是抑制不住的恼火:“那就算我没有心上人,我嫁给谁也不能嫁给你啊!”
“为何?”
“我不喜欢你!”
“那你喜欢谁?”
“没有。”
“既然没有,那嫁给我又如何?”
裴笙:“……”
这人真是……怎么跟他就讲不通呢?
他见她憋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像是对他无言以对,却又忍不住懊恼的样子,眉目间似乎划过一抹笑意,可又似乎并没有,道:“何况,诏书已下,你我两家也已经表了态,你再不愿也只能嫁给我,既如此,你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语气中,似乎还有几分无奈。
裴笙气结:“我……我嫁给你才是跟自己过不去好不好?”
他默了一瞬,问:“那你想如何?”
当然是解除婚约……
可是,她再怎么样也都知道,谈何容易……
他目光平静无波的看着她,抿唇淡声道:“四姑娘,这桩婚事已经成定局,你再不愿也是要嫁的,与其想这些徒劳的事情,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让自己过得好一些。”
裴笙一听,心里憋火,瞪着他愤愤道:“你说的轻巧,我嫁给你,就算再怎么样也好不到哪去!”
云筹不说话了。
说不通。
裴笙说得口干舌燥的,突然有些气馁挫败:“算了,不跟你说这些了,说了你也不懂!”
云筹不置可否,他说的,她也不懂。
裴笙撇撇嘴,有些无精打采:“走吧,我带你继续逛花园!”
说完,也不搭理他了,自顾的往前走去。
似乎有些气闷。
云筹神色如常的缓步跟上。
前面大厅之中,裴夫人和安国公夫人依旧坐在那里喝茶吃点心聊天。
本就不甚相熟,加上各有心思,左扯一句右扯一句,俩人都有点聊不下去了,正安静得尴尬,裴夫人刚打算也带着安国公夫人去逛园子,就看到一个侍卫匆匆进来禀报。
“夫人不好了,云公子在园子里受伤了!”
两个人都脸色大变,特别是安国公夫人,猛地站起来,面容失色:“什么?”
裴夫人和安国公夫人赶到后园的时候,裴侯和安国公已经先一步来了,不止他们,还有听到动静过来的府中侍卫和下人们,围着不少人。
云筹中了两箭,一箭在右腰间,一箭从后面打在了胛骨上,伤得挺重,失血不少,此时正坐在草地上,微微靠着裴侯,脸色苍白,闭着眼拧着眉头,咬紧牙关忍着痛意,额间青筋暴起冷汗不止,呼吸也一阵阵急促。
而他所在的地方,周围到处都扎满了短箭。
而事先来了的裴侯和安国公已经命人去叫府上的大夫,只是还没到,裴侯和安国公都是行军打仗之人,特别是安国公,经常受伤,略懂的一些治伤医道,只好亲自给云筹查看伤势,试图给他止血。
俩人脸色都十分凝重,显然是云筹伤势不轻。
裴笙站在一边,好被吓到了,手脚无措的看着云筹,脸色煞白,有些站不稳。
两位夫人赶来见此情形,尤其是云筹一身的血,安国公夫人首先大惊失色,顾不上端庄持重,扑到云筹面前,站都站不稳,看着他身前身后扎着的短箭,还有几乎浸透了上半身前后衣裳的鲜血,当即苍白着脸色颤声问:“筹儿?天哪,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有些失声,显然是被这一幕吓到了,心里又急又怕。
然而,没有人顾得上回答她。
裴夫人倒是镇定些,脸色骤变后很快就平静下来,面色凝重的看了地上七零八落扎在草地上的短箭,眸色略深,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而看向一旁站在那里看着云筹,一副手足无措脸色煞白的裴笙。
“笙儿,这到底怎么回事?”
两个人在园子里独处,一个下人都没带,到底怎么回事,只有裴笙和云筹知道了。
裴笙一脸慌乱,摇着头支吾了半晌:“我……我……我也不知道……”
裴夫人拧眉:“不知道?这些可都是……”
她说着急忙住了嘴,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只凌厉的看着裴笙。
裴笙却低着头咬着唇,死死的抓着拳头,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这时,一直闭着眼拧着眉咬着牙忍痛的云筹忽然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道:“是我……是我自己不慎触动了机关……引发了箭阵,躲避不及才伤了……不……不怪四姑娘……”
他两处伤口皆是不轻,似乎还伤及了内脏,失血过多,原本意识已经在慢慢消散了,眼下用尽了所仅剩的力气说的话,说完这句话,有些痛苦的隐忍了一下,似乎要强撑着,可还是很快昏迷过去不省人事了。
很快,听闻消息的裴开和大夫前后来了,云筹这样也不好在这里医治,便被送去了最近的院子治伤。
他们在里间拔箭治伤,不好有太多人,且运筹的伤势需得宽衣解带,女眷也不好在侧,裴夫人和安国公夫人都只好在外间等着,裴笙也坐在一边低着头情绪低落的模样,手紧紧地抓着袖口一直没松开过。
安国公夫人坐在外间椅子上,的脸色一直白着,手都在发抖,瞧着十分心慌害怕,声音也在抖:“怎么好端端的会出这样的事情呢,若是他有个好歹,那可如何是好啊……”
裴夫人瞧着她那模样,半点不像是作假,似乎真的是很疼云筹一样,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做戏做的太好,可如今,她也不好去想这些事情,只好言宽慰:“夫人且宽心,我府中的大夫医术极高,曾在军中任过军医,治过无数伤重之人,云公子也定不会有事的。”
可到底伤重成这样,裴夫人自己也心慌。
安国公夫人也顾不上维持平日里的端庄从容,手里绞着的帕子已经变形,她却犹自不知,一脸的焦虑不安:“可这孩子这么多年可从未受过这般重伤啊,我如何能不揪心?而且,那个地方怎么会设有这样一个箭阵呢?好端端的,他又怎会触到机关啊?”
第二卷 259:无权干涉,无所畏惧(三更)
最后那句话,她是看着裴笙问的。
看着裴笙的眼神,也没有了先前的温和喜爱,而是带着几分凌厉和质疑。
显然,云筹受伤的事情,她是有了几分猜测怀疑,可也不好直接问。
裴笙抬头看着安国公夫人,本就很彷徨忐忑的心神更是慌乱了,正犹豫着不晓得如何回答,裴夫人已经给她一个让她别说话的眼神,自己开了口。
“裴家前些年不平静,有不少刺客闯府刺杀侯爷,无奈之下,便只好在府中各处置了机关箭阵防患未然,怕是这两个孩子不小心误闯了那里,才会触发机关,此乃我们裴家的失误,这点,我现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安国公夫人咬了咬牙道:“现在说这些有何用?筹儿若是有个好歹……若是有个好歹……”
若是这孩子有个好歹,他们该如何交代啊?
裴夫人这下子也不晓得如何宽慰了。
如今,也只有安静的等着里面的情况了。
时间过得很慢,仿若止步不前一样,终于,里面折腾了半个时辰后,总算把云筹身上的箭拔出,命也无碍,只是这般伤势怕是得养好些日子了。
如今刚脱离危险,云筹昏迷着,又虚弱不已,自然是不能移回家,只有暂时在裴家养伤了。
他没事后,裴笙就被裴夫人勒令回了自己的院子待着不许出来,裴笙松了口气,便也不多说什么,听话回去了。
楚王府。
眼瞅着都傍晚了,裴家那边一直没传来什么消息,傅悦派去人去探究竟,暗卫回来也只说安国公夫妇和云筹自早上进去后,一整天一直没出来过,而到底在里面一整天做了那么,裴家封锁消息,她也不好让人强行探听裴家内部的动静,便也无从得知,傅悦觉得十分奇怪。
按理说,就算是让两个人相看,也不至于待一整天吧……
她正打算叫楚胤派楚青去裴家询问一下裴开,可刚提起,楚胤便忽然静静的看着她,没有立即答应。
傅悦被看着有些不解:“怎么了?为何这般看着我?可是有什么不妥?”
楚胤轻声道:“臻儿,这件事你别管了。”
“裴笙的事?”
“嗯。”
“为何?”
楚胤沉思片刻,抿唇道:“裴叔既然什么都不愿告诉我,便说明这件事他不想让我们管,何况,裴叔既已表态允婚,我们若是再去干涉阻挠也不妥,所以,你别管了。”
如果裴侯没有妥协,他到底也愿意想办法帮裴家摆脱这个麻烦,可现在已经这样了,他们没有立场再去做什么了。
傅悦愣着静了许久,才闷声道:“你说的这些我知道啊,现在我不是说想干涉裴笙的婚事,我明白,有些事情说到底还轮不上我去插手,我只是觉得奇怪,云弼夫妇带着云筹去裴家,已经一整日了都没出来,裴家还封锁消息,在外面什么都探听不到,我担心会出什么事。”
楚胤也下意识的蹙起眉头,似也有些奇怪,可想了想,还是道:“若是有什么棘手的事,裴开会派人来传消息,既然没派人来,那就不会有什么要紧事,你不用担心。”
“真的?”
“嗯,裴开若有消息传来,我定会告诉你,现在既然没有,你先莫要多想,而且,也出不了什么事的。”
仅仅是云弼带着妻儿上门拜访,不知会弄出什么大事儿来,这一点,楚胤还是可以肯定的。
“好吧。”
楚胤这才问:“听楚青说舅舅刚才找你过去了?可是有什么事?”
这段时间,他对燕无筹的称呼,也从前辈改为舅舅。
傅悦抿唇低头,闷声道:“舅舅说我还剩几次药浴,耽搁了几个月了,不好继续拖下去,不然余毒在体内总是个隐患,也不利于调养身子,所以打算等月初就继续,问我可否,我允了。”
她去年本就余毒未清,原本还剩几次药浴没泡,体内一直都尚存几分毒性,只是尚不足以影响她,本打算过了年后继续,看她上元节那日触发记忆昏迷了一个月,醒来后也顾不上这事儿,再后来发生事情,便耽搁至今。
闻言,楚胤神色凝重了几分,看着她,目光细碎温柔总带着几分心疼,拉着她的手没说话。
他最怕她受苦,可总是只能眼睁睁看她受苦。
傅悦上前两步,缓缓坐在他旁边,搂着他的右手臂,靠着他的肩头,轻声道:“你不要担心啊,舅舅给我把了脉,说我这段时日喝药调理,身子底子好了不少,比去年那弱不禁风的情况好多了,他也将药方做了整改,过程应该没有先前那么难捱了,而且,舅舅说了,这些余毒在我体内尤为影响我调养身子,若是清除了,我日后身子会恢复得更快。”
楚胤抬手搂着她的肩头,轻轻拍着,幽幽轻叹,无奈又自责道:“我不是担心,是心疼,真想你所受的这些苦难都由我来承受,可最终,我却只能看着你受苦,什么都做不了。”
当年她为了解碧落毒,承受了刮骨换血之苦,几乎九死一生,可那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仅凭着傅青霖他们所说的来想象她当时的情境,多少个夜里,他做梦都会梦到这些,多想替她受了,却无能为力,如今,他什么都知道,亲眼看着她去承受这些苦与痛,却也还是只能看着,如何能不心痛?
傅悦闻言,抬起头来看着他,伸手捧着他的脸,轻轻抚着他拧紧的眉眼,扯开唇角柔柔一笑道:“你傻不傻?我所受的一切,又不是你造成的,哪里用得着你为我受过?何况,我什么都不怕的,痛也好,死也好,我都不怕,你也不要怕,不要忘了,我是聂兰臻啊,聂家的女儿,没有什么是我承受不起的。”
楚胤深深的看着她,片刻后,抬手握着她抚在他脸上的手,缓缓放下紧握不离,另一只手从她肩头移向后脑,轻轻扶着她的头,然后微微凑过去,在她的额间,轻轻落下一个吻。
温柔缱绻,岁月静好。
傅悦眼眸微闭,唇角牵起,那般的温柔细致,平和从容。
夕阳西下,折射进来一道金辉,笼罩在在两个人身上,如同一幅画卷。
第二卷 260:徒劳无功,裴侯震怒(一更)
安国公夫妇天黑之前就走了,但是云筹却还在昏迷,伤势极重,只能暂留在裴家养伤,原本安国公夫妇都不愿留下他,可云筹实在挪动不了,他们夫妇俩也不好在裴家住下,天黑之前留下了心腹照看云筹便回去了,说是明日再来。
裴家上下气氛却异常紧张,仿若空气凝固了一样。
裴笙再云筹脱离危险后便被裴夫人勒令回自己的院子不许出来,眼下,便也只能坐在窗台下看着外面夕阳西下,心绪一直不宁。
裴开走进来,就看到她坐在窗台下怔然发呆的侧脸,面容紧绷着,神色恍惚不安,手一直紧紧抓着不放,显然是心绪不平静。
他进来她都没察觉。
裴开示意下人们退下,这才走了过去。
直到他走到裴笙身旁,裴笙才惊觉抬头:“……哥哥?”
她着急忙慌的要站起来,却被裴开摁住了。
“坐着。”
裴笙只好坐着没动。
裴开走到裴笙前面坐下,然后,目光深深的凝望着她,心思莫测。
看得本就焦虑不安的裴笙心里发毛,低着头没敢与之对视。
静静地望着她许久后,在她几近崩不住的时候,才淡淡开口:“云筹在经云阁养着,安国公夫妇已经回去,爹和娘去送客了,刚才爹脸色不好,怕是一会儿后过来寻你。”
裴笙呼吸乱了一下,面上的紧迫感更甚,手拽着袖口更紧了几分。
“笙儿,你知不知道,如果今日云筹死了会是什么后果?”
裴笙抿了抿唇,眼睛不安的转了转,紧紧地抓着拳头,似有些吃力的点了点头:“大概……大概知道。”
裴开声音凌厉了几分:“那你还如此胡闹,就算再如何不满这桩婚事,也不至于做这种伤人性命的事情。”
裴笙立刻抬头,红着眼鳌头连连否认:“我没有……我没想这样的,我没想伤他性命,只是……只是想教训他一下,让他讨厌我,可……可是……”
见裴笙急着解释却因为太过心慌害怕而语无伦次的样子,裴开终究是有些不忍了。
裴笙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抿了抿唇,一脸倔强的道:“反正做都做了,我知道瞒不过你们,如果他死了,我给他赔命就是,我死也不要嫁给他,如果他不死,应该也不敢娶我了,就算他敢,安国公夫妇也不敢要我这样的儿媳妇了。”
怕是她这样的,在安国公夫妇和云筹的眼中,已经是个心肠歹毒的了,谁愿意娶一个恶毒的女子回家呢?
裴开闻言却很无奈,缓缓叹息道:“笙儿,你想得太简单了,这桩婚事不管起因如何,那是陛下明诏赐婚下来的,且今日安国公夫妇领着云筹上门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爹和安国公也已经表了态,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解除这桩婚事?刚才他们对此什么都没说,安国公夫妇怕是已经猜出云筹受伤与你有关,却按下没有明说,就是不想撕破脸影响两家结亲,经此一事,你和云筹的婚事,怕是怎么都不可能解除得了了。”
不管先前如何,现在理亏的,是裴家。
裴笙脸色一变,也顾不上心慌紧张,当即难以置信的问:“难道他们还愿意娶我?就不怕我和云筹成亲后,我还做这种伤害云筹的事情?”
裴开很严肃的道:“笙儿,你该明白,不管这桩婚事源于何种缘由,既然赐了婚,其实云家愿不愿意娶你,也改变不了什么。”
云弼虽然是皇帝信任的心腹,可裴开明白,再信任倚重,云弼也不可能改变得了皇帝的决策,如今事已至此,圣诏已下不可更改,他只有配合皇帝,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让裴侯一夜之间改变了主意,可这件事的缘由,终究是怪不到他和云家。
裴开不喜云家,更不喜云弼此人,可他恩怨分明,不会一味地去责怪云家。
裴笙无力的坐在那里,脸色煞白煞白的,她费尽心思折腾了这一出,难道竟是徒劳的么?
裴开见她如此,心疼又不忍,却还是道:“笙儿,你今日所为,实在是胆大妄为了。”
云筹差点就死了,如今还在不省人事,虽然大夫说没有性命危险了,可伤成那样,几乎是丢了半条命,若是再严重些,就真的没命了,裴开是怎么也想不到,裴笙会这般冲动胡闹。
裴笙牵动了一下唇角,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无力辩驳了。
她知道,今日她闯的祸不小,原以为若能就此逼云家退亲,也算求仁得仁,再怎么着她都甘愿受着,可如今……
裴开终究又说不出太多责怪的话,一时间也不晓得如何安慰,便只好静坐着陪她。
当然,也是知道裴侯会过来,不放心。
很快,裴侯夫妇就一道过来了,两个人脸色都不好。
一走院子,还走到房间,裴侯就怒气冲冲的问:“那个逆女呢?”
裴夫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很是担心的道:“侯爷,你先冷静一点,你这样会吓坏笙儿的……”
裴侯脸色紧绷,冷哼道:“吓坏她?我看她胆子大得很,天塌下来都不怕,我还能吓得了她?”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走到裴笙房间门口。
看到兄妹俩坐在窗台下,特别是看到裴开在这里,裴侯首先愣了一下,然后走了进来。
兄妹俩这时也站了起来,裴开倒好,镇定惯了,可看到裴侯如此怒气冲冲的样子,裴笙忍不住有些发怵,裴开见状,下意识的上前一些,将她护在了身后,然后朝着裴侯夫妇拱手,恭敬的唤道:“爹,娘。”
裴侯冷冷的扫了一眼在裴开侧后方神色不安的裴笙之后,这才看向裴开:“开儿,你怎会在此?”
裴开淡淡回答:“孩儿不放心妹妹,就过来看看。”
裴侯当即脸色阴沉的道:“你不放心她?真正该不放心的人,现在还在昏迷不醒!”
裴开蹙了蹙眉,淡淡的道:“爹,孩儿知道您担心云筹,也在气头上,可这件事现在还未弄清楚,如何能断定是妹妹故意所为?孩儿以为,您还是先消消气,问清楚再说,免得错怪了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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