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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谁主[网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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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夫人却道:“既然你想要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也不必再畏首畏尾,枉负了你一身好武艺、好才识,更负了你父亲当年对你的一片期望。”
    韩天遥幼年时,父亲韩则安便已逝去,由年迈的祖父一手带大,对父亲的记忆已十分模糊。此时闻得母亲提起,只得含糊应诺。
    韩夫人见状,问道:“小遥,你可知为什么我这些年来坚持不肯离京?”
    韩天遥道:“母亲说,不喜欢山间冷清。”
    但韩夫人很少出府,山间或城里又有何区别?何况越山莺莺燕燕不少,怎么都算不上冷清。
    韩夫人已不由地泪痕满面,高声道:“我留着杭都,就是为了看害死你父亲的仇人,几时付出他应得的代价!”
    她拭着泪,挺直脊梁快步行向后堂,不让人瞧见她的悲伤。
    这是一个武将的妻子。
    二十年离群索居,哪怕公公意见相左,哪怕独子也决定避敌锋芒,她都不曾在冷清的后院熄灭沸腾的热血。
    她想为她骨骼化为尘灰的夫婿报仇,她想看到害死夫婿的人化为尘灰。
    韩天遥的面色蓦地发白,沉默地立于堂前,笔直的身形挺立如枪,又如一团腾起的墨色火焰。
    十一依然是平凡无奇的面容,混在人群中静静看着,眼底说不出的清莹璀璨。


  ☆、帘雾心素影(一)

韩天遥领十一等行向他们所住的院子时,面色比寻常时候愈发沉郁。
    十一问:“你母亲都唤你小遥?”
    韩天遥瞅她,“有什么不对?”
    十一道:“这么个大高个儿,听着唤小遥小遥,有些奇怪。锎”
    韩天遥道:“再怎么高大,也是从小时候慢慢长大的。不过你若觉得不顺耳,叫我大遥也行。”
    “大……大遥!”
    十一斜睨他。
    韩天遥展颜一笑,“对,大遥。你早晚有一天,会知道大遥这一称呼名副其实!”
    十一嗤之以鼻,“早已名副其实!长得高大蠢笨,叫大遥正合适!”
    韩天遥道:“十一,你想得不够深远。未来你会知道更合适!”
    十一纳闷,却见他黑眸闪亮,眉目间的笑意竟难得地蕴了几分暧。昧不明。
    她猛地悟过来,顿时红了脸,抬脚便踹过去,“韩天遥,你找死!”
    韩天遥回身一闪,灵巧轻捷宛若猿猴,哪里有半分蠢笨模样。
    十一再扬掌击过去时,韩天遥伸手一格,顺势横掌劈下,竟与十一有来有去地交起手来。
    两人虽年轻,却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今于二门前纵跃格斗,虽未真刀真枪,一样气势夺人,看得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小珑儿抱着狸花猫围观着,开始还有些惊怕,担心他们真打起来;后来发现二人只是点到为止,便转忧为喜,转而喝采不已。
    韩天遥见围观的管事仆役渐多,卖个破绽挺肩受了一掌,趁势退出几步,向十一笑了笑。
    “十一,戒酒后果然身手高明许多。看来只要继续戒下去,说不定有一天真能打赢我!”
    十一见他罢手,也拂了拂衣裳继续前行,却道:“只要我愿意,随时能把你打得落花流水!还有,满十日后,喝不喝酒也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韩天遥负手看她走出一段路,方微微一扬唇角,跟了上去。
    不仅十一心情低落时,向他倾诉一番便能渐渐回转,他满腹憾恨之际,同样只要和她调笑一番便能渐渐敞开心怀。
    若能从此一路携手,他们的天地,早晚会破去那些不断纠缠他们的阴霾,寻得一方明净天空。
    他曾喜欢聂听岚,她曾恋上宋与询,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在死亡边缘拉回了他,他也在她落魄无助时救赎了她。
    他会是她的大遥,她也会是他的十一。
    是他一个人的十一。
   
    自此,十一便在韩府住下,依然被称作夫人;小珑儿则以十一妹妹的身份入住,被称为珑姑娘,韩天遥吩咐待之以小。姐之礼,便是日后嫁人,也将以韩家小。姐之礼出嫁,摆明了会将小珑儿的终身大事也包揽下来。
    韩夫人虽不出门,二十年来居于韩家老宅,却也将韩家打理井井有条。
    儿子终于来到杭都团聚,却带回了这么两位新主子,她倒也曾仔细过问。
    闻得小珑儿出身清白,曾与韩天遥患难与共,死生一线时不离不弃,她自然不会计较府中多出这么一位小。姐。
    对韩天遥有救命之恩的十一夫人,她也是满心感激,听闻十一一身武艺不逊于韩天遥,甚至曾赞“真真是我韩家妇也”。
    但韩夫人不是小珑儿,特别是把小珑儿叫过去细细问明十一和韩天遥相处的情形后,更是惊疑不定。
    她随后问向韩天遥:“你可知十一究竟是何来历?”
    韩天遥黑眸沉静,答道:“知道。”
    “不是寻常人物吧?”
    “不是。”
    韩天遥躬身,沉着应答,“如她这般身手气度之人,也不可能是寻常人物。也只这样的女子,才值得孩儿倾心相待!”
    韩夫人原就对聂听岚的父亲颇有微辞,待聂听岚嫁入施家,更对其心存厌憎。如今她听得儿子改变心意,倒也十分欢悦,也顾不得追究十一到底是怎样的来历不凡,只沉吟道:“我怎觉得你任重而道远?据小珑儿说,从未见你们寝宿一处,如今虽同住正房,还是各居一室,互不相扰?”
    韩天遥略感头疼,不知该怨母亲多事,还是怪小珑儿嘴快。
    他许久方道:“母亲放心。她早晚会是我的夫人,母亲的儿媳!”
    韩夫人点头,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十一看着倔强冷情,却肯不顾一切救你于危难,可见得也是性情中人。你只拿真心待她,她自然也会还以真心。只是你这孩子,从小不言不语,木头似的不晓得怎么去哄人家姑娘,再多的心意她也未必会知晓。以后还是少绷着那张脸,趁着目前还是闲职,先在十一那里多费些心思,争取一气将她拿下才好。”
    韩天遥再不料母亲说得如此直白,尴尬地应诺而退。
    他回京第二日,济王宋与泓亦已回来,早替他安排了侍郎的官位,却因楚帝病着,一直未曾入宫见驾,更未及安排差遣。
    当年太祖皇帝黄袍加身,平定诸国混战,多有各国旧官投效。为稳定人心,太祖保留了他们的官位和俸禄,但多不肯再令他们掌握实权;后来的宗室、外戚等也往往赠以高官厚禄,但为了防止出现宗室子弟心存妄念或外戚专权等事,同样不会赋以实权。官称与职掌分开,遂成大楚定制。比如郎中、员外郎等本官,正式的差遣常常会是转运使、知州等;如施铭远等宰执亦各有本官,多为尚书、侍郎等。
    若是寻常人,入京守选待阙,可能需等待数月或年余才能得到正式差遣。楚帝看重韩家,济王亦一心提拔,韩天遥并不担心空领虚衔,但目前的确比较清闲,不过暗中联络着亲朋故旧,同时留心着施铭远那边的动作而已。
    静静寻找机会之余,他有的是时间和十一相处。
    不过,连深居简出的母亲都开始为他出主意,着实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
    缓步踏出母亲的住处,他眯着黑眼睛,苦恼地揉了揉鼻子。
    然后,他看到了在“新家”心安理得吃鱼晒太阳的狸花猫。
   
    十一向来懒散,何况这杭都分明有太多她不愿见到的人,所以更不会离开韩府。
    好在韩府将门府第,当年老祈王、韩则安又都是文武兼备之人,府中藏书丰富,并多有十一未曾观阅过的兵书、史书。十一带了狸花猫晒着太阳边品美酒边看书,倒也悠闲自得。
    只要她不再嗜酒成瘾,韩天遥自然不会计较她喝点小酒。
    闻着槛下幽菊的清香,看着红枫落叶纷纷,飘拂于那个懒懒卧于小池边软榻上的素衣女子身上,韩天遥眼底已浮上浅浅笑意,瞬间柔和了一身冷峻凛冽。
    怀中一只长毛的白猫正不安地扭动着,黄澄澄的眼睛从他的臂腕上方探出来,惶恐地打量着四周。
    它的雪色皮毛和韩天遥的如墨玄衣相映成趣,连十一都忍不住放下酒盏看向他们。
    狸花猫腆着肚子趴在榻边,却比十一的模样还要懒散。
    这时,韩天遥怀中的白猫已发现了它,定定看向它,喉间“喵”了一声。
    狸花猫一个翻身坐起,惊讶地瞪向白猫。
    韩天遥已将白猫放到十一身畔,说道:“前儿在朋友那里看到这只猫,说是从海外带回的爪哇猫,叫白雪,性情温驯得很,便和他要了过来,正可以跟花花做伴。”
    十一便将白猫抱过来,摸。摸那椭圆形的毛茸茸脑袋。
    白猫抖了抖漂亮的长毛,脖子里的精致的银铃铛便发出悦耳的铃铃声。
    它在那悦耳的铃声里温柔地舔。了舔她的手指,清澈无邪地仰着脑袋望向它的新主人,说不出的驯良娇憨,颇有大家闺秀的端庄优雅。
    韩天遥眉眼便蕴了微微的笑,负手瞧着眼前和谐美好的一幕。
    十一不负所望地表示赞赏,“的确是只漂亮乖巧的猫,不认生,估计和花花一样,有鱼就是亲娘。”
    韩天遥黑眸便亮了亮,微微地笑了笑,“十一,或许不久以后,这白猫会生出一堆长毛的狸花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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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帘雾心素影(二)

十一的神色顿时有些古怪。
    她将白猫放到地上,问道:“你这是想看到幸福美满的一家猫吗?”
    韩天遥挑眉,“难道你不愿意看到它们生出一堆小花花或小白雪?乾坤和谐,阴阳相补,原是天地之道。总是孤单单的一个,未免寂寥。锎”
    十一便有些为难的样子,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似有什么绷不住要溢出来郎。
    她终究别开脸,伸手去取酒盏。
    韩天遥瞧着她那浓密的长睫扑闪,倒比寻常更几分灵动美丽,唇边笑意越发深邃,一矮身已坐到榻前,握住她的手道:“纵你不答我,我也知你心里同样这般想着……”
    他说得平平静静,耳根子却已泛了红。
    纳过十余名小妾,他虽孤冷了些,并非不通男女情。事。
    只是真要依着母亲主意,让他如寻常男子般直白地说明心意,总觉太过艰难。
    这时,忽闻十一高叫道:“花花!”
    韩天遥忙回头看时,正见狸花猫“喵呜”大叫一声,纵身扑咬向白猫。
    白猫一直优雅地坐于地上,不知是兴奋还是警惕地来回甩着尾巴,见状立刻纵身而起,口中哈着气,爪子如闪电般抓向狸花猫的胖脸,柔软的身子以奇怪的形状弓起,趁着狸花猫笨拙的身影还未落地,在它腿上狠咬一记。
    狸花猫凄厉惨叫,努力伸出爪子要去抓白猫,却终究不敌白猫灵巧快捷,且一身长毛可比狸花猫的那身厚实多了,再不容易被爪牙伤到……
    狸花猫被抓咬得嘶叫不已,努力用自己笨拙的身体砸过去,砸过去……
    抓不过,咬不过,它要努力用身材的优势压死它,压死它……
    白猫毫不畏惧,不声不响地从狸花猫的肥肉间探爪出来,抓向狸花猫的眼睛……
    十一斥喝时,小珑儿和原来避开的侍儿也已奔过来,好容易将两只猫分开,狸花猫的眼睛虽然保住,猫脸上已涌。出了血,委屈地喵喵大叫。
    白猫却不以为意,依旧端庄温雅地坐回十一脚边,斯斯文文地舔爪子,梳理它美丽的长毛。
    小珑儿骇然道:“这猫……这猫……怎么这么凶!”
    她和狸花猫相处久了,又见它吃了大亏,自然断定是白猫凶悍,欺负了善良的狸花猫。
    十一很厚道地替韩天遥费尽心机觅来的礼物说了句公道话:“是花花咬的白雪。”
    “呃……”
    小珑儿低头看狸花猫仇恨的脸。
    韩天遥盯着它同样无言以对,许久才叹道:“它大约只想着鱼,不想要妻子儿女了……”
    就像它的主人,若只想着酒时,必定也想不起要夫婿孩子了……
    这时,十一忽唤道:“小遥。”
    “嗯……你……”
    韩天遥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是在唤自己,转头瞧向她,面色便有些不大好看。
    十一道:“小遥,花花是公猫。”
    韩天遥道:“我知道。”
    盯着他坦然的模样,十一抚额,“白雪也是公猫!”
    “……”
    韩天遥蓦地涨红了脸。
    十一道:“你还想它们生出一堆的小猫咪,做幸福美满的一家猫吗?”
    小珑儿怔了好一会儿才悟过来,再也忍耐不住,“哈哈哈”地大笑出声,笑得手中狸花猫跌落在地,碰着伤处又是一阵惨叫。
    韩天遥再说不出一个字,一声不响地抱起白猫,大踏步跑了出去。
    十一便踢了踢在地上“喵呜喵呜”诉着委屈的狸花猫,“花花,吸取经验教训没?”
    狸花猫碧荧荧的眼睛看向她,分明的求知欲。
    十一道:“要减肥啊!死胖子连打架都吃亏!”
    狸花猫抓狂,猫爪将自己一挠,糊了一脸的血。
    十一让小珑儿抱它去上药,自己又躺了下去,继续逍逍遥遥地喝酒看书,若无其事地继续叹道:“打架么,骨架大,又高又瘦的确占便宜。你看,白猫是一个,韩天遥也是一个!”
    她顿了顿,又纳闷起来,“咦,怎会把白猫当成母猫?莫非因为长得好看?”
    可宋与询长得也好看,她似乎从没觉得他像女人,哪怕她送了他女人裙裳。
    嗯,宋昀长得也很好看,总让她有种宋与询再世为人的错觉……
    好吧,是错觉。
    十一用书卷掩住眼睛,抓起了旁边的酒壶。
   
    大约在半个月后,时节已然入冬,楚帝宋括病势才略有好转,传韩天遥入宫,于勤政殿见驾。
    韩天遥出身大家,素娴礼数,加上宋与泓相遇甚厚,早将帝后脾性一一告知,故而首次入宫,言行无一讹误,更兼高颀俊朗,举止沉静,甚得帝心。
    楚帝现年五十多岁,生得清隽削瘦,此时眉目间犹带病容,看着很是文弱,待臣下却极和蔼,与韩天遥说了几句,便传旨赐坐,让韩天遥便坐于宋与泓下首。
    楚帝叹道:“当年你祖父病重,朕再三遣使者前去探望,又允诺将厚加荫封韩家子孙,可惜他总是借口你年幼无德,不该担当重任,再三推却。咳,后来召了几次,你也不来,朕就想着,你这性子,半点不像你父亲。若他在世,应该不容你久居山野之地。”
    韩天遥沉声道:“听闻父亲获罪受贬,常自愧有负君恩。”
    楚帝摇头,“什么有负君恩?唉,其实他也没做错,是朕,是朕一时恼怒,只说将他贬逐一阵,待时局略定,便将他召还。谁知……唉!”
    二十年前,力主北伐收复失地的宰相柳翰舟不明不白遇害,死后更被下旨劈开棺木,取其首级作为与魏人和议之礼,引得朝堂内外一片哗然,尤其曾追随柳翰舟出生入死的武将,更是义愤填膺。韩天遥之父韩则安便是因为替柳翰舟疾呼鸣冤,甚至面斥施铭远奸佞误国才被贬逐,继而染疾,正当英年却郁愤而终。
    楚帝说韩则安没做错,是指为柳相鸣冤没错,还是指面斥施铭远误国没错?
    韩天遥揣磨不定,看向宋与泓时,宋与泓眼底已有难以掩饰的愤郁如火焰般跳动。
    他道:“算来还是韩将军有远见。当年大战之后,北魏也已是强弩之末,我朝不该自断股肱,拿三百万两白银喂这白眼狼,还得每年奉上那许多的岁贡。听闻魏国使者又已至京城,如今正等着解押那三十万银帛回魏呢!”
    楚帝皱眉,“苦的是我大楚的百姓啊!”
    正议论之际,那厢忽有人禀道:“皇后娘娘来了!”
    便见后方珠帘晃动,锦绣珠钗交辉,有妇人盛妆而至,坐于帘后,向楚帝道:“皇上,御医再三嘱咐,请皇上多加调养。若有事时,只管吩咐施相或泓儿料理,何苦又自己操心!”
    楚帝便向内笑道:“原就休息得久了,连骨头都酸得走不动似的。见一见这些年轻人,反觉开怀了些。”
    宋与泓已上前见礼道:“儿臣见过母后!”
    韩天遥等忙紧随着上前见礼。
    云皇后在内笑道:“泓儿,你把韩家那孩子带来了?甚好。学了一身文才武略,本该为国报效才对。”
    韩天遥逊谢之际,云皇后又道:“韩家别院的事,皇上和本宫也已听说,已经责令有司平定宁罗山匪人,并尽快将宁罗山残匪解押回京,务必替韩家讨回公道!”
    韩天遥深深地吸了口气,方能平稳了声调,说道:“谢皇上、皇后娘娘惜恤!”
    既然楚帝、云皇后都已认定韩家之事乃是山匪所为,他无凭无据,亦无法指证乃是施铭远所为。以施铭远所受宠信,若无确切证据,妄加指证只会令帝后不悦,并有攀污重臣之嫌。
    入京后了解得越多,他越能看得清晰,有些事,纵然难忍,也不得不忍。
    楚帝却很满意,“既如此,从此你便以兵部侍郎衔领同签书枢密院事吧!从此你便安心留在两府历练历练,日后泓儿继位能得你相助,朕也安心不少。”
    两府正是指中书省和枢密院。
    所谓文事出中书,武事出枢密,正是朝政大权核心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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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你笑了没?有哭有笑才是人生……

  ☆、帘雾心素影(三)

楚帝分明是有意相助宋与泓在朝中树立自己的声望和势力。
    宋与泓已不觉红了眼圈,低声道:“父皇,儿臣引天遥前来,为的是多一臂膀能为父皇分忧!父皇善加保养,便是儿臣之福!”
    楚帝慈爱地笑了笑,“朕知你孝顺!自询儿逝去,颜儿离开,朕膝下也只剩你了!锎”
    那边云皇后在内却叹了口气,说道:“泓儿,你真要孝顺时,小两口少些口角,我跟你父皇可就放心多了!郎”
    宋与泓英气的眉眼明显闪过一缕怒意,却很快安静地答道:“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隔了重重帘影,云皇后竟似察觉出宋与泓的不悦,又是低低一叹,才道:“既如此,便听母后一句话,回府好好跟如薇赔个礼。她一心待你,便是以往再多隔阖,想来也不会再计较。”
    宋与泓道:“是!”
    那边帘影一动,便见有宫装侍儿托着一个精美的黑檀木盒子奉到宋与泓跟前。
    宋与泓不解地接过,打开只看了一眼,脸色便白了。
    却是一支紫色的水晶莲花,精雕细琢,剔透清莹,光华灿煜,堪称宝物。
    云皇后道:“三年前,我让你把这支水晶莲花送给意中人,你送给了颜儿。颜儿虽然收了,询儿病逝前,她却又命人将它退给了我。她是怎样的心意,你也应该心知肚明。如今,你该把它送给它真正的主人了吧!”
    宋与泓咬牙,终于从齿缝间挤出字来:“儿臣……遵命!”
    韩天遥胸腔竟也阵阵发堵。
    颜儿,水晶莲花。
    这枝水晶莲花,本该是宋与泓赠给十一的定情信物吧?
    侍儿退回帘内时,趁着珠子撩。开并晃动时,他留心看向帘内云皇后的动静,只觉其珠环翠绕,衣饰华丽,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更别说她的神色了。
    她身边尚站了一名素衣人,似乎年纪极轻,韩天遥一眼看去,只觉那身影有些眼熟。
    可惜珠帘一晃之后,又迅捷落下,他再不及弄清这个眼熟的少年到底是谁。
   
    二人出宫之际,宋与泓显然怏怏不乐。
    临出内廷,他又站住身,将手中檀木盒打开,指尖轻轻在水晶莲花上抚过,好一会儿才重新阖上,转身递给身后随侍,“清扬,把它送新益堂去收好。”
    新益堂却是皇子们在宫中的书房。楚帝膝下只有宋与泓一个皇子,如今新益堂自然只有宋与泓一个人住着了。
    段清扬却是宋与泓的心腹侍卫,闻言愕然道:“殿下,皇后之意,似乎想让殿下转交王妃……”
    宋与泓不耐烦道:“先放在新益堂。我今日不去王妃那边,待会儿随南安侯去韩府喝酒,然后回姬烟那里吧!”
    段清扬不敢再谏,只得捧了那水晶莲花行往新益堂方向。
    即便韩天遥完全不知内情,也能看出宋与泓根本不想将它送给济王妃。
    他来到京城已有一段日子,早知济王妃尹如薇乃是云皇后堂。妹之女。
    因母亲早逝,尹如薇自幼被云皇后接在宫里养着,算来应该跟宋与询、宋与泓等自幼相识,并一起长大。
    朝颜郡主身为皇后义女,便是在外习武的那些年月也会时常回宫探望,想来也和尹如薇熟识。
    韩天遥踌躇片刻,说道:“寒舍虽鄙陋,美酒尽有,殿下随时都能与臣共饮。不过殿下是否先将那莲花送回?若太过怠慢,皇后知晓恐怕不悦。”
    宋与泓道:“我便怠慢了,那又如何?”
    他一推韩天遥,“走,喝酒去!”
    韩天遥素日瞧着宋与泓虽然直爽果决,但也不是全无心机之人。明知楚帝久病,云皇后的态度至关重要,凭谁都都不会轻易惹她不快,再不料宋与泓连这点小事都不愿依从。
    就为……那是朝颜郡主曾经戴过的水晶莲花?
    二人继续前行时,那边有一年轻官员迎面而来,却是面如冠玉,细眉长目,颇是斯文。见到宋与泓,他立时含笑行下礼去,“臣施浩初见过济王殿下!”
    韩天遥眉眼冷了冷。
    聂听岚的夫婿,他闻名已久的人物,却在今日才第一次见面。
    算来,他对聂听岚的确不够经心,才会连她夫婿到底是什么模样都不曾去细细了解。
    宋与泓却早已丢开不悦,眉梢眼角俱是春风笑意,“浩初,免礼!听说前些日子你摔伤了腿,我正悬心着,想着近日要去探你。瞧模样痊愈得还不错吧!”
    施浩初笑道:“多谢殿下关心!其实就是骑马不小心扭着了,休息几日便不妨事。倒累得殿下悬心,前儿还特地遣人探望,又送来伤药,臣万般感愧!”
    宋与泓道:“施相乃我大楚中流砥柱,浩初同样才识不凡,日后倚重之处多着呢,岂能有所差池?”
    他笑着,若无其事地将一旁的韩天遥介绍过去,“这位是南安侯韩天遥,日后将和浩初兄同在枢密院共事,到时可多多亲近亲近!”
    韩天遥上前一揖,有礼却疏冷,黑眸无声从施浩初面庞掠过。
    施浩初却似愕住,再被韩天遥目光一扫,竟似被数九寒冬一道凛风刮过,不由打了个寒噤,好一会儿才勉强还了一礼,继续和宋与泓说话。
    二人亲。亲热热继续寒喧一阵,这才各自别去。
    待施浩初身影消逝,宋与泓才向韩天遥道:“前段日子,他并不在施府里。”
    韩天遥挑眉。
    宋与泓道:“他应该是往南方去了,却不知到底去了哪里……花浓别院出事前,他也曾病过两天。我隐约听闻,那几日曾有行迹可疑之人出现于西子湖畔。”
    他跃身上马,向韩天遥淡淡一笑,“提刑司应该很快会有确凿证据呈上,证明韩家纯属宁罗山山匪报复所为!那些曾经入京联络过指使之人的匪首,此时应该已经身首异处了吧?却不知这一回又是谁,居然劳烦施大公子亲自出面,大半个月了才回来!”
    算时间,韩天遥入京之前,施浩初就已不在府中,不然,聂听岚应该没机会亲身赶到驿馆秘会韩天遥。
    听闻施浩初对这位美貌夫人很是宠爱,他暗中在做些什么,以聂听岚的聪慧,应该有所觉察。
    至少韩家被灭之事,聂听岚应该心知肚明。但她所能做到的全部,不过是在事后提醒韩天遥,别做出自不量力的事来。
    韩天遥紧随着宋与泓策马扬鞭,低低道:“走,喝酒去!”
   
    十一听说宋与泓驾临韩府,并在韩府喝醉时,已经吃完午饭,并晒着太阳在软榻上睡了一觉了。
    “什么?”
    她从榻上猛地坐起,“丁”的一声银簪跌落,松散了的发髻顿时如瀑滑落,在阳光下有一瞬间明丽得绚目。
    虽有着十日之约,来到韩府后,韩天遥并不曾拘束她,一切饮食穿着俱由着她的性子来,只是不肯容她过量饮酒,再则暗叫小珑儿提醒过,韩府由韩夫人执掌,向来门庭整肃,穿得太过邋遢传出去反易惹人疑心,故而她近来穿得虽然清素,倒还整洁。
    又因过得舒适,十日后她无需再依那天赌约听韩天遥安排,依然安安稳稳住在那所有花有草有绿树有阳光的宽敞大院子里。
    一身武艺,满腹才情,在饮食生活方面似乎发挥不了太大作用。洗衣做饭绣花织布打扫屋宇什么的,她一样都不会。
    离了这里她不但没了美酒佳肴,也会没了韩天遥斗气,没了小珑儿相伴,连狸花猫都很可能因为没鱼吃而弃她而去,好像的确孤单了点。
    其实她并不喜欢满身邋遢倒卧路边,只有恶棍无赖的***。扰,连个扶她的人都没有。
    除了被送到韩夫人那里的白猫常会跑来和狸花猫打架,她并没什么好操心的。每天把韩天遥嘲笑贬损几句,她心头渐渐也不再那般空荡荡,那积了两年的酒瘾竟在不知不觉间戒了大半。
    曾经的至亲如今和她住在同一座城池,虽不能相见,却能知晓他们活得不错。十一仿佛比从前要安心许多,便觉得就这样生活下去似乎也不赖。
    可济王来了,济王来了……
   
  ☆、帘雾心素影(四)

其实细想也不奇怪,韩家久别朝堂,虽有旧年根基,立足不难,但想要抗衡继而对付当朝宰执,仅凭一人之力无异于痴人说梦。
    宋与泓虽未立储,却是唯一皇子,未来楚帝的不二人选,正是朝中最可能扳倒施铭远之人,若他一心招揽,韩天遥跟他越走越亲近也是意料中事郎。
    十一听得宋与泓喝醉,且就在几重院落之外,也似喝醉般一阵头疼。她揉着脑袋问:“你灌他酒了?”
    韩天遥伸出手来,将她一头乌发拂到脑后,用微带茧意的暖暖指尖替她按。压着太阳穴,轻笑道:“我又没疯,为何灌他酒?”
    十一道:“他喝醉后容易胡说八道,所以平时不大喝酒,也很少喝醉。”
    韩天遥沉默片刻,说道:“今日见驾,皇上、皇后提到了朝颜郡主。皇后还赐了济王一支水晶莲花,那意思似乎想让他送给济王妃。锎”
    十一垂头,“哦……”
    韩天遥低眸瞧着她神情,“听皇上、皇后口吻,似乎很记挂朝颜郡主。皇后倒还罢了,皇上精神委实不大好。”
    十一低低一叹,“皇上身体素来不大好。平时在后宫走动,常令小太监背着两面小屏风,一个写着‘少喝酒,怕吐’,另一个写着‘少食生冷,怕痛’,一则提醒自己,二则也令妃子们留心,绝不饮酒,也不沾生冷食物。你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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