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宠后养成史-第2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你是说……太子?”琳琅觉得头疼。若真是撺掇得太子起了意,那可不好应付了。徐贺两家目下只是口头定了亲事,还未下过聘礼定下日子,若人家真要横插一刀,到时候难免起波澜。
跟皇家起冲突绝非明智之举,琳琅只能道:“我往后少出家门,避着她就是了。”或者……给庄嫣找点事情做,让她无暇他顾?不过这个牵系不小,还得跟大夫人商量商量。
徐湘在旁笑得幸灾乐祸,“要我说,最好是你早点嫁过来,那就尘埃落定,庄嫣怎么都翻不起波澜啦!”被琳琅一鞭子甩过去抽在她马背上。
另一头庄嫣得知皇后无意于贺琳琅时,果然琢磨起了旁的法子。她晓得帝后对太子的宠爱,若能撺掇得太子瞧上贺琳琅,到时候太子执意要纳她为侧妃,皇后必然会答应,徐朗那里岂不就空出来了?
想到那日琳琅在淑嘉公主面前的表现,庄嫣就觉得恨恨,更别说她那个姐姐,居然为了一个孩子闹和离,简直丢尽了庄家的脸面!哼,最好是先让贺琳琅做了太子侧妃,到时候再使个手段叫她失宠,那就皆大欢喜了。
她这里算盘打得噼啪乱响,哪只外头忽然传出一道留言,几乎将她惊得魂飞魄散——京城里四处相传,说衍国公家的公子、御前侍卫庄元晋居然在外养了娈童!
彼时庄嫣正在喝茶,听见这信儿便被呛着了。好容易平复了咳嗽,庄嫣不可置信的问那小丫鬟,“消息确切?”
“奴婢不敢瞎说,老爷夫人那里也都得了信儿,正乱着呢。也不知是谁造的谣,说得有鼻子有眼,还说咱们公子在道观了……”
“闭嘴!”庄嫣怒声呵斥,一张脸已经变了颜色。她的兄长乃是正人君子,年少有为一表人才,怎么可能做出这等龌龊之事!这种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哪怕是子虚乌有,对庄家的颜面、庄元晋的前程都会有影响,这造谣之人,委实居心可诛!
☆、65|
庄元晋好男风之事迅速传开,一时间消息甚嚣尘上,成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庄家前前后后出了四位皇后,虽然碍于外戚身份没甚实权,但那可是多少人羡慕的满门荣耀啊!如此光彩照人的门楣,内里却传出这样的事情来,怎不叫人惊讶。
庄嫣赶到母亲院里的时候,庄夫人和庄大爷的脸色已是铁青。庄元晋昨晚值夜,这会儿原本在休息,却被庄夫人叫到跟前问话,他笔直的跪在庄家夫妇跟前,嘴唇紧抿。
整个院里丫鬟婆子都凝神屏气,不敢出个大气。庄嫣怕惹二老生气,躲在门后面瞧了瞧,见着父母脸色不好,她也不敢吱声,忙退到后面,拉了庄夫人近身伺候的丫鬟问道:“怎么回事?”
那丫鬟不敢直言,只是低声短促道:“公子承认了,夫人很生气。”
公子承认了?庄嫣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庄元晋他承认了养娈童的事情?
仿佛晴天霹雳炸响,庄嫣觉得不可置信,后退了两步靠着廊柱才站稳,喃喃道:“怎么可能……”庄元晋那样俊秀的人才,是多少姑娘的春闺梦里人,怎可能会养娈童!他在庄家活了十几年,对此还丝毫不知情!
不止庄嫣不相信,庄家二老更是不肯信。养了个儿子原指望着光耀门楣谁知道……庄大爷的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顾不得满院丫鬟婆子在场,抄起手边的茶杯就砸了过去,“混账,你再说一遍!”
庄元晋不敢躲闪,被茶杯砸得有点头晕,却咬一咬牙,脸色通红的重复道:“儿子确实好男风。”随即向庄夫人犟嘴道:“当初我要娶个小门小户的姑娘,是您执意要娶贺家的长女,还传出郎才女貌的谣言,如今……”
庄夫人不容他说完,怒道:“我如何知道你这些龌龊事!要早知如此,我宁可早早把你掐死了,也好过这样丢庄家的颜面!”
“儿子不觉得龌龊!”庄元晋仰头,迎面又一次有茶杯飞过来,庄大爷怒不可遏,走过来抬脚就揣在他的心窝,“混账!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我庄家满门荣耀,你还当着御前侍卫,怎能做出这等事来!”一抬头瞧见院门口乌压压的一群人,竟是国公爷和老夫人带人过来了。
庄大爷顾不得别的,忙拉着庄夫人迎出去,当院就跪下了,“儿子教子无方,还请父亲息怒。”
“息怒?”老国公爷上了年纪,平常是不问家事的,这会儿气得胡子一翘一翘,越过庄大爷,到了庄元晋跟前就是一顿拐棍。末了,瞧着跪了满地的人,沉声道:“把所有人都叫来,请家法!”
庄府里闹得人仰马翻,贺家的兰陵院里琳琅也满怀诧异的坐在秦氏跟前,“娘,那消息大伯母昨儿才放出去,怎么今儿就传遍了?”就算大夫人有手腕,要在京城传开这样一道消息,却不是一两口气就能做出来的。庄元晋的事情不过一晚就传成这样,难道是有人推波助澜?
她今早叫锦绣出去打探了一番,上至高门贵户,下至贩夫走卒,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几乎是无人不晓。
秦氏也觉得意外,“你大伯母行事稳妥,断不是急性子的人,这背后恐怕还有人在帮咱们。这种事情你大伯母不可能没有察觉,还轮不到你咱们来操心,倒是你大姐姐那里,或早或晚都会听到这信儿,你可得好好陪着她。”
“我晓得。”琳琅点头,不管是谁,听了曾经的夫君是好男风之人都不会好过。所幸贺璇玑已然跟庄元晋和离了,好歹不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且庄元晋名声毁于一旦,琳琅也觉得快意——谁叫他当初那样骗大姐姐呢?
他是否好男风与人无尤,可他胆敢娶了贺璇玑当摆设,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贺璇玑韶华妙龄嫁入庄家,恭谨勤快的侍奉公婆,尽力的想融入庄家,庄元晋却视她如无物,三天两头不着家,实在可恶!确实欠教训!
琳琅怕贺璇玑气闷,这两天有空就拉着江氏去她那里坐坐,偶尔带上贺卫琛和贺之洲两个小娃娃去逗逗,贺璇玑本身又是能想通事情、不会自怨自艾的人,渐渐的也看开了。
待得听到庄元晋养娈童的事情时,贺璇玑虽然面现惊讶,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毕竟错付过情意,这样的消息到底叫她枯坐着发了一后晌的呆。
琳琅近来足不出户,外头的消息却知道得清清楚楚——不知是谁出的手,将庄元晋养娈童的证据呈到御前,令皇帝勃然大怒,立时削了庄元晋御前侍卫之职,令其闭门思过。又将老国公爷发落了一顿,说他教子无方,荐人不察,扫了皇家的颜面,连带着皇后都被冷落了。
而贼心不死的庄嫣,更不敢在这个时候闹什么幺蛾子,顿时偃旗息鼓。
能把证据呈到御前的都不是普通人,琳琅对宫闱之事并不了解,也猜不出什么结果。大夫人那头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倒是韩萱儿破天荒的头一次独自来了贺府,陪着贺璇玑说了许久的话。
到十月中旬的时候,徐朗押解疏勒大将铁勒格抵京。
这两年皇室日渐衰微,南边有流民山匪作乱,北边有疏勒虎视眈眈,皇帝虽然醉心木工,到底不能彻底荒疏朝政,为此颇为忧心。而今徐朗得胜回朝,禀奏漠北大捷,呈上战果,登时龙颜大悦。
徐家数代人镇守漠北,在北边筑起了铁一样的防线,皇帝能安然在京中做木活,离不开徐家军的拼死效忠。这回徐家斩杀敌方三员大将,又生擒主帅,杀敌不计其数,更是缴获了不少军资,皇帝如何能不高兴?
得胜的军队依旧驻守在漠北,京城里除了到处传开的喜讯外,也折腾不起迎军犒赏的阵仗,只是皇帝在朝会上将徐家好一顿夸赞,喜悦之心溢于言表。
徐家主帅徐奉先和徐奉英常年驻守塞外,皇帝特令在漠北犒军,徐朗这边他也打算给个大大的赏赐。君臣二人独处在殿内,皇帝便将徐家着实夸奖了一番,末了寻思该赏些什么,钱财金帛早就赏了,另外还升了徐朗为正五品定远将军,余下的似乎也就姻缘了。
皇帝心情很好,看着面前站着的徐朗,年轻勇武,英姿勃发,实在是可造之材。若是赐个公主给他吧,本朝定例,驸马不得再涉足仕途,哪怕要为官,也只能是清闲散官,没得浪费了徐朗这人才。
郡主县主里头,倒是有不少出类拔萃的姑娘。皇帝决定还是先探他的意思。“徐爱卿年轻有为,至今未娶,朕赐你一门婚事如何?”
徐朗当仁不让,当即跪地道:“臣谢皇上隆恩!出行前臣已跟昭文馆学士贺大人之女定亲,若能得皇上赐婚之幸,臣感激不尽!”
“贺爱卿的女儿?”皇帝琢磨,他当然不记得琳琅这等微不足道的小姑娘,不过贺文湛为官勤勉,又才学卓然,如今主持纂书也颇合他的心意,当即笑道:“贺太师的孙女固然不错,朕却更想赐你一位郡主,光耀门楣。”
徐朗道:“臣谢皇上抬爱。只是臣心悦贺姑娘已久,不愿背弃信约。”
“既是如此,朕就成全了你。”皇帝并不知道庄嫣倒腾的那些事情,想了一想,两家早有婚约,且都是他信得过的臣子,此事自然稳妥。如今已是十月,男婚女嫁总得留出几个月的时间来筹备,便道:“来年三月如何?”
徐朗大喜,当即跪伏叩首谢恩。
出了皇宫,徐朗满面喜色脚步轻快。他回京后就进宫回禀战况,还没来得及回家,到时候可得好好谢谢徐湘那丫头。要不是她派人送信历数庄嫣种种行径,徐朗也不会急着这么快出手,如今正好,皇帝金口玉言许诺给功臣的事,哪怕他太子要插手,也是无用了。
想到来年三月春光盛时心爱的小姑娘就要嫁过来,徐朗久经塞外风沙的坚毅脸庞浮起温柔笑意。翻身上马驰向徐府,当真是冬风得意马蹄疾。
六妹妹,好久不见。
送你小貂、送你砚台,再送你皇帝赐婚之讯,你是否会欢喜?
徐家早就得了信儿,这会儿正等着徐朗回来呢。虽说徐家镇守漠北打过许多胜仗,却嫌少有这样大获全胜的时候,徐老夫人虽然行事不靠谱儿,到底是经历过老国公征战沙场的人,这等大事上也不含糊。
一家子备了好大的阵仗,专等徐朗回来。就连那位平时不着家的徐二爷徐奉良都留在家中,等着侄子回来,叫二夫人在耳边好一顿抱怨——
长房袭着国公之位,两个儿子一个闺女都是勇武之人;三房虽是庶出,这些年在漠北战功卓著,早就有了功名,儿子徐朋也带到漠北历练去了。就只有二房,徐奉良自幼被老夫人宠着,不像兄长那样能担大任,也不像庶弟那样争气上进,几十年混下来,高不成低不就,靠着徐家的军功在兵部混了个闲职,聊胜于无。
徐奉良的儿子徐胜今年十六,却还是个只知道享乐的纨绔,莫说比不上徐朗,连三房的徐朋都比他强几百倍。窦氏也是个争强好胜的人,见着这等场景,能不羡慕含酸?
不过这些也只能压在心里,徐朗进门时带着国公爷徐奉先的书信,二夫人照样得迎上去。
徐老夫人和楚寒衣就在厅里等着,徐朗一进门先报过平安,继而就道:“儿子此次进宫,皇上为我赐婚了。”
“赐婚?那可是大喜事,是谁家的姑娘?”徐老夫人虽然知道两家的婚约,毕竟还是更想娶个跟皇家沾亲带故的人,到时候脸上也有光,下意识的以为皇帝指的是别的姑娘。楚寒衣却知道儿子的性子,必然是琳琅无疑,就问道:“定在什么时候?”
徐朗喜形于色,却还是得依着规矩先回答老夫人,“是贺六妹妹。”随即向楚寒衣道:“来年三月,具体日子咱们定。”语气里已然全是喜悦。
徐湘这会儿就在旁边站着呢,忍不住就道:“明年三月?琳琅明年才十二岁!”徐朗却是笑着不说话。年纪小又怎样?先娶回来放在身边养着,过几年再洞房也无妨,就算干看着不能多碰,却能名正言顺的亲亲抱抱,那是何等幸事!
自打那次在停云居里偷亲了琳琅,徐朗可是一直都念念不忘。十七岁的人也知道人事,好几次佳人如梦,怀中温存娇美,醒来时却隔着云山千里,那等相思之苦别提有多难熬了!这下可好了,再过五个月,她就是他的娇妻,所有的相思皆能有慰藉。
最重要的是,一旦成了婚,就再也不怕别人惦记了!
皇帝赐婚的诏书次日便到了贺家,叫贺文湛夫妇大为意外,就连琳琅都听呆了。她知道徐朗是昨儿回京的,得胜归来皇帝必有赏赐,却未料到是这封赐婚的诏书。更令她意外的是,诏书上说赐明年三月择日完婚,明年三月……她才十二岁啊!
是以当徐朗拜望过贺老太爷,专程请琳琅相见时,琳琅隐隐憋着点怨气。
男女若是已订婚,适当的往来相会是被允许的,秦氏也没说什么,叫锦绣陪着去了。
徐朗就在兰陵院外的那片竹林里等着,以前他爱跟贺卫玠在这里下棋,现在贺卫玠公务忙碌,那棋亭空了出来,徐朗便选在了这里。
半年没见,琳琅其实也颇想念徐朗,
踩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绕进竹林里,冬日里飒飒的风吹着,她裹紧了披风,远远便瞧见了横斜竹枝后的身影。
他又长高了许多,独自站在那里望着远处,背影格外挺直。听徐湘说他这回虽立了不小的战功,也受了一身的伤,不知道现在好了没有?渐渐的走近他身边,琳琅不知怎么的,心跳就快了起来。忽然很想看他的脸,不知塞外风沙打磨之下,是否和以前一样俊朗。
徐朗一直在数着她的脚步,待她走近身边时才缓缓转过身来,脸色虽然是端肃的,眸中却藏着温暖的笑意。他的目光落在琳琅身上就再也挪不开,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庞,那个让他咬牙奋战的姑娘,沐着阳光走来,美好如旧。
琳琅乍然陷进他的眼神里,脚步不由一顿。
“六妹妹,我很想你。”她听见他说。
☆、66|
冬日的阳光懒散而温暖,这会儿正是晌午,沙沙的竹叶在风中轻响,琳琅一袭孔雀纹软毛织锦披风裹在身上,脖颈处围着一圈细软的白狐狸毛,烟水色丝带系作蝴蝶,在胸前盈盈欲飞。柔亮的发间点缀两朵海棠宫花,簪着一支红珊瑚白玉步摇,均匀浑圆的红色珊瑚珠子一支垂到她白腻的耳垂边,衬得她娇嫩而明艳,瑰丽而秀雅。
徐朗怎么看都看不够,斑驳的竹影下,琳琅忽然冲着他笑了笑,漂亮得不像话。
这半年她显然也长高了不少,面对面的站着,她的头顶几乎能够到他的肩头。稚气早已褪去,她站在对面打量他,仿佛在看一个同龄的少年,目光中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味道。徐朗微微俯身,低声道:“六妹妹又长高了。”
“徐二哥也是。”赐婚的圣旨还热乎着,琳琅原本想怨怪他将婚期定得太紧,这会儿却什么都忘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倒是徐朗伸手指着那棋亭里放着蒲团的石凳,“六妹妹先坐,瞧瞧这个。”他自螺钿漆盒取出一方砚台来,琳琅瞧那花纹样式,不由诧异道:“是涛石砚?”徐朗点一点头,琳琅目光渐渐热烈起来,忘了刚才那点矜持端方,捧着砚台一声欢呼,当即甜甜的对琳琅道:“徐二哥真好!”
“你喜欢就好。”徐朗的眼神里仿佛漾着水波,再无塞北风沙打磨出的冷厉,“家里还有不少塞北的土物,你若喜欢,改天让湘儿带你瞧瞧?”
“好哇!”琳琅爽快答应,颇为期待的道:“徐姐姐说你带了小貂回来给我,是真的吗?”
“也还在府里放着,回头我派人送过来。那东西难养,得先让人学学。”徐朗的目光一错不错,瞧着眼前这张明丽的笑颜,心里忍不住的欢悦。再过四个月,她就是他的娇妻了,可以肆意爱护,尽心呵宠。这年头一起,徐朗便道:“那小貂挪窝也麻烦,不如我先帮你养着?反正四个月后……”
总算说到了正题上,徐朗声音一顿,打趣一样瞧着琳琅。
他的目光里仿佛塞北的骄阳,热烈含情,带着些亮光,轻易触进她的心坎儿。提起婚事时坦然而期待,根本没有少年郎该有的羞涩,琳琅在气势上根本拼不过他,心里竟泛起一股类似于羞涩的情绪。对面的人英挺俊朗,暖阳下目光灼灼,竟叫她无端的心慌意乱——那是这辈子她第一次觉得悸动。
“说起来……”她尽力的想要缓和气氛,让自己不那么心慌羞涩,徐朗却忽然欺身近前,毫无预料的,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琳琅身子一僵忘了反应,徐朗没有再进一步的打算,更没有退缩的迹象,只是双唇相印。
如果没有飒飒的风声,琳琅一定能听到徐朗那一刻的心跳,如同鼓声擂起,紧张慌乱。
口中忽然焦躁起来,仿佛梦境重现。那些塞北风声嘶吼的夜里,也曾有这样的场景,小姑娘沐着阳光端坐在他跟前,笑靥如花,甚至有时候,还会乖巧的依偎在他怀里,叫人心跳骤急。
神识有片刻的迷糊,徐朗忍不住伸出手臂,一手将她环在臂弯,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脑袋。小心翼翼的,仿佛触破梦境。
“琳琅,我想你。”头一次,徐朗直呼她的名字。压抑的,轻柔的,蕴藏着积压已久的思念。
那声音飘入耳中,击在心间,带着别样的温暖。
心跳渐渐慢了下来,眼角却觉得温热。虽非紧紧相拥,那瞬间琳琳似乎能感知到他掩藏在端稳得体表象下的种种情愫,远隔千里的塞北,这个人曾在无数个梦回的午夜,思念贺府中娇美的小姑娘。
其实她也想念过他吧?虽然只是偶尔想起,亦不像他这样汹涌深沉。
如果不再逃避,相信这一刻的美好呢?
也许前一世他冒死强闯宫禁,并不只是为了贺家,而是为了多年未见的她呢?那个时候,他也曾这样深沉而隐忍的爱着她吗?
“徐二哥。”琳琅往后缩了缩,人依旧在他的臂弯里,却是仰头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很早之前吧。”徐朗供认不讳。
“那如果我嫁给了别人呢,你还会喜欢我吗?”
徐朗的目光将她笼罩,“为什么不?”很简短的回答,语气却是坚定。我喜欢你,不论生或死、年轻或衰老,若有幸娶你为妻,自要百般呵护,若无缘结发同心,这份感情只会深埋,越酿越醇,绝不会淡去。
小姑娘仿佛又出神了,徐朗毕竟怕有人经过看见了不好,收回手臂端坐在椅上,逗她道:“现在皇上已经赐婚,六妹妹还想嫁给谁?”
“说起来,明年三月会不会太早了,能不能往后推啊?”琳琅回神,立马想到了最关心的问题。徐朗道:“这是皇上的意思,哪里能改?”见她还有忧色,“怕我吃了你?”
刚才的亲吻仿佛拉近了距离,叫琳琅不再拘谨,她轻哼了一声,“你又不吃人肉。”
谁说吃的只能是肉?徐朗心中暗笑,却还是正色道:“六妹妹,你不愿意嫁给我?”
“倒也不是,只不过十二岁嫁人,似乎早了点。”琳琅嘀咕。
“那就是说,你愿意嫁给我。”徐朗拍案定论。至于年龄,十一二岁成婚的并不在少数,先拜了天地,养两年再洞房有什么打紧?瞧了瞧日头,他站起身来,“走吧,我还要去岳父大人那里。”
还没成婚呢,叫什么岳父大人。琳琳撇了撇嘴,起身抱着那砚台同他一起往回走。
次日琳琅就去了徐府看望徐湘,因为徐湘曾夸过小貂是多么机灵可爱,琳琅便颇期待。那只母貂生了四只小崽子,两只强健些的由徐朗放生回了野外,剩下两个颇为瘦弱,徐朗正好留下来养着。如今它们长了一两个月,倒是强健了不少,细长的身体,紫黑色的皮毛,油光水滑的十分可爱。
徐湘在漠北的时候就爱逗它们,这会儿两只貂也是在她那里养着。
因为两只小家伙一个好动一个好静,徐湘便浅显易懂的起了俩名字——动动、静静。公的那只好动,很合徐湘的脾气,另一只稍微安静些,正宜琳琅养着。不过琳琅身边并没有会养貂的人,只好拨了个人过来跟着学,正好趁这个空闲准备养貂用的东西。
小姐妹俩逗弄双貂的时候徐朗就在旁边看着,唇边噙着笑意。
琳琅的婚期定在来年三月,而今已经是十月末了,算算也就四个月的时间可以准备。因秦氏原本打算将她留到十四五岁,嫁妆等物全未准备,这会儿少不得忙碌起来。
徐家请人看过日子,跟贺家一商量,便定在了三月初十。婚期定下后少不得设宴请一请相熟往来的人,徐家先前早就送过一次礼,这会儿皇帝赐婚乃是荣耀之事,当即又备了一份厚礼。
两家里的大人往来筹备得忙碌,琳琅这里也不清闲。
嫁人后就是人家的媳妇,秦氏虽然舍不得她小小年纪就出嫁,奈何皇帝旨意已到,不可违背。琳琅打小娇生惯养,秦氏这几年虽也零星提过婆媳相处之道,到底没有正儿八经的教过,这会儿难免要教起来,还让琳琅到大夫人那里学一学管家的事情,倒把琳琅忙成了陀螺。
转眼入了十一月,第一场雪降下来的时候,徐湘前来邀请,想去城外东林寺里赏雪。因贺璇玑身子恢复后极少出门,如今她愁绪散尽,这次赏雪便也邀请了她,加上江氏也许久不曾出门,最后竟变成了两大家子的出行——
徐家由徐夫人带着徐湘、徐浣和琳琅未来的嫂子胡氏,贺家这头大夫人和秦氏同去,带着江氏母子、贺璇玑、琳琅和贺卫琛。东林寺附近有贺家的庄子,大夫人早早的派人过去打扫收拾,一行人乘着近十辆马车,外加徐朗兄妹的两匹健马,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初雪之日出城赏雪是不少人家的惯例,官道上随处可见成群的婢仆簇拥着主家车马,倒有春日里纷纷踏青的热闹劲儿。
东林寺地处东郊,是一处千年古刹,周围清溪蜿蜒、石峰耸立,最妙的是这会儿还有未落的红色枫叶,衬着茫茫白雪,别具风情。贺家的庄子离寺不远,一行人在那里落脚,庄子里早就备了水暖饭,稍稍歇了歇,大夫人、秦氏、江氏和徐夫人、胡氏便往寺里去拜佛,琳琅、徐湘、徐浣和贺璇玑对这个没太多热情,便兵分两路。
徐贺两家虽是世交,徐浣跟琳琅的来往却不算太多,一则是徐浣跟贺璇玑年龄相近,和琳琅相处的机会少,再则徐浣长袖善舞,更喜欢往京中的各种贵女圈儿里扎,哪怕宴会上聚在一起,她也是要先招呼着别人的。
不过毕竟是打小相识,又有徐湘在,四个人在在一块儿气氛也不错。
庄子外围是农田,其间花柳夹杂,这会儿枯枝阔地上皆是积雪,阳光映照下晶莹生辉,别样意趣。再往前走是一片围猎场,据探来的消息,今儿南平郡主在此设了个赏雪赛马之会,来了京中不少贵女子弟。虽说雪后容易打滑,但雪地里骏马飞驰,呼出的白雾与晶莹积雪交杂,咯吱咯吱的声音踩出来,却也是别样风景,且也考验御马之术,所以骑马的人不少。
琳琅毕竟畏寒,身上裹着厚厚的大氅,只有一张脸蛋嵌在狐领里。姐妹几个说说笑笑的正走着,渐渐到了那围猎场外,一道红色的身影蓦然扎进琳琅眼中——不远处的赛马场边上,一骑红色健马飞驰而来,马上的人红袍烈烈飞起,不是朱成钰是谁?
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碰见他,琳琅的脚步不由一顿。
那头朱成钰似乎也看见了她,马速一缓,竟朝着琳琅策马而来。
在场的贺璇玑、徐湘、徐浣都不曾见过朱成钰,这会儿容颜冠绝的红袍少年踏着白雪而来,是别样美景。爱美之心乃人之常情,看到漂亮的姑娘时所有人都会格外留意,看到好看的少年郎时也是如此。京城中藏龙卧虎,多的是少年俊才,风流灵巧者有之、英俊挺拔者有之、贵气端稳者有之,像这样绝色的少年,倒是头一次看见。
三人的脚步不由缓了下来,朱成钰驱马直至琳琅跟前,翻身下了马背,微笑道:“贺姑娘,真巧。”笑容挂在脸上,仿佛已经忘却了在朱家的那一场尴尬。
他特意赶过来,又有毫不知情的贺璇玑和徐浣在场,琳琅不能太失礼,只得招呼道:“朱公子。”
“半年没见,贺姑娘长高了不少,香香一直念叨你呢。”朱成钰做出一副熟络的模样来,琳琅心里虽然厌恶憎恨,却还不能转脸就走,见贺璇玑等忍眼含疑惑,只得介绍道:“这位是江南三州节度使的公子。”
朱成钰笑着点头致意,并没打算就离开,反而道:“身体可大好了?世子那边也托我问好。”
“多谢世子挂怀。”琳琅的目光投向朱成钰身后,那里一道黑色骏马正疾驰而来,马上的人玄色披风,不是徐朗是谁?心里不由微微一笑,她只听说徐朗今日受好友之邀外出,哪知道会是在南平郡主这里?且偏偏是这个时候赶来,还真是时候!
她的目光越过去,朱成钰也觉得意外,回头一看,徐朗挺拔的身影已经到了近前。
面对这个曾意图非礼琳琅的人,徐朗可不会客气,脸上半点笑意也无,只是似笑非笑的瞧着朱成钰,“朱公子,真巧。”翻身下马走到琳琅跟前,伸手紧了紧她的衣领,低声问道:“冷么?”
琳琅笑着仰头道:“不冷。”如此亲昵的举动落在朱成钰眼里,倒叫他一愣。
徐朗继而转身向他道:“皇上为我和六妹妹赐婚的事情朱公子听说了吧?到时候且来喝杯喜酒。”
朱成钰脸上的笑容一僵。他是昨儿才到的京城,今天受好友相邀就来了这里,之前的两个月被朱镛派去办事,虽然听说了徐家在塞北得胜的消息,关于赐婚的事并没听到半点风声——毕竟琳琅不像公主郡主那样瞩目,即便赐婚也没闹太大的动静。
他脸上的惊诧和些微失落一闪而过,随即向徐朗道:“久闻徐二公子马术精绝,今日难得相会,愚弟想赛马一场,徐兄意下如何?”
徐朗并未答话。他是沙场新秀,马上功夫自然了得,哪怕赢了朱成钰也是理所当然,这场赛马没半点意思,寡味得很。心思一转,目光便落在了徐湘身上。
徐湘会意,挺身上前,朗声道:“我二哥等闲不跟人赛马,朱公子若是能赢得了我,再去找我二哥如何?”她语气中的挑衅之意太过明显,朱成钰的脸色登时有些不好看,徐朗便道:“不得无礼。”徐湘却不理会,撮唇一啸唤来了自己的坐骑。
“朱公子请见谅。”徐朗这话说得没有半点诚意,“舍妹的马术并不逊色,我还要陪琳琅射猎,你既想赛马,不如由舍妹上场?”
让一个儿郎跟女孩子赛马,这简直是侮辱!朱成钰心中愤愤,感受到徐朗毫不掩饰的恶意,气哼哼道:“既然徐兄没空,改日再说吧。”说着抖起缰绳,欲待离去。
徐湘却不愿轻易放过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