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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天子白月光[重生]-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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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晚初却道:“倘若他不是最好的,七哥又怎么会选了他。”
  殷长阑有些罕见的懊恼和踌躇。
  将高横刀送到容晚初身边,是他顷刻之间的念头,并没有精心地思量过,以至于被她抓/住了漏洞。
  明知道他的阿晚是这样敏锐的女孩儿,还没有将事情安排得天衣无缝。
  何况高横刀毕竟是个男子,当真跟在容晚初的身边……
  高横刀见二人之间微微有些僵持起来,不由得低声道:“属下有个妹子,一同蒙义父收养,亦一同受训……”
  他看到殷长阑的视线忽而间投了过来,明灭之间有种难言的锐利,连口中都顿了一顿,才说了下去:“只她是个女子,尊主身边没有她的位置,就负责留在明城训练新人。”
  他见殷长阑的神色随着自己的话语渐渐温和起来,就越说越顺畅,道:“她与我相争,五五之间。”
  殷长阑微一沉吟,就回过头来捏了捏容晚初的鼻尖,温声道:“听见了吧,给你换个人来。”
  容晚初唇角高高地翘了起来。
  她大方地道:“七哥一向待我最好,我当然也待七哥好。”
  殷长阑微微失笑。
  高横刀闭上了嘴,向后退了一步,重新充作了一片不存在的影子。
  外头的风刮得愈发大了起来,凤池宫的宫墙之内原本还有几分宁静,这时也有细碎的枝叶被风卷起,敲打在窗扇上。
  遥远的地方传来入更的梆子声响。
  容晚初有短暂的出神,她道:“怎么刮了这样大的风。”
  殷长阑知道她也不过是自语,道:“钦天监上表,只道这几日天气都不大妥当,你出入也多珍重些。”
  容晚初回过神来,没有回应他这句话,只是微微地咬住了唇角。
  柔粉色的唇/瓣被洁白的贝齿叼/住了,显出失了血色的浅白色,落在殷长阑眼中,不免有些怜惜,探手将那片收了主人自己蹂/躏的唇拨/弄出来,低声道:“也不怕咬疼了。”
  失血的位置迅速地充回了血,就变成了颜色更艳/丽的润红。
  殷长阑目光落在上头,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那片唇一张一合的,有些迟疑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道:“……风这样大,七哥今晚就睡在这里吧?”
  容晚初对上了男人灼灼的眸子,不由得微微有些瑟缩,不大自在地解释道:“何必再走一趟,平白受了凉气……横竖原是我想着要睡,地龙都烧透了,一点也不冷的……这里有你的衣裳,明儿直接上朝去也不碍事……我回后殿去,也不会打扰了你……”
  越是补充到最后,声音放得越低,最后就有些说不下去了,放弃似地侧过了头去。
  殷长阑一颗心原本被她一句话轻易搅得七上八下的,听到后头,反而微微地笑了起来。
  他道:“好啊!”
  他声音又低又柔,含/着浓浓的笑意,温声道:“都听你的安排!”
  女孩儿一张秾夭桃李的粉面就转了回来,对上他温柔的眼,杏眼里漾出了潋滟而欢喜的微光。
  ※
  贵妃容氏在储秀宫施展了一回威风,却没有得到一星半点的申斥,皇帝甚至还在她宫中留宿了一夜,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春风满面地从凤池宫直接出发上朝去了。
  话在外头传了一遭,回来的时候就不是原本的模样。
  翁明珠虽然人有些娇憨率真,却不是懵懵懂懂什么也不知道,在与容晚初一同用午膳的时候,还有些赧然地悄悄牵了她的衣袖,低声问她:“我在这里,是不是让您不方便啦?”
  凤池宫前后屋舍百余间,她虽然跟着过来暂住,却住在东侧殿里,夜里又早早地吹灯歇下,同没有她这个人在,也没有什么分别。
  容晚初失笑地拍了拍她的头,道:“人小鬼大。”
  她面上没有什么异样,反而是翁明珠闹了个大红脸,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我不是、我不是……”
  吭吭哧哧地,半晌也没有把这句话说全了,一双大眼睛圆/滚滚的,信赖地看着容晚初的时候,清亮得像某种幼生期的小动物。
  她在冰水池里吃了苦,但昏厥的缘故里还是心理因素多些,这时离开了那个环境,到了容晚初的身边,心境很快地开朗回来,除了面上还有些苍白,也不过是需要缓缓地调养了。
  容晚初看着她直笑,最后安抚她道:“我答应了要送你回家的,你放心就是。”
  翁明珠就真的放下心来,围在容晚初身边,叽叽喳喳地说话,像只因为春天到了而恢复了精神的小麻雀。
  阿讷原本对她还有几分警惕,但这样说着话,两个人竟不知何时说到了一处去。
  容晚初挥手撵了她们出门:“到别处去说你们的悄悄话,让我消停些。”
  翁明珠怕她真的生了气,就瑟瑟地住了口。
  反而是阿讷搀了翁明珠的手,笑道:“娘娘平日里读书画画的,偏不爱听我们说话。”
  容晚初将她睨了一眼。
  阿讷见好就收,同翁明珠说说笑笑地出去了。
  等在帘子底下的阿敏进门来,向容晚初道:“尚宫局的何姑姑过来了。”
  崔氏因为前头一摊子坏账出了事,如今尚宫局的事务就由何氏暂代,却因为容晚初的心意未定,也跟着并没有一个名分,大家只“何姑姑”、“何大人”地混叫着。
  容晚初眉梢微微顿了顿,道:“叫她进来吧。”
  何氏端着手,低垂着眉眼,步伐稳稳地进了门。
  她的宫规礼仪是半点都不缺的,该跪就跪、该行礼就行礼,该效忠就效忠,也该翻脸就翻脸。
  她是犯官之后,充入宫闱,尚宫局的掌事崔氏对她有知遇之恩、照拂之情,但她却能因为出身旧事,轻易将崔掌事的困境暴露在宋尚宫的面前。
  而一桩大事难以遮掩的时候,她又能毫不犹豫撕开自己的罪状,把宋尚宫做过的事也坦然呈于容晚初之手。
  容晚初微微地笑了笑。
  抛却个人的情绪,这倒是一个最适合宫闱生活的女人。
  何氏伏在地上向她行礼,声音低沉悦耳,道:“贵妃娘娘祺安。”
  容晚初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道:“起来吧。”
  何氏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异议,她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也坦然地接受容晚初对她的冷遇,她只是低垂着头,语态恭敬地道:“娘娘入宫多时,如今又琐事繁重,身边的人手却一直没有补齐,是臣等的失职。”
  她从袖中抽/出一卷名册,交在阿敏的手中:“尚宫局为娘娘预备的宫侍,都是已经遴选过七轮,忠诚、性情都出色的,如今只随着娘娘的心意留人便是。”
  凤池宫的花名册一直还停留在刚入宫的时候,那时因为贵主新来,头两等的宫人是按例减半的,等着主子往后立住了脚,再选合心意的充入。
  因此容晚初贴身服侍的也始终只有阿讷、阿敏两个从家中带出来的。
  上辈子里,阿讷意外早亡,阿敏渐渐与她离了心,她身边也遴选过新人。
  容晚初从阿敏手中接过那本名录,随意地翻了翻,微微翘了翘唇角,道:“把人都叫过来,本宫要当面看一看,单看画册子有什么意思。”
  何氏也没有惊讶,只静静地应了一声“是”,就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阿敏抿唇笑道:“娘娘身边当真要进人?”
  “总不成牵着你们一辈子。”容晚初略略闭了眼,因为想到上辈子阿讷的死,让她的语气也显出些疲惫来。
  她道:“总归是要放你们出去嫁人的。”
  阿敏却道:“奴婢愿意一辈子服侍姑娘。”
  “说什么傻话。”容晚初不由得摇头笑了一笑,她道:“阿敏,往后我会替你选个读书殷实之家,让你做个堂堂正正的正头娘子,你只管放心好了!”
  阿敏的面色不由自主地黯了一瞬。
  她沉默了片刻,才打起精神来,道:“娘娘,您就不要打趣奴婢了。”
  容晚初只当没有看到她的异样。
  侍女暗地里的小心思,容晚初还远不至于一无所觉。
  她的思绪落在了容婴的身上,目光微微有些缥缈,想到他此刻远在柳州、跟在容玄明的身边,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也不知道……
  从如今的兄长容婴到最后那个容氏容婴,是从什么时候生出的改变。
  她心绪顷刻之间有一点微苦,旋就晃回神来,静声道:“何氏怕就要回来了,你去前头等一等她,教她先把人带到西配殿去。”
  何氏才刚刚离开不久。
  收拢人手、往凤池宫来,怎么也要一些时候。
  阿敏未免有些不解,容晚初淡淡地笑了一笑,道:“聪明人偏喜欢做些聪明事,她若是没有提前把人预备齐了,我才要重新估量她。”
  她道:“去吧。”
  阿敏应了一声,屈膝就出去了。
  外头冬寒料峭,始终有北风若有若无地刮着,侍女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衣裳,想到容晚初的交代,小跑着穿过了回廊和穿堂。
  外殿服侍的宫女殷勤地装了个汤婆子送了过来。
  阿敏接在手里,连手通臂都暖和了些许,轻轻地跺了跺脚,旁边的粗使宫女就笑道:“您今日怎么连大衣裳都忘了穿,出来的这样急?”
  阿敏笑道:“谁知道今儿这样的冷,亏了你了。”
  一面心不在焉地同宫人搭着话,一面留意着照壁后头的响动。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外头果然就转进人来,见阿敏就等在殿中,不由得有些惊讶,凑上来道:“何大人带着待选的宫人到了。”
  这样短的时间,怎么也不够何氏回尚宫局的官署、值房去,把人点齐了再过来的。
  只可能是提前就已经等在了不远的地方,得了消息就往这边来。
  全被自家的娘娘料中了。
  阿敏心中一时之间说不清是什么情绪,甚至隐隐地有些敬畏和恐惧,不由自主地抿着唇站在了原地。
  面前的宫女见她半晌都没有响动,微微疑惑地提醒道:“敏姑娘?”
  阿敏醒过神来,道:“我知道了。”
  就拔腿往门外去。
  何氏仍旧端着手,宫墙之外风更烈些,一路上不免将她的鬓发吹得稍稍有些凌/乱,但她的仪态依旧像是尺规约束出来的一般端正,静静地等候在仪门之外。
  直到看见阿敏片刻间就笑意盈盈地转出了照壁,眼中才不由自主地显出些惊愕来。
  作者有话要说:
  殷七:想把凤池宫多余的房间都扒了,只留下一间卧室就够了。(神志不清式发言


第45章 雪狮儿(1)
  阿敏也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何氏的惊愕掩饰得很快; 依旧落进了她的眼睛里。
  她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好了起来。
  跟一个洞彻人心的主子有什么不好?
  只要自己忠诚; 总归不会太过狼狈!
  她高高地翘着嘴唇; 满面笑意地迎了上去,道:“有劳何姑姑了!我们娘娘知道您最是第一等的麻利人,特特交代我在这里等着; 免得耽搁了您……”
  何氏原本安心在贵妃娘娘面前一展自己行/事的周全妥当; 没想到却全落进容贵妃的意料之中; 心下不免微微有些激荡。
  她久处宫闱多年; 很快就把这一口气缓了过来; 同样笑吟吟地同阿敏见了礼:“都是些分内之事,贵妃娘娘却如此的体恤; 实在是仁恩深泽。”
  便由阿敏引着路,将身后一众宫人都带到了西配殿里。
  阿敏在行走之间也暗暗地留意着何氏带来的这一批宫侍; 不由得在心里微微地点了点头。
  传信的宫人快步往主殿去了; 小宫女进来拨了拨炉中的炭; 虽然是一处向来闲置的配殿,但炭炉都烧的热热的; 屋子里倒比寻常宫人的值房还要暖和些。
  阿敏就注意到有宫人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脚; 呵出一口气来。
  凤池宫如今在这紫微宫里; 也算得上是第一等的堂皇富贵之处了。
  见识过、经历过,谁会不想留下来呢。
  阿敏微微地笑了笑。
  殿中没有漏壶,众人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都只是静静地等着; 那前头进来拨炭的宫人又端着个小木匣进了门,手脚利落地从匣子里取了香饼,投进四角的香炉里升起火,微甘的果木香气就从兽口中袅袅吐了出来。
  阿敏笑吟吟地道:“娘娘要到了。”
  她声音不高,只在前头几名宫人才听到了她说的话,原本还显得十分从容的,这时也不免生出几分心绪不定之感。
  少顷,殿外果然响起一丛轻/盈的脚步声。
  容晚初搭着廉尚宫的手,由一众宫人拥簇着进了门。
  她手中还握着那一册何氏递上来的名录,等众人都行过了礼,就浅浅地含笑道:“本宫瞧着这册子上有第一等的八位,都来给本宫看一看。”
  就有八名宫人微微垂着头,离开队列单独走了出来。
  这八个人一横列地往当地下一站,容晚初就不由得笑了起来,道:“也太过审慎了些。”
  八人都是一般的高矮,身形纤娜,行止进退都十分的有法度,但颜色俱不过清秀而已。
  何氏也知道自己选的是什么样的人,闻言不由得心中一动。
  宫里主子身边服侍的人,往往显出两般分歧来。落在寻常使唤的宫人身上,往往是越平凡越好,如此站在正主的身边,才能不夺走一点风头,单单显出主子的颜色来。
  还有些是颜色极出挑的——这样的侍女往往是主子娘家带进来,或是特意地遴选、收服了,与其说是服侍的人,倒不如说是主子固宠的臂膀。
  纵然总有许多这样的人一跃就飞上枝头,反而将旧主踩在脚下,但富贵险中求,也总有……更多的人,选出更多这样的丫头来……
  难道容贵妃要的也是后一种?
  ——难道连她这样的颜色,也需要这样的人?
  何氏心中并不觉得如此,就听容晚初含笑道:“倒不必如此,本宫不忌讳这个。”
  何氏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臣自作主张,请娘娘降罪。”
  容晚初笑道:“何大人总是这样的谨小慎微。你何罪之有?”
  她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却也无意将身边的人都选成清汤寡水的一片绿叶。
  难道花园子里头别的花都折了,单留下一朵就显得好看?
  她笑道:“身边都是美人儿,日子过得花团锦簇的,心里头也欢喜些。”
  何氏将目光微微地一旋,也不由觉得有些失策。
  这八个人就是与阿敏比起来都不免显得平凡,站在国色照人的容晚初面前,就仿佛一颗珍珠照了环周鹅卵。
  相差得太远,连衬托都显不出来。
  何氏心中的千回百转,容晚初并没有多关注。
  这些个宫女里头原也并没有她熟悉的人——她上辈子多倚仗阿讷和阿敏,身边添人已经是阿讷身故之后的事,那时会送到她面前的,与眼下这些人早就不是同一批了。
  她将手里的名册随意地卷了,支着颐道:“二等的且出来给本宫看看。”
  这一等也是八人,果然不出容晚初的所料,比起名列一等的同僚,这一批就显出容光来。大约只因为容色的缘故,才被判到了二等上。
  容晚初就不由得点了点头,将这一拨人的籍贯、出身扫了一遍。
  何氏是个聪明的人,如今又是有心向凤池宫示好的时候,选出来的人都是实打实的出挑,尤其是二等这一组,因为当时定了主意是做配的,样样都格外的精心,一色是民间清白殷实之家选送,同各宫都没有什么牵扯——也是未雨绸缪,倘或真的中选,好便于新主掌控的意思。
  容晚初就随手点了两个,笑道:“你们两个愿不愿意在本宫这里侍候?”
  被点名的两个人大约也没有想到会轻易中选,从队列里站出来的时候,面上还有些隐隐的不可置信。
  左边的一个眼睛里都放出光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声道:“奴婢愿意!”
  她右边的另一个人就慢了半拍,伏下/身的时候,左脚和右脚还打了个磕绊,跟着磕了个头。
  容晚初笑道:“倒不必急着磕头。”
  她笑盈盈地道:“本宫这里规矩多得很,只怕并不是人人都受得住。”
  她叫了一声“阿敏”,侍女就知机地站上前来,语气平淡地将凤池宫各色里的规矩,从五更头里起床,到人定后安置,有条不紊地说了一遍。
  阿敏诵着规矩的时候,底下的人都立起了耳朵听着,随着她越说越多,就有人面上忍不住生出觳觫之意。
  被容晚初点了名的两个人站在最前头,垂着头恭恭敬敬,姿态也十分的认真,全然没有露出一点怯色来。
  阿敏说过了话,就屈膝给容晚初行了个礼,又温驯地退回了她的身后。
  容晚初看过了她们的表情,也没有问担不担得住,只温声道:“我这里单要‘忠诚’两个字,服侍得好,将来自然送你们出宫,清清白白地去做正头娘子。”
  她说了这个话,神态温和,语气暄煦,但里头的意思却昭昭若揭。
  连何氏也忍不住抬眼来悄悄瞄了她一眼。
  ——选的分明都是绝色,说出话来却像是一个边都不肯给皇帝沾一下似的。
  竟没有听说贵妃娘娘醋性这样的大。
  她就这么有自信!
  容晚初话语中的意味并不是只有何氏一个人听明白了。
  左边的那个宫人面上霎时就忍不住紧了一紧,将头更低地埋了下去。
  容晚初已然微微地笑了笑,抬指虚虚点了一点,道:“你回去。”
  那宫人登时有些慌乱,膝下一软,重新跪了下去,连连地叩首道:“娘娘,奴婢绝无二心,娘娘恕罪啊娘娘。”
  就这样被贵妃逐了出去,往后就是再回到尚宫局去,也不会有什么好收场了!
  容晚初不以为意。
  人有了志向,也总要为自己的志气付出一点代价。
  她把后头的六个人又打量了一遍,心里还微微有些遗憾。
  可惜前头那个宫女的脸,确实比旁人出色一些。
  她这样微微蹙了眉梢,显出些微的踌躇之意,站在一排人最左端的那个宫人就好像忽然有了勇气,低声道:“奴婢愿意服侍娘娘。”
  她声音还有些颤抖,低低地垂着头,手还能保持端住的姿态,但绞在指间的帕子都揉皱了,她道:“奴婢必定忠心耿耿,为娘娘……为娘娘赴汤蹈火……”
  容晚初还记得这个宫女,前头她点了二等的人上前来,人人都跃跃欲试的,独她缩着头,仿佛生怕被看中了似的。
  到听见说“清清白白地送出宫去嫁人”的时候,反而往前头来了。
  她向来不怕给人第一次机会!
  容晚初就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你就留下来吧!”
  她说着话,就站起身来,拢了拢肩头的披风,道:“余下的事,阿敏和廉姑姑商量着做主就是了。”
  众人都没有想到她这样轻率就做了决定,不由得有些瞠目。
  许多人暗暗地咬紧了牙,深悔自己没有跟着自荐,白白地错失了一回机会。
  满殿的人眼睁睁地看着的时候,容晚初已经重新被一众宫娥簇着,如来时一般步步生香地出了门。
  阿敏微微地笑了笑,轻轻咳了一声,拉回了何氏的思绪,温声道:“何姑姑,不如我们继续吧!”
  何氏看着她笑容满面的脸,身上忽然微微地生出些瑟缩寒意来。
  ※
  凤池宫里新添了宫人,没有为容晚初的生活带来什么不同。
  反而是那名“黑月”高横刀的妹子正式在容晚初身边入了职,让她觉出些新鲜来。
  暗卫少女双名忍冬,容貌与乃兄酷似——容晚初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她与高横刀不是分别被收养的义兄妹,而是两心一应的双胎——据她自己说,她是黑月传承二百年里唯一的一名女成员。
  “那个时候觉得有一点苦,但现在就不会了。”
  她有些赧然地对着容晚初笑了一笑,容晚初才看到她有一颗尖尖的小虎牙,没有受过淑女的庭训,在生死场里顽强生长起来的少女,笑的时候也不会懂得“笑不露齿”的规矩,反而显出肆意的可爱来。
  她的性子也是容晚初喜欢的,见她目光总是落在茶桌上的小攒盒里,就把整盒都推到了她面前去,问道:“爱吃这个点心?”
  忍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不能吃。”
  “义父教导过,吃甜,会容易分不清尊主召唤的声音。”她十分认真地道:“这是我们的命。”
  “黑月”,就是为令主而存在的。
  容晚初没有强求她。
  忍冬同容晚初说了一回话,就静悄悄地隐匿到了黑暗之中。
  阿敏在帘子底下告了声罪,才端着托盘进了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两名新进的宫人——贴身的侍女担起了调/教新人的担子,平日里减了的规矩都一样一样地重新立了起来。
  容晚初看在眼里,不由得微微地笑了笑。
  阿敏上过了茶,屏退了身后的两个人,低声地对容晚初道:“府里递进来的消息,大公子不日就要到京了。”
  容晚初手中的盏盖同茶盏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
  “哥哥回京了?”
  她有些愕然,最先生出的并不是惊喜,而是微微的惊惶之感:“是大军班师回朝,还是他一个人回来?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回京来?出了什么事?”
  阿敏原本是抿着唇微微地笑着的,被她这样一连串地问了几句,也不由得战栗起来,低低地道:“传的消息也是语焉不详的……大公子吉人天相……”
  容晚初被她突如其来的消息惊住了,因着容婴与容玄明一同出征的缘故,脑子里下意识地先想出些坏事来,缓缓地定下神,才道:“罢了,是我想岔了。”
  说来也是讽刺,柳惜为容玄明生了两个孩子,无论是容婴还是她自己,资质都胜于旁人。
  容玄明从来没有真的放弃过……把容婴变成他的“继承者”,承担起容家下一代的荣光。
  在容玄明身边的容婴,或许比留在京城,面对容玄渡和容缜的容婴,都更加安全。
  容晚初微微有些怅然。
  她低下头去,清冽的茶水在喉间一滚,余下淡薄的苦意。
  翁明珠的身体好了许多,小心翼翼地递了消息进来,说晚膳就留在偏殿独自用了,不来打扰容晚初。
  容晚初收了信,微微地笑了笑,看着屋里低眉顺眼的侍女,若有所指地道:“也不知道都得了些什么好处。”
  阿讷和阿敏都静悄悄地,仿佛都低着头忙着自己的事,谁也没有接她的这句话。
  容晚初就招了招手,叫了声“廉姑姑”,笑盈盈地道:“去尚膳监传句话,就说今儿晚膳,凡是送到我这里的汤,一色都要甜的,不许有别的口味。”
  陛下最不嗜甜!
  廉尚宫在她身边服侍了这些时日,也早就知道了这一点,闻言不由得忍了笑,应声就退出去了。
  ※
  宁寿宫里,十二皇子躺在床/上的围栏里,口角微涎地睡熟了。
  殷/红绫把拨浪鼓丢在一旁,自己站起身来。
  她起身的时候,姿态有些微微的困顿,在床帏上拉扯了一下,才借着力道站住了,重锦的帷幔不堪承重,隐隐发出极低的裂帛之声。
  身后的宫人沉默地搭住了她的臂,稳住了她的身形。
  殷/红绫站稳之后,却反手便将她挥开了,有些不耐烦地道:“我没有事。”
  那宫人吃尽了教训,这时只是一言都不发,屈着膝稍稍退了两步。
  殷/红绫面色有些阴翳,忽然问道:“他进了宫是不是?”
  那宫人是她住进了宁寿宫之后,才被郑太后点给她的,并不能处处地合她的心意,这时也只会沉默地低着头。
  她有些不耐地侧头睨了一眼,抽身往自己的房间里去。
  她走路的姿势也有些不稳,前头几步走得急了,身形微微有些趔趄,她自己心里清楚,后头就慢慢地放缓了,乍看上去也如平常人似的。
  她却紧紧地咬住了牙,进了门,就直奔妆台前去。
  郑太后待她亲善,虽然旧日里赵王府的不尽豪奢并不能带进宫里来,但从她进了宁寿宫以后,这些日子也私下里添补了她许多首饰,上下六层的抽屉都装满了,随着她随手抽拉,就有各色珠玉的光华流/溢出来。
  殷/红绫把每个抽屉都翻了一遍,才从最底下翻出一支牙白的短簪来。
  那簪子触手生腻,但造型简单,簪头雕的是天狼扑月,不像是女郎的妆饰。
  殷/红绫把那簪子细细地看了一回,眼中说不清是什么情绪,目光就向多宝格上逡巡一遭,拿了个乌金石的镇纸,在手里掂量了一回,就蹲在地上,一手高高地举着,重重地落在那枚簪子中间。
  身后跟着的宫人听得心惊肉跳的,低声道:“郡主,莫要伤了您的手,交给奴婢来罢。”
  殷/红绫充耳不闻地抿着唇,用力地砸了四、五回,那只簪子终于从中腰断成了两截。
  她随手把那枚镇纸丢到了一旁去,从妆台上抽了张帕子,又将那两截断簪都看了一回,才把簪尾的那一半包进了帕子里,侧过头去,一双黑漆漆的眼注视着身边的宫人。
  宫女微微有些瑟缩,低低地唤了一声“郡主”。
  殷/红绫忽而笑了起来,道:“怕什么?又不要你做什么事。”
  她把那只包着断簪的绢帕丢了过去,那宫人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听她冷冷地道:“你去把这个交给值宫门的龙禁卫,就说,这是我要送给容缜的。”
  那宫人身子都微微地抖了抖。
  殷/红绫蹲坐在地上,那宫人也只能跟着跪在一旁,这时满面都是难色,低声道:“郡主,地上冷,您先起来罢。”
  殷/红绫却忽而间抬高了声音,厉声道:“去!”
  殷/红绫起居的内室同殷长睿睡下的房间不过是一殿之中东西两间,那一边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响起小孩儿被惊醒的哭声。
  殷/红绫面上微微显出些疲色来。
  她身边的宫女也不敢再出声,就对她屈了屈膝,当真匆匆地转身走了出去。
  留在原地的殷/红绫又怔怔地坐了片刻,才撑着地站起了身。
  她敛去了面上的神色,若无其事地回到了东间去。
  负责服侍十二皇子起居的女官在她出门以后回到了房里,这时已经安抚住了殷长睿的哭泣,她将小皇子抱在怀中,委婉地道:“郡主,殿下今日没什么精神。”
  殷/红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也要来教导我?”
  那女官被她这样说了一句,不免顿了顿,就低下了头。
  殷/红绫微微冷笑了声,就回身仍旧出了门去。
  ※
  九宸宫前殿的茶房里,却相对坐了两个年轻男子。
  两个人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容颜犹有几分相似,但一个穿了件禁卫指挥的官制锦袍,眉眼间颇为闲适,顾盼就生出少年得志、俊俏风流之意,一个身上尚带着几分仆仆风尘,垂着眼睑一语不发地喝着茶,沉默和肃杀就冲淡了他面目间的俊美。
  这两个人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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