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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谁主[网版]-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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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依仗祖荫和殿下扶持,才得以迅速在朝中站稳脚跟。否则,光施相的手段,便足以让他寸步难行!他凭什么和殿下争?”
    宋与泓呼吸着那沁骨寒香,微阖着深褐色的眼眸,呻。吟般的低低叹息:“涂风,我已娶亲。”
    “可娶王妃本非殿下所愿。且皇上久病,这大楚天下早晚是殿下所有。便是有太后做主,后宫之大,不难安置王妃,也不难安置朝颜郡主!”涂风警惕地向四周扫过,才轻声道,“何况,花浓别院之事……虽说郡主向着咱们,韩天遥和她越走越近,早晚是个祸患。”
    ===
    明天见!

  ☆、梅花枝妖娆(三)

宋与泓指间颤了颤,短短的梅枝不知怎的便折断了,花朵犹自还牢牢地抱在断枝上,清芬依旧。
    他缓缓道:“涂风,我知你忠心,但你记住,不许动韩天遥。如若朝颜真的对他动了心,更不许动他!”
    涂风焦急道:“殿下!L”
    宋与泓凝视着手中断枝,目光由伤感苦楚渐渐转作清明。
    他道:“如果韩天遥能带她走出那些阴霾,我只能谢他。谢谢他还我一个神智清明重新振作的朝颜郡主。我做不到的事,他做到了……至于花浓别院的事,你不用担心。便是朝颜嫁了别人,依然会护着我;就像我娶着别人,凡事也会护着她一样。稔”
    从小到大打出来的深情厚意,宋与泓懂,朝颜也懂。
    而旁人,不需要懂。
    涂风却犹自不甘,叹道:“可伴在朝颜郡主身边的,应该该是殿下啊!”
    “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她想嫁的是宁献太子,一直都是。”宋与泓瞧着涂风神色,苦笑,“罢了,回绝岁贡后,北境不安,估计大战一触即发,下面该是倚重韩天遥和忠勇军的时候了。韩天遥出征在即,恐怕也没时间再谈婚论嫁了……”
    正说着时,那边有人匆匆行来,禀道:“殿下,王妃往这边来了!”
    宋与泓面色一沉,淡淡道:“说我不在,刚换衣服从角门出去了!”
    他将折断的梅枝小心地放回到枝桠上,转身快步离去。
    涂风却厌恶地向后瞪了一眼,方才转身追向宋与泓。
    —————————————————
    片刻后,尹如薇也已来到了梅树下。
    明眸顾盼于梅枝之上,然后她伸手,从枝桠上拈过那截梅枝,看那新鲜的断痕。
    侍儿颇是愤愤,说道:“殿下也太过分了!回府要么住书房,要么就去找姬烟那个狐狸精,到底把王妃置于何地?”
    尹如薇道:“算了!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后日皇后寿辰,难道他还能不去?”
    侍儿叹道:“便是他去又如何?王妃好。性儿,不过陪着他演一出夫妻恩爱的好戏码。可奴婢瞧着,其实皇后娘娘也是心如明镜呢!”
    尹如薇凝视着手中梅枝,忽轻笑道:“朝颜不小了!”
    侍儿笑道:“可不是!便是换普通人家,这年纪不嫁人,都该被人议论了吧?”
    两年前十九岁的尹如薇未嫁,便已开始有人非议,何况朝颜已是双十年华。待过了除夕,眼见又会年长一岁了。
    尹如薇将梅枝放回梅树上,却换了根枝桠。
    “朝颜妹妹年长,该成亲了!再拖宕下去,岂不有损皇家颜面?”
    她微微地笑,眼底怅惘,却再不肯流露半分凄凉。
    —————————————————————
    回来后第一次家宴,又是皇后寿辰,十一也不肯怠慢。
    她于宫中礼数向来娴熟,向来赐赏也丰,衣裳首饰都是现成的,很快便收拾完毕,正亲自去检查所备贺礼时,忽听外边隐有猫儿柔细的叫声,然后便是狸花猫箭一般嗖地窜了出去。
    行动之快捷令人讶异,全然不似一只胖到臃肿的肥猫。
    接着,才听侍儿禀道:“郡主,晋王世子来了!”
    这些日子,除了韩天遥,便数晋王世子宋昀来得最勤。
    倒是以往赶都赶不走的宋与泓,因为已经成家立室,又与十一有过一段情,不得不避些嫌疑,反而来得少了。
    韩天遥要来看望狸花猫和刚搬来还不适应的小珑儿,顺便带些东西给她,——比如正好和路过身量差不多的衣袍,或正好和齐小观的脚差不多大的鞋。
    馊主意是他出的,自然也得他来善后。
    宋昀也是来看狸花猫的。
    狸花猫和三花猫亲切友爱,十分合得来。
    所谓万物有灵,仁者爱人当由人及猫,爱吾猫以及人之猫,故而宋昀三天两头带三花猫过来创造机会,盼天下有情猫皆成眷属。
    十一虽觉得三花猫太小了些,但从男家讲,能先把小媳妇儿定下来也是件可喜可贺的事,何况还是宋昀的猫,故而十一对此十分欢迎。
    宋昀来得多了,琼华园上下都已相熟,何况又是皇室近亲,并非外人,故而径直行到缀琼轩门口,侍儿才上前禀报。
    宋昀将三花猫放到地上,由它自在和狸花猫玩耍,才向其中一名侍儿道:“剧儿,我们这一入宫,只怕向晚才归。我那边小厮粗手笨脚,所以先带这边来拜托姑娘们帮喂着。”
    那剧儿正是先前十一开玩笑要嫁给韩天遥的那位排行十三的姑娘,生得果然眉清目秀,娇俏可喜。
    她笑道:“世子放心,小彩好养得很,不挑嘴,也不和花花打架。”
    宋昀笑道:“嗯,不吃鱼,与人无争,自然打不起架来。”
    狸花猫如解人语,亲切地喵叫几声表示同意。
    绝色。猫咪本就难找,何况不吃鱼的绝色。猫咪!
    这绝对是上天赐予它的无价之宝,用来抚平它因为被大白猫抢食兼痛打而留下的心灵创伤。
    狸花猫难得不那么鄙视地看向十一,而十一却忍不住鄙视地瞪了它几眼,方才和宋昀一起登车前往皇宫。
    ———————————————————————————
    宫宴设于嘉明殿,此时已有好些亲王带家眷早来一步,多是从前相熟的,一见十一入内,面上早堆起了笑容。
    十一见多是长辈,也上前一一见礼;见宋昀偶有迟疑,知他刚到京城不久,许多不常入宫的眷属并不认得,遂放缓了脚步,一一替他介绍。
    晋王卧病已久,却是今上血缘最亲的堂弟,在众王中位分最高,故而众人对宋昀倒还客气。
    这时那边忽有人轻笑道:“大嫂嫂,你瞧瞧他们……”
    便有一贵夫人笑了起来,“到底是皇后娘娘。亲自择的晋王世子,瞧瞧这模样,这气度,可不把咱们家的孩子甩下了三条大街!”
    宋昀已认出贵夫人是信安郡王的王妃,连忙上前见礼,也以嫂相称。
    信安郡王云谷石是云皇后逝去兄长之子。云皇后年逾四十才收养了十一,云谷石算来是十一、尹如薇等的表哥,却比他们大了二十多岁,信安王妃也亦步入中年,行。事稳重,时常在宫中行走,颇得云皇后看重。
    信安王妃身畔,正是尹如薇明眸盈盈流转,含笑地打量着他们,忽凑到信安王妃耳畔,低低地说了句什么。
    信安王妃将宋昀、十一一打量,已然笑了起来,“可不是么,前儿皇后还跟我提起此事,对晋王世子很是钟爱呢!我道是什么缘由,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转头向众人笑道:“你们且看着,这容貌,这打扮,有比他们更般配的么?又是一起前来,莫非是事先约好的?”
    众人一眼看过去,亦各自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附和着称赞不已。
    宋昀素习爱穿清浅素色,十一历了一场大劫,也已心性大改,并不喜欢桃红柳绿等艳色。因是云皇后的好日子,二人不敢穿得太过清素,十一在月白色团花大袖襦衣下系了条石榴裙,宋昀恰也是差不多颜色的圆领袍,绣了莲云万福的团花图案,乍看的确有几分相类。
    宋昀被众人或打趣或暧。昧的目光扫过,顿时红了脸,窘迫地看向十一,一时说不出话来。
    十一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大嫂嫂可真会说笑。那边靺鞨人磨刀霍霍,父皇母后日夜忧心,我们若还有心思去想这些,岂不枉为人子?大嫂嫂这是在说我和晋王世子不孝吗?”
    信安王妃一顿,旋而笑道:“郡主多虑了!国事要紧,谁又敢说郡主终身大事不要紧?若是定下此事,皇上、皇后也可以少一份忧心呢!”
    话未了,旁边递来一盘核桃仁。
    竟济王宋与泓亲自递来。
    他盯着信安王妃,扬唇笑道:“大嫂嫂,多吃核桃,可开胃化痰,润肌补脑!”
    他甚至向尹如薇露齿一笑,“如薇,你说呢?”
    尹如薇微一恍惚,“这个……医书上好像是这么说的……”
    ===
    嗯,缺脑补脑。
    明天见!

  ☆、梅花枝妖娆(四)

但这样的时候,叫信安王妃补脑什么的,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听出其中的言外之意……
    气氛正有些诡异之时,外面已传来太监尖着嗓子的通传。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L”
    所有的明嘲暗讽,明争暗斗,顿时戛然而止稔。
   
    被宋与泓暗以言语讥刺后,信安王妃总算没敢在筵席上再作文章。宋与泓、十一等也不肯惹帝后不悦,故而这顿宫宴倒吃得其乐融融。
    饭后楚帝体力不支先回寝宫休息,皇后则带了一众皇亲在会景堂看戏。
    眼见得一出戏完毕,生角高中榜魁,带着苦尽甘来的旦角衣锦还乡,众人感慨之际,信安王妃已向云皇后笑道:“俗有云,人生如戏。可戏里圆满了,看戏的人还形单影只,未免孤凄了些。便是父母长辈,看着也忧心。”
    云皇后闻言,不由微微皱眉看向十一。
    十一不喜看戏,却对戏班子带过来表演的一对猴子大感兴趣,正执了一把花生在手,一颗一颗地掷给它们。
    云皇后转头再看向宋与泓。他正默默饮着酒,目光仿佛对着戏台,却只在余光瞥到十一时方露出几分灿亮。
    那神色便不大像在饮酒,倒像在饮一杯苦水。
    倒是尹如薇仿佛并不曾察觉夫婿的异常,照常和人有说有笑,不时侧过脸来低低跟宋与泓说上几句,看来甚是亲密,与寻常夫妻并无二致。
    云皇后沉吟之际,信安王妃忽向她使了个眼色,“姑妈,你看!”
    云皇后举目看时,正见那边宋昀安坐于毫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唇边笑意浅浅,竟是说不出的安谧温柔,出神地看着十一戏耍着那两只猿猴。
    信安王妃悄声笑道:“听闻先前郡主流落在外时,便曾和晋王世子多有交集。”
    云皇后点头,“昀儿原也说过此事,故而前日颜儿回京,他想方设法要留住她,盼着我们重归于好。”
    信安王妃笑道:“自己养大的孩子,哪来什么深仇大恨?纵然一时迷糊了心,只要说明白了,再没有解不开的心结。”
    云皇后不答,目光却也忍不住在宋昀和十一身上逡巡。
    十一性格刚硬倔强,往日母女情谊甚好时便因见解不一屡有争执;宋昀的模样性情均与宁献太子宋与询很像,温和知礼,善解人意,便是心存异议,往往也是婉言劝谏,绝不会像十一那般锋芒毕露。
    若能以宋昀之温善,去柔软十一的刚硬,于云皇后不必担心十一计较当年之事,再起复仇之一,便是于掌权近二十年的施铭远来说,也可少了许多猜忌。
    还有那边的一对儿,待十一嫁了人,也该断了念头,自此好好地过日子了吧?可怜了尹如薇,外面总不肯显出失落来。可这面和心不和的状况,又岂能瞒得过将她带大的云皇后。
    目光扫过尹如薇的鬓发,云皇后皱起了眉,忽招手唤道:“薇儿!”
    尹如薇忙走过来,笑道:“母后,薇儿在!”
    云皇后看着她发髻间精致的簪钗发饰,问:“前儿我让泓儿给了你一支水晶莲花簪子,怎看不到你戴?”
    尹如薇一呆,转头看了眼宋与泓,方道:“今日母后的好日子,竟忘了戴娘娘所赐的簪子了,是薇儿疏忽了!”
    云皇后笑道:“不妨。谁没个疏忽的时候?且叫人去取来,本宫想瞧瞧你簪在发髻间的模样。”
    尹如薇忙应了,却走到宋与泓跟前,含笑道:“那水晶莲花收到殿下那里呢,只怕还得相请殿下去取来。”
    宋与泓早已听得她们说话,捻着酒盏只是沉默。
    尹如薇留心到云皇后尖锐的目光,忙笑着一推宋与泓,低低道:“与泓,快去拿来,母后生气了!”
    宋与泓眸光愈冷,眼见得实在推托不过去,这才侧身吩咐随侍道:“去找段清扬,叫他替我取来。”
    随侍应命而去,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便已将一只黑檀木的盒子取来。
    十一已经不逗猴了,回到自己席边坐着看台上耍猴,见得这边动静,已皱起了眉。云皇后的脸色也不由地沉了下去。
    济王府虽距皇宫不远,可并不在宫城以内,一盏茶的工夫便能取来,只能有一个解释。
    宋与泓根本没将水晶莲花带回济王府,而是一直放在宫里。云皇后让他将水晶莲花送给王妃,他居然连带都没带回去。
    尹如薇忙从随侍接过,犹自面上堆起笑来掩饰着尴尬,说道:“原是我没留意,前儿簪着入宫时,顺路去新益堂探望殿下,不想竟把水晶莲花遗落在那边了……”
    水晶莲花遗落便罢,怎会连盒子一起遗落?
    云皇后虽恼,但瞧着尹如薇小心翼翼的模样,回想她一向的机警明达,又觉着实可怜,遂压下那恼怒,说道:“泓儿,替如薇簪上这支水晶莲花吧!”
    尹如薇怔了怔,只得将檀盒推到宋与泓跟前。
    宋与泓不由转头,先看向十一。
    十一正眉目淡然地从小宫女手中取过一只小锤子,边看猴戏边自己动手敲着小小的山核桃,并不肯露出一丝异样。
    她虽刚硬有主见,到底见惯朝堂风雨,一样有着玲珑心地。
    朝中关于和或战的争执由来已久,她虽强烈反对苟安之计,在身世未曾被揭开之前,依然能得到云皇后的信赖,便可见得她待人处世并不逊色于官场中打滚的那些老狐狸。
    当然,宁献太子宋与询除外。
    她似乎容忍不了他有任何的瑕疵。
    他永远是她无法冷静下来的要害。
    那么,宋与泓呢?
    捏着小铁锤的手掌里有汗,笃笃敲击的声音顿挫有致,仿若正和耍猴人口中的俚歌相应和。
    黄毛红臀的一对猴儿正分别爬上隔着数丈远的两根高竿,然后从两边分别走上高竿间绷直的绳索,跟着耍猴人的歌声且纵且走,不时向下做个鬼脸。
    侍儿打开檀盒,将水晶莲花递给宋与泓时,宋与泓也不觉抬头看了看那被人操纵的猴儿,眼圈微微地红。
    他接过了水晶莲花,抬眼看向他的王妃如鸦鬓发,僵硬的手指举高,似欲替她簪上……
    那边忽传来猴儿的嘶叫,宋与泓仿若吃了一惊,手一松,有盈盈紫色瞬间划过,竟是水晶莲花已从高处跌落冰冷地面,“啪”地断作两截。
    所有人都怔住了,连耍猴人都惊吓得喉间一滞,烂熟于心的俚歌再也唱不出来。
    云皇后击案而起,怒道:“宋与泓,你这是存心想气死本宫?”
    宋与泓怔怔看着断裂的水晶莲花,直到旁边随侍提醒,方才匆忙跪下,急急禀道:“母后,儿臣并非有意!儿臣……儿臣只是不慎失手……”
    “不慎……不慎失手!你把本宫当成瞎子了?”
    云皇后克制不住愤怒,正斥责之时,那边又传来猴子的尖叫。
    先前两只猴子翻着筋斗越过绳索中央,交错着位置正向对面行去,其中一只恰在宋与泓替尹如薇簪发时不知怎的脚底忽然一滑,惊叫着差点栽下绳索,好容易用前爪勾了几勾,方才借力攀了上去。
    那猴子正在慌乱之中,加上耍猴人停了歌声,愈发无所适从,竟惊嘶着跳起来,循了绳索返身奔回自己原先攀上的高竿。
    另一只猴子正彷徨着欲进不进,被惊恐窜回的那只猴子撞个正着,竟双双摔了下去,眼见得一只尚能爬起来,另一个却睁大眼抽。搐着手足再也站不起来,眼见得后脑勺汪出。殷殷鲜血,是再也活不了了。
    十一不由站起身来,兀自拈着两颗花生在手,似在嗟叹世事无常,却向后淡淡吩咐道:“叫人把那猴儿挪走,别在这边惊吓了母后。”
    宋昀见宋与泓夫妻跪于地上一时不敢说话,踌躇片刻,便起身上前行礼道:“皇后娘娘息怒!济王殿下岂敢有不敬之心,都因方才那猴儿忽然惊叫,才会令济王殿下一时分心失了手。”
    信安王妃原想撺掇着撮合朝颜郡主和宋昀,再不想竟让宋与泓卷了进去,也是后悔不迭,忙也在旁道:“姑妈,济王一向孝顺,哪会故意惹姑妈不快?想来今日见姑妈寿诞,一时高兴喝多了酒,手足不稳,又被那猴儿惊着,才会跌了簪子。”
    ==


  ☆、曲春。梦沉酣(一)

云皇后怒意稍解,但到底被闹得意兴阑珊,也不待戏班继续表演,瞪了宋与泓一眼,便拂袖而去。
    云皇后一走,其他人也不敢久留,纷纷退席离去L。
    宋与泓、尹如薇算来正是寿星的儿子、儿媳,自然一一恭送。
    待人散得差不多,宋昀、十一便也各自出宫。
    十一手中尚把。玩着两颗花生稔。
    她不爱吃花生,如今爱吃花生的猴儿一死一伤,也吃不上她的花生了。
    走过宋与泓身畔时,她低低一叹,随手将花生掷了,说道:“可怜了这猴儿!生死在旁人手里,还敢任性!”
    宋与泓闻言,冷淡淡道:“若一世唯唯诺诺,连自己和亲友的生死都掌控不了,岂不白来这世上一遭?”
    十一心头一揪,已有苦涩的酸意涌了上来。
    同样看惯风云,爽朗激昂的背后,同样有着玲珑心地。
    可谁都有着自己的坚持,自己的任性,哪里真能分得出什么是非对错?
    宋与询、宋与泓既顾念兄弟之情,又为她明争暗斗,能分得出是非?
    宋与询被至亲拱卫至太子宝座,不得不和施铭远暂时联手,甚至欺瞒心上人,能说得出对错?
    到最后,他几乎是用自己的命硬生生把十一的那条小命换了下来,于太多人看来愚蠢之极,连十一都从没觉得他做得对。
    可惜十一始终没机会去问一问他,他拖着病体冲入密室去呼吸那些有毒空气时,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那样的聪明人,自然知道自己错了。
    错了,可不会后悔,不会懊恨。
    十一倒是懊恨。
    懊恨当年在南屏山一见宋与询“死去”,竟那样会方寸大乱,想着饮剑相殉。
    若非那一幕,也许宋与询便不至于陷得那样深,为救她完全不顾自己的性命。
    可如果当年是宋与询和十一易地而处,十一应该也会不惜代价救他,哪怕以命换命吧?
    十一再未说一句话,再看一眼那未及撤下的高竿和绳索,低头离去。
    登高则跌重。
    逝者已矣,生者便是伤得再重,也只得顺着眼前的漫漫长路,一步一步走下去。
    宋昀见状也不肯多说,紧随着十一向宫外行去。
   
    待众人散去,尹如薇慢慢展开掌心,盯着掌中那折断的水晶莲花,方道:“与泓,如今的结果便是你想要的?又或者,你还指望朝颜会收回这水晶莲花?何苦来,惹得母后动气,于你可有半分好处!”
    “对我并无半分好处。”
    宋与泓看着十一纤瘦孤峭的背影走远,方才低下眸来,眼底若有细碎冰晶无声闪动,“但我也不想你得到半分好处。尹如薇,你是多么聪明的女人!挟制宁献太子,逼走朝颜郡主,如愿以偿成为我的王妃……很多事,你当然不会不懂吧?”
    他低低地笑,傍晚的阳光溶溶照于他身上,柔和了他眉眼间的戾气。
    尹如薇的眼前,依然便是从小到大记忆里那个明朗率真、英姿勃勃的少年,没心没肺地和兄长姐妹们玩耍打闹。
    那样的人,哪怕多少次被打得头破血流,闹得鸡犬不宁,一转头依然只记得你的好,下次见面依然掏心掏肺地待你,恨不得倾尽所有奉到好友和姐妹跟前。
    “与泓……”
    尹如薇的嗓音有些哑,端丽的容色在明紫色翟纹大袖衫的映衬下愈发失了颜色,泛着黯淡的白。
    而宋与泓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转身便往外走去,留给她一个峭冷如石的背影,全无当年的爽朗欢快,更无新婚时的温存体贴。
    新婚后的那段时日,像一段梦,美满得让她半夜醒来时都会汗流浃背,清晰地意识到,睡在身畔的夫婿正刻意为她编织着那样的梦境。
    那整日整夜的幸福,美满得快要溢出,想不酣醉也难。
    她只能眼睁睁地坠入其中,眼睁睁地看着他赠予她所有的完美幸福,然后亲手将他编织的那一切捏个粉碎。
    一直犹豫着不肯立他为皇子的云皇后,在他娶了姨侄女后,终于稍稍放下心来,让他成了皇子,成了济王,并让尹如薇成了济王妃。
    纵然宋与泓曾将宁献太子推落水中,尹如薇也知他从不是恋栈权位之人;但他的确是在成为皇子后没两天,便带着眉眼与朝颜郡主相像的姬妾,醉醺醺地冲到了她跟前。
    “本是朝颜的东西,你抢你谋,就能抢得到,谋得了?”
    “尹如薇,你做梦!娶你,为的是毁你!我必为朝颜报仇!”
    她几次曾在睡梦里见过他那样通红愤恨的双眼,她以为那只是梦;原来梦和现实一直是反的。
    梦里才是现实,现实只是他给她的美梦。
    他刻意宠她怜她,让她爱他更深,方能在抛弃她时,让她倍尝失去爱人的滋味;他再不踏入她卧房一步,让她家不成家。
    因为朝颜郡主因她彻底失去了心上人,有家难回,从此一无所有,痛苦不堪;他要让她在富贵丛里忍受他同样的凌迟。
    他其实并不在乎她给他带来的皇子之位。
    他孜孜以求的只是和朝颜郡主一样的愿望,要一雪前耻,收复中原,——哪怕与施铭远为敌,哪怕会失去皇后的信任和欢心。
    尹如薇眼眶阵阵地酸疼着,终究不曾滚落泪水。
    从小父母双亡,纵有身为皇后的姨母疼爱,到底比不了她膝下温和孝顺的养子,也比不了她亲自哺育过的养女。好容易嫁得恋慕已久的夫婿,短暂的幸福美满不过是恶意报复的虚幻梦影,转眼成空。
    如此满怀孤寂,小心地守护着那个不算家的家,不让人看出夫妻间再难弥合的深深鸿沟,到底算是卑微,还是骄傲?
    “王……王妃!”
    侍儿忽在旁惊呼。
    尹如薇一低头,正手间沥沥,有鲜血一串串飞快滴落地面。
    不知什么时候,水晶莲花的裂口处深深扎入了掌心。
    尹如薇用丝帕包住水晶莲花,顺手将伤处也掩了,若无其事地袖起手,向侍儿道:“冰儿,走吧,咱们……去看看那猴子。”
    “看猴……猴子?”
    ———————————纵然心碎也在期盼,有一天能圆满——————————
    闲杂人等早被赶逐一边,尹如薇走上前,仔细检查那渐渐僵冷的猴狲。
    冰儿忐忑地随于她身后,说道:“王妃,小心血污,脏!”
    尹如薇不答,眸光慢慢凝于一处。
    她的指间拨过棕黄皮毛,拈出了一根细细的钢针。
    冰儿惊呼,“这,这是……有人故意使坏!”
    在众人的目光都投注在正要簪上尹如薇发髻的水晶莲花那一瞬间,有人对猴子出了手。
    猴子吃痛嘶叫,本来犹豫的宋与泓趁机松手,跌断水晶莲花。
    正因钢针尚在体内,猴子在疼痛中失去平衡,才会和另一只猴子相撞,断送了这条小命。
    冰儿问:“王妃,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妄为,竟然当着那么多人施展手段?”
    尹如薇淡淡道:“还能有谁?这满宫里的人,谁有她胆大妄为?天大的祸事闯下来,都会有大楚最尊贵的男子前赴后继地替她挡得严严实实!”
    “是……是……”
    冰儿竟不敢说下去,战战兢兢地向四周张望,“可上次王妃不是已经去跟她解释明白了?”
    “若非因为我,宁献太子不会死,她不会走。她依然可以享受皇上皇后的宠爱,周。旋于宁献太子或与泓之间,爱和谁在一起,便和谁在一起……冰儿,她见不得我好。”
    尹如薇萧索地说着,转身往外行去。
    走了几步,她又将那沾着血的水晶簪取出瞧了一眼,问道:“冰儿,你说,断了的簪子,还能续得上吗?”
    冰儿呆了呆,“奴婢不知。”
    尹如薇道:“只要存心想续,一定能续上!”
    她抬头瞧了眼渐沉的夕阳,肯定地告诉自己:“只要努力,就一定能续上!”
    所有的人都在努力往前走。
    若是灰心丧气,止步不前,只能被远远抛下,坐以待毙。
    ===
    明天见!

  ☆、曲春。梦沉酣(二)

十一回琼华园时,宋昀要接他的小彩,自然也得跟过去。
    见十一一路沉默,他低低问:“郡主在为那死去的猴儿感伤?”
    十一勉强笑了笑,“没有。这世间每天不知多少的悲惨之事,一只猴儿又算什么?只是忽然想着,人活一世,也未必便比猴儿强多少。提线木偶似的活着,然后死去,半点不由自主。L”
    宋昀柔声道:“世事如棋,本就莫测。人人是棋子,人人亦是棋手。说提线木偶一世苟活,岂不知那操纵木偶之人,也在他人操纵之中呢!旁的不说,只说今日那耍猴人,表演时出了那么大差错,同样是前程未卜。宫里不追究,他不过少了个赚钱的工具;若追究起来,哪怕是郡主随口吩咐一句,都能叫他万劫不复。站得高些,被人操纵的机率便少些罢了!稔”
    十一沉吟不语。
    这时,缀琼轩那边忽有琴声传来,悠悠越过青松古木传来,似沾了陈年美酒馥郁古雅的气息。
    依然是《醉生梦死》,并没有十一以太古遗音七根素弦移人心魄的诡异力量,却恬淡明净,温和旷达,翩然有清刚之气。
    十一不觉眼睛亮了亮,脚步便迅捷了许多。
    宋昀本与她并行,瞬间被她甩开数步,不由失神地顿了顿,方才紧赶几步相随。
    外面三花猫、狸花猫双双出迎,而十一早已入内,并顾不上招呼这对情投意合的猫儿。
    宋昀不用相询,便已猜到轩内之人是谁。
    这些日子他常来,更知道韩天遥也常来,并以罕见的韧性和毅力久久消磨于缀琼轩内,跟十一探讨琴技。
    韩家公子出门将门,武艺高强,却也不负风。流名声。他的琴艺或许比十一有所不如,但也不是寻常人赶得上的。
    宋昀立于阶下,抱起三花猫抚摸它的皮毛,轻轻地叹道:“离了我也能这么乖巧……都是因为它么?”
    三花猫撒娇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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