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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人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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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兰大声叫了起来,心还在砰砰跳着,鼻尖已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晴兰忍不住,泪流了出来,她咬着嘴唇,瞪着笑嘻嘻趴在她身上的步溪客,拳头打在他身上,哭道:“步溪客你这个无耻大混蛋!!”
步溪客压着她,轻轻咬了咬她的唇,低声笑道:“把话说完,如果我敢扔下你不管,你就如何?”
晴兰哭着说:“我就永远也不理你!”
步溪客抱住她,头埋在她的颈窝,嗅着她的味道,轻轻蹭着,低低笑了起来。
“我不会把你丢下,你若永远不理我,我就要活活伤心死……晴兰,晴兰……”
他一声一声叫着她的名字,喃喃道:“我好喜欢你……”
他眼神迷离,在耳边唤着她的名字,轻轻吻着她,手指和目光再次点燃两颗心的温度。
“离不开的。”步溪客像是在发誓,又像是自言自语,“我不会离开你,任何时候都不会。我的命,现在都是你的,若是离开,就把我的命拿去……”
晴兰的心失了重量,这番话让她害怕,她紧紧抱着步溪客,摇头道:“步溪客,你要长命百岁,我才不许谁来拿你的命……”
步溪客闷声一笑,道:“没有什么比我的命更贵重的东西,所以我要把它给你,晴兰,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命。”
晴兰怔愣很久,又打起了她的驸马:“你是靠这些哄人的胡话得来的将军吧!!混蛋!”
步溪客畅快笑了起来:“不管公主信不信,我都要替自己说一句,我这些哄人的话,只看见公主才说的出来。”
晴兰嗔怒道:“骗子,你刚刚为何躲起来吓我!就为了对我说这些不要脸的甜言蜜语吗?”
步溪客哼声一笑,眸光幽深,伏在她耳边,似吻一般,轻轻吹气,说道:“我这么做,是为了让公主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晴兰问。
步溪客低声一笑,幽幽道:“以后见到这种半人高的野草地,可不要毫无警惕心,这里啊……藏着会吃人的野兽,专门……吃你这种天真好骗的小姑娘。”
“骗、骗子!”晴兰怒道,“你又为了吓唬我编这些胡话!”
步溪客叹口气,撑起胳膊,俯视着她:“不信?”
晴兰:“呸。哪里有!连鸟儿的都没有,这里风一吹,声音这么大,哪里会有野兽选这里藏身。”
步溪客惊奇道:“不得不说,公主说的也很有道理,只不过……”
他眼睛忽然眯了起来,坏笑道:“只不过,吃小姑娘的野兽确实有……”
他抚摸着晴兰的脖子,感受着她的战栗,眸光越来越幽暗。
“而且,他饿了。”
风吹着雪浪,如海浪一般的声音中,还有断断续续甜腻腻的娇喊声。碧天苍轻纱飘摇着,在风中越飞越远,步溪客手上缠着那条月光,兰芳在雪浪中若隐若现似随风起伏。
等到太阳升到正中,山泉旁,步溪客用叶子捧了水,喂给晴兰喝。
两人衣服还算齐整,只是乱了头发,发带垂在发尾,摇摇欲坠。
晴兰坐在泉边的方石上,脸颊粉红,捧着自己的头发正在苦恼。
步溪客道:“待会儿,我给你梳我们贺族的发式。”
晴兰小声叨叨:“嬷嬷见了一定知道……”
“你怕她做什么,她说归她说。”步溪客道,“公主是你,怎么怕起她来?你看我这个将军,何时怕过我的兵?”
晴兰瞪了步溪客一眼,步溪客笑道:“啊呀……那我不说了。你对我可实在不温柔啊……”
晴兰一噎,觉得自己有些娇纵过头了,立刻又矜持起来,忧愁抚摸着头发。
步溪客洗完脸,粗粗给自己扎了头发,过来给晴兰梳头。
他手指穿梭在她的黑发中,慢慢绕着,最后打上结,笑道:“咳,我只给皎皎梳过……这个是未婚小姑娘梳的发式,你且将就一下,回去咱就拆……”
晴兰到泉边一瞧,哼了一声,说:“这哪里叫梳发,这是编辫子罢了。”
步溪客讪讪一笑,蹲在地上招手道:“上来,我们下山。”
晴兰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趴在了他背上。
步溪客道:“时候不早了,我都饿了。”
说完,他感觉晴兰身体僵了。
“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了,我是说,真的饿了……”
晴兰边骂边打,气的想堵住他那张嘴。
步溪客也不再逗她,开始给她讲贺族的发式:“贺族婚娶过的男子,有的会梳一种头发,发带和头发是相互缠绕的,最后在发尾打个活结,只要一扯发带,那个结就会松开,头发也就散开了……”
晴兰跟了一句:“这样,晚上入寝会很方便吧。”
步溪客哈哈笑了两声,道:“公主确实聪明。这种发式,其实有说法。贺族人多体谅妻子,早先在外打仗,回家后夫妻想亲热,有时会遇到妻子不舒服,可妻子体贴丈夫,大多不会说出口……后来,就有了梳头这个办法。贺族男人如果想亲热了,就梳这样的发式,回去在妻子面前晃一晃,若妻子同意,扯去丈夫的发带就好,二人心照不宣。”
晴兰又听了个新奇,小声感叹道:“好有意思。”
步溪客道:“我在贺族长大,算是半个贺族人,以后你可要看仔细了,哪天我若把头发和发带缠在一起,发尾垂着条长带子……你一定要试着扯一扯它……扯走了发带,我给你暖床。”
晴兰嘴上虽骂他厚脸皮,可心里却好奇起来,打算回去后,偷偷看一看贺族男人们的发带。
步溪客忽然一顿,停住了脚,指着前面高耸入云的树:“晴兰快看,那是什么!”
晴兰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大叫:“我的衣服!!”
那件碧天苍轻纱大袖衫刚刚在雪浪惊涛被风吹走了,没想到被吹到了这里,挂在树枝上。
步溪客道:“看我把它取下来,你抱稳了,我带你爬树。”
晴兰四肢紧紧缠住步溪客,让他背着自己爬树取衣服。
他们边闹边玩,好一会儿才把那件碧天苍取下来,步溪客拿在手里,举高了,道:“想要我伺候你穿衣服,需得公主表示表示。”
晴兰骂道:“我说错了,你的脸皮,明明比栖山还要厚。”
骂完,她亲了步溪客一下,步溪客道:“你猜怎样?亲一下只给穿一只袖子。”
晴兰:“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两人坐在树枝上,笑作一团。
从雅明城赶来的士兵和公主侍卫们,已默默在树下看了好久。
怕再看下去要出人命,侍卫长大声清了清嗓子,拱手行礼:“请公主殿下和驸马速回雅明。”
晴兰愣了一下,也不穿碧天苍了,而是用它,默默遮住了自己的脸。
步溪客:“……哦,那就,启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要外出一段时间,评论我抽空回~一般都设置存稿箱,所以作话这几天会离线卖萌,看不到后台,赞助商股东们攒几天回馈~么么哒
第18章 相遇即重逢
下树时,步溪客要抱晴兰,晴兰因有人看着,坚决说自己可以下去。
步溪客慢悠悠哦了一声,跳下树,抬头看向她。
“你要怎么下来?”他抱着胸,挑眉笑道,“还是说,你还要在上面坐着。”
晴兰愣了一会儿,挥手赶侍卫:“你们……你们都转过身去。”
步溪客回身对他的士兵们说道:“你们也转过去吧。”
等人都一个个转过身,晴兰才慢吞吞俯身一点点从树梢挪到树叉。
费了好一阵功夫,也就挪了几寸。
步溪客:“殿下,想怎么下来?不如步某上去接你?准吗?”
晴兰见他那个样子,忽然来了劲,说道:“你怎么下,我就怎么下。”
说完,她又小心翼翼坐起身,垂眸看了看树下,给自己打气:“也不算高。”
步溪客一怔,没想到她真要跳,连忙张开手扑过去。
晴兰闭上眼心一横就跳了下来,果不其然,步溪客稳稳的接住了她,顺便转了半个圈。
“好胆大的小姑娘!”步溪客气道,“还请殿下以后给步某一条活路。”
晴兰和步溪客对视许久,捂着嘴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接住我!”
“……殿下,的确适合做步某的夫人。”步溪客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说道,“感觉到我心跳的有多快了吗?今日殿下要受伤,它怕是要碎了,再不会跳了。”
侍卫依然背对着他们,冲着前方说道:“……殿下,我们能下山了吗?”
晴兰匆忙推开步溪客,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步溪客见状,脱掉外衣,盖在了她头上,晴兰从衣服里钻出来,双手拉着两只宽大的袖子,抬起头看向步溪客,眨了眨眼。
步溪客揉了揉她脑袋:“披着吧,走了。”
他想牵着晴兰的手,但晴兰摇了摇头,躲开了他。
下山时,步溪客问了雅明城的情况,问他们是谁指派来的,侍卫道:“是尚书大人。听闻驸马和公主殿下昨夜一夜未归,尚书大人担忧殿下,命我们前来请殿下和驸马回去。”
“原来是尚书大人……”步溪客道,“那步某回去,确实要赔礼了。”
“哪里。”这名侍卫十分机灵,说道,“尚书大人的意思,并非是担心驸马照顾不周,只是因驸马与公主外这次出散心身边没有带人,大人担忧公主会有不习惯。”
晴兰小声道:“我没有。”
步溪客听见,笑了起来,慢慢靠近她,趁她不备,拽过她的手,握在手心。
晴兰微微挣扎了一下,抬眼看了周围,侍卫和士兵们都装作看不见,她红了脸,索性也装作什么事都没有,握紧了他的手。
等下了山,侍卫们带来了一辆马车,请晴兰坐上,步溪客没法子,只好打口哨唤来良缘,慢悠悠跟在车旁。
起初,晴兰还卷起车帘偷偷看他一眼,后来,许是累了,她歪在马车里睡着了。
途中,步溪客掀起车帘看了她几次,见她蜷着身体睡姿难受,心里也不怎么好受,停了车,将自己的外衣叠成方块,慢慢抬起她头,给她垫上。
他做完这些,一抬眼,见晴兰黑溜溜的大眼睛认真看着他,半晌,冲他甜甜一笑,迷迷糊糊说:“步溪客,你对我真好。”
她说完,牵着他的手指,又睡了过去。步溪客一愣,淡淡笑了,轻声道:“公主从小就是被天子捧在手心里的明珠,身边的人对你都好……因而,公主嫁给我,我怕只是对你好会委屈你,也怕你看不出我的心……我啊,想对公主很好很好,成为最好,让你一生一世,都明白步溪客是所有人中对你最好的人。”
“晴兰……”步溪客抚摸着她的脸,声音越来越轻,“我上辈子应该是欠你许多,这辈子遇见你,我恨不得把能给的都给你……”
因归途颠簸,马车走得很慢,到雅明城时已是晚上。
进了公主府后,步溪客叫醒晴兰,晴兰睁着眼,木呆呆扶着他的手下车,脚步虚软。
“是饿了吗?”步溪客道。
晴兰脸色不是很好,她摇了摇头,有气无力道:“并无食欲,算了吧。”
嬷嬷前来接人,见晴兰这个模样,连忙让人去请医士。
步溪客狠狠一怔,拉过她的腕子摸了摸,却没摸出什么所以然来。
医士诊脉后,答:“风寒。”
这下可好,公主府上下乱成一团,铺床烧水,煎药熬粥。
步溪客也不去见傅尚书了,他一言不发,脸色难看地站在旁边看着。
晴兰自己倒是没多娇气,她喝了药躺下,还对他笑了笑,小声说没事,才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她睡熟,步溪客慢慢走近来,接过莺歌手中的帕子,沉声道:“让我来。”
他拧干帕子,仔仔细细搭在晴兰额头上,又跪坐在旁边,裁了几张黄纸画了符,贴在枕边,幽幽叹了口气,歪在床边看着晴兰。自责不已。
嬷嬷想说什么,却又顾忌他的身份性子不敢开口,只是给他脸色看。
一直到酉时,晴兰退了烧,步溪客才松口气。
傅尚书和步固得知公主病了的消息前来探望,临走时,也劝走了步溪客。
父子俩请走傅尚书,才关起门来算账。
步固这次忍无可忍,骂道:“短短数日,你就给我惹这么多麻烦!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万事等朝廷的人走了,你们慢慢商量着来。这可好!!你的沉着冷静哪去了?未娶妻时还有个脑子,娶了妻,你反倒野了,那么个娇滴滴的姑娘,还没皎皎皮实,你带着她去奔马?还去栖山?!你知不知道如今已入深秋,那山上就要下雪了!!”
步溪客一直没说话,垂着眼,紧紧抿着嘴。
步固越说越来气:“皇都是什么地方?春暖花香!你再看看你娶的是什么人!你娶的不是燕川的狼!那是公主!!老皇帝捧在手心里捂大的!路上颠簸几个月,来到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儿受苦,你倒好,见了美人血一热,拉着人家就到山里喝风还敢策马狂野,你脑子是被狼啃了吗?!”
步溪客道:“是我错了,什么关心什么体贴……全都是嘴上说说,连她病了我都没察觉。”
他道:“我去后堂。”
他说完,把自己关进了后堂,静静立了会儿,他摘下那几枚铜钱,在贺族供奉的狐仙前摇了起来。
一连摇了几个,全都答非所问运势平平,步溪客心烦意乱,想自己若是如此,还不如到公主府去看她。
这时,门外却传来吃吃两声笑。
步溪客顿足,道:“苏先生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却要在门外无故发笑?”
门被推开,一个长相亲切温和,脸上挂笑的中年男子走进来,慢悠悠道:“步溪客,你生来命好,从来都是顺风顺水,即便是腹背受敌,也能得天助,化危急……所以,我还从未见过你焦虑无措。一个一生好命的天之骄子为了点小病小痛捶胸顿足恨不得抽自己耳光……当然好笑。”
“我是恨我自己……”步溪客道,“我虽未病过,却知病了的滋味不好受。她像花一样娇嫩,明明应该被小心呵护着,可我……连我父亲都明白的道理,我却抛在脑后,只顾自己开心……”
苏东篱闭着一只眼耐着性子听了会儿,慢悠悠说道:“如何?我说的不错吧,你命中注定要娶她,且要为她牵肠挂肚一辈子,怎样?你能有这种感受,说你们是不到十日的新婚又有谁信?分明是忘却前世的老夫老妻……你俩金风玉露,相遇并非开始,而是重逢。”
步溪客想起这事,立刻来了精神,问道:“那她会如先生之前所说,陪我终生吗?”
“哟?你是怕今日的这点快活风,吹散了你的心头肉?”
“她身子骨弱,我怕风寒……也会危及生命。”步溪客摸着自己的心,说道,“不知为何,我一想到她病了,我就心慌……”
苏东篱笑容如狐狸,摇头晃脑道:“步溪客,我之前与你说什么来着……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说你这小子今生命好,怕是因为上辈子过得太苦死得太早,有个命格奇高与你关系极其亲密的人,许愿要把命格分你一些,换你这辈子无病无灾,长命百岁……哎呀,现在想想,那人,会不会就是你这个小娇妻,前世散了至高的命格来护你,结果这辈子自己就要小病小灾不断……”
他话还没说完,步溪客匆匆离去。
苏东篱对着那狐仙像咧嘴一笑,说道:“不过是我随口胡编的……瞧瞧,这就信了。”
第二日清晨,晴兰醒来,一转脸,就看见步溪客歪在床边,还在睡着,他紧锁着眉,一脸不高兴。
晴兰抚摸着他的眉眼,指头轻轻戳了戳他的脸。
步溪客抬起手,把她整只手都包裹在手中,抬头看着她,许久,轻轻说了声抱歉。
晴兰笑:“我好啦!”
步溪客微微动了动眉,扑过去抱住她,不住地摸她的头发:“不要生病好不好?我……我一听到你生病,我就焦灼万分,无能为力……不要让我这样,我不要你病,也不许你病……”
“你好霸道。”晴兰说,“昨天是我玩得太高兴了,没有关系的,那只是发发汗,你看,我已经好了!”
步溪客愧疚道:“不舒服为何不告诉我?我……我还与你讲贺族男人如何体贴妻子,我真是……我连你不舒服都没察觉出,你说得对,我只是个会甜言蜜语哄你开心的混蛋。”
晴兰听他这么说自己,哈哈笑了起来。
“步溪客,你终于承认了,你确实是个混蛋,尤其戏弄我时。”晴兰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可你是天底下最好的混蛋,我喜欢你。”
步溪客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听着她的心跳声,心渐渐也踏实了下来,他像任性的孩子一样,喃喃道:“答应我,你会好好的,陪我一辈子……”
晴兰道:“诶诶,答应你,这种好事,我怎会不答应呢。”
步溪客终于恢复了正常,他揉了揉晴兰的头发,眉眼带笑,道:“这次是我失职,没能把殿下照顾好,说吧,殿下想怎么罚我?”
晴兰眼亮闪闪的,握着步溪客的手,语气欢快道:“太好了!那我就罚驸马教我骑马,我想在风中飞起来!”
步溪客:“……怕是我爹要扒了我的皮。”
作者有话要说: 叮,今天值班的是存稿箱一号,大家有什么要说的,请在滴声过后留言。
滴——
第19章 我皎皎又回来了!
这月十五,随公主陪嫁到燕川的人与家属,基本都已安置妥当。
礼部尚书功成圆满,颇为满意,打算按计划带十余兵侍,启程反京。燕川的一百多留驻兵侍,交给王都尉统领。
傅尚书离开前,引王都尉正式见了步固与步溪客,宣读了皇帝旨意,大意是公主府内如同皇都,交给王都尉,大将军与骠骑将军,均不得无请示带兵私入。
步固点头说是,趁别人不注意,掐了步溪客一下,让他好好记在心上。
步溪客无奈道:“我规矩着呢,从不会放肆。”
步固:“放屁。”
傅尚书定于午后出发,晴兰知道后,早早起来,披衣研磨,给太后写了封信。
步溪客去看她时,见她慌张捂着怕他看见,于是留了个心,等问了安,腻歪完,趁她不备,取了信迅速看了一眼,被晴兰追着打。
享受了一下公主的温柔暴击后,步溪客把信双手还给晴兰,非常诚恳地说:“我什么都没瞧见。”
晴兰白了他一眼,叠好了信纸,塞入信封中,一板一眼封好,提笔写下了名字。
步溪客歪在一旁的地上,一只眼眯着,歪着脑袋看着,道:“小姑娘写了一笔好字。”
晴兰扭过身来,捏着信封,道:“我的字,是父皇一笔一划教的。”
“怪不得带着点不可说的霸道风范……”步溪客道,“一笔一划教出来的啊……是这样的,我呢,公主也知道,自幼马背上长大,刀枪使得好,笔却使不好,如今看公主的字写得好,不如公主也教我写字吧……手把手,一笔一划的那种。”
晴兰略一沉思,道:“驸马若不嫌弃,读书写字倒是好事。我听人说,常驰骋沙场会损心性,修习字画恰能磨磨性子,让将军更谦和温厚……”
步溪客目的达成,偷偷一笑,慢悠悠道:“原来,殿下是觉得我不谦和温厚……”
晴兰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步溪客幽幽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在公主心中,我本就是草原狼……”
晴兰懵道:“怎会,我哪里说过!”
步溪客道:“实话告诉公主,刚刚步某不小心,看到了公主的信,公主的信上,说步某是草原狼……”
晴兰:“嗯?”
她愣了一会儿,慌忙道:“将军误会了!我说的是……我说的是……”
她像羞于启齿般,支吾了好半天,才低着头红着脸说:“我是在给母后写信……我……我在信上,说将军并不是草原狼,将军对我很好,我过得很好,所以,让母后放心……”
“哦……不是啊。”步溪客坐起身,双手撑着膝盖,龇牙一笑,慢悠悠说道,“其实啊,殿下说错了。”
他张开手,眯起眼睛,幽幽吓唬道:“我啊,还就是草原狼,专吃你这种软和害羞的小娇娘!”
他嗷呜一声扑上去,抱住惊叫的晴兰,哈哈笑着在她脖子上亲咬着。
晴兰:“快起来快起来,这还是清早,被人看见了!”
“真香啊……”步溪客逗完她,翻身坐起,回味着刚刚的味道,摸着嘴唇说道,“小姑娘是甜的……”
晴兰拢着头发,又气又甜蜜,软绵绵骂他:“实在是不要脸,你哪里是草原狼,我看你是身上落雪的白狐狸!”
步溪客挑眉问道:“何意?我可听不懂,殿下这是在夸我好看机灵?”
晴兰说:“呸,我说你又猾又诈,皮厚两层!”
步溪客:“哈哈哈哈哈哈,晴兰啊晴兰,你骂人都这般有意思。”
“我骂你呢!”晴兰强调。
步溪客:“嗯,知道。”
他一把抓过晴兰的手,说道:“我愿意听,以后啊,公主加在我身上的那些脸皮,我全收着,就等着与栖山比高低了。”
晴兰超小声道:“驸马不必与栖山比,和天比高低吧!”
步溪客歪着脑袋凑近,假装听不到,说道:“啊?公主说什么?公主说话要再这么小声,我就钻进公主心里听,要么……我就把耳朵,整日贴在公主的嘴上,听个一清二楚。公主,再说一次呀。”
他这是在讨吻。
晴兰去推他:“拿走,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休想。”
步溪客赖着不动,晴兰忽然发现,以前能推动,全是因为他听话,可步溪客只要稳住身,那她如何使劲都推不动他。
晴兰叉腰生气:“你是种在这里了吗?好的,那我动。”
步溪客悠悠笑道:“步某有腿,殿下去哪,步某去哪,今日不讨来殿下的香吻,我就一直跟着你,反正我脸似雪狐身上落了雪,比别人多一层,厚得很,我可不怕别人笑……”
这把晴兰气的,嗷嗷叫了两声,没法子,只得闭上眼睛,轻轻亲了一下他。
步溪客笑了,垂着眼看着她,温柔道:“晴兰,今天傅尚书就要回皇都了,以后你若思念皇都……就与我说。”
晴兰眸光暗淡了几分,沉默了好一会儿,她仰头问道:“步溪客,你会是我的家吗?”
步溪客微有动容,她这句话似是触动了他,步溪客神色认真起来,说道:“公主错了,我会给公主一个家,但我不是公主的家……因为公主,是我的家。步某从未发过誓,今日,步某要当着公主的面,对着栖山上的雪和仙,对着栖山上的神,给公主一个誓言。”
他拿起案上精致的裁纸刀,割下一缕头发,一边挽着结,一边说道:“从今日起,萧晴兰就是我步溪客的家,只要你在我身边,在我心中,燕川的风雪就不再为难我,从今往后,千难万险都无法阻挡我归家,我不会和你分离,生,我和你在一起,死,我也会和你一起。”
他说完,将那缕头发给了晴兰:“收好,这是我的誓言,你把它戴在身上。这样,誓言收在家中,天地万物,就不会阻挡归家的人。以后,我出门在外,你就不用担心我,只要你还等在家中,我一定会回来。”
晴兰小心把它放在手中:“好,我一定时刻把你的誓言带在身边。”
午后,傅尚书出发离城。
雅明城的百姓歌舞欢送他们离开,步溪客亲自占卜,大吉送客,又送了傅尚书他们一把平安符。
傅尚书乐得像个傻子,脖子上挂着一串燕川百姓送的礼物,向晴兰拜别。
蹬车离城后,身边人对傅尚书说道:“北地虽不如中原,但比下官想象中的富饶。”
傅尚书道:“如若解决了月犴,打通与龟罗的通商古道,燕川百年之后,定是满地黄金繁华富庶之地……”
旁人接道:“皇上之前请国师卜问过北地情势,是说……和亲乃上策,兴北地,也必兴国运……”
傅尚书道:“我不懂军事,只说这门亲事,老夫认为……”
旁人追问:“尚书大人认为如何?”
“天作之合。”傅尚书指着天道,“这是天意啊。良缘必有良运,和婉公主能否兴北地,我不敢轻下论断,但,步氏父子,有兴北地之相。”
“都说大人擅观面相,大人这次见过,以为如何?”
“皇上让我来,就是这个意思……”傅尚书摸着胡须道,“步氏父子俩都是良将,步固是忠臣,而骠骑将军,福泽深厚,是有天护佑之人,封王封侯之相。”
见身旁的人仍有好奇却不敢开口,傅尚书缓缓一笑,道:“皇上应该能放心了,忠臣良将,功至封王……这是盛世之兆啊。”
傅尚书一走,步固就露出真面容来,他冲着晴兰一笑,之后瞪眼骂步溪客:“磨蹭什么,跟我来!!”
他猛地一下变脸,晴兰吓的一愣。
步溪客安慰道:“咳,我爹正常对我说话就是这样……那我去了,是军中的一些事,我晚上回。”
晴兰点了点头,步溪客一边走一边缠袖子,饶是如此,还是被步固骂道:“臭美,知道今天要整军还穿的跟花蝴蝶似的,赶紧把那袖子给我缠紧了!!”
回公主府的路上,莺歌听见晴兰小声唠叨着:“就一件蓝色的大袖衫,怎么叫花蝴蝶呢……”
将军府内,万俟燕简单总结了这几日月犴族的情况:“没藏氏前日突然袭击北野部,杀了老王汗的十四个儿子,昨日没藏昊继了汗位……”
步溪客道:“没藏昊……那可是他们的铁鹰。看来,封山前,他们很可能会最后南下扫一次,储物过冬。”
“江副将守关,我驻兵小楼兰。”万俟燕道,“莲华,你留驻雅明布防,封山前警惕些周围情况。”
“好。”步溪客应完又问,“对了娘,皎皎呢?这几天不见她,也忘了问……”
万俟燕道:“我让她留在鹤城读书养性子,有苏先生看着呢。”
步溪客:“苏先生?可前几日……我还在雅明看见苏先生了啊!”
万俟燕:“不好!!”
步溪客:“我就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雅明!!一定是让皎皎跑了!他是来找皎皎的!”
江副将家中,苏东篱坐着不走,江小七站在旁边也不动。
喝了几大碗茶,苏东篱道:“我左想右想,她要回来,能藏身多日还饿不着的地方,只有这里了。江楼啊,不要藏着了,快点把万俟白露叫出来!”
江小七终于开口了,他说:“苏先生晚了一步,她刚刚从这里翻了出去,已到公主府了。”
苏东篱噗地吐出一口茶:“完蛋!!”
晴兰回到惠芷院,让人取来她从皇都带来的翡翠支架,小心翼翼把步溪客送她的那把骨扇展开,放了上去。
刚放完,就听窗外一声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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