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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气冬来-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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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说,不过儿子没有证据,只能暂时放她一马了。”苏承芳目光一闪,“我告诉您,是希望您警醒些,我看,往后出门得再多派些护卫。”
“这世道!”老夫人头疼,“好好的小姑娘都那么可怕,我以后就只与你姨母走动走动了。”
苏承芳笑:“也不必因噎废食,只是这段时间小心些,等到以后……母亲,我以前查一桩案子,可是花了半年时间才翻案呢,有时候只是看谁的耐心好。”
后面那句话竟是阴测测的,老夫人心头一跳:“你也不要过于执着,两个孩子无事就行了,他们曹国公可得罪不起,承芳,我们虽然不同流合污,可是也不能以卵击石,这句话,老爷常是提的,你得审时度势!”
“是,儿子知道。”苏承芳答应。
但老夫人还是不太放心,又叮嘱了几句。
五月十九是陆太夫人的小生辰,今年五十四,原本也不想大操大办,而今分家,陆太夫人更是不想办了,要不是老夫人执意要过来吃饭,她就同陆焕云一家坐个席面就是了,现在么,得要多一张席面,因韩夫人听说了,也要过来庆贺。
韩氏笑道:“您不用自己操心,我都安排妥当了。”
陆太夫人很是欣慰,幸好这二儿媳妇非常的明事理,当年她真是没有看错人:“有你在,我是一点不操心……今日我也有话要同你说,”她叫汤嬷嬷把手里一串钥匙拿给韩氏,“往后这家就由你当了。”
没有分家时,两个儿媳各是负责一些事情,太夫人还是掌管中馈,韩氏吃惊:“母亲,这如何使得?儿媳恐怕不能担当大任。”
“你别拿这些话来哄我了,你的本事我还不知道吗?给你,你就拿着,别再推辞,你推辞,我这生辰就不过了。”
韩氏哭笑不得:“母亲!”
“拿着吧,二夫人。”汤嬷嬷把钥匙放于韩氏手边,“只有给您,太夫人才放心呢,原本也是留给您的。”
只是当时顾忌廖氏,那是大儿媳妇,太夫人一直不好提,怕大房那里生气,现在又有什么好顾忌的?更是明目张胆的偏爱韩氏了。
韩氏有些感动,想一想把钥匙收下了:“儿媳一定不会让母亲失望。”
陆太夫人笑起来,点点头:“好,那便下去罢,厨房那里你好好盯着点儿,老姐姐既然非得要庆贺,我这儿也收拾收拾。”
韩氏笑着退下。
苏府,苏沅也正在换衣衫,又叮嘱奴婢把她画的麒麟送福图带上,那是给太夫人的贺礼,她专门请教刘燕知,才画出来的。
宝绿笑道:“奴婢一直拿着呢。”
“好。”苏沅给自己插上玉簪,一边想也不知今日陆策在不在,最近半个月不曾出门,一直没有机会碰到他,会不会又在当值?
不过陆太夫人生辰,凭着他跟祁徽的交情,应该会回来吧?
她觉得,她一定要跟陆策好好谈谈了!
第60章
陆太夫人的生辰,陆焕扬还是记得的,只是母亲如此待他,一点不考虑他的处境,陆焕扬恨在心头。
而今国之形势,难道她看不出来吗?早就不是祁家的天下了,祁徽一个黄毛小儿不说,还是个窝囊废,这江山早晚落在吴家的手中。他一个没落的勋贵,自然是要替自己找个靠山,这也是为了陆家好,可谓用心良苦。
结果太夫人竟然一点不支持他,还要为难陆静英,陆静英可是要去做曹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的!
故而廖氏问起生辰的事情,陆焕扬瓮声道:“我今日有要事,便你去罢。”
廖氏也不太想去,可陆家虽然分家,这种长辈的生辰断不能忘记的,不然陆焕扬不孝的名声就传开了,毕竟分家起先是太夫人的主意,好歹能推在她身上,说偏爱陆焕云,他们大房该做的还得做。
廖氏就叫人去库房拿了些贵重的药材,几样料子去西边。
结果陆太夫人听说她来,竟是给了个闭门羹,叫廖氏回去,这下廖氏气得不得了,真是给脸不要脸,她好心过来拜寿,这婆婆还拿乔,他们大房可是已经跟曹国公府结亲了,陆静英马上就要嫁过去的以后,陆太夫人最好也无事相求!
她愤而离去。
汤嬷嬷给太夫人倒了茶杯,劝道:“既然大夫人来了,您就见一见,何必这样呢?”
“分家就分个彻底,不要拖泥带水的,就与外面说,是我老婆子不待见他们大房,不想与他们往来了,孰对孰错,任凭他们去说。我一把年纪了,不要什么名声,只要家里平平安安,什么事儿都不牵扯。”
汤嬷嬷叹口气,半响道:“那大房的小辈儿您都不见了?”
陆太夫人怔了怔:“这,只要不是静英那坏丫头就行。”
陆嵘上回指责陆静英使得苏锦落水,看得出来是个仗义的孩子,至于陆策,她一向就很喜欢,断不会不见。
汤嬷嬷笑了笑:“这就好,奴婢还生怕您两个孙儿都不要了。”她把一盒东西拿过来,“这是大公子送的,他本来要亲自过来,但是听说兵马司那里忙,实在抽不出空儿。奴婢看了,是您最喜欢吃得蜜桃。”
“至于二公子,怕是等会儿要来的。”
陆太夫人终于露出了些笑意。
陆策刚刚回家,听闻他祖母生辰,祁徽立刻就叫他走了,顺便还送了一盒宫里的桃酥,新鲜做出来的,热烘烘,香喷喷。不过陆策自己已经买了贺礼,是一支百年野山参,陆太夫人喜欢吃人参炖母鸡,投了她喜好。
他脱下禁军的常服扔在高几上。
陈新捧来衣袍。
月白色,淡淡的,他平时常穿,但今日不知为何,突然觉得非常的寡淡,好像旧衣似的,摆摆手道:“重新拿一件来。”
陈新一怔。
什么时候主子还挑衣服了,哪回不是他拿什么穿什么,实在奇怪,他倒是不好拿主意了,问道:“有两件新裁的,公子要穿吗,或者还是穿前两天那件宝蓝色的?或者,有件葛纱的,湖绿色……”
竟是说了许多名堂,陆策听得头疼:“随便吧。”
陈新就又拿了那件月白色。
陆策道:“不是说换吗?”
“您不是说随便吗?”陈新摸不着头脑了。
怎么突然穿个衣服那么麻烦?陆策也觉得自己奇怪,想来想去,脑中突然冒出一个人影,依在他怀里,头发拂着他的脸,身上清香幽幽,比什么都好闻,一抬头,声音清脆甜美,“二表哥!”
他心头突地跳,好像打鼓似的。
想要平静,都难以平静。
陈新进他突然不说话,大着胆子道:“公子,要不还是……”
陆策却拿过那件月白色的夏袍穿在了身上,叫他提着贺礼去拜见陆太夫人。
到的时候,苏家的人也都来了。
陆太夫人笑道:“本来也不想办,你啊,非得要过来,真是越老越嘴馋了。”
“是啊,就贪你家里这点吃的。”老夫人笑骂,“也不怕我名声难听,在小辈儿面前说我贪吃呢?”
众人都笑。
正说着,韩夫人与韩如遇也来了。
陆太夫人非常高兴:“蓬荜生辉啊,”她看向韩如遇,“翰林院今儿肯放你的假吗?”
殿试,韩如遇不负众望,被点了状元,现任职翰林院修撰,真正的清贵,而今也是炙手可热,京都众夫人眼中的佳婿。
“与上峰打了招呼,只要下午回去便是。”韩如遇献上了贺礼,一副百寿图,打开来,字体非常的漂亮,引来纷纷称赞。
老夫人笑道:“这字儿真是好,难怪能得状元呢!”
“您谬赞了,论到书法,我是远远及不上苏大人的。”韩如遇朝苏承芳投去尊敬的目光,“苏大人才是一字值千金呢,我还得多多努力。”
苏承芳道:“我在你这年纪可写不到这样好,你不必谦虚。”他看向苏沅,“沅沅,该你了,你不是画了一幅画要给你姨祖母吗?”
“看了韩公子的百寿图,我都不好意思献丑。”苏沅托着麒麟送福图,“我是请教了刘先生,才敢画的,原先更拿不出手呢,还请姨祖母不要嫌弃。”又把苏锦画的一并呈上,“二姐摔伤了不便来,这是她画的福如东海,比我的好多了。”
两幅画一起打开,各有千秋,但综合来说,是苏锦的好一些,笔力细腻,颜色均匀,要说苏沅的优点,麒麟画得活灵活现,很是喜庆。
老夫人笑道:“都好,都好,你们一片孝心,还有嫌弃之理?”
她都收下了。
后来又是陆静姝等人上前恭贺,热热闹闹。
苏沅站着看,脸上微微的笑。
小小年纪,有种说不出的味道,这跟陆静姝的游刃有余是不一样的,韩如遇看着眼里,心头怅然,可惜苏沅与陆策有私情,想着,他朝陆策看了眼。陆策果然也在看苏沅,只他的目光并不像自己想的一样,是那种两情相悦的默契。
韩如遇眉头拧了拧。
苏沅这时趁着旁人都围在陆太夫人身边时,突然走到陆策的右侧,轻声道:“二表哥,我有话跟你说,等会儿我们在你养鸟的庑廊下见。”
陆策一怔,刚想回话,苏沅却又走开了。
第61章
小姑娘很快回到了陆静姝身边,同她拉着手说笑。
她今日穿着樱桃红的缠枝梨花交领短襦,月白色细简裙,乌黑的头发梳成花苞头,光只插了个玉簪子,非常的娇俏可人。
陆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想苏沅到底要跟他说什么,竟然还约在偏僻的庑廊下……该不是又要问上回跟阮直的事情罢?那他岂不是还要骗她?如此,就不得不再得罪苏沅,少年突然十分的烦恼。
韩如遇看在眼里,又瞧瞧苏沅,苏沅却是一眼都没有再看陆策,就算刚才走去与陆策说话,也是没有半分的羞涩之情。
可上回同他们去狩猎,苏沅却是与陆策亲密的挑选小马,陆策还教她骑马,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有些疑惑起来,但同时心里也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期盼,也许他那时是误会呢,苏沅或者根本也不喜欢陆策。
想到这里,他朝陆静姝看了看,心里已经有一个主意。
众人说笑了会儿,便是到用膳的时候,陆续入座。
因男女有别,中间用十二扇屏风隔开,各坐一席。
阮珍在老夫人身侧,挨着她,时不时得替她布菜,陆太夫人看在眼里,心想这老姐姐真是有福了,笑着问起苏慎,苏绣。
“都好,都能吃得很,我又请了一个奶娘来,一人喂一个。”老夫人说到孙子,笑得合不拢嘴,“慎儿可聪明呢,已经会认人了,见到我,就拿眼睛打量,我看很快就会说话了,等再大一些,经常带过来给你看看。”
才三个月居然就巴望着会说话了,喜爱之情无以言表,陆太夫人指着她笑:“不要太宠惯了,往后你指不定多少个孙子呢!”
这话说得阮珍脸一红。
老夫人瞄了一眼,也笑起来。
上次端午节游船没游成,儿子上个休沐日便是带阮珍出去玩了玩,听说两个人把京都街道都逛遍了,买回来许多的吃食,衣料,首饰,还来孝敬她,光是那吃食她都吃了好几天。晚上两人又常常很晚才歇下,这等恩爱,没孩子都不可能,倒是真希望能再多几个孙子呢!她叮嘱阮珍:“多吃些,别光吃素的,你而今不胖,不用急着瘦下来。”
听从老夫人的话,阮珍的碗里一下被丫环放满了菜。
吃都吃不完,她夹了一些给身侧的苏沅,轻声道:“你也多吃些。”
哪里有这样的,苏沅直笑,可还是帮着母亲吃掉一些,尤其是肉,母亲不喜欢吃,但是她么,来者不拒,正好在长身体。
用完膳,长辈们纷纷离席,在花厅里闲话,苏沅趁着旁人不注意,就去了那头的庑廊找陆策。
鸟儿唧唧的叫,陆策还没有来,苏沅抓了把旁边的鸟食喂于它们吃,又在笼子里添了水。
正忙着,陆策从尽头过来了。
她放下水瓢,让宝绿跟采薇去远处等。
小姑娘的脸色一下显得十分郑重,陆策的不安感就更强烈了些,他甚至都有些退缩了,这种感觉让他不悦。在桐州时,得遇祁徽,告知自己身世,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他也变得更加坚韧,做事再没有犹豫与胆怯,但不知从何时起,对苏沅这个表妹却是生出了这种莫名的态度。
陆策手背在身后,淡淡道:“你到底要谈什么?”
不想离那么远说,苏沅走过来,立在他身边。
两个人一下并肩,非常的近,她身上香味若有若无的侵入了鼻尖,陆策轻咳一声:“到底有什么事?”
苏沅不说,先是四周看了看,才道:“你确定这里没有人偷听吗?”
“没有,就算有,也会被我发现。”陆策指指自己的耳朵,“耳听八方,除非非常远,但如果远了,别人也偷听不到。”
既然那么自信,她就说了。
“我知道你跟舅父的事情。”
陆策一怔,心想她能知道什么,居然口出狂言。
苏沅抬起头盯着陆策:“别以为你上次骗我,我就猜不到了,你跟我舅父是在谋划一桩惊天大事。”
“惊天大事?”
“对,关乎谁主江山的大事。”苏沅挑眉,“我没有猜错的话,皇上一直在韬晦养光,根本就不是真的不管朝政,沉迷炼丹……”话还没有说完,她只觉脖颈一紧,竟是整个人被陆策揪住,压在了庑廊的圆柱上。
少年神色冷厉,语气更是如同寒冰似的:“你听谁说的?”
他身上杀气腾腾。
苏沅倒没有想到陆策会如此狠毒,他难道想杀人灭口不成?他而今不过还是个少年,而且他们之间还有交情的不是?
她真没想到,陆策会突然出手!
这人……难怪前世杀了那么多人,成了祁徽的头号功臣!
她突然有点后悔,怪自己鲁莽,她原谅了陆策,可陆策又真的会把她当做自己人吗?他骨子里,到底是个可怕的人。
“二表哥,”苏沅忍不住提醒他,“虽然此处无人,可你要是杀了我,我爹爹肯定会查出来,要你的命!”
他杀了她?
她怎么会这么想?陆策是因为太过震惊,才会做出这种反应,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杀苏沅,连一丝的念头都没有。眼见她目光闪过害怕,他手松了松,但却并没有放开,反而更是凑近了道:“我是怕你胡乱说话,惹来杀身之祸。你这话到底听谁说的?告诉你此话的人,定是想害你性命!”
这种事情,一个小姑娘原本也不应该知道。
苏沅闭紧了嘴,她直觉这次谈话可能要失败了,自己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可她初衷原是想给予帮忙,毕竟她知道前世的事情!
“你不说吗?”陆策盯着她。
苏沅咬了咬唇,反问:“我不说的话,你是不是要杀了我?”
怎么总是说自己杀她,陆策眼眸眯了眯,难道自己在苏沅心里,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她这张嘴是怎么想到说这种话的?他目光落下来,瞧着她的唇,它紧紧闭着,小小的却很饱满,又非常的红,润润的,闪着动人的光泽。
鬼使神差的,他心里突然有种涌动,想低下头……
手蓦地松开,陆策背过身:“下次这种话你不要说了。”
居然不逼问了吗?
苏沅有点惊讶。
是不是因为在陆家,他到底有所顾忌?可就算这样,她难道就要掉头离开吗?苏沅想一想,既然来了,既然说了,就得再争取一下!
“我之所以猜到,全是因为你的为人,二表哥你天纵奇才,文武双全,绝不会甘心做一个玩伴,他们说你跟皇上斗鸡,谄媚皇上,说你们在桐州就成了酒肉之交,这话我是不信的。除非皇上也是同你一样的,你们性格相投,你才会愿意去做府军前卫,愿意效力于他。”
陆策越听越是吃惊。
苏沅难道真的那么聪明吗,这都能猜到?
“可你刚才不是说我要杀你吗?”陆策淡淡道,“我草菅人命,岂会是一个好人?”
“那不同,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你要辅佐皇上成就大业,自然是要扫除障碍,我说你要杀我,是觉得你把我当成了障碍,怕我泄露消息。”苏沅看陆策还背着身,走过去与他面对面,“二表哥,我猜得对不对?”
她眸中光华璀璨,带着几分得意,几分求同。
陆策沉默不语。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对付苏沅了!
还是对自己有戒心,可是浑身已经没有了杀气,苏沅心想,陆策已经动摇了,她得再加把劲,便是又靠近两步,诚恳的说道:“我只是想帮你,二表哥,毕竟我舅父都卷入其中了,我不能看你们遇到危险!二表哥,你就相信我好不好,此话我只对你说,我可以发下毒誓,若我泄露……”
陆策手指压在她唇上:“我又没有要你发毒誓。”
小姑娘家家难道要说天打五雷轰吗?
世上事瞬息万变,假使有日她真的不得已,危及生命时要说出来,他倒不希望她会被雷劈死。再说,老天真有眼,也不会有“坏人活千年”这句话。
“那你相信我了?”苏沅眉眼弯弯,“你是相信我了罢?”
她就那么希望自己相信她吗?陆策挑眉:“就算我相信,又如何?你能帮得上什么忙?你会什么?”
“这……”苏沅咬了咬唇,转眼睛,她不可能直接就说出前世的事情,这太惊人了,而且她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是重生的。虽然那是上天的恩赐,可深究的话,委实吓人,这秘密她怕是要藏一辈子。
那到底怎么能跟陆策商量呢,或者得先诱他说出他们的计策,然后她提出意见,这样比较合理,也容易让陆策接受。
她正待想问,陆策突然道:“有人来了。”
果然不到一会儿,就听见陆静姝的声音:“三表妹,原来你在这里,叫我一番好找呢!”、
庑廊下,苏沅正跟陆策站一起,两个人似乎刚才在喂鸟,离得非常近,想到韩如遇的委托,陆静姝心想,看来表哥对苏沅有点好感,不过苏沅真的喜欢陆策吗?若是,她可要小心试探一下了。
第62章
陆静姝的到来,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原本今日能谈妥的,不得不停下来,苏沅有点头疼,因不知下回陆策何时在家了,毕竟他是府军前卫,经常要去宫里的。
她抬头看了陆策一眼,欲语还休。
陆策何等聪明,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心里想拒绝,他实在不想苏沅参与进来,可口里却淡淡道:“你要是想再同我请教养鸟的事儿,可以捎个口信给陆平,他在门房当差,会叫小厮告知与我。”
苏沅一喜,朝陆策笑:“多谢二表哥不吝赐教。”
笑容绽放开来,比这五月的芍药还要好看。
陆策睨她一眼,转身告辞:“二妹来找你,许是有要事罢,我先走了。”
很快就从庑廊消失了。
陆静姝走上来,抬头看鸟儿:“上回你也跟二哥来此,可见很喜欢这些鸟儿,确实好看,叫声也好听。怎么,你也想养吗?”
说了一个谎,就得拿别的谎话来塞,苏沅道:“嗯,我想养只画眉,早上正好叫我起床。”
陆静姝笑起来:“这倒是不错。”
她也抓了把鸟食喂鸟。
微风徐吹,不冷不热,正是一个很好的日子,陆静姝打量着雀鸟,笑眯眯道:“二哥真是厉害,做什么都能做好。年幼时,书法学得快,长大后,武功学得好,现在养鸟也养得不错,这一只只都很漂亮。”
不然当初怎么会得陆焕扬喜欢呢?苏沅心想,自然是有他的优点。
“这等出众,也不知道将来娶个什么样的妻子。”陆静姝侧过头看着苏沅,“你刚才不在,长辈们便是说起此事,大哥,二哥都是到定亲的年纪了。”
十八了。
苏沅心想,可这两个人好像都没有娶妻?陆嵘前世也喜欢苏锦,可苏锦要守孝,他不能娶之,后来曹国公府被抄家,陆嵘又被牵连。至于陆策,许是太忙了,好不容易辅佐祁徽重掌大权,祁徽却命短,很快就驾崩了,他只好去扶持幼帝……是了,那幼帝还未出现,而今是在何处?
苏沅疑惑,后来又是怎么来宫里的?她竟是一点不知。
“三表妹?”陆静姝看她发起呆来,忍不住轻唤。
“哦……”苏沅忙道,“他们二人是该定亲了。”
面上并无一点的介意。
“我看你与二哥走得颇近,你可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陆静姝笑一笑,“你知道的,大伯与二哥不合,反倒是我爹我娘,很关心二哥。”
苏沅道:“这我实在不清楚,二哥这个人瞧着好相处,可嘴巴很紧,哪里会说起姑娘家,我要是知道,定会告诉你。”
完全没有不悦,好像陆策娶谁,都跟她无关。
陆静姝心里有了数,看来苏沅对陆策无意,大抵就是表兄表妹的寻常关系罢,她笑道:“我原是找你去赏花,今年的荷花开得特别好,祖母与姨祖母都在呢,还问起你来,你这就跟我去吧?”
反正陆策都走了,苏沅自然答应。
两人便是去了园子。
这季节,开得最盛得就是芍药与荷花,苏家有芍药园,陆家便是有荷花池,池子虽然不大,但却养了许多的荷花,粉嫩娇美,浮于水面,亭亭玉立。
老夫人见到苏沅就嗔道:“一转眼又不知道去哪里了!快过来,看看这些荷花,刚才你姨祖母说,要不要在我们池子里也栽上几棵呢。”
“那自然好了。”苏沅笑,“寥寥点缀一些,不同于姨祖母这般拥拥簇簇,也别有风味。”
她声音清脆,远远传过去。
韩如遇抬眼看来,只瞧见她窈窕的背影。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陆嵘,陆嵘在哪里都喜欢看苏锦,怎么自己也这般奇怪了,竟是总会看到苏沅。或者是像母亲说的,男儿到了一定年纪,总会寻觅贤妻,他倒是不知道苏沅是不是贤妻,但比起别的姑娘,更容易入眼。
见苏沅一心赏荷花去了,陆静姝走到韩如遇身边,轻声道:“表哥,我刚才试探过了,三表妹对二哥无意。”
看来上回自己真是误解了,韩如遇面上不由自主露出了笑意:“多谢表妹。”
“你别忙着谢。”陆静姝挑眉道,“我帮你,不是只为你,三表妹为人不错,我也想她有个好姻缘,故而表哥询问,我便是相帮。不过表哥你若真有这等心意,还是先禀告过表姨再说吧,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现在苏沅虽然是嫡女了,可韩夫人的要求向来颇高,并不知会不会同意。
陆静姝道:“若没有表姨点头,你便莫要招惹三表妹。”
韩如遇心头一凛,没想到陆静姝那么维护苏沅,他正色道:“好,我会先问过母亲。”
陆静姝这才松了口气。
这件事儿,苏沅一点不知,倒是赏荷时想起苏文惠,心头又一阵忧虑,苏赡家那里一点没有消息,可见父亲是没查到张孙锡的把柄,那她还得去找阮直。不过这舅父啊,真正叫人头疼,好好的也不知怎么就同陆策搅在一起了?
要不是他,她也不至于非得缠着陆策问个清楚,弄得陆策都差点动杀心。
幸好自己机智,总算是说服了陆策,就等下回找个机会,再跟陆策谈谈心,她就能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得去找一次阮直。
也不知是不是天天被惦记着,阮直从衙门回来,便是连打了几个喷嚏,走到甬道,眼见母亲在大堂坐着,他转个身就从角门进去了。
实在是受不得母亲唠叨,白天说,晚上说,阮直有时候心想,是不是随便娶个妻子回来也好?不管将来如何,最少现在能堵住母亲的话头,他耳边也清静,想着长叹一口气,跟身边长随方舟道:“……要不爷去纳个妾?”
方舟额头冒汗:“公子,您还未娶妻,纳什么妾啊?如果真纳了,那些大户人家的千金可是不愿嫁进来的。”
“那不是更好么,省得我娘说三到底的,到时我生个儿子出来,给阮家传个后就得了。”
方舟挠头,心想自家公子恐怕是被老夫人弄得疯了!
到得书房,阮直摆摆手,叫方舟退下,他一个人便是进了去。
脱了长袍,正待要去匣子拿账本看,后面竟是一阵风飘过,他还未及反应,一把锋利的刀刃已经抵在了他脖子上。
“阮大人,我们又见面了。”殷络嘴角挑着笑,玩味的看着阮直。
阮直身子一僵,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的老底会被殷络发现,她怎么发现的?那天离开之前,他明明都已经检查过,后面也无人跟踪,她怎么能找到自己家里来的?不过他面色淡淡:“殷姑娘果然不愧是将门之后,佩服佩服。”
心里虽然惊疑,但是并不害怕,毕竟那日他放了殷络,凭着这女人的聪明,想也不会要弄死他。
这样得不偿失。
“殷姑娘今日来,应该是为什么要事罢?”阮直手指搭在剑上,微微一笑,“姑娘何妨坐下来说呢?”
“少跟我套近乎!”殷络冷声道,“你们这种做官的,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想我信你吗?”
“难道你不该信?我若是真想害你,当日就不会放你走了,且这些日也不曾寻你,倒是你自己非得送上门……”阮直笑了笑,“要说信不信,只有我不信你的份儿,指不定你掉头就去衙门揭穿我,说我放刺杀曹国公的杀手归山呢!你可知,曹国公重金悬赏你呢!”
听得颇是讽刺,殷络眼眸眯了眯,松了些手。
她当然看出来阮直是不会害她,不过心里憋了气,那天被他愚弄,不过今日也算扯回来了,她道:“你上次不是说,可以帮我杀了曹国公吗?我来,就是问你此事,如何杀他?”
那是一心报仇。
阮直道:“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人,心肝乱颤,怕是答不出来。”
“你!”殷络恼,又紧了几分,“你不怕我杀了你?”
“那你杀啊。”阮直道,“杀了我,倒正好证明你是个杀手了。”
殷络气得真想动手。
阮直看她脸颊通红,倒也不敢太过刺激,笑一笑道:“这样罢,你先说你怎么找到我的,我再告诉你,怎么杀曹国公。”
殷络眼睛一转,这倒是不亏,她轻吹了个口哨,瞬时,有个黑色的小貂从窗口爬了进来,跳在她肩头。
“我那天在你身上抹了寻踪香,是它喜欢的。”她好多天前就知道了阮直住哪里,不过谨慎起见,摸清了这里的情况,才在今日拜访。
阮直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自己的老底竟是个小貂发现的!
第63章
“我已经告诉你了,现在轮到你说了罢?”殷络挪动了下剑柄。
气势汹汹,那小貂也竖起了尾巴,恶狠狠的盯着阮直,好像随时会扑上来咬一口。
这小东西,等下回被他逮到,非得剥皮吃了,阮直回瞪了小貂一眼,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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