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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绣娘[金推]-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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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老爷留步!”章嬷嬷忽然喊一句,转而又对身边的丫鬟道:“去,把江二姑娘押过来!”
☆、第96章
江宾璋眼见着女儿被押进了正厅,他急忙慌张地追过来,面红耳赤的看着清月和祁连修。
“我们父女已打算离开了,王爷王妃何苦为难?”
“为难?是她为难本妃吧,不,该说是谋害。”清月端起手边的茶杯,挑眉瞧向江琬。
江琬大惊,赶紧凑到父亲身边,眼里充满了惧怕。她死死地扯着父亲的衣袖,身体抖得厉害。
江宾璋发觉女儿不同,一下拉住她的手腕,瞪眼看她:“你干什么么?”
江琬委屈地眨着杏眼,眼泪大颗大颗地顺着眼角滑下。
江宾璋用力晃江琬的胳膊,高声问她:“你到底干什么了?”
江琬摇了摇头,“哇”的一声哭起来,就是什么话都不说。
江宾璋放弃了,一把推开他,看向祁连修和江清月,用力解释道:“不管她做了什么,我真不知情。”
祁连修冷笑:“你倒撇得干净!”
“我是真不知情,怎么能叫撇干净。她到底做了什么?”江宾璋疑惑的看向清月,紧张的解释,“不管怎么说,琬儿是你的妹妹。如果她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代她赔罪。你看在她是你亲妹妹的份儿上,就饶了她一遭吧。”
“你怎么不问她,谋害我们母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本妃是她的姐姐?”江清月将茶杯放在托盘之中,挑眉看江宾璋。
江琬见状哭得更凶。
“母子?”江宾璋惊半张嘴,他疑惑的看向清月,再看那碗被清月放下的茶杯,转而将憎恨的目光落在了江琬身上。江宾璋恍然大悟,上前一下子就扯住了江琬的衣领子,高声问她,“你都干了什么!”
江琬被父亲的怒吼声震得耳朵发聋,吓得也不哭了,渐渐地表情狰狞,笑出声来。
“你做什么!”江宾璋见江琬这副样子,忽然想起他当初赶走夏氏时的情景。江琬现在这副样子就跟她母亲夏氏一模一样。
看来这孩子打根儿上就是坏了的,像她母亲。
江琬发现父亲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憎恶,哈哈笑起来。她太恼火,已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她的愤怒。反正事情已经穿帮了,自己不会有好下场,连亲生父亲都要撇清关系,不帮自己说话,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思。
“说!你都干了什么!”江宾璋爆吼,脖子上的青筋暴突。
江琬瞥向江清月:“你不是都知道了么,为什么不说?”
章嬷嬷将茶杯端到江宾璋跟前,倒出里面的茶底,有两朵红蔷薇,还有几个散落的红花瓣,针状的。
江宾璋皱眉看了半天:“这不就是普通的花么。大家喝得都一样,不知王妃和王爷喝没喝,我是喝了,而且喝了三杯,现在不是好好地,一点事儿没有。”
江宾璋还存着江琬没有犯错的幻想。他此刻只是不想被江琬拖后腿而已。调任的事儿王爷虽然不帮忙解决,但还没到恶脸相向结仇的地步。但如果江琬真做了什么谋害清月的事儿,他们两家日后必定交恶了。祁连修说到底是皇族,哪是卿侯府能得罪得起的。
江清月不愿再看这对父女闹下去。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已经厌烦了争斗。
“茶里掺入了红花。常人喝些并无害处,唯独对孕妇伤害极大。这东西妙妙在它不会像砒霜那般,立刻毒发。饮用之后,会慢慢地导致坐胎不稳,甚至小产。”
江宾璋瞪圆眼,转而怒气冲冲的看着江琬。她怎么这么蠢,竟干出这种事!
“说吧,怎么处置?”清月开门见山。她实在是不愿意让这对父女在自己跟前犯恶心了。
“送去衙门,就是诛九族的死罪。”祁连修冷言添一句。
江琬闻言,眼泪不停的往下流。她绝望的自嘲两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被抓个正着,求情根本没用。
“诛九族?”江宾璋惊诧的大叫一声,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清月,“王妃,那可是您的娘家啊。且不说你怎么看待我这个父亲,你二叔二婶呢,还有老太爷,她们的情面您总不会不顾吧?”
“就是顾念这点,你们父女此刻才会站在这里,否则早打发送去官府了。”祁连修道。
江宾璋紧皱眉头,垂首叹气。“那王爷王妃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
祁连修托着下巴,看向清月。这事儿若他处理,肯定很绝到底。但毕竟都是清月明面上的她的娘家人,还得她做主。
江宾璋立马紧张兮兮的看着清月。
“放心,就是为了给孩子积德,本妃也不会要了你宝贝女儿的命!”
清月自从有了身孕之后,许多事都看开了,也看淡了。她只一心一意盼着肚子里的孩子可以安然出世。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再牵涉任何阴谋算计。偏偏事儿总往她门上找,出了一桩周天巧的事儿还不够,江琬也送上门来。
江琬听此话,震惊的看向清月。
“你送我的花茶并没有掺红花。只有今儿个看戏时,你泡的茶里掺了东西。倒也够聪明,只要能混过今天这一关,茶水一倒,证据便再也无可寻了。”清月语气平静,冷冷的看着江琬,问她自己说的可对。
江琬咬唇,点点头。
江宾璋气得又在一旁骂,被祁连修一眼给吓闭嘴了。
“你素来行事冲动,没有条理。这件事不是你想出来的主意,是不是?”
江琬愣了下,瞪大眼。
江宾璋再次忍不住爆吼:“还不快说!”
江琬抽了抽鼻子,点了点头。转即,她又突然改口,跟江清月和祁连修磕头。“是我想为母亲报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还想护着她,可见她没少说甜话骗你。命都要丢了还不知自己被人利用了。”江清月嗤笑两声,告诉江琬。“计算你不说我也只那人是谁,宁婉蓉。”
江琬抬手,神色复杂的看着清月。不知该信她的话,还是继续坚持信宁婉蓉的话。
“她而今已经在候选之列,不日便要进宫受封。从今以后,你跟她的路大有不同。”江清月解说道。
“候选?”江琬惊叹一句,忽想起最近是有太子选妃的传言,她恨得不行。宁婉蓉果然在利用自己!她说她恨江清月,却半点不动手,就把她当枪使,出了个破主意让自己害她。自己而今的下场,都是宁婉蓉给害得。
“是她,就是她!”江琬决定指认她。就算自己死,也得把她拖下水。不是说是好姐妹么,那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空口无凭,而今受苦的只会是你。”祁连修冷笑一声。这时,高德禄忽然进门,附身冲王爷低语一番。祁连修闻言后,微微蹙眉,转而对清月道,“赶紧打发了事,我先出门一趟!”
说罢,祁连修径直出了门,脚步极快。
江宾璋一见王爷走了,倒是松口气,温言央求清月一定要留情。他也不是别人了,就一个劲儿的拿清月肚子里的孩子说事儿,求清月一定要积德行善。
“你惩罚这孩子我没什么可说。但卿侯府一众都是无辜的啊,不能罚。”江宾璋所谓的一众,自然也包括自己。
“我不明白,那茶时候我叫人查看过,你喝了一半。”江琬忽想起这事儿,直接问了出来。
清月轻笑:“茶的确没喝,章嬷嬷趁你给别人敬茶时,暗中倒了一半。趁早请了大夫来查验,果然把你抓了个现行。”
江琬认命了,跪在地上不吭声。
江宾璋忙祈求般地看着清月:“你看,父亲刚才跟你商量的事儿……”
“别在本妃面前自称父亲!”清月厌恶道。
“呵呵,”江琬冷笑一声,看父亲的嘴脸越来越丑恶。
“只一次机会,没有商量,没有回转的余地。你若不答应,本妃二话不说,现在就将她送去官府。”江清月未免江宾璋废话,直接先把话堵上。
江宾璋无奈地点点头。
“让她随你去噶北,终身不许回京。”于江琬犯下的事儿来说,这种惩罚已经足够宽容了。
噶北?江琬听人说过,那地方气候极为厉害,风沙打在人脸上就跟毁容查不到。当地女人极少,剩下的爷们都是个个麻子脸,脸上坑坑洼洼的难看令人作呕的程度。
让她去那个地方,还不如让她去死。
“我不去!”江琬哭喊道。
“所以,你更喜欢去做官妓?”清月问。
江琬一听,恨得之在地上打滚儿,差点哭晕过去。
“王妃,你这……”
清月抬眼紧紧地盯着江宾璋。“敢求情一句,死路。”
江宾璋无奈地闭嘴了。
打发走她们父女,清月便一头栽倒榻上歇息。怀孕越到后期,她就越觉得乏。
清月想等着祁连修回来,一起睡。迷迷糊糊间,她竟先睡着了,忽感觉有人给她盖东西,清月突然醒了,见是章嬷嬷略觉得失望。
“王爷还没回?”
章嬷嬷摇头:“回是回来了,却一直在呆在前院的书房。王妃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了,他若想见我,此刻就不会在书房了。该是又有烦心的事儿扰他。他心里有事,就喜欢一个人去想,你们都不要打搅他。”清月道。
章嬷嬷应下,扶着清月坐起来。“江二姑娘的事儿,奴婢总觉得您罚的轻了。”
“最苦莫过于活着。她心里满是憎恨悲苦,活着才是她的地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况且,噶北那地方甚至比不及这边的牢狱条件好,于她们父女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第97章
章嬷嬷还有些担心。毕竟江大老爷以前干过的损事儿在那儿摆着,她可不大相信江大老爷能听从王妃的安排。
清月明白章嬷嬷的顾虑,解释道:“他也无路可去。若他不上任便是渎职,连累自己被通缉不说,连京城这边的江家也会没面子。再者说,身边还跟着个江琬,她根本吃不了苦。更何况,这对父女俩养尊处优惯了,根本没法子适应亡命天涯的生活。”
“难不得王爷将他调任到噶北,竟有这么多思虑,厉害,真厉害。”章嬷嬷禁不住赞叹道。
清月笑着点点头,也算是松了口气。突然,清月觉得腹痛,捂着肚子隐忍。
章嬷嬷紧张的不行,忙搀着清月问怎么样。“日子还差一月呢,不会这么快就?”
“没事儿,是胎动。”清月勉强笑了笑,让章嬷嬷扶她到床上倒着,“这孩子腿脚真有劲儿,险些受不住了呢。”
“小世子脚力活,将来必定生龙活虎。”章嬷嬷笑道。
清月点点头,稍微觉着好些了。她见外头的人还没动静,便让章嬷嬷吩咐人去门口等着。“我先眯一会儿,王爷一回来,你就叫我。”
章嬷嬷点头,小心的服侍清月睡下,另嘱咐问秋一定要仔细看着王妃,方退了出去安排其它事宜。
许是多日的紧张终于放松下来的关系,清月这一觉竟睡到了天亮。
她睁眼缓了半晌,方慌张的叫人。
章嬷嬷赶紧上前扶起江清月。
清月看着窗外的天儿已然大亮,不悦道:“嬷嬷,我不是让你等王爷回来的时候叫我么?”
章嬷嬷尴尬道:“王爷还没回呢。”
“什么?”清月皱眉反问一句,陷入沉思。这是祁连修第二次彻夜不归,上次还是去年的事儿,他出京办事而,为的却不是东宫的太子。昨夜,他分明是朝着宫门的方向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宫里头出了什么大事。
等过了上午,清月才见到祁连修疲惫的身影。她忙起身,亲自给他奉茶。
祁连修一直若有所思,没注意,接过茶之后才发现是出自清月之手,他忙站起身,扶着清月在自己的身边坐下来。
“你呀,身子重,就别干这种粗活,家里没丫鬟了?”
清月笑:“适当活动活动总是好的。若整日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跟懒虫没什么分别了。王爷此去宫里,可有什么要事?”
“太子联合太傅和三位尚书,意欲弹劾三皇子。”祁连修顿了顿,用白玉扇子敲了敲桌子,“腹中皆草莽,又不听劝,非要自作死。”
“王爷不是说并非真心帮他么,既然如此,王爷愁什么,由他闹去又如何?”清月不解道。
祁连修笑看清月,用扇子点了下她的脑瓜儿,“说的没错,本王的确没发愁。只是觉得他在本王身边这么久,竟没有学到半点东西,真是够蠢的。”
清月头一次听祁连修这样说话,也是第一次意识到祁连修不是不喜欢太子爷,而是已经到了厌恶他的程度。难道太子和王爷以前还有什么旧仇?
“王爷你对太子爷……”
“本王讨厌被人利用。”说这话时祁连修的双眸冰冷,如万年寒冰一般。
清月心下明白了,看来是太子爷心怀不轨,想要利用祁连修。“太子,三皇子……我听说朝中大臣都在忙于分帮结派,真不知这两位皇子斗到最后,谁会赢。”
“哼,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祁连修叹一句,转而伸个懒腰,将清月亲昵的抱进怀里。“打今儿个起,本王便陪着你养胎。你产期也快到了,这段时日本王不忙别的事,就陪着你。”
清月自然高兴,俩手环住祁连修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胸膛:“那敢情好,从今儿开始,我就天天这样粘着你,就算你烦我我也不走。”
祁连修笑着刮一下清月的鼻子。他肚子里本有千言万语的甜蜜话,却忽然间觉得说什么都无法表达他的爱意。
他俯首,低低地一吻,虽然想索取更多,但还是蜻蜓点水,碰到为止。他害怕自己一时激动,难以自持,伤了清月肚子里的孩子。
清月和祁连修相拥的并不是很舒服,毕竟中间有个隆起的大肚子挡着。她索性躺了下来,头枕在祁连修的腿上,跟他讲昨晚上孩子如何踢她的。
“还没出生,便连累他父母受苦。以后出来了,一准闹翻天。”祁连修开玩笑道。
“父母受累?”清月故意挑眉,不解的看着祁连修,“你哪里受苦了,怀孕的是我。”
“对,你怀孕,我也受苦,憋得。”祁连修别有意味地笑了。
清月看他那表情,瞬间懂了,脸红了个透。
……
又过了二十五天。
清月眼看就要临盆了,来探望她的人反而络绎不绝。先是她的外祖母和大舅舅柳庭奉一家子,然后是江梧桐、江北兄妹,还有江家二老爷和二太太太孙氏、江瑶也都来了。
大家都怕清月投胎紧张,不停地安慰逗乐她。
清月觉得蹊跷,总觉得事情太巧,故招来高德禄询问。
高德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立马摇头表示:“王妃,这件事真跟王爷没关系。”
“知道了,去,把他叫来。”清月吩咐道。
高德禄委屈的抽着苦瓜脸:“王妃,奴才刚不是说了么,跟王爷没关系啊。”
“你心虚什么,本妃只叫你去叫个人罢了。怎么,本妃使唤不了你?”清月反问。
高德禄摇头,急忙忙转身去办。不多时,祁连修便手指一卷画进了门。他一见清月,便满面春光笑问她怎么样。
清月笑嘻嘻的点头:“刚打发走俩,说是隔天还要来再瞧瞧我。”
“他们也是关心你,真是好亲戚!”祁连修故意感慨道。
清月挑起嘴角,目光发亮的看着他:“你确定该夸的是他们,而不是你?”
祁连修故作不解的看她。
清月嘿嘿笑起来:“我纳闷这些人怎么都跟商量好似的,扎堆来。我就顺口问了问高德禄,他答得好啊,说王爷跟这事儿一点关系都没有。王爷,您觉得呢?”
祁连修也笑,突然转头送高德禄一记凌厉的眼神。
高德禄吓得一哆嗦,低着头,一声不吭。
“别怪他,他也是同情我一孕妇。”清月笑道。
“哼,他更知分寸,知道本王在这事儿上不会跟他计较,才故意报信儿讨好你的。”
“是么,我还以为是我够聪明才——”清月看向高德禄,正好看见他偷偷上扬的嘴角。
好你个高德禄!
祁连修在一边笑着,客观评判:“都说一孕傻十年,果然不假。”
“王爷!哎——呦,疼,好疼……”清月突然变了脸色,捂着肚子,直流泪。
祁连修慌了,一边问她怎么样一边喊人叫大夫。王府里早备好了四个接受婆子,两名御医。
众人扶着江清月进了产房,便开始进进出出端热水。
祁连修被章嬷嬷请到厢房候着。他刚坐下,就听见清月叫一声,忙站起来,要去看她,硬是被章嬷嬷拉了回来。
“祖上传下来的规矩,男人不能进产房。王爷暂且先等着,头胎是难了点,有些疼,但总会熬过去的,请王爷放心。”
“什么狗屁祖宗,定这种规矩。”祁连修从没听过清月这样撕心裂肺的叫,听着直心痛,一拳打在门上。
众人吓得不敢言语,只眼巴巴地看着产房门口进进出出忙碌的丫鬟婆子们。
祁连修就一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望着产房的方向。
这是小厮跑来禀告:“江大老爷来辞行。”
“叫他趁早滚!”祁连修说罢,见小厮为难的还不走,目光发狠道,“他若不走,乱棍打出去,但不许见血。”
祁连修本不信这些忌讳,但为了清月和孩子的安危,他宁可信其有。
两个多时辰之后,祁连修终于听到孩子的啼哭声。他激动不已,甚至忘了擦拭自己的满头大汗,直奔产房正门去。
章嬷嬷抱着刚出生的小世子来给王爷道喜。
祁连修看都没看,伸脖子往门里瞧:“她怎么样了。”
“母子平安,王爷放心。”章嬷嬷将孩子往王爷怀里送。屋里头还没收拾干净,她怕王爷忍不住,便先逼她抱孩子。
祁连修这才低头,仔细看那孩子,虽然丑巴巴的,但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先问章嬷嬷该怎么抱,僵硬的伸手做出相应的姿势,托住软绵绵的孩子。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内心澎湃,通身暖融融的。
“瞧这孩子的眉眼,长得真像王爷呢。”章嬷嬷笑道。
祁连修抖了下嘴角,确认问:“我……们长得真的相像?”
“当然,他是王爷您的儿子,自然像您啊。”章嬷嬷继续乐道。
祁连修挑眉看着自己怀中丑巴巴的儿子,点了点头。罢了,看在他是自己儿子的份儿上,就同意他长得像自己吧。
问秋带了十几个丫鬟出来,转而跟章嬷嬷说:“一切都收拾妥当了。”
章嬷嬷这才引祁连修进屋。
清月额头还有些湿润,半眯着眼睛,一脸倦意。
祁连修抱着孩子凑到她跟前,“清月,快瞧瞧,咱们的孩子。”
清月睁大眼,微微抬首看着他。这一眼瞧了好长时间,清月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蛋,笑道:“不像我,倒是很像王爷。”
祁连修仔仔细细看着这孩子。脸有些红,皮肤皱巴巴的,他紧闭着眼,五官好像也没那么清楚。
为什么都说长得像他?
“听你的,你说像就是像。”
清月闻言忍不住笑:“怎么能是我说是就是呢,是真像。难不成王爷没瞧出来?”
祁连修尴尬了下。
“噗,原来王爷竟不会看孩子的五官。罢了,也不奇怪,等过两日的,长开了些,你就容易辨别了。”清月奋力起身,稀罕的把孩子抱在怀里。祁连修也脱了鞋,凑了过来。
一家三口凑齐了。
☆、第98章
祁连修给小世子起名为恒,以喻他对清月持久不变的感情,同时也期盼着小世子将来会有持之以恒的毅力和决心。
小世子这一辈的中间字为“睿”。
“祁、睿、恒!”清月清晰地读了一遍,很喜欢这个名字。
祁连修笑着搂住清月,让她给孩子起个乳名。“顺口的就行,好养活。”
“从前和大姐三弟流落在外的时候,就盼着一日三餐有米,能吃饱饭就好。我不图儿子大富大贵,建功立业,只盼着他这一辈子能和和顺顺活得快乐就好。就叫福多吧,王爷觉得如何?”清月笑问。
祁连修哈哈笑了两声,直说好听。
清月想起什么,转而打量祁连修:“王爷小时候的乳名是什么,我似乎不知道呢。”
“呃……本王看这孩子似乎饿了,本王抱给奶娘。”祁连修说着站起身。
清月笑道:“坐下!奶妈就在那边儿,用得着王爷动手?不许逃避,快和我说说。”
“……”祁连修尴尬的看一眼清月,只笑不言。
“要听!”清月揽住祁连修的脖子,主动亲了他脸颊一口。
祁连修难得脸红了,抱着清月不肯撒手。一想到清月还没出月子,祁连修就不得不安耐下心中的欲望。
祁连修喉咙动了动,嘴唇凑到清月的耳边,声音低低地:“你在挑逗本王?”
清月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俏皮的侧着脸,在祁连修的耳际蹭啊蹭。
王爷,您也有今天!
“清月,停下来。”祁连修声音低沉地唤一声。
清月停下来,转头笑嘻嘻地看他,“王爷想说了么?”
“好养。”
“啊?”清月感觉自己听错了,又问他一遍。
“就叫‘好养’。”祁连修冷着脸尴尬道。
清月愣住,紧接着不停的抖着嘴角,最终忍不住掩嘴笑起来。“噗!”
“很好笑么?”祁连修挑眉看她,双眸发亮。
“谁起的?”
“老王爷。”祁连修口气无奈道。若是当时换作老王妃起,他也不至于有个这么丢人的乳名。
清月勉强忍住了笑,好心安慰祁连修道:“妾身虽然没见老王爷,但似乎有些了解他的性情了。你们父子倒还蛮像的!”
“本王像他?别开玩笑了。本王可比他走心,儿子的名字打从你怀孕开始,我便费心琢磨了。他呢,随随便便。”
“大名可不随便,很好听。”清月强调道。
“哼!”祁连修摆出一张冷面,显然不领情。
清月见他耍性子,又乐了。她没想到祁连修生气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卸下了大肚子,清月身子轻快了许多,少不得修养享受几日。不过坐月子久了,总闷得慌,想去外头走走。因有忌讳,她最多也只能在府中后院遛一遛,出不得大门。
太后见过小世子,万分高兴,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和稀罕物,还特意下了懿旨赞叹清月贞淑贤惠。
清月不得机会去看她,便问传话太监:“老太后的病情如何?”
“时好时坏,身子不爽利的时候,连口汤都不愿用。比起太后,太子妃更厉害些,三日不沾一粒米了。”
清月皱眉:“这样严重。本妃怀孕那会子,还去瞧过她,当时气色还算好,御医也说了,再养个把月就能痊愈。”
“是呢,那会子是那么说。而今病情却急转直下,宫里头的人都传——好不了了。”太监压低声道。这话他平日可不敢说,因晋阳王妃和善,素日给他的赏钱又极大方,他才敢吐露真言。
清月一惊,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她打发走了太监,便去书房找祁连修。祁连修正弯腰伏案绘画,宣纸边上还放着另一幅画,瞧着有些眼熟。
清月忽然想起来了,前两日祁连修也曾拿过一卷画进屋,后来去看祁黛娥再回来的时候,那画就不在了。
清月悄悄地凑近仔细一瞧,祁连修并不是在临摹那幅画。清月便转而看那副成品,一眼辨认出了是她当初送给祁黛娥的蒲松子的画作。
祁连修画得极为认真,一笔一划,线条恰到好处,十分到位。细看起来,清月倒觉得祁连修画的山水更有意境。
清月退到一边坐着,顺手拿了本杂记翻阅。
祁连修放下笔,随手拿起桌山的帕子擦了擦额角,纵观整幅画作,满意了。他抬手跟高德禄要茶,忽见清月在,笑了。“你属猫的,走路没有声?”
“王爷太入神了。”清月笑,她放下手中的书,凑上前去瞧,禁不住竖起拇指赞叹,“空谷清幽,意境深远,甚美!”
“比这幅画如何?”祁连修挑眉问。
“当然是王爷画的好。”
祁连修更满意了,命人卷起画,拉着清月的手,直奔凝心苑。
可巧了,祁黛娥也闷在书房里作画。见他二人来了,她忙笑着搀着清月坐下。
“嫂子身子可养好了?我的乖侄子呢?”祁黛娥说罢,伸脖子瞅瞅,没见奶妈抱着孩子。“你俩也真是,怎不带我侄子来。”
“他刚出世不久,不宜见风。要看你去看他,天天闷在屋子里做什么。”祁连修背着手,踱步到桌案前,见祁黛娥果然在临摹一副蒲松子的画。
祁黛娥笑着凑过来,问他大哥的意见。
“虽画的细致,却也不过是临摹,毫无新意。”祁连修冷言评断道。
“我喜欢。”祁黛娥撅着嘴,懊恼的把画盖起来,不给大哥看。
“大哥又作了一幅画,比上次用心,你看看。”祁连修说罢,高德禄便将画作展开,面向祁黛娥。
祁黛娥仔细瞧了瞧,点头:“不错。”
祁连修指着桌案上那幅蒲松子的画:“比他如何?”
“大哥,你为什么非要跟他比?”祁黛娥脸色显然不好看了。
“为什么不能比,妹妹不是说这个人画技了得。大哥求进,也是人之常情。”祁连修解释道,口气已然有些发冷。
祁黛娥有些怕了,凑到清月的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问你呢?”祁连修的脸已然冷下来,口气很有压迫性。
祁黛娥委屈的撅嘴,靠在清月的肩头:“嫂子,你看大哥!”
“吓着妹妹了。”清月尴尬的笑道。
祁连修看眼清月,眸光转柔,却依旧没放弃逼问祁黛娥。“大哥画得好,还是他?”
“非要我回答么?”祁黛娥提高音量。
祁连修挑起凤眸,扬眉死死地盯着祁黛娥。这还是妹妹第一次跟自己这样说话。
祁黛娥见大哥这幅态度,更气,直白道:“你画的的确不如他。”
“你、说、什、么?”祁连修慢悠悠地问,语气里带着威胁。
“还不让人说实话了。”祁黛娥躲到清月的身后,闭着眼睛反驳祁连修。
祁连修几步走上前,要拎出祁黛娥。
清月忙拦着,“好了,你们兄妹到底闹什么呢。”
“嫂子,我真不知道,你问大哥去。”祁黛娥差点就开口说他大哥有病了。
“有病的是你!”祁连修一屁股坐下,爽利的开口指责祁黛娥。
“大哥,你说什么,我有病?”祁黛娥气得从清月身后探出脑袋来,决不服气。
“你没病,你成天跟疯魔了似得,天天临摹人家的画做什么。画就画了,还茶不思饭不想,连眼光都变差了。”祁连修显然还在气祁黛娥否认他画作的事儿。
“嫂子,你说,谁画的好?”祁黛娥推一下清月。
祁连修也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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