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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天子白月光[重生]-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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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的天光透过薄薄的眼睑,瞳珠和羽睫都不安地颤抖着,托着后颈的手微微地用了力气,搭在腰间的手臂也越扣越紧,男人像是不满足于这一刻的唇齿相偎,而想要把怀中的小姑娘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去。
  容晚初喉间发出破碎的低吟,还没有泄进空气里,就被男人吞咽下去。
  她在迷迷糊糊的失神之间记起挂在心头的事,忍不住扶着他的肩,低声道:“你的伤……”
  回应她的是更加凶厉的掠夺,鼻腔中的空气都渐渐稀薄下去,夺走她气息的男人似乎终于发了慈悲,稍稍地向后退开了一点,鼻尖抵上了她的鼻,她听见他似乎低柔地笑了一声。
  容晚初顾不上说话,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息。


第67章 红窗影(2)
  女孩儿面色透红,眼眸水润; 唇上的嫣红色泽盈盈欲滴。
  撩起睫自以为凌厉地瞪过来的一眼; 也像只被惹恼了张牙舞爪的小奶猫儿似的; 十足的柔软可爱。
  殷长阑低低地一笑,连肩后伤口里隐隐的撕痛都淡去了。
  他又啄了啄她的唇角,鼻尖在女孩儿鼻翼上亲昵地磨蹭着; 心甘情愿地哄她:“是我孟浪了; 阿晚原谅我; 嗯?”
  胸腔中原本像要破壁而出一样剧烈的心跳慢慢地平息了; 容晚初气得扬手在他肩上捶了一拳; 又顾忌他背上的创口,落下去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敛尽了力气。
  轻飘飘的; 让殷长阑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嗓音犹然带哑,这样咫尺的距离里; 像片羽毛似的在容晚初耳中心上搔着。
  女孩儿好不容易褪去了颜色的耳根又烧了起来。
  殷长阑目光微动。
  再这样下去; 小姑娘就要生出恼了。
  他舔/了舔唇; 虽然还没有餍足,到底克制住了心里的念头; 侧头在她琼鼻上浅浅地吻了吻; 就挺直了腰; 将人揽在怀里,徐徐往门外去。
  容晚初这时才想起殿中还有其他服侍的宫人,一时有些心虚地捏了捏殷长阑的手臂。
  “没有人在。”殷长阑忍不住笑道:“早就出去了,你身边的人都乖觉得很。”
  ——还不是一样的丢脸!
  容晚初气不过地又捏了一把。
  殷长阑有意要引她开心; 只管拿话来逗她,看着小姑娘又是气又是笑,眉目盈盈的,都是鲜亮又生机勃勃的神色。
  他不由得微微地笑了起来。
  到进了暖坞的门,容晚初到底把前头的事又记了起来,问他道:“事情真如甄氏所说的那样么?”
  “也不尽然。”殷长阑并不隐瞒她,就将自己手中的信息也一一地与她说了说,又道:“当中还有许多事没有实证,还要细细地查,还有那个逃走的乌古斯通纳尔,甄氏言辞之中并没有提到这个人,恐怕她也并不知道甄闵夷外面的安排。”
  容晚初点了点头。
  殷长阑垂着睫,又道:“何况甄氏断尾求存,说出来的话自然都是捡着好听的说,几分真假尚且还不能定。”
  他压了压眉,鼻腔中发出微微的一声浊音,道:“就是她身边那个侍女的死,究竟是甄闵夷一人所为,还是她和甄闵夷的默契——也说不准。”
  容晚初因为上辈子阿讷的死,潜意识里将玛瑙这件事压得深深的,这时忽然又听殷长阑这样提起,不由得有刹那的战栗。
  殷长阑从来都知道她的通透聪慧,万事都不隐瞒她,但也素不愿她为这样的事揪心。
  他不动声色地提起桌上的茶壶,替她斟了一盏暖茶。
  清甜的茶汤入了口,温热的瓷壁贴着手指,处处都让容晚初觉得妥帖而舒畅。
  她平复了心情,慢慢地叹了一口气。
  殷长阑道:“你从前同她相处得好?”
  容晚初微微怔了一怔,才意识到他说的不是侍女玛瑙,而是贤妃甄六姑娘:“我从前在闺阁中时,不大同人交际。与甄姐、甄氏,竟也算是比旁人都熟稔些的了。”
  说到顺口处,仍然先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甄姐姐”出来。
  人物俱非,她神色间不免生出些慨然。
  殷长阑抚了抚她的鬓发,温声道:“她心思太沉,我私心里盼你往后少同她来往些。”
  容晚初不由得露出一点浅浅的笑意,道了一声“好”,才反应过来,有些疑惑地看着殷长阑,道:“你……准备留下她?”
  “既然她宁可自断根须,也要跳出/水面上来,”殷长阑轻描淡写地道:“留着她一命又有何妨。”
  可是她险些害死了他。
  容晚初抿了抿唇,到底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下来。
  她无声的表态落在殷长阑眼睛里,他刹那间就领会了她的心意。
  殷长阑的心里软成了一团。
  他的阿晚,从来看不得他受一点点的委屈。
  他笑着唤她道:“阿晚!”
  容晚初不甘不愿地撩起眼睫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看住了他,就露出薄薄的嗔恼来。
  殷长阑温声道:“甄闵夷在甄家一人独大,甄从瞻志大才疏,被甄闵夷压制多年,京官、外任资历都浅薄,能力也十分的有限。”
  甄从瞻,就是甄漪澜的父亲,甄家二爷甄忋。
  吏曹之事,容晚初自然没有殷长阑更清楚。
  她认真地听着,就微微地点了点头。
  殷长阑道:“弑君谋大逆,规反天常,悖逆人理,是株连九族的重罪,绝无有免之者。”
  “甄氏想把甄从瞻摘出去,因此求于我。我听了她的话,应了她的所请,剩下的事还要看甄氏自己。”
  “倘若她给了群臣一个足够的理由,让甄闵夷自己死在自己的手上。”殷长阑看着容晚初不掩担忧的神色,含笑道:“一个甄从瞻而已,甄党认的是参知政事、脑子里装着天下吏曹的甄闵夷,同甄家一个废物又有什么相干?”
  他道:“我只望能早些给我的阿晚一个八方来朝、清平盛世,甄氏和她的父兄,贪生怕死、蝇营狗苟之辈,阿晚,我不会因此觉得委屈。”
  他神色泰然,面上微微含笑,眉宇间一派轩朗萧疏,容晚初怔怔地看着他,心里难以掩饰的怜惜之外,又生出无边说不出的欢喜来。
  …
  无论庙堂之中有怎样汹涌的暗流,大朝会上西番人的使节以“献瑞”之名进上雪狻猊,猛兽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狂,险些啖伤天子,却是不争的事实了。
  朝中为如何处置心怀不臣的西番蛮夷而又吵成了一团。
  容玄明的继夫人戚氏又向宫中递了一遍帖子。
  算上年前的两回,这已经是戚氏第三次求见容晚初了。
  阿敏捏着梅花落的斜纹纸笺,不由得有些犯愁。
  阿讷从她身边走了两趟,见她始终都出着神,甚至没有察觉到她的来往,就有些好奇地问:“出了什么事?”
  阿敏被吓了一跳。
  她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地回头看了一眼,没好气地抱怨道:“人吓人,吓死人。你是属猫的吗,走路没有个响动。”
  阿讷倒被她的反应吓到了,抱着雪貂阿琼的手都不由得一松,小东西两条前爪抱着她的衣袖“吱吱”地叫了两声,潞绸的衣料就被轻易地勾开了,发出一声轻微的撕裂声响。
  侍女回过神来,连忙把怀中的小祖宗重新拢稳了,莫名其妙地看了阿敏一眼,道:“我在这里来来回回地过了好几趟了,倒是你,一副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样子,心里琢磨什么呢?”
  阿敏知道是自己出神,不免有些脸红,强撑着没有露出来,目光落在手上,又叹了口气,就把帖子亮在了阿讷的眼前,道:“戚夫人又来求见娘娘。”
  阿讷道:“既然正经递了帖子,你也只管给娘娘看一眼罢了。倒在这里长吁短叹起来。”
  阿敏微微皱了眉,道:“你懂个什么。”
  容家如今容婴、容玄渡和容缜都在京中,容婴是奉了容玄明的命令,年前回京来讨要平柳州所需的粮草辎重的——阿敏想起容府中的故旧悄悄传到她手里的消息,再和着跟在容晚初身边的所闻所知,不由得心中暗暗地担忧。
  容缜想要替容婴到柳州去。
  横竖不过是押解军需,容玄明最初打算带上的也是容缜——是容缜当时不想出京而拒绝了而已。
  倘若是平常,容缜想去柳州就去,容婴留在京里,总比到京外刁山险水的地方去要好。
  可是如今……
  阿敏叹了口气。
  她道:“我只怕戚夫人看不懂眼色,惹了娘娘生气。”
  阿讷只觉得她今日实在奇怪。
  客人看不懂眼色,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到时候替主子出气就是了。
  她把阿敏细细地看了两眼,探手就从她手中抽走了那张名帖,道:“你也不必在这里东想西想的。我替你去呈给娘娘,娘娘倘若生了气,都算我的。”
  “哎?”阿敏在背后不由得跳脚。
  廉尚宫的身影出现在围屏底下,压低了声音笑吟吟地道:“敏姑娘,讷姑娘,娘娘醒了。”
  阿讷不由得瞪了阿敏一眼,低声道:“把娘娘吵醒了!”
  一面袖了那张帖子,就扭头往内室来。
  容晚初浅浅地睡了个午觉,虽然醒时是听见了外头一点响动,却也算睡得畅意,眉眼都染了薄薄的粉,正在妆镜前头落座,看见阿讷怀里抱着雪貂儿,风风火火地进了门,不由得含笑问道:“这是怎么了?”


第68章 红窗影(3)
  容晚初眉眼轻舒,面上含笑; 是一副和畅的神色。
  阿讷对上了她的眼; 就不想把同阿敏之间的争执说给她听了。
  雪貂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吱吱喳喳”地叫了起来,精心养护得油光水滑的皮毛,滚在缎子面的衣裳上; 后腿在手臂上发力一蹬。
  侍女一时不察就没有拦住; 小东西像条闪电似的坠在了容晚初的腿上; 又缘着衣袖一路爬上去; 趴在了她的肩上。
  阿讷连忙凑上去要抱走它; 却被容晚初抬手拦了。
  貂儿睁着一双黑豆似的眼,来来回回地看了两遭; 小/嘴边上的长须扫在容晚初脸上,细细的痒意让她忍不住偏了偏头——小东西已经把两只前爪乖巧地并在了一处; 搭在女孩儿的肩头; 一张小小的脸就埋进了腿/间。
  一眼看过去; 仿佛在领子边上镶了一条貂皮围子似的。
  容晚初午睡初醒,身上原只穿了件月白色半新不旧的对襟襦衫; 这样搭在一处; 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和和谐。
  阿讷忍不住掩口笑了起来。
  容晚初也有点无奈。
  屋子里烧了暖烘烘的地龙和炭火; 颈子边上再搭着这么个小炭盆,这样短短的时候,肩上就浅浅出了一层薄汗。
  小小的貂儿温驯地伏着,近在咫尺的耳中听得到呼吸的起伏和小生灵的心跳。
  她抬手抚了抚它的背; 就放任了它盘踞在那里。
  一面又转头看着阿讷,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样风风火火的?”
  雪貂儿长长的尾巴在半空中甩了甩,又悠悠地盘在了容晚初的颈边。
  阿讷眉眼弯弯地道:“是府里头又递了帖子进来。”
  一面从袖子里把那封名帖抽了出来。
  这些时候事情纷纷繁繁的,容晚初已经把戚夫人忘到了脑后去。
  看见了熟悉的笺封,才顿了一顿,有些恍然地想起这一桩来。
  她道:“请她明天进来吧!”
  阿讷屈了屈膝,应声“是”,见她心情轻快,就把这件事蠲了,凑趣地说起别的琐事来。
  戚夫人第二天果然如约地进宫来。
  青女是第一次见到戚夫人,在上茶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回来的时候面上有些异样之色。
  阿讷看见她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
  她道:“怎么这样一副模样,难道见过的绝色还少了?”
  青女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道:“每天都看着咱们娘娘,哪里还没有见过美人的。”
  “就是,就是,”她知道阿讷的脾气直来直去的,平日里说话并不十分的规矩森严,就大着胆子,吞吞吐吐地道:“没想到容大人的新夫人是这样一个模样。”
  她在容晚初身边服侍,跟着阿讷和阿敏两个身后,察言观色的,知道两个贴身侍女对戚夫人的态度都不十分的亲近,也不好用“戚夫人”这个称呼,就不伦不类地说了个“容大人的新夫人”。
  阿讷没有挑她的称呼,就微微地笑了笑,道:“你以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青女声音小小地道:“听说夫人是侯府女,勋贵之后,野阳侯爷又一直在京外镇守,奴婢就以为夫人是一位飒爽明丽的女郎……”
  阿讷唇角勾了勾,没有说话。
  青女知道她是不愿意说了,就静悄悄地垂了手。
  容晚初还在内室里没有出来,宫女奉上了茶点也退到了一旁,殿中只有戚夫人一个人。
  她坐在椅子里,腰/肢也是直的——但这种直又与容晚初、霍皎之流十几年闺训的笔挺如松如竹不同,是柔软而温弱的,连同纤纤的肩头和颈项,让她像是一株妩媚纤细的柳,风一吹就要袅袅娜娜地摇曳起来。
  堕马髻将层云似的乌发堆在了她雪白的颈边,让她微微低着头捧着茶盏的时候,也显出一种令人怜惜的脆弱气质。
  围屏后头响起宫人侍女们整齐有节奏的脚步声,和沿路请安、问好声音的时候,戚夫人就将茶盏放下了,从椅子里站起身来。
  容晚初在众人拥簇之下进了门。
  戚夫人已经向前迎了几步,扶着膝深深地屈下/身去:“妾身叩见贵妃娘娘。”
  容晚初目光微扫,看见她扑朔不歇的,蝶翅一样震颤着的眼睫。
  她不由得又一次深深地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欺负了她。
  如果不是知道戚氏一直是个这样的人,恐怕每个面对她的人都忍不住生出这样的自我怀疑吧。
  她淡淡地道:“夫人不必如此多礼。”
  没有伸手去扶。
  戚夫人却像是如释重负似的,慢慢地直起了身子,一面向后退了两步,感激地道:“多谢娘娘的慈悲。”
  即使是这样的动作,也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似的,纤弱又可爱。
  容晚初在府中生活时,不可避免地见过戚夫人与容玄明相处的情形——极尽的温柔和顺从,就差跪下来服侍容玄明的起居了。
  大约男人都不能抗拒这样小动物一样脆弱又妩媚,全身心地依靠着自己的女郎。
  至少她觉得容玄明就挺享受的。
  还有容玄渡那个畜生。
  想到让她心情阴翳的人和事,容晚初抿起了唇,面上不由自主地冷了下来。
  戚夫人对上她的面色,眼眸一闪,就慌乱地垂下了头。
  容晚初没有哄她的意趣,就在主位上落了座,淡淡地道:“夫人请坐!”
  戚夫人又屈了屈膝,温顺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坐下来,一双手就又紧张地握住了茶杯。
  容晚初微微地叹了口气。
  如果她不主动说话,戚氏就能在这里不言不语,抱着一只茶盏,生生地陪她耗上一整日——她就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
  她没有寒暄客套,开门见山地问道:“夫人从年前就求见本宫,不知道为的是什么事?”
  她声音不高,戚夫人却犹然像是被她吓了一跳,手中的杯盏却被她牢牢地捂住了,没有发出细瓷磕碰的声音来,只有一双眼带了些惊惶地看了看她。
  容晚初面容平和,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戚夫人在她的视线里慢慢地平静下来,嘴唇颤动了两下,低低地道:“都是些琐事,给娘娘添了麻烦了。”
  在立屏底下侍候的阿讷不由得高高地挑了个白眼。
  既然都是些琐事,还一次又一次地来见她们家姑娘做什么?
  她的腹诽并不能传到戚夫人的耳边心里,戚夫人略略等了等,没有听到容晚初说话,就嗫喏着道:“沛娘被妾身和她的娘/亲养坏了,妾身已经狠狠地责罚过了她,只盼娘娘不要为她的事坏了心情。”
  袁沛娘这个名字,于容晚初而言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被她当面斥责了一番,又被郑太后当作了弃子,又因为同许氏几个合谋害了翁明珠,而被她遣送回家之后,又发明旨训诫过。
  给够了教训,她才懒得抓着不放。
  如果不是此刻戚夫人忽然再次提起来,她已经把这个小姑娘给忘到了脑后去。
  戚夫人惴惴不安地看着她。
  容晚初不由得失笑。
  她每天里这样多的事,不重要的人和事轻易地就丢开了,戚夫人每天在府里,容府的中馈也不由她主持,容玄明又不在府中,恐怕她终日不过无所事事而已——她该不会是因为袁沛娘,从年前辗转不安到了年后吧!
  袁沛娘又不是戚氏生的!
  她难得地有了些安慰戚夫人的心思,温声道:“袁氏已经受了责罚,何况她言行无状,都是她一个人的所为,同夫人又有什么相干。”
  戚夫人感激地道:“娘娘不生妾身的气,妾身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感谢娘娘才好。”
  她低着头,盯着手里的茶杯,像是看得出了神——那杯盏是官窑的甜白瓷,杯盖和杯身上是内府画工亲笔描上去的一幅月下白狸卧雪图,用笔工巧细腻,设色十分的清雅,确实是一件上好的瓷器。
  容玄明权倾天下,容家富可敌国,府里什么好东西没有。
  容晚初就知道戚夫人不知道又藏了什么话,踯躅着说不出口了。
  她微微地叹了口气。
  容玄明是怎么同戚夫人相处的?
  柳惜在世的时候,虽然她年纪还小,可是也记得,母亲是个性情温柔明快,甚至称得上鲜明而热烈的女郎——到死也那样激烈。
  她微微地敛了眼睫。
  容晚初低郁下去的情绪并不分明,却立刻就被戚夫人感受到了。
  她有些惊惶地看了容晚初一眼,打了个磕绊,道:“娘、娘娘,二爷说老爷给他寄了一封信,信里交代要婴少爷留在帝都辅佐二爷。”
  容晚初眉梢微蹙,静静地抬起头来看着戚夫人。
  戚夫人被她这样注视着,有些不自在地躲开了对视,喃喃地道:“二爷说,老爷说缜少爷年纪大了,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指定了缜少爷替了婴少爷的差使……”
  容晚初打断了她的话,温声道:“我不知道夫人同二叔这样熟悉起来,二叔有什么话,不能当面来同我说,要过了夫人的口?”
  戚夫人面色一白。
  她难以自抑地抬起头来看了容晚初一眼——对上了少女仿若洞彻的眼,就又深深地垂下了头,搭在膝上的手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
  容晚初原本不过是寻常的一问,到这时心头不由得泛起了寒意。
  她面上未动声色,后槽牙却紧紧地咬在了一处。
  戚夫人抖着手,终于难以维持杯盏的宁静而将茶盏放回了桌面上,仿佛从桌椅的稳定之中找到了一点安宁,怯怯地重新开口道:“妾身这就回去转告二爷……”


第69章 红窗影(4)
  戚夫人低着头,手指扣在黑漆坚硬的桌面上; 纤细的指尖白得失了血色; 隐隐显了透明。
  她诺诺地道:“娘娘息怒; 妾身这就回去转告二爷,请二爷亲自来同娘娘禀报。”
  容晚初眉眼微垂,殿中熏暖; 她却只觉得从骨子里森森透出冷意来。
  她道:“本宫知道了。”
  语气还能维持平静; 却再说不出旁的话来; 就静静地端了茶。
  阿敏和廉尚宫亲自送了戚夫人出门。
  戚夫人抓着阿敏的衣袖; 有些不安地问道:“可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招惹了贵妃娘娘的不快?”
  阿敏看了廉尚宫一眼,微微地垂了眼睑; 温声道:“夫人过虑了。”
  并没有说别的话。
  戚夫人性情敏感,心中的不安非但没有为阿敏这句话而有所平息; 反而更加的剧烈了。
  她一双兔子眼在阿敏和廉尚宫身上来回地打了几个转; 又向两人身后看了看; 没有看到跟着容晚初进宫的另一个侍女——
  那一个虽然言辞锐刻些,却能品出意思来。
  戚夫人失落地低下了头; 在宫人的搀扶下上了凤池宫安排的暖轿。
  暖轿一路转过了甬道; 消失在门前人的视野里; 廉尚宫微微地偏头,看了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的阿敏一眼。
  侍女脸色铁青,留意到了廉尚宫的视线,面上勉强地挂了一点笑意; 道:“廉姑姑,回去吧。”
  廉尚宫不动声色地低下头,和阿敏肩并肩地进了门。
  容晚初由阿讷搀着回了闻霜坞。
  桌上还摊着出门前写到一半的字幅,砚上的墨半干了,茶香和炉香袅袅地散了满室,依旧是一副太平安稳的模样。
  阿讷不由得有些慨叹。
  世间万事便是不能长如这样平静安稳,也何苦总凭空生出万丈深澜。
  她扶着容晚初手臂的手就微微加了些气力,一面柔声道:“娘娘原说要写两幅字替陛下妆点书房的,奴婢替您磨墨?”
  容晚初沉默地摇了摇头。
  内室窗下的炕上却忽然传来一阵奶声奶气的“吱吱”声,雪白的小貂儿听到主人回房的响动,沿着多宝格轻/盈地跳到了碧纱橱上,蹲坐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容晚初。
  一双小小的三角耳支楞着,尾巴骄矜地甩来甩去,像一捧不安分的雪。
  容晚初心下稍霁,微微地探了手,柔声道:“琼儿,过来。”
  沉甸甸的小白貂就落进了她的怀里。
  温热的触感稍稍驱散了她心头的阴翳,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拢着雪貂柔白的脊背皮毛,坐在了熏炉边的软椅里。
  阿讷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对这惯常不给她留面子、单单只黏着容晚初一个人的雪貂生出几分少有的感激来。
  容晚初不知道她心里的计较,靠在软椅里浅浅地阖了眼,怀里的小东西,殷长阑送她的时候还是巴掌大的小小一只,在凤池宫炊金馔玉地养了这些时候,一天一长,养得油光水滑、膘肥体健,沉沉地压在身上,比一旁的熏炉还要热上几倍。
  她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渗出森寒之意的骨血都渐渐地暖了回来,低低地叹出一口气。
  她低声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什么本性难移?”
  身边忽然有个男声温柔低沉地问。
  有只大手抚了抚她的手腕,顺手从她掌心里把小貂儿捞走了,阿琼“叽叽”地叫了起来,柔软的尾巴不屈不挠地甩动,拂过她的掌心,掀起一阵细痒。
  容晚初怔怔地睁开了眼。
  殷长阑眉目间有微不可察的疲惫,单手同活蹦乱跳的雪貂缠斗着,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对上她的视线,就抬手摸了摸她的额。
  容晚初有些失神,喃喃地道:“七哥。”
  “嗯。”殷长阑语气柔和地应着她,一面俯下/身去,将貂儿放在了地上,道:“琼儿出去顽。”
  珠帘微动,阿讷低低地埋着头,把仍然奋力往容晚初身上扑腾的小东西抱住了,就快步退了出去。
  殷长阑转过头来,对上了容晚初怔怔看着他的视线,不由得有些心疼。
  这样的一个阿晚。
  一副镇定而冰冷的模样,连从小服侍她的贴身侍女都骗过了。
  可他却一眼只看到镇定表象之下的惶然和哀怆,像只在大风大浪里失了巢的雏鸟,让他一颗心难以自抑地跟着痛了起来。
  软椅宽大,他原本弯着腰站在椅边,这时顺势将手环过了女孩儿的腰和膝,把人凌空抱了起来,等到容晚初回过神来,已经侧着身被稳稳地安置在了男人的腿上。
  环着她肩头的手掌温柔而规律地在她背上拍抚。
  容晚初不由得垂下了眼睫,侧着头靠在了殷长阑的胸前。
  男人胸腔里的心跳也是稳定平和的,像抚在她肩脊上的手一样规律,让容晚初的呼吸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缓和起来。
  她低低地道:“七哥。”
  又叫了一声。
  殷长阑耐心地应道:“哥在呢。”
  容晚初长睫扑朔着,轻轻地咬了咬唇。
  男人就好像手上也长了眼似的,探指在她唇上揉了揉,力道轻极了,她听到他温声道:“哥不逼你说。不要伤害自己。”
  女孩儿在他掌心里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在这样溺人的平和与温情里,第一次想要将幼时最见不得光的痛楚说出口来——这些话,即使是至亲的兄长容婴,她也不曾说过。
  或许也正是因为那是至亲的兄长,她才更难以把共同的伤口挖得更深,露出带毒的腐肉。
  “我的母亲柳氏,是京中著名的美人。”她喃喃地道:“她是国子监司业的养女,出身平凡,又生得那样的一张脸,一度引出许多不好的传闻。”
  殷长阑没有见过柳惜,但只看容晚初的颜色,也能揣度出柳氏的美貌。
  更何况容晚初与容玄明相貌并不十分肖似,十分的颜色里,大约有七、八分都来自母亲。
  他“嗯”了一声,鼓励着容晚初说下去。
  容晚初眼睫微闪,低声道:“后来容玄明爱慕了她,为她写了许许多多的词文,在坊间传唱一时……他那时已经有了睥睨一方的声势,到后来他娶了她过门,那些嚼舌根的闲话就都悄悄地沉了下去。”
  “容玄明是世间第一等的国士,出将入相,当世风流。”容晚初勾起了唇,说不出是赞叹还是讥诮,道:“我娘嫁给他之后,琴瑟和鸣,情深意笃,至今还是恩爱夫妻的典范。”
  她眉眼间有了些无端的锋利,让殷长阑知道接下来的故事必定不是那么温柔。
  他一只手仍然不紧不慢地抚着她的背,让她心海中的波澜不至于没顶,而仍然能保持陈述的语气:“容氏到这一代,除了一个国士无双的容玄明,还有一个同样精于用兵的容玄渡。”
  “容玄渡手段狠辣,行/事放诞,视世间规矩立法如无物,虽然不及乃兄的惊才绝艳,但却仍然是容玄明倚之重之的手足,是辅佐他成就容氏基业的臂膀。”
  容晚初垂下了眼,喃喃地道:“我亲眼见到容玄渡闯进娘/亲的寝房里。”
  “娘/亲拼命地挣扎、呼救。”
  “没有人进来……容玄渡说,在容家,没有人会违背他的意思……他还说,即使是他当着容玄明的面说了,容玄明也不会责骂他……”
  “我推着橱柜的门。”
  “那门好重、好/紧,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她的话开始变得断续起来,殷长阑知道她心里的翻覆,克制着满心的戾气,手势轻柔地拥住了她的肩。
  男人微微垂睫,藏起了眼底的杀机。
  容晚初喉间依约带上了泣音,道:“容玄渡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要杀了我,我慢慢看不清东西。”
  “娘/亲却抱住了他。”
  容晚初难以继续说下去,沉默了良久,才低声道:“第二天,容玄明回了府……娘/亲就自悬了。”
  “我在娘/亲的棺椁前,要容玄渡给娘/亲抵命。”
  “容玄明却斥责我‘胡思乱想,肆意妄为’。”
  容晚初抬手掩住了脸,殷长阑却将她的手握住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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